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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of episode 11岁确诊癌症,我决定写下遗愿清单vol.43

11岁确诊癌症,我决定写下遗愿清单vol.43

202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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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萝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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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notes Transcript

比如说有人可能问我哎你会不会死啊就很直接哈就以为得过癌症就是绝症那我只能告诉他你也会死大家都会死我生病之前和我妈妈只是相对普通的这种鸡娃和被鸡的关系

但是生命之后是完全不同了突然让我发现其实我妈妈也只是一个被这个世界吓坏了的小孩子前两年我开始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给自己写一封信可以视作一个自己跟自己玩着一个长期的游戏吧可能我现在才十几岁假设我有幸能到三十岁的时候把它打开来再去看一看可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能想到当年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当年自己多幼稚

哈喽大家好我是波罗今天呢我们请到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嘉宾啊是心严其实心严今天来是有一个特殊的契机啊就上次我们和柱子哥聊了一个播客以后呢他看到以后说有特别多对于生命还有死亡还有人生的想法说波罗啊我要和你录一起所以今天他专程从南京到上海我们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和他聊一下

我还是给一些不太熟悉的朋友介绍一下新颜是 11 岁的时候得了油温室肉瘤

然后现在已经 19 岁了现在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心妍是我见过的非常特别的一个女孩就是当年号称初中最喜欢的科目就是哲学所以我觉得她一直在自己的学校和同龄人之间是非常成熟的也是非常不一样的所以今天非常期待心妍能够跟大家分享一下得肿瘤包括康复的过程对一个孩子个人成长的影响我们请心妍跟大家打个招呼好吗

哈喽大家好我是谭欣妍你当年生病的事你还记得多少那我应该是记忆的非常深刻的因为当年我已经有 11 岁了我记得应该是自己在学校我记得当时应该是 4 月份我们才考完期中考试

我至今也没有拿到那份基准考试的成绩特别好然后我就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个肿块然后我们当时是在南京就做了一些治疗最后做了手术然后送到上海做了病理报告然后就是在上海就完成了 17 次的化疗和 25 次的放疗然后我在家大概休了一年左右就回去一年多的时间就回到学校了

对你说的倒是请云淡风轻的做了多少次放疗做了多少次化疗那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你觉得最艰辛的时候是什么其实我觉得如果要让我说最艰辛的其实反而可能不是放疗或者化疗中的任何一个过程对我个人影响可能最大的就是手术之后我在 ICU 醒来发现我的整个右臂都像灌了铅一样从床上就在床上完全抬不起来

然后我当时很恐慌和就是醒来来召开我的护士说我这个手为什么会这样然后他和我说是麻药还没有过但是我其实等了两个小时之后仍然还是这个状况就其实真正的影响是这个肿瘤在做手术的过程中它影响了我右边的神经导致

我整个右臂其实是手术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丧失了它 90%左右的功能那么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我觉得我治疗其实还算平稳虽然也有感染也有反应很剧烈的时候但是还是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也没有像很多病友一样遇到很多物诊这种情况但是这个

因为在上疗期间嘛没有办法像大家一样去康复真的去康复医学科做康复所以主要是靠当时的医生请了康复科来会诊然后我自己在家去坚持着做很多康复这个过程就对我个人来说是打击特别大的因为我生病之前可能就觉得可能对一个 11 岁的孩子来说吧我觉得我人生当时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我会画画然后画画画得特别好

就在我同学们之间可能也是我自己就是一种小小的骄傲一种小小的同龄人中间的成就感吧然后我是的然后一觉醒来之后对于我来说是一觉醒来之后我是连笔都拿不起来甚至都写不了我名字这三个字确实是对我特别大的一个打击然后康复的过程也特别缓慢甚至我们当时就到了会诊是说他

康复的希望是几乎是没有的就是回到正常的功能拿起画笔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对 基本上是没有的当时我们才进入新华医院的时候康复科的主任是这么和我说的当时听完之后完全是崩溃所以当时你的反应是什么或者你脑袋里面会想什么事情呢我当时就觉得可能我人生最给我价值的一件事情没有了

对可能是我最重要的一个标签就没有了然后剩下的当时我在学校里面只是一个成绩还可以就那样的学生吧然后我性格也比较内向所以我就没有任何其他突出的标签了我觉得这是我最重要的身份象征从此就失去了明白所以后来你为了让他康复做了哪些事情是不是这个过程也挺难的

这个过程确实特别痛苦因为当时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就是有点像那种小孩子玩的可以把那种圆形的东西捡起来放到圆的那个对应的框框里面然后再把方的放到这种样子就是我觉得我当时这个

就是哪怕是这样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一个任务吧我都特别难以完成我需要我的手特别颤抖而且其实是用错误的部位去尝试把它夹起来然后放在那个对应的框框里然后那个就其实是一个小任务板的另外一边是可以拧螺丝的但是我完全做不到拧螺丝我连把螺丝拿起来放到对应的那个洞洞里面去都非常非常困难

就那种任何精细的这种操作对你来说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在当时对而且因为手术之后大家的重心就是在病理报告这些上面然后我手术之后这个手特别疼然后就导致我一直用另外一只手去像抱一个像抱小孩一样去抱着他然后不让他垂下去

就这样可能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到上海的时候我这个右臂完全没有办法生殖它完全就是痉挛了那么我其实是后面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就是把它去掰殖那么这个过程的感觉可能就有点像大家嗯

不是认代比较差的人要强行去做匹差这样但是你其实是要一直把它从一个可能去深还不到 90 度的一个角度要把它一直掰到 180 度

对 我觉得我们聊这个还是挺重要的因为我们平时在说肿瘤的时候我们经常说孩子或者是成人的生存率是多少对吧我们好像说我们把肿瘤弄掉好像这件事就结束了但其实你刚才描述的对于一个人要康复来说把肿瘤去掉以后其实因为治疗过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些东西其实对于一个人他未来的生活或者生存质量是非常重要的

但这些好像往往是被忽视掉的我们就说这个孩子或者这个人还活着好像就在统计里面他属于那种活的那一部分但是这些人在回归社会的时候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好像我们平时关注的很少是的就好像以前我妈妈当时看过康复科医生说了之后跟我说人还能活着就好了这些都不太重要但其实对于可能我来说是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对

但这件事可能当然也没有人能预期哈就他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副作用那中国是不是这一类的康复师啊什么是很缺少的呀就其实不太好找啊

这个我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因为我当时就是在医院然后我们肿瘤科的医生帮我联系了就是康复科的会诊那么我觉得可能在上海这方面应该还是就是肿瘤医生的意识应该说是很先进的因为当时我妈妈可能都没有考虑到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么在别的城市我就没有那么清楚对我觉得这个还蛮好的蛮积极的就是说肿瘤科的医生知道康复的重要性而且他确实他们医院还有专门的这样因为经常会有人问我说中国的这个肿瘤治疗和国外有什么差异我经常说其实从药物包括理念现在其实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但是有一些周边的一些东西比如说营养心理康复这些东西整体还是比较缺的

可能也许吧我们中国随着水平的提高等到现在更多人生存率上去以后可能会好一点对所以非常高兴啊今天看到你坐在面前所以今年是你算做手术或者诊断后的第八年对所以整个这个治疗其实是很惯了你的整个青春期其实不应该这么说其实我总共只治疗了大概

不到两年的时间然后加上我可能后来接下来休整的一年多的时间满打满算可能才不到四年的时间但是好像大家都会觉得就好像治疗或者生病这些事情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全部全部甚至在学校还会有同学跟我说你有没有去过别的城市你是不是都在家里治病啊

就觉得好像这个标签就是你最重要的标签了或者是你人生的最重要的一段但你其实并不这么认为它只是一段一小段至少还只是我的一段经历不能算占据我人生全部的全部吧不过它确实是

就哪怕我现在要去和别人做自我介绍特别是在学校里啊那可能我首先要说的就是我是谭欣妍然后后面就是啊我是一个康复了的肿瘤患者就是我的就我觉得大家然后再对这个问一点问题然后我的这个自我介绍就会被拉的无限长简直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再介绍关于我的其他任何惊喜了

现在还是这样子吗你现在去见别人的时候还需要提到自己的这段经历吗在学校里面会是因为大家会有很多关于我的疑问比如说你为什么比别人大将近三岁是对 19 岁现在高二对你是不是流脊神哪怕我现在去医院可能看一个感冒咳嗽他都会说哎

19 岁你今天不上学吗你是大学生吗为什么不是大学生就是都还是要解释这个问题吧可能然后至于平时在学校跟老师们吧那自然是需要介绍的了因为经过治疗之后重新回到初中去跟上一天大概 8 到 10 个小时的学业是我当时最大的一个挑战所以我初一初二其实哪怕到现在可能我现在算下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我每天也只能应对

六到七个小时的学习就是在不耽误第二天的学习的情况下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就是全天的去上课那么怎么这样去适应一个正常的教学就是我特别大的一个挑战所以就基本上每见到一个老师都还是要重复一套你解释多了你觉得

别人给你的回应有谁会特别让你受打击或者是错误的回应吗可不可以当你给别人这么介绍的时候你最不喜欢听到的或者时不时会听到的一些让你抓狂的事是什么应该说有可能三种吧第一种是让我觉得就是特别应该说无言以对的这种比较相对无理的回应比如说有人可能问我哎你会不会死啊嗯

就很直接就以为得过癌症就是绝症对他就认为你可能马上就好像你马上立刻真的会倒地死掉一样而且这种反应有些时候这种反应的人还不是跟我同龄的孩子甚至我还遇到过家长会这么问我真的吗你还有多长时间天哪

他问我会不会死吗那我只能告诉他你也会死大家都会死然后另外一种呢也是不能说是没有礼貌我觉得他们也是出于好心这样但是

大家可能就会说哎呀你好可怜啊我好同情你其实感觉就是于情于理吧应该也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回应但是在我当时听来哪怕现在听来会觉得非常刺耳可能就是一种同情心和同理心的区别吧我可能更希望能够被别人哪怕不是理解而是就是认知到你可能经历过一些别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而不是被

相当于去区别对待把你放到了另外一个分组里面去你是生过病的人我要同情你我要就是像是去可怜你一样的这种情绪确实是让人比较难接受的剩下的一个我要不要是把剩下的人再分一个组就是有一些让你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回应吧

可能像我的老师们基本上把他们分为两组就是一组老师他可能就是同情的这一组他会说你好可怜然后你可以不用写我的作业你可以不用来上我的课你可以不用参加我的考试都没有关系你生过病了虽然这种回答在我看来好像或者在大家看来可能会非常的宽容它是一种

就是似乎是对你的一种特殊的理解和照顾但是首先它在实际上是不现实的我也得上学我生过病还得上学我还是得考试我还是得以正常的方式去上可能下一个阶段完成下一个阶段的教育那么这种安排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另一个类型的老师呢可能就像我的个别老师一样他会跟我说你下午不来上课但是你是不是可以来上我这门课你就只来上我这门课上完你就回家他

他一方面呢确实是把教学放在了第一位那么他也确实是考虑到了你个人的一些算是考虑到你个人的一些情况吧但是他无形之中就逼迫我或者说可能像我一样的人一定要去达到一个和别人相当于是同频的同等的一个状态

必须要强迫你去适应一个现有的这种学校的运行体制那么他可能就不太能够感受到我之所以下午不能来上课是因为我适应不了这个教学强度那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更需要的是一种帮助或者说我是需要想怎么能够用我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精力尽量去达到和别人同样的一个学业的要求而不是

怎么能够把您这门课补上然后别的课我就先不管他或者说先再说那么可能这个也是一种和我所需要的有一定差距的一种提议吧明白你说到这个我其实挺有感触你看我们今天一开场我也说新颜是我们的真能量大使是吧是一个什么肿瘤康复者对吧也是给你其实贴了一个标签当然这个作为播客来说是

希望大家更了解你的经历吧因为这是我们今天聊起的话题的开始但我现在听下来我也想重新试一下那个请你自己介绍一下吧欣妍你是谁大家应该怎么来认识你其实我觉得我是谁这个身份已经变了很多很多很多就是自从可能我 11 岁生病到现在吧我们就来一个说大家好我是谭欣妍然后就开始如果你站在一个讲台上

都是新的朋友然后你会怎么向大家介绍你自己可能我还是会介绍肿瘤患者这个身份因为我在学校里面为了能够减缓我自己每遇见一个新的人就要向他介绍一遍所以我在初一的时候在跟大量的人做了整整一个学期的介绍之后我在寒假结束之后跟大量的人

跟学校要求可不可以做一场演讲就是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我的私心嘛既然其实就是跟大家一次性把这个事情介绍明白然后大家再也不要或者说在短期内再也不要来问我哎你为什么比我们大家这样的问题另一方面呢我也是希望大家能够知道就是生病这个事情没有那么可怕然后也是完全可以治好的

不会像很多人一样就是你听到这个消息可能就觉得这个病是不治之症甚至可能去放弃了主动的去寻求一些治疗机会的这种情况吧所以

其实关于这个事情就是关于要不要给自己贴上我是康复患者这个标签我妈妈当年在我治疗结束的时候和我很认真的聊过这个事情她跟我说这个事情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的影响当然我们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负面影响还跟我说我们可以忘记这个事情然后我当时 12、13 岁吧特别理想主义的跟我妈说

为什么要忘记这个事情啊这个事情很好呀它是我人生经历过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部分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它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人生然后我去告诉别人也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哎 这生过病的人也可以做很多很多很多事情嘛也可以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可能也不是都一定会

就是治不好或者说生活质量会有很大的这种影响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哪怕到今天我还是会觉得这个标签应该说是我自己选择的也是我自己接受的而不是可能别人强加于我的并没有想逃离这个标签或者要重新给自己贴一个没有这个的标签好像也没必要是吧想慢慢聊聊另外一个我其实觉得你的另外一个标签是

非常超乎常人的成熟我都特别好奇你当年说在初中的时候你最喜欢的科目是哲学吗我记得上一次咱们吃饭的时候包括现在还喜欢的对吧那东西对你的吸引力是什么呢你说你思考啥呢哲学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以前也不会特别喜欢哲学那么生病之后可能我觉得

会突然发现人生要面临的第一个哲学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活着那么这是我当时生病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或者第一个让我觉得这是我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可能我之前理所当然就认为我当然要活着了然后我突然去想我再付出了这么多的治疗这么大的代价之后甚至可能我的生活质量要在我看来是前所未有的降低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去活着当时作为 11 岁我回答很简单因为我要为我妈妈活着我知道她告诉我生命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会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当时就是我活着和接受治疗的全部动力就是目的就是让妈妈有活下去的动力其实是应该

也不完全能这么说我当时其实只是觉得我一点永远不想看到他那么伤心可以想象所以那会儿是这是那会儿的答案那后来呢然后后来可能后来我就除了要活着的这个问题还会想到很多别的问题比如说

我的个人身份的一个认知可能我以前的整个身份都就是所有以前关于我谭新言这个人 11 岁之前是谁的基本上所有的信息都重写了一遍比如说我以前的同学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是二的学生了比你高了三级然后他们的人生也和我可能非常非常非常不一样如果我没有生病我现在可能也是一个

卷学习的人生现在我只能换一种花样卷学习然后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学校那么新的学校对于我的过去的身份一直是属于一个很难融入或者很难去接受的一个过程因为可能你可以理解如果有一个人在班上他一直不上课可能也不交作业然后也不参加活动然后好像还比别人大那么多

可能我觉得就现在让我去回想我的同学我可能会觉得可以理解他们会觉得这个人是非常的奇怪非常的特立独行然后把它就是放在另外一个社交的标签里面对

那么可能作为青少年吧青春期嘛我当时回到学校的时候也只有 15 岁可能正是一个特别渴望被就是小群体小圈子认同的一个年纪

那么这个事情对于我回到学校是特别特别困难的哪怕是至今日我跟自己说我去年做的最大的一种进步吧就是我好歹交了两个朋友两个朋友两个朋友是同龄人他们比我高一些但是还是比我小就还是得比你高对吧已经是你因为再比你高就高三了已经没有在学生里面比你更大的对所以可能另一方面是我

就是对大家看来可能会比较落伍吧我平时也很少会和同学们出去玩去带大家就是在正常的认知中享受这种比较正常的青少年的一种活动可能去看番或者说去看漫展然后抽盲盒这些可能都离我的生活很远为什么呢是因为你不感兴趣还是说

纯粹这种年龄两三岁就造成了巨大的就是在平时交流的时候你觉得在一起很难获得快乐或者能量如果说就如果还是说到我们刚刚说的身份认知这个事情吧我其实已经有点迷迷惘我到底应该跟哪一个年龄或者说哪一个阶段的人是我的同龄人或者我可以和他进行平等的交流我觉得我和我的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去讲一些

他们认为很有意思的事情像偶像呀明星呀什么的然后他们会在学校里面因为这个男孩少看了我一眼这个女孩多看了我一眼而纠结很长时间但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这些问题

就没有那么重要然后我在学校里面曾经也跟同学们说你想过你为什么要活着吗然后他跟我说我也没想过我要死了呀大家彼此都一石尽无言以对吧就是很多时候的这种交流的结果懂了懂了

那后来你比如说你到学校或者在外面的时候你平时真正你的朋友或者什么的有这种比如说成年人的朋友也好呀或者线上的这种朋友嘛你更觉得大家会更聊得来的我在学校可能更多的就是和老师去聊这事情也挺搞的挺搞笑的真的是

可能我跟多数老师去聊他们可能大多数都在 30 岁以上 40 岁甚至可能跟我玩的比较好的老师已经 50 多岁所以我理解了你为啥和同学聊不到一块就连我的太年轻了对你来说还得再来 10 岁 OK 所以你和那些老师也不是聊学习那真的是聊人生啊哲学这些事你

一开始是聊学习一开始我会有很多就是需要老师学术上的帮助补课呀这些情况确实去麻烦老师很多然后包括我是怎么接触到哲学的也是因为我们学校里面有一个老师他在大学学过哲学因为学校是不开这门课的嘛然后呢我就特别喜欢去问他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是教什么的呢他是教计算机的教计算机的但他当年学了哲学

所以哲学真的不好找工作所以后来还是得学计算机来找工作 OK 所以你去找他他会很开心吗他觉得有人和我聊这个一开始他也会说你的这些问题我都没有办法回答真的吗你问的问题把一个学哲学的老师直接问到了也不是吧就这些问题就是其实是非常难回答的我觉得哲学其实并不是一个

像可能很多科学一样一定要去通过实验去找到一个确切答案的一门学科它更多的是一种思考的过程对

有些时候我会问他如果一个人做了正确的事情却没有任何奖励可能反而在现实生活中受到一些惩罚那他为什么要去做正确的事情我会问他这样的问题然后我烦了他两年之后他跟我说你要不要学哲学真的是我特别特别幸运的一个机会应该说

OK 然后他就带着你去学习一些这种东西当时他是他特别喜欢伦理学所以他会喜欢就是让我去指导我去看一些论文或者去看一些书然后我们会坐在一起讨论就大概这样持续了一年左右吧是我特别应该说是特别

不能说美好因为看的过程也很痛苦但是是我觉得特别充实的一段经历这个还蛮妙的所以你去学习哲学也好或者去思考这些事对你康复的过程你觉得有帮助吗

这个康复可能还不只是说身体的康复对吧你做那种康复啊什么但是心理也好包括今天你这么乐观开朗在这和我们聊这些事情你觉得会对身体的疗愈会有帮助吗就想这些事还是说傻一点别去想这种其实还更好一点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看个人吧因为我妈会跟我说你把自己想的这么阴谋是不是就不要想了呢我确实是就是想通了之后会觉得好像人生可以豁然开朗一小段时间然后又碰到了新的阴谋的事情然后再阴谋一段时间就是我可能还是觉得我个人还是觉得哪怕这个过程不一定是特别愉快的

但是能够找到一种所谓的意义和方向吧是我可能某一不同阶段的一种前进的动力比如说为什么要去学习为什么要去应付很多事情为什么要去康复因为很多东西是可做可不做的我不做它可能也不会变得更坏最坏也就这样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去投入大量的精力时间和情感去让它变得更好

似乎看上去显而易见的但是其实在现实的生活中不一定是这样的比如为什么非要选择告诉别人我生过病我找个借口我每天就是回家回家上辅导班我每天也可以应付的这个事情但是因为我把他和我的身份认同放在一起我觉得这是我的一部分我还是要告诉别人所以这是我一个小小的嗯

不能叫人生哲理的挣扎了至少是个人身份认知的一种挣扎也是要通过自己的挣扎才会找到一个现阶段认可的答案那么我才能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往前进特别好那我想问你几个我非常迷惑的问题那我不一定知道答案人为什么要活在你现在答案是什么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因为很多时候哪怕我治疗之后也会觉得

就是缺少一种动力吧可能我现在更倾向于认为人生并没有所谓的这种客观上的绝对的一种意义并不会像大家可能似乎看上去的这样这种意义更多都是主观上的你从主观上体会到的一种意义而不是客观的可能

更多的是社会或者身边的一些人所塑造的这种意义因为这种意义非常容易因为一些事情的变化当然这可能是我个人体会到的去发生了一些改变

那可能对于我来说我认为只有活着你才能去思考才能去感受到更多主观的意义的存在才能够跟身边的人和事有一种互动只有在这互动的过程中可能才能够寻找到一些新的意义一些新的想法一些新的机会嗯

可能它更多的是一种主观体验吧哪怕可能这种主观体验很多时候站在我的角度啊没有那么美好但它也是一种经历就像可能我如果没有生病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啊但是是一个花了很多时间去想哎我怎么能够要把自己的学习规划好这样我不会熬夜因为身体不允许我熬夜

我能够尽量和别人达到一样的成绩一样的一些做到一样的事情那么他也培养了应该说我给了我一种去看到自己更多能力的一种可能吧如果没有生病很多很多现在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那么他是我可能对于过去的自己的一种主观上的意义那么未来有怎样的意义我也还不知道他可能会不停的变化是吧在你人生的不同的阶段那为什么要学习呢

你刚才也说和老师讨论说我为啥要学习为啥要比如说变得更好这个问题我在初一的时候觉得为什么要学习因为当时我真的是完全跟不上学校的课程我在期中考试之前都没有上过下午的课然后觉得完蛋了绝对完蛋了是然后

特别戏剧性的是那个期中考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居然考了一个半级第一我拿到成绩我都吓傻了然后突然全校一下子不能说全校吧至少全年级一下都认识我这个人了然后这件事情让我生活一下子变得容易了很多我没有那么迫切想去别人介绍看我是谭新言我不来上课你要记得我老师我就再也没有了这种需求

后来在学哲学的时候让我体会到

学习让我知道我不是孤单的就是我可能会去读一些别人写的哲学上相关的东西也许我不一定认同他的想法但我知道也有很多人可能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也为这样的问题而苦恼过而思考过嗯

让我觉得在这条路上我不是孤单的可能我身边的人不会想这样的问题但是在书本中在学习的过程中我知道有很多人也和我好奇一样的问题可以说是被这些人或者让我感受到被这些人可能共情了一把吧所以这是我的一个

应该说情感需求前面一个可能是现实需求另外一个是情感需求这就是我现在可能学习的两大原因这个还真好你会觉得你生过病以后给了自己更轻松的这种机会吗就是我反正比如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者我身体不太允许我就有好多现在学生正在卷的事你可以说啊

没办法卷啊那个熬夜也熬不了学习也不行会让你其实会感觉轻松一点吗不用陷入那种大家现在感觉有点无法逃离的那种竞争的局面其实我觉得并没有而且反而更加剧了哎呦怎么说呢因为他考试不会对我网开一面呀就还是在同样一个判断标准下对就是

这个事我觉得也挺难受的就是其实你在个人能力上面就是我说的是硬的实力身体的实力上它可能已经很难去达到和普通人一个持平的一个状态但是你仍然要在同样的框架下被评判你要通过同样的升学渠道去升学你要通过同样的考试在学校里面获得同样的成绩那么

嗯其实很多时候我是要去付出比别人更大的努力才能够达到同样的成绩比如说可能要在暑假或者寒假提前去学下一个学期的课程这样的话我在不上课的时候我也不会赶不上那对于我来说或至少对于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来说我是没有休息的我只能嗯

就相当于把集中训练的时间平均分配到更多花更多的日子去完成这样我每天能够保持自己有休息的时间和学习的时间对

嗯其实还是在卷就是还是在卷而且更难一些嗯是要有更好的规划去卷吧对某种程度你是失去了加班和熬夜的那个选择对吧其实你的选择变得更少对你要想办法去平替掉这两个选项嗯真是哎那你现在比如说对于学业也好啊或者未来这个读书啊或者是什么样的规划呢你有什么目标吗就说嗯

现在的学业高中的学业我觉得因为我已经到了高二了所以规划的差不多反正就这一两年的事明白明白那么对于大学和后面的学业不知道就是比较怕找不到工作吧因为我想学一个哲学相关的专业对想起了你的老师然后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工作是

没事这个事情可能还在我的规划范围之内规划能力之外所以你真的想把哲学作为你的工作吗还是像老师一样作为一个爱好或者像现在一样会不会更好一点如果我能一边做哲学一边有人付我钱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和条件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能只能去

选择一个更符合现实社会需求的一份职业是是是那你有什么人生目标吗比如说学哲学算是找一个工作吗或者去做一件这种事情你有啥特别想达到的东西吗什么样的人生目标呢我不知道啊就是当你百年以后躺在那的时候觉得我这辈子过得还可以有没有什么说我达到那个东西就特别重要遗愿清单吗

类似吧但是没有那么具体了医院清单是我觉得你到最后的时候特别想完成的那些 1234567 的东西对吧但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特想实现的就举个例子吧你想我那会在读书的时候肯定在中学的时候我们就是要考好的大学就是感觉考上那个大学就很好对吧到了那个大学呢目标就是去一个好的地方读博士

读完了又很好读完了以后又说我要去什么药企工作什么的这就是当年我的简单的说我当时没有什么人生目标就是一步一步的只有非常短期的目标但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要怎么样我也没有特别长期的觉得我人生一定要很可能实现什么的目标但是我有医院清单你都已经有了真的要等到快要去世的时候才会才要列医院清单吗

或者说可能我 11 岁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自己可能有一天或者说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挂这个事实那么我在 11 岁的时候就列了一个遗愿清单因为我觉得现在我还在网上加东西虽然一共也没几项有可以分享的吗有啊你的遗愿清单有什么我特别好奇我

其实我是一队列的时候真的没有就是列了一个单子但是没有往里面加东西这个事情这个是我后来加的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出版一本我的书我画的书其实这个已经达到了已经实现了对啊这个已经可以打个勾了当时我写的是我画的另外一个自娱自乐的一个小故事 OK 这个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所以这个当时是我觉得

我特别特别想实现的事情可能我每次比如说考大学要考一个特别好的大学我当然也想考一个特别好的大学了如果有顶尖名校要我那我肯定不会拒绝呀是但是我哪怕到今天也没有把它放在我的医院清单里面因为我觉得扪心自问如果我没有去上一个特别特别特别顶尖的大学可能我如果说我明天要死那么

我不会觉得特别遗憾明白我可能只会往上面去放我觉得特别特别遗憾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好像感觉是一个很丧气的事情是但是就是你每次在往这个上面填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是自己真正内心想要的而不是可能外界给你的一种压力比如说

我一定要去上一个名校当然我不是说上名校不是一个值得努力的事情当然特别值得努力也特别好但是可能对于我来说它会让我觉得人生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当然那么我每次在用这个清单的时候才会觉得让自己一下子清醒了又思考了一下是吧我其实觉得上名校真的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

别人的要求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会觉得是我们想上名校但其实就像我在大学跟同学们聊天的时候我也发现很多人其实都挺被周围的人赶着走的很多时候是从小可能爸妈和周围的人都给你灌输了说尤其是你成绩那么好就应该去上好的大学什么的其实不是说一拍脑袋说怎么怎么样这可能也导致了很多人他实现了

别人的梦想以后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开心就你也跟着我去清华上过课其实很多清华的学生也很迷茫因为他并不是说我追求这个东西我追求到了我要好好珍惜它要怎么样把它作为我下一步人生的发展而是反而非常迷茫就周围的人都告诉你这是你的梦想然后你实现了这个梦想以后突然觉得

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对他自己来说那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就陷入了另外一种可能空虚和焦虑所以你这个还蛮妙的 OK 出书还有啥别的可以分享的当然如果太个人化了我觉得就算了我现在不是不想分享我是有点不记得因为距离我上一次打开这个单子已经可能过去一年多的时间 OK 但说明

可能第一它在不断的变化第二有可能在不同的时间你关注的东西也不太一样这个但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的就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会有医院清单我好像都没有可能我就是因为学校里面其实属于一个

如果说生病是一个去社会化的过程那么可能我生完病之后一直也没有再重新被社会就是完全的回归到一个正常的社会化的一个状态可能我更多的时候在学校里面或者在我所处的一个社会群体里

是属于一个半社会化的状态可以这么说吧我更多的是在观察别人而不是在真正的参与他们的一些可能群体的社会性的活动和事情那所以可能导致我这个人花了大量的时间跟自己玩那么我就会做一些可能真的是只跟着跟自己玩的事情比如我会写日记我觉得哎

记录下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可能再过一两年去看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是一直有发展到后来前两年老开始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给自己写一封信可以试做一个自己跟自己玩着一个长期的游戏吧可能我现在才十几岁那么

假设我能够到有幸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再打开假设我有幸能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把它打开来再去看一看可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能想到当年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当年自己多幼稚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你这个信比如说你写给自己你没有写到说多少岁的贪心眼而是只是说任何时候你去打开就是那会儿你的思考

可能我会写我这一年觉得我为什么要活着然后我觉得我对很多事情的一些看法这样的话我等到未来去看的时候我觉得很有意思然后会跟自己说你今年完成了什么什么样的事情我觉得是一个进步就会写这些你已经有打开过以前写的东西了吗打开过我以为我会等到 30 多岁的时候打开试试试我每次一摸的时候都会去看一看

然后看完再把它关上对回头再来看常看常新啊这个可能也没有那么常看这个蛮有意思哎你刚才说你特别喜欢画画嘛我还蛮想聊聊这个就是因为首先你在向日葵不是出了这本艾比小刺刺吗我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惊艳啊因为不管是他画的水平因为我真是一点这个文学资源

这个文艺修养都没有啊就看到画的好好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里面的内容啊我觉得这个里面内容呈现出来第一我觉得非常的有创造力比如说你把那个画了对吧掉头发这事儿弄成一个仙人掌刺掉了我觉得这就特别妙一个光头小仙人掌想着就很可爱然后呢就是里面其实非常真诚然后展现出了

一种非常积极的东西就是虽然会遇到很多的困难挫折但是哪怕你变小光头你有很多帽子可以戴什么的而且出来以后我就说和我们其实作为旁观者成年人画出来的东西非常不一样然后到了医院以后确实我觉得不管是家长也好孩子也好都特别喜欢

所以你当时出这本书也好或者后来我们做了以后整个这段经历对你有什么样的影响或者你的感受是什么写画出来这么东西最后好多人特别喜欢看我记得还有人给了很多积极的反馈

肯定是让我觉得最应该说这件事情代替了以前的所有事情成为我人生中最骄傲的一件事情对绝对是排第一的太开心了让我觉得就是真实的让我感受到可能帮助了别人吧而不是在以前在学校里面我可能感觉自己像一块老吊牌的广告牙老吊牙的广告牌

然后一遍一遍去和别人说这个经历好像大家也不是特别爱听嗯甚至包括后来我在南京给我一个机会去和南京的小朋友读绘本的时候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小朋友可能只有四五岁这样然后他

其实是经历过这些的然后让我很吃惊的是我原本以为可能比我小很多的小孩他对这个经历是没有记忆的但是不是的他其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缺乏一种语言表达的能力然后我坐下来和他们一起读绘本的时候其实更多的不是和他们去讲我写的这个故事是什么而是我和他们说我做过一些治疗比如说我可以直指

画的和词跟他说我做过这个然后他也会翻那本书然后告诉我这个地方对着这个图他也跟我说我也做过这个这种经历我觉得特别特别奇妙可能我觉得更多的不是我帮助到了别人可能多的是他们帮助到了我对就觉得四五岁的孩子也很有力量或者是他会传递一些

神秘的能量出来其实我觉得可能很多时候对外展现你会不会也会觉得就是在因为要给别人信念的时候可能要让别人传递一种积极的正能量的时候更多的像外部展现的都是一些积极的方面但是其实等到最后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自己什么样还是就是自己知道自己可能还面临了很多一些负面的

这种情绪也好都还是留到自己去消化对所以可能让我遇见四五岁五六岁的小朋友让我觉得就是特别真实吧我并不是去给他们读故事而是像病友一样哪怕是可能很有限的语言交流但是我可以通过和他们纸上面的这些画画真的是病友和病友之间的一种交流了病友和病友

对啊四五岁的小病友也是也能感觉到有共鸣对虽然他们其实很小对是所以很有意思啊你说你平时其实和同学都感觉找不到太多的共鸣是因为大家没有相似的经历对吗是因为这些小朋友他虽然很小但他和你其实有一些非常相似的经历嗯因为你想如果我要问你这个问题你人生最害怕的是什么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只能选一件事情没想到哎

可能我会问我们同学他们最害怕的最多就是考不上大学或者期末考试考不好这样的事情而对于我来说可能我的人生前一秒至少在很多时候我前一秒我还在跟着同学们一起操考不好期末考试的心后一秒我可能就要搭着火车去上海做复查那么我最害怕的就是复发这种一下子可能是一秒之间的这种认知的转换会让你觉得

好像和别人的距离很远有些时候比如我治疗完结束之后还会有不舒服吗那就会特别恐慌是不是复发了这样的一些事情那么可能我坐在教室里面上课的时候看着身边的同学我觉得他们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叽叽喳喳讨论的都是学校同学家长这些事而我最担心的是我是不是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治疗是不是可能不会

像他们一样毕业有一个正常的人生所以我觉得这种就是完全把我和他们分为了不一样的群体完全拥有不一样的这种人生的道路吧就让我觉得很多时候很难哪怕我天天和他们在一起但是我很难和他们感同身受他们也很难和我感同身受嗯

而我可能和四五岁的小病有操的心可能还差不多更接近一些可能会有更相似的经历可能哪怕我们在年龄和上面有很大的差距但在这种体验上面是相似的那么我可能反而跟他们在一起有些时候会觉得

真的被共情了而不是和我身边的很多人明白对那些小孩肯定也不想再被拉出去做一次腰穿就是少一次是一次不过你说这个对你问我的话我第一反应绝对想不到是类似这样的什么肿瘤复发或者是和疾病相关的一些事情你这么说我确实想起来我非常惧怕我的银行账户被人清空就是哪一天突然一个

黑客过来啪一看以前干的所有事都白干了那你说起复发这件事其实你前面展示出来或者我平时接触你我觉得你还是蛮积极阳光看待这件事情包括你其实对生死有很多考虑所以你还是非常担心复发这件事情肯定怕呀那你怕的根源是什么你刚才讲的主要是怕这个治疗的过程吗还是你会惧怕最终的结果之类的

其实相比于我觉得现在如果是我没有生病以前你问我我是更怕死还是更怕死亡的过程那我肯定是更怕死玩完了就结束了然后觉得我小时候可能我这个人就从小可能个人性格个人性格特点可能就会想的比较多我可能很小时候想过这个问题然后我就跟我妈妈说过我怕死真的可能我跟她说人生是不是就是倒计时哦

但是现在其实相比于死亡的结果我更惧怕的是死亡这个过程或者说要怎么死这件事情你不会害怕这个吗我怕你更怕哪个我肯定是更怕这个过程我对那个结果真是一点恐惧都没有我觉得可能你要问我是会

40 岁死还是 80 岁死还是 100 岁死还是 200 岁死可能我觉得这个对我重要但是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我要怎么死是不是经过了极大的痛苦之后死掉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听到我们前面在聊安宁舒缓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挺有共鸣的因为安宁舒缓这个话题也是哲学里的一个

像是一个小的分支吧哦是吗是的就是属于死亡的讨论或者这些东西嗯因为我之前在暑假的时候做过一个线上的项目嗯真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教授他就是专门做可以说是医学伦理这方面的吧

然后我们就讨论我们的那个课程里面就包含了一些医学伦理的话题比如说就像舒缓比如说像可能堕胎这样的一些问题那我们就会去讨论我当时记得他给了我们一个案例让我们去就是辩论这个人是不是应该被舒缓嗯

这还挺硬核的你还记得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一个例子吗他说是一个 80 岁的老人他说他有贫血然后他有就是认知障碍的应该是对然后呢他说就是医生怀疑他可能有

就是胃肠型的这个癌症但是他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允许大家做这种病理检查的就给的条件是这样的然后现在医生发现因为他不停的在变血然后现在医生发现他有就是轻度的肺炎但是如果不治疗的话肯定是会影响到他的生命的那么

讨论就是我们应不应该进行积极的治疗但是治好的肺炎之后很有可能他这个肠道里面的这个肿块虽然不能判定是不是恶性是不是良性还是良性的但是都有可能进一步影响他的生命而他现在的生存质量已经非常低了还是应该我们就不治疗就让这个肺炎相当于带走他的生命吧当时是这样的一个话题

确实也没有什么正确答案与否就是一个讨论对但是可能因为作为我很多同学都会说还是要哪怕他的身体条件可能没有那么允许还应该做病理或者说还应该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治疗不能就是如果我们没有对他的肺水中进行治疗那么作为医生就没有尽到救护的责任没有尽到

就是

主观体会上的不同吧因为我觉得我去想这个问题可能就会是我如果是我我要怎么选当然这个人肯定是不具备选择能力了对但是如果是我那可能我会更倾向一种也许生存时间更少一点但是

就是没有那么痛苦相对没有那么痛苦的一种离开世界的方式而不是就是尽全力去延长他的这个生存的时间对我们中国其实现在大家会经常讨论说过度医疗之类是挺多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我们不太知道怎么面对死亡这件事情所以只有好像抢救到底或者一直能治就尽治把钱花光好像是大家

唯一的处理方式或者禁校的手段很多时候是当然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确实在整个的学习过程中你说中学也好大学也好甚至是职业上好像都没有生命教育和死亡教育这件事情你觉得我们应该在学校开门课来讲这些东西吗如果要讲的话如果面对像中学生对吧咱们太小的可能也有点困难那比如说中学生的话你觉得这事如果换你去讲你会怎么来讲

死亡教育对因为很多人觉得不吉利是吧对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先往回捣一捣比如说你和你妈讨论说我的医院清单怕死这些的时候你妈是什么反应她会和你讨论这些事吗我觉得我妈妈在死亡教育这个事情上面其实是做得很好的因为我很小就知道死是什么以及就是

咱们不说就是这种可能宗教方面的这种理解的死亡就只是说大家正常理解的这种生物上生物学上这种死亡那我妈妈很小就告诉我死了是什么虽然我小时候可能家里并没有经历过老人去世这样的事情但是可能我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很清楚的跟我说过人死了就是生命的终结这样的事情但是关于医院清单这个事情其实我是

应该说是可能近两年才和我妈妈坦白过的哦她不知道你在干这个事因为我觉得自从我生病了可能作为家长嘛都是特别特别希望能够治好特别特别希望能够就是能够不要发生这样的结果那么我妈妈肯定是

就是尽一切能力去避免这个事情的所以我也不会特别主动的去跟他说我的医院清单这种对对对可能对他太大刺激了对但是我在学校会和老师说你觉得中学生听这些东西有问题吗就如果真的作为一个老师跑你学校去给你讲死亡教育这些东西你说中学生会爱听吗凭你对你周围那些同学的理解我觉得他们

听是没问题但他们肯定没啥兴趣因为他们觉得离自个儿太远了如果是我的话虽然我现在已经很难说正常中学生应该怎么样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没有生命之前可能也会觉得死亡是一件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事情吧如果算平均寿命是 75 岁的话他们还有

他们还没有走到人生的一半呢他们有什么好操心的呢这可能也是做这方面教育可能比较难的事就他不太感兴趣你怎么让他感兴趣这事可能是如果要做这个教育是需要思考的但这事又很重要你说真的离大家都很远吗但你的爷爷奶奶啊什么的对吧包括身边的一些人他总会有个概率会碰到这种事情大家其实挺懵的

但我觉得看别人离开和看自己离开不能说看自己离开就是想到自己离开这件事情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可能大家都会觉得老人去世是一件不能说是

不能说是合情合理吧那至少是一件挺普遍的事吧可以接受对都是心理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你然后你可能想着去大多数人可能会想着去给父母筹划葬礼或者给父母置买墓地或者甚至是爷爷奶奶这样的事情正常人我觉得一般也不会想就是在没有遇到疾病这种情况下可能也不会想我要不要我死了之后要怎么办这个事或者说我死了之后要

嗯就是我要怎么样离开这个世界这样可能只有到了你年纪比较大的时候就是越来越接近这个事情的时候你才会开始关心这个事情嗯

对也许可能就是提到这事就行了咱也不用讲那么多听起来好像讲太多了这个小朋友也不一定跟得上这件事情但是让大家意识到可能就像你妈妈给你讲的样知道有这么一个过程然后你可能就自己思考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给大家一些空间会比较好一些但是我在想可能也许有一些同学也会去考虑死亡的或者说生命的意义的这种事情比如说现在很多学校

都会有就是学生可能自杀这件事情对不对还有很多抑郁症这样的情况那么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去共情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我想他们应该也是遇到了要思考自己什么情况下要活下去的这样的问题所以可能他们的这种思考会比较

会比可能大家预期的要更深刻一些并不是他们作为孩子或者说我们吧作为孩子完全不会去想这种人身哲理或者说这种身份认知这样的事情对吧有道理我觉得确实是可能他们也在思考但是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个是一个现在社会上非常大的一个问题所以应该倒回来我觉得都不应该是死亡教育应该还是生命教育对吧生命教育里面很重要的除了说正确看待生命和死亡以外也有说自己思考或者在引导下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以及说怎么才能过好比较充实的一生这个挺好的我还特别好奇你刚才讲哲学画画什么的

你怎么就没想过拿画画来当职业呢你刚才都说了手不能动的时候对你是一个摧毁性的打击对吧那我感受到你应该非常喜欢画画而且你非常擅长做这件事情你没有想过这件事当职业吗我感觉比哲学更容易找到工作想过小时候想过然后觉得当画家一样不挣钱所以结果是一样的然后我可能

就是一直生过病之后吧因为这个手的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可能去接受到一些画画方面的这种就是教育训练和训练那可能我就是个我其实就是个业余超级业余的嗯

所以就所以生病之后就没有再考虑过往这个方向去发展吧然后当时我生病之后另外一个考虑就是觉得因为我曾经生过病所以我未来会比别人可能更需要钱我当时 11 岁的时候 12 岁的时候治好的时候坐在床上悄咪咪的瞒着我妈妈算了一笔账嗯

就是去算我如果有一天复发了假设那个时候我没有父母也没有配偶也没有孩子那么我需要有多少钱才能够自己支撑自己的治疗当然当时算的时候不知道有通货膨胀这个事情就按当时的这个然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治疗费用真实的价格我妈妈也没有告诉我然后当时也不知道医保到底能报销多少或者这些所以就非常应该说是

天马行空的自己给自己算了一笔账那会儿算出来是多少钱那会儿我觉得 40 万应该够了吧现在觉得可能不够但也不一定有以保所以我当时觉得要放弃我曾经想当就是想以画画为职业的这种想法必须去找一份挣钱的工作最后还是选了一个不挣钱的方向

你没有那种说挣钱的爱好吗有可能有啊我现在就有挣钱的爱好是什么就是我发现把一些学习的笔记放在社交媒体上面可以就是有偿分享是吗你已经在干这事了吗所以你已经开始挣钱了不能这么说我这生意不咋地但你真的是非常认真的思考就是钱的重要性对

因为它对我来说是一笔可能关乎生命的一种保障吧而不是追求这种个人成功不是一种像别人一样这种所谓事业有成或者更好的生活条件我觉得在追求这两个之前我首先追求能给我的人生有一份就是未来可能万一有一天我复发了的保障这个对我更重要至少对不用去操心这个治疗费用的问题而更

更多的选择吧我真没想到你妈知道你在干这事吗知道但是她觉得我这就我现在这几个应该是凑不齐是吧是凑不齐但我觉得你在想就很妙我从来没听过任何一个康复者给我讲说没有吗她很早就在琢磨为自己攒钱的事因为我觉得在你这个阶段很多人还是觉得这都是父母的事我觉得

就是可能生病这个事情就已经给父母带来了太大的不只是父母可能给我包括外公外婆带来了太大的一种压力和负担吧我不希望我可能未来有一天的这种风险也还是他们的负担可能更希望自己能搞定这个事非常了不起而且说的更

现实一点吧可能在经历过这种打击之后更多的知道人生是无常的可能不管是父母呀还是朋友呀还是谁都很难一直陪着你那么可能更多的还是要指望锻炼自己能让自己去面学会面临很多事情你觉得生命这事会让你和家人的关系呀或者互相的理解会变得更紧密吗

和我妈妈应该是的可能我生病之前和我妈妈只是相对普通的这种就是学校里面鸡娃和贝鸡的关系 OK 但是生病之后是完全不同了他告诉我生病的那一天可能就是改变这一切的那一天突然让我发现就是可能在 11 岁的时候我还是仰望父母的可能还是觉得父母是我的依靠那么那一天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妈妈也只是一个

怎么说呢被这个世界吓坏了的小孩子突然发现身边的很多我曾以为的大人也不过是小孩子而已可能更多的需要我去理解他当然他也给了我很大很大的理解和支持这种事情就是可能更多一直都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从父母身边身上得到什么吧虽然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单方面的得到当然啊

但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脆弱也好他们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苦恼对吧所以整个治病过程其实就是你们俩共同前行吧各自承担一部分的这个负担其实我觉得我妈妈的精神压力是要比我更大的

我觉得一般我有点相信这件事因为对孩子来说我们经常讲说他没有那么多的焦虑啊什么的但到你这儿我真的不确定因为我总是感觉你是一个非常成年人的四五十岁的人住在你的身体里面

其实我觉得我并没有或者看起来或者听起来那么成熟吧嗯因为我觉得生命这件事情对我另外一个很大的影响就是我生命的时候 11 岁应该说是站在青春期的门口 12 岁嘛青春期对

但是我其实在整个青春期的阶段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有这种正常的同龄人的这种互动就是可能从跟父母的互动一向跟成年人同龄人更多的一种互动然后再慢慢一向自己更多独立的一个思考可能并没有经历这样的阶段所以

我其实当时记得很清楚就是我 15 岁回到学校我在想这个时候他们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应该到了一个什么阶段呢因为我也完全不知道我所属于什么地方了可能有一些方面比如可能想哲学这些问题想人生的问题可能我好像看起来很成熟但其实很多方面我也很幼稚就比如在学校里面我们同学都忙着装影号早恋我会觉得这个事情好困难呀

我也不是不想有这种体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因为我连交个朋友都很困难还要找男朋友更难对啊

然后会觉得大家就现在已经我们现在是已经进入了可以光明正大早恋的阶段了吗还是没有进入这个阶段还是我们很多时候我在想我们现在这个年龄阶段是可以脱离父母自己出去旅行的还是需要父母陪伴呢我完全

就是一方面可能我很成熟但是另一方面可能我十六七岁之前都没有自己单独坐过一次地铁可能另一方面我也很有志吧我觉得所以你对爱情有憧憬吗没有剩下的事都够我忙的了

好吧好吧好吧说回那个上次咱们一起到清华去跟那些大学生们交流那个经历你感觉怎么样就是有什么发现清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的地方首先可能发现他们不是我想象中的怎么说呢那么

高高在上然后不可接触他们不是神他们也是人太是人了完全是人然后另一方面可能让我发现清华的学生要比我平时接触到的学生要成熟和思考的多得多是吗

当然可能因为他们是大学生我平时接触的更多的还是高中生然后可能让我会觉得对大学有更多的一些憧憬吧让我觉得去大学了之后也许我身边的人对于很多事情的这种接受程度要比我在高中遇到的这种相对局限的群体要可能多元化的多那么可能我在大学的生活会比我现在所处在的这个

虽然说是我已经习惯了的这种困境下要不一样的多反而是可能给了我一种希望吧希望它不要破灭应该不会我其实非常相信你在大学会非常快乐因为你非常独立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大学最能提供的就是给有独立想法的人各种各样的资源

我觉得最难的是说如果你习惯了按部就班说每天就好好学习到大学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反而是像你这种我就特别适合塞到那个学校去而且你瞬间就不会是最大的了是吗对啊那里面还有很多在大学待了很久除了老师以外也学生也有对吧就博士生啊什么的你应该找到很多和你在思想上有共鸣的人我觉得应该会非常快乐不管你去哪个大学我觉得都这样

所以值得期待一下值得期待一下好呀今天非常开心听心妍讲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相信对大家会有蛮多触动的也让我们了解到一个 19 岁的

青少年对于人生对于社会对于世界对于自己疾病的一些看法吧那在今天节目的最后我还是想 call back 一下前面我留下的一道题目就是我还是希望说心妍能够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重新认识到这个 19 岁的女孩好吧心妍重新跟大家介绍一下吧大家好我是谭心妍曾经我是一个肿瘤患者这可能是在你认知中

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比如说我有两条狗比如说我喜欢画画比如说我喜欢哲学比如说我更喜欢麦当劳而不是肯德基生命这件事情虽然可以说是从本质上吧影响了我的人生但是它也仍然只是我人生中一件很小很小很小的事情

好的这就是心言那感谢大家收听我们今天节目就到这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