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之葉 #4. 婚姻一年一約，你願意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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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未来婚姻真的可以一年一约那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就会变成决定我们这个婚姻要不要续约的日子

大家好 欢迎收听主题之夜 叶子的夜我是误打误撞跑去录公式主题之夜秀的公民不小心成了节目的脚本企划现在是在这里陪你开杠说故事的叶子 6 月 20 号周五晚上 10 点公式频道 公式主题之夜秀要播出的主题是为了孩子 我们离婚好不好

搭配的电影是《中场换人》和《半离婚》除了电视和 YouTube 同步播出之外这两部电影也可以在公视加免费收看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如果你把这个问题拿去问一个学法律的人他可能会说婚姻是一种身份契约用来约定双方在法律上的权利和义务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浪漫喔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有人在求婚的时候说

你愿意跟我签一份契约让我们以同居共财为基础开始履行我们在婚姻中的权利和义务吗你应该会当场掉头就走还顺便赏他一个白眼对吗现代的社会其实赋予婚姻很多美好的意义和想象

不管是小时候的童话故事还是长大我们看的小说电影偶像剧甚至是电视广告尤其是卖钻石和金饰的那种都试图营造出婚姻等于浪漫等于爱的这种氛围但其实我们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婚姻这个制度的本身至少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一定不是为了爱而存在的怎么说呢

我们把时间挽回到个几千年你就会发现古代的婚姻其实是一种经济和社会的安排目的是资源和财产的整合还有家族之间的联盟人类历史上目前能够追溯到最早有关于婚姻契约的文字记录是西元前三千年的苏美文明时期

那在西元前 1700 多年汉摩拉比法典里面就有关于婚姻需要订定契约才能正式成立的明文规定在以前那个农业社会土地和劳力是最重要的资源所以婚姻呢就是一种让两个家族可以透过联姻来扩大势力保护财产的手段

谁要跟谁结婚大多数时候是家长决定的两个要结婚的人彼此有没有喜欢爱不爱根本就不是会被纳入考量的因素有时候婚姻甚至是一种政治外交的工具就像我们看古装剧常常会有那种把自家的公主嫁给别国的国王这种所谓政治联姻或和亲政策

要一直到最近的两三百年尤其是工业革命之后随着社会和家庭的结构改变个人开始享有经济上的自主权所以自主意识权力的主张也会提高婚姻才慢慢开始变成我们现在认知的这种爱情婚姻

所以从这里我们就可以发现不只科技来自人性婚姻制度也来自人性一个制度的出现呢都是基于社会上的某种需求当需求开始转变制度可能就会跟着开始修改那这个就让我很好奇啊我们现代人对于婚姻的需求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制度呢才会更符合现代人的人性

如果说现在的婚姻制度可能会让人不敢走入婚姻那有没有可能要怎么改才会让人家觉得婚姻好像没有这么可怕比较愿意试试看大家有想过一件事情吗大多数的契约都是可以约定期限的但为什么婚姻这种契约好像不太行一旦你结了婚如果没有离婚或者是散偶这个婚姻关系在法律上就会一直存续下去

当然如果我们今天就是私底下讲好两个人达成协议结婚三年我们就去办离婚实质上你当然还是可以达到这种定期婚姻的效果但是呢以目前台湾的法律实务来说依照最高法院的判例你在婚姻的存续期间双方就预先约定好离婚契约其实是会被认定违反善良风俗而无效的哦

比如说呢你跟你的配偶定一份契约里面约定说如果未来有一番外遇或者家暴或者你们就直接约定一个期限结婚满五年你们的婚姻关系就终止但后来呢对方如果耍赖不愿意跟你去办离婚你是没有办法直接拿这份契约去法院或者是护证机关主张说你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终止的

那世界上有没有允许这种定期婚姻的地方呢?还真的有喔!在政教合一的伊朗确实就存在这种临时婚姻的概念这不是政府明文定定的法律制度而是有某一派的穆斯林认为依据伊斯兰教法可以承认和保障这种事先约定明确的期限和离经金额的临时性婚姻

从几个小时到几年都可以到期后也不用办离婚婚姻关系就会自动解除你也可以提前终止但这种做法其实引起蛮大的争议一方面是因为伊斯兰教里面不同派别的穆斯林对于伊斯兰教法的解释可能会有所不同有人会认为说这已经是一个被废除的临时性措施

当初会有这样的制度是因为伊斯兰教创立的初期他们的先知穆罕默德到了阿拉伯以后发现因为长期的战乱导致阿拉伯的成年男性大量的死亡当地就有很多的寡妇男女比例非常的失衡为了防止跟着他的这些随行者跟当地的妇女发生性行为所以就制定了这种临时性的婚姻制度

规定缔结这种临时婚姻的时候需要提供女方聘金认为这样才能保障这些女性的权益那后来呢有所谓的先知的继承者认为这样的规定其实是在变相提供有钱人合法性交易的管道所以就废止了这项政策

但是所谓的先知的继承者并没有获得所有派别的穆斯林承认所以有一派的穆斯林就会认为这个废指令是无效的还是继续承认这种临时性的婚姻制度

那伊朗政府本来对于这种基于宗教上的婚姻制度是抱持默许的态度但是在媒体和很多女权团体的长期压力之下还是在 2012 年的时候在相关的法律明文规定要经过官方登记的婚姻才是组成家庭唯一合法的方式也就是说这种临时婚姻虽然符合教法也实际存在在伊朗的社会中但是它没有办法受到国家的法律承认

那扣除伊朗这种基于宗教背景的特殊情况实际上也真的有国家讨论过有期限的婚姻契约这种制度例如墨西哥就曾经在 2011 年的时候提出短期婚姻契约法这种修正案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通过因为这个社会主力想当然一定是很大的但这个修正案提出来的这个框架还是非常值得我们来思考看看

修正条文里面规定短期婚姻契约期限最少两年在期限届满后如果双方有意愿可以继续续约同时契约里面也需要明定如果双方决定分手不续约未来要怎么抚养子女或是怎么分配财产它是有配套措施的所以其实这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定期婚姻

当时参与联署这个法案的议员他就表示在墨西哥的首都离婚率将近 50%平均每两对夫妻就有一对离婚而且根据统计这些离婚案件大多数发生在结婚后的两年内

所以他认为如果可以通过这样的法案一方面可以避免民众在离婚的时候会面临非常冗长啊复杂的程序另外一方面呢可能也会让婚姻有一个重新被检视的机会反而可以降低离婚率

这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观点你假定之下觉得有点违和照理说你让离婚变得更容易甚至是定期离婚这种事情离婚率不是应该节节攀升吗本来那些因为制度离不了的夫妻现在都可以顺利的离婚了这样离婚的人数不就更多了吗怎么会说这种定期的婚姻反而可以降低离婚率呢

我们前面说到这个社会赋予结婚很多美好啊浪漫的意涵但相对来说对于离婚这件事情的解读可能就没有这么正向如果一个人进入婚姻以后动不动就提离婚可能会被认为是一种非常幼稚或者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是坦白说如果我们在恋爱关系里面都会因为各种因素想提分手那进入婚姻这种更为紧密复杂的关系脑袋里面闪过那种想分开念头的那种 moment 应该会更多才对吧这就让我想到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台湾作家叫刘忠伟

他在 2022 年出了一本书书名叫《妻子妈妈偶尔留中微》不小心结了婚那些我们和我的欢喜与哀愁书里面有一个篇章是结婚纪念日明天再决定离不离婚我念其中的一段文字给大家听听看朋友中有人在经历家庭风暴离婚协议书徒徒改改婚姻关系摇摇欲坠

听过一位幸福美满婚龄超过 40 年的婚姻老手幽默地说离婚协议书没拿出来几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婚姻稳固了原来每个结婚纪念日其实是在庆祝我俩还没离婚先过了今天明天再决定离不离婚我当初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整个笑出来觉得实在是太有趣了在这个篇章里面离婚这个词好像变得没有这么负面

而且他很真实的去呈现婚姻中会遇到的这种真实情况真相就是大部分人的婚姻都会经历各种起起伏伏的过程即使结婚超过 40 年看起来婚姻幸福美满的人都还是会有遇到想要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的情况但你仔细一想当你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然后决定收回去或甚至是丢掉的这个瞬间其实你就等于找到至少一个还想要继续维持婚姻的理由

这样讲起来其实离婚协议书是一种像试纸一样的存在以前学校用来检测酸碱值的那种试纸你思考要不要离婚其实就是在思考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你找不到任何一个不签的理由那可能就是该展开人生新篇章的时候了

那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其实可以更正向的去看待自己或者是对方想要离婚的这个念头这当然不是要鼓励大家说你很轻易的就去离婚了而是说我们要把离婚这种想法转换为一种对自我对于婚姻的提醒这种概念呢其实就很像《最后 14 堂星期二》的课这本非常知名的书里面作者米奇·艾尔邦的教授莫瑞跟他说

只要你学会死亡你就学会了活着学着如何死亡你就学到如何生活同样的道理当你真正理解到婚姻不是理所当然会永远存在甚至是有期限的你看待婚姻的角度也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未来婚姻真的可以一年一约那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就会变成决定我们这个婚姻要不要续约的日子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应该就是呢大家会比较不容易忘记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啊

那现在这个数位化的时代可能还可以让护证系统自动设定好在婚姻到期日前的一个礼拜寄发简讯通知当事人提醒双方开始要考虑说要不要继续签下一年的婚姻契约最好是续约也可以线上办听起来非常的便民那这种时候可能就会有三种结果一种是双方都很有意愿要续约很快就决定我们要手牵手继续走下去

或者是第二种 双方都没有意愿要续约 那大家就好聚好散 这个也很单纯最复杂 但可能也是最有意义的是第三种只有一方愿意续约 另外一方却想分开这种时候呢 想续约的那一方 应该就会设法做出一些改变或者希望说服另外一方继续维持这个婚姻关系

某种程度上这可能就会让双方必须更积极的去面对婚姻的现况不能只是逃避因为你一旦逃避婚姻可能就没了那这除了对于已婚的人有这种定期检视婚姻的功能对于未婚的人来说一年一约会不会也可以有效的降低大家对于婚姻的恐惧呢很多人不愿意进入婚姻啊可能就是怕万一结了婚以后感到后悔要离婚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干脆就不结了

那如果现在每年都有机会可以后悔一次会不会有更多人愿意进入婚姻试试看说不定有人是结了婚才发现原来我自己蛮适合婚姻生活的那万一你真的觉得不行也就是一年的时间结婚的风险听起来好像比较低一点点

那我们讲到这里呢很多想法比较传统或者是认为婚姻具有某一种神圣性的人可能就会有点坐不住了会觉得说你这样好像把婚姻变得好像半家家酒一样让婚姻这种带有终身承诺的意义消失了或者是说你从制度面来看会觉得这种婚姻好像太不稳定让人家很没有安全感对于社会秩序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其实啊这种想法也很值得我们反思哦

到底是婚姻制度本身就能够代表一种承诺还是说愿意给予承诺的人刚好也愿意走入婚姻那当这个曾经给予承诺的人不想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保有婚姻这种制度上给予的强制性承诺真的还是我们想要或者是期待的那个承诺吗

今天跟大家聊这个主题真的不是要劝大家离婚或者不离婚而是想要透过对于婚姻制度的探讨去让大家思考现代的婚姻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除了对于爱情的歌颂或者是很实际的去描述婚姻的各种酸甜苦辣我们还能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婚姻这件事情

日本有一个词叫足婚源自日本作家珊珊尤梅子的著作台湾也有出版翻译的书名叫足婚不离婚的幸福选择这个足啊在日文就是毕业的意思所以足婚直接翻译就是从婚姻中毕业

台湾在 2022 年有一出台语的剧集叫《婚姻结业式》台语直翻叫《婚姻结业式》也是以这个概念为主轴那足婚跟离婚最大的差别是什么足婚呢名义上并没有解除婚姻的关系而是强调你可以去理解双方的差异

然后互相承认各自可能有不同的兴趣想法价值观甚至对于未来的规划两个人虽然有婚姻关系也不需要总是在一起可以分开生活或是去不同的地方长期的旅行那因为保有这个身份关系所以有什么急难的状况也还是能够彼此帮忙这其实也是一种被重新诠释的婚姻状态

那总结来说呢婚姻制度的改变影响层面当然非常广泛制度上要去修改都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不管是定期婚姻还是足婚这些名词衍生出来各种对于婚姻制度的讨论其实都在反映一件事情是现代人对于婚姻的理解已经越来越多元也越来越能够看见自身的需求这对整体社会来说其实是很正面很健康的事情

一旦婚姻不会给大家这么大的压力或者是负面的感受那大家可能就会更愿意踏入婚姻或者是愿意重新看待婚姻带给人生的意义我觉得这也是一个蛮好的思考切入点

好的今天的开杠就到这边如果你也想分享你的故事对公共议题有自己的想法公视主题之夜秀每个月都有公民招募也欢迎一起填写我们的公民问卷大调查相关资讯都在我们的脸书和 IG 也欢迎大家到 YouTube 收看为了孩子我们离婚好不好的完整论坛节目如果对本集搭配的电影中场换人半离婚有兴趣也可以到公视家免费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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