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五年不离你
但是确实硬着头皮读完老灯文学并且还要坚持做一期节目对他进行辱骂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第一次感受到了做节目做出内伤想吐血的感觉所以大家一定要记得给我们的节目打钱让我去超市多买几束郁金香搁家里舒缓一下被老灯文学气到吐血的心情
当然缓解老灯文学带来的杀伤力除了给我打钱另外一个好办法就是再读点好东西为了这个美好的心愿这期节目我们再次迎来了我们的好朋友来自文学播客普通读者的徐曼兰
话说曼蓝你有没有觉得你来我们节目的频率都快赶上你们自己节目的更新频率了而且虽然你的名字是曼蓝但我真的觉得你读书做事的风格真是又勤又快为了 deadline 可以赴汤蹈火因为我看了一下我们后面的各种节目计划我感觉你今年真的可能要在吃人之爱和普通读者做两棲动物了呢你要不要考虑成为吃人之爱的常驻主播之一我难道不是吗
对你已经是了就像你会成为普通读者幕后剪辑的推手黑手或者推手但我觉得我已经算是至少半个痴人之爱的主播客座主播或者什么之类的主播了确实你刚刚说上
我自己的节目跟上吃人吃爱的比例来说我觉得肯定还是我上自己节目比较多但我们的更新频率确实是没有吃人吃爱这么勤因为吃人吃爱有你这样子的这一人 push 我我是一个需要有 deadline 的人才可以活动的人在没有 deadline 之前我一直都会是慢懒的状态就像今天这一期节目其实我们之前是有两期因为这个或那个被割的节目这个还蛮能体现我的慢懒的
至于乔瓦尼也是在戴拉要录制的这一天我才挣个八斤吃东西才准备好的但是我觉得我是因为遇到你才从 P 人变成 J 人的就我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超 P 的人但是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就会 J 起来
而且我们之前割掉的那个节目是我的痛苦有名字嘛我其实后面想重启一下因为这次见了河马之后我跟他约了一期博客我想之前先做一期那本书的读书会的节目然后在上一期跟河马的采访我觉得可能会比较有意思
对我当时看到你见到河马第一是很开心第二就是恨不得马上过去抱住大腿其次就是觉得哇我割掉之后还会有这样子的开战你还可以跟河马本人聊天这不是对节目来说是更好的事情吗然后我就觉得一切命运中都有注定这个也是我来柏林之前隐隐约约的想法就是说我觉得嗯
我一定会在柏林见到河马的然后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那我们接下来回到今天要介绍的作品就是美国黑人作家詹姆斯·鲍德温的小说《乔晚妮的房间》我记得我在开始看这个小说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曼蓝都在各种场合疯狂地
在去年年底国内出版之前鲍德温的名字对简中世界的读者应该还是有点陌生的
所以在这里曼蓝能不能先简单的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詹姆斯·鲍德温到底是谁以及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作家呢好的 首先我要澄清我并没有逢人就安利我只跟熟人安利了没有跟路人安利这么夸张要不然钱都会赔光了因为我已经在小红书上刷到蛮多人不太喜欢乔瓦尼这本书我还以为你已经刷到很多人叫你赔钱了
休息了不至于这就是不会否认安利的原因他们会骂说博主掐烂钱才推荐这本书如果按照这种骂法我应该一分烂钱没有掐到就赔光了其次回到说我跟
朋友履历案例的原因是在于我觉得这是一本无论在主题还是在书写手法上都深深触动我的作品就哪怕你抛开什么文学技巧或者思想深度不看的话你单单看情节它也足够耸动足够吸引人
我想简单介绍一下詹姆斯·鲍德文他确实在剪中不是特别的有名气哪怕他在美国是一个非常著名且经典的小说家散文家和活动家他是出生在纽约哈莱姆区他童年非常的坎坷他的身负有毒瘾问题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负是谁所以他其实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私生子
后来他的母亲嫁给了一个牧师这个牧师名叫大卫对就是这本《乔瓦尼房间》主人公的名字在他 14 岁的时候呢他就是受其严苛继父的影响他成了一名牧师虽然 17 岁他很快就脱离了教会但是这种家庭背景和当牧师的经历都深深影响他的写作主题和风格比如他的第一本小说《去山巅呼喊》就是以他的这些亲身经历为题材创作的
我喜欢鲍德温的原因在前阵子我在书里自己喜欢什么作家的时候就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可能这里是要浅浅拉裁一下阿特伍德阿卓跟我本来是要录一些阿特伍德小说的节目的最后我割了这一期原因是我在重读的时候发现阿特伍德的语言已经无法抓住我了
我还是很喜欢的故事和主题跟视角的但是它的行文节奏并没办法触动我而另一些作家比如说鲍德温比如我非常喜欢的丽蒂娅戴维斯比如门罗无论他们写什么单单是句子的层面就足以吸引我读下去就不仅仅是他们所写的东西还有他们所讲述的方式都会渗入我的生活机里而鲍德温
我的另外一个点就在于他的视角这一个方面我要拿鲍德温·雷比另外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作家深知爱也聊过他叫 Audrey Lorde
就是鲍德温跟 Law 这样的作家他们赋予了少数群体非裔美国人也好女性也好性少数也好就是他们那些无法言说无法回答甚至无法存活的生命体验中隐藏的复杂人形记得有一个主持人问鲍德温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是一个私生子你又是个黑人你还是个同性恋这三重边缘身份叠加是一种劣势然后鲍德温说不会啊我觉得我自己中了大奖
所以确实这些困境成了他人生和创作的主题但是他没有被这些标签困住在出版了《去山巅呼喊》他就作为一个黑人作家被大众接受的时候他又并不希望自己仅仅作为一个黑人作家被人认知所以他第二本作品就背离了他的所谓的个人品牌就是创作了乔安妮的房间放在现代化的时候就是不够垂直他给的内容还不够垂直
所以这个小说拿给当时的美国编辑看的时候那个编辑说你应该烧掉它这个说法后来这个编辑本人否认了反而因为编辑就说你不能写这个东西你会毁掉你自己个人品牌的所以他没有选择出版《乔连尼的房间》导致说鲍德温很生气他就把这个书稿带到另外一个出版社去给另外一个出版社出版
这里可以稍微补充一下我们刚才讲到的阿特伍德曼蓝其实问过我说阿特伍德算不算是我的阅读梯队里面排在第一序列的作家我当时毫不犹豫地告诉曼蓝说阿特伍德是的而且他将会一直是原因其实很简单阿特伍德在我的阅读史里面
她出现得太早了然后也太震撼了以至于后期不管我阅读了她更多的一些什么样的作品她在我心里的第一梯队的序列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这一次割掉阿特伍德的行为是我跟曼蓝不约而同做出的决定因为我们读的是阿特伍德一个很早期的长篇小说叫《可以吃的女人》当然因为
当然因为这个小说它是阿特伍德比较早期的小说嘛,不管是在写法还是故事的情节还是整体的一个叙事上,我觉得都是处于一个探索期吧,就是一个女性作家初创期和探索期的一个状态,所以我其实是对这样的一个故事已经很难产生兴趣了,不仅是语言本身的问题,也是这样的一个非常……
传统的异性恋叙事下的故事女性的困境啊然后婚姻啊很多的结构性的困难啊这些东西因为在我们节目里已经讲的太多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我其实已经产生了一种阅读上的疲惫的感觉所以当时我就跟曼兰说嘛就说我们
要不要把它割掉没想到曼蓝正好也有这样的一个意思所以我们是一拍即合把这本书割掉然后一拍即合又进入了乔瓦尼的房间这个是我觉得蛮有意思的而且我确实是觉得我会读乔瓦尼的房间真的完全得益于曼蓝一直切而不舍的安利
我就是那个被慢揽在熟人圈里不断安利你去读乔瓦尼的房间然后最终被安利成功的那一个吧书其实还是蛮薄的我本来是想把它当成上海飞柏林那段航班的读物的但因为当时我在飞机上沉迷剪播客只匆匆读了一下托宾老师给这个小说写的序言就放下了这当然是我的一个问题因为我读书是看不得序言的谁写的序言我都觉得看不进去而且序言又总是放在
小说的最前面而我又是一个按夜马顺序读书的强迫症不由自主地又会想去翻一下这个序言所以在没有看过书的情况下这个序言对我来说很积累然后也影响了我对于这个书的观感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确实是因为托宾老师的序言把《乔瓦尼的房间》这本书搁置了很久才重新打开对不起不是托宾老师的错是我的错加上我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后面两个月基本上没有怎么读书我就把这本书一直放着
好几次想打开看但确实在心态和情绪上就觉得差点力气但是我必须说啊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的拖延让我在后面突然一时兴起看这本书的时候带来的冲击感才会那么大吧我记得我刚看一个开头的时候我
我就忍不住给曼蓝发消息说哦我的天哪我觉得我被一股强大的爱欲给袭击了整个人都因为乔瓦尼的房间的开头而陷入到一种心神荡漾的感动里面所以刚才曼蓝说我们这期节目甚至可以不用去聊那些文学层次的本身我们就是聊聊里面的激情聊聊里面的爱我觉得好像就已经
足够了反正我就觉得我整个人因为《敲碗你的房间》的一个开头就陷入到一种很心神恍惚的状态但我当时因为赶着出门就看了开头带着这个书继续就出去看当时在地铁上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真的感觉柏林的地铁车厢真的好适合读这类让人心潮澎湃意乱情谜
各种放射荷尔蒙电波的小说啊因为你知道就是柏林的地铁上总是有一些很奇形怪状的人做一些很奇形怪状的事情那种气氛就让我觉得非常的合适而且我那天早上甚至因为读这本书直接坐过了几站我都没有注意到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
但是你又不会觉得让人觉得很色情但是
他确实也挺色情的但是他又不会让人觉得我觉得他有一种很微妙的尺度就拿捏得非常的好他会讲人的美丽的身体就像是黑暗入口的洞穴文字里面就充斥着各种羞耻和恐惧的爱和欲望还有甜蜜而凌乱的床单让人身负有己沦陷其中的各种的力量就我当时就觉得
伯德温的语言哪怕是经过翻译这么一层他依然有着很强烈的情感力量觉得我就那天一直在被这种很饱满然后又很强烈的欲望和激情给冲击到了而且我当时其实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
这是现实生活中应该会有的情感吗就是因为这种充满激情的爱它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太激烈也太痛苦了我觉得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其实真的非常的少见因为这是一种很具有毁灭性的爱也是一种会让人坠入深渊的爱当然也是非常短暂的稍纵即逝的爱所以就显得非常的吸引人这是我很大的感受吧
我不知道你这种冲击力你是不是也有有的我记得你在跟我说你赌过战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吃惊因为我跟身边圈子里面的朋友真的是一直在激情安利所有人给我的反馈都是这样的我目前圈子里面的朋友还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这本书而且每个都是各种他
他写的太好了感叹好感叹好感叹好天哪感叹好感叹好感叹好就是我们的对话都是如此的激烈就仿佛我们被这个书的文本躲射了一样然后你刚刚提到说他的句子好像很直白即便经过翻译你也可以体会到他那种情色的感觉就我觉得确实是这样子的他的句子我不知道会算不算是直白吧但是确实会有一种
色气在他甚至都没有描写很激烈的情欲发生真实的场景他都没有博得最下的描写对他写的不是这些东西他写的是就像你说的是床单或者第二天早上看到爱人赤裸升起再喝一杯东西窗外还有阴冷的冬日阳光射进来的这种场景哇怎么说呢事后烟的这种场景会让人更加浮想联翩然后我想提一下
另外一件事情因为这本书有一个桥段其实是入围了 Literary Hub 就是一个文学枢纽这个网站的文学史上最佳性爱描写他打败了珍妮特温特森的写在身体上他打败了菲利普罗斯的波特诺伊的元素他打败了 DH 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这个网站上面看一下整个评审很有意思还有分赛段就什么年代到什么年代然后还有 16 强角逐 18 强淘汰赛再到 4 强 4 强就是刚刚我提到那几本然后最后决出这个胜者
而且他这一段不是跟乔瓦尼就是不是主人公大卫跟乔瓦尼之间的那个关系而是大卫在年轻的时候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跟一个年下男乔一在一个炎热的夏日白天发生了关系就这一段写得真的是非常美我记得那种
躁动的潮湿的易碎又排山倒海的激情真的描绘得特别好记得他有一段是写因为两个人当时都是小男孩然后他写乔一的身体像是在我手里抱着的一只疲惫垂死的稀有鸟类就是这种脆弱感和这种珍惜的感觉就写得特别特别的微妙但是特别特别的好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是我的最佳心爱描写就是如果真的要选我可能会偏向写在身体上这本 but anyway 就是这段真的写得非常非常的美而且它就在小说的第一部分开头感兴趣的听众可以去看一下这一段对这一段就是让我做过站的那一段是吧
对那我觉得在这里可以简单的说一下乔瓦尼的房间这本书大概的故事线或者说人物关系因为小说在一开头就把结局给讲了所以我没有任何剧透的心理负担大概的情节就是那个叫做大卫的美国男性他在巴黎爱上了一个 gay 巴黎的酒保乔瓦尼这个时候大卫他还有一个叫做赫拉的
美国未婚妻只是说目前这个阶段赫拉她不在巴黎因为她可能也要去思考一下她跟大卫的婚姻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干脆跑去了有着温暖的阳光和沙滩的西班牙去旅行了这段空窗期我觉得是很有意思的就她其实是一个双向的空窗期对于大卫来说她可以去思考一下自己
到底想要什么,他的性取向,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害怕直面自己其实喜欢同性这个事实的人这里也是鲍德温这个小说很有意思的另外一个线,就是赫拉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工具人他自己跑到西班牙去的那一段,虽然写的不多,但我觉得后面会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桥段对于赫拉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去思考自我的
那么回到大卫这条线上来说他去思考自己的性取向的问题确实非常的有意思尤其是在小说创作的那个时期嘛也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也好法国也好他们其实整个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其实还是非常的不宽容甚至是很严厉的不管是法律的条款还是社会道德层面上的歧视对于同性群体的压迫都是非常严重的相比之下可能美国的情况会更严重一点
在法律啊政治啊还有甚至他们的影视文化层面都是对同性文化的压制和迫害要比法国会更加的严厉一些相对来说法国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说巴黎的情况可能又会在法国里面更好一点就是他们战后的文化圈子会显得比较开放和活跃
有很多的知识分子啊艺术家啊生活在那里对同性的议题也都是一个比较开放的态度巴黎本身也有很多的艺术家和流亡者和边缘人群嘛所以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美国人跑到巴黎来发生的这样的一个故事那么大卫和这个来自意大利的酒保乔瓦尼之间就发生了一段非常纠葛的虐恋故事
他们对于彼此都充满了身体和感官的激情只是说可能大卫的状态是比较犹豫的左顾右怕然后又恐惧又害怕就感觉他总是没有办法全情投入这段恋情而乔瓦尼就感觉很像是一只热烈地生活在洞穴里的小动物他被这种很直觉的激情之爱所支配
或者说他就是这种激情之爱本身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段很激烈也很绝望的关系里那最后就是小说的开头其实也讲了大卫他最终选择离开了乔瓦尼而乔瓦尼他又杀掉了酒吧里的老板最后被判处了死刑
反正是一个相爱相杀很虐很纠葛很狗血又很激情的故事吧不过说实话我其实在这种状态里会突然想到就是这种有毒关系对于精神脆弱的人会带有的那种很致命的吸引力我在这里肯定不是说有毒的虐恋的关系是好东西什么的我只是从比较私人的体验来看会感觉到如果说
稳定的健康的互相滋养的爱是一个人的一日三餐的话那么消耗的毁灭的不确定的爱可能就是人在精神脆弱和低迷的时候非常需要的酒精和大麻你很清楚这些东西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可是你的精神就是需要这种能够带来很高强度的快乐和痛苦的物质
让你暂时摆脱一潭死水的麻木和死寂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什么是健康的爱和健康的生活道理我们都懂但是可能恐惧和逃避才有可能是我们这种情绪和精神都比较高明人格的人的常态
你就是会忍不住在一些很虚无很低迷的精神状态下去,渴求一些很强烈也很矛盾的感情,然后在相爱相杀的痛苦里感受到爱和被爱,找到一种活着的感觉,所以我其实也蛮好奇曼蓝是怎么看这种相爱相杀的虐恋情结的,你喜欢这种作天作地作到没有善终的激情之爱吗?
当然啊我非常同意刚刚阿卓说的那种渴求就是健全的爱情有什么好看的啊最触动我的不管是你阅读爱情小说还是你真的去谈论爱情你记得的难道往往不是那些困难的扭曲的畸形的部分吗或者说有了这些部分的衬托就是爱的欲望跟张力才会越强我觉得这种拧拧巴巴灭变扭扭黏黏糊糊的感情就是爱
我不觉得他不是其实很多人会说大卫其实不爱乔瓦尼我不觉得是这样的我觉得他肯定是爱的我只是觉得爱不是一个完美的东西也不觉得说爱另外一个人就会让你非常自然而然的变好变完整什么之类的想法
我觉得这是一种迷思这是一种主流社会为了维持社会最小家庭单元和异性恋霸权神话编造出来的都市传说就好像主流文化一直在跟你说你就应该要健康的东西但你知道人的情绪和身体就会渴望让你不健康甚至迷醉的东西就像明明知道酒精不好你可能还是会需要酒精不过
在这里还是想聊一下乔瓦尼的房间给我的一点也是一点迷思吧因为其实我之前在跟曼兰聊的时候也有讲到我对这本小说的一个顾虑吧因为它描述的两个都是男性的主角嘛这个时候其实就很容易让我意识到或者说让我的一个脑门上的一根天线稍微动一下这里其实也可以再聊一下同性恋文学里面关于男童和女童可见性的问题
因为我们讲在乔瓦尼的房间里提到的这个同性问题其实更多是集中在男童的视角上在我的一个阅读经验里还是能够感觉到就是整个社会对女童和男童的偏见和歧视程度其实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事情
你会看到就是在乔瓦尼的房间里面大卫和乔瓦尼面临的这种社会压力他们会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里整个城市都对我们是不友好的但是这种压力其实你很少会在女童的视角里面去看到因为确实不管是在社会的道德习俗还是具体的法律条款方面明显男童都是更容易受到攻击和打压的群体
因为他们会被更倾向于认为是在整个父权的社会里面他们影响到了男子气概的这种潜在的威胁他们之所以是道德败坏的其实是因为他们背叛了自己的男性身份所以我们会看到整个社会它会存在着对男童行为有非常
严格的注意和惩罚但是相比之下女童则是不可见的不重要的甚至是不存在的我记得有个英剧吧是英剧吧就是那个 Gentleman Jack 里面有个情节就是小黄鸭富婆 Anne Walker 她的姐夫为了控制她的巨额财产向法院还是当地的治安官她提出了控告说 Anne Walker 跟她同居的同性伴侣
安妮丽斯特之间有着不名誉不道德的关系就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名词来形容这种不名誉不道德的关系反正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控告从安沃克那里去获得好处就证明他脑子不正常这样子的话他作为姐夫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去控制他的财产结果当时那个法官给出的结论是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女的和女的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名誉不道德的事情这两位体面的女性她们就算有再亲密的友谊那也就是女性的友谊罢了怎么可能会涉及到性的问题然后就驳回了这个姐夫的诉讼你会看到这是一个可能说有一种比较喜感的情节或者说一个结果
但是这个案例其实也会让我们看到就是女童她在历史上并不会像男童那样遭到非常摆在明面上的迫害和镇压但是这种无视它本质上也是一种非常深刻的性别歧视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叙事你没有自己的故事没有自己的文学也没有自己的历史
你就不能被代表你也找不到你的一个自我认同我就觉得这种没有迫害也没有被看到的状态它是一种更加深层次的压迫这个其实是我想聊乔婉妮的房间的这个故事的同时特别想补充的一个点因为它会让我产生一些些反思就是乔婉妮的故事它确实很上头很浪漫很有冲击性
但是我们一直在给男男的故事磕生磕死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女性的声音其实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无形地忽视了我也蛮想听听看曼蓝的意见的因为我们之前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野榜叫做史上最佳同志小说百大榜然后托马斯曼的死于威尼斯在里面排第一乔瓦尼的房间在里面排第二曼
我暂缆对这个野榜进行了一些调查然后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想听听看你的调查结果我其实也没有做很详尽的调查而且野榜这个称呼一开始是我定论的就因为我在查这个榜单的时候发现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书目出现在里面就按理来说一个文学史上的百大同志经典这样子的名头会很吸引我
我一开始看到第一名是紫玉威尼斯第二名是乔瓦尼的房间我觉得嗯很靠谱往下翻我看到了 Audrey Lord 她写的 Zemi 是她以自己的女童经历写的一本自传性的小说也很靠谱直到我往下翻发现了小妇人然后我立马回溯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读过小妇人了但是我真是读漏了什么吗
不至于吧我也看了很多改编的电影啊我也听过《痴人之爱》聊小妇人啊难道益秋跟阿卓都没有读出里面的一些隐晦的东西吗然后接着我看到了《杀死一只植根鸟》就我在想这不是儿童必读的经典吗
这不是在书店被大肆贩卖的小孩子应该看的书吗这不是教小孩子正义和道德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榜单上所以我当时看到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书目的时候我就觉得
这个榜单是一个野榜或者说它应该极大的被修正和更新因为里面有很多书且不论它里面会不会有浅浅的涉及一些同志文学的桥段但是至少它不是以这个为核心的我觉得它不配出现在这个榜单上面霸占同性文学已经并不充足的空间了
刚刚阿卓提到女童隐形的这一点我觉得其实这个榜单上已有的统治文学中看男童跟女童的比例其实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但我觉得这个也蛮常见的不是说正确也不是说正常但是是蛮常见的就是文学史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白男叙述的
女童这个身份群体的特征也有一定关系我们没有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那么的喜欢去叫嚣自己的权利和存在说到这里我要卖一个广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普通读者其实做了两期安利女童文学的节目叫做积积负积积
这标题是你出的我知道对 是的其实我下一期的女童文学也已经起好了名字但是我们还没有录叫 La La Land 类似这样的节目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想要了解女童文学或者补课或者让她们重建天日或者等等原因的话可以去听一下那两期节目我觉得其实还是有蛮多被埋没的女童文学经典的
那么回到乔瓦尼的房间我其实很喜欢鲍德温他在乔瓦尼的房间里面写到的巴黎因为其实巴黎是一个被很多的作家都写过的城市但是你会发现就是说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个不太一样的巴黎然后在乔瓦尼的房间里
巴黎真的是一个非常冰冷然后非常黑暗但同时又情欲涌动的世界虽然巴黎是故事发生的场景但是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几乎都不是法国人比如说大卫和赫拉他们都是美国人而且就是小说里有很多的描写就是描写他们美国人在巴黎这种状态而你们是这些穿越大海从新大陆来到旧大陆的
就是有一种很奇妙的那种感觉然后乔瓦尼他是来自意大利的移民我觉得这个也蛮有意思因为他引发了我之前的一个小小的回忆之前跟那个亚历嘛就是写我用中文做了个梦的那个亚历在聊天的时候我其实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他说你有没有意识到你作为一个白男写作者在中文世界中享受到的特权
然后这个时候亚历回答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他说我都没有意识到在欧洲的世界里面,意大利人是可以被称为白男的,我之前其实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一句话里面的一些深层的含义,但是在乔瓦尼的房间这个小说里面,
乔瓦尼他作为一个来自意大利的移民生活在巴黎的那种边缘和底层的处境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又诠释了当时的那个话除了这个乔瓦尼之外然后你会发现在大卫和乔瓦尼之间他还有各种晃悠着打转找机会泡小男孩的那个中年商人雅克他是一个出生在比利时的美国人
在整个故事里面好像只有乔瓦尼工作的那个酒吧老板他是一个法国人而且还是一个蛮有背景的有贵族姓氏的老牌法国家庭出来的当然我觉得这个老板他也不算是特别重要的几个人物之一吧但是这种出现在巴黎的这个舞台上的那种很混杂的外国人的身份
他就让这个巴黎充满了漂泊和流浪的气质好像每个无家可归的人他都可以来到自由而开放的巴黎找到自己的庇护所在这里尽情地享乐自我放纵找到自己的欲望找到自己的身份认同找到自己的归属但是实际的情况是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满足自己的欲望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份和归属而且在这里其实我会觉得
小说设置的那个在西班牙的赫拉也非常有意思因为这种巴黎的感觉它会不断跟大卫脑海里出现的赫拉他此时正在温暖的西班牙旅行就形成一个很鲜明的对照如果说大卫在巴黎看到的都只有一些阴冷的黑夜惨白的天空
或者是通宵达旦一整晚之后天空泛出的那种灰暗的鱼肚白的颜色那么他想象中的赫拉所在的西班牙就是一个非常温暖的热烈的美丽的世界尤其是赫拉他还会寄一些明信片或者他会写信过来
讲自己在西班牙的那些事情讲自己现在正在前往塞维利亚的旅途讲自己在巴塞罗那会认识一个英国家庭讲他们可能会有一些看斗牛的计划讲这个家庭里的年轻的男孩子正在疯狂的迷恋赫拉很多时候每当我看到大卫他提起赫拉还有阳光明媚的西班牙的时候感觉天哪这好像是他在失控又迷乱的巴黎
的欲望世界里沉沦的时候他必须要不断地去寻找和确认的一个坐标系西班牙就好像是一个校准理性的刻度来提醒他在欲望和情感的黑洞里你要不断地重新找回日常生活的那种秩序感当时就觉得这个小说关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身份的隐喻我觉得在里面真的很有意思是的我觉得这种空间的并置
非常的有意思特别是每当大卫困在阴冷的巴黎时不时就会插入一封从美国来的父亲的信件或者是西班牙灿烂之地阳光之地赫拉来的信件就好像突然切进了另外一个完全光线不同色彩不同的镜头一样不断不断地切换就刚刚你提到说这个故事设定在巴黎我觉得这本书读起来有点像
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两者都包含了漫长的充满酒味和酗酒过后那种酸臭味的巴黎咖啡馆然后也都提到了西班牙也都提到了斗牛市然后主角还都是那些在法国做一些他们在自己家里面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的美国人而且我觉得这本书的巴黎不像是海明威的
那种曾经写过的那个流动的盛宴它更像是一个冷掉的盛宴虽然不是说它不美而是说它已经天根冷治的盛宴对 它已经有着衰败的气息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是在写乔瓦尼的《房间事前》鲍德温也是因为对美国的种族现实不满所以他选择了去法国就连他最后去世也是在法国南部而不是在美国
他有提到自己这段流亡的经历他说他是被一种离开的欲望而非一种抵达的欲望驱使他说我的旅程其实是一种逃离并不是为了去巴黎而是为了远离美国几乎就是闭上眼睛随便在地图上一指就最后到了巴黎所以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作家夸张的成分怎么可能随便一指就到了巴黎
世界上最著名的都市之一但我想说的就是作者本人的流亡经历跟书里面大卫的经历是相契合的就我不觉得大卫是非常强烈的想去旧大陆寻找自我因为他自己也说如果我知道在旧大陆寻找的那个自我是我一直在逃离的自我压根就不会去旧大陆
他只是单纯的一开始是被一种想逃离自己所在的新大陆逃离那个家的欲望所驱使才去了巴黎我觉得书里面的主要角色好像都是这样子的比如乔瓦尼也是背负了意大利乡村的悲惨过去然后才逃到了巴黎嗯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巴黎它就像是一个容纳了很多很多的欲望和很多很多的自由的一个幻想的游乐场它真的有好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滤镜当然实际上你可以感觉到自由在这个地方可能是很虚假的吧
但是我觉得我们刚才描述的那种很强烈的欲望和激情它就是要在非常虚假的自由空间里面才会显得这么刺激和有毒吧而且我觉得鲍德温他写的那个巴黎我们刚才提到它其实是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城市的一个空间
就是你会发现他的这个城市是有非常多的层次和维度的那么这个城市最核心的一个欲望的空间其实就是乔瓦尼的房间在大卫他跟乔瓦尼在一起散步的时候然后突然乔瓦尼说我们处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里
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大卫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乔瓦尼去了巴黎一个比较边缘的地方然后去到了乔瓦尼的房间他们会穿过黑色的走廊然后进入深处那个很小很乱很昏暗的房间当时大卫就感觉到如果他不马上离开这个房间他马上就会迷失可是他已经走不出这个房间
因为他已经迷失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描写好厉害大卫说他身体所有的东西都在尖叫着说不但是整个人却叹息着说了是就你会看到这个狭小的阴暗的空间里面他其实装着最真实然后也最禁忌的这样一个欲望但是
但是与此同时你会看到跟乔瓦尼的房间形成对应的是巴黎非常开阔的公共的生活空间因为小说里面他其实写了很多主人公们他们在塞纳河边散步吃饭经过咖啡店然后在地铁里穿行的场景比如说小说里面他就会写到大卫和乔瓦尼还有雅克还有酒吧老板他们几个人在凌晨五点酒吧关门之后他们会坐着
出租车去巴黎的市区去吃早饭的场景四个各怀心思的人就挤在出租车的车厢里面在清晨经过那些拥堵的大街和市集我印象很深的是他们还经过了一个特别大的仓库里面有什么鱼啊蔬菜啊水果啊还有各种被屠宰的动物就是一种在天刚亮的情况下很冷色调但是又很有生活气息的空间然后他们在出租车上就决定说我们要去一家咖啡馆
他们又会在咖啡馆里见到不同的人他们会在这里喝酒喝咖啡吃牡蛎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我是很喜欢这种人物琐碎的对话和自然的移动轨迹在不断推进剧情的那种感觉刚才曼兰其实讲到这个小说里面会让你想到一些海明威的那个流动的盛宴的感觉当然有点不一样但是这个小说它其实会让我想到的是侯迈的电影就是那种没有什么剧情的脚本然后大家就是凑在一起
请不吝点赞 订阅 转发 打赏支持明镜与点点栏目
让你复述一下发生了什么,你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剧情,因为这个场景里的人,他除了吃饭喝酒散步对话,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情,但是就是让你会觉得,看着这种场景的发生就很有意思,因为你会被他的这种氛围所,
这是一种让人很清醒然后又让人觉得很迷离的一种状态你好像跟着大卫和乔瓦尼一起在那种宿醉一宿以后慢慢清醒过来的城市的空间里面这样散步和行走当然处在这个城市空间里的大卫和乔瓦尼其实都是不安和焦虑的就尤其是对乔瓦尼来说他
他已经说了嘛,我们身处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里面,就是很显然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种跟日常生活紧密嵌套在一起的公共城市生活的空间是不安全的,或者说跟他们的生存状态是维持一种很疏远的距离感的,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异乡人,他们是来自意大利的移民,他们是来自美国旅居的客人,也因为他们自己的身份认同,
也因为他们自己的一个性取向的困惑和焦虑让他们只能成为象征着这种正常生活秩序的白天世界里的难民他们必须要在白天的世界里面成为一个正常的样子就像大卫他必须在白天扮演一个有未婚妻的异性恋的男性大卫他甚至会在白天的露天咖啡馆也不是白天吧他会在酒吧开始营业之前他会去露天咖啡馆寻找
从事性行业的女性然后试图跟女的搞一搞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男性身份你就会觉得白天和开阔的公共空间它会让大卫的态度变得非常的尴尬和含糊它会不断地在黑暗的欲望和白天的秩序里面摇摆不定而乔瓦尼它就像是黑暗的欲望的本身它总是藏在黑暗的世界里面有一种见不得光的感觉而你慢慢又会觉得这种见不得光
国王的尴尬他其实并不是乔瓦尼本身而是大卫他对待自己欲望的一个态度所以我就觉得这种空间的对应的感觉在这个小说里面也是很迷人的不仅是一个巴黎和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一个微妙的张力他还有巴黎的一个内部空间不同的位置乔瓦尼的房间和那种开阔的敞开的公共城市生活区域的之间的一个
对应我觉得很有意思是的刚刚阿卓不断提到说内部跟外部的空间其实内部最集中的就是这个书名乔阿尼的房间我觉得这个是小说最有意思的一个空间意义最丰富也是最核心的一个空间就是他们大部分的争吵和爱喻都是最集中的在这个空间里面爆发
就像这个房间象征他们关系的隐秘和充满羞耻的性有点像字面意义上又是隐喻意义上的贵你可以从大卫注视这个房间的视角可以看出来这个房间对他来说既是一种解放又是一种窒息因为这个房间在大卫的描述中简直就是脏乱窄的范本
简直像在一线城市居住的打工人的房间一样就很小首先它就不是给两个人住的所以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就很局促也没有窗帘没有隐私所以就相当于他们在房间里面以及他们在房间里面展示的性向就大剌剌的袒露在大众面前比如这个白墙是斑驳的地上满是灰尘还有一卷一卷的壁纸行李也只是搁在不稳固的东西上面散开着
整个空间就会让你觉得房间破破烂烂悄悄缝缝补补但是最终那些都是临时的措施而不是长久的方案因为这个房间大卫在一开始就说了并不能为他自己提供永久利益上的稳定的归属感
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就从一个隐秘着可以藏着他们情欲的避风港变成了一个压迫限制他的空间这个房间里面逐渐累积的情感负担和肮脏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困在里面的不管这种困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他自己心理意义上的然后
然后我还想再提一下就是整个小说大卫好像一直都是处于一种寄生状态在小说的开头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是住在父亲家里后来谈了恋爱他住到了乔阿尼的房间里面他甚至中间有一段并不是跟他的未婚妻而是一个跟酒吧遇见的女孩子上床的一个故事他是去女孩子的家里
他自己在巴黎住的那个空间他其实没有钱付他是找别人去借钱才付了那个房租所以就是他在整个小说或多或少都是充当着别人房间或家中的客人就像他永远是在情感上面成为别人的过客没有准备好在情感上给别人承诺就我觉得大卫这种人上了约炮软件应该他的 profile 是 not into long term relationship 这种 profile 吧
确实是这种很游移的这种状态而且在乔瓦尼的房间和整个巴黎开阔的城市空间之间它还存在着一个非常暧昧和模糊的灰色地带就你刚才讲的那种很脏的那种空间天哪我这样去描述那些酒吧和夜店会不会有点太偏激了但我觉得
大卫的视角就是这样子我第一次看他描写在他遇见乔瓦尼的酒吧里面的那些男童性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视角好残酷啊他们像是又老又丑就是他的视角不是我的视角可爱未发
就是又老又丑又可怜又可恨的一群人就说他们穿着不符合他们年纪或者性别的服装在那等待一个年轻的男孩可能向他们投来一个眼神就是那种很残酷很悲惨很冷血的描述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人绝对谈不好恋爱是的他就是这样子一种感觉而且出现在这个场景的人的意图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你就感觉天哪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面其实明明大卫自己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会做出一副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这里是你们街头和试探的据点而且他描写的这些酒吧的环境水确实是很深的在这里不只有试探啊坦诚啊欲望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金钱和权利的游戏然后还有欺骗和暴力就像小说里的另外两个人物
一个是大卫那个比利时的美国人朋友雅克在大卫的视角里这位愿意给他借钱的朋友就像个皮条客一样大卫还吐槽他说去雅克家吃饭总是能看到他家会出现一些年轻漂亮的男孩子给他做厨师结果往往就是这些厨子很快就会跑路因为他们会把给雅克做厨子这件事情当成是外地人进入巴黎的一个途径一旦他们有更好的工作机会马上就会甩掉那个
挠满肠肥的雅克在他视角里描写的这个雅克真的是很丑陋的老男人还有那个酒吧的老板他简直就是这个灰暗的酒吧世界里的池底老王八各种盯着漂亮的小男孩心怀各种诡异的意图
我就觉得整个描写就把整个巴黎的空间结构写得特别好玩从我们刚才讲到的最外围的巴黎的广阔的生活的空间然后到充满诱惑的危险的夜店和酒吧然后再抵达最深处的那个乔瓦尼的小小的房间你就感觉大卫他就是这个城市里的漫游者他就不停地在这三个层次的地方里徘徊和游移整个人就是一种黏黏糊糊
我真的是这么觉得
我其实还有想补充就是乔瓦尼的坊间的我第一次读的时候包括我最近宠读的时候我就发现小说在描述乔瓦尼的坊间甚至乔瓦尼本身的时候都运用了很多跟水跟海洋相关的意象就我觉得这种意象也是小说文本迷人的一个地方就比如大安卫第一次见到乔瓦尼的时候是这么形容他就说他就站在那傲慢而又黑像狮子一般
手肘靠着收银台手指拨弄着下巴望着人群他站的位置就像是一个海峡而我们就是海洋包括后来他开始慢慢陷入跟乔瓦尼的恋情他觉得自己是被乔瓦尼带进了危险的深水区提到乔瓦尼的房间的时候他也屡次就觉得说这个房间仿佛是置身在水下甚至说我在这个房间里面经历了一场海洋的变迁还有一段非常迷人我一定要分享这个
在一段非常罕见的充满光彩而没有阴暗爬行的动人段落里面大卫说自己在某一个时刻真的很爱很爱乔瓦尼他看到他那张美丽的脸的时候就发现说能够让他的脸充满光彩对我而言竟是这么重要我发现我可能愿意付出一切以确保自己不会失去那个力量
我感到自己流向它就像河上的冰破碎时水快速的流动我就觉得这段写得太好了就所有这些水的变奏在小说里面都是贯穿的水是作为一种象征他们情感和情欲流动的鲜活且富有生命力的元素被赋予了浪漫又
充满爱语的色彩他就一方面将那种同性欲望自然化了同时又强调好像这种超乎寻常的激情本身就是一种自然力量无法抗拒也是美丽和危险并存的我觉得这个小说中情感对话和身体就像流体一样在乔瓦尼的房间内部和周围流动一旦进入这个房间外面的世界
就不存在了就像是一个海底的隐秘世界只有大卫和乔瓦尼知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存在又在这个空间里面被摧毁又被构建又再度被摧毁那么就着曼蓝的讲述其实我们可以很丝滑地来聊一聊乔瓦尼这个人我不知道曼蓝你有没有类似的感受就是相比于大卫这种
黏练糊糊左顾右盼的状态乔瓦尼这个人物形象他总会给我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他很像是一个被大卫投射欲望的对象就像我们很早以前讲死于威尼斯的时候就是刚才那个榜单上排名第一的死于威尼斯
被中年危机艺术家奥森巴赫不断追逐的美少年卡齐奥他就是那个镜子里的水仙花他映射着奥森巴赫的欲望却没有自己的性格和故事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奥森巴赫的欲望而存在的就甚至是整个威尼斯的陷落都好像是为了奥森巴赫的欲望而陷落的
威尼斯也好塔乔也好他们都没有自己的主体性我在乔瓦尼的身上其实也感受到了这种非常类似的特质毫无疑问大卫很真实他的行动和思想都非常的具体哪怕他表现的就像是刚才曼蓝讲到的那种在坝里下水到阴暗爬行的黏糊糊的生物
但是你得承认他很真实这种状态都非常的具体可是当我们提到乔瓦尼的时候你就是忍不住会怀疑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吗他的性格是真实的吗他的那种像水的流体一样的那种
迷惑的状态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乔瓦尼存在的本身他其实就是大卫的幻想呢小说里面其实有讲到一些乔瓦尼的经历刚才我们也讲到他是一个意大利人他在意大利曾经在葡萄园工作他有过妻子有过孩子然后他的孩子死后抛弃了妻子来到巴黎寻找自己的欲望他在巴黎的街头穷狠潦倒的时候被酒吧的老板一眼相中给他提供了工作让他成为了酒保当然我们之后
后面知道这个酒吧老板也不是什么好心的啦就是也是别有用心什么的但是这里其实我们可以看到就是乔瓦尼的背景故事是有一些内容存在的他会让我们看到一个来自异乡的流亡者在巴黎讨生活的那种悲伤和窘迫的
底色但是我也忍不住有在想因为我们上期节目就是益秋大概有提到判断一个作品是不是老登文学的一个标准就是说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她是不是能够完全独立于男主角而存在如果没有这个男主角的爱女主角她的存在是不是就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了
那如果这套标准它套到乔瓦尼的故事里那乔瓦尼他是不是一个能够独立于大卫之外而存在的角色呢如果没有大卫的爱乔瓦尼他是不是能够依然保持自己这个人物角色存在的价值和独立性呢然后我们就会发现乔瓦尼的爱欲和痛苦
都是真实的但这并不影响乔瓦尼它几乎是一个完全被动的被想象的被塑造的存在因为所有关于乔瓦尼的讲述其实都是来自大卫第一视角的描写和回忆乔瓦尼为什么会这么的迷人和性感这层感官上的诱惑的滤镜本质上全是来自于大卫的讲述对于大卫来说乔瓦尼的一切都是充满着象征意义的
乔瓦尼就是那个黑暗又迷人的欲望本身乔瓦尼的那个狭小昏暗的房间是大卫可以甩掉所有现实社会的道德枷锁随心所欲的去拥抱欲望的一个幻想空间大卫对乔瓦尼的那种难舍难分又不敢直视的心理状态其实本质上也是大卫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渴求
所以大卫会觉得乔瓦尼所代表的欲望世界会把自己吞噬掉这本质上也只是大卫他没有办法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我的内在需求那如果真的把这一层的理解推进到极致的话乔瓦尼的房间他会不会就是一部完全的意识流心理小说了呢我觉得确实像阿卓所说的乔瓦尼这个形象相比大卫会
薄弱很多因为整个小说从大卫的视角展开所以相当于乔瓦尼是被剥夺了声音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被剥夺的语言就整个小说是设定在巴黎小说是用英文写着夹杂了少量的法语这还算合理毕竟大卫是个美国人然后作者也是个美国人可是乔瓦尼的母语意大利语确实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且乔瓦尼的身体属性肯定是他在整个小说中最强的属性就他的美丽他的光彩都让他成为一个爱欲和性欲的象征有一段雅克打去大卫就说你的宝贝来了然后下一秒乔瓦尼走过来
然后大卫望过去说哇我的宝贝的确是来了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就像早晨的星星脸泛红头发飞扬穿过阳光你会发现这种描述肯定是带了很大的一部分滤镜的这个滤镜不一定是乔瓦尼本身所带的特质而是大卫赋予给他的就在他身上这种美是具有双重性的或者至少在大卫眼里是具有双重性的又是美又是黑暗的象征他的光与暗是并存的
乔瓦尼他同时也承载着大卫作为一个白人的渴望和焦虑就是以乔瓦尼为对照大卫这样子的人才能定义并衡量自己的白人身份已经作为人的本性如果他还有人的本性的话
是的所以在这里不是说我们想给乔瓦尼的形象去下一个定论因为如果说大卫的人物形象很真实和具体甚至是讨人嫌的点就在于他的犹豫和挣扎甚至是卑鄙就之前不是还有人骂他是骗婚渣男吗因为他很符合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想象到的人性的样子或者说是我们可以想象到的那种人性在面对真实的欲望和需求时候
每个人身上可能都有大卫的影子但是乔瓦尼的迷人之处其实是一种文学文本本身所具有的含混和复杂它是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它迹象是真的它作为一个美丽的人它的命运和性格的底色里的那种悲苦它对于欲望的强烈的追求
看起来都很像真的但是它又很虚幻它像是大卫的内心在苦苦挣扎之后的那种牺牲品就像他在刚认识大卫的时候他就对大卫说你不要讲出要抛弃乔瓦尼的这样子让人心碎的话
当后来大卫他真的选择离开乔瓦尼的时候乔瓦尼的人生就迎来了终结我就觉得乔瓦尼的美丽他真的是很像是一块镜子里的碎片他看起来很真实但他其实折射的是大卫心里的欲望所以我后面看到乔瓦尼很绝望地对大卫说我从来没有走进你的心里你从来没有真正在这里我不觉得你在骗我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实话
有时候你整天在这里,你看书或者开窗户或者做饭,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你根本就没有看见我,而我却在为你修理这个房间。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好心碎啊,你被作为一种幻想的对象所对待的时候,哇天哪,你的整个人都碎掉的那种感觉,就太冲击了。
是的但我并不觉得乔瓦尼如果按照刚刚的老登文学标准来审视的话我还是不觉得乔瓦尼不具备真正的主体性他的表达虽然很少但是并不减损他身体以外的认可就是他在整个人生经历就是每
残穷的化身但他一直看人还是蛮准的就是他好几次吐槽大卫骂大卫我都觉得是骂到了点上比如他形容大卫是那种怕被车撞死所以把自己关在牢里的人我觉得简直是太精准了而且在他们最后一次分开前的争吵的时候乔瓦尼将自己和大卫那种高度标新化的世界观区分开来他骂大卫说你一直在谈论我想要什么
但是我只是在谈论我想要谁就是这种什么和谁的对比恰好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概括了这本书的核心就是我们应该看见的是个体而不是类别或者标签就我也很理解有些人不喜欢这本书或者说妈这个男主是个骗婚 gay 但我不能理解不喜欢的原因是骗婚 gay 没有得到惩罚就我确实有看到这样的评论就我觉得文学作品不是审判庭啊而且如果非要说带入谁的话我肯定是带入
因为乔瓦尼太不像真的了如果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悲惨事情同时还能这么勇敢纯粹的去爱另外一个人我会觉得哇你真的是一只快乐小狗或者心里面毫无因异的这种人
我可以理解说我们处在一个乐于给自己或者别人贴上标签的年代但我觉得标签应该是开始而非理解的终结而且我想提一下就是鲍德温整个人生及创作的底色就是拒绝标签和拥抱复杂性因为他会去批判那些像汤姆叔叔的小屋这样子的黑人化作品因为他觉得太过标签化
他也不会为了赚钱或者是为了留下伟大的黑人遗产或者之类的这种非常宏大的意图去为自己的好友也是一个非常著名的黑人运动家 Malcolm X 撰进电影的剧本因为他觉得这种粗暴的处理方式剧本化的处理方式是在对他的好友施行 Second Murder 第二次谋杀所以他才会写一个设定在巴黎主角基本上都是白人的
同性恋作品乔瓦尼的房间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是很喜欢看大卫和乔瓦尼两个人吵架的场景的吵架的过程某种意义上就是在撕裂标签的过程就你会看到两个人之间很真实的对话甚至是对抗当然也有一点点我自己思考
因为我自己是属于那种在比较亲密的关系里特别放不开脾气就是掀桌子的类型所以我就特别喜欢看小说里面别人嗖嗖嗖在那边互相捅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吵得你死我活的样子
相比于大卫一直在试图隐瞒自己即将离开乔瓦尼回到所谓的正常生活秩序里面去的那种情节我其实真的很喜欢看他跟乔瓦尼两个人都知道我们要面对什么事情但是要通过迂回的对话然后进入到摊牌的那种对峙就我看着他们吵架的样子那种互相捅刀子的扎心话就是让人好心痛但是又好心动啊相比于大卫的拧巴和黏黏糊糊
就是因为你会看到大卫其实就一直找理由说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是个男人你早知道我会离开你的因为我跟你没有未来大卫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内心有某些东西是被锁住了他还是没能把最真实的
欲望和恐惧都清晰地说出来但是乔瓦尼的直白就你刚才也讲到了就是乔瓦尼他是非常直白的控诉简直就像是对大卫的灵魂拷问他问他说你看你对我干的好事
你觉得如果我不爱你的话能办到吗这就是你对爱的回应吗你知道你的感觉吗你真的有感觉吗你能感觉到什么经历了这样的争吵之后其实依然是一个无解的结果两个人可能就进入到沉默一起喝酒然后一起度过最后一个夜晚等来清晨的阳光彼此说再见大卫走进白天的阳光里乔瓦尼留在昏暗的房间里
然后我觉得其实这里还有一个蛮有意思的点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就是我们之前其实一直在强调每一段关于爱的描述背后必然都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权力关系我感觉在文学文本里面就是因为文本的层次感还有叙述视角之类的因素这种权力关系的结构就会变得特别明显甚至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在大卫和乔瓦尼的关系里面就因为我们刚才讲到叙述的视角和讲述的重心都在大卫这里乔瓦尼他是一个被讲述被凝视被想象甚至是被创造出来的一个人物他们之间其实交织着各种非常复杂的权力维度
比如说刚才讲到这是一个文本层面上一个讲述之间的就是叙述的这样一个权利还有一些非常现实的一些权利的维度虽然刚才曼蓝有讲到就是大卫他就像是寄居在不同人家里的客人但是他的这种寄居是有撤出机制的因为他有一个美国富商的父亲虽然被他老爸断了经济来源他在巴黎也过着付不起余管钱的窘阔生活
但他的老爸迟早会给他汇款迟早会让他回美国继承家业的包括就是像皮特克雅克他也很愿意给大卫提供经济支持哪怕是暂时的借贷大卫的生活始终是处在一个相对比较有保障的社会支持系统里面的更别提他还有一个美国未婚妻他其实就是在一个很正常的白人生活系统里的一个
偶尔想出轨一下的角色但是乔瓦尼却是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酒吧里的酒保他是真的舍弃了所有的一切来到巴黎然后他成为了一个被所有人凝视压榨和剥削的边缘人他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的失能其实也投射到了他跟大卫的关系里面
大卫的离开不仅会让乔瓦尼的精神和情感崩溃,也会让他的生活崩溃。乔瓦尼他因为自己在经济和社会地位上的弱势,让他对于风险的抵御能力是非常低的。所以就是你会看到在这场所谓的禁忌之爱里面,如果真的两个人都是存在的话,那么大卫就是更容易从中抽身而退的人。
或者说我们其实看到大卫他在进入乔瓦尼房间这件事本身他其实就自带防沉迷装置的他会不断地用所谓的一行恋世界的规范和现实生活的逻辑来抵抗欲望的诱惑他从进入乔瓦尼房间的开始就已经在做我要离开这里的心理准备了但是乔瓦尼他没有这样的防沉迷机制他就是那个欲望本身他对于这段情感的走向是没有任何的控制
这段关系的控制权其实是在大卫的手里的所以我觉得这其实也是乔瓦尼这个人有真实性的地方他的美可能是虚幻的但是他的悲剧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是很真实的
刚刚阿卓提到说喜欢看他们吵架的片段其实我也非常喜欢看他们吵架的片段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处是有一次大卫在嫌弃乔瓦尼的房间两个人吵起来了毕竟谈恋爱嘛他们看似吵的是房间但是绝对吵的不只是房间总之到了最后乔瓦尼就说你过来吻我大卫描述那一刻的时候就说他记得乔瓦尼手里是拿着一块砖头的他也记得自己手里是有一块的
他就说如果那个瞬间我没有选择走向他他可能就会杀死我或者我会杀死他或者我们会杀死彼此乔瓦尼又再说了一句过来然后大卫就放掉砖头走向他不久之后他就听到另外一块砖头落地的声音他描述的那一刻是说我觉得我们只是在忍受并且实施更长久更轻微却永无止境的谋杀
我刚是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就想这就是情侣吵架的修罗场顶端啊这个小说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个权利关系还在于说虽然明着看确实乔瓦尼的房间写的都是白人或者说主角都是白人但是在这本书出版前的不久的美国中意大利和很多的南欧人其实是不被视为白人的他们是会被视为更低等的人群更劣等的种族
所以你可以看到在这个所谓的全白的小说里面很多时候同性恋跟一种种族滤镜的视角是一起被呈现的因为乔瓦尼的形容很经常是跟右黑联系在一起在他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在酒吧助力在那里的时候大卫是形容他像在拍卖席上等待被拍卖的东西而雅克这种白人可能是他的潜在买家
就像在大卫心里同性恋就意味着失去正统白人纯洁白人这种身份就意味着永远无法回归美国那个干净的有家产要继承的可以让他啃老的主流文化中
所以我就觉得看到他们的对话的场景的时候确实忍不住就感慨他的对话里面真的充满了交锋包括你刚才讲到他们在家里吵架的这样的一个修罗场还有一个我自己非常喜欢的车祸现场就是大卫的未婚妻赫拉回来之后跟雅克还有乔瓦尼在街上碰到的名场面他
其实也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场景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着那些看起来非常日常的对话说着说着你就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一种人物关系的张力在里面涌动那场戏我其实特别喜欢
就是大卫赫拉乔瓦尼还有雅克四个人在书店偶遇这个车祸现场的推进它也不是说四个人凑在一起突然就唇枪舌战刀光剑影火葬场了也是那种非常豪迈的散步闲聊模式一开始
其实只有大卫和赫拉这个时候大卫他还没有跟乔瓦尼明确提出要分开也没有跟乔瓦尼摊牌自己的未婚妻赫拉已经从西班牙回来了他就是一直躲着乔瓦尼拖延着面对真相和绝类的那个时刻所以大卫他跟赫拉在一起的相处就显得很恍惚
一方面他确实很想跟赫拉维持一种好像我们在正常交往的未婚夫妇模式另外一方面他的心思又不能完全地专注在跟赫拉的对话上因为他心里其实隐隐约约还是在想着乔瓦尼的事情而赫拉其实也很有意思这个时候从西班牙回来的赫拉也有一点不一样他应该
也是经过这次旅行就是对婚姻和女性的处境有了很多的看法所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生的对话看起来好像两个人是在调情但是你在他们的对话之间又能看到很明显的距离感然后两个人就一边说啊说啊说然后走啊走啊走就进了一家书店这个时候雅克啊
在这个书店里出现了我们之前讲过就是这个雅克他其实是一个类似于插科打混的丑角形象嘛他知道大卫的秘密他也知道大卫和乔瓦尼的事情他也曾经对大卫和乔瓦尼各自都有过一些花花肠子的小心思所以他在看到大卫和赫拉的时候简直就是
像一根快乐的脚屎棍开始进入了他们的对话他就开始说哎呀大卫呀原来你还在巴黎呀我还以为你躲着我们呢他还故意地跑去跟赫拉说哎呀自从你回来以后大卫可就一直躲着我们这些老朋友呢就你一下就感觉现场的聊天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大卫躲着的那个乔瓦尼突然也加入了这个对话的现场你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
这么齐刷刷的在这个书店相遇了但是这个现场就非常的有意思他一进来就像是一块滚烫的石头掉进冷水里面把四个人的气氛搞得非常的紧张和局促他一进来就像个失恋的小孩子一样嗷嗷嗷的叫啊哎呀大
喂你个死鬼死哪里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不是被车撞了就是被掉河里了我都要去河里捞你了你就感觉一下子这个气氛就变得很紧张了这个时候大卫他又会说一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未婚妻她是赫拉就这么一句话整个张力十足的现场你又感觉会冷却下来了接着你又看到他们的对话和
移动路径又开始继续了因为这个时候雅克来了一句我们四个人既然碰到一起不如喝一杯于是四个人他们就离开了书店在巴黎的街头走啊走啊走一边走一边说话你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其实是一系列非常有
化学反应的场景而且是非常激烈的化学反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夹在未婚妻和情人之间不知所措的大卫然后激动又恐惧的乔瓦尼搅屎棍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雅克以及默默关注着这三个人的情绪状态的赫拉每个人在这场对话里都是非常鲜活的行为主体但是每一个人的心思
因为我们会发现
后面赫拉这个角色就特别的有意思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觉得这个小说里反反复复出现的这种对话和走路的场景就让人觉得啊天哪读得欲罢不能很爽是的我也非常同意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就精神都振奋了最爱看这种心爱就爱共聚一堂同时还有一个阴阳怪气的人在旁边的那种感觉
因为雅克整本书都蛮阴阳怪奇他就是偶尔会有几句肺腑之言然后整体保持着阴阳怪奇的腔调就包括每次叫大卫就会说哎你的宝贝你的宝贝又来了你的宝贝怎么怎么样包括这场戏其实前情就是大卫明明知道赫拉要来却没有告诉乔瓦尼直接就消失了就相当于我们现在说的 ghosting 了直接跑去接他的亲爱的未婚妻然后就跟他未婚妻聊天什么之类的他也没有把
全部的心思投在他的未婚妻赫拉特身上但是他确实一直就没有跟乔瓦尼联系直到书店见面的时候一开始是见到雅克雅克就是又阴阳怪气说你的宝贝我们还以为你都回美国了呢之类这一种然后忽然乔瓦尼冒了出来而且乔瓦尼确实一开始就像阿卓刚刚说你这个死鬼你扫哪里去我以为你死了我要去河里捞你就是这种很激动的心情但是在大卫非常强装冷静地介绍说那
这是我的未婚戏那这是乔瓦尼这种时刻乔瓦尼瞬间变脸开始亲吻这位小姐的手或者就是很礼貌跟她打招呼这个时候我觉得如果我在现场我应该会掏出一桶爆米花开始观摩这个场景接下来的花展这时道德温在写这个场景的时候把每个人都刻画得非常好
包括赫拉知道有事情不对但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所以我就假装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那种心情和雅克那种脚屎棍一样的这种恨不得大家当场就打起来的异样怪气的腔调都写得非常的好
那我们最后再来说说看赫拉这个角色吧在乔瓦尼的房间的这个故事里最让我惊讶的人物角色就是赫拉了因为前面的虐恋虽然很刺激但基本上它也就是个虐恋的套路写得很精彩很戳人心但是剧情的发展它是不太出人意料的大部分的起承转合都是在一个虐恋的套路里面可是赫拉这个人物形象是真的
很出乎人的意料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会觉得乔瓦尼的房间这个小说它多多少少会有点让我不舒服的地方这种不舒服的点就是我对很多以男性为主角或者说以异性恋为主线或者说所谓的 BL 文学里面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的不满就是女性在很多时候她并
并不是一个故事里有主体性的人女性她只是男性成长和验证自我认同的一种道具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乔瓦尼的房间也多少给了我一点这样的感觉感觉赫拉她就像是一个未婚妻工具人大卫他需要赫拉维持自己在正统的白人社会里面的异性恋男性的正常身份他也需要赫拉作为一个价值的标尺让自己不断抵制乔瓦尼的诱惑
而且他也会利用赫拉的女性身份或者说女性的身体通过具体的接触和婚姻的纽带来验证自己的男子气概包括大卫他中间还会去露天咖啡馆去寻找从事性工作的女孩来加强自己的男性身份认识
在这个层面上哪怕大卫和乔瓦尼的虐恋在刺激我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下头的感觉因为我真的很受不了女性在男性的叙事里面被当成验证男子气概和实现自我价值的道具这种套路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但是我没有想到鲍德温在后面他其实给了赫拉一个非常
精彩的反转吧因为我觉得赫拉的状态是很有意思的我们如果从赫拉的视角来讲这个故事的话赫拉他其实是有自己的叙事的一开始的时候赫拉他是非常迷惑的他困惑自己的女性身份就是他能不能进入到一个传统的社会对于女性期待的那样子的一个身份里面所以他选择了远行他也选择了逃避他选择了逃避
他从西班牙回来的时候你会看到其实他也是一种迷茫的状态但是他也选择了妥协我觉得在这个意义上赫拉其实特别像大卫的性转版如果大卫困惑的是自己的性取向是自己的真实的欲望是自己的自我认同那么赫拉他困惑的就是自己的女性身份这也是一种自我认同你会看到他其实有很多自己的疑问就是在那个年代的女性一个女人她一定要依附一个男人做她的妻子
一个女人她一定要通过婚姻来验证自己的人格和价值吗一个女人她是不是有这样的自由能够随心所欲的做一个独立的自己呢所以你就看到西班牙的旅行之余赫拉就像是乔瓦尼的房间之余大卫鲍德温比夏的赫拉他其实也是在这趟旅行中看着自己的性格和价值
但是当赫拉他看到了自己的需求和本质的时候就像大卫他面对乔瓦尼的房间一样我觉得赫拉
贺拉他是有感觉到困惑甚至是恐惧的所以他会在给大卫的明信片或者信里面去写他好爱西班牙的美丽和自由他好爱西班牙的一切但是他还是说我会回到巴黎的巴黎才是我的归属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贺拉刚从西班牙回来的时候他会很坚定地告诉大卫说啊
大卫请你让我做一个女人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不管你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可以做到我可以留长我的头发我可以戒烟我可以把书丢掉就让我做一个可以被男人占有的女人吧这就是我要的我要跟你结婚我们要在一起其实
你从这个片段就可以勾勒出赫拉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她在那样的一个年代她是一个短发的喜欢看书的抽烟的可以跑到西班牙独立去旅行的这样的一个女性她其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不那么符合整个主流社会价值观对于一个传统的女性气质的一个要求的女性但是你会看到
在面对这些自我认同的困惑的时候赫拉她又是跟大卫完全不一样的当她意识到大卫到底隐瞒了什么的时候她并没有选择我们就获悉你我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一起进入所谓的正常的异性恋婚姻你就隐藏着你的性向我就隐瞒着我的这样一种独立自我的困惑我们就假扮一对正常的夫妻然后用这样的一个正常的社会身份去进行正常的生活
你会看到赫拉他做了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如果大卫选择的是逃避和妥协那么赫拉他选择的是直面痛苦的真相去进行很艰难的对话然后也勇敢的做了自己他说曾经的我以为我要的是你但你只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你离开了乔瓦尼的房间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离开你了
虽然同样是离开这个动作我们会发现大卫的离开他是为了回避痛苦的真相和痛苦的自我但是赫拉的离开他是为了面对痛苦的真相和痛苦的自我所以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是觉得我被这个角色给晒到了
但与此同时我其实又有一点点小小的很私人化的悲伤就是可能从感性的角度来说我是很期待能够放任自己的情感在让人心潮澎湃的激情至爱里面去做大卫或者去做乔瓦尼但是在现实的生活里面就像我在豆瓣书里想的我会选择做赫拉有一点淡淡的悲伤呢
我确实觉得在这个小说里面赫拉不是一个我们可能会在男童故事里面刻板认为的工具人我今天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在琢磨说如果赫拉去做这个 MBTI 测试他一定是个 S 人
我并不觉得他有多爱大卫这么说不是在贬低他我只是觉得他更爱自己或者说他接受大卫是因为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想要两个人都爱自己包括我觉得他在面临着跟大卫结婚与否他是经历了一个相当于冷静期这样一个考虑的时间且不论他这个冷静期他到底想了什么会不会有新的恋情另外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鲍德温自己
在巴黎的那段时间也曾经一度逃到了西班牙一是躲避追债人二是也谈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这是另外一个故事赫拉本人去了西班牙有没有发生这个恋情其实是我们可以自行进行想象的
但我觉得他回到巴黎接受大卫并不是一种出于爱意的选择而是出于一种实际的选择他就想着可能在这个社会里面我终归是要找个人嫁了才可以满足我的欲望毕竟当时的社会并不承认女性的欲望所以他才会看到那种老太婆在海滩上盯着年轻男人的裤裆看
他会想着说我不要成为这种欲望得不到满足只能盯着别人哭当看的这种女人所以他就回来说我可以接受你我可以接受你来爱我但是在他知道大卫喜欢男人在他知道了大卫的秘密之后他几乎是控诉完了连夜收拾行李连夜回国就是这种超觉醒动力就是无倍开模而且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是在他控诉的时候大卫说我其实不是在欺骗你
我是在欺骗我自己然后赫拉给我的反应是让我很惊喜的他没有选择陷入对方的那种情绪选我而是选择回答说 so what 所以呢现在受伤害的是我然后你告诉我其实你不是在欺骗我而是在欺骗你自己所以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没有意义拜拜
我要走人了我们喝上最后一杯酒我就要回国了就是这种让我特别惊喜的一种设计我最近一直在重读这本书的时候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是我身边很多朋友会带入乔瓦尼
但是我一直带入的是大卫更应该认识的都外网友甚至我们会玩谁来扮演乔瓦尼谁来扮演大卫星然后他心目中的乔瓦尼是年轻时候的仇德洛反正这个是不重要的事情然后我忽然想到一个也很好带入乔瓦尼的房间这本小说的
就是新的电视剧版《夜房吸血鬼》我不知道有没有听众看过像我跟阿卓就是看过它的基本设定是跟之前的电影版是相似的除了这一版的路易被设定成了黑人而且真情的时代会有所偏移变成了种族还在隔离的美国电视剧中的路易非常非常的
好戴陶瓦尼的房间里面的大卫就虽然路易是被转换成了吸血鬼但是他一直非常抗拒这个身份他一直在伪装自己他一直想要把自己装成一个人类包括他有的时候会对他的恋人来发脾气就说你到变成了这样你这个阴暗的老鬼这样子的
发言让我觉得这两个作品其实非常适合联系在一起乔瓦尼是把种族跟同性恋结合在了一起夜访吸血鬼则是把吸血鬼身份和同性恋以及部分种族都联系在了一起就像路易屡屡想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吸血鬼就是那种特定的吸血鬼和他身为最具备人性的吸血鬼这种黏黏糊糊痛苦挣扎的状态就是他身上最大的魅力点
所以我看完电视剧和这个小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哇怪不得这种性格可以吸引到美男乔瓦尼以及这个性格可以吸引到两个绝世老鬼莱斯特跟阿芒应该是千年老鬼那
那我感觉我跟你感动的点其实完全不一样啊乔万你的房间他很容易让我带入夜访吸血鬼的点确实是因为大卫的性格跟路易很像但说实话我科不太到为什么大家会这么爱路易就是路易的性格是我很讨厌的一种性格我其实最珍爱的里面的那个角色是克劳迪亚那个小孩因为他
她就很像是一个在畸形的原生家庭里诞生的充满创伤的小孩子就感觉路易这样的一个妈妈她在被莱斯特这样的爸爸家暴然后他们决定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他们要创造出一个小孩让他们的这段婚姻继续持续下去而在这样的一种
病态的家庭里面出生的或者说诞生的克劳蒂亚他身上有那种非常汹涌的野性和生命力这一点其实让我非常着迷的就是一个人要如何去面对自己原生家庭的创伤然后成为自己
克劳蒂亚的角色真的是让我非常心疼的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我就觉得不管是莱斯特也好还是路易也好虽然他们各有各的迷人和创伤但是他们都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来说非常残忍的父母对不起我看到的其实是这一点然后我在克劳蒂亚身上看到的其实是一个如何在原生家庭的创伤里面勇敢地长大寻找自我的一个孩子
所以真的到第二季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克劳蒂亚死掉了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克劳蒂亚天哪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去看夜房吸血鬼第二季好看死了你一开始还不肯看呢你一开始说克劳蒂亚会死你不肯看
就是我好心痛啊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克劳迪亚一定会死所以我的第二季拖延了很久才去看我看的每一集我都知道我的克劳迪亚她距离死亡即将走近一步我知道克劳迪亚她一定会死你知道不断地在看她的生命走向倒计时看她的生活那么的精彩那么的快乐然后她有那么多拥抱自由的时刻但是你知道她一定会死的那种哇很心痛的感觉哈哈哈哈
我的双手哭了我的克劳蒂亚你真的应该再录一些夜房你要来吗可以啊补充一下我最喜欢的不是路易就不是说不喜欢我最喜欢的是对
对我最喜欢阿芒就是这种阴暗爬行的东西就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它是整个故事的备胎是让我超爽的我超爱它被另外两个人虐的故事对阿芒他只是路易和莱斯特佩雷利的一环好可怜对而且他明明是一个可以当 S 的人他假装自己是 M 但是 M 他又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就这个张力会让我觉得很迷人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权力关系的那种很自然的流动
对对他是一个流体你爱的乔瓦尼对流体我就喜欢流体男性哈哈
发现了好了我知道你喜欢莉莉丝的孩子的原因了对那个那是流体生物就全世界都是流体对我知道了你是一个流体爱好者好的那我们今天节目就录到这里那我们就再预告一下曼蓝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期要参与到我们录制的节目欢迎大家期待我们下次再见记得给我们打钱拜拜拜拜
啊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