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睡不着的青春期孩子：断裂、丧失、性焦虑与神经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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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伙伴晚上好,我是一加今天我想来聊一聊和青少年睡眠有关的问题因为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听友小伙伴向我提问关于如何帮助那些入睡困难的青少年能够更加早的更加安稳的入睡我想结合自己的临床工作经验和大家聊一聊在现实生活当中可能有哪些原因使得青少年入睡出现各种各样的困难

在开始聊这个话题之前呢我也想邀请各位听友小伙伴去到我的新浪微博主页言译家去找今天我 post 的一条内容这个内容呢是想收集一下大家尤其是如果说你是过去五年刚刚参加过高考的话你想对高考阶段的你的爸爸妈妈说些什么话

我之所以想要收集这些内容呢也是为了帮助可以支持到那些加油考生的家长可以更好的了解此时此刻做些什么对孩子来说是真正有效的其实那一条我现在评论区已经有了几百条大家贡献的这一个非常真实的想法有些是我之前就知道的而有些可能是我之前也没有想到的

但是如果我的听友当中有一些爸爸妈妈今年正好要陪伴孩子去进行高考的话也非常欢迎你去那个评论区翻一下大家的心声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也会在收集了大家的这个心声之后会出一条视频包括播客的内容帮助大家更好的理解如何在高考快要来临的时候真正的给到孩子有效的心理支持

言归正传我们来聊一聊这一个孩子他到了青春期的时候经常会围绕睡眠和爸爸妈妈有这样那样的冲突那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冲突呢是在于看起来孩子的这个睡觉时间越来越晚可能在国内的话呢更多是因为这个课业的压力相对来讲可能国外更多的情况是发现孩子可能偷偷的打游戏啊玩手机啊当然这种情况国内也有哈

那在一个比较大而全的一个角度来讲的话,大多数青春期的孩子,他们的生物中会出现一个激素的变化,导致他们其实更适合他们的生物中是晚睡晚起。

他们可能大部分成年人 10 点 11 点得入睡这个对青少年来说 12 点 12 点这个就是他们的整个这个内在的激素设定使得他们需要晚点睡所以这个咱们不要先急着去病理化觉得孩子出问题了

那有些时候可能我们的社会文化不太允许孩子在青春期的时候可以晚睡晚起那么比如在寒暑假的时候呀周末的时候呀我会适当建议家长啊给到孩子一些待长的机会就是平时他们也是牺牲了自己的自然生物中必须要早睡早起

但是能不能在假期双休日的时候让他们有那么一些体验可以顺着自己的生物中来这个对于缓和和睡眠有关的青春期冲突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则那么接下来我想说一些就是可能更加

真的影响到某一些孩子发展的他们可能会说我到凌晨三四点也没有办法入睡这样的一些情况下可能他们的一些内在心理动因有哪些

我想先说一个可能和各个年龄段失眠或者说入睡困难都关联比较大的一种可以追溯到我们人类早期养育关系的一个情境那就是大家可能作为这个婴儿的爸爸妈妈经常会很头疼为什么孩子怎么哄也哄不着可能在某一个特定的阶段孩子很难睡着

那么在这个英国的精神分析学界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儿童精神分析师叫 Dali Dose 他出了一本书是关于过去这本书在中国有过一个中文的一本叫做《夜未眠与这个有睡眠困难的婴幼儿工作》

那我如果给大家总结一下他那本书里面写的形形色色的这个婴幼儿入睡困难的案例呢大部分都会涉及到和分离焦虑有关的一些部分比如说家里面突然有人去世了然后这个孩子开始出现入睡困难

或者说孩子可能在这个出生之后很快出现了一些比较重大的分离的情境比如说可能妈妈突然生重病不见了或者说可能她是这个在特定的一些文化下她可能是被代孕的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这个养育家庭和自己的这个亲生的母亲分开啊等等等等

类似于这样的一些情境有些时候会使得一个孩子因为分离焦虑而没有办法入睡这个状态呢如果我用一句大白话去形容它就类似于一个孩子似乎在通过睡眠告诉周围人我很害怕我睡着了之后这个周围又发生很多的变化而我不确定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些我想见的人还在不在那里因为失去了那样的一种

持续性一个人他有可能是会失眠的那对于一些特别认床的或者换环境就容易失眠的小伙伴来说成年小伙伴来说这一类失眠它对应的更多是如何可以增强环境当中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不单单和一些物理的部分有关比如说稳定的环境啊熟悉的一些东西啊一些器物啊比如说有些人固定的眼罩啊等等

它也和一个心理的延续性有关比如说你的生命当中有没有人是可以持续地关心你关注你的

那么当身心状态都可以有比较高的持续性的时候这一类小伙伴的失眠情况就会大大的下降那对于这一个青少年来讲的话他们的分离焦虑往往是非常隐形的而这种分离焦虑并不一定指向于环境当中真的有人离开或者说失去了什么

因为对于大部分青少年来说他们本身就是要去告别一个童年的状态而这种告别本身是带来很多不持续的感觉的

我就以前举过一个例子嘛说我女儿过了 12 岁之后她在英国有一些游乐场啊就是那些滑滑梯啊荡秋千的地方她是不能进去的因为她们就是只能 12 岁以下的去我就会注意到那一刻她的那种失落和我们平时所说的长大真好是截然相反的一个状态

我想这样的一些时刻在一个青少年的体验当中其实是很多的比如说他会意识到有很多过去作为一个儿童可以享受的福利我没有了我跟弟弟妹妹出去的时候他们会有人给他们棒棒糖但是可能这些棒棒糖并不会给我

与此同时他在学校在社会承担的各种责任也变多了这就是一种 inconsistency 和他过去的经验是不持续的他需要开始变换一种状态那么当这一种不持续性比较的频繁比较的剧烈孩子又没有足够多的方式去代谢他们的时候他们可能也会演变为这个夜间的睡眠问题开始出现入睡困难就像是一个无法入睡的小宝宝一样

我见到的这一种跟青少年相关的入睡困难比较常见的第二种情形呢和前一个我说的不持续性有关但是又有一些不太一样这一部分的感觉呢就是一个人他晚上要安然的去入睡

他需要像一个小婴儿入睡时知道我是被爸爸妈妈装在心里面的他们的心里有我或者说我是被他们注视着的他们是看着我入睡的这一部分的感觉非常重要我并不是说一个青少年他需要有人看着他入睡大部分青少年并没有这样的一个需求但是知道有人想着我知道我存在于他人的心中

这一个感觉对于青少年来讲非常的重要

我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呢是因为比如说在英国的这样一个文化环境下他们在这边 12 岁以下的小孩是不可以单独被留在家里的那么等孩子到了 12 周岁以上呢有一些爸爸妈妈他可能会觉得孩子到了 12 岁那我晚上就把他自己留在家然后自己出去干各种就是自己的事情然后可能会通宵不回家啊等等因为反正不违法了嘛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呢,一些孩子假设他本身跟父母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良性,并没有那么的稳定的话,他可能就会有一种仿佛要被抛弃的感觉,而会觉得说,我只要到了 12 岁之后,爸爸妈妈似乎再也不会把我放在他们的心里面去考虑我,去思考我。

我再讲的直白一点就是当我睡着的时候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吗有人会看管我确保我的安全吗大家千万不要认为这些东西是他意识层面的很多小孩他看起来其实好像独立性很强但是即使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孩子或者说成年人我们都需要有一个被人惦记着的感觉

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在听一首这个张信哲很老很老的歌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切到那一首叫《有个人想我就好》我记得那首歌在我中学的时代是非常非常流行的不知道这个小伙伴有没有听过的哈可能同龄人听过比较年轻的小伙伴没有

它是一首非常美的歌它某种程度上写的就是那种被人思考的被人惦记的被人牵挂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无论对任何一个年纪的人来说它都是重要的

但在青少年的阶段呢,因为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经常给家长一种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你们的感觉所以如果家长回撤得太厉害,一下子彻底退出他们的生活那样的一种不被思考,不被看见,不被在乎的感觉也可能会使一个青少年晚上出现睡眠有关的困难

我再举一个例子啊,在我们成年人的世界当中,有些小伙伴会说,我谈恋爱的时候如果我的对象和我一起睡觉,我就睡得特别踏实,对吧,尤其是经历过两地恋的小伙伴,有些时候说,另一半不在我身边,我怎么都睡不好,他一来我就睡得很好。

其实这个里面除了我们这个身体和身体之间的反应之外啊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心理空间就是有一个人是看着你入睡的或者说当你入睡的时候你是被另一个人所体会体验和含冗着的在我们人生的不同阶段可能都需要用不同的形式去体验这样的感觉

有一部英剧叫 Normal People 还拍得挺好看我挺爱那部剧的里面有一个桥段是男女主人公他们两地恋的时候在一方这个情绪很低落的时候他们会开着这一个 Zoom 然后就是相当于晚上在这个屏幕当中相伴入睡其实这就是一个非常打动人心的桥段吧可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有一种被注视着入睡的安定感

所以如果家里面的青少年他在经历那一种周围的照料者或者朋友一下子似乎都撤回了对自己的关注撤回了对自己的关爱思考的那部分感觉他们也会出现和入睡有关的困难

那么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一个青少年的入睡困难呢它可能更具有普世性但是我之所以把它留到这一点讲呢是因为它和一些更加隐秘的部分有关在我和不少同行的经验当中青少年如果说自己晚上很晚都睡不着或者反映说这个入睡困难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情形是和性有关的焦虑有关

这个里面呢他经常是非常隐形的一个青少年不需要去谈恋爱才说明他有和性有关的焦虑任何一个青少年当他的身体开始变化当他的整个肌体开始变得成熟和性有关的焦虑欲望这一部分他是注定会变得强烈的他甚至某种程度上他是生物性的因为我们那一部分激素的变化也是非常剧烈的

所以我们经常会说那一些在经历巨大的和性有关的焦虑的孩子啊晚上也很容易代偿为入睡困难比如说一些孩子他可能体会到我喜欢某一个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去表达他或者我知道我是喜欢一些人的但是我一直在压抑自己或者说我希望被人喜欢可是我又不觉得有人喜欢我那么可能在更

更加深层的一些情况下呢有一些青少年他可能意识到说啊我的性取向可能相对来讲是比较小众的是比较少数的啊他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内心压力或者说有可能他对于这个自我身份认同啊对于我这个比如说在英国这儿啊我们这个有些孩子他开始出现这个性别认同上面的一些困境

还有一些情形呢其实也挺正常的就是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大部分青少年尤其是男性啊包括现在越来越多的女生啊都会在人生第一次开始体验到这个自卫的感觉

那么这一个自慰其实是在公众语境当中很少被谈论但是其实每一个青少年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方式去体验和经历的过程他们也往往出现在非常私密的晚间时刻那么当一个孩子他的周围的私密性不够或者他对于和性有关的话题有太多的那些焦虑和禁止的话那么他也有可能呈现出一种无法入睡的状态

其实这一个在成人世界当中也不难理解,至少我跟周围一些女性朋友我们有些时候聊天的时候会谈到,不管这个现在就是生活当中的关系状态什么样子,但有些时候我们的确需要通过这种身体的和性有关的部分去释放掉一些压力晚上才能睡得好。

我们作为成年人可能是有经验和有选择的我们知道不管有没有伴侣我们都有形形色色的方式去释放自己的那一部分需求但是对于一个青少年来说他们依旧是非常青涩的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样让这一部分东西可以被合理的满足到更不用说他像我们是有经验的知道我可以通过 ABCDE 这样子的路径去

去满足非常相似的一些需求再加上可能在一些特定的文化之下可能谈论这些东西会让一个孩子觉得压力很大觉得很羞耻甚至于觉得很害怕而这些东西很多时候他们在意识层面未必能够意识到但他会以一种偏生理性的比如说失眠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孩子的这个日常作息当中

另外一个相对比较普遍的入睡困难的情形呢是一些可能本来有一些神经多样性需求的孩子他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因为这一部分神经多样性没有能够被足够好的识别或者说支持到以至于他白天一直是处在一个欠债的或者说非常紧张的非常这一个应激的状态到了晚上的时候呢他的这个神经系统啊

很难真正的安定下来很难 settle down 或者说他即使想要去 settle down 可是因为白天比如说对于一个 ADHD 的孩子来说他完成任务有困难他可能攒了很多活干不完然后他到了晚上就会很内疚很自责然后就陷入到一种恶性循环的状态睡得更晚然后第二天精神不好执行功能更差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呢,其实爸爸妈妈需要做的是一些帮助孩子更好的去调节自己的工作学习状态,包括这个夜间入睡前有一个相对固定的仪式的这么一个辅助功能。这一部分呢,就有点像是小孩子很多时候我们帮助小小孩建立他的一个生活的生物钟,

我们会说有很多宝宝晚上是洗完一把澡妈妈读一会儿故事然后一起哄一哄然后就睡觉那对于一个青少年来说如果他是因为这一些神经多样性的需求没有办法让他形成一个生活的节律的话帮助他们去慢慢的探索出一个适合他们的生活节律就是周围的大人可以帮到他们的点

这里面要注意的是呢一定要避免去羞辱孩子说这个这么晚睡觉不求上进啊或者说这个不用功啊不努力啊或者说不懂得照顾自己啊我觉得大部分孩子他们都是向好向善的就是我真的这么多年哪怕和那些周围人看起来舍不舍的孩子工作

我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孩子天生就是一个不想好的孩子他们只是很多时候真的已经无助到没有办法再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周围人对他施加的这些攻击和贬低啊早已在他自己心里面上演了千百遍就是换句话讲就是对大部分家长来说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要用特别恶毒的语言去对待孩子

但是其实你要知道当一个孩子勾引出这个勾引这个字用的不太贴切但是为了帮助父母理解这个里面的心理机制是什么样的我要借用这个词勾引出你那部分去攻击他批评他的愿望的时候啊往往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在早已这么对待自己了我们其实周围人对待一个人的方式都是一个人内在对待自己的方式

这句话怎么去理解呢就好像你想象一个人见人爱的人啊啊

通常那样的一个人呢他就是内在他是很爱自己的所以他会吸引更多的人去爱他那一个人见人嫌的人呢往往自己对自己就嫌弃的不行所以很多时候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啊都存在着一个这个勾引和被勾引的这么一个状态我们在心理学的术语叫做投射性认同对吧他就像一个钩子一样但是当这个

父母特别想要去批评孩子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其实孩子在那一刻啊他早已批评了自己千百遍了你其实多加这么一句只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相应的可能不管孩子他晚上的这个睡眠状态怎么样那首先如果说孩子自己睡得晚但是他的发展没怎么受到影响人家成绩也挺好身体也挺好各方面交朋友也挺好没有任何影响你就让他去小孩这个他自己能够不影响发展这就是他的本事

那么如果说有孩子他睡得晚没影响发展可是他说我还是想找个人聊聊我觉得我有心事那这种情况下也是要支持他去和这个专业人士聊一聊的

那么在另一些情况下如果说孩子这个晚睡的情形啊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白天上课啊陷入了恶性循环啊他自己对此也很痛苦啊那么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呢有几种可能的这个求助路径啊除了去见心理治疗师之外呢其实各地的这个儿童医院基本上都有睡眠专科啊比如说在上海的话我没记错的话是儿童医学中心

这个江帆医生的团队这个长江的江这个帆就是帆船的帆他们是做很多和儿童青少年睡眠有关的这个议题的就是他们专门有一个儿童睡眠科你不管是几岁的孩子只要未成年跟睡眠有关的都可以去找他们

当然江帆医生的团队他们也是有心理治疗师的所以他们也可以去判断说孩子的这些失眠啊他更多的是一种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如果是心理层面的他们也会有相应的干预那么除此以外呢像比如说上海精神卫生中心也有专门的睡眠科啊也会有专门的儿少科啊这些都是可以去求助的一些路径

当然如果说孩子他斩钉截铁说这事他跟我生理层面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吃什么精神科的药物我只需要找个人聊聊那其实这也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因为说明这个孩子他是有心理学头脑的他会知道说可能我这个身体层面的生理上的东西他不一定只跟我的生物性有关他也有可能跟我的心理需求有关

而他在寻求帮助的那一刹那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说我相信成年人可以帮到我很多时候爸爸妈妈对于孩子寻求心理咨询这件事情会觉得羞耻会觉得内疚会觉得尴尬但是其实我特别想告诉爸爸妈妈的是如果你有一个主动想要寻求心理健康支持的孩子这说明他对于成年人是有基本的信任在那的他知道成年人可以帮到我

这一部分的概念是从哪里来的其实或多或少也是从爸爸妈妈这里来的所以尽管说这一个养育过程当中没有人会是完美的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是当一个孩子他能主动求助的时候其实就是在肯定爸爸妈妈过去带给他的那种我可以帮到你的我可以支持到你的感觉

当然这个扯得有点远了哈我们说回到这个青少年入睡困难的问题我想青少年他这个入睡困难啊其实就跟小孩入睡困难是一样的某种程度上呢就好比说你没有办法对一个便秘的孩子去对他施加过多的控制你能做的只能是让他去啊

对于一个青春的年来说你也没有办法通过控制的形式帮助他矫正他的生物中帮助他更早的入睡但是当他自己对此觉得痛苦他自己也觉得很苦恼的时候我想今天我梳理的这一些和心理有关的卡点以及一些潜在的这个能帮助到这些孩子的资源大家也可以去试试看

好的我也稀里糊涂录到这个点我自己也要去好好睡觉了祝大家今天一天顺利然后我们下期再见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