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83: 「迟早过年」·《胡金铨武侠电影作法》与《飞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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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过年 好， 欢迎 收听 第 83期的 迟早 更新， 我是 任 宁。 每年 到了 过年 的 时候， 都 会有 一大堆 的 贺岁片 来 抢夺 春节 档 的 票房。 我自己 看 了 一下 会上 的 这些 片子， 就 看 那些 预告片 什么的， 然后 都 其实 不太想 去 看啊。 我 倒是 对 大年 30那天 开幕 的 柏林 电影节 比较 感兴趣 了。 除了 像 柔情 史、 大象 席地而坐 这些 华语 电影 之外， 我的我 也 比较 关注 韦森 德森 的那 部 新的 定格动画， 还有 索 德伯格 用 iphone 拍 的那 部 就 那 部 不 参与 竞赛 的那 部 新片。 但 反正 感兴趣 归 感兴趣 了， 这些 片子 我 一时半会儿 也 看不到， 人 也 不在 柏林， 所以 不如 我们 来 聊 一些 关于 电影 的 书吧。

好， 我 今天 要说 的 是 手头 这本 胡金铨 武侠 电影 做法。 说起 这 本书， 就 不得不 稍微 提 一 提 另外 一本 关于 电影 的 老书， 也就是 希区柯克 与 特吕弗 对话录。 这 本书 其实 是我 觉得 可以 说是 一脉相承 自 那 一本 希区柯克 与 托里 弗 对话录 的。 他 也是 想 通过 非常 详细 的 访谈， 然后 把 胡金铨 的 创作 和 想法， 像 那本书 记录 西区 克克 的 创作 和 想法 那样， 把 它 给 记录下来。 然后 我 为什么 说是 一脉相承 呢？ 因为 这 两位 作者 之一 的 杉田 弘一， 他 本人 其实 他是 特里 弗 的 非常 好的 朋友。

然后 他 也是 法国电影 新浪潮 那 时期 的 一本 杂志， 叫 电影 手册 的 一个 非常重要 的 作者， 另外 一位 则是 胡金铨 的 超级大 影迷， 另外 一位 羽田 川 姓 杨， 他 曾经 在 日本 办 过 胡金铨 电影节。 那么 这 本书 就是 这 两个人 趁着 胡金铨 几次 去 日本 的 时候， 然后 透过 翻译 跟 他 一起 做 的 一个 访谈 的 一个 记录。 说实话 胡金铨 的 片子 我 听说过 几部， 但 一部 都 没有 看过。 但是 其实 完全 并不 影响 我 去 阅读 这 本书， 理解 这 本书。

因为 这 本书 的 初衷 是 想要 有 一定 的 传记 色彩， 所以 翻开 来 第一页 是从 胡金铨 的 出生， 到底 是 1913年 还是 1912年 开始 说起 的， 是 吧？ 就是 然后 一直 讲 他 小时候 家里 什么什么， 我 以前 一直 都 不知道 他 爷爷 是 进士 出身， 然后 后来 当 过 山西 巡抚， 他 爸爸 14岁去 日本 留学， 是 京都 帝国大学， 也就是 现在 的 这个 京都大学 毕业。 然后 这个 日语 比 中文 要好。 回来的 时候， 后来 回来 来做 企业， 开 煤矿， 开 面粉厂， 做 的 非常 的 大。 然后 他 二伯父 更加 有 名叫 胡 海门， 以前 是在 早稻田大学 留学 的， 然后 当 过 李大钊 的 老师， 是 国民党 的 元老级 人物。 最后 是以 国服 委员， 也就是 相当于 我们 现在 共产党 的 这个 政治局 常委 的 这么 一个 身份 去 享受 国葬 的。 但是 纵然 是 出自于 这么 优渥 的 这个 家门， 胡金铨 还是 高中 没 念完 就 一个人 跑 去了 香港。

相当于 是从 了 一个 富 养 的 环境， 到了 一个 彻底 求 氧 的 环境 了， 是 吧？ 一开始 过得 非常 的 苦， 然后 他 也 反正 也不 读书 了， 大学 也没有 读。 然后 给 这个 广告公司 画 广告牌， 画 这个 因为他 妈妈 他 从 他 妈妈 那里 学 了 画画， 他 就 画 这些 东西， 画 布告栏 什么的， 靠 这个 来 赚 点钱。 然后 她 进入 电影 这个 行当 也是 机缘巧合， 也 是从 美术 开始 做起 的。 阴差阳错 被 严俊 导演 选中 当 了 一次 演员， 后来 观众 发现 还 不错， 所以 就 正式 的 算 这 一个 脚踏 入 了 这个 行业 了。 然后 他 真正 开始 以 导演 身份 在 开始 拍电影， 是从 邵氏 开始 的对 我们 说是 邵氏 出品 必 属 精品。 后来 他 又 去了 台湾， 开 了 自己的 这个 电影公司 等等。

其实我 看 了 这 本书， 然后 就 想到 我 之前 跟 一些 国内 的 年轻 的 导演 朋友们 在 聊天 的 这个 经历。 其实我 发现 他们 很 追求 所谓 的 专业分工， 他们 很很 认可 让 专业 的 人 做 专业 的 事 这 句 话。 他 会 很 在意 说 这件 事情 是不是 我 作为 导演 应该 去 负责 的那 让 专业 的 人 做 专业 的 事 这件 事 这 句 话 它 本身 当然 没有 错了， 对 吧？ 然后 电影 是 也是 当然 也是 集体创作。 然后 需要 非常 多人， 非常 多 的 工种 互相 去 配合。 你 一个人不可能 完成 所有的 事情， 这个 是 常识， 我 当然 知道。

但是 我看 了 这 本书 以后， 印象 很深的 是 就是 胡金铨。 他是 那种 学习 钻研 和 动手 能力 以及 动手 的 欲望 都 非常 强 的 人， 他 恨不得 自己 把 所有的 事情 都 给 做 掉了。 他 自己 去 编剧 画 分镜头脚本， 因为他 已经 画画， 然后 丁 美术， 然后 帮 着 去 选 道具， 真的 跑到 店 里面 去 各种各样 的 事情， 在 所有的 工作 上面 他 都 付出 很多 心血。 他 不是 那种 一句话 这件 事情 交给 你 了， 拜托了， 然后 就 真的 就 甩 给你， 然后 自己 就 不管 的 人， 对 吧？ 我 觉得 你 可能 从 这个 书 里面， 我的 感觉 是 说， 如果 他 把 这件 事情 交给 你， 也许 你 能 做 的 可能 还 不如 他 能 做 的 要 多。 然后 看 了 这 本书， 我 觉得 他 不 但是 一个 非常 愿意 去做， 非常 精力充沛， 而且 是一个 极其 有 创意， 很 会 想办法 的 一个人。

比方说 在 他 书 里面 举 了 一个 例子， 说 在 拍 侠女 这部 片子 的 时候， 有 一场 很 有名 的 戏 是在 这个 竹林 里面。 然后 饰演 这个 就 他 有一个 一场 戏 的 镜头 是 说 饰演 女主角 的 徐枫 在 一个 竹林 里面 的 跑 非常 高速 的 跑 过去， 然后 这个 镜头 始终 是对 着 他的 脸， 一直 都 没有 变。 然后 这个 访谈 者 就 问 说 你 在 当时 是 怎么 做到 的？ 因为 在 这个 被 摄 物体 高速 运动 的 情况 下面， 你 要 保持 这个 对焦 精确 是 非常 难 的， 尤其 在 当时。 然后 胡金铨 就 哈哈笑 着 说， 这是 我给你 解密， 当时 怎么做 的？ 他 怎么做 呢？ 他在 地上 挖 了 一个 洞， 然后 把 这个 摄影机 和 导 和 这个 摄影师 都 放到 这个 洞 里面。 然后 拉 了 一根 绳子， 一头 拴 在 摄影机 上面， 另外 一头 拴 在 徐枫 的 腰 上面， 让 徐风 以 这个 摄影机 为 圆心， 然后 以 这根 绳子 为 半径 绕 着 圈 跑。

然后 访谈 者 说 因为 那 里面 有些 镜头 是在 摄影机 和 人和 这个 人物 之间， 是 有 一些 竹枝 竹叶 就 出现， 因为 是在 竹林 里面。 他说 这 你是 怎么 做到 的对 吧？ 如果 因为你 如果 中间 有 竹子 插 在那里 的话， 你 一根 绳子 这样 转过 去 不就 会 停， 不就 会 被 挡住。 然后 他说 其实 在 你 看不到 的 地方 是 蹲 着 个人 的， 当你 绳子 扫过来 的 时候， 那个人 就 把 这个 竹枝 放下 了， 过去了 再 把 它 竖起 来。 这 下面 蹲 着 好多 人， 对 吧？

你 像 那个 场景 我 觉得 很 好玩， 而且 这个 方法 我真的 觉得 非常 的 妙。 因为 这几天 不是 平昌 冬奥会， 现在 你看 这么 高速 的 这些 一个人 划过去， 然后 你 要 非常 精确 的对 着 他， 很 精准 的 把 他 动作 都 给 捕捉到， 甚至 非常 细微 的 动作。 一个 单板 滑雪 的 运动员 滑过去， 然后 他 卷起 的 这个 雪城 随 风飞扬 都 非常 的 清楚。 但 现在 你可以 很 轻易 的 做到， 或者说 借助 这些 设备 你可以 很 轻易 的 做到。 但是 在 那个 时候， 胡金铨 他是 纯手工 去做 这个 事情 的。 而且 不光是 拍摄 它 到了 后期 剪辑 也很 有 这种 你可以 说 D I Y 的 精神 也好， 发明家 的 态度 也好， 他 甚至 还 因为 这个 侠女 的 剪辑， 还 拿 过 戛纳 电影节 给他 发 的 一个 叫做 高等 技术 委员会 大奖 的 这么 一个 奖。

因为 拍摄 侠女 的 时候 是 1970年， 那个 时候 其实 什么 特效 技术 都 还 没有然后 你 要 拍 一个人 旋转 着 往 上 飞升， 这个 镜头 几乎 是 不可能 的。 然后 胡 但是 胡金铨 就 通过 剪辑 的 手法， 达到 了 现在 类似 特效 的 这个 效果。 就是 拍 一个人 从 原地 纵身， 然后 就 螺旋 着 飞升， 一路 跳下去 踢 云 纵 对 吧？ 这种 感觉。 他是 通过 把 一个人 让 他在 弹 床上 面 这个 跳 旋转 着 起跳， 然后 左边 拍 几组 镜头， 右边 拍 几组 镜头， 然后 把 这个 镜头 切碎 剪辑 到 一起。 因为 人是 有 视网膜 残留 的， 所以 你 看起来 这个 动作 是 连贯 的。 所以 就 形成了 说 你 看到 一个人 是 噜 噜 噜 这 螺旋 就 螺 陀 一样的 往 下 飞， 其实 他 只是 在 弹窗 上面 跳 了 几次 而已。

我们 通常 会 觉得 说 像 跟 胡金铨 这样 一个 很很 有 创意， 然后 就 很 有 执行 能力， 做 事情 很 认真， 特别 较真， 什么 事情 都要 去 想办法 把 它 给 完成， 又 特别 不愿意 放弃 这样的 人， 你 可能 跟 他 共事 你 会 觉得 很 累， 是 吧？ 然后 侠女 的 这个 女主人 徐风 也 在 书 后面 的 一篇 访谈 里面 提到 了 跟 胡金铨 一起 做 事情 有 多么 的 恐怖。 她是 这么说 的， 侠女 开镜 的 第一天， 有 四十多 位 台湾 记者 来 探访。 当时 是 拍 我在 一条 小 路上 和 二十多个 敌人 对打， 当然 不能 马上 就 OK 不断。 N G 拍 了 数十次 都 是在 拍 那场 戏。 拍 完 之后 我 脱下 头套 一看， 头发 也 湿透 了， 戏服 里面 的 衣服 也 全 被 汗水 弄湿 了。 演 了 好 多次 都 不行， N G N G N G 他 稍微 不 满意 就 N G 了， 真的 是 累 得 要死 了。 第一天 就 尝 尽 了 他 那 严格 的 滋味， 那 是我 对 胡 导演 不能忘记 的 回忆。 不过 自从 那次 开始， 我也 明白 了 什么 是 演技， 从 这个 意思 上 来说 也是 叫我 难忘的。

我一个人 和 20多个 男 剑客 对打， 实在 很 辛苦， 对方 是一个 接着 一个 上， 我是 站在 路 的这 一边。 要 跟 所有 杀过来 的 对手 过招， 拍拍 完 又 拍 N G 了 十多 回， 而且 在 打完 之后 还要 以 这个 姿势 收场。 括号 说 着， 徐风 张开 双腿 用力 踏 在 地上， 提剑 在 胸前 摆 出 姿势 让 我们 看。 然后 访谈 者 说 其后 在 迎春 阁 之 风波 和 忠烈 图 中， 这个 姿势 成为 了 徐风 的 风格。

然后 徐风 回答 说， 是的， 但是 非常 累， 因为我 要 和 这么 多 男人 对打， 最后 还 用 这个 姿势 收场。 就这样 腿 累 得 打颤， 站 也 站不稳。 这时候 胡 导演 跑过来 说 那样 不行， 然后 一脚 踢 在 了 我 那 伸长 了的 腿 上， 我 向前 一扑， 几乎 趴倒 在 地上， 但 也 忍住 了， 不过 感到 很 委屈 和 气愤， 真的 哭了 出来， 眼泪 都 涌出来 了。 就是这样 回到 家里， 晚上 怎么 也 睡不着， 心想 这样 下去 可 不行， 特别是 我们 这些 试镜 后 晋升 演员 的 人， 全都 很 怕 胡 导演。

听 完 徐峰 的这 段 描述， 其实 让 我 想起 了 乔布斯。 因为 之前 我在 一篇 文章 里面 看到 说 有 一次 乔布斯 就 还是 很早以前 了， 乔布斯 跟 Johnny ive 在 开会， 然后 有 关于 某 一个， 我记得 是 关于 某 一个 设计， 他们 有一点 争执 还是 怎么样。 然后 乔布斯 就说 这个 东西 不行， 你 要 重新来过 怎么样 怎么。 然后 i ve 就 跟 乔布斯 说， 你 不能 这个 样子， 对 吧？ 因为 就是我 很 关心 我的 这个 团队， 我们一起 做出 这个 东西 来了。 你 不能 这样 说， 一下子 就 把 我们 都 给 否定 掉了。 然后 乔布斯 就说， 他说 你 其实 这 只是 虚荣 而已， 你 并不是 真的在乎你 的 团队， 在乎 他们 怎么 感受， 你 只是 希望 别人 喜欢你。

然后 艾 我说 他 那时候 觉得 乔布斯 说 的 完全 都是 对的， 是 吧？ 我也 觉得 没错。 因为 根据 我自己 的 经验， 要把 一件 事情 做好， 我 觉得 可能 最 不需要 的 就是 老好人。 老好人 在 很多 时候 都是 没有用 的， 甚至 他 会 成为 事情 的 障碍。

今天 要 介绍 的 第二 本书 是 双 雪 涛 的 飞行家。 那双 雪 涛 是 近几年 崭露头角 的 青年作家 了， 他是 沈阳人， 然后 现在 住在 北京， 所以 他 大多数 的 这个 故事 都 发生 在 北方。 这本 飞行家 是 双 雪 涛 最 轻的 短篇小说 集 然后 大概是 为了 推动 销售， 我 才 在 这个 书 的 封面 和 腰封 上面 印 了 许多 赞美 性 的话。 比方说 为 那些 被 侮辱 被 损害 的 人为 我们 人性 中 珍贵 的 瞬间 留下 一些 虚构 的 记录。 大雪 覆盖 不了 凡人 的 热血， 尊严 和 自由， 在 绝境逢生 之类 的话， 但是 我 觉得 这些 话， 这些 夸奖 其实 没有 一句 真正 说 到点 上。 因为 如果你 光 看 这些 话 的话， 你 会 感觉 有 就 会有 一种 双 雪 涛 好像 是一个 斗士， 是个 一点 就 着 的 人， 热血 什么的。 他 写 小说 是 为了 要 主持正义， 要 摇旗呐喊， 去 扶墙， 其实 这个 锄强扶弱 对 吧？ 类似 这种 感觉， 但 其实 双 雪 涛 完全 不是 这 样子 的。

我们 可以 来 看看 这本 小说 里面 这些 故事 的 结尾。 在 这个 光明 堂 里面， 我 这个 第一人称 的 我 背着 孤 鸟儿 里面 的 一个 角色， 往 这个 不知道 有没有 人 他 走了 一夜， 然后 就 往 这个 不知道 有没有 人， 有没有 吃的 东西 在家 里面 走。 心里 想 的 是要 下 三碗面， 每碗 里面 都 要有 葱花 和 鸡蛋 是 吧？ 然后 在 飞行 家里 边 这个 透明 的这 这个 篇 小说 里面 有 个 角色 李 明奇， 花费 大半生 的 心血 的 热气球 升 上天， 他们 都 坐上去 了， 还有 个人 坐 着 轮椅 也 坐上去 了， 他们 要 从 沈阳 飞 到 南美洲 去飞 不到 也没有 关系， 在 这个 北方 化为乌有。

那 篇 小说 里面。 那个 不知道名字 的 女孩 最后 说完 了 故事， 然后 就 走了。 然后 到底 下楼 底下 一手 摇晃 了 一个 烟花， 消失 在 黑暗 里面， 对 吧？ 在那 片 宽 吻 的 片 里面， 这个 第一人 第一人称 的 我 一丝不挂 的 抱着 那只 叫做 孩子 的 海豚 在 海池 里面 游泳。

就 双子 涛 它 不是 一个 什么 我 有 笔 如 刀 那样的 这种 作家。 他 显然 是一个 带着 一点一点 虚无 色彩 的， 非常 天真 浪漫的 这么 一个 和平主义者 是 吧？ 他的 小说 能够 帮助 我们在 遇到 麻烦 的 时候 找到自己 的 问题， 帮助 我们 能够 更好 的 跟 许多 非常 恶心 的 事情 去 相处， 非常 操蛋 的 事情 去 相处。 但 如果你 想要 他， 就 借 他 去 争辩 什么， 去 攻击 什么， 去 抨击 什么， 我 觉得 那 你就是 找 错 人 了。 双 水 涛 生产 的 它 不是， 双 水 涛 生产 的 不是头 腔， 我 觉得 应该 是 拐杖。

前两天 我在 网上 看到 管 木 做了 一个 烟花 的 vlog， 不过 在 这个 视频 里面 烟花 是 倒 着 放 的。 就是 烟花 在 这个 夜空 里面 出现 的 时候 是 一朵 一朵， 然后 红色、 绿色 无数 的 这个 小 光点 以 各自 的 轨迹 回到原点， 最后 会 消失。 这个 vlog 这个 画面 其实 让 我 想到 了 双 雪 涛 的 小说， 双 雪 涛 小说 里面 充满 了 许多 的 细节， 而且 在 对话 描写 上面 非常 的 有 场景 感， 很 像是 电影 台词， 好像 是 电影 对白， 像 到了 一个 地步。 是我 给 一个 导演 朋友 看过 以后， 他说 看完 文字 脑子 里面 就 已经 出现 非常 具体 的 画面 了， 连 甚至 运 镜 的 方案 都 有了。 比方说 在 光明 堂 里面 有 这样 一段， 我 觉得 描写 的 非常 活灵活现， 我 给 大家 读一读， 其实 刚才 说到 九星 堂。

我 便 感觉到 饥肠辘辘， 重新 披上 军大衣 继续 往前走。 果然， 路 的 右手边 被 两棵 枯树 遮 着， 一个 二层 的 小楼 戳 在那里， 挂 个 牌子， 自上而下 写 着 工人 之家。 我 推开 木门， 一条 窄 走廊 黑洞洞， 侧面 是 楼梯， 收发室 里 烟雾 缭绕， 几 人 在 打扑克， 一人 拉开 窗户 说， 干什么 呢？ 我说， 我 找 张亚峰。 他说， 二楼。 我 沿着 楼梯 走上 去， 缓步 台 的 墙上 挂 着 一幅画， 一个 高挑 的 金发 男人 穿着 长袍， 怀里 抱着 一只 羊羔。 又 上了 半截 楼梯， 看见 一个 活动室， 有 十几排， 木头 长椅 都 空 着 镜。

前面 的 舞台上， 两男两女 在 跳舞， 第一排 的 长椅 上坐 着 一个女人， 手扶 着 收音机 看着 老高， 你那 药 是 假的？ 坐 着 的 女人 说， 老高 说 这 曲子 太快 了， 我 有点 跟不上。 女人 说， 把 人家 手摸 了 一上午， 现在 跟 我说 曲子 快了。 老高 的 舞伴 说， 这 傻逼 就是 手 攥 的 紧。 坐 着 的 女人 说， 再来 一遍， 再 不行 回家 找 你 媳妇 去。 半身不遂 还 天天 舔着 脸 来 舞台上 另 一个男人 看见了 我说， 找 谁？ 我 一边 打开 书包 一边 说， 张亚峰 在 吗？

坐 着 的 女人 回头 说， 这儿 呢？ 我 走 过去， 看见 她 穿着 裙子， 腿 上 穿着 丝袜， 一只 脚 从 鞋里 拿出来， 放在 另 一条 腿 上。 他说 你 谁 呀？ 我说， 我是 张国富 的 儿子， 我 叫 张默， 这是 大姑 的 姓。

他 接过 信封 说 写给 我的我 说 不是 写给 我爸 的， 他 没说出 信然 看着 我的 脸 说， 你 爸 呢？ 我说 出去 打工 了， 他 让 我 来 找 你， 就 一个 东。 他说 厂子 呢？ 我说 黄 了， 从 厂子 出来 两年 了。

他 低头 整 了 整 裙子， 说 你 带 钱 了 吗？ 围巾 说 没有。 他的 脸型 和 我爸 一模一样， 方脸， 但是 鼻梁 要 高 些， 眼睛 细长， 皮肤 也 白， 只是 眼角 的 皱纹 多， 好像 九叠 的 衣服。 他说， 胆儿 真 肥 啊， 以为 破 信 能 当 钞票 用， 书包 里 还有 啥？ 我说 都是 课本。 他 低头 揉 了 揉 脚 说， 你家 那 台 电视 还在吗？ 我说， 不在 了， 你怎么知道 我家 有 电视？

他说， 废话， 那 是我 从 美国 背 回来的， 一台 给 了 你 爷， 一台 给 了 你 爸 结婚 用， 你 大姑 差点 要 了 我命， 我 他妈 也 不是 孙悟空， 能 背 三台 电视 回来 哪儿 去了？ 我说， 借 邻居 看 两天。 他 点点头 说， 吃了吗？ 我说， 昨晚 吃的 挺 饱。 他 对 老高 说， 跟 厨房 说， 给 下 碗 热汤面。 老高 说好， 记 我 账 上。 他 从 丝袜 里 拿出 两块钱 说 嫌 你 老高 已经 下了 楼面 来了， 上面 还有一个 鸡蛋。 他 把 袋子 倒 了 倒， 重新开始 播放。

台上 四人 要 周 队 跳起来， 我 拿起 筷子， 他说， 等会儿 你 叫我 什么？ 我说 老姑， 她说 三姑。 我说 三姑， 她说 吃吧。 怎么样？ 是不是 有 一种 像是 在 看电影 而 不是 在 看 小说 的 感觉？

这 本书 是 双 雪 涛 在 最近 两年 写 的 一个 作品 的 结集， 一共 有 9篇。 在 序言 里面 用 双 雪 涛 自己 的话 说， 就 大概 有 九篇 小说。 这里 其实 挺好玩 的， 就 九篇 又 不是 900篇， 其实 你 一下子 可以 数 的 清清楚楚 的。 为什么 要 用 概述 呢？ 我的 理解 是 这 里面 一篇 一篇 的 小说 之间 就 除了 比较 明显 的 是什么 李默、 张默 这样的 角色 命名 之 对， 其实 还有 别的 一些 粘连 的 地方， 有 边界 不清晰 的 地方。 按照 自序 的 说法， 这 里面 最新 的 一篇 是 2017年 年初 写 的， 但是 不知道 这个 梳理 文章 的 这个 排列 顺序 是 按照 什么 来 的。 但是 我猜 也许 是 像 这个 微信 朋友圈 那种 按照 时间 顺序 反向 排列 的， 也就是说 第一篇 的 跷跷板 是 最新 写 的。

因为 这 本书 我 翻开 第一篇 跷跷板， 晴雯 已经 非常 有 风格 了。 那 情节 上面 也有 海明威 那种 很 含蓄 的 感觉， 甚至 有点像 阿 刀 田 高 那种 情节 上面， 有点像 他 阿 刀 田 高 那种 写 的 非常 收敛 的 侦探小说。 顺便 说一句， 对 阿 刀 田 高 感兴趣 的 朋友 推荐 去 读一读 拿破仑 狂 这个 集子， 非常 精彩。 但是 你 基本 就是 这个 飞行家， 你 越往后 看你 总归 有 一种 觉得 水平 在 往下走 的 感觉。 然后 你 到了 这个 刺杀 小说家， 那就 前面 还不 明显， 这个 跷跷板、 光明 堂 那些 我 觉得 都 还 不错。 但是 到了 越往后 走， 尤其 到了 刺杀 小说家 那里， 你 甚至 就 觉得 怎么说呢？ 我 觉得 双 雪 涛 甚至 是在 风格 上面 在 cosplay 村上春树， 我 找不到， 我不想 用 一些 别的 词。 但是 而且 他 cosplay 的 是 林少华 翻译 的 版本， 就 不知道 是 出于 什么样 的 考虑， 大家 去 看 了 就 知道 了， 我也 不想 读， 我不知道 这 算不算 是一种 致敬。

今天 介绍 的这 两本书， 其实 胡金铨 也好， 宋伟 涛 也好， 这 两个人 其实 在 自己的 专业 都 不是 所谓 的 科班出身， 都是 半路出家 的。 胡金铨 是 一开始 刚才 说 了， 是在 广告公司 画 布告栏， 画 广告牌 的对 吧？ 宋雪 涛 是在 当 全职 作家 之前， 一直 在 银行 里面 当 职员。

我相信 在 最 一开始 肯定 有人 质疑 过 他们的 专业性， 说 这 是不是 很 业余， 说 这 不是 门外汉， 觉得 说 他们 不应该 来做 这个 事情。 但是 我们 也要 问， 专业 的 艺术家 是不是 一定 比 不 专业 的 就要 好不 专业 的 艺术家 一定 比 这个 专业 的 艺术 要 差。 或者说 在 这 里面 专业 到底是什么？ 我 觉得 在 艺术 这个 语境 下面， 专业 其实 是一种 极其 认真 和 专注 的 态度。 也就是说 我 觉得 没有 不 专业 的 艺术， 只有 不 专业 的 艺术家。 你可以 说 艺术 当然 有 高低， 但是 你 不能说 他 不 专业， 对 吧？ 网上 一直 有 句 话说， 这 叫 认真你就输了。 但 其实 在 这个 里面 认真 你 才有可能 会 赢。

去年 年底 的 时候， 我 去 参加了 单向街 书店 文学奖 的 颁奖典礼， 然后 宋雪 涛 就 凭借 刚才 说 的 这个 飞行家 获得 了 年度 青年作家 奖。 这 其实 也是 颁奖典礼 上面 压轴 的 最后一个 大奖 了。 当时 双 雪 涛 的 这个 获奖 感言 说 的 非常 之 精彩， 我 就 随手 用 的 手机 录 了 下来。 现在 经过 活动 主办方 和 盛瑞 涛 本人 的 同意， 我 就 打算 把 这 段 音质 不怎么样， 但是 内容 质量 很高 的 录音 放在 本期 节目 的 结语 的 后面。 所以 大家 可以 听听。

看好 了， 您 刚刚 收听 的 是 迟早 更新 的 第 83期。 这是 一档 探讨 科技 商业 设计 和 生活 之间 混沌 关系 的 播客 节目， 也是 风险 基金 ones ventures 关于 热情、 趣味 和 好奇心 的 音频 记录。 我们 鼓励 您 与 我们 进行 交流。 我们的 新浪微博 I D 是 迟早 更新， 电子邮箱 是 embrace at where one 点 com 拼法 是 E M B R A C E 艾特 W E A R E O N S 点 C O M。 如果你 想要 访问 迟早 更新 的 网站， 可以在 浏览器 地址栏 输入 邮箱 的 后缀， 在 网页 的 导航栏 中 就可以 找到 迟早 更新 的 网站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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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下午好。 首先 感谢 戴 小姐， 感谢 评委 把 这个 奖给 了 我。 我是 个 写 小说 的， 我也是 个 普通人。 我不会 因为 得了 一个 挺好的 奖 就 觉得 自己 老大 不行， 也 不会 因为 不得已 而 觉得 自己 不行。 不是 因为 别的， 因为 我们 这个 时代 有 太多 人 因为 外部 的 东西 而 把 自己 毁掉。 那种 惶恐， 那种 不安全感， 那种 像 茶杯 向往 一个 把手 的 心情， 对于 一个 创作者 是 邪恶的 诱惑。 也有 太多 的 写作者 没有 被 我们 看到， 只是 因为 他们 忙于 写作， 没有时间 把 他们 自己 置于 我们的 目光 之下。 今天 我们的 单向街， 今年 我们的 单向街 提出了 一个 我们这一代 人的 观念， 我 当然 得 承认 自己 属于 这个 行列， 但是 有时候 也 感觉 作为 一个 作家， 一个 动词、 一个 形容词 的 使用， 就会 使 一个人 和 这 一代人 区别 开， 所以 这 一代人 相当 可贵， 也 相当 的 脆弱。

有 句 话说， 团结 是 利于 你的 美德。 文学 是一个 匹马 孤征 的 事业， 不是 一群 的 马拉松， 摩肩接踵 向着 一个 方向 跑， 更 像是 一个 又 一个 离家 的 堂吉诃德， 散漫 的 漫 布满 大地， 做 着 无谓 可笑 但 又 神圣 的 事情。 但是 从 另一个 角度看， 这 一代人 都 非常重要， 因为 我们 目睹 了 这个 时代 在 发生 怎样 的 变化。 我们 都是 这 艘 巨轮 的 乘客， 前方 是 冰山 还是 新大陆， 我们 并不 知晓。

我不是 那么 乐观， 有时候 我 偏 于 保守， 不 认为 人性 里 的 所有 边边角角 都 是以 展示 和 推崇 古典 的 东西 正在 瓦解 所有 缓慢 的、 低效 的 形而上 的 东西。 都在 边缘化 苏格拉底 到了 今天 可能 唯一 的 出路 是 去做 直播。 要不然 不会 因 朕 而 死， 也会 饿死。 我们 正在 丧失 我们的 先贤 曾经 建立 的 标准， 正在 朝着 一个 混乱、 低下、 不 道义 的 地方 跑 去。 这是我 个人 的 看法， 我没有 权利 去 批评 别人， 这里 包含 着 我 个人 受到 了 冲击 和 感受。 我所 希望 的， 只是 希望 但凡 有志 的 青年， 不要 在 自由 里 被 自由 分解， 不要 在 不 自由 里 被 不 自由 融化。

如果你 是个 木匠， 就 把 桌子 摆好， 不要 把 桌子 看作 一种 概念 和 象征。 如果你 是个 作家， 就 把 东西 写 好， 不要 把 小说 看作 一种 手段 和 自我 沉溺。 如果你 是个 电影人， 就 把 电影 拍 好， 不要 把 电影 完全 当做 一种 产品 的 奇观。

如果你 是个 声音， 就 喊 出 你 心里 的 想法， 不要 顾虑 世界 的 盘 压 和 恶意。 我相信 无论 哪 一代人， 真理 可能 都在 少数派 手里， 不要 因为 是 少数派 就 心存 恐惧。 即使 大船 要 倾覆， 我们 也要 尽可能 的 站在 干干净净 的 甲板 上。 后来 尼奥 在 小说 里 写 过 一句话， 不能 因为你 要 早起， 黎明 就得 为你 提前。 这是我 对 我们这一代 人的 看法， 也是 我 对 自己的 警惕， 谢谢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