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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过渡劳动》:算法是如何控制我们的?

202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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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读书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小何
Topics
小何:我详细解读了《过度劳动:平台经济下的外卖骑手》一书,该书深入探讨了外卖骑手的组织方式、与平台和算法的关系,以及他们与上一代打工者的异同。书中揭示了外卖员的雇佣关系的复杂性和隐蔽性,通过多层外包公司,模糊了雇主和骑手的关系,看似灵活的管理实则通过算法实现了更精细化的控制。外卖骑手分为专送骑手和众包骑手,专送骑手受平台管控更严格,众包骑手更灵活,但平台为了稳定运力,不断尝试将众包骑手纳入更严格的管理体系,例如美团的“乐跑计划”。平台通过游戏化机制,例如等级系统和挑战赛,提高骑手的积极性,并使其投入更多时间在工作中。外卖平台的算法形成了一个“人-数据-算法”的闭环管理模式,算法通过对数据的收集和分析,不断优化派单策略,并对骑手的行为进行精细化控制,例如通过推荐逆行路线来节省时间,不断压缩送餐时间等。很多外卖员以前是工厂工人或建筑工人,他们选择送外卖的原因是工资及时、灵活、自主性强,以及对工厂流水线式管理的反感。外卖员与上一代流水线工人有相似之处,都是流动性高、社会地位低的群体,但外卖员的劳动空间更自由,却也面临着被算法控制和社会区隔的困境。外卖员的劳动是一种“过度劳动”,具有临时性和不稳定性,许多年轻一代的外卖员已经失去了奋斗的希望和未来前景。外卖骑手并非完全被算法掌控,他们也展现出自身的主体性,例如通过组建群体、寻找系统漏洞、进行集体行动等方式来争取权益。女性外卖员虽然人数较少,但她们展现出独特的适应性和主体性,她们会灵活运用性别优势,并通过“示弱”策略来最大化自身利益,在平台劳动中展现出一种“桥接式”的性别展演。本书作者并非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研究外卖骑手,而是深入体察他们的主动性和主体性,并呈现了大量骑手自身的声音。零工经济是全球平台资本下的一种组织和生产模式,许多劳动形式都被零工化,导致许多人将原本临时性的工作变成了永久性的工作。外卖劳动是一种孤独且碎片化的工作模式,与直播等新兴行业类似,都体现了平台算法对劳动者的控制,以及劳动者被算法吸附的特性。

Deep Dive

Chapters
本章节深入探讨了外卖骑手的组织架构,揭示了平台、外包公司和站点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不同类型的骑手(专送、众包、乐跑)的差异和平台控制策略。
  • 平台通过外包公司和站点等多层级中介控制骑手,模糊了雇佣关系和责任。
  • 专送骑手受平台严格管理,而众包骑手更灵活,但收入较低。
  • 乐跑计划旨在提高骑手粘性,进一步强化平台控制,降低骑手自由度。

Shownotes Transcript

不止读书 读书不止大家好 我是小何上期节目是谈的海明威的流动盛宴是一本关于

1920 年代的巴黎一个非常遥远的故事那今天的要和大家分享的书呢这是一本和我们当下的社会密切相关的一本书叫做《过度劳动平台经济下的外卖棋手》这本书是去年 8 月份出版的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好像是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在一个年度的榜单上才看到这本书

然后就把它买了下来但是一直都没有看过完年之后我才开始读这本书因为我对它这个研究的题目这个

外卖棋手的劳动非常感兴趣所以就找来看了那这本书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部关于外卖棋手的民族制调研这本书的作者叫做孙平他出生于 1985 年很年轻的一个学者他大概从 2017 年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个外卖棋手方面的田野调查然后

一直到 2023 年就这么多年就没有中断所以他也采访了很多很多的棋手做了很多的研究和思考所以这本书可以说是他多年研究的一个成果

我觉得这本书它有一个很好的特点就是它其实也有很强的理论性它的理论和叙述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因为最近也有一本关于这个研究外卖棋手的学术类的书出版了我翻了一下发现和这本过度劳动相比呢就

会过于的倾向于自己的体验而这种理论的眼光和理论的总结能力就没有那么强所以我觉得这还是蛮难达到的一种平衡但这本《孤独劳动》还做得挺好的你就可以看到各种社会学的理论但是这本书并没有被这些理论占据而是这些理论在帮助和延展理解

外卖棋手的处境理解这个平台经济的现象

它没有变成一个自我增值的话语体系所以我觉得这是这本书非常珍贵的地方另外一方面呢它也没有变成一个完全的非虚构的自我的写作比如说像《我在北京送快递》它是一个当事人的有一些文学性的书写那这本书它不是它还是有很强的社会性而且有学术属性的它不是以讲故事为第一要义的它是在分析和进入外卖棋手

它和平台和社会和他们自己的关系而且呢有很深的这个思考在里面但同时呢里面又有很多生动的第一手的关于这些外卖棋手的生活细节和他们的讲述所以这两者的平衡我觉得你会看到一种丰富性而这种丰富性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

会让你对于外卖这个行业然后对外卖骑手他们的处境有更深刻的理解我觉得这是很难能可贵的那对我来说最有启发的其实是前两章或者说前三章就是来清楚地介绍外卖员或外卖骑手他们到底是怎么被组织起来的

因为我们平常点外卖就是在手机上很快的下单然后外卖就被外卖棋手放到你的面前很简单的一个流程但是这背后的一个组织情况是怎样的然后这个外卖困在系统里它和这个平台和这个算法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然后另外就是外卖员他们和上一代的来到城市里打工的这些农民工有什么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吗他们的主体性如何建立他们的处境是怎样的他们自己怎么思考自己的这个当下的生活状况和未来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然后在这本书当中也都一一得到了回答

那在正式的进入这本书的一些内容之前呢实际上这本书在出版之后不久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还遭遇了一个舆论上的小波澜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孙平他其实在几年之前人物有一篇非常著名的报道叫外卖棋手困在系统里那篇报道呢是人物杂志的记者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调查

然后也采访了一些研究外卖棋手方面的学者写成了那篇文章那篇文章非常红我相信你看过那在那篇文章当中记者就采访了孙平然后也引用了一些孙平的研究

但是当时孙平的书还没有出来应该是他的一些论文这本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因为一方面孙平的研究会能够给报道有一些理论的支撑而这篇文章的爆火也使得孙平被更多的人知道

之后呢当大家在谈论外卖棋手的问题的时候或者说一些相关的议题的活动的时候呢就会想到孙平甚至请到孙平到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呢在传播的过程当中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有些读者或是有些人以为那篇困在系统当中的这篇文章的原作者是孙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原作者这个词汇啊要么就是作者啊要么就是受访者为什么会出现原作者总之在传播的过程当中就有了原作者这样的一个称呼虽然孙平在很多次的活动现场或者采访当中都否认了这个说法但是这个说法还是非常的流行

然后呢或者不是原作者就用另外一个说法就是基于孙平的研究然后产生了这个困在系统里的这个文章甚至有些人还会说这篇文章就是在孙平的指导下完成的那这就完全不是事实了

那这样的非事实的言论或信息也在网上广泛的流传这就使得人物杂志的记者感到非常的委屈但是呢人物杂志也就一直引而未发一直到这本书出版之后终于发了一篇文章来声讨

或者说和这个孙平商榷之后呢就形成了这样的一个小小的舆论上的事件在这个过程当中呢其实还有很多第三方参与其中就是有些时候有些人会为了一个方便

而去在网上随便的搜一个信息那这个信息可能不准确但大家也都这么用然后一传十四传百就成了一个事实但是呢这个当事人如果他没有极力的否认或者说没有每一次的否认的话这就成为了一个污点

这件事情引起了很多的讨论比如说学术和新闻之间的关系大家在知识生产当中的角色甚至有人觉得说最可悲的是竟然学者和新闻报道吵了起来

那真正的更值得被关注的棋手反而成了他们之间争夺的这种资源也有人持这样的看法总之有很多很多的纷争我就不讨论这个纷争本身了大家感兴趣的想八卦一下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但回头来说的话我觉得这个纷争并不会减损于这本书本身的质量因为这本书它还是基于孙平多年的研究然后写出来的这样的一个比较扎实的著作前面我也说到了它的一些好处所以仍然是很好看的就是你不要因为这样的一个争论就陷入为主的把这本书拒之门外那是有点可惜的

好的那下面呢就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也是我自己觉得受到大大的解惑的一个问题就是外卖员是怎么组织起来的他和这个平台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我之前其实对于外卖员和平台之间的关系是有一点点了解的我知道他们不是直接雇佣的关系不只是外卖啊所有的很多很多的现在的劳动形式包括快递员

也不是和这个快递品牌直接签订合同的都是和一些外报公司来签订合同的但是呢这本书里介绍的具体的情况还是让人觉得有一些震惊因为这里面还是非常的盘根交错有很多的中介公司在这个外卖平台和快递员之间

简单介绍一下他们的雇佣的形式首先在外卖平台诞生之初还是有些平台会直接雇佣外卖员的但是为了节省成本和控制风险到 2015 年这种形式就绝迹了

然后在直营转外包的过程当中就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中介公司这些中介公司有不一样的层级有些比较大有些比较小首先就是平台和外包公司签合同签完之后外包公司再和其他的人力资源公司财务公司来签转外包的协议然后大大小小的组织就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非常密布的网最后这些网就找到起手

然后形成了从起手然后到站点站点到后面的外包公司外包公司然后再到平台的这样的一个网络那中间这一块外包公司之间的关系会非常的复杂因为可能会转好几手

而且呢这个中介公司它其实和平台之间也并非是结大关系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在这个书里面有写到对这些中介公司而言成为平台的合作方也是一场赌局因为他们要精确地衡量自己是否能够承接这些业务能够承接多少

因为如果你要成为这个外卖平台的一个中介团队的话你需要自己去找团队然后找广告商如果平台需要你大量补贴的时候你交补贴啊

你要完成平台给你定的指标如果没有完成的话呢可能你就会被淘汰那最后呢在这个链条当中有三个节点很重要就是平台外包商和站点平台是规则的制定者外包商是规则的执行者站点呢就是最后直接和外卖员发生关系的这个

组织在运营的过程当中压力会从平台传导到这个外包商最后再传导到站点到起手这是一个非常细密的层级化的管理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不管是中介公司还是中介公司下属的老务公司都是不可见的

这个不可见不仅是对普通的消费者而言是隐形的甚至对于骑手本身而言也是隐形的就是如果我是做外卖骑手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上面还有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组织我可能只知道我是在这个比如说在美团上做外卖员但是他的劳务合同可能并不是和这个平台来签的所以他们也经常搞不清楚自己的雇主是谁

比如说这个专送棋手他就会和老物公司签合同但是这些公司也很不稳定因为刚刚说过在平台的管理之下如果他的数据不达标就可能会被淘汰这样一淘汰的话这个站点就要一主整个站点就要换一个公司然后这个旗下的棋手可能也要重新再签合同所以他们经常被这样换来换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受雇于谁

作者指出这种不露面的方法看似是劳动管理者放弃了对骑手的劳动管制实际上很大程度上模糊了雇主和骑手的关系淡化了雇主的责任也对骑手的职业身份认同造成了困扰总之就是平台对骑手的管制并没有宽松在这样过程当中反而通过算法系统形成了更加精细化的控制这就是外卖经济当中的一个组织化的矛盾点

就是平台对骑手的劳动的管理既灵活又严格灵活就是说这些劳动者他不会像在工厂一样完全被限制自由还几分钟上厕所都要被管到不是那种强要求的但同时严格是因为这个算法已经把所有的具体的步骤完全的精确的固定下来了所以他也是被严格要求的前面有提到最开始是有这个直营的骑手的后来这种骑手就

没有了就只剩下专送和外包专送呢就是和这些劳务公司直接签合同然后要去站点报到收站点的管理他们接单呢是由这个平台来派单的是不能拒绝的然后呢也需要在固定的时间上线你不能说我今天只跑两个小时那不行的你必须要跑够时间这是专送棋手他有更严格的绩效考核

那还有一种呢就是重包骑手重包骑手相对来说就零和很多他可以自己选择上线的时间我也可以自己选择抢单他不是派单他是抢单的

总而言之呢他会更自由更灵活虽然赚的钱不如专送多但是会更有主动权在聊天的时候谈到说啊如果工作没有了去跑外卖呀很多人其实是想要做一个这种外包的或者说这种重包的棋手就是灵活用功随时随地可以跑一点赚点零花钱所以很多人会把送外卖看作是一个临时性的工作可以在过渡的阶段随便干一下赚点生活费

重包骑手的数量也非常非常多占到这个骑手总量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这就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是一方面但另外一方面由于这些重包骑手他们的自由度使得这些劳动力并不是很稳定比如说遇到一些恶劣天气或一些突发情况的话很多骑手重包的骑手他就不出来了我待在家里所以整个平台的用户体验可能就会下降

平台为了去稳固运力就要想办法把这种灵活的个体的大量的劳动力变得稳定可控可持续所以平台的精细化的管理就更进了一步到 2019 年的时候美团推出了乐跑计划

我只知道重包和专送的区别我是看了这本书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乐跑乐跑是从重包当中分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骑手更多的粘在这个平台上那他是怎么做的呢首先这个乐跑计划这个乐跑骑手呢他的单价如果你跑乐跑的话那单价比重包的单价

还要低而且呢你接受这个乐跑的话你就要接受固定的劳动时刻表比如说你在早中晚三个高峰时期你是不能下线的你一定要跑的同时呢你也不允许聚单每一单都要跑不管这个单的好不好啊是不是一个长距离啊它的价格多不多啊你都要跑而且要保证准时率达到 95%95%以上这听起来和专送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是呢这就是这个平台它的手段非常的多首先它的这个单价低呢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单价而是变成了一个阶梯式的价格虽然单价比中包低但是上限更高只要你跑得多你就会拿的钱更多

而且呢平台会把单子向乐跑倾斜所以如果你以前跑中包现在还是跑中包的话现在很多人都转乐跑了你可能会发现你每天的单子变少了那你的收入也变少了那另外一方面如果你跑乐跑你可能每天的收入会变得更多但是另外一方面就是你不能聚单了你每天要固定的时间跑而且你跑的时间会要更长

平台靠这个手段就把很多的重包起手转化成了乐跑那乐跑它还是相对来说会更加的自由一点因为好像它是两周一签的你转成乐跑之后你可以完成两周之后你可以再转回来总之这个乐跑的出现是进一步的强化了

平台对这些棋手的管理以前的那种灵活劳动已经逐渐的消失了越来越多的重包棋手变成了平台上的粘性劳动者工作时长和强度都大大的增加那么这个棋手是怎么粘在平台上的呢

首先呢这个平台对于骑手的这个系统的设计呢就像是一个游戏一个无限的游戏用外卖骑手自己的话说有时候跑外卖是会上瘾的因为他设计了很多我们玩游戏时候的那样的一些机制比如说首先会给外卖骑手设定等级从普通白银黄金然后还有圣骑士神骑士总共有七个等级

和玩游戏一样你如果这个经验累积的比较高简而言之就是你送的比较多量比较高那你可能等级就越高等级越高你可能奖励就越多所以呢这就会鼓励大家就是更积极的去送而且呢平台还是不定时的会出一些挑战赛比如说什么冬季挑战赛呀或是某个节庆挑战赛啊你要每天打卡每天完成固定的任务然后获得奖励来激励其手更多的参加

就使得他们的工作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一样这会使得棋手的积极性更加的大同时呢能够让棋手去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个劳动当中

那在这本书当中作者特别介绍这个外卖系统外卖平台它的算法呢形成了一个人数据算法系统人的闭环管理模式就是这个人和算法之间是一个互动的关系特别的有趣

特别是在派单发展的早期其手是这个外卖系统的人体电池他们贡献了自己的劳动除了这个体力劳动之外他们还是一个数字劳动就是像这个跑 bug 的

测试 bug 的这样的一个程序因为他们每天会贡献非常非常多的数据然后这些数据呢就会帮助这个系统这个算法来加强它的这个效率但是这样的一个算法呢很多时候就会把

起手困在系统当中啊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们都知道有些时候起手会赶时间而逆行他为什么要逆行呢是因为要赶时间他为什么要赶时间是因为他要怕超时因为一旦超时的话他可能会要扣很多的钱这就是算法本身在控制他的行为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但是由于这个后台这个地图上会显示到啊

因为这条逆行的线路呢有很多的人走过很多的棋手走过于是在后台的算法当中它就具备了合法性因为它可以节省时间而且有很多人验证过所以呢算法就会把这个非法的路线因为它是逆行啊它会被数据采用而且变成一个推荐的路线

如果一个新的骑手他正好他的外卖在这两点之间的话可能算法给他的地图就是显示一个逆行的路线这就是一个算法和骑手的互动然后算法将骑手步步紧逼的一个过程

关于这个超时的问题也是一样的比如说之前可能这个送餐的时间是 30 分钟然后呢大家拼了命的赶到 30 分钟之内送达了之后呢那这个算法就会觉得这可以完成啊那就再进一步的压缩时间变成 28 分钟

就慢慢的紧逼使得这个人在这个系统当中飞速的运转然后变得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紧绷当然后来因为出了那篇报道之后确实有一些改变但是这个棋手和系统的关系依然它的本质是没有变的那下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棋手都是什么人他们来自于哪里

作者也做了一个调查这里有一组数据是 2021 年做的一个调查文件发现有工厂经验的外卖骑手占比高达 43.26%有建筑工地做工经验的人数占到 25.97%简言之就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外卖从业者外卖员他们以前就是流水线的工人或是建筑工地的工人那为什么这些呃

工厂里的工人不在工厂里而想要跑外卖呢很多外卖员他的回答是比如说他给钱及时不会拖欠工资还有比较灵活没有人管还有就是觉得外卖员他的工资可能会多一些你如果更拼命的话你真的会更多一些特别是对于更年轻一代的

打工的人来说的话如果去工厂被那种密集的管理是一种非常讨厌的行为但是你如果送外卖的话你还是有很多的空闲时间或者说等待的时间虽然那些等待的时间很无聊但你仍然不需要被一个具体的人管理所以还是有很多人会选择送外卖会更加的自由一些

但是有一位棋手说得很好,他说跑外卖和进工厂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前者把工厂搬到了大街上。而且我觉得这个送外卖和上一代的打工者之间的相似性还是非常高的,虽然他和算法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但是他们在社会上的位置其实是非常相似的。

因为我的父辈我父母他们在 90 年代就出来打工了就是在流水线上工作的然后我的舅舅叔叔他们可能都是在流水线上工作这种工作它其实也是一个流动性非常高的工作

因为工厂很容易就倒闭的而且工厂也不会给你交社保你也是一个可以随时走人的状态并且就像前面提到的而且还经常会拖欠工资是一件非常消耗的工作你要投入很多很多的时间和劳动可能很多工厂会有两班倒或三班倒这样的一个排班的表格所以人是被流水线牢牢地束缚住的

那这个外卖它当然就有很大的不同你不是在工厂里被流水线束缚你是在大街上被这个算法来控制

还有一点虽然外卖员他是在大街上流动看起来更自由但实际上他也是一种区隔劳动他在很多高档的商场是禁止外卖员进入的只要你穿上外卖员的衣服你就被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群你就不被当作是一个有政党权力的人了

在街上有很多很多的外卖员但是他们变成了一种符号就不再是一个具体的人他们虽然被看见但是同时又看不见那工厂里的工作更加一样他们首先就被区隔在这个城市的外围永远不会进入到城市的中心是更加被看不见的但是外卖员相对来说是被看见但同时又不被看见的

那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管是做外卖员还是说上一代在工厂里打工实际上他们都没有把

把这份工作当作是一个能够建设自我的一个长期的工作在这本书当中作者把外卖起手的工作定义为是一种过度劳动因为它有一种临时性一种不稳定性很多人都是处于一种悬浮的状态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但是我觉得实际上虽然劳动形态蛮不一样的

但是对于上一代的从农村出来的大工者来说他们的劳动又何尝不是所谓的过度劳动呢就像我的父辈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说能够靠他们在工厂的劳动留下来他们也不会期望说这份在工厂里的劳动能够给他获得什么身份上的认可他们只不过是在消耗自己的身体然后获得一份薪水

然后他们也会最终回流到他们的来处他们的家乡他们知道自己是过度的是被消耗的而稍微不一样的我觉得是在上一代的打工者的心中呃

自己的工作仍然有一个努力的奔头或者说一个希望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来攒下一些钱寄回家里给在家里的留守儿童让他们能够接受教育然后获得更好的生活

上升的途径但是呢在更年轻的 90 后的 00 后的新的外出的打工者的身上可能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一种奋斗的前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未来没有什么前景可言

所以他们的过度或临时的这种感受会更加的具体而真实因为很多人都不会再想说自己还要回到老家盖一个房子啊或者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当然还是有很多的人会有在这个传统和系统当中但是也有很多的更年轻的人他们就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了所以他们的这种过度性或者说这种临时性会更加的明显

在这本书当中作者还写到了就是这些外卖骑手他们不完全说是被这个算法掌控的他们也仍然有自己的主体性比如说有一个骑手的群体叫小白骑手

他们有个特殊的身份就是他们往往是白血病人的家属他们加入这个外卖骑手的阵营呢并不完全是为了挣这个骑手的收入而是这个美团上线了一个代数宝贝计划公益的项目针对骑手子女患病资金缺口较大的情况可以资助所以呢这个白血病家属他们就很多会参加这个

然后希望在外卖平台上获得更多的公益上的支持还有些棋手会在这个平台上找各种 bug 比如说有一位叫做大强哥的人他就发现了一个远程切换账号的一个系统 bug 这是怎样的一个 bug 呢就是大家有一群人都是棋手在一块地方然后大家都抢单抢单就抢那种单价特别高的路程比较远的单

我抢到了之后发现他和我的这个不顺路但是没有关系我们群里有一些顺路的人就把我的账号让另外一个人他来登录他顺路的话他登录他来完成最后大家来分这个钱所以这个效率大大提高大家都赚到了钱这是绕过系统的一个 bug 当然这个 bug 后来被这个系统给赌账了还有一些民间传说比如说引虎出山啊

如果一直没有单的话就找朋友自己下一单然后慢慢的就会给你派一些一路上的单那除此之外呢还有些骑手和平台的对抗就会更加的明显和激烈比如说建立一些群可能这些群一开始并不是有组织特别强的但是在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些群可以迅速的组织起来

有一个建了很多群的一个棋手叫孟天和他后来就被以煽动他人为由被警察带走拘留了

他们之前是展开了一个不接单的行动类似一种罢工行动但是显然这种行动在当下的社会当中是无法完成的所以就功亏一篑了另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骑手他们会在平台上直播或者说建立一个账号通过这个账号来表达自己同时也争取自己的一些权益

总言之棋手在平台的算法之下也不完全是被掌控的他们也在建立自己的主体性那在这本书当中还有一章写的是女棋手女棋手在棋手当中是比较少数的只有 7.4%比较常见的这个女棋手呢她们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离婚了之后自己要养活自己

或者是家里有亲人生病啊或者发生病故然后来当外卖员还有一种呢就是夫妻双方一起到城市来打工然后两个人都当了棋手那还有一些呢就是为了挣一些零花钱这种可能很多时候是宝妈他们一方面在带孩子一方面兼职然后来送个外卖

女骑手在劳动的过程当中也慢慢地习惯了骑手身份和她的性别身份之间的冲突,并且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转换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比如说作者就介绍到在女骑手慢慢地适应了外卖劳动之后,就会利用和盘活自己的既有资源,包括一些

女性性别的气质像仔细啊谨慎啊耐心啊同时她们也会更加的有交流技巧社交技巧所以呢在这种大体上还是服务业的这样的环境当中她们也更有优势将她的劣势转化为优势

成为所在站点或片区令人羡慕的送单人手同时呢这个作者发现女性也会灵活地运用自身的性别工具箱比如说一些女棋手会在劳动过程当中主动承认自己是体弱呀方向感差的女棋手然后乐于寻求帮助实际上她们是在利用针对自己身上的一些性别偏见然后来使自己的利益更大化作者说

他在调研中发现女棋手在示弱劳动中并没有极力压制自己的性别身份而是有效地将性别身份和棋手身份进行对接和融合通过继承传统服选制下的性别标签女棋手在平台劳动中努力寻求自己的优势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一点

在作者的研究之下他的一个结论是女外卖员是具有理性的主体性的个体她们进入外卖行业有着自己的具体的个人的原因包括赚取额外的收入照顾家庭等等平台劳动的低端数字红利给了她们一定的机会女棋手利用这一机会来获取自我收益平台劳动可以作为临时性的过渡

在这一过渡中,零工劳动的市场化正在对家庭领域形成虹吸效应越来越多的女性参与到市场化的生产领域外卖平台承接了劳动、父权和性别隔离的双重角色职能作为一种经济形态,平台为女性提供了争取权益平等的渠道

作为一种组织管理形态平台复制了不平等的性别劳动关系但女棋手并没有被束缚于平台既有的性别规范之中而是在送餐实践中展现出了一种桥接式的性别展演这种展演从家庭在生产领域进入了市场生产领域并最终产出了基于女性社群文化和女性独立的性别身份认知

那这本书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作者他并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或者是一个

把外卖骑手当作一个完全的他者的研究而是很多时候去体察到外卖骑手他们自己的主动性和冷冻性和他们自己的主体性我觉得这个是在很多研究当中不具备的那在这本书当中你会看到很多骑手他们自身的声音这一点也很难能可贵

那最后呢外卖骑手这个工作它在整个的劳动人群当中的占比还是挺高的但它整体来说还是一种过渡性的零工劳动那这种零工劳动其实是全球的平台资本之下的一种组织和生产模式除了外卖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参加着各种平台组织的这种零工劳动比如说货

很多霍拉拉的司机他们也是在平台上得到单子还有很多的搬家的公司也是类似于外卖平台的一种接单的系统还有一些家政服务人员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处境和外卖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劳动模式不一样

那就越来越多的劳动形式都被零工化了一方面这个劳动者会更加的自由他不是被某一个公司所束缚住他可能不会被剥削的那么的具体但另外一方面他们因为平台精进的束缚住让自己成为平台的养料然后成为一种过渡性的随波逐流的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去哪里的这样的一种工作方式很多人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都并没有想好自己

之后要做什么他们都把它当做是一个临时的工作但是这样的工作好像从临时的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固定的因为你除了这份工作好像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这种临时的选择变成了一种长久的选择虽然他们想要改变但是他们的流动似乎永远被固定在零工经济的领域之内只能找到一些零工可能工种不同但是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从建制工人工厂工人到销售员服务员这些职业几乎都是零工经济的组成部分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很多人送了几年外卖之后想去换一个工作之后发现也找不到一个比跑外卖更好的更适合的收入更高的工作于是就继续的跑外卖这种暂时性的过渡就变成了永久过渡

很多的外卖员他们最后的一个理想就是以后能够开一个餐厅因为在他们的工作当中接触最多的就是餐厅但是也有一些外卖员他们真的存下了一份钱去开了一份餐厅之后结果呢餐厅赔本了最后又回到了这个外卖的工作当中而且这本书里还写到就是外卖劳动它

是一种完全脱离集体化的工作模式虽然外卖员好像会聚集在一起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工作状态都是非常孤独的然后同时是非常碎片的那除了外卖这个领域我觉得其实在社交媒体或者说做网红这个领域其实也是一个平台算法

和一种零工经济或者说一种孤独劳动可不可以这么说呢其实在这个直播领域有很多很多的人但是能被看到的头部的直播的

其实这个直播也是和送外卖有相似之处就是算法会给你一定的任务量就像外卖员知道送外卖要养好自己的号如果有单给你就一定要接你不能挑单你每天要跑满多少时间才能够得到一定的收益等等那其实我们会发现如果有一个这个教你做直播的课程他也会就要告诉你要养号

你要每天发几条你要在什么时候发如果你要做直播的话你每天要播多少个小时你要连续播多久诸如此类这个逻辑其实和外卖系统是一样的就是人被吸附在这个平台和系统之中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养料在工业时代人要去适应机器自我工具化

来帮助流水线完成工作在数字算法时代呢人则要成为算法的电池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数据虽然劳动的形式不同但是这个平台算法的逻辑是一致的

当然还有很大的不同就是至少你在这个平台上去做号做一个自媒体或做一个网红你是有可能积累到粉丝的或是有可能获得更高的积累性的收益的但是外卖它还是一个纯消耗的事情那这本书它的整个结构还是很严谨的它提到的很多数据表格内容采访

都很有启发都很有用在节目当中就没有办法一一和大家介绍我也是有点随性的去谈到我自己记忆比较深的一些地方然后呢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到这本书来读一下不得说了我们下期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