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休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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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本期我来为您解读的是欧内斯特·莫斯纳的《大卫休默传》这是一本哲学家休默的传记这本传记出现以前,一般人对休默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西方人普遍信仰宗教在他们看来,休默是一个怀疑论者,无神论者这些足以让人对他的人格产生怀疑

所以人们在谈到休默的时候总会夹杂着一丝不屑,有些人说他贪名,有些人说他贪财,有些人说他多疑。我们今天解读的这部七百余页的大布头传记就特别的重要,因为他是在为休默辩护,捍卫了休默良好的人格形象,称他为好人大卫,甚至可以说是个玩人。

说休默不仅是个好人,甚至是一个完人,并不是夸张。中国古人概括人生的目标就是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

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完成一项,更不用说三项战权。在这个意义上来讲,休莫真的可以说是个人生赢家,他的一生过着一种混合的生活,他的哲学留给人们无尽思索,他的社交展现了宽厚幽默的凡人德性,他的行动让他高居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更让人眼红的是他还很有钱。

单靠书稿的版税就成了一个富翁哪怕在最世俗的尺度上看他也是个赢家

休默对人类历史的发展也有很深的影响。今天的我们提起休默,首先想到的是哲学家休默。但在 19 世纪的时候提起休默,首先想到的是历史学家休默。而在休默生活的 18 世纪,他主要的面目是启蒙思想家。他与当时主要的启蒙思想家蒙德斯鳩、富尔泰、达朗贝尔和卢梭都有很密切的联系。

21 世纪初,英国广播公司第四电台曾经举办过一次全球最伟大哲学家选举,休默得票数高居第二。休默在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由此可见一斑。要说写休默,估计没有比我们的作者莫斯纳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可以说是最了解休默跟他的时代的研究者了。

他大半生都在研究休默曾收集整理过休默本人的书信资料这些都是研究休默的重要原始资料他在 1943 年就出版过一部有关休默的书名字叫做《被遗忘的休默,好人大卫》可以说是这本《大卫休默传》的准备性著作

大卫休莫传 1954 年出版了英文首版,再版两次,50 多年来一直广受好评,成为了经典。有评论家就认为,它的价值已经远超了一本传记,这本书不仅对于休莫研究者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工具,而且对于所有想了解 18 世纪启蒙运动的人来说都是一个知识宝藏。本书中一本有 80 万字,可以说是一本惶惶巨著。

接下来我们先来说说休默的人生经历跟性格特征然后再进入到他的人生成就的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分别就是作为哲学家的休默作为历史学家的休默作为启蒙思想家的休默希望这样的讲解能够让你对休默有一个整体的认识

我们先来说说休默的人生经历,他的人生经历虽然比那些历史风云人物更简单些,但跟一般哲学家相比还是要复杂多了。休默的人生轨迹主要徘徊在英国和法国之间,首先是在他的家乡爱丁堡的南部度过了学生时代,然后到法国旅居了三年。

有点像我们现在很多年轻人毕业后会到大城市里闯一闯,然后他又回到了爱丁堡边,找了一个正经工作做图书管理员,靠写作渐渐有名之后,他来谋了一份差事。作为大使秘书,出使了欧洲,混迹于巴黎社交圈,后来官司越做越大,在伦敦做到了副国务大臣。

最后回家退休就休养了从这份履历你就可以看出来休默可以说是个名利双收的成功人士他在家安享晚年的时候有书商出高价请他续写英国史休默幽默的回绝道我必须拒绝这种提议原因有四我太老太胖太懒太富

在爱丁堡,休莫被他的哲学圈的同仁称为是爱丁堡的苏格拉蒂这是很高的评价甚至可以说是至高的评价但是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休莫的人生也并非一帆风顺他的三卷哲学著作《人性论》一开始无人问津当人们开始关注这部书时总是把眼光集中在其中的两三页内容上也就是对因果律的

人们盯着这一点把他批判了一番让他始终觉得很委屈所以后来他改写了《人性论》把它变成两部较通俗的小说出版

休默人生的转运点要在他写作英国史之后之前他一直很穷穷到不愿意付仆人小费还有一个挫折就是休默曾经两次申请大学的教职但都被拒绝了所以说表面的光鲜背后总有奋斗的眼泪休默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成功的说到他的性格特征前面我们说的好人大卫可以说是一个准确的概括休默是一个幽默的胖子

是朋友们中的开心果他与亲密友人之间的俏皮话成千上万他的信函里充满了各种机智有趣的妙语自小到大他的肥胖而笨拙的身躯一直是朋友们的谈资笑料而休莫本人也把自我调侃当作了打取别人的方式比如说

在一封信里他把这种调侃发挥到了极致请带我向检察长的阁下来问好不幸的是还没有一匹马能驮得动我这一身的肥肉去拜会他这位比我还要胖的人

休莫自带交际属性,非常的讨人喜欢,他在爱丁堡写英国史的时候,每周要下馆子四五次,但他却从不给小费,他的理由就是他的工作是图书管理员,虽然坐拥三万藏书,但挣得太少,给不起小费。

但给他服务的仆人们也并无怨言,因为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渊博的知识和幽默风趣所带来的快乐。仆人们觉得这已经充当了小费,休默在法国沙龙的交际圈里人缘也很好,和法国的那些著名的思想家关系都还不错,比如说他与孟德斯鳩有过书信往来,与百科全书,

派的代表人物达朗贝尔堪称莫逆与富尔泰虽未谋面但两人互相赞美之词也是很肉麻他还对卢梭有过一段非同寻常的雪中送炭的经历总而言之呢休莫深受朋友们的喜爱所以被法国的朋友们称为是好人大卫

其实啊,好人大卫是一个双语词,它在字面上确实有我们说的好人的意思,休默也确实是一个大好人,富于同情心,仁慈,平和,宽容,在道德上真诚,在思想上诚实。但法语的好人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专门形容男女天作之合的 Mr. Right。

体型高大举止笨拙的休默给人的第一印象啊是人畜无害蠢萌蠢萌而稍一接触呢又发现他才情横溢幽默风趣人人都愿意跟他多待一会儿这样的人啊对于家有带子闺中的女儿的丈母娘来说真的是成龙快婿的

因而好人大卫或许也代表了休默混进红颜知己圈时的很受欢迎。我们的专题作者得到过一张据称是休默性格自划象的列表,其中就有提到休默的女人缘,喜欢与女子调情,但绝不使未嫁的姑娘的母亲发迹,或已嫁的姑娘的丈夫吃醋。

仔细提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呢?意思可能就是,休默经常被发好人卡。休默的女人缘也是这种好人的女人缘,她一生未婚。也可以说是因为这个原因,休默 23 岁,刚离开家乡不久,一个怀孕的女人指认休默是孩子的父亲,然而这个女人早有通奸的前科,负责仲裁的教区牧师根本没理睬她的话。

他没有惊动休默,就直接了断了这个可能酝酿成丑闻的案子。休默 37 岁时对一位伯爵夫人大为倾倒,但这位伯爵夫人在意的只是自己是否征服了这位享有盛誉的哲学家。为了证明这一点,在休默来访时,他让另一位追求者躲在窗帘的后面偷看休默如何倾诉衷肠。

这位竞争者津津有味的记录这件事还补充说后来这位伯爵夫人果断的拒绝了休默由此看来休默对这位伯爵夫人而言只是一个好人而已类似的情势恐怕还有不少休默的后半生有很多的时间混迹在

巴黎的上游社会的交际圈,接触过很多著名的沙龙女主人,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巴夫勒夫人,当时修莫 52 岁,巴夫勒夫人 38 岁,这位夫人风华绝代,但遵守着民意般的道德准则,她是有夫之妇,但同时还与法国权势熏天的第三号人物孔帝亲王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

休莫和巴夫勒夫人虽然互生情愫但显然没有任何通往婚姻的可能巴夫勒夫人将休莫称为是我哲学和伦理学的导师他们也仅仅在这种柏拉图式恋爱的意义上互相爱慕并且维持了一段较长时间的友谊

熊某这些略带酸苦的爱情经历或许与他的爱情观有关有什么样的爱的期许就会收获怎样的爱的结果他少年时写的一篇分析《典雅之爱》的席座当中展示了一种爱情观

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理解休默的爱情经历的钥匙所谓典雅之爱就是一种启示精神的爱简单来说就是启示爱慕着一个温良贤淑的美德典范但是这个美德典范一开始总是高冷傲娇的并不多加一眼的看她

而歧视胸中的爱意汹涌澎湃通过不断展现自己的才能来伸张正义使得自己鹤立鸡群最终让这位美丽女子无法拒绝的对他投怀送抱这种爱情观把私人性质的爱情和公共性质的美德结合在了一起非常符合休默与沙龙女主人的交往模式但其结局的不如人意或许也是这种理想主义爱情的大概率的结局

休莫一生只有一位女仆相伴其左右照顾掩饰起居这一点啊与那位跟休莫哲学颇为有缘的康德十分类似康德也是一生未婚未有一老男仆照料他

我们可以这样为休默的人生经历来做一个辩解一个人对女人好那他总归不会很差劲他对于爱情有着美好的憧憬但是这种爱的想象或许让他有着过于浪漫主义的理解以至于

他在试婚的年龄无法碰到可以结婚的伴侣在晚年的时候休莫最终似乎找到了这样一位合适的伴侣他们甚至已经谈婚论嫁但休莫最终因为自己的年龄和身体原因而退却了他在自己的病榻上给这位女士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信

过不了多久您可能就要失去这个世界上最深重和敬重您的一个人我亲爱的南希小姐请以同情和仁善之心接受这个宣告吧在我的一生中这既是最适得其所的一次爱恋也固然是最后一次爱恋

休莫辞世后这位女士也终身未嫁让人感慨不已在了解休莫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后接下来我们将按照休莫的贡献说说他的三大人生功业首先是哲学家休莫

以人性论为标志,起自是历史学家休默,以英国史为标志,最后是启蒙思想家休默,他在宗教思想界激起的争端,以及这种启蒙思想的积极意义。现在我们先来讲第一个方面,也就是休默的哲学。

按照休默自己说的他在离开大学之前就已经开始构想人性论 21 岁的时候这部书的框架结构就已经搭建完毕 25 岁之前就已经开始撰写这么年轻就能写出这么成熟的哲学作品这在哲学史上非常的罕见后来的休默虽然对人性论的表示不满

把其中的两个部分改写成了《人类理解研究》和《道德原则研究》这两部书但这只是表述的差异在思想上没有实质的改变

我们可以说《人性论》真的是一部天才作品,里面的许多主题已经成为今天哲学课堂上无可逃避的话题,比如说归纳法的问题,因果论分析,外部世界,以及自我的存在问题等等。如果你在今天的哲学课堂上谈到这些问题,就必须提到《休默》。

因为休默不仅是这些问题的提出者也是一个经典的解答者在哲学的发展史上他是一个理性和经验两条主要线索当中经验这一派的代表人物简单来说呢欧洲近代哲学啊常被分为是两大派系经验主义理性主义

经验主义者认为,知识除经验以外,没有其他来源,他的思考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从经验当中得到的感觉材料是如何构成知识的。而理性主义者认为,感性经验是偶然的、片断的、不可靠的,强调只有依靠理性才能得到可靠的知识。从理论气质来讲,休莫毫不疑问,归属于经验主义传统。

只不过他对经验主义的经验地基考察的是更为透彻,似乎到了摧毁经验主义的程度。怀疑论是休莫哲学当中重点和难点,休莫的怀疑论让康德这样的大哲学家从独断论的迷梦惊醒。

对哲学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刺激和推动另一方面 怀疑论也让人不适它通常被理解为知识的不可能性或者是不可靠性在这里 我们没有办法一一探讨他提出的哲学问题但是您可以了解一下 休莫哲学的主要方法和目标以及它在因果论上的重要成就这一部分的内容可能就略带烧脑但其实是休莫另一个非常有趣的方面

有熟悉科幻小说《三体》的读者肯定就会发现,三体人用的质子封锁人类的物理探索的可能性,其实就跟休莫怀疑因果律是否可靠的原理上其实是相同的。从经验主义的知识论来看,因果律是让知识有效的重要环节,没有因果律,科学知识就失去了地基。

哲学与科学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科学提供的是知识,而哲学是对这种知识背后的可靠性进行发问和解答。所谓的"知识论"就是"知识的知识",一切科学知识都依赖因果律。那么因果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知识呢?这是哲学家休默所面对的问题。在因果律问题上,休默提出了一个带有怀疑论特征的问题:

他说假如啊一颗台球撞到了另一颗台球让后者开始以一定方向运动前者是因后者是果但我们真正经验到的其实只是前一颗台球的运动和后一颗台球的运动并没有经验到前者使得后者运动

这个有因果联系的必然。所以,休莫就问,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第二颗台球必然会因为第一颗台球的撞击而运动呢?它难道不会静止不动,或者向着另一个匪夷所思的方向运动,甚至第二颗台球突然改变自己的实体形态,比如说成为了一朵玫瑰呢?

这一怀疑动摇了经验主义的根本方法——归纳法。归纳法得到知识的方法,就是从特殊当中总结出普遍的规律。如果因果关系不可靠,那么根据归纳法得来的知识也就不可靠。这个经典的质疑让休默的哲学被称作是"怀疑主义"。19 世纪的哲学家们批评休默和怀疑主义,说他除了让人们怀疑一切,并没有给人们相信任何事物留有余地。

然而,今天我们已经越来越清楚了,休默并不是一个不可知论者,他的发问仅仅是履行了一个爱丁堡的苏格拉底哲学家的职责,而不是为了摧毁因果律本身,已经有数不清的哲学论著,向我们澄清了休默的哲学更接近于今天所谓的自然主义立场,他对于因果推理进行了一番经验论的质疑,

但并没有否定因果必然性他只是要为因果律提供一个不同于理性主义的合法解释他自己的答案就是一切因果推理都是根据人们的习惯太阳在明天会照常升起是因为我们习惯上知道是这样的尽管我们并不能排除太阳在明天毁灭的可能

这个结论可能无法让理性主义者满足,但却可以让像康德这样的哲学家从独断论的教条当中给惊醒。另一个方面,休莫自己也在修正他的观点,有研究者就认为,休莫改写后的人性论理,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人类理解研究和道德原则研究,就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怀疑论倾向,可以说是从常识角度出发的探索。

接下来我来为您讲解休默的历史学成就听了前面的讲述你可能会觉得休默是个很激进的人但是在历史和政治上却又特别的倾向于保守今天我们说到休默总是说他是伟大的哲学家其实休默最早出名是因为他的历史研究在 19 世纪英国图书馆的编幕当中休默的名字不是出现在哲学类别而是在历史类别原因就是他著名的六卷本的《英国史》

《英国史》开创了英国通史的写作《文笔优美》《论断经道》是英国史领域的标杆之作这部《英国史》描述了从罗马人凯撒入侵到 1688 年革命之间的英国历史但它的写作顺序也值得一说休莫并不是从最远的历史时期按部就班的写作而是首先写了离当时人们还较近的两个时期

斯图亚特王朝史和克伦威尔到光荣革命,果不其然,时代越近,槽点就越多,人们阅读的热情也是比较高涨。休默的这两卷英国史打开了小路,让休默迅速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在介绍英国史之前,我们需要稍微的补充一下英国辉格党和托利党的知识。

这两个党在当时国会的分化是因为英国国教和天主教的冲突总体而言两党最初的首要区别在于他们支持的王位继承人不同

辉格党支持新教的王位继承人而脱力党支持罗马天主教的继承人相应的在政治立场上辉格党倾向于议会权力大于君主权力反对绝对君主而脱力党的政治立场是保皇派简单来说呢辉格党代表进步脱力党代表着保守

休莫写的第一卷《斯图亚特英国史》向来被辉格党人所厌恶,因为休莫在其中试图为查理一事等君主辩解,休莫也因此被很多人贴上了詹姆斯二世党人的标签,这在当时是一个危险的政治标签,因为詹姆斯二世党人不久之前还刚刚发生过一次叛乱。

而休默的第二卷《克伦威尔到光荣革命》的英国史,却又跟辉格党人的立场是一致的。这里的表明其实就是,不管是托利党人的立场还是辉格党人的立场,都不是休默在写作历史时所有意遵循的。休默并不设定自己是什么立场,要被什么人喜欢,而是站在一个独立的历史学家的立场来叙述和评论历史。

在英国史出版之前,熊莫曾经写道:"我不妨大言不惭地自诩一番,我既无党派之见,也无门户之私。"针对人们对他的第一卷的批评,他辩解道:"无论是议论政治,还是褒贬人物,我都保持中立。就对事情的看法而言,我比较认同辉格党的原则。而就对人物的看法而言,我比较符合脱离党的偏见。人们一般把我列为是脱离党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人们都

太看重人物褒贬而不重视事理内容了在一个辉格党的意识形态战主导地位的时代休莫对于苏格兰斯图亚特处亡的同情不可避免的被解读为了一种脱离党的偏见

但休莫有意的让人不要产生这种偏见,如果说第一卷在某种程度上站在了脱离党一边,那么第二卷在某种程度上站在了惠格党一边,他说,我原希望这两卷英国史一道复兴,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脱离党还是惠格党,他们都没有任何借口攻击我,行用所偏了。

在休默时代,辉格党无疑代表着进步的潮流,进步的意思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提倡自由,这种自由就包括了思想自由,反对教会的教条思想束缚人心,政治自由,要求民主和平等,反对贵族特权,还有经济自由,保障财产权和自由贸易等等。从历史长河来看,脱离党和辉格党的立场在趋于一致。

所以说在英国的这段历史上,我们其实很难说,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反动潮流在阻碍进步,英国的保守势力只是相对于不断进步的潮流而言,有点谨慎或者是落伍线而已。

在惠格党和托利党相争的年代,休莫在技术史时采取了中立的史学立场,才真正反映了历史的全貌。价值中立的意思不是说作者没有史学的价值立场,而是说他不受党派立场的左右,一方面同情那些被历史进步的洪流所碾压的斯图亚特王朝诸王,

王朝诸王另一方面也理解时代趋向民主共和的潮流,这是可以并行不悖的。休默的史学态度体现了他熟练时代潮流时的保守取向,这种保守不同于逆潮流动的保守,而是一种对自由秩序的演进式发展的保守。正因为如此,休默被后来的保守主义思潮的代表人物埃德蒙·伯克视为是远方的知己。

最后我们来讲讲休默思想的第三个方面启蒙思想

休默与同时代的许多伟大人物一样,共同塑造了 18 世纪绚烂夺目的启蒙时代。休默跟他的好友亚当·斯密索开创启蒙思想,可以叫做苏格兰启蒙潮流,他们支持自由市场,自由思想,这跟法国的激进主义启蒙潮流有很大的不同。苏格兰启蒙思想尊重历史、实际,崇尚循序渐进的改革。

作为启蒙思想家的修莫一方面他的思想极为敏锐把握住了某种时代性的脉搏要求突破传统宗教思想的束缚还有传统观念和等级对自由经济的影响另一个方面他也相当的温和这种突破是有限度的

他否定宗教极端主义的狂热和传统主义的固步自封而不是否定宗教和传统的整体在休默少年读书时就已经逐渐的失去了宗教信仰这与他的哲学思考的科学态度是一致的而宗教的前信和迷狂则成为了他警惕的对象

休莫时代 30 年宗教战争的阴影还没有在知识分子当中散去审判女巫的宗教行为还可以看到教师在休莫笔下总是被嘲讽的对象而他在人类理解研究第十章论神迹更是引起宗教界人士的愤慨论神迹的目的就在于指出任何人类的证据都没有充分的力量来证明一个神迹并使其成为任何宗教体系的确挡基础

反驳神迹相对于对当时的信仰进行釜底抽薪因为信仰者认识最高神的主要就是根据就是在于神迹了在这些论辩背后有着休默对于宗教的时代性理解我们可以看到的就是休默在写作英国史的过程当中提到过宗教的功用以及其表现

宗教的真正职责在于改良人生、净化心灵,强制使人们履行所有的道德义务,并确保人们对法律和行政长官的服从。

在追求这些有益的目的的同时,宗教所发挥的作用尽管杂志无量,但却是潜移默化,秘而不宣的,很少载足史册,而唯有败坏了宗教才能够在世界的公开舞台上大放光彩,它激起党争,煽动骚乱,并触发反叛。在休默看来,宗教在纯风化俗,滋养人心上是潜移默化的,

而当人们把宗教作为是旗帜开展意识形态的斗争时就会产生极坏的作用从而就变成了败坏了的宗教我们需要宗教是因为人类自身的弱点但是宗教的信徒会在强烈的信仰当中会摇身一变成为狂热的党徒

他们自以为克服了人类的渺小和弱点然而在这种狂热分子身上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人性弱点的放大因而休默那种从常识出发的怀疑精神反而是最符合宗教精神的哲学反思因为基督教的最大启示就是人类理性的有限性而休默的怀疑论哲学恰恰就是人类理性的警惕在休默看来理性不过就是激情的奴仆

休莫死后三年才出版的《自然宗教对话录》,是他晚年最为真实的力作。在书中,他向我们揭示,真正体会到自然理性的缺陷的人会以极大的热心趋向天启的真理,在学术人士当中,做一个哲学上的怀疑主义者,是做一个健全的、虔诚的基督徒的第一步和最重要的一步。

总结下面我们简单的来总结一下我们开始说了其实啊作者是在为休默辩护改变既往啊对他的成见他除了告诉你休默是一个可爱的胖绅士性格好品行啊也很端正还重申了要正确理解休默的三大贡献带有怀疑论色彩的经验主义哲学家带有保守主义特色的历史学家以及带有无神论因素的启蒙主义自由思想家

这奠定了休默在西方文明的人文主义精神史上的核心位置首先休默的怀疑主义并不是怀疑一切什么都不相信的意思怀疑一切会产生一个悖论也就是说如果你有怀疑一切这个信念那么

怀疑一切这个信念本身是不是也包含在被怀疑之列呢?古代的怀疑主义者,如皮朗对怀疑主义的准确定义就是,玄智判断,也就是不轻易瞎断言。近代以来,笛卡尔通过普遍怀疑而得出了"我思故我在",

我思指的就是我怀疑,笛卡尔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怀疑一切,但唯独不可以怀疑我正在怀疑这件事,所以才有了我思我在。休默的怀疑主义其实比笛卡尔更温和,他主张的是合理的怀疑,也就是不要受成见的干扰,以中立的态度做出判断,以及清晰的进行论证。

用今天的眼光看,这种怀疑主义相当于是我们常说的批判性思维,所谓批判性思维就是要用自己的知性能力去判断真伪,这一点常常被误解为人类狂妄自大,妄图用自己的知性来衡量所有的知识,其实恰恰相反,

批判思维恰恰是以承认人类的有限性为前提正因为人的有限也就是每个人从其本性而言都会犯错误所以我们才要通过怀疑通过批判性思维来不断的检验我们的认识过程其次呢休默的史学立场是比较保守

并非因为他顽固守旧或者是逆潮流而动,而是因为他深刻的认识到人类社会总是缓慢演化,逐步进步的。道德规则或者是社会规则并不是一种固定的、静止的、可以一劳永逸的被规定下来的东西,而是源于偶然的习俗。经过反复尝试,不断修正,逐渐被人们确认的经验,他不为

他不为当时的政治潮流所动坚持独立的立场体现了他热爱自由守护自发秩序的精神他的史学是一种有着深厚的哲学根基以古典著作为文学典范而又具备近代批判观念的整体性史学在盛行碎片化学术的当代世界已成为了绝想最后呢休默的启蒙思想影响也是很大他沉重打击了西方文明的老传统或者是旧迷信

并不是要教导人们突破道德底线在他那个年代人文主义者以反对宗教教条的方式拓展人性的边界而笃信宗教的人士则认为这是在突破道德的底线在他们看来如果没有上帝那么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允许的了正因为如此那些不了解修莫的人

往往通过无神论、怀疑论这些标签来看待休默,武断的就说休默贪恋名声、恋惜钱财,用这种批评来贬损他们不喜欢的哲学和思想立场。

而莫斯纳的这部传记恰好在这方面为休默做出了有力的辩护,这部传记还还原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文主义者休默,就像他用好人大卫这个称呼所概括的休默的一生表明了,人文主义者也可以是道德人士,莫斯纳用了一位基督教教士的话来证明这一点。

他学识渊博,品味高雅,尽管他是怀疑主义者,非基督徒和无神论者,但他心思单纯,作风朴素,在我所遇到的人当中,唯有他性格最为随和、仁厚。他的谈话令人欲罢不能,因为他的谈吐虽然很开明,但却天真的,有些孩子气。

现在我们已经学完了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对休默的人格和思想有了概括性的了解睿智沉静喜好讽刺保持怀疑致力于思考人性的起源这些个性成就了休默广阔的视野

尽管涉足于众多领域,休默却能在这些领域当中游刃有余,振愉化静,并在他个人建立起的庞大的人性科学体系当中保持逻辑上的一致。他的人生既热闹又宁静,既风趣又深邃,在智识、社交和事工之间有着完美的结合。可以说,休默用他的一生刷新了我们对于思想家人生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