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Shownotes Transcript
1977年4月，柬埔寨首都金边南部，一个温暖的夜晚。一个身材瘦削的三十多岁男子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当天的文件。他的名字叫杜克，以前是位教师。他工作的地方曾经是一所高中，但面前的不是作业或成绩单。这所学校曾经优雅宜人，椰树环绕着庭院和柱廊。但现在它成了监狱，而杜克同志是狱长。这栋建筑的五个区域被带电的铁丝网包围着，窗户上装有铁栏杆。这里是21号安全监狱，简称S-21，柬埔寨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应国家秘密领导人波尔布特的命令，清除并惩罚所有对手，
杜克正在审阅最新一批的供词。一页页的细节试图破坏红色高棉政权。但杜克知道不能轻信这些供词。大多数供词都是长时间酷刑的结果。在压力下，囚犯们编造了各种离奇的故事。对于那些最不可信的供词，杜克下令对囚犯进行进一步的酷刑，以获得听起来更合理的东西，考虑到告密的数量之多。
一个人必须被举报三次，指控才会被认真对待。即便如此，在开放后的头六个月，就有400名囚犯经过S-21。现在，在1977年，每月有1000人被处理。最终，多达20,000人将经过这里的大门。其中，可能只有十几个人能活着出来。杜克是一位热情的管理者。
狂热地致力于共产主义政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新来的人通常认为是腐烂的鱼或死老鼠。事实上，这是腐烂人肉的气味。杜克在这里待了很久，现在几乎闻不到了。今天很忙，来了很多新人，大多数人蒙着眼睛，双手被绑着。入院后，他们会被拍照，并被要求写一篇简短的自传。
这是第一次认罪的机会。然后他们被剥光衣服，带到教室里，教室已经被粗暴地改造成装有镣铐的牢房和刑讯室。小弹药箱充当厕所。当它们装满时，囚犯们被迫舔掉污物。红色高棉谈到“粉碎”一些领导人，他们粉饰说，这个词指的是粉碎人们腐败的个人主义。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字面意思。走廊里回荡着被金属棒或缠着铁丝的棍子殴打的人的尖叫声。其他人则被水刑处死，或通过插入耳朵的电极受到电击。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都是为了保护柬埔寨的名义。死亡往往是一种解脱，但即使是死亡也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当局认为用子弹处决受害者是一种浪费。大多数人被打死。
其他人则被砍刀杀死。偶尔，他们会被活活烧死。就这样，又一天结束了。没有席子、毯子或蚊帐。那些熬到晚上的囚犯就睡在水泥地上。睡眠剥夺是摧毁你的过程的一部分。杜克同志最后一次整理他的文件，准备向安卡（组织）——执政当局自称的那样——发送他的每日报告。
尽管他们权力至上，但仍然笼罩着神秘。波尔布特喜欢在暗中行动。人们害怕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杜克去睡觉了，监狱现在安静了，只有老鼠在牢房的地板上窜动的声音。他睡得很香。几个小时后天就亮了，这个过程将再次开始。用审讯员的话说，他们低声对受害者说，
安卡会粉碎你们所有人。这是波尔布特故事的最后一部分。这就是真正的独裁者。一个经常以其美丽和宁静而闻名的国家是如何走向如此恐怖的呢？让我们回到1975年4月，红色高棉占领金边。这标志着多年内战的结束。虽然没有人真正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人们希望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索帕尔·艾耶教授
记者兼作家伊丽莎白·贝克尔
他们想相信，红色高棉是柬埔寨人，会带来和平，因为柬埔寨人不会对柬埔寨人不好。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是一位银行家，每当我无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时，我都会去找他。他会说，“不，真的，我不会离开这个国家。我相信他们。他们不会做任何疯狂的事情。他们是柬埔寨人。”所以当他们在1975年4月到来时，每个人都在挥舞着白旗，“耶，万岁”，他们想相信。
4月20日，就在他的军队清空金边几天后，波尔布特踏上了金边的土地。这是他12年来第一次回来。他乘坐一辆缴获的装甲车，与一队在过去几天抢来的吉普车并驾齐驱。他们穿过空荡荡的街道飞驰而过。共产党官员已经来到这座城市，讨论未来的发展方向。波尔布特将他们召集到装饰艺术风格的火车站，这是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
目前，它将作为新政府的总部。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首先，是关于新政府将如何运作的问题。毫无疑问，真正的权力掌握在红色高棉手中，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值得注意的是，柬埔寨共产党从未公开承认自己的存在。因此，对许多人来说，其领导人波尔布特仍然是面目模糊的。与此同时，被推翻的官方政府
仍在流亡中。然后是关于如何处理诺罗敦·西哈努克的问题。这位前国王、首相和终身国家元首是柬埔寨最知名和最受欢迎的政治人物。至少名义上，他是红色高棉的盟友。西哈努克是刚刚推翻朗诺及其政权的所谓统一战线的公众形象。那么他将如何参与其中呢？
中国和朝鲜，这两个主要的共产主义大国，都坚持认为西哈努克应该继续扮演一个角色。他是稳定和合法性的来源。波尔布特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西哈努克再次被任命为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不太清楚他的新头衔意味着什么。毛泽东主席带着狡黠的目光告诉他，他不需要害怕。他不会被安排到田里工作，但他可能不得不拿起扫帚扫地。
当西哈努克回到金边时，他感到惊喜。机场有一个欢迎委员会。佛教僧侣迎接他，而红色高棉的女孩们在他脚下撒花。感觉像是旧时光。不用说扫地了，皇宫为这位前国王及其随行人员的回归焕然一新。但这蜜月期不会持续很久。西哈努克下次从国外回来时，他注意到一个明显的区别。
僧侣和送花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群人在低声吟唱红色高棉的口号，这位老国王脸上带着微笑。他后来回忆说，这一切都相当卡夫卡式。幕后，一个一党专政的国家正在迅速建立，这个国家秘密地由共产党领导，而共产党本身又秘密地由波尔布特领导。
保罗将他的国家描述为“人类的宝贵典范”。他声称，在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哪个军队能够将帝国主义者赶尽杀绝，并取得对他们的完全胜利。他现在想进一步推动国家发展。用他的话说，要“取得巨大的飞跃”。亚历克斯·欣顿教授，
毛泽东和中国谈到了大跃进。这极大地影响了红色高棉。与此同时，他们谈到了超级大跃进。所以他们想比任何人都快。事实上，他们做到了。最终这是一场灾难。金边首都的大规模疏散，在金边沦陷后的几个小时内，约有250万人被迫迁移，这看起来可能是混乱的。但对于那些下令的人来说，
这一切都是他们宏伟计划的一部分。波尔布特，或称“一号兄弟”，长期以来一直认为农业是国家变革的关键。如果国家能够自给自足，它就不需要依赖其不可靠的邻国越南和泰国。用波尔布特自己的话说，“农业是国家建设和国防的关键。”柬埔寨的农业方法已经过时，规模很小。
但保罗相信他可以迅速提高柬埔寨的水稻产量。他的目标是在十年内将80%的农场机械化。将会有大规模的土地清理和大型灌溉系统的建设。整个计划依赖于大量的劳动力，因此必须将人力资本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红色高棉一直计划将所有人安置在农村，在那里实现他们农业革命的梦想。所以我的家人，他们没有农业经验，和城市里许多其他人一样，被迫成为农民种植水稻。他们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种可怕、残酷、无情的清空城市的行为。残酷无情。根本不在乎医疗保健、食物，什么都不在乎。
酷刑。然后他们最终被送进类似劳改营的地方。这不是一个“合理的”农业计划。这是控制人口。在全国各地，数百万成年人和儿童被迫每天工作长达18个小时，每10天才休息一天。Chanriti Him。他们强迫我们离开祖父母的家，去柬埔寨的另一个地方，
特别是那个村庄，Dok Po，我们必须住在他们为我们建造的临时小屋里。我的姐姐们必须去灌溉渠工作，我和妈妈分开，从事童工，你知道，修建灌溉渠，我们饿得要死。我的意思是，我们几乎没有盐，也没有任何食物。我必须很早就工作，我不知道，凌晨3点或4点，太晚了，
你整天在烈日下工作，受到当地人、老年人的监视，他们把你当作奴隶对待。1975年6月21日下午，波尔布特在一个私人游泳池旁休息。在他对面坐着毛泽东，他现在是一位老人，饱受健康问题的困扰，但他仍然能够吸引观众。在这里，在北京紫禁城的阴影下，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
毛泽东告诉他，中国无权教训或批评柬埔寨。但他会发出这样的警告：“不要用力过猛。适度的克制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带来成果。要让人民站在你这边。”为了指导他的学生，毛泽东给了他几十本关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的书。保罗离开了游泳池，毛泽东的承诺在他耳边回响：进入中国市场、技术培训、军事支持。
当然，还有他腋下那些共产主义教科书。你可能会认为，来自毛泽东——一个几乎不以谨慎著称的人——的克制信息可能会铭记在心。但你错了。回到柬埔寨，波尔布特召集了安卡的领导人。“如果我们想保卫革命的成果，就必须毫不松懈，”他告诉他们。在农村，人口被分为三大类。
这些群体对食物配给和在村庄合作社、军队和党内担任职位的权利不同。正式成员和候选人是更有特权的类别。他们是由所谓的“老人们”组成的，这些人是在共产主义胜利之前生活在解放区的人。特权最少的群体，即被安置者，主要是新来的人，那些来自城市的人。
在波尔布特的新的世界秩序中，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我有一个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叔叔，他是西哈努克政府下的一位前部长。所以我想他认为这将是一个大人物的局面，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驾驭红色高棉。但当他开始谈论“我是这样那样部长”时，我们就知道他将成为目标。
你最好不要那样谈论你的历史，因为如果你那样谈论它，他们就会知道你属于旧制度，应该被清除。红色高棉计划用新的货币体系取代旧的政府货币体系。这很快让位于一个更激进的想法：完全放弃货币。这在解放区已经试行过了。现在，在金边，成捆的革命钞票被丢弃在路边。
他们真的炸毁了中央银行，使货币变得毫无价值。这几乎是约翰·列侬的《想象》的歌词的实现，只不过它是一场噩梦。是的，如果我们只是摆脱财产和金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人们开始以物易物。唯一剩下的就是黄金。即使是钻石与可能可交易的东西相比，价值也很小。在一个没有金钱的社会里，告密成为一种货币。
对一些人来说，指控和告发他人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例如，我的一个姨妈，她不像我们那样富裕，我们怀疑她已经去红色高棉那里说我们在红色高棉之前的日子里实际上很富裕。因此，我们将因此成为目标。我父亲显然说，好吧，我们必须离开他们，因为我们不想出现他们举报我们的情况。
从1975年10月起，红色高棉加大了力度。他们推动了更大的集体化。人们甚至不允许自己准备简单的饭菜了。一切都要由公共厨房提供。勺子成为你唯一允许拥有的东西。从字面上看，如果你没有勺子，你就不能吃饭。他们把一切都减少到什么都不是你的地步。
禁止觅食。捕鱼和狩猎也被禁止。即使从地上捡起一块水果也可能导致挨打。在一个例子中，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发现挖红薯。由于这种自私的行为，他被带到一个小屋里，小屋里很快挤满了其他违规者。然后这座建筑被点燃了。只有在当局批准的情况下才能结婚。国家进行完全不合适的匹配。老年人经常与年轻女性配对。
妇女的头发必须剪短。婚外情将受到死刑处罚。儿童玩具被禁止，体育和阅读也被禁止，除非材料已获得党的特别批准。一些地区禁止唱歌和跳舞。语言本身也成为战场。人们不再称呼自己为“我”，而是称呼自己为“我们”。孩子们也不得称呼父母为“母亲”和“父亲”。保罗告诉他的党领导人：
母亲不应该过于依恋自己的孩子。熟悉的爱情是自私和感伤的。
家庭单元被摧毁了。父母与孩子分离，以便孩子们可以被送到儿童营接受教育，基本上成为反对他们家人的间谍，对吧？并质疑他们的长辈。质疑长辈并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代际问题，但这是一种极端情况，从小就被教导基本上不再相信家庭结构。
立即疏散，将人们赶出金边，是消除传统社区的第一步。家庭、你的信仰，他们关闭了佛塔，关闭了学校，关闭了市场。他们经常将男人和女人分开。你让每个人都分开，害怕，无法做出反应。在他接管后的短短几个月内，
波尔布特已经将这个国家变成了一个没有围墙的巨大监狱，或者正如一些人所说的那样，鉴于该政权对事实的压制，一场没有烟的火灾。1976年1月5日，柬埔寨正式更名为民主柬埔寨。对于任何有疑问的人来说，新宪法都明确指出，失业绝对不存在。
但到那时，已经有大量证据表明，即使按照它自己的标准，这个政权也是一场灾难。然后你就会看到，无论宣传是什么，他们都极其无能。你对革命是什么，你做什么，有一种混杂的理解。
每个地区都在努力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当事情进展不顺利时，他们就会处决人，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达不到标准，就会惹上麻烦。他们还没有准备好。你不能高估他们的无能。惊恐的党干部指挥着营养不良的奴隶，夸大他们的生产数字，报告比实际产量更高的产量。
波尔布特的官员们欢迎这个好消息，并开始从农村拿走稻米储藏起来。现在工人们的生活更加贫困，因此恶性循环继续下去。不久之后，粮食短缺演变成严重的饥荒。为了弥补短缺的压力越大，党干部就越暴力地行使他们的权力。正如谚语所说，“安卡杀人但不解释”。
我想起了我朋友，他是柬埔寨文献中心的主管。他讲述了他姐姐被杀的故事。所以她被指控在红色高棉统治下偷米。她说她没有偷任何米。她没有米。他们说她偷了。所以为了证明他们的观点，他们决定，好吧，让我们看看你是否偷了米。让我们打开你。所以他们把她切开，发现根本没有米。她就死了。
诺罗敦·西哈努克很快就对与红色高棉同流合污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他基本上被关在皇宫的金笼子里，所以他没有得到任何权力，所以他显然没有饿死，但是……
他很痛苦。他的许多家庭成员都被杀害了。他与红色高棉达成了一个浮士德式的协议。他给了他们他的信誉，让他们掌权，认为他们会把王国的钥匙交给他。他们只是把他当作傀儡，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也在1975年至1976年冬季期间对这个国家进行了考察。被迫面对政权的现实，他对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震惊。
他说，我的人民变成了牛。我的眼睛看到了我或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疯狂。他试图辞去国家元首的职务，理由是健康状况不佳。波尔布特试图说服他留下。他明白，对大多数人来说，西哈努克就是政府，是政府的公众形象。他也是红色高棉的替罪羊。索萨尔的姓名从未出现过，无论你在金边还是任何村庄，
这是故意的。他不想出名。是西哈努克，西哈努克，西哈努克。没有西哈努克，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但波尔布特将输掉这场战斗。在金边沦陷不到一年后，西哈努克向全国广播了一条告别信息。他正在洗手不干。波尔布特现在独自一人担任柬埔寨领导人。随着统一战线政府的神话破灭，他别无选择，只能担任首相。
他不想被称为红色高棉的领导人。他显然有兴趣控制红色高棉，控制政权，但几乎是在幕后进行。他可能喜欢秘密，但他也很渴望控制。作为首相，他的指纹触及一切，甚至是最细微的细节。他想了解宴会前的菜单和餐具摆放。他审查了红色高棉电台的节目安排。
作为一个角色，一个个性，他仍然难以捉摸。同事们说他们完全无法读懂他。他可以彬彬有礼，轻声细语，像僧侣一样平静，并且具有独特的魅力。他会看着你的眼睛，露出那迷人的微笑，即使他下令处死你。当他担任首相时，应他的要求写了一部虚构的传记。
它声称他曾经在橡胶种植园工作，并在二战期间与民族主义者一起对抗日本人。全是谎言。这种匿名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因为在农村地区正在犯下最令人发指的罪行。未来几代人将要求为此伸张正义。国家犯下的谋杀案规模惊人。1975年至1979年间，
波尔布特的政权导致了150万至200万人死亡，约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大多数人被扔进万人坑。全国各地几乎有25,000个这样的地点，臭名昭著的杀戮场。与直觉相反的是，波尔布特真正想要的是让人口在十年内翻一番或三倍，达到1500万或2000万。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
但是，除了谋杀之外，营养不良现在如此普遍，以至于许多妇女再也无法生育孩子。从百分比来看，也许从来没有一个政权对杀害如此多的人民负责。正如红色高棉所说，“留着你没有好处，消灭你也没有损失。”Chanriti Him失去了她的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他们死于红色高棉之手。在这里，她回忆起母亲的死。
她死于1977年，因为婚姻，你知道，告诉她去所谓的医院。我记得这对我的小弟弟来说是令人心碎的。她死在那里。我带他去了那里。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妈妈时，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突然，仅仅几年之后，我就认不出她了。我唯一能认出我妈妈的是她褪色的花，她戴的花。
她只是说，我的儿子，我的女儿，过来，你知道，泪水从她肿胀的脸上流下来，全是痛苦，肿胀。她的眼睑因水肿而肿胀。她说他们没有，你知道，他们四天没有给她水喝。她恳求我照顾她。尽管我很想照顾她，但我几乎无法生存。在多年担任丛林游击队员，四处躲藏之后，
波尔布特在掌权之前就已经患有偏执狂。从那时起，他的偏执狂就更加严重了。他与另一个臭名昭著的共产主义领导人朝鲜的金日成建立友谊也就不足为奇了。金日成承诺协助波尔布特的农业和水电项目，但柬埔寨领导人从他那里也学到了一些其他的技巧。
他们完全切断了他们的国家，即使是朝鲜也没有做到这一点。所有边界都被切断。他们允许的唯一航班是从中国和越南以及其他一些共产主义国家来的。没有电缆，没有邮件，没有电话。从海外返回的侨民受到特别的怀疑，即使他们是该政权的公开支持者。
预计回国人员将通过持续数月，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持续数年的品格测试来证明他们的资历。有些人被赋予荒谬而徒劳的任务来考验他们的承诺。在一个例子中，囚犯被告知要在水泥篮球场上种植水稻。当事情出错时，总是别人的错：城市居民、外国人、佛教僧侣、穆斯林占族少数民族。
所有这些群体都在某个时候成为攻击目标。每当出现问题，每当出现错误时，他都不会说，哦，这是一个错误，我会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他说，有人在背叛我们。没有什么事是偶然的。一切。背后有人。中央情报局，苏联。波尔布特到处都看到破坏分子和外国特工。他说，隐藏的敌人正在剥夺他国民的食物。
正是这些叛徒强迫人们在生病时工作，并且曲解了政权的指示。保罗估计，1-2%的人口是坏分子，正在反对国家的共同目标。因此，效仿斯大林和毛泽东，他开始了一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清洗。
他们特别将前政权的军人、知识分子、专业人士以及任何有能力的人作为处决对象。他们将他们视为潜在的敌人。你剩下什么了？你没有留下可以帮助你管理国家的人。这些水坝有伟大的计划。我看到其中一个水坝，它显然达不到标准。谁是将帮助你完成这项工作的工程师？
用于农业。他们没有培训。他们没有食物来保持健康。他们没有医疗保健，因为你杀死了大多数医生。这真是一个古拉格国家。在他们为了创造一个新的革命社会而打破他们认为的旧社会的过程中，他们打破了它，但他们什么也没有创造，只有恐惧和种族灭绝。波尔布特杀人机器的核心是S-21。
在前面提到的杜克同志的监督下，医疗部门沉迷于类似于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孟格勒医生的实验。受害者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放干了血。其他人的胆囊和其他器官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摘除。然后是那些孕妇的故事，她们的孩子被从子宫里撕裂出来，胎儿被挂起来晾干，成为“库恩-克拉克”或“烟雾儿童”。
护身符，高棉的传统说法具有神奇的保护特性。但现在没有任何民间传说可以保护柬埔寨。直到1976年9月毛泽东去世后，红色高棉才首次公开承认其自身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意识形态。几个月后，走出已故导师的阴影，
波尔布特发表了一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五小时演讲，在演讲中，他正式将自己定位为共产党主席和国家领导人。
目标是创造一群像纯粹革命者一样思考的人，这些人会将这些纯粹的革命理想内化并融入其中。因此，他最终宣布了自己，向大众广播，并讲述了他们都应该相信的历史。他回顾过去，以某种方式构建了历史，以使其及其派系的领导地位和权力合法化。在某种程度上……
即使是最公开邪恶的暴君也不能继续屠杀自己的人民。也许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演讲之后，政权开始引入一些极其温和的改革。再次勉强允许觅食，以及家庭用餐。穿彩色衣服不再是犯罪，婚姻自由也恢复了。甚至还有一些教育机构开办。但这并没有阻止大规模屠杀。
但这确实反映了一个事实，即更大的力量再次席卷柬埔寨。自1976年7月以来，越南南北统一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柬埔寨与这个重建后的邻国的关系一直在持续恶化。有争议的边境地区的主权问题成为日益紧张的根源。柬埔寨和越南之间战争的可能性让中国尤其感到不安。
波尔布特仍然得到中国的支持，但北京不希望其门生发动全面冲突。他们担心这会将越南的超级大国盟友苏联卷入地区战争。尽管如此，波尔布特仍在继续推进。1977年，柬埔寨军队越过柬埔寨克罗姆地区，这是越南的一个地区，金边长期以来都对其垂涎三尺。随后又对越南进行了进一步的入侵。
所以红色高棉开始攻击越南。甚至在他们的广播中，他们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论点，如果每个柬埔寨人杀死10个越南人，那么我们将消灭越南。当然，我们也可能会消灭柬埔寨。
这以及红色高棉对越南的实际入侵，导致越南人即使在意识形态上与他们一致，也决定说：“好吧，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受够了你们的攻击，现在我们要入侵柬埔寨了。”在柬埔寨，针对越南移民的暴力活动再次激增。北京明确表示，他们不会提供自己的军队。因此，随着战争迫在眉睫，波尔布特试图结交新朋友。
为此，他稍微开放了柬埔寨，会见了来自缅甸和罗马尼亚等友好国家的外国政要。他甚至考虑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他看到了个人崇拜在中国和朝鲜是如何奏效的。他的画像首次被委托创作。有一尊新的银像和一座宏伟的25英尺高的纪念碑，上面描绘着他领导着一群革命者。
红色高棉第一次开始考虑美国可能是对抗越南的潜在盟友。为此，他们开始允许记者进入，而几个月前这将是完全不可想象的。1978年12月，伊丽莎白·贝克成为仅有的两位获得波尔布特本人采访的西方记者之一。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带我们去了曾经是柬埔寨法国殖民地总部的所在地。
美丽的河边建筑。他坐在一张漂亮的老式椅子上，几乎像一个宝座。美丽的、美丽的毛泽东式夹克，剪裁得体，打扮得体。当我们来的时候，他没有站起来。他坐在那里。他很和蔼可亲，面带微笑，眼睛闪闪发光，你知道，所有你想要的那种魅力。
两个小时里，保罗发表了一篇关于他的国家为什么需要美国和北约加入对抗越南的斗争的虚拟独白。我们只需要和平、独立、民族荣誉和尊严地生活。这是柬埔寨人民的神圣愿望。他说，如果他们不尽快采取行动，华沙条约军队将袭击柬埔寨，这一说法令人震惊
贝卡准备第二天飞回美国报道她非凡的故事。但另一个人，其身份至今不明，却有其他想法。那天晚上我们遭到袭击。我毫不怀疑这必须得到政府一些高级官员的批准。
我先听到刺客进来了。我走到门厅，看到了他。我们都在官方的宾馆里。我用我完美的、害怕的高棉语喊道：“别开枪！”他把武器指着我。我跑开躲进了浴缸，这是我们一直接受的训练。他并没有跟着我，他本可以这么做的，而是上了楼去男宾卧室。
这很重要，因为这个人知道地形，他让我走了。楼上，另一位客人，一位名叫马尔科姆·考德威尔的苏格兰学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枪杀了。我猜想，这只是一种猜测，红色高棉领导层中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想让我们在那里。他们为什么杀死马尔科姆·考德威尔，我不知道这与他本人有多大关系，而是他们想发出警告。
几天后，预期的越南入侵正式开始。但是，当12万敌军横扫全国时，波尔布特却表现得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接见了加拿大马克思列宁主义共产党联盟的主席。他与一位秘鲁报纸编辑会面。一切照常进行。然而，几周后，他邀请诺罗敦·西哈努克参加宴会。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他们多年来进行了多次交易，但这将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进行任何长时间的会面。自从辞去国家元首职务以来，西哈努克实际上一直被软禁，但波尔布特明白这位前国王仍然对国家的影响力。在晚餐上，西哈努克完全被波尔布特的魅力所征服。波尔布特面带微笑，轻松而有说服力。
他问西哈努克是否考虑前往纽约。他想让他在联合国发表讲话，请求安全理事会的援助。这位前国王同意了。就在同一天，波尔布特向他的同胞们录制了一段广播。他承认了一些暂时的困难，但保证英勇的柬埔寨军队很快就会重新占据上风。与他的话语相反，他的行动背叛了事态真相。
第二天，当西哈努克前往美国时，波尔布特和他的红色高棉领导人放弃了金边，逃往柬埔寨中部的卜迭，与此同时，在S21，杜克同志被告知该是收尾的时候了。他的任务现在是处决所有剩余的囚犯。一群被认为应对马尔科姆·考德威尔遇害负责的柬埔寨人，是最后在这里遭受酷刑和杀害的人之一。
越南人越来越接近金边。最后，他们到达了首都的边缘。随着红色高棉最高级别的人物躲藏起来，入侵者突破进入市中心，开始建立傀儡政府。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1979年1月7日。几个世纪的谣言和影射之后，柬埔寨人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吵闹的邻居占领了金边。
对于波尔布特来说，他长达三年八个月零二十天的恐怖统治突然结束了。1月12日，诺罗敦·西哈努克身穿一件朴素的深灰色西装，在联合国发表讲话。他呼吁通过一项决议，要求越南军队撤军。他承诺他的国家将战斗到死。当计票结束后，他得到了除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以外的整个安全理事会的支持。
但西哈努克还有话要说。他利用这个平台，还谴责红色高棉对柬埔寨人民进行种族灭绝。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在离开联合国总部时，西哈努克停下来与记者交谈。他们问他是否期望再次看到柬埔寨。“不，”他回答说。“我没有扮演任何角色。贵族民族主义者现在已经不太受欢迎了。”
在返回酒店的途中，在红色高棉的看守下，西哈努克给分配给他的一名美国特工递了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绝望的庇护请求。凌晨2点，一个美国特勤局小组冲进他的酒店，将他带到当地一家医院的私人套房。他在那里住了几周。记者们被告知他患有压力和疲惫。西哈努克的庇护申请最终被拒绝。
他不久将尝试在中国碰碰运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波尔布特或他的组织并没有就此结束。1979年5月，波尔布特越过边境进入泰国，但到7月，他又回到了柬埔寨。他再次采用化名。这次他以他父亲萨洛克·瑟姆的名字命名自己为“瑟姆”。瑟姆为自己创建了一个新的山区总部。这次不是100办公室，而是131办公室，
这就像詹姆斯·邦德电影中的场景一样。营地的木屋周围布满了雷区和堆满了削尖竹子的坑。保罗住在山上更远的地方，生活相对舒适，但对他的大多数追随者来说，条件却很糟糕。有些人甚至采取了食人行为。被赶下台，藏匿在他的藏身之处，他们称之为“费姆”的人变成了某种全球政治家。他作为领导人的地位被好战的邻国推翻，这给了他虚假的合法性。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有大量证据表明他犯下了危害人类罪，但波尔布特现在却发现自己得到了国际社会大部分地区的支持。
这令人震惊，因为他们流亡海外，中国人支持他们对抗越南人扶持的傀儡政府。美国支持红色高棉。欧洲支持红色高棉。东盟（东南亚国家联盟）支持红色高棉。我永远不会，我感到震惊。
在联合国，他们投票决定让红色高棉保留柬埔寨的席位，称支持外国国家的入侵很重要。柬埔寨内战多年后，红色高棉被重新定义为游击队。逐渐地，波尔布特和他的组织放弃了极端意识形态。相反，他们将自己重新定位为反越民族主义运动。1981年，柬埔寨共产党自行解散
此举巩固了非共产主义国家的国际支持。中国，甚至现在的美国，都支持波尔布特及其叛军。这两个国家都希望越南虚弱。但最终不会有大的卷土重来。到1988年，河内和金边之间正在进行谨慎的和平谈判。越南谈判代表与西哈努克取得了进展，西哈努克现在已经作为流亡柬埔寨政府的首脑重新出现。
一年后，越南撤军。遥远的欧洲，柏林墙的倒塌预示着苏联的解体和冷战的结束。中国推出了进一步的市场改革。被困在丛林中的红色高棉越来越无关紧要。1991年，越南和柬埔寨在巴黎签署了一项正式和平协议。诺罗敦·西哈努克作为英雄返回金边。
再次穿过挤满人群的街道。他从一辆粉红色的雪佛兰敞篷车向人群挥手致意，同意再次登基。国王又回到了他的事业中。另一方面，波尔布特已经结束了。现在他的健康状况急剧下降。他患有心脏病，每天都需要吸氧。中风使他部分瘫痪，视力下降。
他穿着在曼谷定制的淡蓝色西装坐在那里，喝着白兰地，听着传统的高棉音乐，写着他的回忆录。但这位冷酷无情的战士依然潜伏着。1996年，三名年轻的西方背包客在红色高棉袭击火车时被俘杀。这感觉像是已经失去任何真正目的或方向的组织的绝望行为。
波尔布特的姐夫兼最信任的副手之一杨萨里叛逃。然后波尔布特与他一位长期盟友、前国防部长宋森闹翻。1997年6月，波尔布特下令暗杀宋森及其13名家人，包括儿童。这是一件太过分的事情。波尔布特的原军队首领塔莫克决定够了。
无效的保罗试图逃跑时被抓获。他被吊在吊床上带走。然后，他在泰国边境附近的一次红色高棉群众集会上接受审判。他坐在一把木椅上，拿着竹竿和藤扇，听到对他不利的证据时，他努力忍住眼泪。波尔布特被自己的同伙判处无期徒刑。实际上，这意味着相对舒适的软禁。
审判结束后，他对一位记者说：“我的良心是清白的。”1998年4月15日，波尔布特死于睡梦中，死于心力衰竭。他的遗体用冰和甲醛保存。在火葬之前，他接受了最后的佛教仪式，火葬柴堆是用垃圾和汽车轮胎点燃的。有些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死于他否认给许多其他人的那种自然死亡。也许是他自杀了吗？
有传言说他即将被引渡到美国。或者其他人是否对他下手了，担心他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或者他会向美国人透露什么信息？无论如何，波尔布特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而从未真正为他犯下的罪行负责。这是一个灾难性的社会实验的故事，一直进行到其可怕的结论。
他简单地说，对人类历史上一些最黑暗的日子负有责任。他们正在关闭个人，对吧，并重塑它。他们确实将其描述为重塑人类，以成为纯粹的革命公民。
对我们所有人的教训是，我们需要意识到并认识到这些社会力量。所以我认为呼吁批判性自我反省绝对是我们都需要牢记的关键教训。最后，在2009年，经过多年的拖延，备受瞩目的红色高棉法庭举行了第一次审判。
66岁的杜克同志，S-21的州长，被判犯有危害人类罪。随后，少数其他高级官员也被定罪，但现在，许多罪犯都是老年人了。对一些人来说，法庭至少是纠正过去一些错误的迟来尝试，但对许多其他人来说，其范围如此有限，其审查的罪行如此之大，以至于它永远不可能是充分的。
自从波尔布特统治以来，柬埔寨的政治一直由洪森主导，洪森自1985年以来一直担任总理。洪森是红色高棉的前士兵，在波尔布特统治后期叛逃并与越南结盟。今天，洪森领导的实际上是一个一党专政的国家。尽管他监督了经济扩张，但贫困仍然普遍存在，他的政权被指控腐败和侵犯人权。
我会引用乔治·桑塔亚纳的话，那些不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人注定要重蹈覆辙。但我也会将其颠倒过来，就那些过于执着于历史或只考虑历史对他们未来意味着什么的人而言，他们也无法逃脱过去。柬埔寨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大程度上都陷入了对红色高棉统治下发生的事情的恐惧之中。
对红色高棉统治下发生的事情的恐惧，已经成为许多人无法想象摆脱当前困境的一种束缚。柬埔寨可能在波尔布特统治后的几十年里重塑了自己，但显然，这个国家及其人民仍在承受着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