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读了《动物园长夫人》这本书,它以二战时期华沙动物园园长夫人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在战争乱局中,一个普通家庭主妇如何挣扎求生,如何拯救苦难的犹太人,又如何保护动物的故事。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我,它不仅展现了二战时期华沙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求生之路,也呈现出一些之前不为人知的面貌,例如地下抵抗组织的活动等。
书中,传统上被视为“野蛮之地”的动物园,在战争时期却变成了庇护犹太人的“诺亚方舟”。这并非偶然,而是与园长夫妇对生命的热爱以及他们对动物的关怀密不可分。 雅安·雅宾斯基,动物园园长,本身就是一位动物学家;而他的妻子安托尼娜,虽然战前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却在战争的残酷考验下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爱心。他们利用动物园的特殊地理位置和自身专业知识,冒着巨大的风险,拯救了三百多名犹太人的生命。
本书也探讨了欧洲近代史上反犹现象的长期存在,以及波兰犹太人面对反犹运动的“温水煮青蛙”心理状态。 长期以来,波兰犹太人经历了各种形式的反犹活动,这使得他们对反犹运动多少有些麻木,直到被驱赶进狭小的“华沙格都”,面临着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才真正意识到纳粹反犹的邪恶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书的后半部分,尤其令我印象深刻。它生动地刻画了安托尼娜在战争期间的经历和心路历程,展现了她作为一个普通女性在面对战争的残酷和乱局时所展现出的巨大勇气和力量。她不仅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还要保护动物园里残存的动物和那些寻求庇护的犹太人。 书中许多细节都展现了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例如德国士兵的恶作剧式恐吓,以及安托尼娜夫妇随身携带的氰化物,随时准备在绝望之际选择自杀。
这本书也让我思考纳粹的动物观以及纳粹意识形态的复杂性。纳粹的意识形态并非仅仅是军事力量的展示,更是一种渗透到各个领域的邪恶审美运动。 书中提到的柏林动物园园长鲁兹·赫克,以及他与弟弟海因茨·赫克试图复原欧洲原牛的计划,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他们将这种“血统纯正”的追求与纳粹的人种论、血统论联系在一起,将动物学研究也变成了纳粹意识形态的工具。
除了《动物园长夫人》中讲述的故事,节目中还提及了其他在二战时期拯救犹太人的故事,例如何凤山、奥斯卡·辛德勒和杉原千亩等人的义举。 这些故事,虽然背景和方式各不相同,但都展现了在黑暗时期中人性光辉的存在。 然而,与动物园长夫妇相比,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和挑战有所不同。动物园长夫妇身处战争前线,面临着更为直接和巨大的威胁。
最后,我想谈谈个人叙事与宏大叙事之间的关系。 《动物园长夫人》的成功之处在于,它以一个具体的个体故事,展现了二战时期华沙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光辉。 这与那些宏大的、缺乏细节和人情味的叙事相比,更能触动人心,更能有效地传递历史记忆。 然而,这种个体叙事的强大力量,建立在对宏大历史叙事已有高度共识的基础之上。 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一些缺乏共识的历史事件中,个体叙事往往难以呈现其复杂性和完整性。 《动物园长夫人》的成功,也为我们提供了思考如何更好地讲述历史、传承记忆的启示。
传统上,我们认为人类与动物,意味着文明与野蛮的分野。当所谓的野蛮之地「动物园」被人类的战火波及,它却像诺亚方舟一样庇护了无家可归的犹太人,这是《动物园长夫人》一书有意思的地方。
面对战争乱局,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如何挣扎求生、如何拯救苦难的犹太人,又如何保护了动物?对生命的关怀与热爱,使她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战时华沙犹太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历史上关于拯救犹太人的故事还有哪些?
整个欧洲近代史上,反犹是一个此起彼伏的历史现象,不光是纳粹时代的事。纳粹的意识形态不仅仅是军事力量的展示和简单的政治选择,还是邪恶的审美运动。
00:33 《动物园长夫人》:动物园在二战时期发生的异变
05:31 二战时华沙的背景和犹太区悲惨的状态
08:53 欧洲反犹的历史现象和犹太人温水煮青蛙的状态
13:03 犹太人被拯救的义举故事
16:22 纳粹的动物观和动物学家的面貌
22:55 纳粹意识形态:军事力量的展示和审美运动
26:36 普通家庭主妇安东尼娜如何面对乱局拯救犹太人?
30:01 真正有力量的是爱!
32:46 对动物对生命的关怀是后来一系列行为的内在逻辑
34:18 高度共识下的主流宏大的叙事和复杂性描述
38:24 【片尾曲】Noa (Achinoam Nini) - Beautiful That Way
-谈话中提到的公众人物/群体
雅安·雅宾斯基、安托尼娜·雅宾斯基,华沙动物园园长及其夫人。在二战期间,扎宾斯基夫妇用动物园作掩护,救助了300多名犹太人。
何凤山(1901-1997),外交官、中国驻维也纳原总领事。著有回忆录《外交生涯四十年》。二战期间,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的何凤山向数千犹太人发放了前往上海的签证,使他们免遭纳粹的杀害。
奥斯卡·辛德勒(1908-1974),德国商人、间谍、纳粹党员。电影《辛德勒的名单》是以他的事迹进行改编的。
杉原千亩(1900-1986),日本外交官,国际人道主义者。因二战时在立陶宛首都违令签发签证,挽救了6000名犹太人的生命。杉原在海外以“日本的辛德勒”之名广为人知。
鲁兹•赫克,德国动物学博士、柏林动物园园长。弟弟海因茨•赫克,德国生物学家。两兄弟联手通过“逆向育种”方法试图重新繁育出已绝种数百年的欧洲原牛与欧洲野马,因受当时的技术条件与生物自身基因条件所限,最终未能成功,只人工培育出了返祖程度较高的家养牛类与马类。
赫尔曼·威廉·戈林(1893-1946),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政军领袖之一,在纳粹党内有相当巨大的影响力。
莱因哈德·特里斯坦·欧根·海德里希(1904-1942),德国党卫队全国副总指挥兼警察上将,德国纳粹党党卫队的重要成员之一。
|本期音乐|(按照播放顺序)
John Williams - Schindler's List OST
Janusz Olejniczak - The Pianist OST
Noa (Achinoam Nini) - Beautiful That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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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历史学人」|
出品方:单向街基金会 历史学人
制作人:庄秋水
编辑:白水
后期:Bitcheese Brew
协调:邓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