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咱们给大家讲一个克苏鲁类型的故事吧说到克苏鲁咱们就不得不提一位作者了也就是咱们今天这个故事的作者 OOB MAB 咱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是这么发音该位作者是一个活跃在克苏鲁小说创作领域的作者他的主要作品包括咱们今天要讲的黑胎碎古塔以及八辉的母群
这些作品以几期独特的风格和深邃的内涵在中式克苏鲁小说爱好者当中享有较高的声誉他的作品经常融合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甚至在海外出版了英文版之后也获得了不错的读者反馈而今天咱们就选一篇其中这个叫《黑台岁》的故事给大家讲一讲但节目版幅较长咱们分成上下两集播出先为你讲述上集部分
那些住在青岛而且经常关注本地新闻的人可能听说过我要提起的这件事情 2013 年 8 月 14 号市南区大学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在进行消防安全检查的时候意外在龙口路五号大院里的一座小楼中发现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接到报案之后江苏路派出所立刻出动警力封锁了现场并且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取证工作
此案的初步调查结果全部公布在了几家青岛本地的报纸上并不难查到我概括来说吧死者名叫劳明昌 69 岁是那座房子的住户警方在进行现场勘验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财物也没有丢失因此初步判定系自然死亡但那些有机会详细阅读调查案件的工作人员
或者是居住在龙口路一带听过一些流言蜚语的人可能会发现案件中还存有一些古怪的地方根据案件的记录死者是在一楼客厅里发现的但是整个小楼里都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现场的情况也是非常吓人尸体几乎腐烂成了一滩黑色的粘液只能依照骨头勉强地看出一个人形来
按照常理推断像是这种程度的腐烂肯定需要花费数周到数月的时间但是附近的居民们在接受警方问询的时候纷纷表示自己在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天还曾经见过劳明昌甚至还跟他说过话进一步的尸检也佐证了居民的证词这就尸体上没有蝇类幼虫滋生的迹象这就意味着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要比看上去的短得多
鉴定报告指出 尸体的状况非常糟糕 因此无从推断确切的死因但现场收集到的谷歌上没有发现外力导致的创伤因此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暴力致死的可能此外 法医也分析了从尸体上采集到的黑色粘液并且确定它们是体液与尸体器官液化之后的混合物但却不像是细菌导致的软组织消融
反而像是某种快速的化学或者生物过程导致的结果这让官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恶性疾病并且针对当地还进行了一次相当低调的传染病排查但更加严格的病理检查却没有揭露任何可能导致这种现象的病原体除开尸体的谜团之外附近的居民还反映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方说有几位居民在尸体被发现的前两天晚上
听见劳明昌所居住的楼房里传来了某种尖锐而又有节奏的古怪哨音还有人提到在事发前的几个月里劳明昌曾经跟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有过密切来往但是民警调取了尸体发现前那几天的监控录像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大院附近活动
由于缺少实质性的线索和证据警方最终还是搁置了调查工作将其定性为非暴力死亡并封存了案卷说到底啊死者只是一位没有子女也很少跟邻居来往的古怪老头而大多数人也下意识地把这桩案件当成一桩不幸的悲剧匆匆掠过根据警方在房间里找到的遗嘱
劳明昌收集整理的藏书笔记以及其他所有相关文件全部捐献给他生前工作过的单位山东省文物考古院而余下的财物呢则在变卖之后捐赠给了各个文物保护基金会由于没有找到任何法定继承人遗产处理的非常顺利事情原本就此该结束了但是这桩案子其实还牵扯出了一系列不那么直接相关的后续比方说
劳明昌的日记与文件在被移送到山东省文物考古院之后引起了一些非常激烈的争论但是这些争论始终被局限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子里而且一直不得要领 2014 年 2 月劳明昌的遗物被移交给考古院的四个月后几个山东省文物考古院的研究员还曾回到了劳明昌的故居详细地检查了整座房子然后又带走了几项文件
一个月后青岛市公安局调集警力对当地主要是信号山公园那一带的街区进行了一次突然的搜捕行动但是却没有公布行动的原因和结果 4 月初市南区住建局对劳明昌的故居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认定其属于微房就此撤销了房屋的交易许可
并且表示在得到妥善的休息之前这座房子不能再用于居住了至于以上种种事情背后的真相听众朋友们需要做出自己的判断了作为一个检查了所有证据并且深入分析过笔记内容的参与者我只能从事件主角所留下的日记与文件出发结合自己掌握的情况与推测对整件事情做一个完整的叙述劳明昌 祖籍青岛
1942 年 9 月 20 号出生在重庆是家中的独子他的父亲名叫劳传林曾经做过唐君尧的副官母亲名叫陈瑜身世不详只知道是奉天人 1945 年 10 月劳明昌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劳传林跟随唐君尧去了青岛展开日军首相工作 46 年 2 月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部驻青岛办事处撤销以后
劳传林又想办法调到了李先良手下做事并且找机会将劳明昌与妻子陈氏也都接到了青岛 1949 年 1 月陈氏因为意外去世 4 月济南战役结束后劳传林带着 6 岁的劳明昌悄悄投诚了解放军然后在济南定居下来 1963 年劳传林因病去世 64 年劳明昌下乡插队去了丽城
77 年恢复高考以后他考进了山东大学历史系 84 年硕士毕业以后进入了山东省文物考古院然后就一直工作到 2007 年退休为了疗养身体劳明昌于 2008 年春天搬到了青岛在渔山路上一栋五层小楼里租了一套房间那栋小楼坐落在小渔山西北面的山坡上紧邻着青岛海洋大学我曾经很多次路过它的门前
那是一块非常迷人的住处周边的环境宁静而又祥和先由车辆往来小楼门前是从小鱼山山顶一路曲折蜿蜒下来的鱼山路街对面则是大学校园那覆盖着茂密爬山虎的乳黄色围墙校园里那些古朴而雅致的砖红色欧式屋顶则若隐若现的从郁郁葱葱的围墙上露出可爱的一角惹得人想一探究竟
沿着勉强能够容纳两车并行的渔山路走下去拐过一个小弯就能抵达青岛海洋大学的正门正门里是一片茂盛的松柏矮树而矮树后面则耸立着一座修建于日战时期的仿欧式建筑它有着刷成米黄色的花岗掩外墙典型的欧式橘红色瓦大屋顶别致的弧形煤石以及一座高耸在正当中混杂了东西方建筑风格的平顶塔楼
经过大学校门沿着围墙继续走下去就会来到一个岔路口从岔路往南经过几座更加现代化的大厦就能抵达人来人往的热闹海滩了而向东则会沿着静谧的街道与参天的美同树一步步走进一个充满了红色覆辙式屋顶精致石器拱旋粗糙花岗眼外墙以及凹凸砖石路面的古老世界如同时光静止一般
世界始终一成不变然而对于劳明昌来说这些让人恍惚坚决的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初的风景有着更为深刻的触动他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他的祖父名叫劳斯维就出生在青岛当时这座城市还是德国人的租界因此这些百年前见证过自己祖辈的古老建筑激发了他的无穷想象由于始终没有娶妻生子
根植在中国人心底的家族观念逐渐以另一种形式表现了出来他开始沉迷在自己的家族历史里了并且越来越渴望了解自己的祖先可是这并非一时他的祖父虽然出生在青岛但早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被曾祖父送去了东北托付给了生意上的友人由于兵荒马乱加上年纪太小祖父与家族的联系很快就断开了
因此祖父对家族里的长辈没有太深刻的记忆再加上他的祖父过世的很早所以能辗转传递给劳明昌的记忆就更少了为此劳明昌把时间都花在了青岛市档案馆和青岛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里试图从公众的记录里挖掘出有关自己家族的信息
08 年 9 月份的时候他甚至还利用自己在山东省考古院的工作经历在试档案馆里谋到了一份修表文书的兼职以便自己能够接触到那些还没有完成分类的编排暂时不能供给给公众查阅的历史档案这些努力并没有白费劳明昌把他在这段时期内发现的所有信息都详细地摘抄下来并且整理编进了自己的笔记里
而在他死了以后 这些笔迹又一件不落的送到了山东省文物考古院并被相关的工作人员悉数整理了出来虽然其中大多数都记录的非常繁复和琐碎但由于他们跟发生在劳明昌身上的事情有着莫大的联系我仍有必要对这些材料进行一个大概的叙述按照那些文件的记录 早在清代中叶的时候
劳士曾经定居在浙江阎关镇以经商为生是当地的王族先锋初年家族中的一支也就是劳明昌的祖先举家迁移到了山东莱州府吉末县搬家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可靠的记载依照劳解人自己的说法劳士在江浙一带结了仇家因而被迫背井离乡但根据劳明昌的推断事实很可能并非如此啊
各式各样的文史材料里都曾经提到这家人有一个非常古怪的习惯家族里的一些成员经常会在傍晚驾驶两三艘船出海而且直到数天后的午夜或凌晨才会归来虽然他们宣称这只是为了出海打鱼但是那些船回来的时候通常都没什么渔获结合清代中后叶沿海地区走私猖獗的情况来看
劳民昌觉得自己的祖先很可能涉足了这个不太光彩的行党或许他们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亦或者是在同行间结下了仇怨才不得已从浙江居家搬迁到山东不论真相如何这一家人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的生活青岛与吉末的许多文史材料都记载了与老蒋人有关的事迹而其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超乎寻常的渊博学史按照那些材料的说法
老俭人经常会在与他人谈天说地的时候提起一些鲜为人知的前朝旧事或者神秘隐晦的奇异见闻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更让人惊异的是能够掌握这种渊博的学识的并非只是这么一两位在他们这个家族里头不论老少所有人都能够轻松自如地谈起一些常人根本无从辨别真伪的历史跟奇谈
劳明昌曾经特意从一个名叫周玉克的私塾老师所留下的正心斋杂技艺书里特别摘录了一件事情说是有一个名叫劳恒才的失岁孩童有一天在街头跟一个说书先生争辩名将戚己光的议事最后竟然把那个远近闻名的说书先生辩得是哑口无言而按照辈分来说这个劳恒才就是劳明昌上六辈的先人
类似的故事频频出现在各个年代的各种材料里从咸丰年间的文人随笔到德国占领青岛之后的报纸都屡见不鲜唯一更换的只有故事的主角而已似乎这种渊博的学识是一种写进的基因的特征能够在这个家族里代代相传下去当然了许多人都想了解他们博学的秘密但是面对此类问题的时候老家成员的反应却显得很是古怪
他们始终坚称在这个世界上流传着一种长生不死的方法而所有这些学识都是那些长生不死的先人传授给他们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认为他们这是在说笑话但是老家的成员却表现得相当认真他们甚至会在谈到兴起的时候神秘的暗示我们老家一直保守着长生的秘密而且他们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是长生不死的
当然这只是老家人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他们并非长生不死甚至可以说都算不上长寿的因此每当老家人中有人亡故一些刻薄好事之徒总会拿来当做开玩笑你不是说你们家长生不死吗这不该死的还是死啊而为了维护面子老家的成员们也不会举办丧事只是安置一口棺材遮遮掩掩的下葬了事
但是也有一些人很是相信老家的说辞而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形迹可疑的外乡人他们经常会聚集在老家的府邸举行神秘莫测的仪式或者探讨长生不死的方法而这些活动自然引来了不少非议但那全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坊间传说而且多半自相矛盾莫衷一事 1898 年年初饱受非议的老家从吉末县迁到了骄傲港
不过这次搬家主要还是因为生意上的缘故因为 1897 年 11 月德国强占交澳之后当时的大当家也就是劳明昌的曾祖父劳格林他在交澳做起了航站与买办的行当并且还成了非常有名的德语翻译关于自己的曾祖父劳明昌有着较为详细的研究这一方面是因为劳格林在青岛有着众多生意伙伴与广泛的关系网
因而在各式各样的档案记录里都能看见他的名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经历与后来发生在劳明昌身上的事情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检查劳明昌留下来的文件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张劳格林的黑白照片照片拍摄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了但是那里面的劳格林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浅色的长袍与深色的麻挂留着辫子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
脸上流露着那个时代中国人在面对照相机的时候常有的那种局促和迷茫由于年代久远影像并不算清晰但照片里的那个人仍旧给了我一种非常难以言说清楚的奇怪感觉就好像的是某些早已被淡忘而且最好不要再提起的事物当时劳格林在青岛河附近购置了一座校园
然后陆陆续续的把全家二十多口人全都接到了新家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这次搬家并没有改变老家一贯的举动在 1898 年到 1905 年间负责治安的德军巡防队经常于午夜时分在码头上抓住刑纪鬼祟试图驾驶渔船偷偷出海的老家成员仅记录在卷的档案就多达八份啊
一开始的时候德国人也怀疑这劳驾是不是参与走私活动了然而他们并未在渔船里面发现任何值钱的物件也没有找到走私船上常有的那种夹层因此德国方面虽然经常口押渔船跟船上的成员但只要劳格林缴纳罚金出面担保也就没有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另外前往劳驾探讨长生之术的人也有了明显的增加
俨然发展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秘密团体在 1903 到 1904 年的时候这个团体甚至打出了一个长生道的名号成了半公开的教派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最让劳明昌感兴趣的是祖父劳格林的态度或许是为了顾及生意伙伴尤其是那些虔诚的德国基督教徒们的感受
劳格林一直尽力与家族的其他成员以及整个长生道保持适当的界限并且经常出入商馆与行会广施善举一直在试图树立良好的形象 1903 年夏天他还与另几个商人出资在青岛河上修建了一座石桥以方便港口货物与码头工人的往来不过这座桥在抗日战争期间被炸毁了
但是桥上的功德碑却被当时的一个德国记者给拍摄了下来照片里还能看得到劳格林的名字呢到 1904 年他的航站生意已经在青岛港内占据了相当的份额而他本人也在青岛市中华商务工局里面兼任了董事的职务但在私底下劳格林似乎也涉足了某些神秘的活动有一些当年留下的书信显示
劳格林似乎经常委托自己的生意伙伴在国外搜罗特别罕见的神秘著作或者是购买一些神秘的物件另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在 1902 年那年秋天劳格林买下了自家小院周围的地产并且找来了一群外地工人对院子进行扩建这项工程持续了将近三年半的时间等到 1906 年开春的时候那几间平房已经变成了一座高墙大院
院子里总共有三座欧式风格的小楼但整体的布局却是按照传统的三合院形式修建的从院门进去就是宽敞的庭院庭院的北面是一座两层高的主楼两侧则是两座单层的厢房这些组合成了一个凹子形结构三座建筑用的都是劳山采的花岗岩而且据说还得到了德国设计师的参考
但是很多人都觉得那座院子的院墙修建的太高大了将整座院子围得密不透风就好像是要提防外人窥视一样另外还有少数几个与劳格林熟悉的人在书信当中提到了一个难以引起外人注意但却非常奇怪的现象劳格林为了新建大院而开挖的土方似乎太多了吧
根据他们的观察劳格林肯定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地窖因为工人们运走的泥土似乎远远超过修建三座小楼所需要开挖的地基土方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得到任何证实一来那些院墙太过高大因此在施工期间没有人能窥见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来劳格林在大院完工以后就立刻遣走了那些从外地雇来的工人
所以其他人根本无从打探然而新居的落成似乎标志着劳驾内部出现了新的转变一方面劳驾成员夜间出海的鬼祟活动忽然停止了虽然坊间仍旧流传着过去的故事但 1906 年往后的租界政府档案里却再也看不到任何巡防队截获劳驾渔船的记录了另一方面长生道在这段时间里也得到了蓬勃的发展
甚至将劳驾的新居变成了一个主要活动场所而且吸引了不少青岛地区的居民也投身进了他们的活动中许多附近居民和晚上打工的人都声称自己在夜深的时候看到有形迹可疑的人出入劳驾的院子或者是听到那些刻意加高的院墙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很像是一大群人发出的没有内容的狂野呼喊
还有一些杂乱的带有旋律的哨声以及其他乐器的声音让人们不详的联想到某些流传在沿海地区偏僻村庄里的古老请神仪式即使就算在白天的时候人们也经常会在劳驾大院的周围闻到奇怪的臭味或者看到工人抬着密封的箱子出入大院至于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就连搬运的工人也不知道
而在这种情势之下作为劳家的一家之主劳格林似乎也丧失了控制事态的能力许多与劳格林有来往的德国商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公开或者含蓄的提醒自己的生意伙伴应当制止那些发生在劳家大院里令人不安的古怪活动虽然劳格林也全部都答应了下来但是那些在午夜里的古怪声响并没有就此消失
那些徘徊在院子周围行迹鬼祟的外地人也不见减少随后在 1907 年年底到 1909 年年初那段时间里几个青岛本地的长生道信徒神秘失踪的案子又给劳格林的生意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即便租界政府与巡捕局并没有发现失踪案与劳家或者长生道有啥明显的联系但是许多没什么见识的居民都相信
这是老家与长生道的信徒正在举行某些神秘的祭祀呢而另一些开明的知识分子则把民间的流言与老家大院里发生的事情视为愚昧无知的迷信 1908 年的时候更有几个知识分子在《焦州报》的论说专栏里面发表文章指责劳格林等人业绩小散望求长生之术实则匡有于民谋财害命也
在多方的影响之下劳格林的航站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许多原来的友人也刻意跟他疏远了关系而那些迷信的居民更是对整个劳家怒目相向然而在仅存的几个还与劳格林保持往来的朋友看来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商人似乎不再关注公众们是怎么看的了在那段时间里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和恐惧
但是绝口不提与老家或者他自己任何有关的事情越来越多的钱被花在了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像是从国内和海外搜罗神秘的古籍或者是会见某些奇人异士而那些真正应该关注的生意则全都被他抛到一边去了 1909 年年初刚过春节劳格林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事情
他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也就是劳明昌的祖父年仅五岁的劳思维送去了东北托付给了奉天府的药材商人王志成虽然劳格林对外宣称这是为了让劳思维从小跟随王志成长大学习药材经营的门道但是这个借口至今看起来也是站不住脚的
因为不论是开始学习接管生意的长子劳斯明还是已经年满 16 岁的次子劳斯德都比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更适合学习经营要猜生意吗对于这种毫无道理的安排喜欢议论的闲人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大多数人觉得这跟劳斯维的身份是有关系的因为劳斯维是小妾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所以郑七一直想着法子的要给他送走也有人觉得劳格林只是找个借口让他出去避一避而已可是没人料到这件事情只是一桩更大变故的序曲对于劳家在 1909 年之后的历史劳明昌起初了解的并不多他只是注意到了一个比较奇特的现象
在青岛档案馆里面收藏的 1909 年之后的历史材料里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劳格林乃至整个劳家直接有关的记录就好像这家人忽然凭空消失了一半而经过进一步的发掘以后他又在收养了祖父劳斯维的药材商人王志成 1910 年写给另一个生意伙伴的书信里找到了这样一句带有不祥寓意的话兴长之事君必有所耳闻
那日星长与思维托付于我怕是料到由此一揭这里提到的星长就是劳格林的字但信中并没有就劳甲发生的事情做出任何详细的说明再后来他又在其他地方看到了一些隐约提及 1909 年变故的内容但都非常简略一笔带过好像那些知情者全都有所忌讳一般这就让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虽然劳明昌对这个谜团很感兴趣
并且认为祖父肯定因为 1909 年发生的事情而失去了与家族的联系然而由于缺乏详细的材料相关的研究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转直到 2010 年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全新的线索由于有着专业的文史研究背景而且经常在档案馆里协助工作人员整理修表文书
劳明昌以及他的研究工作在青岛地区的历史爱好者圈子里一直享有名气 2010 年春青岛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举办学术研讨会的时候还特意邀请劳明昌做了一个有关德战时期青岛地区商业文化发展的报告在这次会议上劳明昌认识了来自青岛海洋大学的博士研究生罗广胜
这个年轻人的广博学史给劳明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让他们很快成了志同道合的好友当时罗广胜正在从事有关民间宗教信仰的研究因此他们讨论的话题主要围绕着秘密教派长生道展开在研读过罗广胜收集的材料之后劳明昌意识到长生道的历史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久远得多呀
这是一个在中国沿海地区流传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密教团体并且有着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在两晋的时候它被称作福石教在唐朝的时候它又变成了金丹教甚至当蒙古南夏灭宋建立元朝以后它不仅化身为萨满崇拜的分支存活了下来而且还远播到了朝鲜半岛所谓的长生道只是它最近的名字而已
虽然乍看之下这些密教团体似乎没有太多的联系但他们在解释长生不死这件事情上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相信世间的一切活物都是神明用泥和水做成的因此万物在诞生之初也如同泥土一般没有固定的形状直到胚胎发育才渐渐有了各种形状一朝分娩临盆活物就好像是初肖的雌胎再也没有了变化的余地了
然而此起虽然坚硬可是却经不起磕碰终有一天会粉身碎骨所以人跟其他活物也是一样的免不了一死只有追本溯源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像泥土一样容易改变才能够修复破损获得真正的长生而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他们都提到一种在古书中被称为太岁的东西并且也都隐晦的暗示
太岁才是长生不死的关键所在虽然这些故事都非常的离奇有趣但在所有材料里真正引起劳明昌注意的还是罗广胜手中一本叫做《博伟详辩》的小册子这本书是清末民初的《焦州之周》王玉平编写的此人为了查禁邪教曾经亲自研究了当时流传在山东半岛地区大大小小数十种邪教
并将他们的各种妖言一一摘出并加一遍博以期望能够警醒世人而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一直在焦州湾地区发展的长生道但是让劳民常感兴趣的并不是书中对于长生道的记载而是王玉平在编斥长生道妖言获重时曾经写进了这么一句话他说武文即有年八月青岛劳府二十余人暴毙而亡起长生烟
这也是劳明昌第一次见到有关劳家变故的直接记载虽然王玉平也在文章中表示劳家的事情只听说众口交传没有详细研究但考虑到《变为祥变》这本书的成书时间以及王玉平在焦州湾地区生活了三十余年的史实这一说法仍旧有着相当的可信度后来劳明昌把这个发现告诉给了罗广胜
而后者又提出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想法老虎二十余人暴毙这样重大的事件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相关的文字记录即使民间可能会因为某种忌讳而刻意掩盖下去但德国殖民政府的档案里必然也会提及如果青岛市存留的历史文件里没有相关的记载那么很可能是那部分文件在德国撤离青岛的时候一并带走了
也正是这个意见让劳明昌看到了全新的可能由于 2010 年恰好是青岛与德国曼海姆市正式缔结友好合作关系的第 15 个年头两座城市举办了一系列交流活动劳明昌通过青岛大案馆里的朋友向几个来访的曼海姆市历史协会成员介绍了自己的家族历史并且希望他们能够提供适当的帮助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几名德国学者的浓厚兴趣
其中来自曼海姆大学历史系的哈伯格教授当即表示愿意协助劳明昌的工作在德国帮他搜寻相关的历史文件而这一合作一直到 2011 年春天终于有结果了那年 4 月份曼海姆市历史协会向劳明昌寄来了一份 1909 年的青岛巡捕局出警记录以及相关案卷的影印件以及相对应的英文艺稿
记录上登记的日期是 8 月 19 号负责填写记录的是德国人马克西·米利安·阿登纳警官根据案件的叙述那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几户住在劳家附近的居民全都惊恐万分地聚集到了巡捕局的门前要求巡捕局派人干预劳家的活动当时还在值班的阿登纳警官和巡捕兼翻译宋洪旭花了不少时间
才从结结巴巴的居民那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在前一天晚上子时的时候劳家的大院里忽然传出了许多响亮的声音当中有很多人发出的疯狂哭喊与痛苦嚎叫还有一些非常尖锐而带有某些旋律的哨音从声音的杂乱程度来判断整座院子里头肯定挤满了人但是院墙上却没透出一点点光亮
远远望去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完全不像是有人在活动的模样这种匪夷所思的情景当然引发了许多非常可怕的联想居民们纷纷死死的封住了门窗连出门的胆子都没了更别提靠近去偷看里面的情况了那些令人恐惧的吵闹在黑暗里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大院里也一直没有光亮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吵闹才逐渐平息下来几个居民壮着胆子出了门
并且闻到空气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臭味但是仍旧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老家的院子在确定安全以后所有人这才全都跑到了巡捕房的门前的阿登纳警官早前就听说过与劳格林有关的传闻因此他立刻带着宋洪旭以及几个还没有被吓破胆的人赶到了老家大院在院门前他闻到了附近居民口中提到的那种奇怪又恶心的臭味
这给他一种非常不祥的心理暗示随后他开始敲门但是无人应答接下来他示意随行人员把院门撞开由于人手很多他们并没耽误太长时间但是在大门被撞开的瞬间那种无处不在的恶心臭味骤然浓烈了起来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很反胃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几乎立刻下摊在了地上
而其他几个人连同阿登纳警官在内纷纷觉得两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有几个人连滚带爬的都跑走了剩下的人坚决拒绝踏入院子半步并且还劝说阿登纳警官你也不能进去啊直到最后在完全适应了院子里的景象和浓烈到让人窒息的恶臭以后阿登纳警官只身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老家的院子根据他回忆
在那座宽敞庭院里散乱的分布着共计 15 具尸体但真正令人恐惧的不是死者的数量而是尸体的状态所有尸体全都腐烂的非常厉害只留下骨骼和一些黑色的粘液那种无处不在的古怪恶臭就是从这些黑色粘液里散发出来的在清点过院子里的 15 具尸体之后他又装着胆子走进了院子里的三座楼房
并且在那里面又发现了共计 13 具尸体楼房里发现的尸体与院子里的情况基本一致也都腐烂的只剩下骨头与黑色的粘液李英芬报告显示由于尸体高度腐烂警官们只能根据尸体的衣物和其随身物件来辨认死者而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则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租界政府统计的死者包括了劳格林在内的 22 位劳家成员以及 6 名下人
这意味着除开一年前被送去东北的劳士围之外劳界的所有人都死在了这次变故当中大多数尸体或者尸体剩下的部分都没有挣扎的迹象德军的医官也化验了采集到的黑色粘液但是没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果后来七八月份的时候曼海姆氏历史协会又陆陆续续的寄过来几份影印件介绍了租界政府对这一事件的后续处理
当时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阿尔弗雷德·麦尔·瓦尔戴克戴总督下令严格封锁了事情的具体情况并且对劳家大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随后在 1910 年下半年那座院子被低价转让给了一个出来青岛名叫威廉·海森堡的德国商人但海森堡只在院子里住了不到三个月就神秘的失踪了
失踪前他曾经声称自己在房子里发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同时还向人抱怨说院子里头经常会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臭味而且在晚上的时候还能常常听到很多人在说话以及一些奇怪的尖锐声音这件事情让原本逐渐平息下来的迷信传说再度蓬勃发展起来为此总督府甚至找来两个牧师在院子里举行了驱魔仪式
后来又下令永久关闭了这座院子从此与劳家有关的所有信息全部终结了虽然这些文件没有对劳家的遭遇给出一个最终的合理解释但至少解开了劳明昌一直以来的疑惑而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失望作为一个在文物考古院里工作了二十多年的研究者他明白自己所了解的历史总会存在各种各样供人猜测的留白与谜团这也是研究历史的魅力之一嘛
不过这几份报告还给他带来了额外的惊喜之前他找到的材料里对于劳家大院的具体位置都描述的非常含糊但是从德国寄过来的案卷里却明确的记录了大院当时所在的街道与门牌号这让劳明昌燃起了寻访阻居的希望在与罗广胜一同详细研究过德战时期的几份青岛地图以后劳明昌终于确定了劳家大院的方位
而实际上那里距离他在小鱼山上的公寓是并不远的在经历过充分的准备以后劳明昌与罗广胜一同踏上了寻访劳家就职的旅途他们随身带上了青岛市的行政区域画图与德战时期的古地图作为对比并且还准备好了相机与日记来记录可能的发现两个人沿着鱼山路走下了小鱼山绕过历史文化博物馆
向左走进入了两侧梧桐夹道的大学路当时已经是初冬时节梧桐树的树叶都已经落了大半只留下纠结的球枝杂乱无章地伸向蓝色的天空大学路的一侧是博物馆与美术馆那带有黄色琉璃瓦的红色高墙另一侧则是修建在灰色花岗岩基座上的铸铁栅栏栅栏后面是一户户德站和日战时期残留下来的欧式小院
院子里有两层高的小楼模样各异但全都历经岁月模式统一地维持着有些衰落的古老风貌一些主人疏于打理的院子里杂乱地堆积着一些褪色的旧物一层层枯黄的野草从旧物间的空隙里伸出来无力地倒扶着给怀旧的氛围当中增添了几分消缩的感觉
由于市政规划经过了多次调整加上许多未标注在地图上的小巷他们很快就迷路了但是劳明昌并没有感觉到烦恼行走的那些曲绕交错的小巷里他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现代又繁华的青岛深入到了百年前的世界里偶然间他能认出一些在历史资料里读过的地标像是已经干涸的青岛和河床或者是某座百年前的建筑
脚下的水泥马路偶尔会变成凹凸不平的砖铺老路一些庭院的大门也显出了斑斑锈迹就连一些八九十年代修建的楼房好像也受到了侵蚀变得孤普起来然后在某个瞬间他忽然看到了一座两层的德式小楼那是一座典雅但却不太起眼的建筑有着陡峭的砖红色覆折式屋顶与嵌在精致拱旋里的狭长窗户
临街那一面的山墙已经很老旧了显出一种灰暗的黄色连带着那些装饰用的拱炫与圆形伏壁柱也是坑坑洼洼的模样建筑与沿街的院墙间有着一棵风涨的树虽然叶子已经落光了但繁茂的枝丫仍旧遮挡住了小楼的一角劳明昌后来在日记里回忆说他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直觉般的意识到这座老楼应该就是自己寻找的目标了
在对照过手中的两份地图之后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的确是劳家大院或者是劳家大院的一部分只不过它现如今有了新的称呼龙口路五号由于年代变迁劳家大院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那些历史文字里经常提到的那些格外高大的院墙早就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居民们自己修建起来的简陋砖墙两座矮一些的厢房也没了踪影
只有当年的主楼还保存的比较完好现如今与老旧主楼相伴的是一座大概在七八十年代修建起来的筒子楼两座楼房之间不算宽敞的孔地上停放着一排居民们出行用的自行车与点评车而那些远离主要过道的墙根边上则是堆放着日用杂物与种植蔬菜花草的花盆或者破脸盆什么的
这些景象让这个从外面看起来还带有些许怀旧意味的院子融入了许多生活的气息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东西都刻意地避开了那座老楼给它留出了一小块空荡的角落就好像它是一个独立在外的空间一样劳明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走进了院子他想靠近仔细看看却发现那座老楼里并没住人窗户上也蒙着一层灰
不过那些花岗岩修剪的墙根和已经快被时间抹平的雕花眉饰还有残破的石雕装饰栏杆仍能让人从雕摆之中窥见当年的豪华与舒适于是他们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跟一个待在院子的向阳处晒太阳的老头谈谈了起来这个老头名叫李荣德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他告诉劳昌明与罗广胜
那座老楼的主人住在外地而且每年只会回来一两个星期稍微的打扫一下旧楼不过从来不在里面过夜所以他就这么一直空着呢早些年也曾经有几个人租过这栋老楼但最多住上一两个月就会另寻别处所以老楼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置的附近的街坊邻居们不太喜欢这座老楼因为老楼周围偶尔会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一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奇怪臭味
还有坊间留言说房子里头闹鬼啊因为有些人说在某些靠近老楼的位置上能够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人声但是却听不清楚具体的内容还有一些人说老楼里头会传来有节奏的哨声但是李荣国最后补充了一句他说这些都是故事不必当真他在这个院子里头住了二十多年了这种骗小孩的故事听得多了但是没人能说出个自丑以谋来
至于那种经常出现的奇怪臭味儿他倒是经常闻到但那很可能是下水道的问题这个不稀奇对于劳明昌来说这些离奇的传闻只是发现之旅的意外插曲而已能够亲眼看见祖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而老楼的状况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在发现老楼的一个月后他联系上了那座房子的主人讲述出了其中的原委
并且最终以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将它整个租了下来当做它在青岛的新家根据劳明昌日记里的叙述由于老楼常年无人居住内部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各处的隔墙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二楼的一些木头地板也都腐朽了需要彻底更换整座建筑说白了吧实际上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外壳了
但是他没抱怨什么而是陆陆续续的雇人彻底打扫了那栋老楼并进行了彻底的整修他这个行为在大院的街坊邻居们看来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罗广胜的支持与老年人特有的固执让他坚持了下来那毕竟是他祖辈百年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此劳明昌所感受到的激动其实并不难想象的修缮工作一直持续到 2012 年 3 月下旬
随后劳明昌在 4 月上旬就搬进那座老楼了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从他那段时间留下的日记来看住在老楼里的日子并不是特别舒适虽然经过了改造和整修但老楼里的水压与电力都远不如现代化的楼房那样稳定在 2012 年冬天他还遇到了供暖不足的问题但除开这些早有准备的不便之外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那种邻居们曾经踢到过的臭味
他在日记里将这股子臭味描述成一种动物死亡之后开始腐烂的味道但最让劳明昌感到心烦意乱的是他一直没能找到这股臭味的来源这种气味在一楼东侧的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单间里面最是明显但离开那个单间之后味道就会明显变淡而二楼房间里就几乎闻不到那种气味了不过有时候这股子气味会变得特别浓烈
甚至在二楼或者户外靠近房子的地方也能觉察得到然而那个单间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块不到 20 平米的空地与四面墙壁房间地面是几十年前房屋翻修的时候挖掉朽烂的木头地板后铺设的水泥因此不太可能藏了什么死物况且在他搬进来之前房子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人住了纵使有人曾经买过什么东西也肯定完全腐烂透了
在这来说关于奇怪臭味的抱怨一直贯穿在这座房屋的历史中甚至早在 20 世纪初劳家大院被租界政府彻底关闭前的最后一任户主也就是德国商人威廉·海森堡他在神秘失踪之前也抱怨过房子里的恶臭但是如果说那种奇怪的臭味还仅仅只是让人心烦意乱的话那么另一个谜团则显得有些阴森不详了
劳明昌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谜团是在搬进老楼的一个月之后他把当时的详细情况全都写进了日记里 2012 年 5 月 9 号下午劳明昌吃过晚饭后觉得有些疲倦于是关掉了电视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只有一点点从窗户里漏进来的路灯光芒当时一定很晚了因为私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但他没有立刻起身
而是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躺着想等自己清醒一些再做打算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起先他以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而那些声音只是梦境的残余所以他并未理会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可是一段时间过后那种声音并没消失却始终在恰好能听见的边缘徘徊不定
他敢肯定那不是老鼠之类的动物而是人说话的声音但他实在是太过微弱了完全无法分辨其中的内容他想要起身查看但在那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动弹不得那种细碎的声音就这样持续了大概 10 到 15 分钟的时间然后逐渐淡出了人耳能听到的范围
随后劳明昌又花了几分钟才终于扶着沙发慢慢地爬了起来他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灯彻底地检查了一遍房子然而所有门窗都是锁好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迹象说明房子里曾经有其他人出入倒是那种恶心的臭味似乎变得更明显了但是劳明昌也在日记里承认这或许只是极度紧张过后的错觉
可是事情仅仅才只是个开始后来到了八月份的时候他又听见了那种声音三次并且他觉得那种声音实际出现的次数可能会更多一些但因为它们实在是太过微弱了很难引起注意后三次经历也都发生在深夜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足够安静让他能够注意到那种微弱声音的存在那股声音每次出现的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到十五分钟不等
跟最初听到的声音一样他后来听到的也是人说话的声音而且也一样模糊完全无法分辨其中有一次他还听到了几声似乎带有某种节奏的哨声或者笛声但那种声音也仅仅只比人声略微高这么一点点每次声音结束以后他都会去检查房子里所有的门窗但每次都一无所获
在第三次听到那种声音的时候也就是听到哨声的那一次他壮起胆子小心地在房子里寻找了一会儿随后发现那些细碎的人声似乎是从一楼东侧的那个臭味特别明显的小单间里传出来的然而那个单间里显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实际上他没有在那个单间里摆放任何东西接着在第四次听到那种声音之后
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合理的解释因为这个诡异的谜团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毫无疑问那个可疑的小单间成了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起点但最初的几次检查并没有揭露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呀在对老楼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测量之后他发现了单间隐藏的秘密按照房屋的布局来看那个神秘的小单间应该是长方形的
但他实际上看到的丹尖却更近似正方形这就意味着在丹尖东面的那堵墙后很可能有着一个隐秘的夹层而等到他找来罗广胜一同铲除掉东面墙壁上的泥沟之后这个猜想还真就得到证实了因为在刮掉老旧徽江的墙面上有一扇被完全封死的门用来封堵门的材料是非常古老的旧式得纸砖头
这一下子就把怀疑的对象缩小到了三个封堵房门的很可能是劳家的某位成员或者是曾经在房子里住过的德国商人威廉·海森堡亦或者是最终下令彻底封锁大院的租界政府但不论是谁封堵了这扇门他所传达的信息很清楚因为他不仅封死了房门还特意刮掉了整堵墙的灰泥重新粉刷了一遍
将封死的门完全的藏进了墙壁里不留任何痕迹如此大费周章的工作说明那个人他不仅不希望其他人进入家层而且还要把门后的秘密永远的埋葬下去确保不再有人发现但是这样的隐藏反而让两个人更加想要打开它一探究竟更不用说门后的家层可能包含了更多与劳家的祖先有关的线索呀
所以在发现隐藏房门后的第二天也就是 8 月 29 号他俩就找来了工人砸开了那扇封死的门砸开房门的同时劳明昌罗广胜以及在场的工人都闻到那种奇怪的臭味明显浓烈起来了所以他们停顿了一会儿等臭味稍稍消散一些才清理掉了剩下的砖块门后的夹层并不宽敞只供两个人侧着身子进出
夹层的地面上铺设着非常古老的木头地板但打堵已经完全锈烂了而且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碎屑在夹层的一端有一个方形的地洞上面盖着一块残破的活动门板那种奇怪的臭味就是从地洞里穿出来的门板上有一把鼓锁但早就嗅得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因此劳明昌让工人把这个锁给砸开了等门板打开之后露出来的是一个洞口
低洞的一侧紧贴着地窖的墙壁距离下方的地面有大约十几尺的高度但是没有可供上下的梯子由于空间有限在洞口上也没有办法看到地窖内的情形因为缺乏必要的工具所以他们只得关上了活动门板灯准备充分了再做打算可是当他们再次打开那扇活动门板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