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女性群像”是挂羊头卖狗肉吗？影评《酱园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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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太阳中太阳

上影节第二集

我们来聊一聊作为上影节的开幕影片的匠员弄我们今天不会有任何关键的剧情透露所以大家也可以放心听我是今天 6 月 15 号特地选了今天的白天的场次因为之前看一些宣传的海报是蛮阴暗的色调所以我就担心如果是半夜看了回家会睡不着觉

那今天看完呢我就觉得自己完全多虑了我只会因为自己的球鞋被上海的瓢泼大雨炮坏而悲伤难免那先讲讲我的打分好了我还是蛮推荐大家去看这部电影的我应后立刻给它打了四颗心原因呢有四个第一

第一个原因就是班底很好因为大家公开资料也能看到三位女性主演有张子怡领衔的三位女性主演还有杨幂 赵丽颖她们青色都是现实生活中的离婚选手

而似乎在演艺圈这些年大家或多或少的都会对离婚的女性寄予演艺上事业上的厚望而导演陈可欣呢她也属于阳刚气概没有那么浓郁的男性导演而且她似乎也没有拍过那种特别烂的片子

我看过他蛮多电影的那对他的初始印象其实就来自于《甜蜜蜜》那句对白台词万事如意有一万岁《甜蜜蜜》算是我为数不多很喜欢的爱情电影所以这是第一个原因班底很不错而第二个原因呢是这部电影的美术啊造型啊运镜啊都非常棒如果大家好奇在 30 年代 40 年代的上海以及上海人民的模样可以看一看这部电影

虽然我个人觉得整体来说跟《色界》相比是稍差一点的但如果大家听过我们上海众生相的节目我们之前讲过上海骚丝场的女工的很多数据还有事迹那这部《匠员弄》里面呢就有很用心的呈现那第三颗星星呢我是给到了这部电影的题材坦白说这个沙夫的题材是我最早关注这部电影时最感兴趣的部分当然

当然我的出发点可能比较朴素因为我觉得拍拍女性杀夫这种题材蛮好的可能由于过往我们看了太多的剧情里面有虐女杀女的剧情或者是新闻里面会比较多的呈现女性受害的内容那我就是非常头脑简单的认为我们需要多拍一点虐男题材来对冲一下

而且王传君他饰演的家暴男的确死得很惨具体怎么惨我就不剧透了而我打的第四颗星呢是给到了其他的演员通常来说如果是聚焦在一个城市拍这个城市为背景的戏多多少少呢是需要去找会讲当地方演的演员或者演员献血也行就像王家卫拍繁花就找了马依丽唐嫣然后邵逸辉他拍好东西里面也有周冶芒老师饰演的保安

包括说电视剧版的白鹿园如果大家看过的话也是找了西安人张嘉义来主演白家轩还有李安拍色戒如果大家记得那场很经典的打麻将的戏份的话饰演易太太的陈冲呢是上海人饰演廖太太的雪姨王林呢他也是上海人

而在《匠人弄》这部电影里面我最期待的上海演员就是阿庆哥陈国庆因为我两年前来上海打工的时候上海的朋友就有推荐我看老娘就来学习上海话当时我就前前后后看了一年多里面每个角色我都非常喜欢

因为我是觉得我们到一个地方去工作去学习去生活学习一些本地的语言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对本地文化的一种尊重嘛我之前也学过马来语也学过澳洲的一些土话那陈国庆老师在这部电影中的演绎虽然比较短暂但也很精彩

所以上述就是我选择看《匠员弄》以及看完给了四颗星的原因那感兴趣的朋友呢也可以买票去看看但我要提醒的一点是看完大概率大家不会特别满意因为这部电影的缺点也是非常非常明显为什么这样讲呢首先第一点你会看到一个半喇子的电影

就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在去年五月份嘎那电影节上映的时候江源弄它是完整版但是呢我上影节上海电影节我来看呢就是已经被切割成了上下两部的上集所以今天看到最后突然就收尾然后又冒出来几个新演员说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就让我的心中疼起了类似于之前看风神一风神二时的那种愤怒因为我个人是觉得一部电影比起

你塞很多明星阵容然后构成所谓的群像电影更重要的是你要让观众在两三个小时之内获得完整的观影叙事的体验而且今天应后还有彩蛋彩蛋是可以讲的吧如果大家不想听的话可以略过十秒钟彩蛋里面陈可欣就对着观众说因为有你们这部电影才更加完整我心里想说的是就是因为你把它分成了上下两集我们今天来的观众体验才不完整

电影里面的很多人物都是神出鬼没的他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后续的剧情就没有交代了似乎是在为不知道哪天会上映的下半集做个铺垫所以我今天不会做剧透也是因为我本身也没有看了完整的剧情但是陈导你拍的是电影你不是在拍 HBO 的电视剧啊我今天看完《降原动》的感受就类似于我前两天看完《最后生还者》第二季第一集的感受看完《最后生还者》

看完我就想继续点播第二集但是鬼知道《战云东》的第二集什么时候可以看而且我还得再付一次电影票的钱这种体验其实就蛮差的尤其是跟可能去年嘎那观众的体验对比就更显伤害所以这是我觉得这部电影的第一大缺点

那第二点在前期的各种电影宣传中它其实已经陆续宣传了一年多了我所 get 到的信息都是这是一部民国女性的群像戏但实际看下来除了女主张子怡之外其他女性的人物

可以说是只有高光没有湖光什么是人物湖光湖呢就是湖线的湖它指的就是角色在一部作品中经历的一个内在变化的过程他从某种初始状态开始经过了一些冲突矛盾挣扎还有选择最后发生了他心理和认知上的转变这就叫人物湖光

所以在这部电影里面我会觉得除了张子怡之外导演更多对人物胡光的塑造都给了男性角色像雷嘉英之类的男性角色他们的塑造是更加饱满的人物动机的前因后果是交代的清清楚楚所以我立刻心里就会觉得说这合适吗说好的女性群像电影呢这就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了那一部好的女性群像戏应该怎么拍呢

我分享一下我个人的理解当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跟想法都欢迎随时交流首先我觉得在现阶段最好拍女性群像戏的导演跟编剧都是女性为什么这样讲呢可能有些朋友听到这里会觉得我在搞性别对立但不是这样子的

如果大家听过我们 209 期节目《文学》跟《淫秽》内容有何区别还有我们第 168 期节目《我的天才女友如何》还有《明天意大利女性史》如果大家听过这两期节目的话应该会理解我想要表达的东西虽然说如果大家之后有看《江源弄》这部电影的话多多少少也会感受得到陈可欣导演的努力

比方说他塑造了雷嘉英这样一个很典型的很艳女的北方大汉的形象然后最后再把这个形象打倒

虽然我并不觉得堆砌太多雷佳音 暴力 殴打张子怡的剧情有什么必要我觉得你传达出她是一个很信奉男权游戏规则跟男性力量那一套的很有阳刚之气的人就可以了你没有必要重复的注水就比方说人家意大利导演在拍《还有明天》的时候把女性挨打的镜头都有做温柔的处理

而你的镜头这会儿还在疯狂的虐女作为观众是看得有点不舒服的因为不太理解你这样呈现反复呈现的意义在哪里而张子怡我相信她也不需要这种反复被虐的情节来呈现演技跟女性的困境所以说到底还是导演对于女性的理解跟认知不太够

因为对于创作者来说你创作素材的真实细节是要源自于你的切身体验否则你塑造女性角色就蛮容易流于客体化流于一种猎奇的心态我再举一个例子可能很多朋友看过大小谎言这部剧它

他是由尼克·吉德曼主演并且监制原著也是一位澳洲的女性作家那这部剧呢他也呈现了很多女性的创伤比方说家暴甚至是强奸主创呈现出来的最终戏剧的效果他是很让人揪心惊心但又非常克制的

这部剧里面对那五六位女性那五六位妈妈她们的痛苦遭遇是有很多细腻的拆解很多微小细节的塑造而不是直接用很暴力的血腥的场面去刺激观众那《大小谎言》里面有没有男性挥拳向女性的场景呢有妮可吉德曼也有被她老公挥拳被踹肚子

但这些场景并没有那么多更没有像《降原冻》里面雷嘉英的戏份那么多而且雷嘉英老师他可能头型比较大我们之前聊过东亚大头娃娃嘛所以本身他可能不太适合大荧幕的拍摄但好在他的五官是比较集中的所以表达一些情绪还是不错他五官集中但是可能脸的上下左右留白比较多

所以这可能也是陈可欣她一直用一些光影然后遮掉她脸上的留白然后怼脸来拍雷嘉英的表情的原因我甚至感觉雷嘉英的特写镜头甚至比

张子怡的都要读总之这种我们说了跟还有明天还有大小谎言这些剧这些电影的对比就说明如果导演本身对女性处境不了解的话就像上野老师还有戴景华老师说的女性是一种处境嘛如果你没有经历过这种处境你没有被异化被客体化被凝视过或者你没有

认真共情理解过这种处境那作为一个男性创作者你对于女性角色的塑造就只能依赖于你的观察你的想象难免就会浮于表面而这种浮于表面我觉得就像极乐我当年写高考作文然后去套模板去套公式再背一些金句的那种模样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男性就一定写不好或者拍不好女性毕竟咱们有曹雪芹那样的优秀先例存在而且我们之前也介绍过男性导演拍摄的很不错的女性电影比方说卡罗尔 OK 那我们继续来讲这部电影在我个人理解中的扣分项那就是喊口号

在电影的一开始其实是有支线叙事比方说戏中戏的形式透过人物对着观众讲一些话那样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但是到了电影的后半部分我觉得这种口号就愈发的过分了直接的开始了类似于旁白般的呈现这就会让人思考说有必要吗可能导演觉得有必要吧导演觉得说我在

讲一些揭露女性困境然后鼓励女性奋争的句子来证明我是在拍一部女性电影这其实跟我们刚才吐槽的第二点男导演通常在塑造女性角色这一块存在着大量的上升空间是一体两面的通过电影喊一些鼓励女性的口号可能也是男性导演所做的稍微显得有点憋脚的努力

当邵于辉他已经在借人物互相对话而不是对着观众砍口号的方式四两拨千斤的调侃出女权表演艺术家这个现象的时候对比下来会觉得陈可欣她还处在一个好东西的史前时代而且这种差别并不是说来自于你是拍 21 世纪的片子还是拍 20 世纪的片子

因为如果大家记得 19 年有上映一部电影叫做小妇人那是格雷塔格韦格主演然后罗南拍摄的一部格韦格他 19 年拍了小妇人然后 23 年就拍了芭比那小妇人讲述的是 19 世纪更远的一个年代故事但我们作为 21 世纪的观众也能从中感受到很多心意也能跟那个电影中的女性进行很多共情

所以其实恰恰就是这一点就能够折射出陈导他的别扭之处你把镜头对准张子怡塑造的这样一个在民国时代纱夫的不识字的底层的普通女性但是又使用了类似于某某伟业的那种自上而下的宏大的笔法那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你是想要表达你有全明星的演员阵容吗

还是说你想要表达 20 世纪不停权力更迭的上海它是一个女性不断受苦但女性之间会互帮互助的地方但是《匠员弄》里面呈现出来的女女互助也是挺没头没尾的

我也不太乐观的认为不知道哪天会上映的下半集可以把这些叙事的缺口给补上因为我看演员表里面还有大量未出场的明星他们一个人三分钟那半小时就过去了什么完整的故事也讲不了总不至于说像咱们上一期节目聊过的你拍电影都短句话了吧全是很零碎的一片一片的

到头来还是得靠张子怡老师的演技给撑着所以我来斗胆贡献一个陈可欣导演他可能会拍得很好的题材同样是在中国同样是在 30 年代 40 年代 20 世纪

你可以把镜头从上海转移到西北转移到陕甘宁边区其实早在 1931 年的时候江西的苏维埃政府就受到了 1926 年苏联婚姻法的影响颁布了一部婚姻条例核心的目的就是要给予妇女婚姻自由尤其是离婚自由

所以陕甘宁边区政府在 1937 年成立之后当时边区的主要领导人是林波区在 39 年的时候就筵席江西苏维埃政府的婚姻条例颁布了陕甘宁边区婚姻条例那当时陕甘宁边区的多数人民都是农民嘛所以为了传播婚姻自由婚姻自主的理念很多条例原则就被简化成相关的口号

比如殴打妻子是一种犯罪行为会成为批准妻子离婚请求的一个关键所以在那会儿想干净编剧的妇女如果遭受到了丈夫的暴力行径如果她提出离婚诉求并且有邻居证明她的丈夫的确家暴过她的时候

一般来说他的离婚申请是会被秒批包括说我研究了很多当时的离婚案就有吴国俊因婚姻上诉董少林一案那这个案子中的妻子在法庭调查的时候就直接说跟她丈夫关系不好是因为性交不合

说丈夫的纳离比较短所以最后法庭就判决了离婚再比方说有个案件是拓天元上诉案女方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丈夫无法生育那法院呢也是批准了这个女性的离婚诉求还有刘光汉和白玉兰一案白玉兰呢证明她的丈夫婚后患有了临病

法院呢也是站在了女方这一边判了他们离婚还有一个案子叫做董献能与常桂英一案妻子提出离婚的理由是丈夫患有梅毒这是一种性病嘛然后法院呢也是很快的准予了这位女性的离婚诉求更多的例子我就不赘述了所以这种题材

你既可以自下而上的牌你也可以自上而下的牌因为解放区的逻辑是很清晰的而且在个体身上那些具体而微的矛盾也是很有张力的存在的因为在边区建立之后在婚姻条例颁布之后

边区八成到九成的离婚都是由女性发起的而很多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男性对她们施予家暴所以当时反对声最大的就是男性毕竟在上世纪上半叶那会儿多数人的认知还停留在女性就是花钱买来的类似于奴隶的存在是可以随打骂的而且必须要给我传宗接代的

所以那会儿在边区也有非常多因为这些离婚矛盾乃至财产矛盾所引发的杀父案杀妻案那更多的内容我们就不再赘述了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也欢迎关注我们世界女性史的专题我们还在持续更新中

那最后关于《匠人弄》这部电影我还是非常推荐大家去看因为这么大的制作来讲述女性杀父的题材的确是比较稀有的尤其讲的也是咱们国人的故事那张子怡饰演的女主她叫詹周氏这是大家很熟悉的

历史上女性的名字而且这部电影的英文名翻译就是叫做 She's Got No Name 那张子怡塑造的这样一个没有名字的甚至有些迷信的底层文盲女性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与什么样的女性心态变化让她成为了这宗杀父案的焦点

我相信下半集也会有他给自己起名字或者别人给他起名字的剧情这就有点类似于在昆婷的一部电影叫做《江戈》全名是被解救的江戈我之前还记得我在看那部电影的时候江戈他原本是一个被奴役的黑奴所以那个医生为了帮助他给他起了江戈这个名字当这位黑人他有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的那种欣喜若狂

因为在奴隶制度之下一个没有自己名字的奴隶往往就意味着他是一个没有被承认个人的独立人格和主体性的人而拥有自己的名字就是你迈向个人自由的第一步那对于张子怡饰演的詹周氏也是一样对于我之前了解过的很多在成年之后自主去改名的

招帝 判帝 引帝他们选择自己给自己起一个名字这也都意味着他们主体性他们的自尊的觉醒以及重新夺回人身主权的改变而赵丽颖跟杨幂的表演我个人觉得也是可圈可点的至少没有像一些男性角色会让我出戏

包括说梅婷老师的表演虽然很短暂但是也非常出彩我觉得真应该把雷佳音的戏份远一点给他们所以关于《女性群像我在》多说一句我们刚才有提到小夫人那部电影嘛那小夫人她也绝对算得上是一部女性群像剧

而小妇人她塑造的女性之间的感情也绝对不是说用一个很单一的词汇就可以形容不仅仅是互助也不仅仅是所谓的女性互害而是呈现出了一条非常完整的光谱里面有嫉妒

有权力关系有误解有宽恕也有基于女性经验的细腻的共情且这种女性关系的呈现并不是像江元栋一样靠着平凡的写报纸念报纸和喊口号完成

虽然杨幂跟张子怡的最后一场交手戏我觉得已经非常棒了它有一定的张力跟厚度但我觉得导演没有把它利用得很好就像我前面说的它这只算是人物的高光它并不足以构成人物的湖光那什么是人物的湖光呢比方说《色界》里面汤唯演唱《天涯歌女》的那段戏那段戏对于

两个人物他们心理情感的变化乃至后续情节的推动都是起了很关键的起承转合的作用但是《降原弄》里面的类似情节它就很像是你放了一根鞭炮你听了一声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这种造成了有点零碎的感觉可能是

导演想要表达的太多他想要塑造的人物很多但是你主要还是在拍电影你做一道菜吧比方说你做一道红烧肉那最要紧的就是放糖和酱油嘛这就够了但如果你又是加醋你又是挤很多豆瓣酱进去即使是最上层的佐料跟食材也不会好吃索性你还不如把

像原动拍成繁花那样的电视剧实在不行呢是可以拍成英国那种两三集的迷你剧而不是让国内的观众付两趟钱然后来看所谓的分上下集的电影不过这大概率也算是一种趋势吧就是

小荧幕电影化现在很多英剧啊迷你剧的制作规格其实都朝着电影靠拢很高而另外一个趋势呢就是大荧幕剧集化无论是漫威宇宙系列还是十年前的小时代系列那我只希望咱们不要变成一切都注水化就好了

我还记得当时跟朋友一起看《沁与年儿》的那种愤怒因为你每集都没有什么情节的推动还要看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广告的确很容易让人有一股污名火那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大家对于江源弄或者对于女性群像的戏剧有任何想法或者建议都欢迎随时交流炎炎夏日祝大家有个好心情我是门童我们下期见

I've got a nameAnd I carry it with meLike my daddy didBut I'm living the dreamThat he kept hereRoaming me down the highwayRolling me down the highway

and the heads of life won't pass me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