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民族并非与生俱来,而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共同体,与个人的出生地和家庭背景没有必然联系。这种观点挑战了传统学术界对民族起源的认知,过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欧洲,并强调经济、政治等客观因素。我提出民族最早起源于欧美殖民地,是人们对民族的想象和民族主义情绪催生了民族的形成。我的早期经历,特别是作为殖民官员后代在东方殖民地的生活体验,以及在剑桥大学目睹的帝国主义行径,都启发我摆脱以欧洲为中心的视角,从社会想象和集体心理的角度重新审视民族的起源。
我认为,民族本质上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这里的“想象”并非捏造,而是群体形成共同认知的必要过程。在民族形成之前,宗教和王朝是维系共同体的主要方式。但随着地理视野的扩大和启蒙运动的影响,宗教和王朝的地位逐渐下降。印刷语言的兴起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使人们能够想象自己与一个庞大的读者群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了一种有边界的共同体,这便是现代民族的雏形。资本主义对开放新市场的渴望伴随着印刷业的发展,在人类语言多样性的基础上催生了具有民族性特征的印刷语言,制造了不同的连接感和归属感,进而形成了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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