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哲学家看来自由意志纯粹是一个幻觉生物演化的过程中当它复杂性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它自然而然会涌现出这些心理模式就包含了自以为有自由意志的这种心理模式在牛顿力学的图景之下一切都是可预测的这就意味着说我们今天在录音这件事情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已经被定好的
但是是不是作为人类来讲必须要承认自由意志是存在的不然的话是不是会有更加严重的问题许多人认为自由意志重要其实是认为自由意志是分配人的道德责任的基础就是说如果你没有自由意志的话人就是不可能承担起任何责任你不可能说这个人应该对这个事情负责
我们尝试去给自由意志下一个定义会怎么去描述这个概念简单的说我认为其实可能没法很简单的说那您就复杂的说说
每期对谈一个陌生领域欢迎你收听天宇 2FM 这是一档为了开拓眼界走出自己的局限而设立的播客我们通过与人对谈来试图与未知的领域以及知识互动你自由吗这问题可能比想象的更加难以回答我们的生活无时不刻不充满了选择中午该吃什么晚上该不该去健身我又该不该换个工作这让我们既幸福又痛苦
但这些选择究竟是你自己做出的还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剧本自由意志又究竟是不是一种幻觉我们所做出的每一个行为是否都已经在宇宙诞生的一刻就被物理和化学规律所注定本期节目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政治哲学学者教授林瑶老师对谈来和她一起聊聊自由意志究竟是否存在
你好,我是林瑶,我是一名政治学和哲学的学者也是一名高校教师,同时也是一个公共写作者林教授曾在哥伦比亚大学,耶鲁大学,上海纽约大学等多所高校任教他也是耶鲁大学的法学博士,哥伦比亚大学的政治学博士
我们最近读到了林老师的一本叫《空谈》的文集这本书里关于自由意志的话题引起了我们很大的好奇这也成为了本期节目内容的契机那在本期内容里我们从自由意志究竟为什么如此重要开始聊起聊到了自由意志究竟是否存在如果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我们还是否能承担道德和法律的责任
人类社会是否就建立在自由意识的基本假设之上自由意识是否是需要习得的而我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否是自由意识不存在的证据如果自由意识不存在我们又该如何理解与面对自己的命运与人生本期节目让我和天宇感受到了探索人类意识本质的一种复杂但却充满希望的快乐相信你也一定能有所收获
我其实想先就是好奇一下林老师是怎么进入到这个学科领域的您那本空谈是我第一次就是说看到您的东西然后我发现很多东西是您可能十几年前在互联网上写的这个文章的一个收编和一个改编嘛然后就觉得发现当年您可能还挺活跃的但是我当时可能就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就也挺好奇您是怎么就是说
从个人成长的角度是走向这个学科的研究领域的嗯就是我自己是因为换过很多个专业嘛我大学是学生物的对对对后来硕士的时候学了哲学然后博士读了政治学再往后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又去读了法学所以就是中间反正是跳来跳去的换了很多很多很多专业然后没自换嘛可能也有很多个人的偶然的原因但是
如果说非要从学理上找原因的话我觉得在读生物的时候因为在实验室里面做一些操作然后当时对它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一些原理就不仅是那些科学原理而是说这个科学原理背后是不是有更深层次的哲学原理还有就是在
现代的这种实验室手段底下产出的数据到底多大程度上能够反映我们自然世界的真实还有就是科学和外部的社会这些力量的关系我们知道其实
毕竟所有的科研工作者都是人嘛然后大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偏见啊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社会规范的影响那这些东西它反过来会如何影响到我们的科学结果然后还有科学结果被社会的接受所以这个就让我开始对哲学感兴趣想要就是说去研究一下背后的哲学问题然后到了哲学系以后一开始其实我研究的是科学哲学
但是研究科学哲学之后慢慢的兴趣发生了转移就是中间我的学科当时分类是分在科学哲学底下然后硕士论文我写的是关于自由意志的问题但是在写硕士论文之前就是因为自己其实参与到一些公共讨论也好就是跟社会政治更密切相关的一些行动也好
让我觉得我应该先从政治学或者政治哲学的角度去着手进行研究然后因为很多关于科学的问题
在某些特定的社会底下它其实是立即于解决政治问题之上的政治问题解决不好的话那么一个是科学很难被人接受另一个是科学成果很容易被扭曲那所以这就让我后来在申请博士项目的时候我想要去尝试申请政治学的项目
所以后来就到美国以后就开始读政治学的博士那么读政治学的博士以后博士毕业之后因为有一些个人的原因所以当时就想说那既然人在耶鲁那个地方那就顺便再申请一个耶鲁法学院就是本身就是说学了政治学了哲学之后也想要再从其他的学科角度填补一下
我自己想要拓展的那个视角和领域所以法学我觉得是一个可以尝试去再学一学的东西然后另一个也是为了打发就是带孩子空余时间的无聊所以就当时就再读了一个法学院
我觉得就是从职业发展的角度来说其实跨越不同的领域是一个不太好的做法因为每到一个新的领域都要重新开始等于说是要多花很多时间然后在求职这些工作这些方面就是遇到的阻碍也会更多一些但是我觉得从我个人的发展的角度就是说帮助我去理解
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问题还有就是帮助我去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那些哲学问题也好科学问题法律问题也好我觉得这些多学科的训练其实对我个人是挺有帮助的是的是的我想这个多学科的训练会让您看问题的角度更加丰富一些我觉得这里就很有意思然后我们也也许是时候把这个话题拉到就是我们原本设定的主题就是自由意志上就是因为
其实刚才林老师您在讲大家都在追求自由或者说我觉得绝大多数人他都会想要一种自由而同时我们对自由的定义的差别可能非常巨大但是是不是我们作为人类来讲或者说社会上的动物来讲我们必须要承认
自由意志这个东西是可能的或者是存在的不然的话是不是会有更加严重的问题比如说我们的法律和道德层面如果一个人没有自由意志或者说他不具备自由的可能我们是不是甚至就无法处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的这样的一个问题对好问题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哲学界里面特别特别棘手的一个问题棘手在于
哲学家对这个事情的分歧非常非常的巨大然后要把这个问题讲透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我尽可能的把它压缩一下就是首先我要讲说为什么很多人认为自由意志这个东西那么那么的重要对吧许多人认为自由意志重要其实它的背后的原因是认为自由意志是
分配人的道德责任的这个基础就是说如果你没有自由意志的话人就是不可能承担起任何责任你不可能说这个人应该对这个事情负责
但是这种想法可以再深究下去可以再分成好几个不同的层面去理解它我先讲一个我们可能很多人在日常中会比较有共鸣的一个想法就是说假设有一个人做了什么坏事做了什么错事然后我们直觉的反应是他应该被惩罚对吧或者是要被批评或怎么样的
但是如果你进一步去了解他的成长的历史你发现他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从小这个原生家庭特别糟糕父母暴力然后家庭破碎而且他从小没有机会获得好的教育然后一路都被人歧视霸凌等等造成他的心理扭曲这个时候你会不自觉地开始可怜他然后你这时候会想说我们不应该把责任怪到这个人身上而是要怪到他的家庭怪到社会怪到什么什么的
所以他的责任就被冲淡了很多为什么会被冲淡呢是因为我们有一个直觉认为说
你看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外对吧他从小被欺负啊最后造成了这样一个结果所以我们要怪要去怪那些原因不能怪他本人这个是我相信很多人会这样去认为说自由意志为什么重要为什么对我们分配道德责任很重要但是在哲学上哲学家就会经常把它再往前推一步就是说
假如说我们认为你做了什么什么错事是因为你从小被比如说你的基因也好你的家庭也好社会也好它最后导致说你一定会做出这个坏事于是你就被免责了那么再往前推一步我们想想自由意志或者人的意志和这个自然界的自然规律的关系
就是我们先不讨论量子力学的问题因为量子力学把这个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自由意志问题在哲学上成为一个显学的时候恰好是在这个比如说科学处在一个整个牛顿力学的范式的阶段那牛顿力学是认为说这个世界是一个所谓的决定论的世界决定论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有一套既定的自然法则然后这个自然法则它是不允许
概率的随机性的出现了所以一切都是像机械一样的一步推一步这样安排好从因导致果然后果再导致后面一个果所以假如你有一套既定的自然法则这个时候在牛顿力学的图景之下你给定了这个世界的原初状态
在宇宙开始的那一秒钟设定了一个参数有一个初始点那么这个初始点自然而然的就会引发出后面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上的这个宇宙的整体的状态这个整体状态都是被设定好的对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可预测的对一切都是可预测的那么这就意味着说我们今天在录音这件事情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已经被定好的
然后某某人在某时某刻做了一件坏事情这个事情也是在宇宙诞生之初那一刻就已经被定好的任何事情都是被定好的那如果所有事情都是被定好的那按照我们一开始的那个直觉没有人有责任对没有人能够对任何事情负责然后我们也完全没有自由意志
所以这个就是比较经典的那种哲学上对自由意志的质疑,就是说自由意志到底跟英国法则,跟这个自然法则是不是兼容的,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由这个决定论式的英国法则所规定的,那么似乎它就不存在自由意志的空间了。
但是说到这里很多人就会直觉的想说那如果这个世界不是由英国法则决定的是不是就给自由意志留出了空间呢这时候反面的悖论就出来了就是休莫一个著名的英国苏格兰哲学家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就是说
自由意志表面上看起来它跟因果决定性是矛盾的但是其实你细想的话自由意志它又依赖于因果决定性因果关系为什么呢因为当我们谈论自由意志的时候我们实际上谈论的是我们对自己行为的掌控我们不仅要有自由同时要有意志这个意志必须要作用于你的行动
你想要做什么东西你能够真正的做出来你才是有自由意志的假如说这个世界是随机的比如说我现在明明想要走过去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老奶奶
结果我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因为这个世界的随机的法则导致我走过去之后我明明想着要扶起他但是我踩了他一脚 ADHD 对这个事情这个行动超出了我的掌控之外对不对它不是我的意志导致的结果那么我其实不应该为这个事情负责对不对我也是没有自由意志的嗯
所以一方面自由意志看起来跟决定论的自然图景是矛盾的另一方面它跟随机的自然图景也是矛盾的对所以这个就构成了一个关于自由意志的根本性的悖论就是如果不管哪一种自然图景都没有自由意志的容身之地
那就没有自由意志了那我们人类是不是就没有任何道德责任了所以这个是一个就是说在哲学界里面吵了很久很久的问题一直到现在其实就是说不同的哲学家提出了不同的解决方案然后试图去从中找到突破啊
但是目前哲学界还没有共识到底应该去如何去解决它那我自己的想法就是说这里面又回到了一个更根本的关于我们如何使用概念的这个争论就是很多人会认为假如说我们真正关心自由意志这个悖论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关心人的道德责任问题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从道德责任出发去重新定义自由意志呢
那个在自然图景层面上的那种最根本性的或者说有的哲学家叫做行而上学意义上的自由意志如果在任何的自然图景之下都不存在都不可能成立那么如果我们又坚持认为说人是有道德责任的那显然这个行而上学意义上的自由意志就跟道德责任没有关系了
那么只需要找到一个和道德之人有真正的关联的自由意志那这个自由意志它可能不需要依赖于任何一个自然图景这样讲可能仍然显得有点抽象
我再往下讲详细一点就是说传统上我们为什么认为自由意志在决定论的图景里面或者非决定论的图景里面不可能存在呢是因为我们对自由意志常常采取这样一种想法就认为说自由意志必须可以允许一种反事实的选择就比如说我今天做出了这样这样这样的选择这个选择它是被之前的一系列的因果链条所决定的
那么很多人会认为说如果我真正有自由意志的话我也可以不这么选对我本来可以不这么选我有一个反事实的可能性对不对但是在决定论的那个图景之下我是没有办法不这么选的因为你这么选是宇宙之初诞生之初就被定好了的
在非决定论的图景之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那样选或者说你可以那样选但是那个不是你选出来的那是完全是上帝制裁制裁的对不对不是你选出来的所以你仍然不可能那样选因为你没有选的余地但是假如
假如我们不从反事实的角度去思考自由意志的话假如我们只是从说你做事情的理由到底是不是足够好或者是你这个从意志到行动的这个具体的序列是不是足够合理是不是能够让别人在道德层面可以接受等等那我们这时候就可以可能可以说
只要你在做判断或者做决定进行选择进行行动的时候你足够认真的思考过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足够认真的思考过衡量过不同的理由最后
做出了一个在当时当下情景之下对你来说足够合理的决定那么你可能就是有自由意志的对吧那反过来假如说你明明判断出这个好的理由是这样这样这样的但是你最后做出的行动与此相悖那可能你就缺少自由意志
这样理解的话其实可以更好的解释我们日常中对自由的许多其他的理解比如说假设现在有一个人来抢劫他拿枪指着你然后跟你说把你身上的钱掏出来给我我就饶你一命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不考虑那些什么自然图景那些问题的话我们从很日常的角度来说你是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把钱给他你也可以选择跟他拼命对不对对
但是一般来说我们不会认为你一定要选择跟他拼命对不对我们会觉得说你这时候保密要紧你把钱掏出来给他就好了或者说这个人他用枪指着你脑袋逼着你去做一件坏事情你可能就做了然后回头你可以拿被人拿枪顶着脑门这个事情来为自己辩护说当时这个意志不是我的意志对吧我是没有自由的
这个和什么在自然图景之下你有没有行而上学意义上的自由意志等等完全没有关系你就是即便你当时其实有选择你仍然是没有自由的因为你的自由被别人强制给剥夺了
所以这个时候当我们说你在这个情景下没有自由的时候是意味着说假如没有外力干预的时候你本来可以按照你自己选择的方式按照你自己判断出来的更好的理由来行事但是你这个时候的理由被别人给用强力给压倒了导致你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给的那个理由来行事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其实已经对自由这个概念或者自由意志这个概念做了一种重新的定义
对让他远离了那些形而上学的争论回到了我们更加日常的语境或者回到我们更加政治的语境因为我们在其实在谈论政治的时候谈论的自由是那些免于强制的自由免于暴力的自由免于压迫的自由对不对而不是说免于自然法则的自由我们在政治层面根本不关心我是不是免于自然法则对不对所以当我们重新定义自由或者重新定义自由意志之后其实好像就
规避开了哲学上一个特别特别难的一个深水区一个雷区对不对然后去关心起那些最初让我们关心自由意志和道德责任问题的那些更直观的问题首先林老师我觉得您的讲述特别清晰但是我觉得也许他正是因为您的讲述很清晰我们仍然能感受到就是比如刚才您举的这个例子
什么是一个外界的强制因素什么是外界的一个强力仍然是可能非常复杂的难以清晰定义的一个问题那我就觉得这样的一个讨论包括我们
如果不追溯自然法则仍然有比如说社会的因素这个人成长的背景包括您之前说的说一个人如果成长在一个什么什么样的环境里面我们就可以觉得说他做某些事情是情有可原的那这些边界究竟划在哪里他仍然是就是可以引发非常多的讨论
对的所以这里面其实就是又涉及到一个跟我自己当年为什么我的兴趣逐渐从科学哲学转移到政治哲学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因为我在一开始思考自由意志这些问题的时候会觉得说你看问题不断地往我们的日常往我们的政治生活在推就比如说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常常可能我们会用到一些词比如说洗脑
或者意识形态对吧偏见等等这些东西它可能是润物细无声的它不是像那个有人拿枪指着你脑袋那么很直截了当说你现在就必须做我的帮凶可能是你在从小到大的这个成长教化社会化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被哪些观念给渗透了对那这个时候如果你被这些观念影响了之后这些观念已经被你内化了成为你的一部分了
那这个时候你在这些观点的影响下做出了某些特别激烈的举动比如说拿着 U 型锁去砸别人的车啊或者什么之类的那这时候我们在讨论责任分配的时候如果仅仅聚焦于个体责任分配当然个体责任分配是很重要的因为你在法律上比如说破坏别人财产呀或者损害别人的人生那你是要受到一定的惩罚对不对但是仅仅停留在讨论说这个人犯了错他应该被怎样怎样惩罚
它远远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它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问题我们一定要去理解说这些观念这些意识形态它是怎么在社会中流动的它是有哪些制度有哪些体系然后有哪些潜移默化的规范所烘托出来的所生产出来的强化的不断地在人群中复刻的然后这个时候这个关于责任的讨论就要扩散到这个社会文化或者体制层面是
然后去解决这些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之后才能够把最根本的病根给破除掉
所以就是当我们在讨论道德责任的时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常常会觉得说自由意志这些讨论啊道德责任这些讨论绕来绕去好像总是好像死结一下解不开呢那是因为很多这些讨论他默认的是聚焦于个体层面尤其自由意志这个概念他其实就是一个非常个体主义的一个概念他讲的是个人的意志问题
但是个人的意志它如果受到了更大层面的社会政治文化经济种种条件的影响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往前推一层去考虑那些问题考虑更加结构性的问题然后考虑个体在这个结构之下它的意志受到了怎样的约束受到怎样的塑造然后把结构给改正了才能够消解掉自由意志这个概念内部的那些更加现实的悖论是吧
嗯嗯嗯问林老师这么一个问题就是说我们刚刚讨论了很多这个自由意志还有法律它的中间的一些矛盾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们比如聊到这个点我们尝试去给自由意志下一个定义也许我们要把它分成比如个体的自由意志和群体的自由意志我们会怎么去描述这个概念嗯
给自由意志下一个定义从我的角度说我比较倾向把自由意志这个问题给拆分掉就是我们给自由下定义和给意志或者自我意识下定义就是我认为说这个在讨论自由意志的时候就我们传统上讨论自由意志我自己认为
不是那么重要当然很多哲学家不同意那我认为说其实我们关心自由意志的时候真正关心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自由的问题一个是自我意识的问题
然后自由怎么去定义呢那可能可以采取一个更哲学的定义方式但这里面自由又可以细分成很多种不同的自由了因为可能你们也听说过像以赛亚柏林他就提出说有消极自由和机制自由然后后来又有一些理论家提出说有共和主义自由或者其他种种什么内在自由外在自由形式自由实质自由等等
其实我最近正在写一篇关于基因自由和消极自由的论文这是我自己的博士论文的一部分是处理这个问题的简单的说我认为
其实可能没法很简单的说但是我用一个用一个当代的各种定义里面一个稍微简单的定义就比较容易讲清楚的定义不完全是我自己同意的定义就是当代的所谓的新共和主义理论家普林斯顿的菲利普佩迪特然后剑桥的昆尼斯基纳等等他们提出的一个定义叫做说自由是什么自由是免受他人的支配
就是如果我没有处在被别人支配的这个状态的话那我就是自由的那这个支配什么意思呢什么时候我是被别人支配呢就是如果某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具有一种能够在某些时候随心所欲地干预我的行为或者抉择的能力的时候我就是被支配的那比如说我们想象一个奴隶和一个奴隶族
那这个奴隶主呢他可能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一个老好人他平时从来不管他的奴隶他奴隶可以随便的上街买东西啊喝醉酒啊什么的但是由于法律给了这个奴隶主种种权利对吧对于这个奴隶的权利他想要
骂这个奴隶的时候他就可以这么做他可以没有任何责任那么这个奴隶就永远不是自由的虽然这个奴隶主他好心地让奴隶做种种的事情但是由于这个奴隶主保有了随时随地想要随心所欲地干预这个奴隶就可以干预的能力那么这个奴隶在法律上就不是处于一个自由的状态
所以共和主义的这种自由概念它就是把自由定义为说我不受别人的支配压迫或者诸如此类的与此相对的会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对自由的定义比如说柏林最著名的消极自由的定义就是说我不受别人的干预
就是比如说我们其实很多人直觉会觉得说这个奴隶虽然在法律上他不是一个自由人但如果他的奴隶组真的就很好或者真的不管事或者奴隶组是一个每天烂醉如泥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对吧这个奴隶就平时就真的就是随便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那我们凭什么不能说他在可以随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是自由的呢
他仍然处在一个被支配的状态但是他没有被干预那他是不是在这些时候是自由的那如果这个奴隶主他宿醉过后清醒过来了他想要使用他支配的能力的时候那他其实就来干预这个奴隶了
一旦奴隶主干预了比如说这时候来呵斥这个奴隶主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不许出去那这个时候奴隶在这个瞬间变得不自由了因为这个奴隶主跑过来干预他了对不对另外还有一些理论家会认为说我们什么时候是自由的呢我们需要向内看从心所欲不欲举的时候我们就真正自由了
因为为什么呢假如说我们现在其实很多人都会受到这样的困扰比如说睡前情不自禁的想要拿起手机来刷一刷短视频其实你明明知道刷短视频不好你该睡觉了该把手机放下了但是你就放不下你被手机给控制了对不对但其实你是被你内心中的那种惰性那种欲望懒散或者消极无聊被那些情绪给控制了
所以你没有别人在控制你是你自己在控制你自己但是我们会觉得说我很不自由然后你放下手机你又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很空虚觉得很懊恼愧疚对不对如果你能够超脱自己的这些低级趣味这些把你往后拉的这些东西这些惰性的话那你是不是能够更自由一点呢所以这也是一种对自由的定义对不对
另外还有一些人会认为说那自由是一种群体性的东西就是你不仅是说躲进小楼存一桶你可能是要积极地参与到这个社会之中或者是你要成为这个社会决策的或者立法决策的一份子比如说你要有投票权你要能够去选举和被选举然后你要能够真正影响到那些政客制定出来的政策你才是自由的
如果你仅仅是等着说别人不来干预你或者别人不来支配你或怎么样的那你其实没有办法摆脱掉这个社会或者其他人对你的影响所以你永远是一个被统治者你不是一个当家做主的主人公所以你只有真正当家做主了你才是自由的大家都一起自由了是一个自由的集体而你是这个自由集体中的一份子我这一讲又讲复杂了你看又提出了很多对自由的定义对吧那就是说这是一个很难去
简单的解决好像提出一个关于自由定义大家就达成同意的一个问题这仍然是一个当代哲学界在争论不休的我自己也在试图介入的一个问题然后另外一部分应该讲的自由意志或者说自我意识其实我们刚才举的那个刷手机的例子它就是一个关于意志的问题对不对就是你到底有没有意志力有没有自控力
然后你的意志薄弱什么叫做意志薄弱对不对那有人可能会觉得说我就是喜欢这些地基趣味深色全嘛我就喜欢刷短视频我不觉得我意志薄弱那这个时候他这种自我认知是不是成立的呢对不对
那我们有没有对他很自洽但是我们有没有可能有一个超脱出来的标准来判断客观的说你虽然自洽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努力一下对不对是不是这个会不会太跌位太重呢对所以这个也是一个问题嘛对不对但是与此同时很多人关心意志的问题或者自由意志的问题他可能也不仅仅停留在什么是不是意志是不是博录啊刷刷短视频啊
其实很多人会觉得说意志这个东西或者说自我意识自我认知这个东西它是不是一种智慧的体现它是不是一种比如说智能的体现尤其是这几年因为有这个大语言模型的出现那很多人把它称为人工智能虽然我觉得它离真正的人工智能还很远但是姑且这么说姑且说人工智能这个概念的火热起来
那很多人就会开始回到那个科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母题就是说机器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有自由意志机器人有没有可能有自我意识他有没有可能变成像人一样的智慧生命那这时候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应该如何去理解
意识这个问题或者是意识的标准它的预值到底要在哪里那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的一个起点可能是会觉得说人是有意识的那很低等很低等的生物草履虫这些东西可能大家会觉得说它不能算有意识吧因为意识的出现可能需要有一些相对复杂的神经结构
那越往上走到了哺乳动物或者鸟类的时候大家可能就会开始有分歧了比如说猫啊狗啊是不是有意思啊那可能很多人会认为有很多人认为说仍然不能算有它可能可以算一个中间状态或怎么样的这是一个需要科学家和哲学家继续去联手去解决的问题但是在科幻小说里面这个母题就是好像我们人类如果编好了一套程序
这个好像设定好的这些程序之上会不会有朝一日忽然涌现出一套能够像我们人类一样有自我认知把自己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去思考去行动去选择这样一种可以被称为完全的意识的东西
这个实际上是我们很多人在想到自由意志问题的时候可能也会联想到的一个问题因为我们其实可以把它跟前面提到的说自然图景里面自由意志存在不存在这个问题相类比对吧在自然图景里面假如说在牛顿力学的那个图景下那么人类就是一开始就会编程设定好的呀
那么凭什么认为我们有自由意志呢那类似的如果说这些机器人都是一开始我们编成好的的那凭什么认为他们在某一个点上就忽然拥有了自我意识呢所以这个就回到了说什么叫做意识或者更具体一步说
究竟智能或者说智能的表现达到了什么程度以上或者说有哪些标杆被满足了以后我们才能应当把这种生命体称为有智慧的或者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这样一个问题这也是一个哲学界争论不休的问题没有任何标准答案我自己也给不出任何标准答案
我刚才就是想我想把这个话题往前推进一点就是我记了几个关键词就是我觉得可能是这几个关键词在互相影响我们得出这个结论第一个就是我们在社会层面上讨论这个自由意志它有范畴就比如说我们当讨论在你在一个大的系统里边的时候那你可能比如说在某一个特定的场景下你有自由然后有的这个场景下你可能就没有自由
然后呢第二个呢是我觉得好像我们刚才其实在区分就比如说呃原始的天生的这种兽性的东西然后情绪然后比如说理性这个之间的不同层级带来的这个自由与否然后呢
然后我们刚还说了一个东西就是说人类的怎么说不同的打引号的认知层面它可能也有这个所谓自由和意识的这个差别那也就是说我这里边可能能归结出两个我比较好奇的问题第一个就是说我们是不是要区分情绪跟理性的前提就比如说我们在做调研的时候其实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就是说我们发现这个如果我们去搜自由意志
然后这个最高这个播放量的视频是一场华语辩论赛然后呢他们讨论的主题就是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他举了一个比较有这个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说你可以理性上决定我跟一个人分开但是你没有办法决定说我现在立刻就不爱一个人了
所以呢他就用这个来去讨论就是说情绪的层面可能没有这个所谓的绝对的自由意志但是理性层面上我们可能可以做到自由意志就是说白了这个问题就是说是不是我们情绪自由意志和理性自由意志应该分开讨论
然后第二个呢就是说我觉得是不是说自由意志是一个需要习得的东西就是当你的认知越往上提升的时候你的这个所谓打引号的自由意志的这个层级或者说范围就会扩大就是我越往上理解事物的原理和逻辑我就拥有或者获得了某种意义上更多的选择的空间因为我知道这个选择出现了可能在更低的这个
就是学习或者叫知识认知的这个范畴下这些选择在我的认知里面是不存在的是问的有点多但是我觉得这几个是刚刚我们聊的这些东西的关键词都涉及到的一些东西
对,好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说你刚才提到可能在辩论赛里面有人会说这样一个句子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我觉得这时候他们用自由意志这个词的时候实际上回到了我刚才提到的实际上关心的是意志力的问题
就是说我们把哲学上的自由意志和刚才讲的这个你有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和情绪对吧就把这个称为一个意志力然后我们有的时候会说一个人意志力很薄弱或者一个人意志力很顽强他跟那个在比如决定论或者非决定论图景底下有没有人有没有自由意志有没有可能选择自己本来没选择那条道路那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嘛
把它换成一个意志力的问题的时候它可能相对这个问题就变得更清晰了它就涉及到一个人的内在的心理结构的这么一个探究那就是在我们的心理结构里面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情绪然后有基本的欲望然后有一些激情对事物的更持久的热情还有一些
审慎思考提出理由和辩驳理由的这样一些理性抽象的能力这些能力这些官能之间它是相互纠缠相互影响的比如说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吃不饱饭然后你就会特别暴躁你可能就没有办法好好地想问题
那反过来如果你想通了一个问题可能你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们处在一个相互纠缠的状态里面所以当我们讲说比如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的时候那可能有人会觉得那不就是跟刷短视频一样吗你刷短视频的时候你的意志力也沉沦了对不对其实你知道说我应该放下手机了但是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爱是不是类似的东西呢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要问说这个类比成立不成立是不是还涉及到一个价值判断问题就是说当我们讲沉沦的时候当我们讲意志力薄弱的时候尤其举这个刷手机等等是因为我们默认了说
我们是在做一件糟糕的东西对我们自己不利的东西对吧也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就是一个很表层浅薄的一个东西所以这个时候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去纠结这个睡前刷手机的利弊因为我们知道它已经是些坏事情了
所以我们这个时候就要努力的坚强起来或者是做一些更其他层面的改造比如说立法要求算法的调整或者是手机强制关机等等让我们不要去沉沦到这里面让我们的意志力不要被拉拽下去但是讨论到爱讨论到其他的好像更深层次的人类情感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会变得更复杂
当然有的时候在明明对方已经不爱了你还要去爱人家或者是这个关系你知道是一个很糟糕的关系但是你就陷在里头走不出来或者是你被原来的关系伤害了然后留下了创伤等等这个是一些
可能爱的坏的面向或者说案例然后这个时候如何去修复自我那是可能是一个像类似于不要刷手机一样的功课但是可能爱不完全是如此因为人与人之间发生那种更亲密的连接然后有一种修其与共的感受
然后两个人往一个共同的方向努力互相扶持互相鼓励那其实是人类很珍贵的诸多情感中的一部分对吧那这个时候如果你任何事情都要事先精密的算计觉得说
我进入一段亲密的关系爱的关系有可能会让我自己受伤对不对因为这个是不可避免的就是你即便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伴侣和对象他总是需要跟你有磨合的过程而且将来可能因为生活上的坎坷等等会双方都造成一些创伤
因为算计过说对方跟我们不当副部队我如果跟别人太亲密就会暴露我的这个缺点容易被人拿腻等等于是就觉得说为了不要沉沦到爱里面我就不进入这样的关系那这个有可能是错失了一些同样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这意思是说一方面当然这种人类情感它的控制和消化和拆解它涉及到你的意志力的培养的问题
然后但是另一方面就是意志力不是人的心理结构里面唯一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同样重要的情感品质美德等等值得我们去珍惜值得我们去培养所以它就变成了一个更加复杂的这么样一个问题然后后面提到的一点就是说自我意志啊或者说意志力啊或者是人的自我理解它是不是有一个习得的过程嗯对这里面还是
先回到我们刚才讲过好几遍的那个问题就是说如果仅仅谈论自由意志如果谈论这个传统上讲的自由意志的话那它是不需要习得的因为它是一个更形而上的东西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对吧如果有的话就全人类都有没有就全人类都没有
但是我理解的你刚才讲的需要习得的那种自由意志它更像是说我们的一种自我理解和自我掌控的能力不管在哪一个自然图景之下我们想要自己是有足够的意志力足够的求知欲然后足够的开放的心理等等就是我们想要有很多很多好的品质
然后这些好的品质可能在某些语境下会被大家笼统的以自由意志来概括因为我们会觉得说那人作为人他超脱于兽性的部分对吧超脱于其他生物的部分可能是因为我们人有一些独特的东西那这个独特的东西很多人会把它泛泛地称为自由意志但是其实大家可能指的是某些具体的品质能力官能情操等等然后
这些东西它显然是需要我们不断的取得需要我们去培养和维持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更好的帮助我们把
自由意志这个可能大家很经常用的概念和那些更具体而微的情感和能力区分开来因为自由意志这个词它在哲学语境之下它就是指涉那一些你不是习得还是不习得它就是在那或者不在那对全人类来说都一概如此的那个东西但是对于具体的个体来说我们是有选择到底能不能
让我们的内心世界变得更加充盈让我们的意志变得更加坚定我们对此是有选择并且可以做出行动的对就是等于我们也是回到了刚才说的就是可能在人类社会内部层面和在就是整体生命或者叫哲学层面上这个是不太一样的一个在生命层面上可能就是 yes or no 相对来说比较清晰的一个是或者不是的问题
然后我想就是就着我们说这个生命层面上就是 yes or no 的这个问题去倒回来说就是我们刚才把这个量子力学的话题给绕开了没有去讨论嘛但我觉得这个其实是我们挺需要去聊到的一个话题因为这个它涉及到一个随机性的问题
就是说如果这个量子力学的这套逻辑也就是说随机性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那是不是这个东西就赋予了自由意识存在的一个前提的可能性嗯
对这个就回到了一开始提到的那个问题就是行而上学层面的自由意志之所以是一个悖论是因为它不仅看起来跟牛顿力学的图景不相容而且跟量子力学图景似乎也不相容就是表面上看量子力学随机性就帮助我们打破了那种决定论的图景但是这个随机的过程是我们能够掌控的吗如果是我们能够掌控的那它就不是真正的随机过程
对不对量子力学的过程它如果是真正的随机的话那就不是好像说我们真正有一个意志在控制我们大脑里面忽然有一个量子随机过程发生对吧所以这就给我们造成了一个麻烦就是说对于那些认为量子力学的随机性提供了自由意志可能性的人来说造成了一个麻烦就是你必须要解释清楚说
量子层面的随机性是如何反映在我们的思考过程之中的我硕士的时候硕士论文写的是关于自由意志问题当时我认为说量子力学的随机性给自由意志提供了一种可能我现在已经不再这么认为了我前面的那个回答就觉得说这个问题被消解掉了但是我可以说一下我当时如何去试图去解决这个问题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说我们如何去理解宏观层面的比如说人脑的思维过程与那个它的微观基础的关系呢就因为我们当我们在谈论量子力学过程的时候我们是在谈论一个很微观的过程对吧但是我们其实日常中观察到的我们使用的什么自由意志啊这些概念都是在宏观层面的就我们讲人嘛讲人的意志
那这个宏观层面它必须要有一个微观的基础微观的过程作为对应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利用宏观的比如说我们观察到这些宏观物体它们的行为这个事件序列的边界然后当我们努力找到它的对应的微观基础的边界的时候我们发现说这个随机过程它是发生在这个边界之内的也就是发生在我的身体里面我的大脑里面对吧
我的思考的过程里面那我就把它称为我的自由意志的一部分呢如果是发生在这个边界之外那就不属于这个自由意志的一部分表面上看这个是一个可行的道路现在也仍然有哲学家在坚持走这条路但是他会遇到一些就是同样是回到一些更根本的问题其中有一些问题是包括说那我在
发生在我身体里面其他部分的这个量子过程比如说我做一个决定然后我要行动之前我的手突然抽出了一下这个抽出是我手臂上的一个量子过程引发的导致我比如说本来想按红色按钮结果按下蓝色按钮这我们显然认为它不属于自由意识的部分那
那为什么在手臂里面的量子过程就不在自由意志的范畴里面而在大脑里面就算了那大脑里面如果我们要继续细化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还要区分出前额叶部分啊海马体部分啊然后那你这个评判的标准到底要怎么化呢对不对然后就算你把它
精确定位到某个特定的脑区你凭什么认为这个脑区里面发生的这个量子过程被归为你的自由意志呢那实际上背后的问题仍然在于说你凭什么要那么执着于自由意志这个概念对吧如果说真正的
问题是出在说我们想要去判定道德责任的归属是在这个个体还是那个个体还是更广阔的结构的话更广阔的社会的话那么我们其实完全不需要
经过那个比如说脑部核磁共振的那个过程来判定说这个量子随机事件是发生在这个脑区之内还是那个脑区之外因为我们其实有一些更加常识的方式就是前面讲的那些对自由啊对意志的重新定义来去理解这个问题
所以照了这么远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到如今我会觉得说量子力学这个随机的世界图景有没有给自由意志开出新的可能性它已经不再重要了是因为我觉得它有也好没有也好如果它有的话如果在量子力学图景里面
可以有自由意志的容身之地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来论述说在牛顿力学的图景底下在决定论的图景底下自由意志也有容身之地如果最后你的结论是在量子力学的随机图景之下自由意志没有容身之地因为这个只要你随机了就超出你的掌控之外了那么同样的方式我们也可以论证说在决定论的图景之下自由意志是没有容身之地的
所以那个行而上学层面的讨论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我们其实真正关心的仍然是回到说责任的归属问题然后如何判定一个人有资格被算成人对吧他可以被赋予怎样的权利和义务比如说机器人他就没有人和人同等的权利或者说大猩猩他没有和人同等的权利等等等等我们也
需要关心的是这些问题而不是那个更形而上层面的问题太有意思了就是我其实刚才一直在想一个生物层面的事情当然刚才您其实也已经讲到了就是说为什么这个可能不是我们最应该关注的问题但是我还是想到比如说想听一下您对于那个 Daniel Danette 他的那个
观点的看法就是我的理解是他在讲说我们的这个细胞本身可能只能执行简单的这种功能但是它会随着不同的这个细胞的不断组合我们形成了器官我们形成了一个大的生命体那细胞本身如果它只有简单的这个功能的话
这个自由意志究竟从何而形成这样的一个问题其实他的自由意志的形成我觉得更接近于您当时说的就是自由意志它分为自由和自我意识两个部分中的后者就是说我的自我意识从何而来然后他又让我
想到比如说其实最近国内在上映的那个老电影攻克机动队就是他当时里面有一个场景就是说如果你的这个记忆是被植入的如果你的这个身体是不完全是自己原生的那么你的所谓的这个灵魂或者说你的这个真实性又在哪里的这样的一个问题呢
我觉得也许我们再延伸一步讲,如果我们现在的这样的一个社会有人说,比如说 Catherine Hills 就说我们已经是后人类了,或者说在我们和机器交互的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我们受到不同的媒介的影响,我们通过各种各样的设备来去做出我们生活的判断,做出我们的行为的时候,
我们自由的意志是不是也或者说我们甚至我们自我的意识是不是已经也受到了这些机器的影响您觉得这会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吗还是说他们仍然不影响我们去做出那些更根本的道德判断这里面我觉得你刚才提到的就是两个不同的问题一个是丹内特他讲的那个涌现论就是他的这个论述逻辑就是说在
演化的过程中就即便表面上看起来特别特别简单的这个演化过程它的叠加最后到一定程度之后会涌现出不同的模式对吧它在有一本书里头中间画了几个图示就好像我们假如说有一个像游戏面板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很多很多的格子每个格子上可以填充一个像素然后它可以是白的可以是黑的进化博弈论里面的那个东西吗
对对对然后这个时候你一开始表面上很随机的出现几个条条块块之类的然后让它以不同的频率往前往上往左往右挪动到最后这些图它会形成各种各样的模式对吧不同的图形像是就是生命体一样它就是在用那个东西来类比细胞组成一个多细胞的生命体
对就可以形成好像看起来很复杂的生命体一样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就是说科学哲学里面或者生物哲学里面许多关于比如说我们看起来很多
有人认为是非物理的那些属性比如说纯心理的属性它是怎么出现的心理属性是不是能够完全还原到物理属性上丹内特的讨论是在这个脉络之下进行的因为这就涉及到很古老的古久的这个哲学和神学的争论嘛
就因为有很多很多的在有神论背景下可能是不太成问题就觉得说人是有灵魂的然后所以人的各种心理活动它完全是可以超脱于物理世界存在的但是在现代的科学图景之下灵魂这种观念理论已经是不再成立了这个时候你就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就是你要如何去解决
表面上看起来跟物理毫不相干的心理现象对吧心理现象似乎是和物理身体生理是相脱节的一个东西那这个心理现象包括说自由意志这个东西如果有的话就是因为在很多哲学家看来包括 Dynette 他至少有一个阶段他会认为说自由意志纯粹是一个幻觉
那你为什么会有自愈一致这个幻觉呢就为什么人会觉得自己有自愈一致呢它是一种心理活动那这个心理活动它是怎么来呢那丹内特就试图用他的那一套游戏理论来告诉我们说你看生物演化的过程中当它这个复杂性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它自然而然会涌现出这些心理模式那这个心理模式中就包含了自以为有自由意志的这种心理模式
所以它是一个它至少在内部是一个很自洽的解释就是这个解释是不是一个关于自由意志的最好的解释呢也是有争论的就是我觉得它里面有一部分是可取的就是它的这种自然主义的取向我是非常认同的而且我认为在某一个层面上我是会同意它我觉得说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可能确实是一个幻觉或者它是不是一个幻觉不重要因为我刚才一直在强调说我们需要区分不同意义上的不同定义下的自由意志那么他讲的那种幻觉式的自由意志实际上是我之前讲的说我认为不是那么重要的行而上学层面的自由意志
就是他是不是幻觉我觉得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假如我们痛痛快快承认自由意志是幻觉的话那也许我们可以更快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更重要的问题上关于自由的更重要的讨论之上那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欢迎的后果
但是很多哲学家他不太能够接受说直接声称自由意志是幻觉所以他一定要改了画面的保留下来自由意志这个概念这就会引起和丹莱特的一些争论但是我觉得他的更多的争论是和那些神学家们
之间发生的因为有很多这个基督教背景就在西方的基督教背景出生的哲学家们不太能够接受进化论所以丹内特医生花费了很多时间和他们争论这些问题比如说包括灵魂理论我们刚才不是提到说现代科学出现导致灵魂这个概念渐渐的没有立足之地了吗但是对于很多更加老派的人来说他会觉得说那
至少灵魂这个概念帮助我们解释了种种心理现象它帮助我们解释了自由意志的概念那是不是我们抛弃了灵魂的概念是一大损失呢我们应该回归到灵魂这个概念那是不是显示出了现代科学的自然图景的匮乏因为你没有给灵魂留下余地了嘛对不对但是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反过来这时候就把这个自由意志问题重新引入进来会发现说其实灵魂概念它
也仍然没有办法真正的解决自由意志问题因为为什么呢就是说假如说世界上存在灵魂这个东西而灵魂又是非物理的那这个时候你就面临几个问题一个是你需要解释说那灵魂这个非物理的东西如何对物理世界发生作用对吧那说明非物理世界和物理世界之间是存在因果关系的那假如存在因果关系的话那物理世界就会反过来影响非物理世界影响灵魂
那这样的话这个灵魂是不是又成为物理世界的一个后果呢或者它附带的一个现象呢那不就回到了现代科学的图景里面吗对不对那假如说灵魂它是一个会作用于物理世界但不会受到物理世界反作用的一个东西你就必须要解释这种因果性的单向性而且你必须解释说这个灵魂它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图景之中的然后这个灵魂它的自由意志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很显然在很多世界宗教的传统里面大家有了灵魂这个概念之后你会发现说它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必须要把这个解释再往前推一步就假设说这个世界存在一个神神灵
一个或多个神灵但是最后你要回归到说有一个创世神这个创世神创造了所有这些东西对吧包括灵魂他赋予了灵魂一种奇特的能力就是说灵魂能够影响物理世界但不会反过来受到物理世界的影响所以一定要有一个创世神这个东西但是有了创世神之后问题又来了就是说
至少说当你认为说这个创世神必须是足够厉害足够好的时候又或者用基督教的术语来说就是说全知全善全能就是说这个上帝他能力足够大而且他能知道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一些东西而且他是一个善良的上帝如果是一个邪恶的上帝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要假设上帝存在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对不对所以要相信这个宗教的话你必须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一个神那这样的话就会带来一个是
重新引入了自由意志这个悖论就是说即便那些灵魂们有自由意志或者说以为自由意志但是由于上帝他是全知的所以他其实早就预见到了世界上将会发生的一切事情那这个就回到了前面那个牛顿力学的那个自然图景里面在那个自然图景里面虽然没有神的存在但是自然法则决定了今后将会发生的一切
而在上帝图景里面全知的上帝已经预见到了今后将会发生的一切包括你实际做出的选择和可能做出的选择
所以就会导致实际上你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超出上帝预见之外的选择所以你仍然是在这个意义上仍然是没有自由意志的而且你还要假设上帝是全善的那就意味着说上帝没有办法你不应该让上帝容忍这个世界变得比最好的世界更差一点所以你必须要假设说我们目前的世界是一个最好的世界
这就引出我在书里面专门有一篇讲这个上帝与罪恶问题也是哲学界里面争论了很多很多年的一个问题就是说那我们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苦难有很多很多的罪恶存在那凭什么认为说这些东西都是被一个全知全善全能的上帝所容许的可能你会说那上帝是在下一盘大棋因为他要允许人类有自由意志啊有自由意志就必须意味着说人必须要做坏事啊
有可能做坏事所以世界上就会出现苦难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苦难不是人造成的比如说地震火山爆发它是自然灾害自然灾害会死人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上帝不把那些比如说无辜无死于地震的人都给救出来呢对不对或者是就算坏人想要做坏事你上帝是不是可以略施小计
让这个坏事最后关头没有办法得逞他又做了坏事但这个坏事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比如说希特勒要下令屠杀几百万犹太人的时候那这个上帝可以略施小计让这个希特勒在签字的时候干比总是没水他突然突然突然所有犹太人都逃走了对不对就上帝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能力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保留自由意志的同时又尽可能的减少这个世界上无谓的苦难和罪恶嗯嗯
但即便上帝不这么做的话那又回到刚才的自由意志问题如果上帝可以预见到希特勒在某年某月某日将会屠杀这么多这么多的犹太人那
在什么意义上说这些是人类的自由意志导致的结果而不是上帝已经预先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就是说回应那种神学论调就认为说我们必须回到灵魂说回到上帝说才能解决现代科学图景里面出现的种种哲学悖论的问题
办法就是告诉他们说所有这些哲学悖论在前现代的图景里面都存在没有被灵魂说没有被上帝说解决而且在前现代图景里面还存在更多的哲学悖论
反而是走出了前现代的这个神学图景进入现代科学图景之后悖论反而减少了这现代科学它没有解决所有的悖论包括自由意识悖论等等它需要通过哲学上的比如说重新定义自由意识概念来解决然后但是
现代科学图景其实帮助我们省了很多力气帮助我们规避了许多在神学图景之下独有的悖论所以这个是包括 Dynator 在内的很多很多当代的哲学家做的一部分工作后面一个问题就是你后面提到了那个自我人类的自我同一性的问题攻克机动队对不对对是的对它实际上涉及到就是说就是这个时候其实我们
一方面就是会谈论自由意志的问题自由意志就是我前面提到的说机器人他到底比如说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他是不是能够觉醒他能够有一种自我认知另一方面它是涉及到一个自我同一性问题就是
就是说在很多科幻小说里面会说如果我的记忆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我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苏醒过来之后我还是我吗我是他还是我对吧像这样的问题或者说我的记忆被拷贝了一份有一个克隆人我有一个克隆身体那这个克隆身体也是我吗还是我们变成两个不同的人
这在很多科幻小说里面会反复出现的这样一个母题然后当代的哲学家里面讨论这个问题最多的是那个帕菲特最近好像国内还出版了一本帕菲特传记他写的东西很少但是有两本最重要的著作一本是《理与人》就是《理由与人格》应该也翻译成中文另一本是几卷本的叫做《论重要之事》然后在《理与人》那本书里面它是
80 年代出版的一本书然后在那本书里面很集中地讨论了更大的关于人格同一性的思想实验比如说假如说我在一个奇怪的沼泽里面被雷劈了然后导致了一个奇怪的量子事件于是在远处出现了一个我的克隆体对吧它复制了所有的我的记忆之类的它能不能声称它是我的一部分或者是假如我有一种很奇怪的失忆症每周的星期二我就忽然
遗忘了自我就是说散失了自我我还在做很多很多事情我做的行为看起来是连续的但是我的星期二的记忆和我一周的其他时间的记忆是完全切割开的那这个时候在什么意义上我能称说星期二的我是星期三的我或者也是星期一的我所以它会涉及到很多很多的这种关于如何定义自我的边界如何定义自我之间的统一的问题
这些问题乍听起来就我刚才这样的描述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说那这完全都是科幻小说里面才会关心的问题嘛那有什么现实影响呢现实影响是即便什么机器人时代还没有到来但我们在制定社会政策的时候常常要考虑说我们社会政策的一些长远后果就是对未来世代的后果
当一个社会政策影响到未来世代的时候这个自我统一性的问题就出现了或者说自我统一性或者自我非统一性的问题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假设说我们现在制定了一个人口政策或者环境政策它会极大的影响到未来的接下来人们的生育率或者是将来大家会住在哪里然后未来的小孩会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
但是这样的政策因为它影响了我们的生育率影响了我们的生育意愿影响了我们会遇到谁会跟谁结合会跟谁生孩子等等的导致说在两个可能世界里面一个可能世界是我们制定了某某政策的世界另一个可能世界是我们没有制定某某政策的世界这两个可能世界里面出生的下一代的每个人都完全不一样
对吧就是你想我跟我爱人现在有两个孩子但是
假设说我们提前半年生孩子或者晚半年生孩子之后就算我们再生下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也不是我们现在的两个孩子对不对因为他们的生日可能就不一样了然后性别可能也不一样了然后性格呀然后各种生理指标可能都不一样了比如说我的女儿在另一个可能世界里面可能仍然是一个女儿但她是会是同一个人吗她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所以在什么意义上可以谈论说这两个自我是统一的呢对不对那如果我们的个人选择都可以导致说我们的下一代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一个大规模的社会政策推行下去以后它会影响到千千万万人他们生下的孩子可能都不是他们在另一个可能世界里面生下的孩子所以这些政策
他只能影响到他影响到的那些人但是他绝不可能影响到那些他本来可能影响到但是没有影响到那些人这话听起来很绕对不对但是这个意思就是说这里面就给所有的公共政策提出一个哲学悖论就是说我们在评价公共政策的好坏的时候常常会说 No
那我们就看说这公共政策制定还是不制定它对具体的人群造成的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对吧总体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对但是这个时候你发现如果是一个长期的影响到未来世代的公共政策它制定和不制定会导致说它影响到的人群完全是两拨不同的人这个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在同一拨人群身上比较这个公共政策的好处和坏处对不对
所以引发了一系列后来的哲学讨论就从帕菲特的那本书开始他的很多人被这个人格的统一性自我的统一性问题吸引开始去把哲学推理运用到公共政策领域里面去是从 80 年代开始的兴起的这样一个潮流对那具体展开的话就会又会引出很多的问题来但是我就打住在这里对好呀好呀嗯
然后我会好奇有没有一个或者说会不会有一个核心的问题贯穿您整个的思考因为我觉得包括在这个书里能看到一些关于进化论的讨论然后进化论讨论可能一定成都成生物学的但它也是其实非常的跟这个
说科学或者说科学哲学相关的嘛然后包括他和自由意志的关系和以及自由意志又牵涉到您后面讲到的这个政治哲学以及法哲学相关的东西那这些东西汇总在一起从我这块看起来也许是一个也从演化论来牵扯出来这样的一条脉络但是从您个人的角度来讲或者您自己的角度来讲您觉得就是说有没有一个您觉得最核心的您最想嗯
搞清楚的一个问题如果有的话它是什么呢对我觉得对我来说可能比较泛泛的讲就是两个大问题吧一个是什么是真的一个是什么是善对吧就我们经常讲真善美我觉得美这个东西可能是我个人生活中自己去寻找的一些熏陶比如说我读一些诗词啊等等等等我其实并没有把太多时间花在美学方面的学术训练上但是真和善我觉得是我想要
探究的两大方面的问题就是当然这两个方面说起来也很大了对不对但是一个就是说想要知道世界上真正发生的是什么事情就是政治制度究竟是如何运作的科学规律究竟如何运作的然后自然法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吧我们这个过往生物演化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些都是在真的这个范畴里
然后善就是说我们应该如何去搭建一个好的社会什么样的制度是好的什么样的社会是适合人生活的什么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大家能够更加享受的对吧更加方便与人和谐共处的怎么样的性格培养怎么样的美德教育等等才是更合理的所以这些可以笼统的归为善的范畴
我觉得可能哲学在后一个领域就是会扮演更多的作用它起到一个怎么说呢就如果我们把它想象成一个轮胎就是哲学可能是中间那个轴然后但是从轴你要散发出一条条的浮臭出去就是哲学在处在这个理解什么是善的这个核心地位然后
贯穿其他的各个领域的这些事实材料然后帮助我们更好的去理解这个社会然后理解人与之间的关系但是与此同时就是有一定的科学训练可能也让我就是在这些年里面
虽然我自己不再从事科学研究了但是我还是会时不时去读一些比较新的科学文献然后因为我不想说对什么是真的这个问题的理解就是落后太远就是离那个最新的最前沿的进展太远我希望能够跟上跟上因为其实如何理解真也同时反过来会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什么是善是
能不能请您再稍微阐释一下就是说真和善的这个关系是什么或者说至少从您的角度看这两个东西的一个相互关系因为一定程度上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如果真假这个东西它不能够确定的话我们会对善是什么或者善恶的这个判断产生很大的一个怀疑或者说影响但是另外一个角度我们也或许可以说真伪这个东西它是更难确定的
而善恶是一个道德相关的一个话题好问题就是说我觉得当我们说真和善的时候当然我们很笼统的这样说那展开更详细的讲其实我们在当代的过去这几年的很多政治争论里面其实可能更容易看清楚真和善的这种纠结关系的一个方面就是
当假新闻泛滥的时候比如说对吧那不同的人对这个世界到底在发生什么东西的认知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你怎么去说服对方就是说大家的心中都我觉得世界上可能会有一些人他完全就是怀着憎恨然后想要去毁灭这个世界但绝大多数人不是这个样子
绝大多数人当他比如说去投票拥护某一个政党或者某一个候选人或者是当他发表某些言论或者是上街抗议或者怎么样的时候他其实是真正的被一种义愤所驱动他想要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但是因为他们接受到的信息可能是渗透了很多虚假信息的可能是被扭曲的可能是被片面选择出来的导致
他们建立足于这些事实素材之上的对什么是好的社会的我们这个社会到底问题出在哪些方面的这些认识发生了巨大的偏差那这时候如果你不把事实层面的这些错误信息给纠正过来的话那你其实在关于好的社会的这个更高的层面上是没有办法去说服对方的对不对所以一旦这个公共领域或者他的这个信息的流动他的事实的呃
分发出现了巨大的问题的时候我们就更难在政治层面达成一个关于什么是善的一个更好的认识所以就是说我们去谈论什么是善的时候它不是一个抽象的好像空中楼阁就好像我们纯粹靠搭建抽象的哲学理论就可以
告诉我们一个好的社会怎么样呢这样子得出的一个哲学结论它一定是非常空洞的它当然可以告诉你说我们假设说有一个人相信这个一个好的社会是要均富的社会不要有太多的不平等然后人人都有自由或者怎么样的但是当这个好的理念放到现在这个社会你就衡量当下的社会的时候
那这个社会到底自由不自由对吧谁被剥夺了自由是甲方剥夺了乙方自由还是乙方剥夺了甲方自由可能在不同人眼里看出来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那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把事实层面的捋清楚了才能把这个关于善的理论恰当的套用到现在这个社会上对吧所以理解什么是善不可能抛离开对什么是真的理解嗯
那反过来就是你刚才其实提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就是当我们在理解什么是真的时候其实大家对真伪是争论不休的那这个争论不休可能是很细小的琐碎的部分比如说有人可能接受了一些虚假的信息对吧有人都相信这个灯月是伪造的有人甚至相信地球是平的那这些大家在这些问题上争论不休但是再往上推可能
会对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说哪个科学理论是对的呀最新的科学假说到底是不是成立的或者是科学到底是不是对的比如说进化论这个东西可能很多人完全不接受进化论他认为这个生命是神创造出来的那到底哪一个理论是真的那这个时候就涉及到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说当我们在评判一个命题是真还是假的时候我们到底如何去
给这些不同的证据赋以效力对吧然后当然在同一个证据在不同人眼里因为他的教育背景因为他的个体经验等等他可能感受到的效力的程度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们是不是能够找到一个尽可能客观的或者是能够有更多理由支持的一套标准来告诉大家说这套判定事实有效性的标准它是更合理的
于是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可以得出说即便这两个相互矛盾的命题现在可能大家都争论不休但是其中一个命题它成真的概率要远远高于另外一个命题
所以这个是一个关于我们如何去判定就是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以及如何去找到一套更好的相对来说更加客观的判定事实的标准的这样一个争论那么由此衍生出的一个更深的问题就是当我们在谈论说
什么样的判定标准应该被接受的时候实际上它不再停留在一个关于真和假的争论上了因为你提出的这一套判定标准本身就是用来判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对不对如果这个时候你这个判定标准你仍然用真假这个标准去衡量它的话你就变成一套循环论证了就是这时候别人还会继续问说那你这个判定标准的真和假又该如何去判定呢嗯嗯
或者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听您说的时候也在想其实很多时候有很多真的东西或者说从客观事实的角度上来讲每个人他观察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但是同时也都是有局限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和您刚才说的东西一定程度上是有呼应的就是说证据的效率
是不一定一样的比如说我观察到的社会现实和天狱观察到的社会现实和您观察到的社会现实可能都是在我们的经历和我们的这个所处的这种社会文化阶级或者说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了我们的就是看的东西的不一样那就是说我们各有各的真实
这些各有各的真实在拿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就需要一套就是说评判事实的标准这个就是您刚才在说的就是说我们如何去找到它并不能再依靠说一定程度上我们这些碎片的经验和事实标准他们之间可能并不能直接的就自然得出一套就是说谁比谁更正确的一个方式
是应该这样理解您说的这个东西对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就是一个其中的一个很重要的衍生出来的问题就是我们可以这样去理解就是我们每个人观察到的事实搜集到的碎片化的这些事实经验素材
它毕竟都是碎片对吧然后这些素材之所以称为素材就是说它尚未加工的尚未经过解释的而且它的未经解释就意味着它可以用很多种不同方式来解释我们打一个比方就是说假如我们面前有一张纸纸上有人点过了好几个点很多很多点然后这时候别人来告诉你说你用这些点来连成一个图一
一笔连过去只要把所有的点都连上了然后最后看你能连出什么图可能每个人连出的图不一样有人连出一个圆形或者一个螺旋形有人连出一个彩虹小马有人连出一个什么东西对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任何一个点当我们试试素材不足的时候对吧因为你这个你把原来的本来应该要画出的图给掩盖起来的只抽取出的其中几个点那么这些点由于它的不完备它都可以被以前在的以无穷多的方式去阐释去解读它
所以要让这些不同的解读慢慢的弥合起来就是说大家有很多很多分歧要让它弥合起来一个当然是增加更多的事实素材就是说增加新的真的点而不是假的点当然我们要努力的去剔除掉那些假的点对吧那假新闻什么的
但是如果你增加的点越多可能你画出的图最后可能就吻合度就越高那另一点就是说在很多时候其实我们是不能够得到一个完备的图景的我们增加再多的信息素材点的话它仍然存在
解释的分歧的空间对吧可能最后还会剩下两三种完全不同的解释那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有这些素材之外的其他的东西来告诉我们如何去进一步判断哪一个解释比另一个更合理那这个时候我们可能
会依赖于经验也好或者依赖一些更原则性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哲学上有一个说法叫做奥卡姆剃刀就是说如无必要物真实体就是说如果你手头摆了一堆事实素材那你把它解释的特别特别复杂然后引入了很多很多不必要的假说那我们就有更多的理由去怀疑你这个解释是不是成立那你如果解释的越简约那可能越好所以这个其实奥卡姆剃刀它是一个关于简约性的原则
那这个简约性原则成立不成立呢就是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成立某些情况下可能不太适用那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原则比如说对称性原则呀或者审美的原则呀或者是统一性原则等等等等很多的不同的原则那这些不同的原则它在哪些条件下更适用哪些条件下不太适用呢它实际上就涉及到哲学中谈论的这个所谓的认知应然性的问题
或者说规范性英文里面叫 normativity 那就是讲的是我们在特定的情况下应当做什么或者不应当做什么做什么更好一点或者做什么没那么好一点大多数时候我们在想到这个依然性或者规范性的时候可能大多数人会先想到实践上的依然性就是我们常常讲的那个善的那个东西我们讲到善的时候很多时候就说你做善事做恶事这个
这个你做善事就是做了一个你应该做的或者是甚至比你应该做的别人要求你做的东西更好的东西那个叫做善事对吧这个是实践层面的阴然性但是在认知层面呢其实也有一种阴然性就是有的时候我们会觉得说你应该去相信某一个命题因为这个命题它明明就比它的替代命题更加合理嗯
如果你已经知道了这个命题更合理了那你还不相信他还拒绝相信他那你可能就不够理性了你在认知层面就不够理性了所以这个时候认知的阴凉性就要求你去相信那个命题而不是相信其他的命题
所以当我们在讨论说不同的证据标准哪一个证据标准更好一点呀或者哪一个认知原则在这个环境下在这个条件下更适用啊等等实际上我们在讨论的是一系列关于认知应然性的谜题就是我现在要努力的给出你各种各样的理由告诉你说为什么你现在应该去相信我提供给你的这个命题而不是你原来相信的那个命题
所以你看就是这里面这个其实我们关心的问题已经悄悄地从一个纯粹的关于真假的命题转移到了我们凭什么要相信这个是真的凭什么要认为那个是假的这样一个问题对
一开始讲的我们讲的真和善的关系就是说一方面就像我起先说的当我们在讨论什么是善的时候我们不可能抛离开什么是真的这个层面的这些素材我们不可能完全空对空的谈论善的问题另一方面反过来当我们在讨论什么是真的问题的时候最后我们深究到底一定会回到什么是善的问题嗯嗯嗯
我觉得其实刚才你已经提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就是说我们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假设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些哲学问题该怎么样帮助我们的生活呢然后也许一个更相关的事情就是说如果这些哲学的讨论被纳入到公共政策的制定或者说法律的制定当中谁又有权利来参加这些讨论呢嗯
我觉得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不要说普通人了就是哲学界里面隔行如隔山很少有哲学家真的能把能串通起不同的哲学领域来嘛那其实你在讨论一个具体的哲学问题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要揪那些技术细节的话很少有人能插得上嘴对吧
所以哲学我觉得当它应用在公共讨论里面的时候它更重要的是起一个脱底的作用就是说如果说大家都能够去学习和培养一种哲学式的思考方法就是那种
我们可能有的时候会叫批判性思维对吧还有的时候可能是对最基础的逻辑谬误什么样的论证是犯了逻辑谬误有一个基本的了解然后可能就足够帮助我们应付大多数的公共讨论了
然后在参与公共讨论的时候我觉得当然一方面是说要有这种对逻辑谬误的警醒然后有运用批判性思维的能力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同样重要一点是培养一个叫做宽厚原则这个是另外一个哲学家叫戴维森提出的一个概念叫做 principle of charity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进行哲学争论的时候不是要为了赢对手
而是要跟对手一起找到说这个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或者最好的理由是什么东西就是不是把哲学想象成一个跟对方下棋来赌钱对吧赢钱的棋赛而是跟对方一起钻研棋局两个人一起来钻研棋局
所以这样的话一方面当然是你要用批判性思维去努力去寻找对方论述中还有包括自己论述中的漏洞另一方面是要用这个宽厚的原则去以最好的方式理解和阐释对方的一个论证就是说对方可能他有一个论点他提出了很多的论证很多论证可能是成问题的但是你
不仅是指出这个论证存在问题而是要去想说这个论证有没有可能以某些方式把它修补起来让他以最强有力的方式去支持对方的那个论点然后我们给出了对方的论证的最强有力的版本之后再去看说这个最强有力的版本是不是仍然不够强有力仍然不足以支撑他的论点只有到那个地步以后才能够有信心说对方那个论点是不成立的
如果说你仅仅是抓住对方一个漏洞因为就等于欺负人对吧对方是个臭其搂子然后你赢他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什么意思对吧所以大家一起复盘然后提高其利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才能够帮助你找到最佳的下棋的方式什么样子所以在公共讨论中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努力的用哲学的技巧需要去做的是怎么去
推动公共讨论往更高质量的方向走然后间接的促成制定更好的公共政策当然如果说遇到一些网络喷子或者什么什么的同样的用一些哲学的技巧然后博导他然后得意洋洋的走牌我觉得也是可以的因为对方可能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来跟你一起来寻找真理他目的是为了来羞辱你那就反向羞辱回去就可以了但是对于那些
有意去讨论就是共同推出更好的理由更合理的论点的人来说那我们可以运用这个最基本的哲学技巧批判性思维的训练啊然后逻辑学方面的训练然后一起来寻找这个更好的论点和解决方案嗯
您对未来总体上来讲是悲观的还是乐观的呢我可能进入到了一个比较偏个人的这样的一个方面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讨论了这么多就是自由意志选择它的重要性包括其实我们在说微观上的东西不重要那更重要的可能还是个人做出的选择究竟他承担的这个意义和道德责任是什么那基于这些种种的讨论也是想了解您个人的一个看法嗯
对我忘了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可能很多人说过就是说做人要做一个思想上的悲观主义者和行动上的乐观主义者
就是说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做最大的努力我觉得可能是对我自己来说很有帮助的这么一句话就是可能很多人也会感觉到这些年我们周遭的大环境是在变差的就是说在很多很多地方都在变差而且这个变差它是相互之间是有关联的就包括其实全球的气候在这个气温在不断的上涨它会引起一系列连锁的反应然后
这个贫富差距的拉大不恰当的全球化的模式都会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在不同的国家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然后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对不对所以个体的努力很多时候就如果大的结构不发生变化的话
那各自努力可能就会被淹没在这个惊涛坏让之下但是如果因此放弃了大家都不做的话那不是就大家都死得更快吗对不对所以就是如果说都做一点点就是可能恰恰是因为这个世界
让人悲观那就努力的做一点事情那做一点事情的话一方面是一种自我的心理疏导对吧就是可能觉得自己的生活有意义然后因此就不那么抑郁要更开心一点
另一方面是有可能帮助你找到同道那大家慢慢慢慢慢慢联合起来一起做更多的事情那也许可能哪天就达到了一个预指就开始撬动这个一些板块然后发生一些变化所以可能恰恰是在这个对世界的悲观的认识里面可能会蕴含着让世界变得更好的一些机会吧嗯
不确定这个问题是不是合适啊如果不合适咱们可以跳过就是我也想知道就是说比如您有两个孩子这个有孩子这件事会改变您对世界对生活的看法吗然后以及您也知道刚才您也提到大环境上可能很多人大家觉得生育是一个不适合自己的选择就是说您觉得
有一个孩子他的意义是什么对于您来讲我觉得有孩子
对我应该是改变蛮大的因为我觉得很多问题是如果你没有亲身体验过或者接触或者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你是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到它不会想到它对吧对我们任何人来说我们注意力都是稀缺的然后能够关心到的问题或者能够体察到问题都是总是有限的如果我一直没有孩子的话那我可能并不会去关心比如说
小孩子该如何教育的问题对吧或者是在有孩子的情况下家务的分工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做得更合理的问题对吧因为我觉得没有孩子的时候
的那个家务量和有孩子的时候的家务量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言那没有孩子的时候比如说我跟我爱人之间要分担家务那是一个很轻重的事情大家随手就做掉了但有孩子之后你会发现说尤其在孩子越小的时候越困难就是说
夜里头你又睡不好对不对要总要给他起来喂奶啊然后白天换脚步啊然后要陪他啊带他出去玩然后怎么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那如果孩子呕吐了怎么办呀生病了怎么办呀
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怎么样这都是很烦人的问题所以怎么样实践自己的那些理念比如说如果你是一个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公平相处的平等相处的人那你就应该把这个贯彻到家务劳动里面那没有孩子的时候这个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有孩子之后你还能不能坚持这样做呢那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了对不对还有就是孩子从小成长的那个环境
会让你意识到说原来其实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可能是有一个限度的因为整个社会无所不在的一些文化寻讨
他可能会前一步化的到孩子的行为里面去那你怎么去抵御这种影响呢怎么去反思这种影响对抗这种影响或者是怎么去由此衍生出对这个社会文化这个整个大结构出的问题的一些思考呢我觉得这些对我还是有蛮大触动的对就是如果没有孩子的话我可能有很多很多的
角落社会生活的角落我是根本是不会去看到不会去关心的然后从个人层面说我觉得有孩子他带来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体验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孩子更全心全意的爱你依赖你对吧然后就是把你当做他生命中值得无条件信赖的对象所以这个时候你对他一个是会有很强的责任感另一个是
从孩子身上也得到很多慰藉和鼓励因为孩子有很多天真的力量还有就是说他们
观察世界的角度和成人非常的不一样所以也会给你很多的启发给你很多的鼓舞所以有的时候自己觉得比如说过于悲观的时候可能会从孩子那边得到一些意外的帮助然后但是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在很多人不想要孩子那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这个社会经济从各方面的压力非常的大其实养孩子是一个很耗费时间精力和财力的过程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样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假如说让我重选一次十几年前决定要不要孩子我
我可能都还会犹豫一下虽然我觉得有孩子是一个很珍贵很美好的体验但是因为有孩子那自己其实在学术生涯上职业道路上是做出了很多牺牲的就是如果没有孩子可能现在
完全会是一个不同的景象但是这中间怎么去权衡利弊或者说它是不是一个权衡利弊的问题呢我觉得可能都很难用就是说当我们把这个当做一个好像权衡利弊的事情来去计算的时候
也许这个思考的角度就已经偏了或者至少是我现在已经熬过了养孩子最艰难的那一段的人回头我可能我现在可能有底气说这个话但是我也理解说处在更早的人生阶段的朋友们可能就不一定会这样认为那么更多人会觉得说一个是干嘛要承受
生养孩子的这种痛苦对吧另一个是我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到这个糟糕的世界上让他们也受苦这个是我们自己当时在考虑要不要小孩的时候一直纠结的一个问题对吧就是说这个
世界在变糟糕尤其是比如说可预见的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气候灾难然后越来越多的不宜居那孩子们在这样的变动的世界中糟糕的世界中成长起来
对他们是不是一件好事情或者说我们把他带到世界上来到底做对了没有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没有任何的答案对我来说我觉得反正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那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地给他们做好榜样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让他们成为一个比较过得去的人然后也许能够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事情
但是再往多了那我也不奢望了我甚至我也没有想说比如说我的孩子们他们需不需要一定要有孩子我也觉得未必对不对他们也有自己的主张也许他们也是也觉得说将来不想要孩子那我觉得也无所谓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个体的选择就是想要有孩子和不想要有孩子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但是我只想说
如果是那些想要孩子的人或者是已经有了孩子的人那也没有必要去后悔这个决定而是可能把它当作一个动力或者一种责任就是努力给孩子做一个好的榜样然后让孩子更加健康快乐的成长就足够了
也许我们可以进到真正的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刚才您谈到的就是说当我们如果有一个孩子他会面临什么样的环境然后是不是一个好的这样的一个环境是不是能够让他健康的成长这个事情其实我在想我们每个人或许也都是一样的就是说我们其实是不能选择自己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
无论是社会环境家庭环境或者说面对什么样的一个未来的大的社会的这样的一个风向呢那我觉得最后就想问您如何看待所谓的命运的这样的一个问题您觉得说这个命运我们怎么理解它会是一种时代的特性吗这时候我就要念两句诗了好你有没有接到这个梗吗开玩笑狗立国家生死矣吗对对对好玩好玩
伟人说过个人的命运和历史的形成 anyway 开玩笑了我觉得就是包括我们自己的生命在内我们的人生历程在内有太多太多东西是超出我们的掌控之外的然后
这些既然已经是一开始就超出我们掌控之外的东西那就不要太去纠结在这些问题上了然后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说在既有的基础之上怎么样把
生命的道路走得更精彩对说起来好像很空但是我觉得就是从个体的角度这个是真的我们自己能够把握的东西就这么多但是这个回答我这时候必须要回到我自己的政治哲学的熟悉的领域就是说这回答为什么会让大家觉得很空呢就是因为它没有真正去回应我们体察到的社会生活中种种让我们愤懑的东西
对吧就为什么大家的命就是那么相差那么大就是有人生下来条件就那么好生在特别富足的家庭然后含着金汤石银汤石出身有人就是从小要受那么多苦所以如果我们只把目光关注在个人的努力上说你要去超越自己的境遇等等总是不够的而且他
会一代一代的复刻同样的模式对吧而且这个不管是特权还是财富它就会越来越聚拢在少数家庭或少数人的手上所以在个人努力之外
还要做的或者说更应该做的是去打破这样的模式或者通过更合理的分配方式或者是生产模式或者是等等等等各个方面各个面向或者更泛泛的说就是建立起更好的社会经济政治的体制然后尽可能的让所有人都一出生就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命不要太差的命
在尽可能公平的起跑线上然后去探索和发挥自己的潜力好呀特别感谢林老师我觉得其实刚才您说可能会觉得最开始这个回答有点空我觉得也并不吧因为其实咱们整篇的这个很长的一个讨论我觉得您都很空啊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我那书叫空谈对吧就是很空的谈对对对大家可以有兴趣的话去购买一下我们应该也会去抽两本送给听众朋友们我接着说完我刚才要说的东西其实我原本是想说我觉得林老师
因为您一直在讲说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太去关注那些微观上的那个是不是有自由意志的那个东西我觉得这个和您刚才说的东西它是一贯的就是说其实你有更值得关注的你有真的还可以做的东西那至于之前已经发生的或者哪怕你真的没有自由意志也不意味着就是说你没有任何可做的东西了你就往那一躺了那毕竟你现在还做了很多事情那这些事情都是
哪怕是决定论的也说明你还有可能要做的事情和要关注的东西所以我是觉得整个跟您聊天下来是就像您说的哪怕思维上是悲观的也许行动上我们也可以乐观一些还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吧嗯
所以特别感谢林老师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和我们交流真的特别开心有机会能和您聊天希望下次还能请到您因为其实我们提纲里准备的第二部分其实完全没有谈到因为第一部分您每个话题展开的长度已经太话唠了因为你说几句就说太久了没有真的很好它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的我们的准备都是 over preparation
所以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跟您聊一聊公众的政治讨论和公共政策的一些相关的问题好嘞谢谢邀请很开心
嗨,这里是后期的天宇本期节目我印象最深的是林老师对于自由意志究竟是否是幻觉也许当我们把各种哲学探索了解之后它并不是一个我们最应该去回答的问题的这种辩证的视角我们的主观现实,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情绪依然影响和指导着我们做出一个个新的决定和判断
那也许此时此刻你听到的这段话就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决定好的但它依然不会改变我们每个人在微观层面与世界的交互和我们生活的方式我今天晚上依然想去吃我喜欢的饭菜我知道这个选择会给我带来快乐我一会录完这个结束的口播会去抱抱我的猫我知道那会让我感觉到很幸福
我们可以像这期节目里一样去探讨哲学以及世界的本质但回归日常我们仍然需要做出每一个判断和选择并看到这些选择和判断会对自己和我们周边的人带来的影响而这些也为我们的人生带来了意义
好了,如果你对本期的内容有任何自己的看法或是补充,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和大家一起交流,你的评论一定可以启发到其他的人。也推荐你去看看开头我们提到的林尧老师的文集《空谈》,这本书里除了自由意志,还收录了他对于进化论、性少数群体等诸多哲学、公共政策以及政治问题的探讨。
我们不会从中有任何收益,但是这真的是一本好书。另外呢,也特别感谢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编辑薛茜老师,也就是空谈这本书的编辑,在这期节目制作中给我们提供的帮助。那最后,如果你喜欢我们的节目,希望你可以订阅我们,点点赞,或是把我们的节目转发给你的朋友,这都会是对我们非常大的鼓励和帮助,特别谢谢你,那我们下期再见。
好呀那我们一起和观众和听众说一个拜拜谢谢特别感谢老师拜拜谢谢各位听众拜拜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