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欢迎来到企业故事会这里是北京都天下主播吴和本期我们继续讨论台积电案例在上期音频中我们介绍了专业晶圆代工模式简称专业代工模式它的市场验证的过程在本期音频中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专业代工模式谈一谈专业代工模式的边界那么任何一个理论模型都有它的适用条件
正好在 90 年代台积电的经历不光验证了专业晶圆代工模式也让我们看到这种模式有效性的边界也让我们看到了这种模式的有效性的边界并且这个例子也出自于临近的产品这就是半导体存储芯片 DRAM 在 90 年代台湾科技产业界围绕 DRAM 展开了一场
轰轰烈烈的创业行动这次行动最后以失败告终那么这个失败其实就提示了专业代工模式它的边界所在 DRAM 这个产品对于张忠谋来说是一个历史概念他在上世纪 70 年代在德仪的时候就曾经主持开发过 DRAM 芯片那个时候第一个做这个产品的是英特尔英特尔开发的是 1K 的
市场行情非常好那么德仪就开始跟进这个方向他们开发了 4K 的 DRAM 非常成功一度成为市场上的领导者据张忠谋说 1974 年到 1975 年之间德仪的 DRAM 市场占有率达到 50%但是在下一代产品 16KDRAM 开发上德仪落后了结果竞争对手其实也是从德仪出去的人
他们先开发出 16K 芯片张忠谋却没有能够在他主持的研发团队中得到同样的成果这个时候在德意内部发生了一个重大的变化张忠谋的上级决定成立一个独立的开发团队来模仿竞争对手的公益这个要算张忠谋在德意走下坡路的开始他自己说这表示上级不再信任他了因为他们完全可以
设置一个新的研发团队由他来代理那么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他在同期已经在准备下一代的 DRAM 芯片也就是 64KDRAM 后来这个产品获得了成功并且成为德仪的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但是等这个产品成功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在半导体事业部了当他回到当他担任台湾工业院院长之后这是
85 年的事情那么 80 年的后期全球 DRAM 市场出现了产能不足主要是前期杀得太厉害很多企业退出了市场那么产能不足价格就会上涨这个时候台湾的电脑产业正在崛起每台电脑都需要 DRAM 所以 DRAM 存储芯片的需求量非常大成为影响 PC 成本的一项主要因素据说产能不足曾经导致 DRAM 的价格占到
电脑成本的 25%那么那些以电脑为主业的企业当然就想要寻求更加可靠更加便宜的 DRAM 供应来源台积电第一任总经理 Dex 在他的回忆中说施振宏曾经通过经济部要求台积电为宏基提供 DRAM 生产但是台积电没有同意 1988 年施振宏计划成立
自己的 DRAM 制造公司当时罗技芯片市场份额为 80%竞争企业有几百家 DRAM 市场份额为 20%只有少数几家企业台湾本地就可以吸收大量的 DRAM 芯片的产能台湾本地就可以吸收大量的 DRAM 芯片的产能这当然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地方但是据张忠谋说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台湾企业投资 DRAM 的生产当然别人可能会说你过去在这个领域中不算很成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他说不是他说那些投资人觉得 DRAM 这个产业进入的门槛比较低销量有保证所以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但是他知道 DRAM 属于大规模的标准化商品
那么按照今天我们所知道的波特的五利原则大规模标准化生产的产业是典型的竞争激烈而利润微薄的产业其中一个很大的困难是一旦出现问题你想要撤的时候是很难撤出去因为你已经投资了巨大的资本在你的设备上所以在这样的产业中
最终只会剩下少数几家同时具备技术和资金优势的企业而且新的企业你要进入这样的行列肯定会导致现有企业的报复那么你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来报复你所以你的商业计划实际上是经不起考验的台积电做的是逻辑芯片逻辑芯片的好处是基本上都是定制化的产品
所以每一单在加工的时候生产商都有溢价上的优势而且逻辑芯片还有一个特点它在生产上属于定制化但是在逻辑芯片的设计上却是标准化逻辑芯片设计的标准化这个是在美国 80 年代早期就已经完成了相反 DRAM 芯片在设计上却迟迟没有实现标准化没有标准化的意思就是如果这家企业既做设计
又做制造它就会有优势这就像英特尔一样也就是说在 DRAM 制造在 DRAM 制造这个方向上优势属于垂直整合企业专业代工模式应该是不适用的但是这只是理论分析实际情况实际的情况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而当时台湾确实是急缺一个比较稳定的
DRAM 芯片的供应来源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施振荣虽然和张忠谋做了商量但是他听了张忠谋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上马一个大型的 DRAM 生产工厂这个工厂名字叫做德齐德就是德宜齐就是宏齐表明是这两家合作的实际上就是宏齐从德宜引进了设计和制造工艺
那这样做张忠谋也有不同的意见他觉得你就失去了技术上的自主权了不过张忠谋也承认虽然他有刚才的那些想法但是他并没有都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是 1988 年的下半年是他在公研院就要离职的时候处境很困难改革也失败了上级领导从经济部的部长到更大的官都不喜欢他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站出来
批评施振荣当时洪琦和施振荣在台湾企业界拥有非常高的威望那当然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后来德基在经济部要审议洪基和德怡的合资计划的时候请了张忠谋去那么张忠谋只做了一些技术性的评论他说看起来德怡把技术转让给洪基这个条款有点过于苛刻了那么
这个时候台湾产业界准备投入 DRAM 制造应该说和张忠谋的关系还不是很大正如经济部部长陈履安当时所讲的这是企业自己的行为是红旗自己的决策但是他就不知道当时在工业院也开始有人在准备开发 DRAM 制造技术据说这份计划是来自 TAC 就是我们之前的音频中所讲的
台湾半导体产业的美洲顾问团由潘文元领导 TNC 主张工业院将 DRAM 作为下一个研究方向实现进口替代完善台湾的半导体产业链这样在 1990 年工业院发起一个名为次微米的计划次微米就是小于一微米的意思主攻 DRAM 设计和制造工艺要求把技术水平从一微米
提升到 0.5 亿米那么和之前的几期方案不同的是这个计划明确的说五年之内等我们这个技术开发好了我们就要孵化一家 DRAM 制造公司那么在开始的时候工业院其实是有条件上的先天不足的因为它的研发主要是制造工艺上的研发在设计技术方面是缺乏积累的从美国无线电公司那里学来的
主要是逻辑芯片的设计技术而 DRAM 的设计没有什么人当时胡定华已经离开工研院电子所所长是钦泰升任工研院副院长他对这项计划就非常有兴趣那么因为联电也好台积电也好都算是创业比较成功的 TCA 和工研院电子所认为可以在 DRAM 这个产业中复制联电和
台积电的模式当然他们也知道有很多困难比如说芯片设计能力不足但是台积电同样没有芯片设计能力而 DRAM 的市场前景似乎很好起码本地市场有一个托底的这样的一个采购量台湾这边无论是宏基还是工研院当他们在讨论准备下一代的 DRAM 制造技术的时候这个信息就通过
韩国三星驻台北的班数大概是传到了三星总部 1989 年 1 月三星董事长李建熙访问台湾到了台湾之后他就邀请张忠谋施振宏和石清泰请他们吃早饭那个时候美国企业在 DRAM 的竞争中已经被日本企业打败了然后接下来日本企业在 DRAM 的生产上也遇到了困难
因为根据广场协议日元升值使得日本的产品失去了竞争力这样就使得存储芯片的主要技术和产能开始向韩国转移三星应该是从 1983 年 1984 年开始生产 DRAM 那李建希就向这三位客人张忠谋 施振宏和史青泰介绍了三星在 DRAM 方面的投入现在达到什么样的规模了
他说 DRAM 的生产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才台湾现在要做这件事情缺乏条件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我们三星来合作生产 DRAM 那么口说无凭为了让他们更加幸福李建希说邀请他们三个人到韩国去参观三星的工厂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一方面是他们正在准备筹办这样的
DRAM 生产企业另一方面新一新的当时三星还不能算是这个市场上的绝对的领导者那么潜在的竞争对手居然很大方的邀请去参观这是很好的事情所以他们就去了四月份这三个人到韩国参观了三星的工厂之后李建熙再次的约见他们劝说他们和三星合作生产 DRAM 那这个时候台湾方面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
事情不是他们三个人就能够决定所以事后当然就只是说当场对李建熙表示了感谢回来之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那张忠谋在回忆录中就谈到他那次去三星参观对三星工厂的印象这时候是 1989 年他是 1983 年离开德意的他说自从离开德意以后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真正的世界级的工厂
他所看到的三星的那些工厂一点也不比德意的工厂差当然那方面当然台积电自己工厂也不错不过当时台积电的二厂还没有落成两个月后 1989 年 5 月德基正式成立了红基占股 74%德意占股 26%这是一个合资企业德意的部分还包括以设备出资 20%以技术出资 10%这个协议当然张忠谋觉得
张忠伯觉得不是特别的合理但是在合资企业里面这种情况是非常常见的任何地方只要办合资企业都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就是对方出资这是不错的双方出资但是优势的那一方他会把技术和设备都变成投资的一个部分而且在你合资过程之后你还会发现
下一代的技术你也要从对方那购买下一代的设备也要从对方那里购买这是在合资企业的这种方式上经常受到批评或者大家感到担心的这么一种情况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在内地曾经很长时间里合资企业忍受了这样的批评德基成立之后 1991 年开始生产 1993 年实现盈利之后两年德基的盈利不断增加
据说德基的分红曾经达到台湾证券市场上最高的水平那么在这样的好的一个局面之下德基就开始投资建设二厂说那个时候订单来的太多都来不及从零开始建一家新的工厂他们把办公室改造成了工厂把车库把停车场也改造成了工厂眼看德基成立之后三年就赚大钱了
再加上 1994 年台积电也上市了再来的财富效应这样工业院就比较着急了可以想象他们更加急于推出 DRAM 项目当然工业院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也是做了人才方面的准备 1990 年工业院方面说服后来的台湾半导体行业特别有名的卢氏兄弟回到台湾卢氏兄弟里面的哥哥卢志远当时在贝尔实验室
他的专长是存储芯片的制造工艺回到台湾之后他担任了电子锁的副所长卢氏兄弟里面的弟弟叫卢超群他当时在 IBM 工作专长是存储芯片的设计回台湾之后他创立了独立的芯片设计公司那么有了这两兄弟 DRAM 的设计和制造这两项重大的技术条件也就具备了在工研院的推动下
经济部在 1994 年开始启动 DRAM 生产企业这次政府的姿态和过去不一样前两次联电也好台积电也好都是政府出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半导体能赚钱这个大家都看到了联电赚钱了台积电赚钱了德基也赚钱了所以这一次政府说我们不出钱了相反我们要把我们过去
为开发刺猬米计划所做的投入收回来政府就要求有兴趣来投资 DRAM 生产企业的这些投资人要秘密的投标这个投标里面主要是告诉政府你们打算把政府的技术给多少股份谁来投标呢谁都可以来投标但是台积电要不要来参与这是张忠谋要决定的问题张忠谋说他当时不看好这样一家企业
那么当时台积电的总经理布洛克斯和张忠谋的立场是一样的但是台积电第三号人物曾潘成他对 DRAM 生产非常有兴趣他的态度也是原示范工厂核心团队的意见这样张忠谋就不能不考虑了这间工厂后来起名叫做世界先进那么张忠谋在自传中没有提到菲利普对世界先进的态度恐怕这是一个有意的遗漏
因为在 1994 年台积电刚刚上市上市之前菲利普增持了他的股份达到 40%是绝对的第一大股东代表政府的开发基金只有 36%的股份那么台积电要想对外投资的话第一大股东不可能没有态度我们猜想菲利普很可能是不那么赞成这项计划因为如果菲利普是采用赞成的态度的话
那么在张忠谋的回忆中很可能就会把飞鲁普归入市政容和史青泰他们一个类别的大家都是盲目地看好 DRM 的市场但是他没有这样说那么这样一项重大的投资在作者的回忆录里面没有出现第一大股东的态度这个应该说是在台积电的公司治理上是可以议论一下的尽管张忠谋反复强调台积电的公司治理是非常优秀的
但是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推测一下飞利浦的态度首先飞利浦有没有 DRAM 方面的业务之前张忠谋介绍专业经营员代工模式的时候他说飞利浦是完全同意的因为飞利浦是垂直整合半导体公司台积电做专业代工和飞利浦就没有竞争了那么 DRAM 这个市场呢
1994 年飞利普从 IBM 获得技术授权开始合资生产 4 兆 DRAM 这个时间应该是一个巧合其实背后反映了就是 80 年代后期 DRAM 市场供应短缺那么大家都需要一段时间来理解这个市场然后再下决心来投资这样就到了 1994 年了如果跟红旗相比飞利普的反应应该说是飞利普的反应应该说是相当慢的
但是快也好慢也好正好在 1994 年飞利浦决定投资 DRAM 生产那么 DRAM 生产的飞利浦自己也没有技术它的技术从哪来它是从 IBM 获得的授权世界先进工业院准备推出的这间 DRAM 制造企业它的设计方案是卢超群主持的而卢超群正好是从 IBM 回来的这个事情飞利浦当然也知道
所以这算是竞争吗这好像不光是竞争了而且是采用类似技术的竞争好在飞利浦这段时间不是很长因为 1998 年 IBM 决定退出 DRAM 业务飞利浦也退出了但是在这四年时间里飞利浦作为大股东在台积电看到台积电去做这个 DRAM 工厂世界先进那很难说他们是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个时候张忠谋还是工研院的
他是在 1988 年辞去工研院院长职务那么为了安抚他就让他转任董事长工研院的体制里面董事长是不掌握实际权利的但是既然是董事长可以说他在工研院 DRAM 的研发过程中也就算是一个领导者之一了五年时间很快过去了现在要成立 DRAM 企业了张忠谋说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
从他的本意来说他不太赞成但是如果他表态反对有人就会说那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做好你的工作干脆把这个项目把它阻止另外在工业院内部他也有顾虑因为台积电团队在从工业院出来之后这不是 1994 年上市了吗大家都获得了很好的财务回报那另一家公司另一家生产 DRAM 的公司德基
他的利润也很好在这样的背景下张忠谋就不敢反对 DRAM 项目因为你跟政府方面的意见是不一致的同时你好像要挡别人的财路这肯定是不行的不光不能反对甚至还要表现得比较积极因为曾帆成他们这些工业院的老人他们也觉得台积电应该投资这家公司并且顺带了大家也都投点资未来可以获利所以张忠谋的确在争取
投标世界先进的过程中表现的比较积极甚至因此而受到联电董事长曹新成的嘲笑这个后来我们还会再说这个后面我们还会再说但是也有一个好的地方因为有了德基和台积电的先例这家 DRM 工厂世界先进它的募资非常成功筹资的总额是 122 亿新台币政府没有出一分钱
当年台积电的投资是 55 亿新台币在这 122 亿新台币里台积电出资 42 亿是第一大股东 30%多的股份工业院和台积电的一大批员工也入股投资了卢志远从工业院带领 300 多名员工加入世界先进其实他们这 300 人大概在之前都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了这和当年
台积电成立的时候张忠工还要跟曾帆成谈话才能够动员当时示范工厂的管理团队跟着他出来去台积电几年时间过去情况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仿照台积电的做法第一任总经理由美国人担任这位总经理之前是 IBM 公司的副总裁因为有了台积电的先例所以在 1990 年启动次威米计划
DRAM 工艺研发项目的时候工业院方面很有经验一边在做研发一边已经在建设示范工厂所以世界先进一成立就开始投入生产 1995 年 1 月公司成立 8 月就实现了盈亏平衡当时他们都很开心为了庆祝这个事情还发放了员工还发放了员工福利还发放了员工的红利可是几个月之后到了 12 月的时候
世界先进的精英形式出现了逆转他们当时使用的技术是 8 英寸晶圆 4 兆 DRAM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三星已经开发出了 16 兆 DRAM 而且在产业里推广的速度非常快 1994 年 8 月三星成为世界上第一家推出商品化 16 兆 DRAM 存储芯片的厂商也就是
在世界先进成立之前三星已经开始做下一代的技术并且已经实现了商业化只是这个技术的传播需要一段时间有了 16 兆的 DRAM 世界先进它的主力产品 4 兆 DRAM 产品价格当然就要不断的下跌了开业的时候 4 兆 DRAM 的价格是 12 美元成本是 5、6 美元后来卢志远回忆说说第一年他们真的是
赚了很多钱营业额 40 多亿纯利就有 20 多亿但是一年之后 4 兆 DRAM 的价格下跌到了 2.29 美元当然成本那个时候可能也有所下降但是成本仍然高于这个售价越生产越亏损那么当然大家所有人都会说他应该赶快跳到 16 兆 DRAM 上可惜供应院当时没有能够提供成熟的
16 兆 DRAM 的生产工艺天天开会没有用技术不过关这个情况是事先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说明工研院开发技术有一个毛病就是它的技术追赶的速度还是不行可能跟它的资源投入不足有关系在这种压力下 1996 年世界先进总经理辞职接下来 1996 年到 1998 年全球 DRAM 行业陷入亏损
好不容易到 1996 年稍微好一点了接下来又是 2000 年的网络泡沫破灭这回不光是 DRAM 所有的半导体全部都出现了重大的衰退所以从 1996 年到 2000 年这四年时间里世界新进几乎年年出现重大的亏损最后他不得不放弃 DRAM 业务转型逻辑芯片
那么再来看比世界先进成立早几年的德基当世界先进在 1994 年年底成立的时候德基已经实现利润了进入了产能爬坡的这样一个阶段 1996 年德基二厂建成正好碰到 1996 到 1998 年之间的行业衰退这个厂子建成之后整整两年时间没有用处到了 1999 年也只恢复到一半的产能利润率
德基从一开始的利润丰厚到之后每年大概要亏损 50 亿新台币连续几年亏损合资方德一受不了了 1998 年德一宣布退出德基由红集一家来接手那本来由红集来接手施振荣亲自担任董事长这是可以的但是没有想到又来了但是没有想到又遇到了另一个打击
1998 年德宜对 DRAM 市场完全失去信心他把自己的 DRAM 业务出售给了美国美光这也意味着德基失去了下一代技术来源那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了当然这是张忠谋方面所讲的故事可能不是很全面比如说究竟是谁要特别积极的开发 DRAM 他说是 TAC 就是美洲顾问团
说美洲顾问团其实在台湾第四期在台湾第三期集成电路计划时 TAC 就曾经建议研发 DRAM 生产技术那么第一期和第二期实际上是消费电子集成电路电子表是它的一个主要的用途第三期的时候 TAC 建议研发 DRAM
但是工研院最后经过讨论还是决定选择逻辑芯片一个主要的原因是 RAC 美国无线电报公司美国无线电话公司美国无线电公司他给工研院提供的授权是逻辑芯片那么在第一期计划里张忠谋曾经发挥过作用我们在前面的音频中提到 TAC 召集人潘文渊专门到达拉斯到德意向他请教技术路线
是不是要选择 CMOS 那同期可以说李国鼎在担任负责技术产业的这个职务的时候张忠谋当然是他的主要顾问所以当工业院发起第四期集成电路研发计划确定以 DRAM 为公关方向的时候张忠谋不光人在台湾本身也是工业院的董事长作为公认的世界级半导体行业专家然而他在自传中说
时任副院长的思维米计划负责人史青泰没有告诉他这个项目的进展情况这个听起来是有点奇怪因为这意味着台湾半导体技术路线的一个重大的改变在那之前正像胡定华在采访中所说的跟美国 RCA 的合作决定了台湾半导体技术路线和韩国技术路线的区别那么现在要做 DRAM 大家都一样了这是一个
非常高风险的决策至少在决策阶段张忠谋说他没有参与那除非是他在工业院当时处境的确很困难无论是上级不信任他或者下级也不再尊重他但是实际上他也参与了一些比如说卢志远就回忆说那个时候他从美国回来也要跟工业院有一个面谈面谈的时候他见到的就是张忠谋另外
卢氏兄弟跟李国鼎的关系也很密切,属于李国鼎的朋友圈。年轻的时候,卢志远曾经在李国鼎的办公室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有人说是李国鼎把卢氏兄弟推荐给张忠谋的。那么无论如何,张忠谋在 DRAM 制造技术的研发方面,在他的早期,他应该是有一定参与的。
因为工研院的董事长没有实际权利所以这种参与可能在他看来不那么重要但是到了 1991 年情况又发生改变了因为台积电现在要参与到斯维米计划里面来了我们以前提到张忠谋在工研院院长上有一项改革的政策他要求增加民间力量参与研发投资其实就是说工研院的研发投入应当有一部分是来自民间的
政府的资金应当用于长期的技术研发而应用型的技术应当由民间资本为主他说工业院当时这项改革失败了但是我们从史青泰副院长主持的这个刺猬米计划里面看他们实际上是认真地听取了他的建议这个计划同时成立了两个联盟一个联盟叫做工作联盟一个叫做使用者联盟刺猬米计划的前期费用
包括设备和资本支出一共 33 亿新台币这部分钱完全由政府支出但是之后每年的经常性支出是 25 亿新台币这部分钱公务院要求政府出一半企业出一半所谓的企业就是台湾这些比较大的半导体企业领头的当然是台积电和联电当时一共召集了六家企业实际上最后出钱的
只有台积电和联电张忠谋既是台积电的董事长也是联电的董事长所以有他在至少这两家企业是提供了每年的研究经费那么他们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交换的条件就是每年可以获得工业院的新开发的研发成果的技术转移这个也是合理的因为半导体技术变化特别快必须研发成功之后立刻向企业转移
这是第一个联盟第二个联盟叫做使用者联盟使用者联盟是那些实力比较弱的新兴的企业主要是设计企业他们只要缴纳比较少的费用同样也可以获得运用新工艺来进行生产的便利所以在工业院发起次微米计划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在管理上已经相当成熟了资金的来源多样化不光有政府资金也有企业资金
更重要的是他们以产业作为自己的服务对象不光把技术像台积电、联电这样跟工业院历史渊源悠久的企业制造企业而且还把开发出来的新技术向这些设计企业让他们优先使用至于下一代技术为什么没有能够提前研发好这个也有不同的看法因为在管理上来说储备下一代技术是常识
根据工业院方面的资料 1993 年他们已经完成了 8 英寸晶圆 0.5 微米 16 兆 DRAM 它的技术验证这个技术验证通过之后工业院才敢宣布成立世界新进那么后来为什么在韩国企业的竞争下拿不出来 16 兆 DRAM 产品呢这个现在还不清楚比如说有可能存在投资不足的情况也有可能就是
技术上没有这个能力张忠谋的解释是说他们投入的人员太少他说你看我当年在德仪的时候我们那时候做的是 64K 那么古董级的产品我们还需要十几个工程师那你看卢志远这个团队里面真正做 DRAM 设计的才两三个人这肯定是不行的那么这方面我们可能还要等将来看看卢志远的回忆录好回过头来再说世界先进的困局 1996 年美国总经理不干了
这个时候张忠谋就要为世界先进再找一位新的总经理他说他找了三个人都不行正好这个时候台积电内部出了点问题第二号人物总经理布鲁克斯和第三号人物副总经理曾帆成兼一厂厂长这两个人合作不好曾帆成说他干不下去了要走张忠谋说你先不要走你可以去世界先进当总经理
曾帆成当初曾经力劝张忠谋接手世界先进这个项目他是很看好 DRAM 的所以张忠谋安排曾帆成去世界先进曾帆成很满意但是去了之后他就意识到 Morris 交给他的这个任务不是那么好干的一年之后 1997 年 Brooks 离职曾帆成就跟张忠谋商量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回台积电因为张忠谋可能事先是答应过他
如果这个职位空出来那么总经理就是曾范诚的但是这个时候世界先进深陷泥沼很困难张忠谋就跟曾范诚商量说你看你是不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这个总经理呢我可以先坚持起来但是你要现在离开世界先进对你的职业声誉好像有点损害最好是在世界先进再做一年取得一些成果当然张忠谋也没有为难他
什么叫做取得成果呢因为 1998 年是世界先进上市的日子你至少要保证不管这个企业现在内部糟糕到什么程度但是我们要给投资者一个信心不要让市场崩溃对得起那些早期的投资人这样 1998 年世界先进上市上市的时候还不错因为外行并不知道在世界先进内部已经发生了那么可怕的情况
上市之后世界先进归属政府部分的股份市值达到了 600 亿那么政府当初为这个刺猬米计划为 DRAM 制造技术一共投资了多少钱呢一共投资了 58 亿而且是分几年投资的从 90 年开始到了 98 年就已经有 10 倍的回报这是非常惊人的从官方的立场来看可以说世界先进
是政府的半导体产业政策的一个标杆之前联电也好台积电也好政府根本都没有敢想要收回研发投资甚至不得不在公司成立的时候承担主要出资人的这样一个角色联电主要是由政府出资的台积电总算好一点了政府出资不超过一半现在到了世界先进不光能把研发的部分收回
还能够赚很多倍的利润胡定华后来就说说这个在全世界大概也是很少见能够在早期的创业阶段用研发投资入股而在上市之后又能够获得几倍的回报在这个时候其实张忠谋他们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因为表面上这是个好事政府方面当然做自我吹嘘了股东投资人大家也都很高兴只有他们的管理层压力越来越大又不敢说
而且台积电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退出退出就要整个的这个市场可能就会崩溃现在曾帆成回到台积电了那怎么办呢世界先进暂时由卢志远担任总经理那卢志远作为整个刺猬米计划的项目负责人现在世界先进遇到这么大的困难肯定张忠谋是很不满意的所以只是过渡了一下
1999 年张忠谕安排蔡立行出任世界先进的总裁这次可能算是蔡立行第一次在台积电以外在整个的企业市场上获得一个曝光的机会他是资格也很老他是 1989 年加入台积电是由曾帆成招募的曾帆成负责在全球范围内招募人才那么他说其实 87 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跟
蔡立行打招呼请他来那个时候蔡立行还有些犹豫他在惠普做半导体的研发两年之后终于下决心了加入了台积电加入的时候泽班正跟他说你有三个选择你可以继续做研发你也可以做运营就是主管生产你也可以做测试这个当时是很奇这个当时是很缺乏的蔡立行说他选择了运营也就是生产管理他说
他注意到台积电有一个跟其他企业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在 80 年代的时候当时的新企业起名都恨不得加一个科技这样的字眼台积电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科技企业可是它在公司名称上却没有科技两个字反而有制造 DSMC 那个 M 就是制造所以他想这里面肯定是有意思的这样他就跟曾帆生说我有兴趣去做运营这块然后他就担任了
台积电一厂的副厂长那个时候二厂还在建二厂建好以后他又担任了二厂的厂长这是他在台积电这个职业生涯的一个非常高的起点的开始据说当时在台积电没有人愿意去二厂因为蔡立行在二厂咆哮的声音令人难以忍受他也因此获得了一个外号叫小张忠谋
这个外号既能够反映蔡立行的管理特点其实也能够反映出张忠谋的管理特点二厂管理非常成功接下来台积电要扩大到三厂四厂三厂四厂都是蔡立行去主持建设建好了之后他就是三厂四厂的管理他就是三厂和四厂的领导人在这个阶段他创造了一些行业纪录比如说能够用很快的速度把这个厂子建设完成这个就很好的配合了 90 年代
台积电产能不断需要扩张的这样一个压力因为这方面的贡献他成为台积电的营运副总所以张忠谋把蔡立行派到世界先进当时在市场上的反应是非常好因为大家都知道蔡立行是台积电的一个特别重要的领导人走了曾帆成去了蔡立行这两个人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营运副总都是台积电的支柱人物这样的话
张忠谋就缓解了外界对于世界先进的这种质疑包括台积电的态度蔡立行在世界先进一共干了 13 个月时间不算长但是他但是他代表台积电做出了一项关键的判断他回来报告说世界先进无法在 DRAM 产品上和三星竞争唯一的出路是放弃存储芯片业务转型
经营代工也就是变成一家和台积电一样的企业当时已经有一些企业在试图从 DRAM 转向逻辑芯片包括德基但是如果说做 DRAM 很困难那么你要转型专业经营代工做逻辑芯片其实也是一样困难作为工研院出身的人张忠谋当然知道世界先进相当于是政府的一块门面
如果让世界先进放弃 DRAM 就等于说台湾的第五期集成电路计划遇到了重大挫折那么无论是面对政府面对工业院甚至面对股东张忠谋是很难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时候就看到蔡立行的他的担当张忠谋也好台积电也好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立场都很困难蔡立行不是政府里的人也没有在工业院工作的经历
所以他作为一个相对客观的同时又是公认的台积电的接班人至少是接班人之一吧他等于替张忠谋承担了这方面的压力由他来第一个公开的向市场向工业院向政府报告世界先进已经没救了这个态度可能是后来张忠谋选择蔡立行作为接班人的一个重大的因素因为有能力的管理者是很多的但是有担当的管理者
特别是能够帮助领导人分担的并不是很多然后完成了这项任务之后张忠谋把蔡立行调回了台积电当时世界先进那些人还不太高兴对吧因为你泽班城来了蔡立行来了就代表台积电是把世界先进看成是自己的一个部分亲兄弟但是张忠谋也有他的考虑因为当时半导体行业已经开始不景气了台积电这边也很困难需要加强运营管理的力量
那么世界先进既然已经要退出 DRAM 了大家就知道他要转型成逻辑芯片的代工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那么把他最重要的一个一个优秀的管理专家放在世界先进其实在资源上来讲是不合理的他也不能允许这样宝贵的干部资源受到损害哪怕是这种损害的可能性蔡立新回到台积电之后一开始继续担任他原来的工作营运副总之后
转任全球营销副总主管销售了这个时候就是很明显了要培养接班人了 2001 年蔡立行升任总经理主管运营和销售曾帆成升任副执行长也就是副 CEO 吧曾帆成主管研发和资讯四年之后 2005 年蔡立行接替张忠谋成为 CEO 那么当蔡立行离开世界前进之后
实际上对于世界先进的员工它的打击是非常大的本来我们是台湾 DRAM 产业的旗帜现在突然之间没有方向了我们只知道 DRAM 我们失败了但是转型逻辑芯片专业代工能不能成功呢这个就很难说了过去几年特别是卢志远带的那批工业院的人那 300 多个人他们从 90 年开始就抱定一个信心要让台湾
台湾成为世界 DRAM 的领先产业这样的话现在等于你背叛初心了你在道德法统在合法性上完全就崩塌了所以转型决定宣布之后世界先进流失了大约 30%的员工也包括卢志远那批人之后的几年时间是非常困难要等到 2003 年半导体市场回暖之后世界先进才会走出困境
成为一家经营比较成功的晶圆代工企业所以张忠谷把蔡立行从世界先进调回来这个完全是有预见性另一个困难是世界先进转型为晶圆代工那么他们可以和台积电共享同样的商业模式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也来了这不就等于两家从过去的投资人和创业企业现在变成了
同一个市场中的竞争对手所以这个如何处理好两家的关系是非常大的挑战那在这个问题上张忠谋是比较高调的也就是说台积电优先世界先进是第二位的世界先进在转型晶圆代工之后它就没有技术了它本来是卢志远他们开发的是 DRAM 的生产技术现在你要做晶圆加工了
那么你就需要新的技术来源这个技术来源当然是从台积电来是很合理的可是台积电在转让技术授权的时候条件是非常苛刻另外一开始的时候台积电要帮助小兄弟所以就给他介绍订单但是在介绍订单的时候台积电是要收取佣金的好如果是合资企业假如这个对方是德仪是飞利浦或者是 IBM
这样做大家会觉得很正常外国人到我们这来他也不是来做慈善的他本来就是要来占我们便宜的但是台积电不一样台积电里面这些人这都是我们工业院的老同事大家过去是在一个锅里面吃饭的那现在我们有困难了那你们给我们这么苛刻的条件当然大家就觉得很不舒服了所以两家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比较微妙 2003 年
张忠谋辞去世界先进董事长的职务他提的理由就是说可能存在着利益冲突那么后来世界先进在台积电的帮助下的确经营状况出现了改进这说明专业代工模式做 DRAM 不行但是只要你不做 DRAM 你回过头来又来做逻辑芯片还是可以这样股东们就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他们觉得那这样为什么我们还需要仰赖台积电呢
所以在这之后曾经出现过一个事件就是世界先进的管理层想要联合股东摆脱台积电的控制但是这个因为两家的关系太密切了所以任何异动都被张忠伯他们动落关火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现在台积电掌握着世界先进 30%的股份也掌握了它 30%的产能那这一部分对于台积电在布局上
世界先进是有一个重要的意义的因为世界先进它主要是做所谓成熟制程也就是成熟工艺的芯片生产那么它一定在走先进制程的时候它也要保住成熟制程的市场不然的话就可以像破坏性创新一样被中芯国际这样的竞争对手慢慢地成长起来那么我们回过头来再来看世界先进员工的梦想破灭之后走了很多人卢志源也走了后来他回忆说他说在
张忠谷做出转型决定以后台湾的 DRAM 产业就结束了因为世界新进是当时台湾唯一一家拥有自主技术的 DRAM 生产商在那之后台湾还有一些从事 DRAM 制造的企业但是所有这些企业它的技术来源都是来自于国外企业的授权有的来自于日本企业有的来自于美国企业卢志远是工业院内部的
刺微米计划负责人是当时政府方面专门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就像张忠谋回来一样那你看人家张忠谋做得很好他自己主持的这个项目前后花了十年的时间彻底失败了那他当然怨气会很大很多年之后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有一次记者问他因为卢志远他和张忠谋不一样张忠谋主要是个企业家卢志远的身份企业家并不是最主要的卢志远的身份是两个第一个是
发明家技术专家他有很多专利也是很多国际学会的会员另一个身份是创业者他创立了很多公司这个跟他的发明家的身份是有关联的因为每一个新技术出来了就可以衍生出一个创业公司他还曾经和他弟弟卢超群两个人合办过一家公司这些公司后来都转让吸收出去了
所以记者就问他说你是科学家你也是企业家那么这两个角色有什么不同呢卢志远回答说他说做科学研究要勇于功课难题不能轻言放弃但是做企业负责人却不一样你要有决心及时止损停止不利于企业的业务活动而谁来做这个决定的领导人就是要做出这个痛苦决定的人这个就相当于在几十年后回应了当年他对张忠谋的这种不满
1995 年卢志远的总经理职位被蔡立行取代然后他就没事干了一方面他觉得上层不信任他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到台积电里面去工作据说张忠谋曾经请他担任台积电的 CTO 但是他那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了复闲了几个月之后他带领了一批离开世界先进的
工业院的那些老员工创立了一家新企业叫做新泉科技这家公司的主业是芯片测试技术的开发世界新进不是要转型成晶圆代工企业吗那么要这样做的其实很多德基这样做当时台湾还有张五金刚刚开始创办的世大这么多的晶圆代工企业也就意味着晶圆代工之后
测试的这个需求会非常多我们记得前面蔡理行到台积电去工作的时候曾帆生曾经给他提供三个工作选项其中一个就是测试就说明测试在经验代工里面是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而卢志远说他不能做跟台积电有竞争的工作也不能做跟世界先进有竞争的工作那么我现在就来做
经验测试这间公司很成功一直到现在他还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那么除了创立新权之外他同时还担任台湾的另外一家存储芯片企业叫做旺宏做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一开始他是做科技顾问那个时候大概也是为了避开竞争关系几年之后出任总经理
旺宏做存储芯片但他做的是特殊的不是那种 DRAM 他是做止毒存储器 ROM 他是做止毒存储器和闪存的生产商在止毒存储器方面旺宏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后来卢志源写过一篇卢志源有一篇口述实录题目叫做 DRAM 产业苦海无涯可以想象这个里面
他会有怎么样的一个反思但这篇口述回忆录也就是 DRAM 产业苦海无涯这是一个收费我没有看到在台湾科技产业有一个说法叫做四大产业悲惨的产本来是四大产业他们叫四大产业这四大产业是什么是 DRAM 面板 LED 和太阳能都是初期看起来非常有希望政府支持
后来遭遇严重失败 DRAM 是第一家 DRAM 和面板这两家差不多都是被三星打败的 LED 和太阳能是和内地的竞争有关系 DRAM 是台湾在半导体领域中最后一次由政府出面推动的相对来说比较成功的大型的半导体研发项目这次研发项目是台湾的第四期集成电路计划
之后工业院在史青泰的主持下发起了第五期集成电路计划那个计划叫做深次微米计划第四期计划叫做次微米深次微米大概就是 0.25 以下的不过到这个阶段台积电和联电他们的研发都上了后来实际上是超过了工业院整个 DRAM 产业的这种悲惨的遭遇在台湾的半导体产业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积极方面就这些人员从这几个 DRAM 的设计项目中从 DRAM 的从这几个 DRAM 的设计制造项目中流散出来成立了很多小公司遍地开花所以现在在台湾这方面的人才倒是很充分的而且台湾不像日本它没有完全退出存储芯片市场到现在还有一家比较大的 DRAM 代工企业南亚科技这是台塑投资的工厂
台塑很厉害它的资金是独立的它也有充分的资本所以它能够坚持办这家工厂当然后来也就不再是一个垂直整合工厂了变成了一个代工厂是为美国美光公司代工的但这家公司很大现在在全球市场的份额占到 3%很厉害的除此之外台湾有一些做专业存储芯片的 Fabless 也有垂直整合存储芯片公司
只不过他们的规模都比较小而且都是那种立机型的产品不是标准化的 DRAM 和三星也没有竞争关系当然台湾现在还在投资下一代的存储芯片的研究保持一个不离场的姿态像旺宏他就在为 HBM 之后的下一代的 3D 存储器做研发卢朝群的设计卢朝群所主持的设计公司也在跟进
新的存储芯片的技术那我们看 DRAM 和逻辑芯片这两种产品听起来加工过程是相当类似的它们在生产的时候都是从高纯度的硅棒开始切割成晶圆都要用到光刻机用到化学石刻薄膜沉降但这两个看起来很像的这样一个生产过程它们的商业模式确实不能通用的
而且两种芯片市场的需求波动也并不同步这个就是反映了一个寡头市场和一个相对充分竞争的市场之间他们的差异在 DRAM 生产这个行业开启的时候台湾的企业界应该说是不遗余力用内地的话来说叫尽锐出战你看出场的人龚延远卢氏兄弟施振荣张忠谋台塑
这都是台湾企业界的精英拿到世界上去都是第一流的企业家和技术专家而且他们还采用了多种技术路线既有像工研院的自主技术也有像德基的引进技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全体失败张忠谋在自传里面说他说台湾人说爱拼才会赢他说我们也拼了我们不是不拼但是我们的确输了那么在
对于张忠默来说 90 年代一方面是验证了专业晶圆代工模式的成功一方面同时也证明了在 DRAM 生产上是不适合这种专业代工的模式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是 90 年代逻辑芯片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 Fabless 设计公司这也符合逻辑芯片的特点它的应用是多种多样的那么专业的
晶圆代工企业凭借灵活的定制化能力还有不和自己客户竞争的这种价值主张打败了垂直整合企业的代工业务把这些新创建的 Fabulous 企业的订单吸收到自己手里而专业代工企业能力的提升又刺激了更多的 Fabulous 企业相当于为自己创造了需求
我们从台积电前 15 大客户的变化来看 90 年代的名单变化很大就是在那个时间里今天我们所熟悉的这些 Fabless 企业起来了包括英伟达包括博通高通到了 2000 年以后就开始比较稳定了稳定的意思 Fabless 市场走向成熟而垂直整合企业他们的代工已经被打败了这样台积电的 15 家客户的
名单才会变得比较稳定因为垂直整合企业逐渐退出了而 Fabless 成为行业主导力量这样我们就可以直观的看到专业晶圆代工企业和 Fabless 如何相互成就改变了逻辑芯片的市场心态改变了逻辑芯片的市场生态相反在存储芯片市场在 DRAM 市场中就没有发生类似的过程
没有上游的改变没有涌现出大规模的各种各样的 fabless 专业代工也就谈不到自己的优势至少在客户信任这方面是不能满足条件的在逻辑芯片生产从美国转移到亚洲的过程中垂直整个公司不断地收缩它的代工业务而在 DRAM 从日本转移到韩国的过程中垂直整个公司始终保持了自己的优势没有给专业代工留出机会
1989 年李建熙请张忠谋、石振荣、史青泰请他们参观三星的时候他可能真的没有将台湾的竞争对手放在心上因为在 90 年代初期从 16 兆、64 兆到 256 兆 DRAM 的研发过程中三星在技术上的主要对手是日本这个时候是他们赶超日本的一个关键的时间到了 256 兆 DRAM 之后
三星已经打败了日本企业所以李建锡当时给张忠谋的印象是他们到韩国去朝圣皇帝在接见这些藩邦然后他给出的条件是要么合作要么毁灭因为无论在技术资金和人才方面三星其实都有充分的准备当时台湾的半导体行业比较乐观说你看我们现在人才其实不那么缺因为美国半导体行业整合很多人失去了工作
所以台湾当时招募了不少这样的人可是他们忘记了韩国也有很多留学生在美国他们和台湾留学生的处境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三星在动员海外人才方面做的比台湾要好得多当然在 DHM 产业的命运上张忠谋还强调了另一个决定性因素学习曲线
学习曲线就是指先行者通过规模获得了学习曲线带来的收益能够有能力不断投资保持自己的技术优势和成本优势所以除非换成新的学习曲线否则竞争对手就始终落在后面经验曲线既是台湾企业无法追赶三星的主要原因也是后来
像英特尔这样的垂直整合厂商他做代工不可能赶上台积电的原因那么我们再来看看德基 1999 年台积电宣布收购德基把它变成了台积电 7 厂当时德仪退出了 DRAM 制造市场又不景气所以德基其实是完全看不到前景红旗本身是以 PC 为主业 DRAM 是典型的机会型业务所以退出 DRAM
对于德基来说是一个必然的选择只是选择和谁来合作那德基是当时台湾最大的 DRAM 厂商施振荣在这宗并购案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个杰出的企业家的气度收购安排设计的比较从容整个收购分为两步第一步是 1999 年 6 月向台积电出售 30%的股份每股价格 9.5 元价格是非常非常便宜的
第二步是在 12 月完成剩余部分的出售用台积电的一股来换取德基的六股 1 比 6 吸收合并假如两家在成立的时候都是 10 美元的话那么应该说张忠谋在吸收德基的时候是用一个很低的成本拿到了一块有价值的生产线为什么要分两步呢这个是这两个有经验的管理者他们商量的因为就像
前面我们说的就像前面我们提到的世界先进这里面的从 DRAM 生产转向逻辑芯片生产实际上会造成混乱那么德基会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不知道所以他们采取了一个谨慎的方法如果说在宣布 30%的收购之后员工和股东都不答应那么至少还有一个退路当然这也就导致了德基收购的时间变长因为他们是在 6 月
宣布了 30%入股然后到了 12 月才宣布 1 比 6 全部合并在德基收购协议发布 10 天后台积电宣布收购另一家芯片公司世大这也是很有名的公司是由张汝晶创办的它是一家逻辑芯片的生产企业采用专业代工模式是台积电的竞争对手当然那个时候它成立时间不长规模很大能不能成为竞争对手只是一个可能性
但是这个威胁已经让张忠谋感到需要来处理了关于世大的收购后来有不同的讲法有的人说世大当时增长很快威胁到台积电受到台湾政府打压不知道为什么台湾政府要打压世大而且也很难解释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世大在价格谈判中却非常强势张忠谋在自证里面承认他说世大方面很擅长谈判在他看来世大其实没有什么出路
但是张汝晶他们肯定不是这样看的所以他们不怕冒险把价格抬得很高最后的成交价格是 50 亿美元用台积电的一股换取世大的两股这个时候世大成立不过三年时间收购的价格达到世大净值的 8.5 倍股东们非常满意有人评论说张汝晶只会建工厂但是我们来看这宗收购案在它发生的时候
其实世大只有一间工厂在生产另一间工厂还在建设中股东的投资增值部分几乎不是来自经营全部来自张汝晶办厂的能力 2000 年台积电芯片产能 145 万片所谓 10 年 16 倍但是这 145 万片里面估计来自世大的占了 40 万片
由此可以想象张汝京的半厂能力的确是很了不起世大收购和德基收购先后宣布只差 10 天两家的收购价格差别很大世大是 1 比 2 德基是 1 比 6 那么消息传出来之后德基的股东就不干了这个交易是双方董事会签署还要经过股东大会批准然后股东纷纷表示他们不会批准这个协议张忠谋就觉得很难张忠谋就觉得很为难他去找
施振荣说我也没有办法最后台积电不得不提高德基的收购价格一开始是一股换六股后来改成了一股换三股相当于施振荣和德基的股东凭空增加了一倍的收入 50 亿美元购买世大的工厂再加上收购德基这么重大的资本开支这么重大的资本开支
事先并没有得到大股东菲利普的批准菲利普当然就提出抗议了张忠谋费了很大的力气向菲利普争取同意当然这个不能算是公司治理的缺陷因为像这种收购决定的确需要保密在张忠谋的自传里面他把收购师大放在收购得基下面来讲这个设计是挺有意思的因为师大
张汝京包括张汝京后来创办的中兴这个大家本来期望是张忠谋自传中应当设计的内容但是他讲的很少只讲到这个地方德基和世大这两宗收购案都是在 1999 年底到 2000 年 6 月之间完成的他们分别变成了台积电的七厂和八厂让台积电的产能有了一个很大幅度的增长
据说当时张忠谋对市场是很有信心的原计划 2000 年的产能要增加到 340 万片等同于 8 英寸晶圆的产能但是自传中没有提到这三厂合并之后全球半导体市场突然进入收缩那个时候张忠谋已经在台南建厂台南建的是六厂大概是那么动员了很多台积电的在新竹这边的员工南下结果突然之间停工了
那些人又要回来所以前后一通折腾导致员工的怨气很大但是这个就是半导体这个行业的周期性的一个表现紧接着就是 2000 年网络泡沫破灭所有的半导体企业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台积电确实也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是秉持着台积电的顾客信任现在变成了一种缓冲性的资产所以总体来说在德基和世大并入台积电之后
并没有发生产能闲置的这种悲剧性的结果应该算是非常成功的两宗收购德基本来是低价收购因为失大的价格影响了股东的态度据说后来张忠谋提高价格之后德基的股东账面获利达到 200 亿台币另一个收获是张忠谋帮施振荣解决了一个重大的难题
他就邀请石正荣加入台积电担任独立董事这是 2000 年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收购完成之后然后石正荣在台积电一直当到 2021 年才退休因为他在台湾企业界的这样的一个非常好的声望在那个时候张忠谋还是跟他不能相比所以请石正荣担任独立董事这算是台积电收购得机的一个附加的好处
石正能退出台积电是 2021 年比张忠谋还晚了三年这是得机方面的态度施大的股东呢也非常满意因为他们不仅获得了一个很高的溢价还在很大程度上回避了 2000 年网络泡沫的冲击当然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抛售台积电的股票那是没有办法的但如果你那个时候抛售了那么你就完美的躲过了一场风暴从台积电来说张忠谋为什么在 2000 年连续出手主要是
扩大产能当然收购失大也包括消灭竞争对手这样的一个动机本来在 1999 年台积电的主要竞争对手联电大幅度提高了产能可能说达到了台积电的 75%但是通过这两宗收购台积电再次拉大了跟联电之间的产能的差距为 2000 年以后台积电甩开联电的竞争打下了基础那么同样是专业经营代工
这个商业模式在某些市场上是适用的在另一些市场上则是不适用的在下一期影片中我们会讨论在适用的市场上不同竞争对手有什么样的表现决定了他们的绩效欢迎大家到时候收听今天的企业故事会就介绍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