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你想要全女健身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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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萌童,欢迎收听严肃喧哗。

今天这期节目呢我们来聊一聊健身房那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呢一方面前两天有听有留言说是否可以聊一下全女健身房是否会把女性排斥在公共空间之外

以及这周一的时候我的朋友 Shirley 大家可能之前听过我跟她对谈秋元那期节目是第 71 期男人永远写不出女性经验的丰盛与疼痛那 Shirley 这周一的时候就有跟我吐槽她在健身房使用史密斯架的时候被一个男性给赶走了那个男性说他们下一组要用这个史密斯架那我朋友他懒得跟这个男的掰扯嘛他就走了

但是后他越想越生气因为他想到如果当时使用史密斯架的是另外一位肌肉男壮汉那这个理直气壮说他们马上要用这个史密斯架的男性一定不会把正在使用的这位顾客给赶走所以我朋友就跟我讲他没有发挥好恨气那当时我们闲聊嘛我立刻就想到我其实也有类似的经历但我的表现其实更怂

我当时是在香港的一个健身房里在一个有很多哑铃的区域然后我在练臀的时候旁边呢就有一个壮汉走过来然后他离我比较近因为那一片的空间的确比较狭小然后呢他就开始双手举起两个哑铃然后来展示他的胸肌跟肱二头肌那他不仅离我很近呢他还一边举一边发出那种啊这种声音

那当时我一方面觉得这个人好吵有点烦因为我做无氧的时候我是不喜欢戴耳机的然后另外一方面我也感觉他的确比我高也比我宽比我厚然后在我旁边搔首弄姿让我有一点压迫感所以我立刻就走了我就去了人比较少的一些气泻区然后跟我朋友一样我也是事后想到这个事就有点悔恨我觉得我当时没有发挥好

那我事后脑补的一个我最佳的发挥状态应该是听着有点爽了我应该是当着他的面然后把他举不起来的最重的哑铃轻轻松松给单手拎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呢就假装跟我朋友打电话聊天说哎你不知道刚才我旁边有个男的他举一个 10 公斤的哑铃还在那边哼哼唧唧的声音真的是吵死了

然后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嘲笑他吧不过这都是我事后的无能脑补非常爽文的叙事了因为我认真想想如果下次有类似的情况我可能还是会选择离他远一点这个道理有点像我去游泳的时候因为之前节目聊过我每周都会去游泳那如果泳池比较满且男性游泳的人比较多的时候我就会选择不游了我等一会儿

这是因为在水里如果我不小心蹬腿或者滑水碰到了陌生男性的身体的时候我会非常的不舒服但与此同时我会感觉很多男性他没有这个困扰身体接触了就接触了他会继续游但是我会不舒服

所以当我朋友跟我在周一吐槽的时候我就回复我朋友说要是有个全女健身房就好了要是有一个全女游泳馆就好了但很快的我们就想到了全女健身房会存在一些问题一方面在大陆

很多女性的健身人群当然是在快速提升的但是宏观来看健身房里还是男性用户会多一点那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开全女健身房如果货客不够的话那很有可能这个全女健身房的经营是有问题的就比方说我之前还劝我妈去健身房嘛

然后妈就直接对我说我每天做家务的运动量就很大了我还要经常去帮你外婆洗澡我很累的我为什么还要自费去运动呢我

我想了想他讲的还是蛮有道理的因为在很多家庭里如果女性承担着比较多的家务的话那她的确身体会比较辛苦她一直在做工但那种做工很容易会有腰肌劳损的问题如果重复做某一些特定的动作的话比方说洗碗或者是洗衣服那另外一方面呢就像那位听友的留言问题

全女健身房是否会把女性排斥在公共空间外呢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全女健身房那普通健身房的男性他在赶走用史密斯架的女性的时候他会不会更理直气壮一点所以今天我就围绕着这个全女健身房的话题来聊一聊我也会引用到几篇相关论文的研究跟分析

那这些论文如果大家感兴趣也可以直接联系小助手飞喵 0407 免费获得这个 PDF 版本可以更细致的去了解其实我们节目在第 55 期节目地铁先上后下很难吗那期节目里面我们有聊 man spreading 的问题

就是说在地铁上经常会有一些男性他们会把腿开成一个直角甚至是顿角然后岔开腿坐可能是为了舒服可能是为了让中间的蛋蛋凉快一点 anyway 但他都占据了旁边乘客的座位空间嘛

那我就在想这种空间的占据是不是跟我们在健身房的遭遇会差不多呢但对我来说我在地铁上把这个空间给夺回来是比较硬气的因为一方面我在地铁上会穿长裤子嘛这样我会用直接用大腿的力量去

矫正那个顿脚腿男的腿部姿势那我也不需要跟他有皮肤的接触而且我的大腿力量练得还不错所以经常是我的上半身还在干我自己的事看书或者看手机但是我的大腿呢就会直接发力去夺回我的空间每次都屡试不爽把把成功那当然我也试过就是在我是后坐下来的时候这会儿我的半个座位可能已经是那个顿脚男的腿

那我就会直接对顿角男说麻烦过去一点但多数时候我是懒得动嘴的可能就像上一期聊的跟陌生人进行有冲突风险的交流对我来说是有点难所以多数情况下我就会不动声色的把对方给挤回去但地铁车厢的这个空间跟健身房的空间还是不一样的

那首先地铁是比健身房要便宜得多的嘛我在上海 11 号线坐穿我从家庭北坐到迪士尼也就 11、12 块但是上海健身房的价格均价是不菲的而且坐地铁的人群是五花八门的男女老少都有但健身房的使用者还是成年男性为主力选手

所以健身房或多或少它会让我感觉是一个阳刚之气的孕育地而从历史上来看健身房的起源也是契合我的这个感受的比方说有一篇论文叫 The Fitness Revolution 它就讲了全球健身房还有健身文化的历史变迁最早呢健身房 JYM 它是源自一个古希腊的词汇原因呢就是赤身练习的地方

而当时在古希腊是只有成年的男性公民才可以进去大家在里面一边是锻炼身体一边是辩论哲学所以最早的健身房它是兼具着一个体育场跟学术沙龙的功能

到了 19 世纪工业化之后欧洲很多国家就开始兴起健身的运动当时的目的就是号召男性来锻炼身体来保卫祖国所以在近现代一开始练出大块的肌肉就跟爱国这个事给绑定了起来

甚至到了 19 世纪末就会有一些肌肉练得很棒的德国人他们会带着自己的肌肉在整个欧洲进行巡回展演那除了展示强国强兵的这样一个姿态呢健身也是这样第一次以一种娱乐商品的形象你可以去卖票盈利然后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所以呢在 20 世纪的 30 年代也就是距今

在距今 100 年之前健身房的主要使用者就是军人以及马戏团而 30 年代为什么是一个分界点呢在 1936 年的时候有一位美国男性他被称作是美式健身教父他叫做杰克·拉兰内这位大哥当时在加州开了一个健身俱乐部那当时那个健身房就有亚林区有拉力神区还有补充蛋白质的营养吧台

所以他算得上是第一家现代的健康俱乐部与此同时呢这位健身教父他还推出了全美第一档的健身节目并且把线下健身房的运营给连锁化推出了赴年费再加上专业教练这种商业模式

而到了 20 世纪的下半年那会儿战争也打完了嘛所以有很多美国的退伍军人他们跟美国的消防员还有蓝领群体一起把这种男性的力量训练还有兄弟情谊还有这种硬汉的伦理给深深的结合起来再加上像是施瓦辛格那些大明星的带动这种自律的举铁就等于一个硬汉男子汉的形象就深入人心

而在 70 年代 80 年代的时候女生在干嘛呢女生呢开始跳操了同样呢也是美国人他们把女性穿那种彩色的紧身衣以及动感的音乐结合了起来美国呢也有一位跳操教母她叫简芳达

可以说就是他这一代人奠定了现在这种团体操跳操的课程的模式比方说帕梅拉还有在我小时候跟我妈一起跳的什么 Punty Up 以及郑多燕小红帽等等去年不是有一部电影他很火的一个恐怖片叫做某种物质他讲的呢也是简方达这个时代前后的故事

而到了 90 年代乃至 21 世纪健身房以及跳操课的这种模式就全球普及紧喷了嘛当然中间的形式也会有一些迭代跟精细化比方说我两年前来上海的时候我朋友就推荐我去超级新星说这个形式很好

你按次付费而且大家都很热血但是其实我至今都还没搞明白因为猩猩的单词不是 Gorillam 但是上海的超级猩猩它为什么要叫 Super Monkey 如果是直译的话它应该叫超级猴子而不是超级猩猩所以就还蛮奇怪的

但总而言之呢我们讲这篇论文的内容就是说健身房这种空间它的确是有阳刚文化的基因所在当然现在这种阳刚文化在现在的学术界经常会被称作是有毒的男子气概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全世界范围内的确有很多男性他们会认为女性天然体格体力不如男性那这甚至都成为了女性先天的原罪

当然明面上可能多数人不会讲的这么直白大家可能会说男女就是有生理的自然差异啊那我们就要根据这种自然差异来做自然的分工那男性天然就理应当领袖而在这个地球上最推崇 toxic masculinity 有毒的男子气概的人是谁呢我觉得唐纳德特朗普先生应该榜上有名我们知道川普他非常推崇并且很自豪于这种硬汉形象

去年竞选的时候他有说自己无法想象哈里斯这位女士去领导军队而哈里斯呢他也说过川普是一个法西斯分子的确啊我们想一想男性气质他的确是跟法西斯或者跟达尔文主义是有比较紧的联系度的美国心理学会有一本男孩与男性临床指南

里面有一个研究结论就是说当男性被社会化为必须很强硬你不能示弱用咱们的话来讲就是男儿有泪不轻痰嘛那美国心理学会的研究是如果男性被这样教育的

在他长大后他更容易出现有抑郁和暴力以及健康的风险所以有毒的男子气质不是说男性天然有毒啊他指的是这种阳刚之气的教育或者这种男儿有类不清谈的文化是有毒的

而像法西斯主义的一些观点包括现在有很多极右的话语他们都会觉得说男性应该是勇猛的好斗的种族纯粹的对女性还有其他弱者行使天然的领导权的甚至现在欧洲的很多法西斯团体当然现在很多这种团体都在赛博空间中了他们都会把这种肌肉以及性能力都会隐喻为民族复兴

换言之呢这种阳刚气质就成为了他们政治排他性的一个工具但就像我们前两期节目所聊的示弱的能力细腻情感表达的能力他其实也应该被归为强者属性而部分男性在有毒的男子气概的教育之下是丧失了这种能力的

那我们说回全女健身房的构想如果现在问我你想要全女健身房吗这么一波深思熟虑之后我的答案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从短期的个人利益来讲如果我家附近有两个距离差不多价格也差不多的健身房一个是

一个是男性较多的健身房另外一个是全女健身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全女健身房因为这样性价比很高这意味着我被迫观看一些阳刚表演或者我遭遇性骚扰和不舒服凝视的概率是大大降低的但是从长期的宏观利益来看我又不希望存在全女健身房

我们之前有批评过地铁女性车厢的懒政设定道理是类似的你像日本政府他们怎么可以放任男性闲猪手享受多数的空间然后把潜在的受害者女性装进所谓涂了粉红色喷漆的女性车厢给关起来呢这不就是懒政的治理者他们不去正面的遏制性骚扰而是把被害者潜在被害者的女性给隔离起来

换言之为什么要让女性迁就而不是去约束骚扰者呢而有一篇论文他也是聊到相关的问题

它标题是 Feminist Separatism Revisited 论文里面就有提到曾经在第二波女性主义期间很多女性主义者他们就把建立一个女性专属的空间当作是一种战略撤退他们设想的情况是我们先在一个安全的小圈子里积攒我们的话语和力量最后再来反攻公共领域等我们发育好了

但是这种战略分离就存在一个悖论就是一旦这种分离被常态化那女性可能就是从一个战术的访客变成了公共话语权跟空间的永久的边缘群体而这篇论文还讲到了女性健身的其他问题比方说很多女性会选择把健身作为从传统性别角色中逃离的一个方法

女方说做家务就不是我的天职我每天就是要有一定的时间去强健我的身体去享受我身体的掌控感所以当时除了像女性健身房之外还有像女性读书会女性艺术沙龙乃至各种名号的支持小组吧这些女性空间呢都是主张我们要暂时的短暂的脱离

父权社会的凝视来寻求自我的父权跟成长但是很快这个论文的作者他进行了很多追踪的研究那些女性空间的参与者他们后面接受采访就发现比方说他们进入全女健身房之后在网络是要媒体这些内容的影响之下他们其实并没有逃离掉父权的凝视一方面他们发现

社会对于女性身体的规训其实无处不在的他们没有办法打造一个完整的乌托邦这一小块空间可能没那么有效另外一方面呢受采访者说很多时候女性主义的预言会变成一种自我包装

换言之就是女性主义成为了时尚单品嘛那还有一篇论文呢它是直接有讲到全女健身房的实践进展这篇论文的研究对象呢是瑞典瑞典的确落地了非常多女性专属的空间无论是女性的健身房还是女性的各种文化节

那瑞典的很多男性呢他们就开始向反歧视机构投诉他们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他们声称瑞典的这么多女性空间是违反性别平等的这还听真的有点奇怪因为这些男性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受到经济或者身体上的损失但他们还是把女性拥有自己的专属空间是做是对男性主导世界的一种挑战否则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控诉嘛

所以这篇论文的研究者他也指出很多反对女性空间存在的男性他们的表面诉求是平等但实际的目的是在捍卫男性的一些特权因为这些男性本身是在享受着很多男性主导的空间比方说酒吧或者足球场以及传统的健身房

甚至呢他们还给女性空间做了一个学术定义叫做性别隔离主义而这些讨论其实在中文的赛博空间我有看到过这种讨论逻辑其实很简单他们就会避开讨论说为什么女性会需要这样的一个专属的空间而去把讨论的重点放在说你不让我进这个空间那就是对我不公平

但当然这只是部分瑞典男性的看法也有男性是支持这个全女健身房而这种支持的理由就各种各样了有的就会天天觉得说那健身房这种阳刚之气的孕育地那就是我们男性的天下也有人会觉得说你一个女的在这举铁又举不来多重的铁简直是招孝等等所以怎么说呢

我觉得任何空间跟权力的争夺都绝对不存在轻松一说但好在当下并不是曾经野蛮的奴隶社会或者封建社会我们现在是法治文明社会如果大家有听过 171 期节目《如何有效拒绝二手烟》不把世界让给我们讨厌的人那期节目我自己还有很多听友都有分享

我们是如何与用二手烟侵犯我们空间和健康的人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因为法律制定是一回事但是执行跟监管是另外一回事而后者永远是需要我们更多的力量跟成本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参与

包括我们 200 期节目也聊了谁在为家暴儿童者遮羞我们也聊了类似的道理和案例也有听友分享说在大 S 生前的时候大 S 就曾经为被家暴的陌生人多次报警

那可不可以如果以后健身房有男性跟我抢器械的话我也马上报警与此同时呢我还会在 12345 上去投诉这家健身房他们管理不当他们允许性别歧视等等而即使一个人投诉健身房可能不 care 对他的影响不大那如果一万个人投诉呢这样一个量变变质变的过程肯定不轻松但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而且在北欧针对这种健身房还有另外一个研究只要健身房的管理他们会实行比方说排队计时排或者声明零骚扰的条款那这种被性别化的器械使用差距就会显著的缩小也就是说只需要一点点管理的技巧

这种空间设计跟规则就足以打破一些既有的不公平的现象或者对有毒的男子气概的文化的发酵纵容所以为了让更多的女性感受到拥有极有力量的快乐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而这种有力量的快乐其实蛮实在的比方说我之前买水那种有 12 瓶然后每一瓶是 1.5 升的比方说一箱农夫山泉我以前是必须有人帮忙我才能搬回家或者就是那种蚂蚁搬家我就推一推它踹一踹它把它给踹回家

但是现在不是我喜欢得瑟我现在把它举起来搬回家真的蛮轻松的而且很有成就感那也欢迎大家分享自己在健身房或者在健身方面的心得故事对我们今天聊的内容有任何问题建议都欢迎随时交流也欢迎大家支持严肃喧哗的世界女性史和上海众生向的专辑非常感谢大家的收听祝大家今天有个好心情我是门童我们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