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12: 成为周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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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 好， 欢迎 收听 第 212期 的 迟早 更新。 首先 要说 两个 事儿， 第一个 是 如果 在 你 经常 用 的 播客 客户端 上面， 这 一期 的 上 一期 不是 211期， 那就 说明 有 节目 被 下架 了。 你可以 尝试 在 别的 博客 客户端 上面 去 找一找， 或者 是 去 迟早 更新 的 我 官网 收听。 第二 是一个 简单 的 小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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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那么 我们 就 进入 今天 的 节目。 今天 是 想来 谈谈 收集 癖 这个 话题。 相信 大家 都 听说过 这个 词 对 吧？ 我 看到 甚至 还有 收集 P 最 需要 的 整理 数 这样的 这个 书。 但是 很多 时候 收集 癖 似乎 跟 囤积 癖， 就是 compulsive hoarding， 或者说 holding disorder 就 去 概念 画 上等 号。 Holding service 其实 是一种 精神 不 健康 的 状态， 当然 在 这方面 的 专家 可能 会有 不一样的 说法 了。

但是 我 从 门外汉 的 角度 来看， 囤积 P 大概 可以 分成 两种。 就是 在 之前 的 制造 更新 里面 提 过 物尽其用。 这 本书 是 艺术家 宋 东和 他的 母亲 赵 湘源 共同完成 的 一组 装置 艺术作品。 吴红 就 以此 为 内容 去 写 了 一本书， 里头 有 很多 照片 来 展示 了 照相 园 囤积 的 东西。 它 就是 那种 我们 也许 都 熟悉 的 那种 什么 都 不舍得 扔， 万一 以后 用得上 的 这样的 长辈。 宋 东 就 把 他 几十年 来 在家 里面 囤 的 满坑满谷 普通人， 看似 是 垃圾 的 东西， 分门别类 的 展示 出来。

在我看来， 这 是一种 囤积 癖， 另外 一种 囤积 癖 是 所谓 的 excessive acquisition 这种 人 他 追求 一种 状态， 就像 杜甫 写 的 那样， 所谓 公私 仓廪 俱 是。 家里的 各种各样 的 消耗品， 像 什么 卫生纸、 洗手液 这些 东西 都 要有 备品， 甚至 备品 还要 有 备品， 对 吧？ 这个 等 用 完了 再买 是 不行 的， 冰箱 的 时刻 也都 是 满 的， 这样 才 会有 满足感 和 安全感。

但 我想说 的 收集 癖， 在 自己 节目 里面 想说 的 收集 癖 跟 这 两种 囤积 癖 都 不太 一样。 最简单 的 例子 就是 集邮 或者说 有的 朋友 如果 跟 我 年纪 差不多， 小时候 可能 收集 过 奇 多圈， 或者说 像 小浣熊 干脆面 里面 的 这个 水浒英雄 卡那 现在 有些人 在 收集 球星卡， 收集 球鞋， 有人 在 收 这个 二次元 的 手办 或者 黑胶唱片， 以及 这 所谓 这 collector action 的 这些 收藏版 的 游戏， 还有 一些 稀有 版本 的 书 什么的。 之前 B B C 还 出过 几集 关于 收藏 癖 的 纪录片， 里面 有个人 甚至 收集 了 满屋子 的 吸尘器， 非常 厉害。 都 筑 响 一 在 东京 风格， 或者说 川本 史 是在 女子 博物 里面 拍摄 那些 房间。 其实 当中 有 很多 屋主 我 觉得 是 有 收集 癖 的， 书、 衣服、 唱片 等 各种各样 的 满满当当 的。 他们的 房间 也 因此 而 变得 非常 的 精彩。

我 个人 来说 的话， 在 20岁出头 的 时候 收集 过 可乐 的 包装容器， 就在 其他 一期 节目 里面 也 提到 过。 具体来说， 就是 可口可乐公司 的 易拉罐、 pet 瓶 和 玻璃瓶。 不 收集 的 人 可能 不会 注意到， 其实 可口可乐 的 包装 非常 丰富多彩 的， 哪怕 是 最 常规 的， 你 能 想到 就 红底 白色 图样 的 那种。 我们 所谓 的 regular coke， 它 其实 有 不同 规格 不同 设计。 然后 如果你 算上 零度 可乐、 健怡 可乐 以及 别的 一些 不 那么 主流 的 口味， 像 香草、 桃子、 樱桃、 柠檬， 还有 这个 无 咖啡因 的 可乐 是 金色 的。 还有 一种 使用 植物 甜味素 的， 好像 是 某种 菊科植物 里面 提取 出来 的 那种 甜味素， 它 那个 包装 是 绿色 的， 这些 就 已经 有 不少 了。 而 上面 这些 口味 又会在 不同 的 时期 配合 不同 的 营销 活动， 以 不同 的 主题 呈现 在 不同 的 人群 面前。 但是 如果我们 想一想， 其实 容器 里面 的 液体， 它 能 解决 的 人类 需求 是 完全 一样的， 对 吧？

最多 的 时候 我 收集 了 几百个 世界各地 的 不同 时期 的 不同 样貌、 不同 容量 材质 设计 的 可乐 容器。 这种 基于 相同 的 差异化 令 我 觉得 非常 迷人， 而且 像我这样的人 还 不少。 刚才 说 游戏 会 出 收藏版 吗？ 其实 可乐罐 也会 有 collectors edition 的 这种 特别 版本 的， 就是 专门 为 像 以前 的 我的 这种 可乐罐 藏家 所 准备。

前几天 我看 了 许鞍华 的 纪录片 诗， 这也是 一个 女性主义 电影节 的 一个 开幕 影片。 许鞍华 在 里面 访问 了 西西 尹 江黄 灿然、 廖伟 棠 等等 香港 诗人， 我 觉得 他 似乎 也是 在 做 一件 类似 收集 的 事情， 好像 他是 非常 贪心 的， 想要 一网打尽 一样的 把 这 香港 的 那些 新诗 诗人， 无论是 在 不在 香港， 甚至 无论 是不是 在世， 比方说 里面 出现了 野思， 但 我们 知道 野 司 在 2013年 就 去世 了， 他 把 野思 也 带 了 进去。 那 别人 是 有 访谈 有 画面。 到了 野思 的 那个 部分， 就是 翻动 野思 的 诗集， 或者说 以 某人 去 读 他 写给 也是 写给 邓 阿兰 和马 若 的 明信片 的 这么个 形式 出现 喧哗 在这里 就 好像 是一个 策展人 或者 是一个 收集者 在 展示 他 对于 香港 新生 诗人 的 收集， 讲 给 你听， 他们是 多么 有 富有 魅力， 他们的 作品 是 如何 打动 人， 他们 背后 的 生活， 他们的 样子 是 什么样 的。

电影 里面 有 一段 我 印象 特别 深， 六味 堂 谈到 俄罗斯 文学 的 阿克 梅派。 因为 他是 在台湾 的 教书， 然后 他说 给 学生 们 说 他 这个 爱爱 事物 的 存在 更 适于 胜于 事物 的 本身。 然后 在 阿克 梅派 有 一句 非常 有名 的 口号 是 打倒 乡村 主义， 活生生 的 玫瑰 万岁。

诗 这个 电影 里面 花了 很多 篇幅 去 表现 的。 黄 灿然， 他 就 编辑 和 翻译 过 曼德尔 斯塔姆 的 文章。 然后 里面 有 一篇 就 谈到 了 阿克 梅派。 他是 这么说 的， 阿克 梅派 与 世界观 无关， 而是 带来 大批 新 品味 的 感知力， 他们 比 理念 要有 价值 的 多。 这些 品味 之中 最 重要 的 是 对于 整体 文字 表述 以及 意向 的 品味， 以 一种 有机 的 新 角度 来 理解 它。 文学流派 更多 的 在 品味 上 而 不是 理念 上 兴起。 表达 各种 新理念， 同时 不 理会 新 品味， 意味着 建立 一种 诗学， 而 不是 一个 新 流派。 换句话说， 一个 流派 可以 仅仅 在 品味 上 创办 起来， 而 不必 有 新理念， 是 阿克 梅派 的 品味 而 不是 阿克 梅派 的 理念 给 了 象征主义 致命 的 一击。

因为 阿克 梅派 的 理念 其实 就 是从 象征 主义者 那里 借来 的， 至少 部分 如此。 这 让 我 想到 收集 就 其实 是一种 creation， 是一种 策 展， 对 吧？ 就 好像 去 你 去 建立 或者 跟随 一个 流派， 你 基于 某种 品味， 某种 偏好 去 达到 一个。 怎么说呢？ 资源配置， 让 他 以 某种 标准 去 达到 最优化。 因为 一个人 哪怕 再 有钱， 他 能 掌握 的 资源 也 不是 无限 的。 更何况 大多数 收集者 都 必须 要 按照 根据 自己的 欲望， 自己的 这个 经济 状况 的 好坏， 家里 储物 空间 的 大小， 家人 的 接受程度， 你 花 在 这 上面 研究 的 时间 的 多少， 然后 来决定 要 收入 什么样 的 收藏品。

所以 大多数 受害者 都 有一个 主题 或者 偏向， 这 里面 当然 各种各样 的 人都 有了， 各显神通。 比如说 有人 就 专攻 各种 粉色 的 物件， 或者说 像 村上春树 那样， 我们 知道 他 只 收 便宜 的 这个 T 恤衫， 最后 还 能把 这个 相关 的 写 T 恤衫 的 文章 截取 出来， 出 一本书。 还有我 那天 在 youtube 上 看到 有一个 自称 叫做 toby Jacobs 的 人， 他 做了 一条 视频 叫做 i started a religion based of my wife， 然后 这里 的 这个 wifi 这个 拼法 不是 W I F E 那个那个 wife， 而是 W A I F U。 他 其实 是 英语 wife 的 这个 日语 片假名 的 罗马字 转写， 也就是 英语 世界 的 二次元 宅男 们 对于 自己的 纸片人 老婆 的 一个 称呼。 那么 这个 tobin Jacobs 他 收集 并且 自己 制作 了 极其 多 的 这个 弹丸论破 里面 五元 沙耶 香 的 周边。 如此 的 多， 以至于 我 觉得 他 本人 或者说 他的 家 都 已经 可以 被称作 是一个 五元 杀 周边 了。 大家 可以 去 搜搜 看 那个 视频。

这种 在 某个 方向 追求 极致 的 收集者 的 心态， 让 我 觉得 非常 有意思。 我 发现 收集者 很大 可能 不会 是 反动 者。 因为 收集 必须 和 对 数量 和 差异化 的 鉴赏 连在一起， 这 里面 的 基础 就是 对 多样性 的 尊重。

刚才 说 的 反动， 因为 反动 这个 词 在 中国大陆 的 语境 里面， 因为 历史 原因 会有 一些 特别的 含义。 但是 用 英文 来说， 其实 就是 reactionary。 这个 词 的 精确 含义 大家 可以 去 查字典， 总而言之， 就是 支持 保持 现状， 跟 所谓 的 改革派 或者 自由派 是 相对 的， 这样的 人 大概 就是 一个 既得利益者， 对 吧？

我记得 某 期 一天世界 里面， 李 如一 用 诺基亚 当成 是 这个 反动 的 例子。 在 二三十年 前， 诺基亚 在 手机 市场 如日中天， 是 毫无疑问 的 建制 派。 他 肯定 是 希望 继续 去 维持 那种 既有 的 秩序， 于是 在 iphone 发布 之后， 所谓 的 这个 feature phone， 就是 诺基亚 当年 大行其道 的 那个 机型。 就成 了 反动 的对 吧？

那 类似的 事情 你 肯定 还 可以 想到 很多， 而 为什么 我说 收集者 很大 可能 不会 是 反动 者 呢？ 因为 收集 这件 事情， 它是 具备 某种 反身性 的， 作为 一个 收集者， 只有你 相信 有 更 多可 收集， 甚至 自己 去 创造 这种 可能性， 你 才有可能 你 才能 更多 的 收集 更多 的 东西， 对 吧？ 才有 更多 的这 可 收集 的 对象， 也 才有可能 收集 到 更多。 比如说 之前 看到 过 一句话 是 安藤忠雄 说 的， 他说 你 要 锻炼 想象力 的 肌肉。 所谓 锻炼 想象力 的 肌肉 就是 去 看电影， 听 音乐会， 去 美术馆 看 别人 的 建筑。 显然 一个 保持 开放 的 心态， 一个 站在 反动 对面 的 人， 他 才能够 战胜 那种 固有 的 同行 相亲 的 思维。 他 才能够 不断 的 去 思考 还有 什么东西 是 可以 为我所用， 还有 哪些 是 我没有 想到 过， 还有什么 方式 是 没有 被 探讨 过， 自己 还有 哪些地方 是 可以 去 改正 或者 改善 的。

而 收集 其实 也是 在 锻炼 想象力 的 肌肉。 你 去 穷尽 某 一个 品类 的 极限， 去 探索 哪些 是你 还没有 入手 的。 比如说 收集 中国 鸟 种树 的 人， 他 会 去 分析 这个 边境地区， 比如 中国 跟 印度、 缅甸、 越南 交界， 这些 地方 可能 还 会有 一些 什么 边缘 分布 的 鸟类 会 出现。 而 收集 鸟类 邮票 的 人， 他 真的 这样的 人 数量 还 不少 的。 他们 会 去 研究 那些 还有什么 小国家， 几十年 前 出过 什么 冷门 的 系列。 这 显然 带来 一种 知识 上 的 乐趣， 探索 的 乐趣。 它 也 更让人 能 去 享受 世界 之 广大 之 奇妙， 或者说 去 认识到 世界 之 广大 之 奇妙， 同时 审视 自己的 渺小， 并且 在 接受 这 两者 之后 还能 愉快 的 生活。 我 给 这种 心态 起了 一个 名字， 叫 收集者 心态。 在 刚刚 过去 的 清明节 假期， 我 跑到 香港 去 看 了 几个 展览 和 电影。 在 西九龙 的 M 家 看到 了 一些 作品， 我 觉得 可以 作为 收集者 心态 的 一些 例证。

第一个 是 约翰 科普兰 斯 的 自拍 肖像， 这 其实 是 一张 相当 有名 的 照片 了。 如果你 没有 看过 的话， 它 是从 背部 拍摄 的。 科普兰 斯 找 了 一个 角度， 让 他的 背 看起来 像是 一块 长方形 的 石碑。 然后 他的 双手 从 肩部 伸向 后面， 握着 拳 从 背部 上面 露出 来看 起来 非常 奇特， 带着 一点 非人 的 诡异。 但 似乎 这 张 照片 又 在 邀请 你 做出 同样 的 动作。 我 之前 在 书上 看到 过 一张照片， 这是 第一次 看到 大 尺幅 的 一个 原作。 那么 我在 照片 面前 站 在那里 就 尝试 摆 出 他的 姿势， 与此同时 也 在 思考 他的 这个 拍摄角度 是 怎么 选择 的， 要 怎么样 才能够 想到 从 这样的 角度 去 呈现 自己？ 那 显然 必须 是 有 大量 的 从 自我 抽离 出来 的， 如同 旁观者 一样 去 审视 自己的 想象 的 观察 和 思考。

然后 另外 一张 也是 个 自拍， 作者 是 韩国 摄影家 朴宰成， 照片 的 主体 几乎 全 是 黑色的， 我 花了 一秒钟 才 在 照片 里 找到 它， 因为 它是 自拍。 然后 这个 照片 里面 的 人物 非常 小， 非常 模糊， 似乎 只是 一个 在 挥手致意 的 一个 剪影。 照片 里面 更大 的 有 一块 光亮， 是 一扇 通往 外部 未知 世界 的 窗户 或者 门。 渺小 的 自我 和 我们 那种 更加 熟悉 的 自拍 那种 模式 似乎 是 背道而驰 的对 吧？ 但是 朴宰成 他 表现出来 了。

刚才 说到 的那 两张 照片 都 源自 于 M 加 和 法国 国家图书馆 合作 的 一个 特展， 叫 黑白。 而在 M 家 它的 常设 展品 里面， 有 许多 跟 重复 相关 的 作品。 比如说 张欢 的 一个 作品 是 不停 的 往 脸上 用 毛笔 写 家谱， 而 直到 这个人 写 到 面目 漆黑。 或者说 张培丽 对 一张照片 连续 翻拍 25次， 直到 他 变得 难以辨认。 再 或者 刘 顶 他 找 了 13位深圳 大芬村 的， 我们 知道 是 很 有名 的 油画 村。 他 找 了 这个 村 里面 的 13个油画 匠人， 他 画 了 40幅一模一样 的 画， 来 探讨 大量生产 图像 的 意义。 虽然 都有 重复， 但 也都 是 像 刚才 说 的， 往 一个 方向 去 穷尽 极限 的 尝试。

虽然 一般来说 收集 的 时候 都会 要求 我不要 重复， 但是 我 觉得 这些 艺术家 的 创作 背后 也有 一部分 的 收集者 形态。 所以 虽然 对于 现实 的 深度 每个人都会 有 不同 的 期待 了， 但是 收集者 厌恶 信息 匮乏， 厌恶 无知。 他们 一定 会 去 寻求 尽量 多 的 相关 的 信息。 而且 也 是因为 此， 他们的 知识结构 是 开放 的这 也 就让 他们 站 到了 固执 的 另一边， 固执 的 对面。 可能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ChatGPT 就是 目前 最 强大 的 互联网 信息 收集者。

我们的世界 如此 广阔， 如此 自由， 与此同时 它 也是 如此 的 邪恶， 充满 仇恨， 暴力 横行。 为什么？ 我 觉得 总统 来说， 是因为 许多 人都 处于 恐惧 和 焦虑。 虽然 之前 在 文德斯 的 完美的 日子 这个 电影 里面， 香港 的 这个 片名 翻译 是个 谐音 梗， 我 那天 发现 叫做 星火 日常。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有一个 书店 店员 就 对 一所 公司 说 恐惧 和 焦虑 是 不同 的。 但是 我 觉得 面对 恐惧 和 焦虑， 有 一种 共同 的 应对 方法， 那 就是 收集 你 去 抓紧 手里 能 抓 的 东西， 能 拿 的 东西， 以及 更 重要 的 是你 要 相信 还有 更多 的 更 有趣 的 东西 正在 向 你 敞开。 与此同时 你 也 向 他们 敞开， 允许 那些 未知 的 能 撼动 你的 东西 成为 你 新的 组成部分。 而 他的 反面 就是 用 非常 大 的 E 然后 去 筑起 高墙。

拒绝 承认 和 自己 不同 的 人和 自己 不 认同 的 东西， 也有 其 存在 的 正当理由。 而 事实上 如果 只是 异构 的， 其实 并不一定 构成 什么 问题。 许多 艺术家 就是 这 样子 的， 是 异构 大， 并且 与此同时 闭关锁国， 那就 肯定 会有 问题。 这种 匮乏 造成 的 无知 和 封闭 导向 的 固执， 以及 还有 缺乏 对 差异 的 欣赏 能力， 就是 我们 见到 的 互联网 上 大量 愚蠢 和 戾气 的 来源 之一。 举 个 随便 的 例子， 关于 小米， 听不得 别人 说 他 抄袭 和一 说起 小米 就 只 骂 抄袭 的 人， 其实 是 一体 两面。

英国 作家 汤姆 麦卡锡 在 萨丁 岛 那 部 小说 里面 打过 一个 很 有趣 的 比方， 说 这些 人 有点 像是 一个 在线视频。 我们 知道 youtube 的 进度条 里面 是 首先 是 有一个 灰色 的， 就是 已经 加载 完 的 这个 部分。 然后 还有 个 红色的 正在 播放 的 部分， 麦卡锡 就说 那个 灰色 的 部分 就是 这些 人的 现有 经验， 而 红色的 正在 播放 的 部分 就是 通过 现实 对于 经验 的 感知 之 理解 和 验证。 然后 当 现实 追赶 上 经验， 那么 视频 播放 就会 陷入 停滞， 或者说 最终 播放 完毕 了。 所以 他们 能 看到 的 现实 永远 无法 冲破 已有 的 认知。 当然 这 也许 是 我们 每个人 或多或少 都 会有 一些 局限 了。 但 我想说 的 是， 如果你 保持 收集者 形态， 会 可以 让 这种 局限 的 边界 被 扩大 一点点。 因为 收集者 会 时刻准备着 扩大 现有 经验， 并且 更 重要 的 是 享受 其中。

比如说 我 也要 观鸟 了， 一个 真实的 例子， 今年年初 有 一只 环境 前 鸭 在广东 汕头 出现了。 你 不关 鸟 的话 可能 不知道 这种 鸟 在 中国 相当 的 罕见， 罕见 到 之前 可查 的 记录 只有 个位数 的 那么 寥寥 数笔。 你可以 说 几乎 没有人 在 中国 亲眼 见过 他， 于是 消息 一出， 就 许多 天南海北 的 鸟友 都 赶到 山头 去 看 他。 而且 它是 在 汕头， 还 不是 在 市区， 是在 一个 挺 偏远 的 一个 海边 的 鱼塘 里面。 如果说 不是 因为 观鸟， 没有人 会 到 那边 去。 那么 这些 鸟友 咬人， 他们 会 觉得 这 只 环境 形象 的 出现 是一种 压力， 一种 负担。 他们 会 抱怨、 会 指责， 会 甚至 排挤、 毁灭、 否定， 他们 肯定 不会 的。 那 这个 例子 可能 未必 十分 贴切， 有些 不可 比 的 地方。

另一个 收集 的 例子 我 就 想到 了 周杰伦。 我们 知道 周杰伦 至少 在 他的 前 四五张 专辑 里面， 他 一张 专辑 当中 的 几乎 每 一首歌 都 用了 不同 的 元素， 不同 的 风格、 不同 的 题材。 这种 近乎 强迫症 一样的 差异化， 很难 让人 不 想到 收集 癖 对 吧？ 而且 他 并非 出于 什么 火 就 写 什么的 这么 一个 动机。 虽然 他 写 的 当然 是 流行音乐， 但是 他的 收集 并非 是 商业 导向 的 实用主义 的， 他 作品 里面 唯一 真正 流行 到 广场舞 的， 用来 拿来 当 配乐 的， 可能 只有 所谓 的 中国风。 不过 我 个人感觉 在 21世纪 初 那几年 里面， 华语 流行乐 不是 流行 所谓 的 中国风 大行其道。 但 其实 很大程度 上 恰恰 是 来自于 周杰伦 作品 的 推动， 而 不是说 他 去 跟随 了 一个 已有 的 热点。 当然 你可以 说 已有 的 热点 不存在， 不 代表 潜在 的 社会 思潮 的 这个 势能 不存在， 对 吧？

那 周杰伦 的 那些 中国 元素 歌曲， 比如说 你 肯定 很 熟悉 的 青花瓷、 东风破、 千里之外、 菊花台， 还有 像 什么 双节棍、 龙泉， 还有 李 文的 那首 刀马旦 也是 他 写 的。 就 这些 作品 用 之前 创投圈 的话 来说， 就是 你可以 说是 踩 中 了 某 一个 时代 风口。 但 公平 的 来说， 周杰伦 本人 其实 并没有 什么 火 就 写什么。 事实上 他 大部分 打 引号 的 那些 非主流 的 题 风格 题材 作品， 其实都没有 太 广泛 的 流传开来。 比如说 米兰的小铁匠 那种 歌， 对 吧？

它 就 不属于 在 华语 流行音乐 里面 会 讨喜 的 那个 类型。 然后 刚才 不是说 到 有些 艺术家 异构 很大 吗？ 周杰伦 的 异构 就 很大， 最好的 证明 可能 就是 他在 黑色幽默 那首歌 里面 不停 的 唱 自己的 名字 作为 和声。 我 听 音乐 不算 多， 但 他是 我知道 的 唯一 一个 在 自己的歌 里面 这么 干 的 音乐人。 而 他 对于 各种 风格 各种 元素 的 无比 刻意 的 使用 和 同样 刻意 的 去 避免 重复。 但 我 觉得 比起 这些 风格 和 元素 本身， 他 更 爱的 是 他们 存在 和 什么 风格 都 可以 拿来 用 的 这个 事实。 所以 这 是一种 不 关于 对象， 而 关于 权力 的 收集者 形态。 从 这个 角度 来说， 周杰伦 可能 是 当代 华语 流行音乐 里 对于 文化 挪用 最为 驾轻就熟 的 人。 他是 一个 写 命题作文 的 高手， 他的 一张 专辑 就是 一场 展览， 然后 他 既是 艺术家 也是 策展人。

当然 如果我们 稍微 展开 研究 就会 发现 它 有 许多 的 文化 挪用 还是 在 比较 皮毛 的， 比较 浅层 的 部分 或者说 阶段。 比如说 我的地盘， 那 里面 对于 北京 文化 的 挪用 就是 一个 例子。 周杰伦 用了 儿化音， 他的 歌词 应该 是 方文山 写 的， 里面 出现了 猴戏， 出现了 形意拳。 然后 在 编曲 上面 用了 一些 有 扬琴 味道 的 电子 音色， 包括 里面 还有 一些 似是而非 的 戏曲 唱腔 等等。 这些 元素 其实 如果你 让 一个 老 北京 来 听， 他 会 觉得 就 这种 感觉 是 吧？ 这就 好像 说起 日本， 谁 都能 想到 那些 樱花、 和服、 寿司 这些 意向， 对 吧？ 说起 美国 就是 星条旗、 自由女神、 国会山， 周杰伦 的 通常 的 手法 也就是 抓取 这 一类 最 显性 的 意向， 把 它们 拼贴 在一起， 放到 它 非常 多元 的 文化 挪用 的 尝试 里面 去， 体现 差异化。 这么 做 当然 是 有些 好处 的， 因为 哪怕 对于 被 挪用 文化 之外 的 人， 他 也 非常 的 明显 易懂， 但是 它 也有 劣势， 劣势 之一 就是 这种 自身 非常 强烈 并且 有 娱乐性 的 文化 元素 其实 并不多， 如果你 大量 快速 的 使用 是 会 用 完 的。

于是 我们 可以 看到， 到了 中后期， 周杰伦 的 音乐创作 开始 展现出 某种 疲态。 创作 能力 的 衰减 可能 是 一方面， 但是 与此同时 缺乏 新 题材、 新 风格、 新 可能性 的 刺激， 也许 也有 一定 的 原因。 周杰伦 这么 一个人， 你可以 说 他是 21世纪 初 这个 华语 流行音乐 的 风向标， 也可以 说 他 已经 江郎才尽， 属于 过去。 但是 我 觉得 他用 音乐 作为 工具 的 疯狂的 收集者 的 这么 一个 声音， 是 他 对 时代 做出 的 最大 的 贡献 和 启发。 我们 经常 抱怨 一些 事情 没法 给 被 改变， 但是 我们 自己 其实 并没有 去 主动 改变 什么， 甚至 我们 自己 也没有 被 改变 些 什么。 也许 我们 也可以 在 某 一个 领域 或者 某 一个 场景 里面 去 尝试 一下手。 记者 心态。

说到 命题作文 式 的 音乐创作， 有一个 上世纪 90年代 末 的 游戏， sega 出的 叫做 樱花大战。 它的 主题曲 叫做 席 帝国 滑稽 团， 这 还 传唱 还 蛮 广 的。 然后 歌 里面 有 一段 念白 是 这样的。

然后 在 2019年 他们 推出 的 续作 游戏 新 樱花大战 主题曲 做了 一些 改变。 因为 习 帝国 华 撃 団 勋章 这首歌 里面 保留 了 念白 的 桥段， 不过 变成 了 这样。

所以 从 出版 的 这个 一部， 也就是 一步 都不 退让， 变成 了 阿 纳塔 多 托 莫尼 马伊琍 马斯， 也就是 和你一起 前行。 这里 的 变化 我 觉得很有 意思， 就 为什么 在 这样的 时间点 对 歌词 做了 这样的 修改， 我 查不到 解释。 但是 在 现在 这个 时代， 比起 一步 都不 退让， 也许 我们 更 需要 和你一起 前行。 至少 我是 这么 感觉 的。

如果 放在 这 期 节目 我们 讲 收集 的 语境 里面， 我 脑 中 就 浮现 出了 一个 收集者 和 他 诸多 的 收集品 在一起 的 样子。 那 时间 差不多， 说到 最后 我 忽然 想到 最近 社交 媒体 上 有 一种 比较 流行 的 说法， 就是 有没有 一种 可能， 什么什么。 我不知道 大家 是 怎么看， 字面上 来看， 他 似乎 是在 做 一件 类似 刚才 说 的 这种 收集者 心态， 探索 可能性 的 事情。 有没有 种 可能？ 但 其实 这个 反问 传递 出的 是一种 你 居然 连 这 都 没想到 的 一种 大人 耐 着 性子 教 小孩 做事 一样的 意义， 只是 包裹 在 一个 看似 委婉 的 皮囊 里面， 是一种 以退为进 的 居高临下 的 姿态。

然后 你 要 是从 字面 去 沟通， 有没有可能？ 当然 有， 对 吧？ 一切 都 有可能。 你 上来 就 把 自己 放在 一个 不可 证伪 的 逻辑 里面。 然后 你 如果你 要是 不从 字面 去 沟通 的， 它 又会 是一种 委屈 的， 我只是 说 有没有可能 的 这么 一种 极强 的 姿态。 所以 每次 看到 这 句 话， 我 脑子 里面 都会 浮现 出 一种 故作 卑微， 但是 其实 得意洋洋， 时刻 准备 吵 赢 你的样子， 有点 自作聪明， 啰嗦 而 虚伪， 我自己 是 比较 厌烦 的。 看到 这样的话 出现 好了， 今天 就 简单 聊到 这里。

您 刚刚 收听 的 是 迟早 更新 的 第 212期， 这是 一档 探讨 科技 商业 设计 和 生活 之间 的 混沌 关系 的 博客 节目， 也是 风险 基金 ones ventures 关于 热情、 趣味 和 好奇心 的 音频 记录。 我们 鼓励 您 与 我们 进行 交流。 我们的 新浪微博 I D 是 迟早 更新， 电子邮箱 是 embrace at we are one 点 com 拼法 是 E M B R A C E at W E A R E O N E S 点 C O M。 如果你 想要 访问 迟到 更新 的 网站， 刚才 说 了 在 开头 说 这个 网站 上面 是 可以 听到 我们 最全 的 节目 的。 那么 如果 要 去， 就 可以在 浏览器 地址栏 输入 刚才 那个 邮箱 的 后缀， 在 网页 的 导航栏 中 就可以 找到 迟早 更新 的 网站链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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