Shownotes Transcript
各位小伙伴晚上好,我是严一家今天呢,我想来聊一聊网飞 Netflix 最近有一部特别热的新剧是一部迷你剧每集可能一个小时不到一共四集叫做 Adolescence 混沌少年时
我看到 Adolescence 当时上预告的时候就特别的激动,因为我在伦敦当儿童青少年心理治疗师的缘故,每天都在见证各种各样 Adolescence 非常…
怎么说呢我当然不能讲这个工作当中发生什么但是非常 Netflix 的那些故事吧所以看到有人可以认真的去写一些 adolescence 的故事尤其是这个故事里面它是通过不同的线索从学校同学这个青少年本人和家长老师社会以及心理治疗师的视角去全方位的展现一个
被霸凌的孩子付诸于暴力的这么一个过程究竟当中发生了什么
今天这一条内容有可能一些小伙伴还没有看过这部剧你可以选择把这一个内容先放一放 看完剧再回来听或者也许你和我一样平时忙到没有什么时间追剧那么今天这期节目你依旧是可以把它收听下来而不用担心有什么段落是听不懂的因为我会在谈论这四集剧的每一句之前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一集内容到底讲了什么
首先呢,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整部剧它描述的是一个 13 岁的男孩,这个刺死了自己同校的一个女生,然后被逮捕以后被控诉,然后围绕着这一系列的过程所开展的各种调查呀,各种反思的故事。
我想看过这部剧的小伙伴会有一个非常共同的感受吧就是我自己看完这个剧啊我本来是抱着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然后可以休息一下的心情去看这部戏但事实上呢我看完之后整个人非常非常的沉重会觉得很压抑 懵懵的
会觉得很悲伤我觉得有可能是里面真的很多内容实在太过写实会让人有很多的无力感那么另一部分原因呢是因为这部剧它有一个特别很特别的表现手法我看到有很多这个影视类博主也在讲它有大量的一镜到底的镜头这个真的让人非常赞叹我依稀记得可能
我不记得是不是四集里面每一集都是,但是尤其是第三集,那个有心理治疗师和孩子对话的那一集,它几乎就是从开始到结束是一个镜头没有断过的。
那么从一个影视的表现手法首先它从制作上的难度就大到难以想象而且这个里面所有的演员每一个都演得非常好尤其是这位 13 岁的小演员据说是第一次演戏但这种张力我昨天自己都发朋友圈说他接下来估计会拿奖拿到手软哈那么
那么正是这种一镜到底的表现手法它似乎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就是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回头没有办法补救在拍摄现场这是一个需要一下子走到底的过程而在这个故事当中可能当我们看完四集的时候会发现
好像这种无法回头无法修复也是这一部戏本身的主题好像开弓没有回头箭当这个孩子置身于整一个家庭学校社会的大环境如果他充满了很多艳羽的元素又叠加了各种对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不了解或者说忽略的话那有可能这样的一个恶果他也是没有办法被改写的
在本剧的第一集当中呢很多人会和我一样可能看的时候会有种非常紧张的感觉因为这个孩子被警察破门而入带走的时候
我相信大部分的观众都会想会不会搞错了因为看起来这个 13 岁的男孩他还只是一个小男孩而已他看起来还非常的稚嫩这样的一个小孩是怎么会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的会不会是里面搞错了什么我想当我们作为观众在感受到这种
怀疑的感受的时候其实我们也是在共感一个父母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会有的体验因为对于一个父母而言一个孩子始终是一个孩子他们可能很难想象这个在我眼中还是孩子的人是怎么做出杀死一个人这样的事情来的而到了第一集的结尾我们才看到这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作为一个儿童青少年心理治疗师在看这个剧的时候会看到的一个重点是在于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第一集当中有大量的细节都刻画了英国的这样的一个司法体系当中他们对于低龄的少年犯也依旧是有各种各样的心理健康和保护体系的
我们在这里把它叫做 safeguarding 在英国我们任何一个从事和儿童有关工作的人都需要接受 safeguarding 的训练去确保我们在和孩子打交道的时候是把他们的福祉他们的身心健康福利放在第一位的所以大家会看到即使当时警方已经有铁证去证明这是一个犯了罪的孩子他们依旧在车上给他配备了一个社工一个 social worker
同时他们告诉他当我们在讯问你的时候当我们给你做各种检查的时候你可以要求一个社工或者是如果你信赖自己的家人的话可以要求他们是陪伴你的
在我们可能传统的一个思维当中会觉得少年犯就是活该要被惩戒的但是为什么在这个过程当中要给予他们这样的人文关怀一部分这和我们法律层面上的这个司法公正有关作为未成年人他们需要有一个成年的监护者在旁边才能保障他的合法权益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从一个更长的一个这个放宽视野来讲啊就是大部分的低龄少年犯他们大概率是会在服刑之后重新融入社会的而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他们是如何被对待的会很大程度影响他们未来重新回归社会时对这个社会的链接度究竟是怎样的
我们设想一下如果说是一个经历了大量的羞辱和严刑拷打的少年犯出狱的时候和一个至始至终有在一个法律框架内被善待被保护的少年犯他们可能在长到 18 岁的时候对于整个世界对于整个社会的感受是非常不一样的
我注意到今年这个两会期间也有人提案说我们需要探索这个更低的入刑年龄我想这个恶性犯罪的低龄化在全世界都是一个难以避免的一个变化但是当我们在探索合适的惩戒手段的时候也要记住就是如何在这个过程当中给到一个年轻人一些希望一些对于这个人间的信任感
这个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去减少未来当他们这个接受完臣妾之后重新融入社会之后发生恶性事件的可能性
大家可能也会注意到在这部戏当中,这一个女孩的去世是这个男孩往她身上扎了很多刀,在英国这边 stabbing 就是这个刀刺伤人的事件,在过去的五到十年是呈现一个直线比例的上升,拿刀去刺伤随机的行人或者是认识的人,在英国的社会新闻当中是经常可以被看见的。
那么在伦敦的青少年当中据我所知可能随机的遇到 stabbing 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这个孩子他生活的区域本身治安不好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他没有犯任何的事也有可能会有 stabbing 的风险那么
那么另一种情况呢就像是这部剧里面所刻画的它可能有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使得他们会有寻仇式的 stabbing 这类寻仇式的 stabbing 主要是一类就是剧中刻画的霸凌类
还有一类呢是这部戏没有涉及到的但是其实在伦敦部分区域的这个青少年当中也比较多的一种情形是参与那些毒品的贩运大家知道在伦敦这边大麻其实用的人还挺多的就伦敦这边法律也很奇葩在这边你用大麻不违法但是你贩卖大麻是违法的
那么就会有很多的青少年他可能沾染上了大麻之后他为了有足够多的钱去消耗大麻他会帮那些贩卖大麻的人跑腿送货我们把它叫做 runner 那么这些 runner 有些时候一旦出现分赃不均或者说有可能他偷偷地拿走了一些货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非常容易被 stabbing
说到这边再扯开说几句就是之前我可能在某条播客里面也谈到过当我们和不同类型的儿童青少年工作的时候需要考虑他所处的一个社会阶层文化背景的比如说很久以前我曾跟一个来自非常非常底层的一个黑人男孩工作那么当我在和这个男孩工作的时候呢我会观察到他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攻击性的表现
那当时我就去和我的督导聊自己的这些观察然后我的督导就告诉我说他说这个 Kate 我知道你是来自于非常受过良好教育的这么一个背景可能包括你的孩子他们并没有机会去接触那种底层社区的生活但是其实对于那样的一个环境当中长大的黑人男孩来说尤其是黑人的男孩他们
他们要学会在很小的时候保护自己去学会反击这个对他们而言反而是非常重要的可能这和你生活在一个相对富裕的中产社区里面会教导孩子要讲道理啊你要学会去让大人老师帮助你啊这样的价值观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在判断他们的这种公积性究竟多少是一个对于发展层面合适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是要带入对于他们所生活环境的思考的
那么在这个 Adolescence 这部戏当中,我想大部分的人可能都会感受到它并不是一个发生在中产社区里的故事,看起来大部分的家庭可能属于工薪阶层,甚至于可能这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一个状态哈。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不管是霸凌还是带着这些攻击性的武器去上学啊或者说容易得到这样的一些武器啊它可能都变成了一个非常普遍的事情在第一集当中还有一条影线是这一个行凶的男孩他本身是害怕针头的他晕针
可是似乎他又是非常讽刺的一个细节在于当他把那个刀刺向自己的女同学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对他人而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那么当我们来到第二集的时候呢这一集当中主要是从一个学校的视角去理解当时这个男生和女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剧中呢这一个被害的女孩她给一个男孩发送了一张自己的半裸照片而这个男孩把半裸照片发送给全校之后呢她就成为了一个被霸凌的对象这个女生
那么这一个最终成为凶手的男孩呢一开始其实是怀着非常同情的心态去接近这个女生想要邀请他出去约会但是可能在这个当下这个女生会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然后他就通过社交网络对这一个最终成为凶手的男孩进行了很多的羞辱尤其是啊
骂他是 INSO 就是非自愿单身这样的一个男性群体 INSO 这个群体呢在现在英国有人提议是要把它归为恐怖主义的它是指当一些男性可能他认为因为自己的外形或者社会地位而无法获得女性的这个青睐的时候他们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厌女啊攻击女性啊甚至反社会的情感
大家可能会注意到在第二集当中出现了多次 Andrew Tate 这个名字那 Andrew Tate 他是一个在英国的社交网络当中确实存在的人他发表了大量的艳女言论我自己两个孩子在英国的学校就读然后我就记得可能一两年之前吧
两个学校都分别给我们家长发过邮件就是告诉我们现在网络上面有 Andrew Tate 这样一个人发表了大量对女性非常糟糕的言论然后希望大家可以去排查一下自己孩子有没有在收看这些言论啊等等等等就是很多学校都是有在关注这一个事态的发展的
包括我所在的两所心理治疗中心当时也是发了群发的邮件告诉大家说现在这个英国的青少年社交网络上有这么一个因素的群体他们发表了大量这些对女性不友好的言论所以请我们在工作当中也要注意识别如果注意到相关的风险就要报告给我们的部门领导啊等等
我当时其实首次收到这个尤其是我工作场所的这个邮件的时候内心是非常的震撼的这种震撼在于我想其实 Andrew Tate 说的那些东西说实话在我们的这个中文的网络世界当中并不是让我觉得很陌生的一些存在
但是可能在一个文化下被默认你别去管他就好的东西在另一个文化下会认为这非常的严重我们需要重视起来那么在这部戏当中他似乎也有一个隐喻的很多不管来自家长还是学校的一根线叫做 turn a blind eye 就是视而不见
那很多时候在这边做儿童心理治疗工作会发现就是人真的是很善于自欺的一种生物比如说可能有一个孩子他在自己生活的体系当中长期是一个被虐待的人但是可能他周围的老师啊家长啊都是会 turn a blind eye 视而不见的
大家看到在这部戏当中绝大多数的成年人并不了解在青少年的网络世界当中究竟在发生什么那么
那么在我的现实工作当中我所听说的伦敦这边不管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涉及到网络的霸凌事件那一定是存在的比如说比较常见的是可能尤其到了 16 岁以上吧他们有很多孩子可能会去开派对啊然后会在那边就是交往各种各样的人然后往往是在这些派对结束以后第二天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其实青少年这个阶段我们自己小时候传各种八卦呀说谁跟谁互相喜欢呀这个也很普遍但大家可以想象随着这个社交网络的发达现在这样的一些留言这样的一些八卦它都是被成倍放大的然后经常就会出现一些演变成霸凌啊羞辱啊这样的一种集体的网络射死的事件
当然可能更隐性的一些甚至于都谈不上是恶性可能涉及到更多在不同时代我们都会经历的一些感受比如我们小时候可能会说谁谁谁不跟我讲话他为什么不跟我讲话
而在现在的这个青少年的语境当中会说某某某今天在 snapchat 上面没有给我点赞或者某某某在 instagram 上面他看了我的这个动态但是没有给我留言这个都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非常在意的点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友谊的小团体之类的
在这方面我一方面必须得承认我作为一个快 40 的从来没用过 Snapchat 的人是非常无知的我觉得去保有这一部分无知对于青少年也是重要的因为如果我对于他们的世界了如指掌这可能也是一种非常侵入性的体验但是在我的工作当中我也会慢慢的去学会一些他们的黑话
比如说在伦敦这边,如果一个青少年跟你讲 I had a trip over the weekend,你千万不要默认这个 trip 是指去哪旅行了,它有可能是指他去抽了大麻,然后有过了一次很 high 的体验。
还有比如说他们会说 cat and coke 这个猫和可乐什么 cat and coke 一开始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我的同事给我科普告诉我说 cat and coke 就是这个 catamine 和 cocaine 就是两种这边会用的毒品
当然还有很多他们涉及到这些黑帮啊涉及到网络用语的各种各样的黑话在第二集当中你会看到这个警官的被霸凌的儿子在给他的爸爸科普其实这个网上的这些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其实是非常非常写实的那说到这里的话我们会发现在第二集当中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一根这个故事线就是那位男警官的孩子他在学校里面是被霸凌的一个对象
同时在第一集的开头我们听到他告诉爸爸说我不想去学校我的肚子疼这似乎也是在告诉观众他因为可能经历霸凌已经出现了这种躯体化的症状他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我们在这部戏当中看到尽管他非常想要帮助爸爸可是爸爸却忽略了他自己的儿子其实在学校里面也是居于一个受害者的地位
在第二季当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那个被害女孩的好朋友闺蜜那听起来那一位闺蜜她本身是一位黑人女孩大家可以想象其实在一个这部戏她的一个设置的背景我听他们的口音可能是英国北部地区或者甚至于有可能是在接近苏格兰的那些地区
所以那样的一个地区其实对于有色人种的包容性是相对会比伦敦这样的地方低很多的那样的一个黑人女孩在学校里面被孤立霸凌肯定不是一个很少见的事情那么这个女孩对于自己的朋友被害非常非常的愤怒无论是这个女孩的愤怒还是被害女孩的恼羞成怒
他都折射出一个青少年非常深层次的心理机制那就是他们会否认自己身上那部分弱的无力的东西而需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他会把那些看起来不够好的东西都去丢给别人然后去通过嘲笑别人的方式去稳固他们对自己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好的
当一个人他无法整合自己内在那部分弱小的武力的东西的时候他必然就会对于他人身上看到的这些东西非常的残忍其实这个背后是对于自己的那部分弱和武力感是非常非常的刻薄的
每一个霸凌者心中都有一个内在的霸凌者这个是我和一些可能有霸凌特质的青少年工作的时候会特别强烈的一种感受
我作为一个在伦敦的这个少数族裔的女性心理治疗师大家可以想象在遇到一些真的非常这个头铁的青少年的时候那肯定也是没有少被攻击的而我在跟他们建立起关系之后会发现他们自我攻击的程度啊远远
会比攻击我的这个力道要来得大得多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一句每一个对外的霸凌者他们内在都有一个非常严苛的自我霸凌存在在那边是我观察到的东西
我们来说一说很多这个心理咨询同行看着觉得既过瘾又有点看不懂的第三集因为在整个第三集当中啊有一位女性的心理治疗师她和这个里面剧中的这个凶手小男孩 Jamie 做了整整将近一个小时的谈话吧
那天有一位小伙伴在我的微博评论区留言说为什么会有点看不懂摸不着头脑这好像跟我们平时搞的心理咨询工作不太一样那么其实呢这个整个第三集他做的事情并不是心理咨询而是我们所说的临床心理学家在青少年犯罪当中承担的司法心理评估功能
换句话讲他其实是在做一场评估而不是在做一场治疗而评估的目的呢就是为了去看这个孩子当时他犯罪的时候他到底他的这个动机是什么有没有一些他的精神状态方面的原因使得他可以获得一些减刑啊等等
其实我们作为儿童心理治疗师有时候的工作也会和这些司法系统相关当然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做过这种恶性事件的司法评估我们把这个叫做 state of mind assessment 就是去进行这个人心智状态的一个评估哈
那么可能我的公种我作为一个精神分析流派的儿童心理治疗师会去做的司法类评估呢经常是和一些收养儿童有关的比如说一个孩子被一个家庭收养但是可能这个家庭有种种这样那样的状况使得这个收养关系要改变
然后可能搞到了法庭上面那么我需要作为一个专家去给出一个评估鉴定这个孩子的依恋状态怎样啊他是怎么体会周围人和他的关系模式的啊怎么样的一种家庭的安排可能会对他来说更加有利啊那当然除了这种收养寄养的状态评估之外还包括一些这个离婚的这个子女
看护这个约定比如说如果爸爸妈妈有一方他可能是有精神卫生健康方面的困扰的那么究竟怎么样的一种探视安排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更合理的这一些可能都会涉及到一个儿童心理治疗师去进行司法评估的工作
那么我们行业里面可能从业年数比较多的经验特别丰富的一些心理治疗师呢他们有些时候也会去承担一些更偏形式类的司法评估工作比如说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如果在家里面目击了一场谋杀假设说爸爸把妈妈给杀死了
那么这个孩子的证人证言是否可以取信他描述的是自己的幻想还是一个现实这一部分都是可以有非常有经验的儿童治疗师或临床心理学家去承担评估的而在这个 adolescence 的第三集当中大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司法评估的一个小节司法评估并不是只聊一次就可以他有些时候像心理治疗一样也会聊三五次甚至更多
而最终写的这个报告当中大家知道其实在这个小凶手他的年龄现在只有 13 岁在英国 13 岁的时候很少会做出一些精神障碍的诊断所以大概率他最后写到报告当中根据他这个现场的一个状态他会涉及到大量的这个 emotional dysregulation 就是情感失调甚至于 emotional outburst 就是情感爆发
还有他可能会对于他的那种 impulsiveness 这种冲动性甚至于一些神经多样性的可能性去进行一些自己的观察和评估在这部戏里面这个小演员演的特别棒的也是这个角色本身病理性的部分就在于他的这种情感切换的速率是非常非常惊人的就上一秒他还很平静的说话下一秒就简直要把人给撕碎一样
所以当时大家如果记得的话,在中途这位心理治疗师走出房间,走去了监控室,要求看这个监控,其实他也是在观察在这个孩子出现了 outburst 这种爆发之后,他是如何重新回归到一个比较安静的状态下面的,这对于他最后写评估报告都是非常重要的观察。
也有一些小伙伴说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这个心理治疗师流眼泪了当然这个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这个猜测和可能性我想我们并不知道标准答案但是从我个人的一个就是专业角度出发我会认为这一个眼泪他某种程度上也是感受到了这个男孩内心巨大的悲伤
在我们精神分析的行话叫做反移情反移情是指当我们和来访者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可能我的身体是会成为一个工具和载体去感受到很多来访的话语所表达不出来的
情感和体验的那么大家会看到在这个男孩和这个心理治疗师对话的过程当中他有很多的愤怒有很多的羞耻有很多的不甘但是他很少会表现出悲伤而我认为这部分悲伤这部分非常 depressed 的东西非常 sad 的东西他恰恰是被埋得很深很深的
而这位治疗师最后流的眼泪在我看来有一部分也是在于他能够感受到这一部分男孩心中非常悲伤的东西
其实我们在伦敦这边做儿童青少年心理治疗师其实经常有可能会和这些司法公安体系打交道比如说如果一个孩子假设说他被性侵了那有可能如果你已经跟他工作了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调查的人来和你聊作为心理治疗师你观察到什么你的思考是怎样的
当然还有一些更极端的情况就是大家想象一下其实在伦敦这边也是会有失踪的青少年和孩子的有可能你跟一个孩子工作的好好的但是他突然失踪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那么这样的情况下可能也是会有警察或者是这一个
一些社工啊等等来调查他失踪前和你的工作的那些笔迹啊或者说和你都说了些什么也是会来进行调查的
那么等到了第四集的时候啊很多人都说这个第四集有些人看完是一头雾水有些人看了之后呢就觉得悲伤到不可抑制我可能更多的是后者我们会看到在第四集当中他通过一个家庭的测写让大家看到当家庭当中有一个孩子成为少年犯的时候这对整个家庭的冲击有多大
当然更加隐秘的一条线是在于究竟是谁造成了 Jamie 她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我们会看到在这一部戏当中很打动我们的部分在于看起来这些父母他也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想这部戏当中这些父母经历的和孩子的互动过程包括他们自身的一些局限等等可能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会经历你不能说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父母造就了恶魔般的孩子就像他们在这个片里面自己
在那边自我怀疑的我们究竟什么东西做错了包括你会发现这个父亲他小时候的一个成长经历可能比这个男孩糟糕的多他会经历家暴他也会被羞辱的很厉害可是他成为了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对他们而言就会非常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变成这样
我想这样的一种想不通它是跨文化的因为即使在东方文化当中也有大量的家长会想不通为什么的为什么我们的孩子物质条件比我们当年好那么多可他还是会这样我想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当中啊有时候我们是不得不接受会有一些班级事件就可能就是那么扣动了一下班级然后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不管是在东方和西方文化下呀对于霸凌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它也是有阶级性在里面的你会发现那些特别在乎孩子在学校被霸凌的呢大部分情况哈我不能说百分之一百但很多情况下可能是中产或者以上的一个阶级群体
但是当这个家长他本身是挣扎在贫困线挣扎在一个我要挣够钱让所有人活下去的状态的时候霸凌经常不在他们的脑海当中因为对他们而言就是去
承受这个社会的苦难承受人之间的恶意是一件再习惯不过的事情而当他们十几岁的孩子经历这些的时候这个很有可能会 go out of the radar 就完全不在他们思考的范围里面
所以大家看到这个里面其实有一根引线是在谈论这两个父母他们可能都有各自的忙碌的东西以至于当他们回家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孩子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这个网络上面的事情对于孩子来说原来有这么大的冲击
这也是我觉得这部剧让我觉得非常精妙的一个地方因为他并没有试图把父母放在一个审判席上号召大家说这就是
为什么这个孩子变成了这样因为我们太习惯于那一套孩子的问题都是父母的问题的语境了而是通过一种非常慈悲的敏锐的视角让大家可以看到说如果一个家庭在经历贫穷在经历工作时间的压榨我们如何可以期待一个父母能够去好好照顾陪伴他们的孩子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身为儿童心理治疗师的一个很核心的观点我认为去责备父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们需要去问责一些更大的东西往往是更难的比如说缺乏社会保障或者人人都在 996 或者没有双休日的环境下面我们怎么指望养育者可以去好好照顾一个孩子的心理健康
不谈社会保障只谈父母责任在我看来就是耍流氓
当然我想啊就是我看到有不少的这个影视解读博主都提到燕女在这部戏当中在很多不同的细节表达出来比如说女警察和男警察之间女治疗师和男保安之间这个父亲和母亲之间女儿和父亲之间包括这一个被杀害的女孩和这个杀人者之间在学校里面的这些男孩女孩之间似乎燕女
女性主义女性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享有一个安全的被看见的有尊严的环境她也是这一部剧试图谈到的思考而我想当我们放弃这部分的思考放弃这部分心智空间的结果就有可能是很多很多像 Jayme 一样在自己恼羞成怒时选择挥刀五项女性的这么一个结果
今天这期节目我把这个从第一到第四集我能想到的一些和我工作有关联的点或者我个人非常这个私人的观影体验都和大家分享了一下希望可以给到大家一些不一样的视角去理解这部在我看来肯定会拿奖拿到手软的剧那么今天的分享就先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