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P 460 - Trial and Error - Galileo and the Inquis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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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彼得·亚当森，您正在收听由伦敦国王学院哲学系和慕尼黑LMU支持的历史哲学播客，网址为historyofphilosophy.net。今天的节目是“试错法：伽利略与宗教裁判所”。

人们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在科学史上更是如此。相信四体液说并使用拔火罐或水蛭放血的医生；相信自然发生论的生物学家；相信一种名为燃素的普遍存在的物质的宇宙学家；试图根据头部形状推断人格特征的解剖学家。

所有这些都被认为是落后和无知的，他们坚持缺乏经验证据的理论，并且面对会破坏这些理论的证据时顽固不化。当涉及到那些积极试图压制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思想的人时，判决更加严厉。没有哪个例子比天主教会决定反对哥白尼体系更令人印象深刻了。哥白尼本人并没有看到他的理论被谴责，他死得太早了。

因此，伽利略·伽利雷成为了日心说的殉道者。他出生于1564年，比哥白尼去世晚21年，到1633年被宗教裁判所审判时，他已经是一位相当年迈的人了。从日心说的第一次提出到教会最戏剧性的尝试将其扼杀，之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正如我在之前的节目中提到的那样，部分原因是哥白尼的宇宙学在他开创性著作《天体运行论》发表后的几十年里，只赢得了相对较少的追随者。这不仅违反直觉——你感觉地球在你脚下旋转吗？——而且还存在技术上的异议，例如缺乏感知到的恒星视差。

还有一些合理的竞争模型，比如第谷·布拉赫的模型，然后是安德烈亚斯·奥西安德在他添加到哥白尼论文的前言中提出的折中方案的诱惑。人们可以将日心说视为一种仅仅与天文观测相符的假设性结构，而不是关于宇宙实际物理结构的主张。这正是罗伯特·贝拉明希望伽利略所说的。

在1615年的一封信中，贝拉明写道：说通过假设地球运动而太阳静止不动，比假设偏心圆和本轮更能解释所有现象，这对数学家来说就足够了，这并没有危险。

然而，想要断言太阳实际上位于世界中心，并且只自转而不从东向西移动，这是不同的。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不仅可能激怒所有经院哲学家和神学家，而且还会损害圣洁的信仰，使圣经成为谎言。哥白尼体系会使圣经成为谎言，因为上次我提到的圣经章节，例如提到太阳停止运动的奇迹的那一节。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地球绕太阳运行，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如果没有这样的证据，教会及其传统就应该决定经文的含义。值得强调的是，对于像贝拉明这样的人来说，真正的问题是这一点，而不是地球本身的运动。教会拒绝日心说必须在反宗教改革的背景下理解。

不是因为这场运动以某种方式反科学或反智力。毕竟，反宗教改革的经院思想家是欧洲领先的知识分子之一，而是因为新教的兴起使得坚持教会在解释圣经方面的权威至关重要。贝拉明经常将自己视为温和派，但他仍然很乐意让伽利略和其他数学家将哥白尼体系视为一个有用的假设。

因此，当伽利略在1615年接到多米尼加修士尼科洛·洛里尼的投诉后第一次被宗教裁判所调查时，贝拉明只是指示他不要将日心说作为“已证实的物理理论”来捍卫。这使伽利略陷入尴尬的境地，因为他确信该理论实际上已被证实。

起初，他对日心说很感兴趣，但并没有完全信服。因此，他在1597年写给开普勒的一封信中赞扬了哥白尼的论述，但没有完全承诺。改变他想法的是望远镜。在听到关于1608年在荷兰发明的望远镜的报告后，他建造了自己的仪器，然后致力于提高其放大倍数。

很快，他就能看到木星周围有卫星环绕，从而消除了所有天体都绕地球运行的观念。他观察到太阳黑子，它们在太阳表面的运动表明太阳本身也可能在旋转。金星的相位也是可见的，即这颗行星在其绕太阳运行时从不同角度被照亮的不完全照明。

火星可以被看到其视大小随着它与地球距离的变化而变化，这再次符合哥白尼理论的预测。因此，从字面上看，鉴于所有这些，伽利略在1611年说，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行星绕太阳运行，到1615年，他认为哥白尼的观点是确定的。

当他要求调查伽利略时，洛里尼抱怨说，日心说者不仅与圣经的传统解读相矛盾，而且“践踏了亚里士多德的所有哲学，这些哲学对经院神学非常有用”。然而，伽利略坚持认为，如果亚里士多德看到了望远镜观测结果，他将是第一个采用哥白尼体系的人。

遵循经验观察的规定是亚里士多德主义比宇宙结构的任何特定思想更深刻的承诺。鉴于新的经验证据，继续坚持他的宇宙学将违背亚里士多德方法的精神。说到方法论，伽利略断然拒绝了哥白尼的论述只是被提出作为一个有用的假设的观点。

他正确地认为奥西安德的前言是一个无关的补充，并且与哥白尼自己的思想格格不入。《天体运行论》的重点是将日心说确立为物理现实。因此，伽利略说，必须完全谴责哥白尼或让他独自一人。即使伽利略认为自己有证据支持自己，他也认识到需要回应反驳意见。

首先，有一个熟悉的担忧，如果哥白尼是对的，那么从高处掉下来的东西就不会笔直地掉下来，而会随着地球的旋转而落在远处。然而，如果我们让一块石头从塔楼或船桅上掉下来，它会落在底部附近。伽利略认为这不是问题。如果地球在静止后开始运动，所有东西都可能向侧面倾斜。但由于地球已经在旋转，所以石头在掉落时也与其他所有东西一起旋转。

这种旋转在它下落时会继续，这意味着它会与塔楼或桅杆一起移动。伽利略展示了他对具有强大修辞力的思想实验的偏好，他让我们想象一艘在海上快速航行的船。在它的船舱里，蝴蝶在飞舞，还有一个装满鱼的鱼缸。从在船舱里观察它们的人的角度来看，蝴蝶和鱼的运动看起来就像船停在港口时一样，即使它们实际上是被船带走的。

值得在这里强调的是，这些确实是思想实验，而不是真实的实验。虽然伽利略在使用望远镜时确实依赖于经验观察，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人们可以简单地思考并看到地球的运动不会导致地球上物体的横向运动。当涉及到一些经文片段暗示地心说时，伽利略不屑一顾。

他在1615年前后的各种著作中讨论了这个问题，包括写给美第奇家族成员克里斯蒂娜大公爵夫人的一封信。虽然他当然承认圣经总是正确的，但它往往难以解释。这是一个战术上精明的假设，因为像贝拉明这样的天主教神学家正在反对新教对手，坚持圣经确实需要专家解释。

由于圣经的目标读者是普通读者，并且主要关注精神和道德问题，我们几乎不能期望它在涉及深奥的天文学问题时使用精确的语言。在这种问题上，数学和物理学告诉我们什么是真实的，我们必须根据这些规定来理解圣经。伽利略严厉批评那些在发现自己没有好的论据时，诉诸于不可抗拒和可怕的谴责武器的神学家。

他们应该远离天文学领域，因为他们在这个领域没有特别的专业知识。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禁止哥白尼体系意味着禁止整个天文学。因为随着望远镜的出现，任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都会接受日心说。伽利略在这场斗争中并不孤单。汤玛索·坎帕内拉在1622年为他的意大利同胞辩护，这表明，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伽利略的哲学方式比亚里士多德主义更符合圣经。

但无论如何，伽利略应该被原谅，因为他从未从神学的角度进行论证。在这里，坎帕内拉呼应了卡米拉·埃库拉尼的律师所使用的策略，他可能记得他使用了几乎相同的措辞来为她对诺亚洪水原因的物理探究进行辩护。坎帕内拉还预测，从长远来看，压制科学探究会使教会蒙羞。

这种担忧似乎确实对教会当局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当伽利略在1633年被送上法庭时，审判员起初试图制定一种认罪协议，对一位年迈且备受推崇的数学家表示宽容，他将有助于维护他们自己法庭的声誉。

此外，在初步听证会上，伽利略得意洋洋地出示了他近二十年前与贝拉明交流的书面记录，当时他只是被警告说要将日心说教导为一个富有成效的假设，而不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他说，这就是他从那以后一直在做的事情。据他回忆，他从未被告知以任何方式讨论这个话题。不幸的是，对所有相关人员来说，圣职办公室的其他人物破坏了认罪协议。

在一项对审判的现代研究中，这被称为司法不公。教会不仅谴责伽利略捍卫真理，而且还违反了自己的法律程序才这样做。是什么促使他们对伽利略采取这种卑鄙的手段呢？好吧，伽利略实际上是轻率和挑衅的。

在贝拉明没有警告的情况下被释放后，他感到相对安全，他在1632年出版了他著名的《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这篇文本使他对哥白尼体系的同情一目了然。在位的教皇乌尔班八世曾是伽利略的仰慕者，但他最终反对了他，也许部分原因是他发现在一个动荡的政治时期拥有一个意识形态的替罪羊是有用的。

伽利略让他的对话中笨拙的亚里士多德发言人（名字叫辛普利西奥，这个名字带有轻蔑的意味）重复了教皇本人提出的论点，这肯定没有帮助。乌尔班曾向伽利略指出，一位全能的神当然可以创造一个日心宇宙或地心宇宙，因此人们应该保持开放的心态。据报道，他告诉伽利略，我们不能束缚神圣的力量和智慧。

与上帝不同的是，伽利略将教皇的论点放在辛普利西奥的口中，他的名字本身就表明他是一个傻瓜，这表明他的智慧相当有限。他可能认为自己被他在对话序言中对这个人物所说的内容所掩盖。这位亚里士多德发言人的名字实际上是以已故的古代评论员辛普利西乌斯命名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教皇乌尔班或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就像他们不相信伽利略声称他的对话只将哥白尼体系视为一种假设一样。

事实上，这部作品对日心说进行了持续的论证，并且毫不羞于强调该论证的令人信服之处。然而，从现代的角度来看，关于这部对话的问题当然不是它的总体结论，而是伽利略所说的得出该结论的“主要论点”。这个论点是基于潮涨潮落，伽利略也为此写了一篇单独的论文。

他的想法是，潮汐是由地球的双重运动引起的，因为它自转并绕太阳运行。他解释了这如何通过另一个思想实验来实现，让我们想象一个移动的水箱，并解释说水会随着水箱的运动而振荡。

当然，伽利略在这方面是错误的，部分原因是他用船桅和塔楼上掉落的石头所提出的观点：海洋的水只是与地球的其他部分一起移动，因此它的天文运动不可能是潮涨潮落的起因。更糟糕的是，伽利略嘲笑了其他人（包括开普勒）提出的一个建议，即潮汐是由月球的吸引力引起的。这当然是完全正确的，尽管需要牛顿的万有引力理论才能完全解释这种现象。

这或许应该让我们在评估伽利略与教会之间的认识论冲突时停顿一下。虽然伽利略是对的，并且有强大的经验证据支持他，但其中一个论点是完全错误的。虽然这不太可能让我们对审判员、乌尔班甚至贝拉明更有同情心，但这可能会让我们反思双方引用的真理标准。

学者们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存在分歧，特别是伽利略是否仍然坚持他在帕多瓦大学遇到的亚里士多德科学方法论。当然，伽利略不觉得需要追随亚里士多德作为权威。在他最雄辩地表达这种独立性的著作中，他写道：亚里士多德是一个人，用他的眼睛看，用他的耳朵听，用他的大脑思考。我是一个人，我看到的比他多得多。

至于推理，我相信他推理的东西比我多，但他在我们都研究过的事情上是否比我推理得更好，这将由我们的论点而不是我们的权威来证明。然而，我们已经看到，他声称自己通过依赖经验证据来追随亚里士多德的领导。一些解释者认为，他还试图采用一种广泛的亚里士多德证明方法，并证明他的论点达到了该方法中规定的证明标准。

后来被称为科学方法，其中一个假设被提出，然后通过实验验证，这在亚里士多德逻辑中不算作证明。相反，伽利略似乎认为，在某些情况下，经验观察会使某些事情立即变得明显。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实验可以像已经证明一样确立一个命题。

当他通过望远镜看到金星的相位时，这就是发生的事情。他与其说是证实金星绕太阳运行的假设，不如说是直接看到它确实如此。正是在这种精神下，他宣布新的天文学相对于仅仅是可能的其他科学努力是确定的。例如，占星术。这再次应该让我们停顿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在我们急于将伽利略认定为启蒙运动时期即将出现的科学和哲学发展的先驱之前。

正如我所说，他出生于1564年，死于1642年，这意味着他大约一半的人生在16世纪，另一半在17世纪。这种时间上的偶然性突显了他作为过渡人物的地位。

有时他似乎属于17世纪，例如当他论证说物体本身具有像延伸和形状这样的主要品质，但没有我们赋予它们的像味道、气味或颜色这样的感官特征。他说，这些都只是空洞的名字。如果一个人移除了感知它们的人，那么所有这些品质都会被带走并消灭。这将成为早期现代哲学中的一个标准区别。

然而，伽利略也可能看起来像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物，当他将太阳比作动物的心脏时，听起来与菲奇诺或特莱西奥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它向整个宇宙输送热量，就像心脏向动物的四肢输送热量一样。他坚持认为，这种哲学观点也许是人们进入自然沉思的主要途径之一。

我们应该从伽利略身上吸取的教训，是我们已经从讨论17世纪之交的其他科学家（如森纳特、吉尔伯特和迪）中学到的。也就是说，文艺复兴时期和宗教改革时期的哲学研究不仅是理解早期现代哲学的理想准备，而且已经是早期现代哲学研究的一部分。而这正是我们将在几集节目中认真开始做的。

回到第369集，当我谈到伽利略早期的职业生涯时，我承诺我会以总结反宗教改革报道的方式回到他身上。在兑现了这个承诺之后，我们几乎准备好继续探讨早期现代欧洲思想的乐趣了，从关于17和18世纪法国和荷兰哲学的系列节目开始。是的，我们最终将接触到笛卡尔、斯宾诺莎以及许多其他著名和不太著名的名字。

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等了我好几年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感谢你们的耐心，并请求你们再耐心一点。虽然伽利略不喜欢权威，但我仍然认为从一位关于他思想的权威人士那里获益是一个好主意。而这就是我们下次要做的事情，当我们通过与艾琳·里夫斯谈话来结束本系列节目时，我们将不会有任何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