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1 地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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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know you

江江三人行 诸位好今天给大家介绍扎建英老师还有徐子东老师你知道吗 扎老师这个世界末日的特征之一就是大家互相之间都称呼老师那我们再补一句窦老师那不就全了末日就到了先别讲末日 先讲讲八十年代说扎建英老师咱们在香港跟文道我们刚刚就您的这本书

聊了一集这节目还没播呢但是呢我们很荣幸在北京啊把他请到请到之后我才发现你们两位原来是旧日老相识就是不习惯叫我叫一直习惯叫他小渣我们还是叫他小渣吧小渣一直叫他小渣的我的印象就是小渣是

然后一个八十年代出生来的叫谁呢说说你们当年是怎么个感情基础感情基础是这样我到芝加哥的时候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到芝加哥的时候那时候呢他在跟一个叫 Ben Lee 的人谈恋爱

这个 Benley 华裔是美籍华人他是我们的研究项目的赞助者然后呢他当时的感觉给我的感觉就像林徽因一样就是一个文艺沙龙的女主人虽然他是谈朋友可是去那个客厅啊他显然就是女主人

那客厅我可以描述一下外面是一大壶落地玻璃窗对我印象很大那客厅很大除了一张吃饭的桌子有凳子以外其他就是全部是地毯然后有无数个大小的这种那种叫什么枕头就是方的小的这些枕头啊他男朋友是不许移位置的我们跑去换了一个位置坐舒服他等一下我们一走开他就会把它放回到一个很艺术性的位置上然后有两个非常会这样

非常好的 speaker 然后我们在那里听瓦格纳然后看各种各样的电影她就是女主人这就是小赞了你们这些去美国的学人难道过的就是这种腐败的日子吗腐败的生活形象非常糟糕其实我也刚过上那样的生活你们不知道我刚从纽约搬到芝加哥之前我是住在一个像斜盒子一样大小的一个公寓楼里面开头也苦

所以他八十年在美籍华人之后认得好过多了应该是这样说对对对所以那个时候确实是气氛非常特殊而且你知道我现在弄来卖弄的一点电影知识全是那时候学的那时候我们那帮人里边有个叫李驼他的太太张暖心那个时候导演我们说李驼是脚和协会会长他

他是在电影界讲文学史在文学界讲电影史然后他给我们放很多他也负责去借什么《波江今后》对不对什么那个《功名凯恩》还有什么《费里尼》的《安托尼奥尼》一大堆的经典电影我们都是在那个时候看的

因为八十年代整个是一个经历了很长的那个知识饥渴以后大家有一种恶补的心态一直补到八九年还没补够突然到那有这么大的芝加哥有在美国都说得上是非常大的一个录像店就有很多这种经典电影你借出来我们就一个一个看而且因为有李驼大家都叫他驼爷那时候不叫李老师以后我们早上来做节目他就你就得非常虔诚做一排

对着看之后还要讨论看的我就印象很深的看一个叫做去年在马里扬巴莫名其妙没有情节人物晃来晃去就是很忧郁然后就专他解释然后大家都不许说我看不懂因为是经典然后里头要讨论但是最后他的教育的成果是怎么样呢我们其中有位文学权威叫刘再富全部看完了以后他们说轻松一下放个 007 吧他就醒了然后就说就是这个最好看就是 007 最好看

这有意思所以其实当时有一批就说这八十年代的时候有一批人是去了美国是吧在美国谈些什么看些什么恶补精神营养的感觉其实是他们八十年代整个八十年代在中国是做了很多事情的所有这些人包括李泽厚和甘阳其实在中国都是做了很多事情那个其实其中是一个休息的片段这样来说你现在是喜欢在美国过日子还是喜欢在北京过日子

我其实我觉得可能是上了岁数了到了一定年龄这种很少有女的这样说话真的你看肚兜都穿着不是这个就是说到了一个一定年龄以后你的那个本土文化的那个下边那个东西会翻上来我觉得现在我特别感觉我是一个北京人虽然我其实家还是有两个

因为我先生在纽约工作所以每年我还是有三个月会在纽约但是我带着我女儿住在北京感觉就是北京人而且我女儿就上了一个特别老的北京的小学就方草地小学哎

羡慕啊现在就回流了但是呢今天倒不是讲你八十年代这大家会在我们的另一集节目里见到我倒是从你这八十年代想起讲讲 1976 我为什么想起讲 1976 呢其实我不像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躲在书斋里看什么电影咱们从来就胸怀天下嘛对吧现在

多少人生活在疾苦之中我都很关心的印尼地震死了那么多人但是你看作为我咱们这中国人比较狭隘我想到的却是咱们中国的事因为我看到一些描述这次印尼地震不是死好多人吗有一句话就说一个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说我们这几天淹没在尸体之中

而且是什么因为也是在这个黑夜是在大家睡梦当中的时候发生的所以有个第一次司机就全家都给砸死了他说那个房子他记得他早上出车早然后他就看着街道两边的房子像钟摆一样晃然后就因为都是在睡觉所以就全给压死了所以你知道我想起谁了呀我想起我们台有一个这个

冷暖人生节目的有个小编导唐山人十三四岁的这么一当年唐山大地震的十三四岁他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哎呦我就就我一下想起你这地大地震在黑夜人们正在睡觉的时候发生会出现什么近况他说呀当地震刚发生的时候他他躺在炕上

都说像山子一样这么筛呀然后他跑出去了你能想得到吗唐山大地震的头十几秒钟鸦雀无声他说他永远都忘不了他跑到一个高丘上他看着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十几秒钟懵了就是然后十几秒钟之后你想想那个声音效果哇是那个哭爹喊娘的声音然后是什么视觉所有的人都在裸奔

就夏天半夜睡觉你进来好多人都在裸奔你知道还出过什么事啊你就想不到地震能挖人呢不是因为当时都没穿衣服嘛然后呢有一家是兄弟就是他说最恐怖的时候唐山地震人们觉得最恐怖最绝望的时候是什么呢听见地底下某个地方自己亲人那个微弱的声音可就是不知道在哪倒不倒不倒不出来有一家是兄弟啊兄弟哇哇哇

把他自己的兄弟媳妇弟媳给挖出来挖出上半身呢结果一看这个女的呀是光着的没穿衣服你说当时人这个想法很错乱突然间他就觉得就走了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很保守还活着因为这个他背上了见死不救的名声谁都骂他说你怎么地袭都不救可当时啊人在这种情况下地袭服没穿衣服你就不能见他不是他挖出来了挖出上半身见是光着的他居然扭头就走了地袭就这么死了你说这个正统这个失节是大这个死是小

我觉得人家说大灾难发生的时候,包括 911 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是懵了,倒也不是像徐老师你说的,他一定觉得是什么失节或者什么,实际是总总你想他心里肯定好像不能看,但是又就稀里糊涂了,真懵了,前一世里面他总觉得他如果看到了他地席的裸体是一个天大的罪,

亵渎或者等等所以张老师我想你那个时候我那时候是 16 岁吧就 76 年唐山大县徐老师呢高中我完全我的人在比较远呢我在南方啊大地上没证不着你的右派分子没有啊加州地震我几次都震到的北京还是有余震还是挺厉害也是半夜也是夏天是 7 月 28 号吧半夜

三点多钟我还有印象就是你刚才描述的那种筛糠似的它是掀着横着筛你躺在床上觉得然后过了一阵以后你就觉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滚来滚去你听到因为我住在楼房里听到那个叮了光浪叮了光浪就东西在往下掉

然后就这样筛然后所有人奔下去你到楼底下都是黑幽幽的站了一大院子人全是穿的内衣内裤尤其是男的都是裸的就穿小裤衩全下去就是说北方人是习惯裸睡的你那时候发现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不得不说北方人咦

你知你说的吗我爸有时候穿着中山装睡觉呢对但是那一说那种恐慌而且他是有愚症觉得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到快早上又有一次很大的愚症我记得大家回去了又震了又跑下来了然后之后有很长时间的是户外生活住那个防震棚吧住防震棚之前有一段我记得我们那附近的就是 70 年左右挖了很多地道啊

防空洞没用后来就给出口都给堵起来这时候又有用了因为夏天很热住防空洞很阴凉像我弟弟他们这种初中生就觉得好玩简直是太好玩了又是马上要就没课了放暑假了也马上就住在防空洞里捉迷藏生化动物广积粮防地震

我跟你讲就说这个房镇棚啊我都有这个记忆那是孩子们特别快乐的一段时间钻来钻去钻来钻去但是你知道真是亲历者的这个回忆啊你想不到就像我说像我们这个编导跟我讲当年他们在那住房镇棚发生过什么事啊

这个就是说你当时 16 岁姐弟俩呀父母全死了就剩下姐弟二人姐姐 16 岁弟弟小一岁大概 1415 岁吧大概是然后就这姐弟俩天天自个儿住在防震棚睡一个被窝就在这个期间发生了乱伦的事情姐姐怀孕了最后兄弟俩这悲剧啊双双上吊自杀这是你想唐山地震的时候的真事

我跟你讲我还听过唐山地震有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后来跟我讲说有一个人在唐山地震给埋在下面了预置板就露出一只手就这个时候等着人救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他感觉到握住了他的手他心里一阵温暖但是觉得这个手腕上一凉没了

过几天之后呢终于他被挖出来一看那人把他上海牌手表摘走了真是什么事都有地震了你知道吗咱们先去一下广告枪枪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扎老师听见上海版手表很感兴趣对我觉得你的这个触目惊心的两个段子啊但是就是说你讲的可能是人性恶的那种表现就人在一个大的灾难面前他会把他的本性赤裸裸的表现出来有可能嗯就我我可以就是讲两个就是说听到的相反的就是像我们老古话说的人之将死其人也善啊就是说他的

善的那方面有时候也会表现出来就比如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孙力哲你们可能都不太清楚他是文革当中最著名的赤脚医生所以在唐山大地震的时候他就奉命带了一支医疗队去救护当然他讲了很多就对他来说做外科手术是非常的就是

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他是见怪不怪的他也讲了一些尤其是赤脚医生赤脚医生对都觉得而且是夏天的那种臭此时的臭气腐烂的气息但是他跟我讲的有两个我印象很深比如说他就说一对新婚夫妇死在他们那个就是新婚的床上而且呢是赤身裸体非常紧的拥抱在一起

因为你平常有时候容易在黑色幽默的时候听到什么爱情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两个人真的是就那天晚上死了也有类似的但是你感觉到跟什么下面的司机的太太就可能在一起你看你们两个人还都是在副市长的床上

因为为他已经死了

是 12 个还是 13 个解放军因为解放军是去救援的就真的把这小孩给挖出来了虽然腿断了可是可能在余震当中又死了就他人都死掉了就一波一波的把这小孩终于给后来这小孩还真活了就这类的事情听你们讲了那么多这个唐山大地震的故事我才想到那年我感到的震动那是必然的

紧跟着那个大地震就是毛主席去世其实这就跟我们真是大地震那这个地震的影响就是就是不知道七六年所以我说还有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地震真是中国天摇地动啊咱这不是不是说不能说文革四十周年咱可以说七六年到现在三十周年那年我才九岁啊你知道哎我就跟你讲徐老师特别有意思这个

我的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宣传革命宣传与我的这个泌尿系统有关系跟我的生理有关系你知道为什么吗唯物主义理论不是我平生只有两次

这个就是说当众尿裤子小孩的时候都是跟这个革命宣传有关一次是上台演讲忘了也是在就说是这个 76 年前几年什么反击又请翻案封啊什么什么演讲的时候达到邓小平的时候因为过分紧张大家伙一切如注还有一回就是在 76 年 76 年那个粉碎四人帮之后我们小学呀演那个活报剧啊叫柳条穿王八

就是一根柳条穿起四个小孩演王张江瑶我演姚文元我就记得演的时候就紧张然后就憋着完了之后他穿的那种灯笼裤我还系了个死扣你知道吗演完了之后到了厕所我都解不开就又尿裤子了

所以现在谁让我搞革命宣传我就想上厕所你知道吗我们那时候高中有一女生也哭晕过去了当然那时候的小孩我觉得我那时候就是一边要脸上做出悲哀状因为这是正确表情我觉得心里边有一种隔离因为回家我发现我爸妈在阳台上在那窃窃私语我觉得他们的表情一点都不悲哀我觉得他们好像

有另外一种看法但是我那个年纪属于不是很清楚你是右派子女吧右派子女我还跟你讲张老师我看你这个八十年代我甚至也查了查这些人的三代我发现这些人就现在他选这些文化人当然都是我尊为老师的人但是他们这些人

大多都是右派子女阿诚比如说阿诚啊甘阳啊什么反正我看那几个人基本上出身陈平原都不是好出身你要讲翻翻中国现代史你就明白没才华当不了右派的你去数数看那

那个时候我不是以前讲过吗六七十年代大家关心的是好坏八十年代关心的是真假九十年代就关心厉害好坏是怎么关心的就是说一百个人里面毛主席说有五个是坏的九十五个是好的这样九十五个人就忙活一百个人都忙活忙活什么你得先找出这个五个人你找出这个五个人我才能安安稳稳的做好人

这几十年就忙活一直忙活到那个大地震的时候我还记得主席逝世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之前从他逝世到开正式的追悼大会中间已经有无数次的哀悼仪式了三聚宫什么什么然后默哀三分钟无数次的各个单位理论工厂我那时候钢铁工人文工五位然后我还记得正式的追悼会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没来得及赶上那个大会

走到街上南京路这个场面后来王小明我的一个朋友他也证实了这个场面从来历史上只有第一次大白天中午上海的南京路空无一人你想象一下整个街道是空的没有人的大家都在你必须去一定的地方参加追悼会然后我也看电视印象最深的场面我不知道你记得吧就是咱们华主席念这个追悼词的时候

全世界都看到就是这样他那个稿子啊他翻不过来嘛然后就舔一下这个是我印象最深的农业大国嘛这个还是你办事我放心你看你这右派嘴脸我跟你说你发现他这造型没有我当年头一回见到许子东我说这个

太典型要是拍文革电影你就是那种反动右派文人但是我们一生要跟极左做斗争但是我跟你讲张老师我还有另一个感觉一方面我发现你采访的这些人他都是右派出身但是另一点在这些人身上就作为我来说可能他们觉得是幸还是不幸我很佩服的一点就这些人说起来是文人可是那都是就像你钢铁工人

那这些人都是干过体力活的当农民会种地会打家具会修汽车这些人都是在文革期间在插队有很丰富的这种劳动你说他是右派可他实际他比我们这些人比我就夏中龙出身的

劳动经验专业技能可多得多了但问题是今天在网上还有什么前功是吧今天直到今天文革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在网上你还是会看到有的人他可以凭空给就像你刚才这样可以凭空给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做钢铁工人的人给他套上一个右派他凭的是什么权利呢

你明白没有今天在网上你还常常可以看到网民跑出来说楼上这人反动可是这是一种人格的言系他有什么权利他自己是一个什么人呢没人追究的只要你能给人家扣帽子你就厉害所以说有钢铁公司有帽子公司嘛都是钢铁工人枪枪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你看这才说印尼地震的又到唐山地震了然后说再说去还是这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对

对因为确实 76 年的地震我觉得因为中国古人特别讲这个讲究这个像天人不是而且还是天象市井就是地震洪水狂风暴雨这种东西重灾都是预示改朝换代了这个世道走到了一个极端了而且你看确实 76 年三老一个一个去世从周恩来到朱德一直到毛就是几根晴天柱巴搭巴搭轰一下都倒了

果然这个社会就要变了所以这个预兆你不能说我觉得中国有些老东西是很有道理的你冥冥当中就觉得这个命运就走到这了果然 80 年代就开始了我觉得其实很多事情像这个 80 年代这书里边阿诚说的他是从 70 年代开始的那时候已经发生了知青已经在手抄本在写诗像北岛他们这些诗歌白杨殿派都是 70 年代的事情那么到了 80 年代其实才有了一个舞

让他们变成一种公共的表演了所以是不同的你看你说 76 年有些人没有那么黑暗但是我在工厂子里找学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