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听】产品经理陈虻和生活空间栏目(一)
01:02:24 Share

刚才有些同志来问我说这个评论教科书上写的因为我是学物理的没读过这个教科书他告诉我说他说这个评论是应该是第一层报道的是说明事实第二层报道呢再报道这个事实应该加上观点加上评论这样的观点你怎么看我认为评论就是对事实的取舍评论不是说你一定要说出你的观点

欢迎来到企业故事会这里是北京读天下主播吴和本期我们讨论央视生活空间节目的创新和产品经理陈萌的工作在前一期 NPR 案例中我们提到 NPR 发展史上有一位核心人物 Belle Simmering1971 年 Belle Simmering 在 NPR 成立时为新的组织撰写了使命宣言

这份文件到今天仍然得到 NPR 的承认和奉行他是 NPR 第一位节目总监制作了金牌节目 All Things Considered 连续播出 50 多年至今在广播节目中排名前两位在讨论 Bill Cimery 的工作时我们自然会想到国内也有类似的专家比如中央电视台的陈蒙他们有点像

陈蒙是央视新闻评论部副主任在行业之外公众对这个职务的含义和具体内容可能并不了解相对说来大家对他比较熟悉的是另一项也是他最重要的职业成就 1993 年到 2000 年他担任了东方时空生活空间节目制片人生活空间这个节目年纪大的人还会记得

不过这档节目已经停播 25 年了它对观众的直接影响也变得非常小小宇宙有一档节目叫做 Hi 同桌 HiPal 他们在 6 月刚刚做过一期陈萌的读书节目几位主播年龄大概不超过 30 岁他们在讨论生活空间这个栏目的时候就说大家都没有看过所以当我们说陈萌是中国的 BioSeminarian

首先是指时间上陈蒙的工作要晚一些西伯林最重要的工作是在上世纪 70 年代完成的陈蒙是在 90 年代在观念对社会的领先性和影响力方面两个人的情况比较相似西伯林影响了美国公共广播行业他的作品树立了行业标准他们俩还有一个非常相似的地方就是强调技术

强调本行业的基本特征比如 Symri 他注重运用声音的技术而陈蒙则强调影像是有力量的那这两个主张听起来好像并不那么具有超越时代的特点 Symri 提出注重声音技术的时候美国的广播电台已经有 50 年历史了陈蒙也是一样中国的电视台 50 年代那个时候就有春晚

他 90 年代提出电视节目要注重影像的力量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考察一下就可以发现在他们之前电台有声音电视台有影像在他们提出各自的理论主张之后电台仍然有声音电视台仍然有影像但是大家对声音和影像的看法有了很大的不同一个简单的标准就是在他们提出主张之前

无论是电台的声音还是电视台的影像大家都强调完美而在他们之后这项要求或者这项标准就没有了成能影响了中国电视产业即时类节目的制作观念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会借鉴央视生活空间的制作方法从产出来看生活空间是日播节目每天一次

到这个节目结束的时候一共播出了 2000 多期这个规模和传播在电视和纪录片的历史上都是空前的因为它只有一个类型的节目即时节目如果只是从数量上来看的话 Symboline 的节目当然数量更大一些 All Things Considered 到现在已经 50 多年了差不多有 2 万期节目了但是它是一个杂志类的节目不完全是即时的

生活空间不光制作了大批的节目还培养出很多优秀的编导这些编导有些留在中央电视台有些转向其他的领域包括电影包括纪录片当然听过陈蒙培训的电视行业的人员就更多了这样无论是从观念的领先性还是从影响的范围这两个人都是可比的在讨论陈蒙的时候总是要从东方时空开始

东方时空是中央电视台的早间节目这个节目下设四个栏目生活空间是其中的一个栏目开始的时候陈文负责的就是生活空间后来他成为东方时空的总制片人东方时空是央视历史上最大规模也是最成功的市场化创新我们看他里面出来了很多的领导人制片人主持人

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这个栏目的培养当然今天因为受市场技术还有人事因素的影响央视和东方时空创业团队的声誉不是那么稳定有起有落其中那些非常有名的人物的形象也变得模糊或者复杂起来但是与此形成对照的是陈蒙陈蒙的个人声誉稳定的上升

就在陈蒙和央视的这些节目和东方时空那些代表人物之间形成一个显著的分叉 2008 年陈蒙去世很年轻去世的时候只有 47 岁他是 60 后在他去世之后有一大波关于陈蒙的回忆主要来自他的同事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公认他在电视行业中精神领袖的地位但是还没有传播开来 2013 年

东方时空创建 20 周年出现了一批节目有纪录片有图书当然还有大量的回忆文章这样成盟作为媒体变革思想领导者的形象开始进入大众视野 2023 年东方时空创建 30 周年这个周年的活动比较低调好像基本没有官方的活动但是网络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成盟的纪念性内容像崔永元

还有其他两位之前央视的主持人他们在油管上做了一系列的节目有关的讨论一直延续到今年的年初在电视行业内部陈鹏算是公众人物大家都知道他关于他的经历和言行有许多传说所以当我们在准备陈鹏案例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应该没有资料上的问题但是对材料的期望和实际收获之间有很大的落差

关于陈文的文章确实很多都有署名的但是这些文章有一些局限性比如有的人在赞扬的时候显得用力过猛有的人表面上写去世的人实际上写的是他自己还有一些人在标题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是内容却供应不上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表态而不是思考陈文本人在央视讲课的时候有一句名言流传出来

大家都知道叫做一深入就深刻其实本来的意思大概是只有深入才能深刻但是大家都是投机分子想的都是怎么样能够让自己的节目快速的通过所以最后就以恶传恶变成了一深入就深刻那么虽然大家公认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些悼念文章好像并没有遵循这句名言的要求他们的确提供了大量的细节

可是他们没有在细节之间建立起逻辑所以缺乏力量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悼念的文章实现比较紧质量一般不会太高另外悼念行为不是官方组织的参与者受责任情感和良心的驱动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大家能这样做已经是值得赞扬了但缺点就是哲蒙作为思想者和创业者的形象始终局限于

电视产业内部在电视圈或者在新闻界提起陈萌大家都知道是谁陈萌代表着什么精神什么样的原则结果就导致了这个人物在圈子里很热而在圈子之外普遍大家对他不了解这些圈子里的人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能够用于大众市场的定位也就是说陈萌的公共形象不够清晰大家都知道主持人是做什么的却不知道

陈蒙究竟是干什么的作为领导者他的职务不算高新闻评论部副主任权力其实很大但是行政级别大概是副处然后如果从东方时空角度来认识陈蒙他又不是东方时空的创业团队关于东方时空的创业团队一般的说法是孙一胜为首的七君子当然也有八君子的说法比如崔永元就说东方时空创业的时候他是

参与策划并且是主要的策划者之一后来他离开了陈蒙就没有这么样的资历他确实没有参加东方世空的创建工作他是后来加入的到了生活空间之后陈蒙是制片人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对节目负有最终责任但是中国的媒体环境和国外不太一样国外是制片人负责制制片人的地位非常高

但是在国内一般大家会比较注意那些创作者而制片人往往不是节目的创作者实际上在陈萌成为生活空间制片人之后他就不再是创作者了基本上没有编出任何的节目出来基本上没有制作电视片也就是说他的地位和他本人创造的作品之间没有多大联系所以从作品来理解陈萌就有困难

他也不是学者没有教授头衔也不是畅销书作者中央电视台有的人很喜欢写书一本接一本的出他没有反过来当我们排除了这些因素之后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陈鹏的价值能出书有支撑有漂亮的文字不代表有深刻的思想陈鹏没有出过书也没有发表特别有名的论文他流传于世的主要就是一些讲话

另一方面大家都很推崇他的思想这就产生了安利的挑战要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些似乎有矛盾的现象有一种解释说因为陈蒙的思想表达和电视节目制作是不可分离的这也就导致了电视产业的从业者和大众之间在评价陈蒙的时候处于完全不同的情景如果你不了解电视从业人员的日常工作你就不能理解

陈蒙这些评论讲话的意义还有一种做法有的主持人试图通过个人经历来解释陈蒙对他的影响由此向大家展示陈蒙的思考但是这些文字看上去过于神秘依赖顿悟有点像是预言家而不像是一个专业人员所以理解陈蒙很可能需要一些新的角度特别是从节目创作者的角度

他长期在节目创作一线工作作为生活空间的制片人他有一个责任必须按时产出大量的达到播放标准同时领导业务愿意批准还要能够吸引观众观看的产品所以他对同事和晚辈的影响更像是工匠传授手艺而不是哲学教授上课生活空间停播已经 25 年了当年他们在央视内部

获奖的作品在豆瓣上可能连条目都没有陈永元曾经提到编导陆敏有两部非常好的作品一部叫做正风巨摄一部叫做大凤小凤大凤小凤在豆瓣上有条目正风巨摄好像就没有所以具体的内容大家都已经忘掉了但是陈永元挽救这档节目的故事仍然在央视里流传无论是他本人的回忆还是同事的回忆

生活空间这几年都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情感密度最高思想转变最激烈职业收益最大的一段时间有人说最重要的这段时间其实只有 1993 年到 1998 年但是不管是 93 年到 98 年还是 93 年到 2000 年生活空间这个栏目的特殊性始终是和陈萌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在这段时间里

陈蒙主要扮演着产品经理的角色我们看他的工作任务包括为节目寻找市场定位寻找适当的表现形式动员和培训员工调整创作态度向节目的新定位向节目的新技术看齐最终实现稳定的大规模的节目产出

那么从节目创作者从产品经理的角度来理解陈萌还有一个好处因为关于陈萌的思想其实是有一些争议的他的思想到底有什么样的特点因为他不是一个学者没有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有的时候讲的内容之间前后可能就有不一致的地方作为产品经理这就不是问题了另一方面从陈萌本人的一些回忆或一些讲话来看也可以得出他作为产品经理的这样一个角色

因为他说很多电视从业人员抱怨太多却没有思考自己在技术上是否具备处理选题的能力对于技术能力在电视节目中的决定性作用缺乏理解实际上作品的思想深度和感染力都可以在技术能力提高的过程中自然实现那我们这期案例中主要是讨论作为产品经理的陈蒙而不是作为思想家的陈蒙 2013 年

东方时空创建 20 周年赵丽会有很多纪念活动其中有一次活动是在人民大学义福楼这是一个读书会书名是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由出版方人民大学出版社组织参加的人员有书的作者徐红她是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副院长嘉宾有四位静怡丹白岩松李伦

庄永志主持人是何晶这五位都是央视的这是一次公开活动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公开活动嘉宾发言是比较谨慎的不过这几位嘉宾都是有感而发也都有准备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发言中表现出明显的立场上的差异所以使得这次对话质量非常高先来看这本书作者徐红他是一个他是记者出身

曾经担任中国新闻社北京分社社长后来到北大任职最近两年他出版的书非常受重视一本叫做《雁东园左邻右舍》一本叫《韩家往事》他自己说他和陈蒙是在 2003 年认识的也就是他认识陈蒙的时候生活空间已经结束了他的年纪比陈蒙大一些他是 46 年的陈蒙是 61 年所以徐红是新闻的前辈陈蒙对他很客气

他们之间有一些往来主要是思想上的交流具体工作陈萌曾经表示希望和徐红合作创办一个电视纪录片的创作培训班因为徐红是在学校里面他们可以互补在交往过程中陈萌向徐红介绍了自己的电视创作理念从对电视节目即时性的理解到选题和拍摄技术比较深入徐红回忆说陈萌非常能讲

一次见面他可以讲六个小时一个人讲去世前几天陈蒙曾经和他姐姐陈丽阳说徐老师是他最好的朋友那这里面可能有一些缺失的信息目前讲到的这些还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够成为最好的朋友但有一点很明确徐峰和陈蒙的关系是比较超然的他没有参与陈蒙组织的节目讨论策划也就是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纯粹的君子之交陈蒙去世之后很多人都觉得在情绪上受到很大的触动那么陈蒙身边的人主要忙于他的身后事这些事情徐红不能插手她想了想她自己可以做什么她能做的是收集陈蒙的个人资料为已故的朋友出诗文集出书这是中国文化人的传统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唐代以后大概就有很多人这样做了

那在文人之间这是最高级别的纪念方式徐光可能一开始觉得这个工作不一定很难真正接手之后才发现并不好做就跟我们前面提到他的资料只是看上去很多可供精选的很少他能够找到的资料主要是地方电视台保存的承蒙的讲课资料当然央视也有一些内部培训资料因为写了很多的悼念文章这些悼念文章

里面的一些细节徐峰也把它提取出来这样做有它的好处比较生动但也有它的问题因为你用了别人的资料你就可能受别人的限制另一部分重要的资料是陈蒙在审片时的一些评述因为所有的电视片在播出之前都要经过各级领导的审批很多人在审片但陈蒙的审片跟别人不一样他在审片的时候会做出大量的评述

有的时候十几分钟的片子他可以做一个小时的评述那这些评述非常精彩口口相传以至于很早就有了城门语录的说法央视新闻中心内刊在城门去世后的纪念特刊中专门列出了 12 条城门语录至少说明央视内部对这些语录是认可的并且认为这些语录可以用于指导年轻员工的工作

徐红决定就用陈蒙语录作为框架组织一本书这本书一共 20 篇除了前言所有的篇名和小结名都用了陈蒙的语录那光是标题一共收集了 108 条陈蒙语录还有一些语录放在正文中他会用不同的方式把它标出来让大家知道正文中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出自陈蒙语录

然后他就按照这个原则开始去做准备工作,花了一年的时间 2009 年陈蒙去世一周年的时候,陈蒙语录整理完成整理出来之后,他就要找陈蒙的同事朋友来征求意见可是这些人的意见不太好,也就是说他们不太满意觉得这些陈蒙语录或者陈蒙语录的编写方式并不能反映他们心目中的陈蒙

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陈文语录都是来自审片现场他的评论必须和片子的内容和片子的缺陷联系起来才有完整的意义孤立地看这些语录似乎并不出奇也缺乏力量因此和陈文同事们他们回忆中的形象是不一样的简单地说这些语录缺乏情境联系无法打动不在陈文审片现场的

或者没有参与过陈蒙审片的这些读者这个要求就很高了徐红当时想不出解决办法她就把陈蒙语录的工作暂时放下来 2011 年徐红开通了微博和博客写了一段时间她突发奇想语录体好像非常适合博客这种形式所以她就开始在自己的博客里介绍陈蒙语录写好了之后就用微博来转发系列名称一开始

就是陈蒙语录增加一些关于语录背景的交代后来博客改名为更有情感性的陈芒我们听你讲博文的写法和作为图书的陈蒙语录是不一样的他要照顾不了解陈蒙的读者徐红适当的加强了一些背景介绍让大家理解陈蒙语录的含义这个系列博文的反应超出了徐红的预期

第一篇播客名字叫做关于陈蒙语录的几句话介绍了他和陈蒙的交往他为什么要编写陈蒙语录这篇博文发表之后 30 个小时阅读量就达到了 6 万次薛峰不是名人转发的主要是他的学生那么真正贡献这些阅读量的实际上就是陈蒙的同事朋友以及电视行业的这些人那由此来看

至少在电视行业内或者新闻行业内还是有很多人在怀念陈梦的这也表明了陈梦的行业影响力他说有好几篇超过了十万次阅读这是非常积极的反馈了这样他就有动力继续来把陈梦语的编写推向新的一个阶段这个博客系列一共发表了 13 篇有了这 13 篇又组织了 7 篇文字 20 篇 2013 年交给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第二次整理《陈蒙语录》比较成功可能有几个因素第一阶段《陈蒙语录》主要是徐红的博士生收集整理这位学生在央视新闻调查栏目工作过两位师生对陈蒙的思想有比较深入的理解这是他们的优势但他们毕竟不是电视台的内部人士缺乏直接经验

很难复原陈蒙审片现场对那些同事的触动和教育所以他们对资料的呈现和解读就有比较明显的外部观点那么那些陈蒙过去的同事他们当然会觉得不太喜欢再加上陈蒙去世不久大家唯恐陈蒙的光辉形象受到影响要保护他也就是一周年的时候徐红想要把这本书出版上市会有很多人来阻挠他

三年以后陈蒙去世已经三年了这个时候总的来说大家对他的关注就减弱了这也就意味着创作的空间打开了第二个原因是增加了创作团队成员在第一次汇编陈蒙语录征求意见的时候陈蒙的同事李伦说要考虑如何将陈蒙语录置于情境之下理想的情况是由这些语录发生现场的人员来解读

徐红觉得很有道理她就争取了央视人员的支持在书的后继里徐红感谢了两个人李伦和庄永志说明这两位对书的内容结构有比较大的贡献李伦是生活空间的老员工是公认的陈萌的一波继承者庄永志是焦点访谈制片人代表新一代制作人对陈萌的理解和认识有了央视内部人员加盟

陈蒙语录汇编的合法性提高了而且还增加了徐红不知道的细节比如有一篇叫做《社会记录》《社会记录》是生活空间之后原来的团队转型的努力之一李伦是《社会记录》的制片人庄永志是《社会记录》栏目定位的提出者庄永志提出了一个口号叫做《焦点访谈》是舆论监督

社会记录是价值重估上口好记这是很明显的模仿陈蒙的语录简单直接让人记住但是社会记录的幕后主导人物还是陈蒙有人说社会记录是陈蒙在生活空间的一些想法得不到施展而运用到生活空间里面去他甚至在一些细节方面也做了干预比如社会记录的主持人阿秋这个人选就是陈蒙

陈蒙帮助确定下来这一年年底东方时空年会他们的年会上有一个项目是恶搞领导当时给陈蒙出的难题是请他背起一位主持人绕全场一周陈蒙背的就是社会记录的主持人阿秋这也反映了他对这个节目的感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网络的正面反馈网络反馈带来了更大的合法性读者喜欢徐红的文字

给了徐红出版的底气因为在这之前或者说在陈锋去世一周年时候形成的陈锋语录有点像是一个秘密项目外界不知道只有那些同事朋友看过这个东西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进行点评来决定他的命运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了网络空间了徐红不放弃他的想法直接诉诸

网络上的读者突破了由陈蒙的这些朋友同事构成的封锁那么不管你们对陈蒙语录有什么样的看法从网络上的反应来看很多读者有电视行业的有新闻行业的也有其他的他们对陈蒙语录都表现出了兴趣所以谁也不能阻挠即使是那些自命为保护陈蒙名誉的人他们也不能阻挠这本书了

出书的时候除了文字版之外还加了一张 DVD 里面是他们搜集到的承蒙讲话的视频大概一个小时这部分内容现在在油管上是可以看到的也就是说你不买这个书你也是可以看到承蒙讲话时候的那个神态的回到读书会的现场除了作者徐红其他五个人都是央视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承蒙的下属或者曾经的下属但是这五个人又可以分为两类

比如说静怡丹和白云松他们的主要角色是东方时空成员他们不是生活空间栏目的成员他们应该是东方时空的总主持人也就是不管哪个栏目他们都可以主持理论就不一样理论是生活空间的员工他和庄永志都是和成文关系密切的制片人这些嘉宾在参加读书会之前都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

从他们的发言特别是他们发言中的分歧可以获得许多理解陈蒙的信息徐红先说她是作者嘛她讲的比较平淡她先是介绍了一下这本书的内容以及她期望的功能她说这个书当然是为了纪念陈蒙但是我又不希望把书的意义局限在纪念作为一个新闻学的教授她在编辑的时候是考虑将它作为电视从业人员的案例教材

因为里面有很多关于电视节目制作的总结思考是常看常新的工具书徐红说收集人忙的这些言论可以看到电视新闻生产的全部流程和技术回答了为什么和如何做的问题比如在选题部分她不只介绍怎么样选题还强调了选题和选题把握之间的区别以及选题把握为什么重要等等当然她也提到

希望大家不要把陈鸣雨入神话这也是崔永元在序言里面的提法徐鸿当然也说了说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完成陈鸿本人的遗愿他讲的比较中立没有提到刚才我们说的为故去的朋友整理诗文是中国文化传统但这个问题在这本书出版过程中不断地有人提起有人会问

这本书难道不应该由央视来组织撰写吗所以道场的这几名央视的工作人员他们要回答这个问题好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第一个理由说陈蒙亲口说过徐红是他最好的朋友其实这个事情有点奇怪徐红是 46 年的陈蒙是 61 年的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不是说跟他同龄的这些人好不管怎么说既然徐红是陈蒙最好的朋友那么由他来编写这本书就有合法性

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说我们水平不够缺乏勇气第三个理由比较高级说陈蒙已经进入到我们的学业里了没法抽象出来因为我们跟他太近所以我们不能写这本书还讲了一个故事说有外国记者采访于华问对于华影响最大的作家于华说卡夫卡 博尔赫斯外国记者就很吃惊说为什么不是《红楼梦》和《西游记》于华说你问我谁对我影响最大

我告诉你是卡夫卡和波尔赫斯为什么没有说《红楼梦》和《西游记》呢因为它们已经在我的学业里了余化当时是一个极致这个话经不起推敲因为如果你只看《红楼梦》和《西游记》你是写不出《活着》的因为《活着》它有一个理念指导灵度叙事灵度叙事的概念来自西方文学在中国的文学传统中是没有的

这几位央视的工作人员从不同的角度为自己做辩解而且这些辩解不是只在他们作为嘉宾发言的时候说后来在跟学生问答的时候他们又讲了一遍对这个问题如此在意其实说明不光是他们可能是整个央视里面自认为是成为朋友的这些人都有一种羞愧很难过这个关那在这几个人中李伦讲的比较诚恳他说有两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是没有为陈蒙整理文字和思想遗产第二个错误是在 2009 年在徐红整理出来之后没有去帮助修改而是率性批评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做别人做了在情感上又不能接受这相当于对陈蒙的两次背叛当然他可以这样讲因为这一次他已经用自己的行为完全的弥补了这些错误在这次最终的陈文中李伦做了很多工作

所以他心理上没有负担这是关于央视为什么没有自己承担这个任务的讨论接下来央视的嘉宾又为新闻理想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有一种声音认为要坚持不管环境有什么变化都要保持新闻理想这个也没什么问题这是常见的用于鼓励青年人的说法理论不同意他说他自己当年去生活空间的时候就不是为了新闻理想他的专业跟新闻也没有关系他是学服装的

那么没有新闻认知也就不会有新闻理想而且他肯定在生活空间里还有像他一样的人就是这些毫无新闻理想的人这不是前置条件他主张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陈蒙陈蒙在工作中获得乐趣或者说这种工作是吸引他沉浸于工作的原因他的乐趣是什么他的乐趣就是审片子从 93 年以后他充分地享受了这种乐趣先是作为生活空间的制片人

后来作为新闻评论部的副主任李伦说陈文从审片子中获得的乐趣超过了他的新闻理想他就像一个木匠新闻理想并不比一个木匠想坐一把牢靠舒适的椅子高上多少他们可能是一样的李伦的这个评价和陈文语录中如果我们看他的词评反映出来的信息看起来是一致的

在陈蒙语录中他很少提到理想这两个字有一次提到的时候还是在批评他说那些电视从业人员不应该有理想情节而应该有媒体情节所谓媒体情节指的是尊重媒体的规律而不是张扬自身的趣味和愿望这个问题上崔永元和陈蒙是有一个呼应的他们觉得理想只代表自我理想本身

并不天然具有公共性是有了贡献以后有了价值创造以后理想才具备了公共性所以理想和公共性这两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后来白云松说 2000 年以后陈蒙一直处于比较痛苦的状态李伦又给出了一个不同的看法他说陈蒙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不愿意让陈蒙呈现出一种受害者或者悲情的形象而更强调他的生活乐趣

后面还有一次分歧是要不要记住陈蒙白云通表态说年轻人不需要陷入这种和年龄层毫无关系的缅怀毕竟他们连东方时空是什么可能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生活空间这就是现实一般说来新书出版的时候通常会说一些鼓励大家看书的话比如说从书里面找出一些金句或者提出一些感人的故事

当然白云松说大家可以忘记陈蒙他并不是说大家不要去看这本书不过给人的印象显然是大家事先没有协调好他们可能就直接到会场来了事先并没有在一起讨论过因为徐红的发言就说这当然是一部悼念的文集但是他希望他发挥的作用是作为教材让学生普遍使用那么教材当然是人人都可以用得着的东西而且徐红在前言里面还特别提到

说在整理陈蒙语录的时候他发现很多内容对自己是有触动的无论是作为老资格的新闻记者还是作为新闻学院的教授他都从这些语录中获得了启发此时距离陈蒙去世已经有四年的时间嘉宾在讨论一本去世朋友的书的时候会提到我们在读这本书仿佛又回到和陈蒙一起工作的时间

或者我们重读城门语录又获得了新的灵感这就是徐红想表达的意思但奇怪的是现场没有一位嘉宾谈到类似的内容这个声音有点奇怪因为至少有一个人他在读这个书的时候他应该会唤起这样的情感的结果一个都没有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2015 年人民大学出版社出了一个叫做收藏版实际上就是对这本书做了一些修订

修订是比较细致的完全动版了那在收藏版的俘虏里徐红决定把 2013 年这次在人民大学的读书会的现场实录收录书中包括学生的问答大概是她认为这场交流非常重要提供了书里面原来所没有的信息特别是把书本身作为产品作为讨论的对象嘉宾在讨论一本书他们同时也是在帮助读者

理解徐红理解陈蒙这本书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首先是市场上最出名的两位读书导师没有介绍这本书尽管他们都是央视背景会不会是因为这本书特别专业电视行业以外的人不需要看呢也不一定因为按照我们现在的理解这本书可以作为产品经理手册来看当然有一些内容可能不能纳入这个范围但是基本上

绝大部分内容是可以作为《产品经济手册》来讲解来应用的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是评论评论很少有一些推荐包括名人推荐但是没有评论书里面收集了徐红博客里面收到的一些读者的评论这都是片段性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书评央视没有人写书评地方才没有人写新闻学院没有指名没有写评论

另一个和成文工作渊源很深的纪录片行业也没有时间只过了四年当初大家写悼念文章的热情和今天对于这本新书的冷落形成一个很大的反差这个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第三个奇怪的地方是它的销量这本书卖的不错销售超出预期当然本身 2013 年图书出版的成绩也是不错的有现象级畅销书《看见》有金与成的《繁花》

经济学方面有班纳吉的贫穷的本质实际上这本书估计人民大学出版社和徐红他们对它的销量是没有信心的很可能做了赔本的准备他们是纳入到一个系列里面出版的这种系列通常是有一点补贴性质书上市以后在一年半时间里居然加印了十次无论如何这不算是一个通俗的作品

所以出版社很高兴为什么后来会专门出一本收藏版呢因为钱已经赚够了这个结果和前面白云松的那个悲观的预测就是年轻人他们肯定记不住生活空间他们也会忘记陈蒙这样的一个判断形成一个对比当然白云松可能也是好意他不想这几个人在那拼命地说陈蒙的好话结果书卖不出去那么尴尬的不光是他们也是陈蒙

徐红对这本书的畅销有一个比较冷静的评论她说这本书卖的好主要不是因为这本书写的好而是因为另一本书另一位央视主持人同期出版的《看见》《看见》在上市一个月之后销售达到 100 万册那么这两本书有什么关系呢因为《看见》这本书开场就是写承蒙最后一章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写承蒙所以全书从承蒙开始

以成文结束徐峰说是看见的粉丝带动了我这本书最后一个奇怪的地方是书名这本书的书名很复杂正书名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还有一个副书名副书名就是博客系列的名字陈芒我们听你讲这么复杂的书名搭配说明在起名的时候很可能背后这些人

包括徐红 包括出版社 包括陈蒙的生前友好其实是有一些争论的所以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所谓折中就是哪一句话放在前面是不是两句话都放上去从徐红的博客来说她应当倾向于副书名也就是陈蒙 我们听你讲这个书名体现出陈蒙极具辨识性的个人特点和他好为人事的自嘲是一致的

徐峰说陈蒙跟他说过说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好为人师而且也合这本书的内容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是陈蒙语录嘛所以如果书名叫做陈蒙我们听你讲天经地义而现在的这个书名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缺乏对陈蒙作为个体和作为思想领导者的一种定义性的把握因为在很多场合很多组织个人都可以用这句话

这个书名还有个缺点太长了尽管看起来语言很漂亮但是多数人记不住我们之前专门听了一期方可成采访徐红的播客里面提到这本书结果方可成在说这本书的书名的时候果然就念错了一次使用这句话作为书名还有一些其他的争议前言里面说这句话不是陈蒙的是陈蒙引用的黎巴嫩作家纪伯伦讲的听起来也很像是纪伯伦的风格

但是在鸡博人的作品中很可能没有这句话上海澎湃新闻有一位记者叫杨健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体育报道记者他说因为体育新闻特别是国外的体育新闻无非就是战报内容这样就很枯燥所以为了活跃这个文字为了活跃报道的气氛他就杜撰了一些名人名言加在里面让这个报道更加生动可是后来发现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

越来越认真也越来越离谱其实大家都有这个需要上海有一年高考好像出了一道关于围棋的题目有一个学生在作文的时候他引用了柯杰的一句话他说柯杰说怎么怎么样这句话实际上是他杜撰的出来之后他就给柯杰留言说我的作文里说了这句话我说这是你说的但是这是我杜撰的那你能不能现在说一遍这句话这样以后就显得我这个话

是有依据的而不是杜撰的所以可见这个风气的广泛那杨健说他要重新做人改变立场做一些纠正名言引用错误的考证工作后来就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叫做《名言侦探》发表在澎湃新闻上承蒙所引用的纪伯伦的这句名言很不幸进入了他的考证范畴他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我们走得太远》

忘了季伯伦是怎么出发的杨茜在文章里面说说这句名言传播开来是因为 2013 年出版了两本和陈蒙有关的书因为这句话很漂亮大家都在自己的博文或者微博里面引用一下子就传开了人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力量大到什么程度呢 2017 年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季伯伦诗选那可能是为了让这本书卖的好一点

书名用的就是这句话可是这个是有点奇怪如果你的纪伯伦诗选的书名用了这句话那么读者就会认为在这本书里面在纪伯伦的某一首诗里面我们会看到这句话可是没有然后杨建又去找纪伯伦全集还是找不到所以他的考证的结论是纪伯伦没有说过这句话那么纪伯伦没有讲陈蒙的这句话从何而来呢杨建没有找到出处

但是他很清楚他说没有找到任何承蒙说这句话出自纪波伦的记录我们前面说徐红老师的这本书没有书评现在我们又提到杨健的文章当然杨健的文章他并不是书评但是在这个文章里面他特意强调这两本书和这一句名言之间的关系其实也表达了一个非常丰富的含义起码这句名言的流传是不能推给别人的

最后我们谈一谈这本书的结构以及如何阅读这本书这本书和常见的读物不一样读起来可能需要一点点技巧因为它原文是从那 13 篇博客改编而来的这个导致结构上有一个缺陷因为博文和博文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作者尽了很大的努力比如他从陈蒙的个人经历开始接下来是生活空间制片人的工作内容管理节目定位

提高对电视纪录片的认识如何管理节目组如何认识电视固有的表现力电视即时作品的理念等等后面是一般电视节目制作的总结比如陈蒙的一些名言结构的力量创作三段论即时影像的四次选择最后一部分是新的节目的尝试和对电视未来的看法因为它的结构是分散的所以最好的做法

还是把它作为博客来阅读单篇阅读适当间段比如每一篇读完之后可以空一段时间再读下一篇反正一口气把它读完效果通常是不太好那你在豆瓣的评论里面也可以看到还有一个需要处理的问题是陈蒙语录的口气他的口气是教训式陈蒙在谈到电视片制作的时候特别强调平等的视角平等的交流

但是他在审片的时候他是用教学人的口气来说话这个当然和语录产生的环境有关这些语录是在生活空间审片的过程中开始讲的生活空间是日播节目需要快速审片快速修改没有时间慢慢做启发式的教学所以就导致了这种教学生的口气到了 2000 年之后所谓的南院时期那个时候沉闷审片

就有点像是一场演出而且是观众参与的演出所谓的观演融合它这种独特的教训式的口气反而成为一种特色参与者双方都觉得很舒服都没有改变这个特点的动机可是对于不了解背景和现场的外人阅读这些文字时心里感受不舒服是很正常的关于如何阅读这本书我们前面提到的播客 Hi 同桌 Hi Pa 他们讲得很好

他们对陈蒙采用一种平视的态度明确的表达不赞同这样的语气他们并不因为陈蒙是名人就违心的接受而是有保留有批判另一方面他们也同情他的处境并不过多计较陈蒙在表达上的缺点所以他们能够在阅读过程中找到共鸣找到对自己工作有启发的部分我们在下期节目中会讨论

承蒙作为产品经理所使用的一些技巧和工作方法欢迎大家到处收听今天的企业故事会就介绍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