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 我认为当今社会存在着语言和情感表达的通货膨胀,人们渴望真诚的表达却难以获得。在节目中,我们最看重的是现场的氛围和人与人之间的真实互动,而不是预设的表达模式。只有坦诚面对自己的局限和不安,才能展现出闪光点。表演性谈话缺乏意外和新鲜感,而真诚的谈话则充满生成和变化。关心事物背后的逻辑,是寻找生活意义和价值的重要途径,也是寻找解决方案的基础。过去十多年,中国精英文化瓦解,社会趋于琐碎,人们对抽象的意义和价值缺乏关注。我们试图重建知识分子的話語,既关注现实,也关注现实背后的意义和逻辑。社会是由不同的力量塑造的,我们需要尊重最基础的价值传统。我做《十三邀》的驱动力是对生活惯性的厌倦,以及对不同生活方式的好奇。名气让我在商业上更容易一些,也丰富了我的生命体验。名气让我可以更容易地接触到不同领域的人,并丰富我的生命体验,也让我行动起来,避免陷入苦闷。我也有紧张的时候,但这种紧张感是创作的动力。我对采访嘉宾的期待,与我自身的困惑有关,而不是对方会呈现什么。我对采访嘉宾的真正理解,是在采访之后发生的。我经常会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这可以引发更深入的思考。我不太关注网上的负面评论,因为我的真实观众是理解我的,而且那些负面评论往往是极端化的,无法定义我。我对镜头的不安会被对被采访者的好奇心所战胜,我更在乎的是被采访者,而不是我自己。我做节目最在乎的是双方相遇带来的新的可能性。我认为能量源于对生活的热情和持续的创作,即使不从事世俗意义上的事情,只要有热情,也能创造出价值。历史是一个巨大的储存器,所有人的努力和情感都不会消失。我们社会普遍认为普通人碌碌无为是失败的,而我希望人们改变这种看法,认识到日常生活的价值。我希望展现日常生活中被忽略的声音,让普通人认识到自身的重要性。历史是由无数小人物共同构成的,每个个体都蕴含着丰富的可能性。我认为普通人可以通过做一些微小的事情,例如开一家书店,来实现自身的价值和意义。我最遗憾的是没能完成对傅高义先生在哈佛的正式采访,因为疫情爆发,他去世了。移民就像没有脚的鸟,他们的根不在脚下,而在翅膀,在于自身的独立和辨识能力。自我是在与他人的碰撞中产生的,而不是孤立存在的。在民粹主义思潮兴起的背景下,《十三邀》试图通过对话,促进不同领域的人之间的理解和交流。
孙靖涵: 我觉得对身边人很难表达亲切感,而对陌生人却容易过度表达,这是一种失衡状态。我发现许知远老师是一个真诚的人,他不会掩饰自己的缺点。许知远老师坦然承认自己的缺点,这体现了他的真诚。我认为许知远老师待人真诚,没有架子。我认为许知远老师的作品展现了真诚和坦诚,这在电视行业中非常宝贵。我认为许知远老师不仅关心宏大的问题,也关心生活中的细节。在做《十三邀》的过程中,你有没有遇到过沮丧、挫败或不被理解的情况?你是如何应对的?从文字工作者到做节目,你如何克服文字到镜头语言的转变,以及与团队合作中可能出现的冲突?在与许知远的对话中,我们也经历着被塑造的过程。在充满表演性谈话的时代寻找真诚交流的价值。在做《十三邀》的过程中,许知远老师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感性了。许知远老师对采访嘉宾的感受非常敏锐,这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我年轻时追求深刻和冷静,但做节目让我更注重情感表达。我越来越喜欢节目的即兴性和直觉反应,因为这种真实感难以复制。与陈年喜去秦岭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了山河岁月和命运的重量。我做《十三邀》的驱动力是对生活惯性的厌倦,以及对不同生活方式的好奇。移民就像没有脚的鸟,他们的根不在脚下,而在翅膀,在于自身的独立和辨识能力。自我是在与他人的碰撞中产生的,而不是孤立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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