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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of episode 當台灣醫師走進加薩醫院 ft.無國界醫生 洪上凱、鄔逸群

當台灣醫師走進加薩醫院 ft.無國界醫生 洪上凱、鄔逸群

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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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問一下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洪上凱醫師
鄔逸群醫師
Topics
洪上凱醫師描述了加薩醫院的急診情況,以及戰爭爆發後醫療資源短缺、醫院設施受損、人員傷亡等情況,並分享了戰爭期間與戰後的心理狀態和調適方式。他強調戰爭的殘酷近在咫尺,並描述了戰爭爆發初期醫院周邊設施遭到襲擊,一位與他共同工作的護理師不幸身亡的經歷。戰爭爆發後,加薩北部地區幾乎完全無法進入,醫療團隊的工作計劃被迫完全改變。他提到,在戰爭期間,醫療資源的缺乏導致病人延誤治療甚至死亡,突顯了戰爭對醫療系統的嚴重破壞。 鄔逸群醫師則描述了進入加薩地區的艱辛過程,以及加薩地區滿目瘡痍的景象。他作為當時加薩地區唯一一位整形外科醫生,主要處理爆炸傷、燒傷和槍傷病人,並詳細描述了加薩南部納瑟醫院的醫療條件惡劣,包括電力中斷、冷氣故障、物資短缺(如手術衣、消毒用品等),導致感染率上升,醫療團隊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勉力維持運作。他還分享了在戰爭期間,醫療團隊如何應對大量傷患、資源短缺等挑戰,以及如何透過畫畫、發呆、與團隊分享每日好事等方式,在工作之餘舒緩情緒,並將每日工作中遇到的事件進行反思與沉澱。

Deep Dive

Chapters
本集邀請兩位台灣醫師分享他們在加薩地區醫院工作的經歷,探討他們參與人道救援的契機、在戰爭前線工作的日常,以及如何在不同醫療體系下服務病患。
  • 兩位台灣醫師透過無國界醫生組織前往加薩地區提供醫療服務
  • 一位醫師在戰爭爆發前抵達,協助改善醫院流程;另一位則在戰爭期間進入加薩
  • 醫師們分享了他們在不同時期的經歷與觀察,以及在戰爭前線工作的心路歷程

Shownotes Transcript

哈喽你好我是芝心你所收听的是由五银咖啡和我一起制作的 podcast 节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在这里我们希望可以问出真的想问的问题让他们说想说的话现在录音的时间是 2024 年的 10 月 20 日 2023 年 10 月 7 日呢就是一年多之前是哈马斯以及以色列军队开始爆发武装冲突的日子

到现在超过一年多了从加萨地区开始的冲突现在也已经蔓延到黎巴嫩大家应该也都关注到在黎巴嫩境内从一开始针对汤马斯组织的暗杀到现在是更多地方的多方的轰炸跟攻击

今天这一集我们要好好的听一听两位来自于台湾但走进了加萨地区在加萨地区的医院里头工作他们在那里看见的事情

今天这一集你要听见的是由我跟两位医师一位是急诊科医生洪尚凯另外一位是外科医师乌亦群这两位呢很特别的他们都主动申请透过无国界医师呢然后去到了加萨然后提供志愿性的服务

一位是在一年前的开战之前去到了加沙地区试图替他们准备他们急诊室的这个医治的流程然后让他们的资源啊人手啊可以更有效率的运用另外一位是在战争大规模战争爆发之后呢依然进去到了医院

两位医师看见了什么?我们今天会有一个很深的对话他们到医院里头看见的景象跟在台湾有什么的不同?他们的工作是谁在跟着他们一起?他是怎么跟当地的病人们互动的?在战争前战争后他们看见什么样子的差别?

其实吴国介医师并不是在这次大战开始之后才到加萨地区工作他们其实在加萨地区工作从 1989 年就开始了所以他们其实在那里头呢并不只是在医院里面的这样子的急救的工作他们也包括水资源啊当地的生活条件啊等等的有一个蛮完整的人道条件的一些计划从 1989 年就开始了

今天的对话如果你听了有兴趣的话我也跟大家推荐一下就在 11 月 9 号呢两位医师也会有机会跟大家见面那一天会有一个放映会就是五国界医师在台北举办的一个放映会他们会播放他们从恰恰地区现场拍摄的影片然后大家就有机会跟两位医师直接的对话跟对谈

一年多了以巴战争呢超过了四万多人的巴勒斯坦人死亡但以色列方也有伤亡现在的伤亡也扩大到黎巴嫩让我们用医师的视角从医疗的现场从人道的角度来看看冲突地区的生活是怎么样我们应该是没有办法体会但接下来的对话呢呃

非常难得的透过一样是台湾人的他们我们来了解一下加萨地区现在的情况

台湾人对于医师我觉得应该是都有普遍而且很一致的印象但他们恐怕不一定可以直接把医师直接连接在人道救援工作的现场啊等等尤其特别是来自于台湾医师然后在国外的冲突地区啊等等你们怎么会去到那里然后你们怎么知道有这样子的一个机会然后为什么想要参与其中

對我而言我其實蠻久以前就是我覺得就像志勤講的在台灣應該是說你在台灣假設你稍微會考試一點

大家就會說你要去讀醫學系啊去當醫生啊應該是會很多吧就是很會考試對那就是說好像你就必須要朝這個路去走醫學其實在台灣我覺得我們的路很正規就是說大家都這麼走那就是例如說你就讀幾年畢業畢業之後選一個專科然後就在大醫院裡面工作

那我當初也是這樣子就是說對醫學有興趣那也剛好會考試一點點但是又有一點點叛逆的想法就覺得說有沒有其他種可能那我高中的時候其實就知道國際醫生這個組織不過當時並不是了解的很深大概就知道國際人道救援這個概念最剛開始大概是覺得說好像蠻酷的但是到了我可能在專科訓練或者是開始變成主治醫師的時候

這個就不是單純覺得這件事情很酷而是真的很好奇說在不同的情境底下特別是在台灣其實我們大部分都在一個很完整的醫療體系中工作你很難去理解說在一個完全因為其實人都生差不多的病那但是完全不同的醫療體系怎麼去面對怎麼去處理病人這我是很非常好奇的所以與其說我是去

作為一個很大愛很英雄式的事情不如說我的初衷是覺得我很好奇這件事情是怎麼被進行的所以後來就決定就去參加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理解理解一群醫師呢其實我跟尚凱很接近就其實以我自己來說在學生時期醫學生時期甚至到考過執照開始當住院醫師這段時期其實都

对自己的生涯并没有太明确的想法其实就是照着路线一直走一直走这样子那一直到因为我们毕业以后像我们整形外科还要六年的时间才会拿到专科那其实真正到拿到专科开始才真正认真思考说自己到底之后的路要怎么走这样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其实吴国杰医生这个组织以前也都会听到会知道但是真正有这个想法

我其實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想說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真的有一個想法說我想要去國外進行人道救援的醫療這樣子那我也花了一段時間思考一下一直到近期我想到有一個契機可能我不確定是不是但講起來就我自己覺得蠻有趣的就是湯姆克爾斯有一部電影叫做 Mission Impossible 有一集是 Fall Out

然後裡面有一段就演到他的前妻是跟他前妻的新的丈夫他們是在一個偏遠的很艱困的地方當醫生那時候我覺得我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可能就是他有點像一個火苗但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但只是像火苗覺得其實這也是一條路線這樣但真正一個明確的時間點我大概講不出來不過就是覺得其實我自己的想法就是

我以整形外科大家可能就是會常想到說做醫美或什麼的可是我自己大概就是一直有一個想法是我想要把就是我會的這些東西放在我覺得真正最有意義的地方那其實就是最資源最缺乏的地方最需要整形外科醫療的地方對 然後所以大概就是這樣整個的一個漫長的過程就導致我走到現在這邊這樣子

慢慢的酝酿这样子天是从有想法到听过到真的实现你们签下去的那一刻我是申请完之后内心有期待吗还是说那时候在想什么因为就真的会发生的嘛一旦你们送交这个申请之后然后我不觉得你们对于冲突地区的状况然后特别是医疗条件或是你们的工作是不是有足够的理解当你们送出那个申请的时候

至今講之我就回想到其實我覺得蠻有趣的我大概是從我組織一次第二年的時候開始真的下定決心開始申請因為那個時候也是差不多就是 COVID-19 的疫情結束所以我就想說是個好的時間點在出發前你沒有做過最壞的打算嗎我覺得這一點可能

巫醫師連他講會更好因為我那時候其實我要去之前去年 2023 年六七月份的時候的加薩其實並沒有很早雖然現在講起來有點很像在諷刺但是沒有他當時的狀況其實約旦河西岸的狀況比較早

當時六七月的加薩其實狀況沒有到非常糟所以我有意識到說可能會有一些小的零星的衝突但是確實沒有想到會爆發那麼大的戰爭那你說有沒有最壞的打算有想過但是你說有沒有做一些什麼特殊的事情倒是沒有就是因為我覺得組織真的蠻完整的就是給我們的一些 back up 跟保護對但是吳醫師是

今年正在战争的时候进去所以我想他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想法我自己要说什么坏的打算吗其实最坏的大概就是那样不过其实我觉得这个打算其实就大概都仅止于一个念头大概没有到一个阶段是让我真正觉得就是会严重影响我的意愿的程度不过我觉得这原因其实就是像上凯讲的就是

其實文化界醫生的嚴謹度跟詳細度是讓人家非常很驚訝很驚訝的就是真的是每一個細節非常非常小的事情包含可能會發生可能的狀況這個時候該怎麼做那個時候該怎麼做一直到甚至我進去之後的第一分鐘開始他們就馬上第一件事情在帶環境之前就是先安全訓練

该怎么做这里要万一怎么样我们要躲哪里等等的我觉得就是因为这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的等于是因为其实员工的安全是首要考量所以这整个过程就好像淡化那种觉得说最糟的情况会是什么会是什么的大概就真的就是停在一个想法这样子而已所以也不是说觉得保证不会发生但是至少会让我们觉得

进去做这件事情是有心情的这样子进去看到些什么落地了一切是真实的情况了要开始工作了可以分享一下你们刚到那边的时候的印象吗现在还记得的然后你们的那个工作日常是什么因为大部分人应该很难想象要不要先从上海医师好

剛到的時候其實我第一個最有印象的其實就是當時我們進去都要從就是要飛到特拉維夫然後再坐車到 Aris 關口就是現在加薩走廊北部其實應該一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開放就是一個其實暫且主要是這個關口在人員進出要從那個關口進入到加薩走廊那那個關口本身我覺得就很魔幻它是一個有三道牆的關口

靠以色列這一區當然是以色列的牆中間有另外一道牆是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就是 Palestinian Authority 就是民意上的巴勒斯坦政府所掌握的但是第三道牆是哈馬斯的牆就是實際上在加薩澤蘭控制的政權所以就是要經過那三道牆然後都是金屬的那種

就是美國電影裡面會出現監獄的那種亮金屬的然後充滿電線鐵絲的牆然後一道一道的進去那從前面很高科技到後來就是很簡單然後甚至開始很破爛的建築你就開始意識到說你進入到不同的環境中那但是又蠻意外的是其實

再進去夾薩走廊因為其實你在戰前在戰爭前就算不是現在你在去年 2023 年初你去 Google 夾薩走廊大概就是一些戰爭然後恐怖分子的照片不過我進去之後最讓我意外的是其實他們還是有還算堪用的基礎設施包括醫院

所以他們其實是有一個我工作的醫院是在加薩走廊的北部北加薩一個大概 100 多床的醫院是北部最大那大約是台灣的類似社區醫院的規模社區醫院到區醫院的規模就不是很大那但是他基本上還是有這個醫院的架構那我每天的工作呢就是我會我在急診醫師所以我會在急診工作我就

看哪一段時間上班然後去跟他們一起在急診處理病人那主要是一開始的目的是要協助他們建立一些流程的改變主要我們專注在減傷制度跟一些重大疾病的流程改變在戰爭前跟戰爭後的日常其實差很多啦因為戰爭前大概就是比較照表操課然後去

改變他們以減傷而言其實大概有點難想像我剛說的那個工作的醫院是北部蠻大醫院他大概附近大概就是 20 到 40 萬的人口就這個醫院所服務的人群但是他的來診量非常非常的誇張就是大家現在都覺得台灣的急診室很庸塞確實也很庸塞啦不過

以我工作的林口长庚为例我们现在我们是全台湾来者量最大的医院我们一天大概来 600 个病人一个月差不多 18000 到 20000 之间那但是我们医院规模大概有 3000 床不过我工作那个北部的印尼医院他大概 100 多床所以大概二三十分之一可是他每天急诊会来 400 到 500 人

所以那个比例非常悬殊所以急诊永远都很急所以我们当初是想要引入减伤的系统让人流比较能够很严重的病人能够在很早期的时候被侦测被治疗所以那是我一开始在战前的日常你经历战争的开始对爆发那时候医院里面的气氛是什么

其實戰爭爆發的時候我人那是一個週末所以我那時候人是在我們住的地方我人不在醫院裡面

所以我沒有辦法描述一開始的氣氛不過第一個是整體的氣氛我覺得戰爭的前幾天因為我還記得那是當地就是牧民國家所以他們禮拜五是他們很主要的禮拜五是禮拜五禮拜六那是禮拜六的清晨所以我當時還在住宿的地方

但是前幾天因為我們知道 12 月 7 號一開始的時候是武裝分子進入到以色列境內綁架了很多人質所以一開始前幾天在加薩走廊境內你說起來很奇怪但是你不會感受到戰爭因為以色列當時還在處理他們境內的一些問題

當時加州長境內還沒有被攻擊你只有聽到就是從加州長境內射出火箭彈的聲音對那但是我工作的那個醫院因為在最北部所以他幾乎是一開始戰爭爆發的時候就首當其衝所以在第一個早上就是 10 月 7 號那個早上其實他不是醫院本身但是醫院旁邊的一個存氧氣的地方就被攻擊就被

飛彈打到引發一個蠻大的爆炸我們當下也都得知說有一個護理師他死亡因為那次的襲擊我很震驚因為那個護理師是前一天才跟我在現場一起工作的一個護理師當下也才覺得說雖然你沒有聽到槍鈴彈雨但是你就知道說戰爭開始而且有一個你認識然後可能幾個小時前才一起說笑的人就死掉了

所以那是战争开始我印象很深刻的事情有改变什么吗就是工作的方式啊或是你自己的在那边的生活你是说开战之后吗就是那一个工作伙伴离开之后我觉得就是刚开始都会觉得说第一个是刚开始很我们不太确定说整个战争的规模会多大因为其实一直以来他们每几个月每一两年就会有一次冲突

剛開始覺得可能大了一點但是沒有想像中規模這麼大但是我剛提到說你一個認識的人真的就死掉了你就看到他們拍了他躺著然後沒有血色的照片你就會知道說這個戰爭是非常非常近的那有沒有改變我們工作的模式當然有不過

是因為整個戰爭規模太大那北部當時幾乎完全進不去所以其實我們沒有辦法回到我們北部原本工作的那個醫院所以我們開始在試著在其他的地方找適合的地方工作所以我們就沒有辦法繼續我們原本在做的事情就變成比較像是完全改變我們的任務計畫

听起来是另外一种挑战因为随着那个以色列军队的进来然后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前推进你们可能要跟着撤退啊等等的那时候其实印象中记得的是大家也在就是争辩或讨论说以色列军队应该要进到什么地步才算就是应该停下来就是你知道就是他们有那样子的

辩论啦那可能从你们的工作来说要随时跟那个来应对紧急的情况可能是另外一个接下来可以讨论的地方我想请教一下因为两位医师去掉加萨他实际点不一样一群医师去的时候是已经跟刚描述的那个情景很不同了那时候你刚进去你怎么进去的进去之后看见的东西是什么然后你们工作做哪些事情

我进去的时候是 7 月因为 7 月的时候其实已经开战好几个月的时间了那之前的关口像南部最大的拉法关口那时候已经整个被摧毁了所以其实没办法进出所以我们其实从旁边一个他其实原本是货物关口

那进去的方式变成就是我们要我飞到约旦经过转机到约旦从约旦开始我们就上车那那个车是联合国他们弄的里面都是人道救援的人员那等于是我们从约旦直接坐车直接穿过以色列中间他是不准我们下车

所以等于是我们好像入境以色列但又好像没有入境以色列直接穿过一路到我刚讲的这个货物关口中间都没有停这样除了在边境的地方那边境地方当然也都是不让我们乱跑这样那从那个货物关口开始就真正会进入加沙地区那那个地区开始等于是我们都需要收到

那时候他都跟我们讲 green light 就是说可以前进可以移动这样子那我前面的一批人员他们比较辛苦他们在那个关口等 green light 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就从下午等到隔天那个地方是因为它是个货物关口

他没有床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没有厕所只有一个流动的厕所然后我们在车上穿着就是那些你刚刚讲的那些配备然后是不准下车的所以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辛苦我比较幸运点我只有在那边等了四五个小时而已所以算是还不错对啊我们就在那边等等这样子后来终于收到 green light 就进去一进去之后其实就像我刚刚讲的

就是马上就像一个一个窗帘拉下来完全不一样的景观就是因为其实在那之前不管是约旦或以色列即便是那些高墙那些殿王那些东西就是还是一个

像是正常的設施的樣子那其實就算有軍人或什麼也就是看起來輕鬆的樣子但是一過那個關口一進去之後馬上就是就滿令人震驚的啦就是其實事前我剛有講那些吳國傑先生給我們的一些資訊都有告訴我們說可能會看到什麼可能會看到什麼可是實際上看到的時候那個內心的衝擊其實滿大的就是以我自己來說

那时候我们车辆因为我刚好是那整个车队的第一台车的前座所以我等于是

就是摇滚区这样低台一进去三分钟就看到就是因为战争死掉的人在路边这样就是在路边什么都没有就在那边所以那当下其实当然因为我们当医生都会看到一些失去生命的人可是那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形然后过了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满目疮痍完全找不到任何一栋完整的

建築物或是任何的設施也沒有樹什麼都沒有 沒有任何高的東西然後就算是一些站還立著的建築上面都是像彈孔或是砲彈的痕跡或是失火過的 就是

很 滿震撼的啊然後一路就是 一路就是這樣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然後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實際上路程沒那麼久可是因為這個道路啊什麼那些關係加上沒辦法走直線所以就也是花了滿長的時間才一路一直到我們住的地方這樣

所以其实那个时候就觉得当然当下因为我还不那么了解我其实不知道说就像上凯讲的其实在那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在我心中我觉得这个是一个战争地区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很意外虽然震惊但并不意外可是其实它原本不是长这样子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然后就知道大概就是

大概只有少數一些建築像我們住的地方然後還有醫院勉強是完整的當然所謂的完整它這圍牆上還是都會有一些有的沒的痕跡這樣子大概進去的時候看到會是這樣的情形然後我那時候去的時候因為我是在南部的納瑟醫院工作然後

我们就是我是整形外科嘛我就是处理外伤跟那个烧伤因为在纳瑟医院整那个五国街医生负责的部门是外伤跟副厂跟小儿那整个外伤部门大概就是等于只有我一个整形外科医生或是应该说整个那时候那个时间点在整个加萨地区大概只有我一个整形外科医生然后他们就是很多的大部分会送来这边的外伤病人都是爆炸伤烧伤跟枪伤的

枪伤反而还偏少是爆炸的很多然后大概我们就是在处理这些这些病人这样嗯嗯

医疗条件的部分就是我之前也看新闻其实有出现很多国外的医生然后透过成立群组然后远端的教还在里头的医生怎么样做一些处理啊等等因为可能当地人手不足或是科别不足啊等等等等所以听到看到很多这样的新闻然后有呃

在外面的醫師國際的團隊一直呼救說裡面的同袍們他們已經什麼什麼狀況了然後我在這一集錄製之前我又再一次回去 Google 那些關鍵字其實你看一波一波的然後不斷的更換形容詞說什麼醫療危機然後人道地獄然後什麼什麼的就是

几乎每一个月都有这样子的新闻头条出来说里面的医疗状况有多差我们在台湾的大家可能没有办法想象你们就专业的医师就你们眼中来看待里面的医疗情况面对到什么样子的挑战或是你们那时候去工作上面遇到的困难可能是什么因为这些资源的不足上海医师当然我觉得这个

這個題目有點大就是說不足很好想像絕對是不足的而且是遠遠不足那我覺得不管是物資上或人員上都很大的不足那但我特別想講的是說我當時印象最深的是其實在戰爭一開始的時候

其實我們那個因為我是急診科所以我們在學的過程中我們本來就會學到一個所謂災難醫學就是災難處理是急診的範疇之一不過老實說以我這個年紀我並沒有處理過什麼大的災難但是書上都會寫說這個在災難第一時間會跑到就是說會到醫院的第一波的通常都是很輕傷或者是其實沒有病的人他可能是緊張焦慮或者來尋求庇護那剛開始看書其實看不太懂

那不過當時真的就這件事情就應驗了其實在戰爭發生的時候所有的加薩爾都知道一旦戰爭發生你就是要跑到醫院不然就跑到聯合國相關的區域你就比較不會被受到攻擊

那醫院當然第一時間大家都會衝到這邊去所以其實一開始的場面其實非常非常混亂因為可能暫時斷電然後煤油跟水等等都開始欠缺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辦法分辨在這一群很混亂的情況中哪些是病人哪些是來避難的人那甚至把你原本日常的例如說你的走道你的一個空的手術室你的一個

X 光勢全部佔滿但是你不能把這些人趕走那在這個底下他整個秩序是非常混亂的所以更不用說其實戰爭開始的前幾天

我們就收到很多消息說北部的醫院幾乎都因為他們平常的醫療資源都是靠有一個中央的倉庫去分配但是在戰爭一爆發之後幾乎我想可能處理的人也沒有在崗位上所以很多醫院的資源其實大概就是一天兩天之內就沒有後續了甚至是你從

這個地方到某個醫院中間的路程沒有人能夠把握當時的安全所以其實是斷掉的那不過

真的還蠻厲害的是剛提到吳建一聲我們的後援很強所以在剛開始的前一段時間吳建一聲我們在加薩的中北部其實是幫忙維持了一段時間中北部一些有時候並不一定是我們一開始支援的機構他所需要的醫療資源那撐了一小段時間那後來可能有聯合國的介入才讓整個資源比較能夠重新恢復不過

一年後現在可以請吳醫師跟我們講一下我想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更惡劣的我蠻好奇那個

恐慌就是战争爆发的第一阶段因为你要处理的可能还包括大众的情绪然后以及同时需求可能大量涌现或是打乱了原本的补给线等等出现的资源不足那资源不足之后会不会出现需要分配甚至排挤这样子的情况那时候你们面对到的初期的时候有什么样子的挑战会

但這個不是我自己經手過的 case 不過當時我們還是需要例如說有一些醫院他會透過無線電

需要得到我们的原端的医疗咨询的协助当时北部其实有几个医院他一般情况下是可以开基本的创伤的手术但是我们就面临到一个问题是我们在北部有一个志愿的医院他有一个应该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而已他腹部撞到然后内出血休克那一般的医疗处置大概就是输血然后紧急开刀去止血其实在医疗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并不是非常难的手术

另外就是說你如果有血可以輸然後可以立即止血的話那麼年輕的人其實是很有機會可以恢復的不過當時的情況下是那個醫院他已經沒有血了那他必須兩個方式一個就是從中部當時還在的洗髮醫院送血的人過去北部另外一個方法就是他們必須把北部的人往中部的醫院送

那從中部往北部其實是相對困難的因為當時北部幾乎整個滿目創痍而且路上的安全沒有人能夠保證所以當時我們討論過後的結論是盡快的把這個北部的這個病人他用救護車的方式往南部送但是

當時我們必須還要考慮的是例如說我們無國界醫生我們必須要協助一台救護車救護車司機的安危我們醫療人員的安危這個是你在我在平常的轉診程序中你並不會想到的事情

那确实也发生了他们在移动的过程中就遭受到炮击不过还好是车本身没有被炮击但是就是整个路断掉了所以他没有成功的把病人从北部送到中部就是折返那这病人最后也很不幸的死掉了那这个算是一个案一个个案但是他就很赤裸的展现出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病人就是会因为这些事情白黑活着就死掉了

理解那时候其实也看到轰炸的很多的目标其实就是医院等等的我不确定一群医师进去的时候那时候看见的情况是怎么样还有医院是可以正常的运作吗或者是你们那时候工作的环境跟条件是什么我那个时候去的时候就是

就是不管是各方面志愿能力或是安全都只能用一个产字来形容

其實理論上那個時候最大還在運作的醫院大概其實就是我帶的那社醫院其他醫院大概要嘛被摧毀要嘛就是在不太安全的地區就是例如像北部還有可是就是變成都是一些當地員工然後他們就是也在非常危險的狀態之下運作所以等於是那時候大概就是我們就是最後一線了這樣子然後很慘的就是不管是從

人力到資源到安全到甚至最基本的醫院的水跟電

都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就是像我那时候我们医院每天会有几个小时是停电的就你可以想象在医院停电是多可怕的事情但是它就是发电机没办法因为燃料也不够燃料被限制进出所以不够所以就是会停电当然每次没有停很久可是就是会停或者说就是部分停电像我那时候开刀的时候手术房会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冷气的那冷气是不管是在减少感染跟就是

各種情況下都是非常需要的東西所以等於我們就是滿頭大汗在一個感染率很高的地方去做手術大概就是會變這樣

甚至很慘的像是因為其實五國界醫生組織是有就像剛剛上海講有很龐大的後援所以其實我們有很多很多資源但問題是很多車輛是進不去的就是管制所以就是一直進不去所以我們就是會一直遇到一些非常非常基礎的必須的醫療資源突然缺乏一小段時間或是甚至很長一段時間的狀況

甚至就最基本的像是优点或是生理水水或是无菌的一些包布手术衣等等这些东西所以其实我们那时候我那时候开刀的时候大概每天就是他们很厉害他们因为就是该怎么样长期在这样很困难的状况下做事所以他们应变能力就是很强所以其实像我们手术需要是无菌的那个布丹来铺在那个手术的

的面上但是連這個布丹本身也會缺貨然後再就是消毒的那個高壓消毒鍋也會壞掉或是失去功能那就甚至我們有時候就是變成要用一些器械拆下來的包裝那個包裝理論上有一面算是無菌的拿來鋪當手術的的那個然後手術衣也是就是

会缺乏所以就是有什么就穿什么那所以其实每天有时候都穿不一样的颜色有时候是抛弃式有时候是布的有时候蓝色有时候绿色所以我自己现在有时候回头看那时候一些手术记录的照片就是我都穿不一样就是像服装秀一样可是那个是不得已的就是我们就是必须要在刻意的状况之下应变然后我觉得还有一个很惨的事就是我刚讲人力的部分其实他们就是

他們自己當地的醫生是上非常辛苦的班他們是 24 小時班而且他們 24 小時班是真正的 24 小時就是幾乎沒有休息時間然後再來休息 24 小時或是 48 小時然後再回來上班然後那個休息時間其實並沒辦法真的休息因為其實他們現在就是租一些避難的帳篷所以它等於是反而在醫院的時候是比較舒適的

所以他其實人力上也是而且他們往來也是其實非常辛苦像我跟一個手術房護理師聊天他家也不是他家他的帳篷理論上距離醫院是大概 30 分鐘的車程但他每天上下班一段要花兩個小時到三個小時就是因為

往來非常的困難這樣子然後其實你看每天就四五個小時在車程上面然後過得這樣很辛苦的生活然後除了我剛講資源人力上的辛苦再來就是病患上

病人就是非常非常嚴重的超量像我們那時候我記得那時候統計數字光是來醫院換藥的就不是住院的病人來換藥的每個禮拜大概都有 800 到 1000 人這數量其實就是很驚人的一個數字然後更不用說住院的病人是那時候我們占床率是超過 100%意思是一張床上面躺不只一個人所以才會超過 100

然後醫生也很缺乏然後等待手術的病人很多很多然後每天就是排得滿滿滿這樣子然後變成說很多病人他其實延誤治療可是也沒辦法然後傷口就是會有很多很多嚴重的併發症啊 腸區啊 感染啊等等各種問題

所以其實我到的時候是就是全部就是只能用一個產字來形容然後再加上因為我們那個時候還是有很頻繁的一些大範圍的轟炸所以就每次轟炸就會有大量傷患然後他們就會接到電話說有大量傷患要來這樣然後我們可能手術房就必須趕快暫停然後到急診幫忙然後再看哪些要開手術的就趕快推過去就是反正

很惨的状况就是已经住院的病人还没办法处理完但是新的病人还是会一直来一直来一直来所以其实每天都是一直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运作很勉强的运作不过因为我到了以后

等於是我們就是幫他們改善一些流程然後手術房加開一間因為我是整形外科嘛就是做一些傷口重建跟讓一些病人可以在還能接受的狀況之下出院所以就流動率好一點之後就開始有一些像我們會清除一兩張床來應付那些每次大量傷患可以趕快住進來到外傷單位的這些東西對 所以

就是很慘很慘很慘很慘的情況之下我猜醫師常常是人們求救的那個唯一一個希望就是說他們來找你們大概都是到一個絕境或是很急迫的狀況之下在那種慘的環境之中然後擔任醫師這個角色

那是什么感觉啊以及你们内心怎么跟自己对话因为刚刚你们描述的种种情况两个医师描述的内容我觉得应该如果是第一次去那边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涟漪或者是呃

可能甚至緊張啊或是焦慮或是不確定該怎麼辦等等你們那時候的心理狀況是怎樣你們跟自己說些什麼然後在那個緊急狀況之下你們怎麼扮演醫師這個角色我覺得畢竟我們還是經過這個科學訓練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段當然是心理的衝擊一定很大不過我覺得

我在急診工作然後我被訓練的反應就是說我面對一個問題的時候我就是必須要處理它所以當下其實我戰後等於是在裡面大約二十幾天快三十天那過程中其實我覺得我並沒有

到很很負面的情緒反而是覺得問題發生了然後一直在想著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法可能是病人的問題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或者是團隊的問題所以那個有點像是一個進入一個戰鬥的狀態就你必須要武裝起來自己然後去處理這些更複雜的情況

所以我並沒有當下我覺得也沒有那個心思跟時間去跟自己對話但是就把那些需要深思的情緒先藏起來然後回來的時候再慢慢消化所以當下我的狀態是反而比較要去處理當下的情況的一個狀態林全醫師

嗯 我也跟尚凱蠻像其實我們大概應該在工作當下大概都是這樣就是因為其實現場看到那些狀況譬如說假設我今天要手術的是一個三歲的小朋友那三歲的小朋友他可能有很嚴重的

的爆炸傷可能一隻腿是斷的 身上大面積的草堂傷其實這個情形讓人家看的是我想任何人心裡都會非常難受可是如果說當下我太沉浸在這個情緒會影響我的專業工作所以其實當下我們大概就是以我們的專業訓練該怎麼做怎麼做這樣子然後去完成這件事情那我自己的做法是其實

在醫院的每天工作期間看到這些東西大概都是會非常激起一些情緒的東西還有在就是像剛上凱講那樣的狀況有些是同事啊或是在醫院認識的人看到的人說過話的人發生一些事情

那這些都是會影響情緒的東西我自己的做法大概就是每天會花一點時間去把這些情緒沉澱一下消化一下然後思考一下這樣子大概就是每天都要自己治療一下自己這樣子不然就是那個東西會它會累積啦所以其實會到一個程度還是會影響工作所以其實我大概就是每天自己對自己就是心理治療這樣子

怎麼治療啊可以教一下嗎我通常因為其實我們我們住的地方雖然說

其實蠻多人住在裡面的 但是其實還是會有一些空間是一些可以坐著的地方啊 或是什麼的當然那個背景音是就算是爆炸或是什麼 氣象 我大概也就是習慣但是至少空間是安靜的啦 空間所以我大概就是 通常說我會坐在那裡發呆一下然後想一下看看今天的哪些病人可能他比如說

下一階段會需要什麼樣的手術或是什麼樣的治療然後想一下今天發生了哪些事情哪些東西然後我自己因為我很喜歡畫畫所以我會拿素描本畫畫畫這樣或是如果沒有就其實就是有點放空發呆這樣所以我覺得

很好笑的是就是我們那個團隊有其他的那個外國同事嘛他們都發現有個某個椅子是我的所以他們就說那個是我的 my spot 這樣就是我的位置在那裡然後我就說對就是我就坐在那很重要的小角落這樣子然後因為有時候有網路有時候沒有網路有網路的時候我就也就是有時候網路速度還不錯就是會上網看看畫一下手機對啊對啊休息一下這樣子

然后等吃晚餐吃晚餐的时候我们的团队每天会讲 Good thing of the day 就是每天发生的好事大家每天轮流要讲今天发生的一件好事然后可能是很小的事或是可能是工作的事例如有哪一个小朋友他今天开始下床走路了

或是有哪一个病人他出院了或者说甚至就是很小的事就可能今天晚餐有鸡肉就很开心或是今天是有水果可以吃就蛮开心的或是今天网路速度很快累入入降所以每个人就讲一件事我觉得也就是治疗的一部分因为其实大家都应该都每天都很大的压力嗯嗯

向凯医师后来还出了一本书所以我想写东西或记录这些应该对你来说也是在现场照顾自己的方式吗说明就叫加萨日记对我觉得我的方式就是透过写东西然后让我自己也沉淀然后去消化这些事情所以写东西是我治疗自己的方式

谢谢你今天的收听而且听到了最后谢谢两位医师的分享接下来还会有下一集下一集我们要谈得更深一点就是关于

离开加萨这件事情离开是在冲突地区大家都会面对的事情不管是生命的离开或者是像我们这种外国人要从冲突地区的离开真的有办法离开吗离开之后的感受是什么还有一种悲伤叫做加萨我们要怎么形容那种悲伤呢为什么当地的人会说他受够了他等待炸弹掉下来他希望可以解脱

醫師們其實非常的努力努力是為了什麼呢?他們說努力就是為了看見那空掉的病床但這個世界很多的挑戰讓他們的工作呢非常非常的像是往河裡面丟石頭嗎?我不確定但丟的夠多或許有機會我們就可以渡河了

接下来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就是可以到 11 月 9 号到台北的现场我们的单集节目介绍这边会有活动的资讯两个连结点进去之后都可以看见那个活动的资讯顺便就可以把你心目中那个提问呢可以在现场直接跟两位医师提出来谢谢今天的收听而且听到了最后

记得收听下集再次谢谢两位医师如果觉得我们做的事情还不错的话欢迎支持我们让我们听见更多重要的事情我是智欣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