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权力如何通过教育和文化自我繁殖？朝鲜王朝的书院：世界遗产 · 家族网络 · 党争温床 · 《兹山鱼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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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对于韩国历史尤其韩国历史朝鲜历史有一点点了解的朋友都会知道朝鲜的党争非常非常严重那和朝鲜党争相关联的一个最重要的在朝鲜历史上的机构就是朝鲜的书院但书院这个词可能大部分的听众怀疑都没听过我们可能知道中国有阅读书院啊什么的这些那韩国的书院是干什么的他们是培养文人的地方还是培养应试教育的地方还是干什么的地方但实际上你真正了解书院之后会意识到书院这个

完全打引号的名不副实的地方它一方面是一个教书的地方另外一方面是个应试教育的机构它又是一个藏书的机构又是一个印刷的机构它又是一个奴隶主又是一个封建主可以说它什么都是那它到底是什么所以这期节目里我和可达就想聊一聊我们两个心中奠定了李氏朝鲜这个整个一个朝代的一个机构一群机构

而另外一方面聊完这个事你就会意识到今天韩国的种种问题都和他还有非常直接的关系我前两天跟卡拉在韩国待了十几天让我最莫名其妙的景点就是书院首先书院韩国的我们去的书院都是世界文化遗产而且已经是最有名的几个书院了但是我在这几个书院里面可能前后待了可能差不多十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不知道小二十个小时了除了咱们之外基本上没看到别人

甚至有一个书院我们从进去到出来它作为一个事宜门口连管的人都没有然后进出进出进出然后就什么人都没有特别莫名其妙就是你很难想象在中国或者在日本有一个世界文化遗产或者一群世界文化遗产在东亚这么一个人口密集区对 这个世界文化遗产里都没有人所以这期节目我们就聊一聊这个莫名其妙的书院就为什么它没有人今天一点人没有但为什么我们又一定要去看一看

我之前看过一个片子叫《自传于谱》是个黑白的片子是个韩国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叫丁若泉的人被流放到了黑山韩国最偏远的一个小岛上面然后他这是李氏朝鲜时期其实已经是接近近代了然后他是信天主教学西洋学后来因为党争就被流放了

他到了这个岛上之后看到一个叫昌纳的一个渔民特别好学他就说那我教教你吧有点爹味这昌纳就不跟他学虽然在这个岛上只有两三本书然后偶尔得到一本大学却根本就读不懂但是依然他觉得诸子学是对的这个丁若璇信的这一套天主教和西洋学这套东西是有为祖宗之法的丁若璇就感叹就这个电影的主角就感叹说这个诸子学真的是强大呀

那暗示就是即使在最偏远的岛上面这个儒家的这套思想诸子的这套思想依然深深的记录在了每个读书人的脑袋里即使他只读了一点书他也会非常非常相信这一套

这是我对书院的第一感觉因为书院是教育机构我当时想的就是说这些人这些想法都是书院教的其实我们中国人对书院也并不陌生在湖南有悦读书院在江苏有东林书院大家知道名目著名的东林党证更不要说江西朱熹创造的最早的书院白鹿洞书院这些都是我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书院

所以我第一次来韩国的时候感觉这些书院可能也和中国的这些书院差不多那就像你说的那样到了书院一看发现没有什么人而且那个书院的规模书院的样子都和我想的很不一样后来有一次我读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更让我震惊了朝鲜王朝我们都说是个儒教国家但是这个儒教的程度真的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后来就像汉阳说的那样韩国政府把这些书院都申请成了世界遗产这过程也是一波三折费了很大精力韩国才把这九座书院全都纳入世界遗产名录中当时我在想为啥这些书院能够被列入世界遗产呢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就去开始去读那些论文去看书院的历史看了那些文献以后我真的非常震惊首先给我最大的冲击就是书院之多

我们今天在韩国看到保存的比较好的书院只有十几座但是书院最多的时候有多少座呢

在 18 世纪的时候朝鲜英族曾经试图清查和整治朝鲜境内的书院当时他清查下来的结果是整个朝鲜书院接近有 1000 座而在英族下令清查这些书院也拆毁整治了很多书院以后书院的数量不仅没有下降到朝鲜折宗的时候书院的数量已经达到了 1721 座就你想想朝鲜王朝的领土差不多就是今天朝鲜和韩国加在一起就这么

相当于中国一两个省的土地范围内有将近 2000 座书院同时在存在着这些书院都是干嘛的这些书院怎么能够生存下来呢这几乎每一个县都有不止一座书院这些书院他们的收入来源是什么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功能呢我们当然立刻会想到书院是用来教书的可是有这么多学生要教吗 1721 座书院能培养出多少能考科举的学生呢

能培养出多少能够成为儒家知识分子的学生呢那这些书院又是怎么运营的为什么这些书院能够一直维持到 18 世纪而且这些书院中很多好像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我们中国理解的具有一定地位的比如说考中进士的儒家知识分子在那里作证这些书院好像就是这么分布在乡间

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呢为什么后来历代朝鲜国王都想要整治取缔其中的一些书院直到最后由新宣大运军最后把这些书院大部分全都关闭掉而直到今天这些书院还是在韩国社会上有这么重要不可磨灭的影响力呢这就是我对书院和朝鲜儒家感兴趣的起点但是我真正理解到为什么朝鲜王朝被称为是一个儒家社会是一个儒教社会

儒家儒教在朝鲜王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看到其中的冰山一角是我有一次读到漂海录里的一个故事你知道漂海录吗是这哥们遇到那个海难之后到了中国从中国一路走回来的故事吗对我知道我就知道到这儿了

基本上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漂海路是一个叫崔浦的朝鲜的官员一个朝鲜的儒家文人写的是大概 15 世纪末就相当于中国洪志皇帝洪志年间的事情当时崔浦是在济州岛当官他父亲突然去世了那当然是要回乡奔丧嘛济州岛他是孤选于朝鲜半岛南边的一个小岛所以他回到朝鲜本土就得坐船嘛结果遇到了风浪漂

漂了 14 天都没有回到本土而是在浙江沿海登陆搁浅了一开始中国的民众都觉得他们是倭寇是这个海盗想把他们直接给砍了后来中国的这个官员过来中国的官吏过来也觉得他们是倭寇就要把他们抓起来审查好

好在这一行人里面有摧谱,这个官员呢他是懂汉文的,所以他就赶紧跟浙江的这个官吏说这个,他不会说汉语,但他靠写字用汉文沟通,就说我是朝鲜的官员,我回乡奔丧的过程中遇到了暴风怎么怎么样,然后来到了你们这个地方。浙江官员和他一问一答,再加上大家互相作诗唱和,我们知道古代文人之间要互相确认身份就是看你能不能作诗嘛。

确认他们身份以后崔浦这一行人就得到中国官员的热情招待就以官方的礼遇让他们一路从台州临海那一带到杭州然后坐京航大运河北上到北京又从北京面见了洪志皇帝然后一路以最高礼节沿着辽宁然后回到了沿着我们辽沃的伊乌里山穿过伊乌里山回到了鸭绿江边最后从益州开城这样回到了汉城

这个故事当然很有名因为他是第一个完整的走完金航大运河的朝鲜人实际上他也是少有的完整走完金航大运河还留下了日记留下了记述的人所以他的这一段描述对我们今天不只是了解朝鲜历史更重要的是了解明朝历史都非常珍贵他一路上以一个外人以一个局外人的目光观察了中国南北的各种风俗习惯然后也记载了他和当地人的很多交谈而且这些当地人的交谈又留在了中国本身的史料中你看感觉你可以把它给对上

然后我读这个《漂海录》的时候有一段对话令我印象非常非常深刻有一次他路过浙江杭州的时候他在乡间就和当地的一些文人知识分子一起聊天那应该他刚到吧就是他刚流落到中国的时候应该对遇见了明朝的一个儒家文人叫顾碧的这顾碧就跟他聊天带他在杭州各处溜达嘛就看到了一个石刻还是什么的顾碧

顾毕就跟他说这就是你们祖先留下来的遗迹这是高丽人当时做了很多佛教的石雕石刻你看现在还能看到那些佛像这都是你们的祖先留下来的

结果崔普很紧张他听到那句话赶紧说不不不我们是朝鲜我们不是高丽以前高丽的人他们这个兴奋佛教这是完全错误的我们今天已经把佛教完全驱逐出去了我们朝鲜境内现在一点佛教都没有你千万不要污蔑我们我们哪有什么佛教我们这个家家户户都崇尚孔孟之道都是这个仁义礼智信都是这个胸有地公父慈子孝的没有你们说的这个佛教那一套

这把顾比都听傻了说我至于吗首先这高丽人难道不是你们朝鲜人的祖先吗第二我赞美你们古代的文化遗产这是我们中朝友谊的一个物质见证你怎么你怎么为之如虎避之有恐不及呢对没想到不知道大家听不听我们上一集那个聊新罗佛教的这节目就感觉特别讽刺

我当时读到这段话的时候其实我完全不理解就为什么崔普要急着一是和他的这些祖先们先民们划清界限呢二是为什么他要急着否定这些佛教遗迹和他们朝鲜的关联甚至这完全他就是在瞎说嘛就是朝鲜王朝怎么就没有佛教了我们这次在韩国看到那么多佛寺不都是朝鲜王朝时期重修的吗后来

后来我阅读了更多朝鲜王朝的历史我才知道因为杭州人顾毕他是随口一句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无意中触及到了朝鲜王朝最敏感的一个神经那就是儒家和佛教之间的关系

从朝鲜王朝建国之初打压佛教几乎就是一个国策奠定了朝鲜王朝国家机器的正道传他就是一个非常反对佛教的人他写过一本书叫佛事杂变就是跟一个僧人极力辩论认为佛教就是一个虚妄的而且是一个西域蛮夷的宗教

后来朝鲜太宗李方元又是一个极力镇压佛教的这么一个统治者他在全国范围内都拆除了很多佛教而且极大的限制了度蝶的数量这样的话僧人的数量就极大的锐减了所以我们今天在韩国看所有的寺院几乎都在山里你在城市里面是看不到佛寺的这在东亚都非常少见甚至是蒙古国和越南你在一个大城市里面市中心总会有一个

很热闹香火很旺盛的寺院甚至这个城市不是一个佛教占主体的城市它城内也往往会有一个大的佛寺

但是在朝鲜王朝早期佛教就受到过历次冲击特别是这个著名的暴君燕山君就是和崔普差不多同时来就是崔普回国以后没多久就燕山君上台了燕山君更是一个对佛教非常打压的人他破坏了很多的佛寺那崔普从这么一个环境中成长起来又是一个在朝鲜受到儒家教育的人他对佛教的这个态度这个敏感性就完全不令我们意外了

在他成长的那个环境下面是选择佛教还是选择儒家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个人信仰的选择问题这简直就是一个政治战队问题不是个选择题这是个宿命题所以他才会在跟那个浙江文人交流的过程中极力否定自己的国家要任何佛教可言甚至可能他在现场跟那个浙江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激烈但是回国他写这个《漂海录》因为要呈现给朝鲜国王的所以他极力说

我在当时根本就没有接受佛教我严厉反驳了这一点甚至他在书中还批评了说中国现在这个洪志皇帝对佛教有很多限制这是非常好可惜中国民间还有很多人仍然信仰邪教这怎么可以呢他甚至还和自己身边的一个僧人交友说你看这明朝这洪志之前那个皇帝他那么崇拜佛教还不是没活到中年就死了

从这段记载反推我才明白在朝鲜王朝的中心儒家不只是一个修身之道不只是一门学问还是一个绝对的政治正确是国家的主旋律是国家最重要的意识形态

或者说中朝鲜一朝儒家渗透到政治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深度和广度比东亚不要说比日本甚至比中国和越南还要更深所以像《资产与谱》里在最偏远地区黑山的渔民他读书也是为了研究儒教所以这之后再看《资产与谱》才明白丁若全的那句感叹心理学真是根深蒂固诸子学真是根深蒂固是什么意思

虽然难怪在韩国在新世纪以来对于把这些书院申遗几乎是一个基本国策是韩国的总统府是李明博 朴槿惠他们亲自抓亲自办的一件事情从 2011 年开始他们就组建了一个官方的委员会去抓这些书院的申遗但这个书院的申遗也都还很不好申因为你现在去看那些书院就知道首先他们没有特别早的建筑都是比较晚期的往往都是 18 17 18 19 世纪的建筑

而这书院规模也比你想象的小很多这是我对书院最意外的地方因为我以为它跟山寺一样会非常大因为它也在山里嘛比如平山书院你走就要很久不管你怎么想它肯定会比你想象的小对就是你看到它这个取静通幽处的感觉而且你特别是你看了那些山寺以后也会觉得你这原西行复行数十步就走了那么一那么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肯定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独立王国一样的书院在等着你其实这个书院

比月路书院小了几倍甚至十几倍不止不知道大家去不去过北京法院寺就北京法院寺一半是大了对而且这些书院我们刚说在新宣大运军的时候就是在那个朝鲜高中早期就已经都被大部分都被废纸裁撤了即使是我们看那些书院没有被裁撤它的运营状况也很不好啊更不要说后来在那个日本殖民统治时期这些书院的失去了官方支持以后就是只是勉强延续苟延残喘

到韩国光复以后就基本上就已经丧失了它的原来的功能就完全是作为一个景观留在那了就平时也没有什么人管理运营在 2010 年左右的时候更是这样几乎就是一个不太被重视的古迹也没有固定的管理人员其实在今天来看也没有太多固定的管理人员没有什么编制所以这个书院第一次升移就很不成功在 2015 年的时候韩国政府向联合国教科组织提交了这个书院的申请以后就被联合国打回来了说你们这个地方首先缺乏研究

第二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突出的价值第三你们这管理也非常的薄弱所以你们这个书院暂时不能把它列入世界遗产名单当时应该是暂缓吧建议没有给你打回暂缓就是让你打回重新修改你的这个事情在你的行业是这个数据太违法了你们就是 deform 啊

所以韩国政府这个时候痛定思痛就组织大批的人力对书院进行了调查研究特别是他们组织了一个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就他们给这些书院都配置了一套整体的 UIBI 系统就他们都有那个设计所有书院上面前面都有一块巨大的设计很精美的标识牌上面又有航拍又有线图又有一个很详细的时间轴等等这些都是韩国政府去争取这些书院申遗的一些举措

所以相当于他们撤回之后又要重新申请费了很大的力气重新申请一直到 2019 年的时候这些书院才被列入世界遗产我明白了你这个 defer 就是劝退的意思他们百折不挠地把这些书院列入世界遗产以后又花了很多精力比如说我们看到在我记得是在桃山书院还是玉山书院门口就有一个很大的博物馆收藏这个书院里面的文物

还有一些书院的整治比如说像南西书院他为了把这个书院引入世界遗产就他周围以前有一些养鸡场他把那些养鸡场都给拆了再比如说有些书院他要么拓展了前面的道路要么把里面的近代建筑都拆了就是试图把它维持到朝鲜王朝的原貌又组织了大批学者对他进行研究就是研究成果可以说是汉牛冲动但是还真的能够研究出点啥为什么

因为朝鲜半岛的这些书院他们有一大特点就是他们的这个藏书实在是多这个书不只是他们藏的那些儒家经典书籍而是他们的档案文书非常非常完整全面这个在整个东亚都是少见的他们经常能有那些几百年前的各种普通的就是行政公文事务档案财政报表什么日常运营的日志之类的很多都能保存下当然不能说它是这个完整几百年来的文件全都累积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多能够追溯到三四百年前的这些日常生活中琐碎的文件都因为这个书院本身的藏书机制它这个书院往往都有一个垫高的一个专门用来藏书的藏书阁它就像是一个一个微型的藏金洞这些书院里面的档案文献随着他们都被转移到现代图书馆里面去由这些学者特别是为了生意去做了分析以后我们发现这个书院简直给我们揭开了一个完全没有想象过的朝鲜王朝

你从学术共同体的这个生产机制来想这事可是很多教授也很乐呀对啊所以我们有经费呀对而且这是一个政府官方抓总统亲自抓的项目对而且显然拿经费的人并不一定需要亲自干这个活所以我们今天通过这些最近这几十年里面特别是最近十年里新看到的这些书院的档案史料来想想书院到底是啥

当然书院给我们的第一印象肯定就是一个书院嘛这就是一个学院最后问你这些那这些都是事宜了吗这书院之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 2019 年在应该在阿塞拜疆的巴库举办的那个 UNESCO 的会议上全都列入了事宜这九个书院没有枉费韩国政府这十年来的努力我实际上说应该没有枉费这诸多博士生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努力哈哈

所以这个韩国政府对于生意确实是百折不挠我现在深刻怀疑有一代的韩国考武系和历史系的学生都把时间放在了书院上

就各位观众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上下载那个书院的生意材料巨精美就上面的那些地图都是你在别的国家的生意材料上看不到就特别特别精细的那种分层等高线图然后上面的那个精细的建筑测绘各种地图然后各种史料都给你堆出来然后甚至他把中日韩月的书院全都比较了一遍信息非常丰富然后后面的参考文献也列的非常详细

如果你好奇书院长什么样的时候我刚才忘了说个事就是我们的所有的其他的建筑您在我们的网站上都能看见如果你在收纳室里看不到链接的话你就去我们官网山羊湖.xiz 点到这个链接里看那我们今天就基于这最近十几年的疯狂研究书院所发掘出来的这些档案材料还有最近几十年其实随着现代以来特别是在应该是从从从八十年代开始书院就重新回到了韩国学术的主流大家

发现书院是一个之前完全被忽略的宝库我们通过这些档案对书院的想象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今天就来聊聊这些档案所告诉我们的书院那理论上来说 80 年代研究书院的人应该还有还能找到在世的参与过书院学习的人吗对当时不只能找到还参与过书院学习的人还能找到参与过书院教书的人哦

所以书院从教书的地方变成了被教书的人研究的地方这也不失为一种学术生产机制当然我们今天这期节目聊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关于学术生产机制那书院到底是什么呢我们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书院那就是个学习的地方书院就是个学校嘛对吧这个书院在申遗的时候也叫 Song Korea's Confucian Academies

韩国的儒家学院之书院这个是书院被载入世界遗产的名字这书院它是学校它教什么呢我们可以看看朝鲜历史上的第一个书院就是少修书院少修书院最早叫什么呢叫白云洞书院我们听这名字就明白了这白云洞书院它就是参考了朱熹所创建的白鹿洞书院所以它叫白云洞书院朱熹他为什么要创立书院呢朱熹当然不是中国第一个创立书院的人但是他创立书院是有他的一套主张的

他当时就觉得中国的这个些儒家教学依赖各种各样的官学嘛有县学有府学就是我们今天能看到各种孔庙旁边的这个县的学校在国家有太学或者后来的国子建

那朱熹就觉得这些学校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就太注重应试太注重求公民或者太注重培养官员培养行政人才了整天就在那里搞一些就科举考试考诗他们就在那里学写诗科举考背诵他们就天天在那里背书科举考写作他们就天天在那里写那个应试文章就

朱熹觉得这样不行所以朱熹他就想要另辟蹊径形成一套新的就是不是为了考公民而是为了修养自己的学问的教育体系他说我们要追求的是未己之学而不是科学就他说我们不要科学这里的科学是什么就是科举之学不是说他不要 science 不是他不要赛先生而他觉得专为科举的这个应试教育啊他

反对应试教育这实在是太不行了所以他就建立了白渡洞书院从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这一直持续到今天至少持续到明清时期都是中国最重要的书院最重要的教育机构之一而且他也确实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他的理想中国后来理学的兴起白渡洞书院是有很大的作用的那 16 世纪中期的时候朝鲜就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文人叫周世鹏他就试图在朝鲜半岛复制朱熹所建立的这些书院

他为啥要新建书院呢也是因为他觉得当时的官学就是当时朝鲜的这些乡校或者这些朝鲜的这些州县的学校他感觉很不满意他为啥不满意呢和朱熹的不满意不一样朱熹是觉得这些学校搞得太硬实太体系化了

周世鹏呢他是觉得这些学校基本上就没用了为啥因为韩国当时的这些乡校完全就是由地方各地来负责包括官方的就是汉城的陈军馆嘛这些书院已经教学功能太差了没有什么有水平的老师也没有什么有水平的学生几乎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吃编制吃黄粱的机构整天就是搞搞一些仪式搞搞一些祭祀就拉倒了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是朝鲜没有办法培养出足够多的儒家知识分子所以他就建立了这个白运动书院以这个白鹿洞书院为他的原型那听起来和朱熹的想法差不多对这是我们过去的看法但是好就好在白运动书院留下了一大堆的史料包括他的学院的规章包括他的各种各样的日志叫少修书院腾路云院杂路都保留了下来

我们看到这个书院所留下的史料会发现这完全和朱熹所说的那个书院完全不是一码事首先他这个书院他当然要上课但他上的是什么内容呢他就是在教你怎么准备考试他不只是教你怎么准备考试他这个书院点中点到什么程度就当时很多人记载说周世鹏建的这个白云洞书院就是好好在哪好就好在这个书院的学生都能在五年内考上科举考五年科举

而且这个书院它的招生也不像朱熹那样就是以为才是学周世鹏怎么招生呢他说我要掐尖像衡水中学一样只有你通过科举考试的初试你就能优先录取我们白运动书院你来了我们这儿你就可以通过科举的复试那它的课程具体上什么呢它的课程有个词叫居街居住的居 接触的街这个课上什么呢

就是教你怎么应试甚至他会出很多的模拟题他会找当地的地方官员过来来做访问学者访问学者负责干嘛呢就是给大家出各种模拟题然后大家就来针对性的做训练然后他就作为地方官员去批改说这个能不能拿高分这个能不能拿低分他的每个科目都是针对考试中的一个特定的科目比如考试要考十个他就培训十个考试要考测论他就花了很多力气来培训测论

而且这些学生来了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任何考试方面的问题就是书院会帮你安排好考试相关的所有东西甚至文具这考试所需要的笔墨纸验书院都会给你安排好就这么看来这书院完全就是一个高考培训班了这完全就是朱熹所反对的那种书院的风格我倒是把朱熹活用了反正

对就是他打着朱熹的名义最后搞出了一个朱熹所反对的东西但是也没办法嘛他就是填补了当时朝鲜教育的一个空白其实周世鹏他自己就是一个很讲求实用很讲求入世的这么一个文人比如说他所编撰的很多书籍都是

围绕着怎么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怎么才能更好的培养人才怎么才能治国的而不是像后来的我们熟悉的一些朝鲜儒家知识分子那样会谈论很多利益气气情六欲四端这些更加虚的东西更加形而上的东西

不是你这听了让我感觉特别像现代的大学对吧所有人上学的时候都说这个大学一是你上大学就可以玩了这是中国人共同的谎言另外就是感觉上大学是一个真正是为了学习的地方因为你的应试教育已经在高中结束了然后你去的是为了博雅教育是为了

寻求真理读博是为了推进人类知识的往前走但实际上上大学最终还是为了求职为了收入你看的也是大学的排名那大学排名很大一部分程度就是你觉得这大学能不能找到工作而且很多大学他自己也是更注重这些更注重自己的排名更注重学生的这个就业对我的母校最出名的就是学生就业好嗯对吧就是后来我一直到我上的就是一个都没事大附中大学就说嗯

我母校就特注重这个学生的找工作嘛就是和你们的那个 rival 的学校相比对我我们那个我记得上学那年我们学校特别自豪的说我们是微软在美国之外招商最多的学校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大哥了对就是人家都宣传诞生什么创业者我们宣传的是我们提量生产优秀牛马哈哈

所以这么看来这个书院并不像理想中的那样是一个给学生培养情操的地方反而它版本超前了对它玩明白了它是一个玩明白了的类似于现在大学甚至现在职业培训班的一个这么说这玩意儿有声明力有一千多个也好理解哎

但是如果故事就到这里那就简单了对于书院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教学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老师要教得好这学生要考得好最后学生的前途就业好就大家都去了汉城当官那这个书院就成功了但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我后来隐隐感觉到一点好像对于这些书院来说这些老师也好学生也好还是在其次的很多书院把最大的精力

不是放在这些活人这些老师全身身上而是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就是这个书院所供奉的对象就很多书院它名义上是书院实际上它首先是一个祠堂是一个祠庙这个书院所有东西都是围绕着这个书院最上方的一个空间展开

我们这次去看的这几个书院也都是所有书院下面是一个开会的地方中间是一个上课的地方上面在它的角落上是一个藏书楼但在上面最中间一个被院子围起来的房间而且往往是不开放的一个房间它是什么它就是一个学者的寺庙

所有的这些地位比较高的官方书院他们都不只是一个教育机构或者说他们首先不是一个教育机构他们首先是一个祠堂是一个对死去的儒家文人大臣的纪念机构他们最重要的不是教学而是要保证祭祀这个被祭祀的人的香火要足够其他都是祭祀所以可以说他首先是一个纪念馆然后旁边的这些学校就是纪念馆附属学校那这些被纪念的人一般都是他们书院的创始人吗

很多都是这个书院的创始人但也有很多书院会追溯到这个创始人之前若干年若干百年的人比如说我们下面要看的这个书院这个武成书院他的档案就告诉我们这个书院最早祭祀的一个人是谁呢是崔志远是我们上一集里聊到过的那个新罗时代末期的朝鲜文人他跟这些书院扒杆子打不着首先其次他虽然是一个受过儒家教育受过汉文化教育的人但他是个佛教徒啊他

他上一集里面他不是还在组织这个华严宗的研究吗对还想大家一起往生都率天呢怎么现在他就变成了这个书院供奉的对象了所以说这个书院供奉的是谁是很随机的很多书院是在某一个文人他的退休以后住的地方讲学的地方的基础上建立起来

但也有很多书院为了给自己充门面为了给自己的书院壮大名声他们会把他追溯到本地区的一个历史很悠久的著名人物或者是过去的一个著名文人身上那这个武成书院也不例外这个武成书院它是一个祭祀的人特别多的书院应该是整个朝鲜历史上祭祀的人最多的它祭祀了七个

七个儒家文人其中包括崔志远也包括一个人叫丁克仁这个丁克仁他就时代比较晚了他是 15 世纪的一个学者他最著名的也不是对这个儒家理学的贡献而是两件事第一是他写这个歌词用韩语来写的这些民间文学写的特别好有点像是那个编岳府歌词的一个人物第二就是他在当地在泰人推行相约这个相约是什么我们后面会聊

所以那相当于崔志远和丁克仁之所以被这个五城书院祭祀是因为他们是本地人吗他们是本地人但还是挺奇怪的因为崔志远作为一个新罗统一新罗时期的名士

他和李氏朝鲜之间还隔了一个王室高丽呢对啊就是这可是九世纪到十四十五世纪但是对于书院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整个书院要围绕着祭祀一个名人为中心展开你有了这个名人为祭祀你就有了这个书院的合法性

武成书院也留下来了很多档案但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个档案叫武成书院访客录这个访客录是什么呢就是那个访问登记本就是你去一个地方参观你不是门卫会让你掏出一个登记本让你记录一下你是谁从哪来的你你

这个来访理由是要干嘛这个登记本厉害了他一直保留了从 1615 年到 1879 年之前 250 多年两个半世纪的 1838 个访客的信息全都留了下来就等于说这个绵延不断的登记簿 guestbook 一直保留了 200 多年所以基于这个资料就可以做很多数据分析但不过这访客也不多呀

这个 16 15 你刚才边说我边算这个到 1879 年之间他有 1838 名访客代表他一年只来平均来 7 个人不能说这些是全部的完整的访客记录但可以说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样本而且也只有那些有名有姓的访客

访客才能留下名字来因为在这个访客记录里面留下名字访客他都得要有要有本贯就是你是某个大家族的某人然后往往要留下你的官位要留下你的访问原因所以往往都是有身份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在这个访客记录里留下名字我们看这个访客本就发现在 19 世纪的时候

姓丁的访客越来越多一度超过访客总数量的一半我们还记不记得刚刚说这个书院总共祭祀七个人其中第一个是崔志源其中有一个人就叫丁克仁是这么一个擅长写歌词推行相约的这么一个儒家知识分子但他是 15 世纪的人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又过了过了差不多 300 年了怎么突然有那么多姓丁的人来访问他

所以就有学者去追踪了这些姓丁的访客他们做了什么从武成书院的档案里面我发现从 18 世纪末从 1780 年代开始丁氏家族的名字开始活跃了起来首先他们出资让武成书院给这个丁克人编了他的生平传记把它刊刻出来然后呢他们又依赖武成书院的力量出版了丁克人的文集还出版了很多其他丁氏家族的著名儒家文人的文集还找了一些知名的学者给他做序

然后在这期间从 18 世纪末到 19 世纪初丁氏家族又两次依赖武成书院依赖他们的这个家族的力量出版了两部家谱把他们这个家族的世系全都记载下来所以从 18 世纪末开始越来越多的丁氏访客而且他们的这个访问因为刚刚说了这个访客登记本是登记他的访问时间的嘛就我们就发现这都是在同一天就是

不同的姓丁的人从朝鲜半岛的各个角落都聚集到了这个地方来访问武成书院所以我们就可以推测在当时每年的一个特定时间在武成书院访问这其实变成了丁氏家族丁氏宗亲会的一个每年定期的家族聚会的一个仪式

然后到了 19 世纪初的时候他们更是在武成书院和武成书院的周边开始建立祠堂去专门祭祀丁克人和丁氏家族的其他两个先辈这两个先辈是在万里朝鲜战争中牺牲的两个民族英雄吧所以丁氏家族一下子在武成书院里面取得了很大的地位甚至祭祀丁克人的访客数量上远远超过了祭祀这个书院最主要的祭祀对象就是崔志远的访客

这个现象就让人觉得非常有意思这就有点像就有点像美国那些长青藤大学对吧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什么大学比如哈佛或者耶鲁大学有一个美国的大家族可能他在 200 年前 300 年前有一个马萨诸塞人或者康涅狄格人是一个当时在美国建国初期的名人他在这个大学教过书或者在这个大学当过校长

然后突然有一天这个 20 一几年开始这个家族的人又开始密集的访问这个大学经常去大学里面搞一些什么聚会啊搞一些校友会啊甚至还资助这个大学里的历史学教授去出版一些书出版一些论文来研究他们的这个祖先就会意识到跟 200 年前的那个著名校友是没有关系的反而是这 200 年后这个大家族又开始寻求联系想要在这里团建了

这个其实在当今的很多文化机构像大学也好大学校友会是最典型的还有那些博物馆的俱乐部各种各样的文化机构往往都是承担这么一个功能他们名义上是为了纪念一个过去很久的一个很遥远的东西但实际上是为了给当代的现世的这些精英之间的家族关系网络人脉关系网络来维持一些联系和提供一个交集的空间

要理解为啥这些家族总是会扎堆就是凑在一块我们就不得不提到朝鲜王朝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就是两班就是朝鲜王朝的社会结构朝鲜王朝我们知道朝鲜王朝是一个等级非常森严的国家希望大家还记着我们聊韩国的第一期节目聊这个新罗分圣武贵族正武贵族还有这个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对就是等级巨森严

王世高丽也是到了李氏朝鲜还是这样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不过大家可能因为看韩剧多对于这个文武两班这两班的可能感觉更深一点两班就是文班和武班嘛这两班呢就是朝鲜王朝事实上的贵族阶层或者叫士族阶层这些两班贵族呢其实

聚集在汉城的并不是特别多他们往往都是各自有一个各自的本贯这本贯就是他们的祖籍地然后这些士族往往分散在全国各个地区就是某一个小的地区是这个士族的地盘那个地区是那个士族的地盘往往在这个小的区域内在这一个郡内或者在这一个乡内几乎是这个士族的独立王国他在这个地方有说一不二的地位这个地方的地方官虽然高级的地方官是朝廷任命的但是底下的这些官吏

往往是这些家族所支持的他们也会建立很多的相约就是我们刚刚说的这个定克人他在泰人推行相约我们后面会提到的很多朝鲜儒家文人也都是以推行相约我们这些相约就是相利的契约但他往往会规定这个地区内的等级关系财产关系等于把这个地区内的尊卑秩序以一种制度化契约化的形式固定下来

那这两班贵族控制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方式就是通过这些过去是通过那些乡校但我们看周世鹏说这些乡校不是已经都不行变成空壳了吗后面这些两班贵族就会控制这些书院通过这些书院来施展他们的影响力那怎么施展这个影响力呢

那当然就是你是姓丁的那你就要力捧你们这个地区里面供奉姓丁的最著名的知识分子的这么一个书院就大家都把丁克人当成我们这个地区的精神领袖那我们姓丁的后人成为这个地区两班最精英的家族那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

当然在我们讲的这个时期就是朝鲜王朝中后期丁氏家族开始在武成书院聚集的这个时期他们其实面临了一定的危机就首先是从日本入侵朝鲜从这个任城战争开始然后后面又经历了满清对朝鲜的入侵这两次冲突都重创了朝鲜的社会结构也极大的冲击了朝鲜的经济

而且还面临一个实际的问题就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号称自己是两班的后代我们在那个《资产余谱》里面能看到这个张昌大他本来是一个贱民但是他只要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他父亲的家谱里他也成为了两班贵族

在朝鲜王朝后期两班的数量急剧膨胀从开始只占社会的一小部分到后来接近社会的一半甚至后来整个朝鲜社会到 19 世纪末的时候整个朝鲜社会大部分人都是两班你是两班我也是两班谁瞧不起谁我们都是两班贵族那么过去的那些最精英的家族那些最 OG 的两班家族他们就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纯粹靠自己的身份就能维持他们对这个地方的

对他们这个地区的绝对控制所以他们就开始寻求新的方法所以 18 世纪末丁氏家族密集的造访武成书院也是这个趋势中发生的一个现象

在 17、18 世纪我们可以看到这些两班家族以一种新的方式来加强他们内部这些精英家族之间的联系他们开始加强共同祭祀他们的祖先而且他们会用同一套礼仪去聚集在一起举行各种固定的仪式来每年定期大家要有一个聚会

而且他们还会建立更加绑定的经济利益比如他们有一块共同的田产特别是如果他们去做官如果他们中有人考上了科举去了汉城或者去地方上做官他们一定要维持一个党派维持一个政治观点这样这个家族我们后来把它称为门中就是门就是大门的门中就是中间的中这些门中才能紧密的维持起来继续巩固自己的利益

所以那好理解了就为什么丁氏家族如此在乎这个书院这看的哪是书院呢看的就是利益看的就是他们这个家族的合法性这个家族的话语权那我们这次还去看那个玉山书院玉山书院也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档案更加深入的揭示了

这些两班家族是怎么通过书院来巩固他们这个家族的地位的对玉山书院在庆州就如果你听了我们新罗佛教节目来了庆州哎呦很难劝你来玉山书院看一眼因为那个东西实在不大但是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这抽烟坐韩国猪突猛进的出租车在山里面攀山道来到了这个玉山书院然后一定不要让这个车走因为走了就打不着车了

让他给他给我们反正每次就是给他那个 2 万韩元到 3 万韩元那等我们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然后你就来到这然后洗手间上关的没有洗手间就是很少见到韩国的事业遗产这些地方有洗手间不开门是一个无政府管理的地区对但他有个来一桶那一桶有人管挺好然后他边上和县市有一个洗心台就是一个流水的一个溪流然后有一堆石头水从上面流过来然后边上这个御山书院就非常非常小你

你十分钟转一圈就绝对转了而且我们今天看到这个玉山书院你会感觉这个建筑很新呢为啥很新因为这个书院其实就是重建的它是一直到 1840 年左右才重建的为啥天不战争啊为啥它那么晚才重建这不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书院呢那可想而知我猜中猜中被烧了呗你说的没错这书院就是被烧了这书院最早是祭祀谁呢是祭祀一个著名的理学学者叫李燕迪他也是个很早的人了是

1491 到 1553 就是在这被烧之前已经三百多年了在这三百年间玉山书院一直是庆州一个非常重要的书院还出了很多著名的文人韩元上那个人是他吗不是还不是他当然到了会说的行但是到了 18 19 世纪

这个玉山书院祭祀的是谁呢是著名的理学学者李燕迪李燕迪是 1553 年去世这个书院是 1573 年左右建成的在当时是沁上地区最重要的一个书院也培养了很多著名的学者

但这个书院在 1839 年遭遇火灾的时候它已经面临了很大的危机它已经衰落了很长时间了首先就是这个书院之所以在 17 世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是因为就跟刚刚说的朝鲜王朝的一个一大特点就是党争它是跟男人党关系非常密切但是从人祖时期就是 17 世纪中期男人党失势了以后跟着玉山书院甚至跟着整个沁州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再加上沁州这个地区虽然我们前面说了它是新罗王朝的旧都后面就是一直作为一个古都作为一个古城存在但它仍然是一个大城市所以这个城市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书院还有学校建立起来他们就对玉山书院这个最老牌的书院构成了挤压和竞争的关系玉山书院在沁州就不再具有以前那种统治地位最重要的是这外部的挤压还在其次

他内部的管理越来越混乱从 1800 年到他这个火灾期间就在这 40 年里面这书院的院长的更换有多频繁呢平均一个院长的任期只有 8.7 个月你说的是不是日本首相的换届速度这换届速度比日本首相的换届速度都快了这确实确实所以

所以在 1839 年 1 月 29 日这个玉山书院的讲堂面临火灾的时候这个书院本身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虽然它表面看起来还是高等级的官方书院那它内部肯定有了很大的问题这属于假府这场火灾不巧就不巧在它烧到了这个书院最重要的建筑就这个书院的求人堂求人堂呢就是这个书院的讲堂这讲堂里面有两件器物是对于这个书院来说至关重要就像生命线一样一个是它的玉刺的匾额

这个御祀的匾额就是国王赐予你这个书院一个书院的名字我们在桃山书院平山书院都看到这么一块匾额就是写上由朝廷颁发这个书院的名字那就说明这书院是一个官方承认的高等级书院就这样的书院是非常少的直到朝鲜王朝末期都只有十几二十个

这个匾额一烧掉等于你这书院的营业执照就没了而且这是一个最高等级的特许营业许可证就没了关键是你把皇帝给东西烧了这个是对吧你这在中国也得是一场腥风血雨

求人堂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朝鲜镇祖在 1792 年颁布的一个祭文牌就是他当时官方来祭祀这个李燕迪所留下来的一个牌匾也在这场大火中被烧了这对于这个本来就已经在走下坡路面临危机的玉山书院来说更是一场打击就是把这个书院最重要的东西给烧毁了那这个书院只能绝地求生就是快速组织起虽然它的组织已经很涣散但是快速组织起有生力量去给这个书院进行重建嘛

但是有意思的是玉山书院这次重建的记录完完整整留了下来叫求人堂重建日记这是一个日志这是一个施工日志保留了这个重建过程中的比如说财务报表还有那个劳动人力清单就是谁今天负责管的什么项目还有参与各种仪式的人员清单特别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保留了下来就是这个书院给各个地方之间的往来信件都在这个求人堂重建日记里面保留了下来

这个日记告诉我们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故事这个步履蹒跚的书院面临了一场灭顶之灾以后反而把这场火灾当成了一个极大的机遇通过这场火灾之后的灾后重建重新确立了这个书院的地位而且让这个书院一直在 19 世纪存活了下来直到今天成为世界文化遗产那他是怎么做的呢在火灾发生之后玉山书院就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一周之内就开了三次会

把临近书院的这些老师儒家士大夫还有那些宗族主持全都叫了起来当然里面最主要的就是这些姓李的人祭祀李燕迪的书院就像纪念丁克人的书院里面一定会有很多灵光丁式的人这个纪念李燕迪的书院肯定有很多姓李的宗族都聚集在了这个书院里面在这个书院刚被火灾烧毁的废墟上就开了很多次会议去商量该怎么办呢

然后没过多久就组织起了一个领导书院重建的组织机构有三个总监五个工程监理十七个施工管理员还有各种专门的管理员比如有专门管理烧瓦片专门管理去砍树收集木材把木材运输过来的物流管理员等等就迅速拉起了这么一套施工班子而且这个施工计划直接是以整个庆州地区

为单位来分配的就直接把庆州划成了五个小片然后每个小片各自负责一块区域所以在 2 月 8 号到 2 月 22 号之间短短的 15 天时间他们就收集了 630 根原木从庆州的各个地方都汇集到了玉山书院调动了 62 个村庄超过 2000 个劳动力就专门用来运营这 600 多根原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施工的建材就汇集到了玉山书院

然后在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面就利用这些木材就把这个除人堂的结构初步搭建了起来但是重建玉山书院的这个筹建委员会他们想得很清楚最重要的不是重建这个建筑而是怎么利用这次灾后重建的机会重新得到官方的认可

而玉山书院就确实做到了它通过种种的政治运作它在 1839 年的 11 月获得了从礼部从汉城颁赐过来的最新的御赐匾额然后我们就重新成为了一个赐额书店我们又成为了全国最重要的十个书院之一了就是补发了不仅它得到了补发的匾额而且在当年的 12 月朝鲜宪宗国王还下令在玉山书院重新举行这个特别的官方祭典这个就跟我们刚刚说的

半个世纪以前镇祖国王所举行的这个祭祀一样也是一个官方最高等级的祭祀活动一下子就把玉山书院从这么一个大家都觉得快不行了的书院重新拉回到庆州拉回到庆上道的一个政治文化舞台的中央而整个书院重建项目的最高潮就是在第二年 1840 年 3 月书院举行了一个浩大的竣工仪式这个竣工仪式的规模有多大呢真正有一万个人来到了玉山书院来参与这个仪式那小书院也都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书院有一万个人来到这个仪式是个什么概念而且不只是当地的这些文人士大夫出席本次竣工仪式的领导嘉宾还有庆上道的观察使和庆上道 13 个郡的军手和整个庆上道 37 个郡来自各地的儒生士大夫文人全都聚集到了这个玉山书院去参加共襄盛举参加这个求人堂的重建仪式就这个玉山书院这个大小

观察室 13 个军的军手他们可能还能挤在这个书院里我觉得人都有点多了

这个俊功仪式的高潮是他们举办了一个制术大会这就是一个写作竞赛吧这不是来了整个青上道各地的儒生吗他们就举行了一个写作选拔赛大家实在是没有地方写了所以据记载当时这些考生就分散在了整个书院的各个地方有些人就是趴在洗心台上面写作有些人写在旁边的道路上写作有些人在旁边山的山石上面写作有些人甚至跑到了仓库的附近甚至沿着那条河

河岸上各个石头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儒生在那里写作可以说整个这个山清水秀的山谷里面都遍布了来自青上道各地的儒生都在那里开始写那个诗文去参加这个制树的比赛最后再把这八千多个人的文章都汇集在一起去进行评奖

然后表现最高的人一等奖获得者就能得到这个青上道观察室亲自颁奖奖品是什么呢就是珠子选集还有全套的史记还有各个什么二等奖三等奖就是得到笔墨纸艳等等各种文具作为奖品这个倒是也很点中点的东西就直到今天很多学校发奖品也就是发一些文具和书对

所以到这个时候玉山书院的这场火灾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坏事变好事的事情原来是一个危机但是现在通过这么一通操作这变成了玉山书院重新获得官方地位的一次一次转型的契机

而且这个事件非常有意思的给我们展示了在当时的帝制晚期的东亚的政治生态如果我们仔细看这个记载感觉整个仪式绝大部分层面都只是沁上道内部在那里自娱自乐因为你想看中央官方朝廷从汉城有啥举措呢就是给你发了一块新的次额最低限度的就是程序嘛就是你申请补领我就给你补发一份

这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个走流程的事情从汉城也只过来了一个比较低级的官员而不是一个高等级的朝廷大员来颁发这个新的朝廷次额可以说官方对他的态度是比较冷淡的但是对于沁上道的地方官员来说特别是对玉山书院这些李氏家族的人来说

这个重新颁赐赐额的仪式还有后面这个竣工典礼是一个把这个一蹶不振的书院重新重振它的地位的一个大好时机所以他们以倾权足之力倾权俊之力来办好这一次重建仪式用最高等级的姿态用最隆重的仪式来组织这个活动去邀请贵宾邀请各位领导出席可以说地方上的社群给一个常规化的按规章办事的行政程序

还花了 800 多两

而这个 2540 多两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在当时一个普通的工匠每月的收入也就是一两到两两左右所以等于说他花了差不多 2000 个工匠一个月的收入举办了这么一个规模空前的书院重建仪式

那么这钱从哪来呢当然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来自附近一些书院的援助什么书院呢就是那些祭祀李燕迪的学生的书院就是我祭祀的人是你祭祀的人的学生所以你需要钱了我们也来帮帮场子但是还有一大部分是李家人是李燕迪的后裔因为就像我们前面从丁氏家族那个例子看到的你这个书院兴盛你这个家族就有话语权所以李氏家族也是不遗余力倾巢而出去资助这个书院的重建

而且我们从地理分布上来看越是靠近庆州的书院越是靠近庆州的家族出资力度也越大而且这个档案有意思就有意思在我们刚不是说了他记录了很多当时的财务报表啊工程资料他还收集了很多当时书院和其他人之间的往来信件

我们就发现这个书院是怎么把青上道观察室这么一个高级领导邀请过来的原来最开始这个书院是没有什么领导要过来出席这个竣工典礼的但是有一个理操参议叫李彦祥那我们一看他名字就知道他姓李

他是李燕迪的后裔他是青商道观察室金道希的老同事这俩人就私下里面写了封信聊了聊说我们李氏家族过去的杰出人物李燕迪我们要纪念他我们需要重视我们乡贤我们

历史上的伟大人物的祭祀您要多来支持支持果然在这么一沟通以后这个金道西就开始愈加投入这个书院的重建项目甚至后来还替这个书院代言来去跟礼部去争取给这个书院各种各样的资源最后还清零书院的竣工仪式成为坐镇这场仪式的最大官员

所以可以看到这个书院通过这种在官场上在本地区内的社交关系关系网络把这么一场灾难转化成了书院以及这个家族复兴的政治机遇但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这个时期书院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家族的私产书院变得有点像私校了最开始它原本是一个虽然打的诸子名号但它依然是个考试机构但它好歹是一个面向所有人的考试机构

但现在就是一个纯是你们家族内部的学校只有你这个姓氏的人才有最大的机会录取或者只有你这个地区的人才有最大的机会录取那这个书院培养出来的人物也就更不用说了肯定出来就是为我们这个地区为我们这个政党为我们这个派别利益服务的怪不得书院后来越来越堵因为你一个书院只满足一个家族的需求地儿小但家族多有多少个家族就会有多少个书院对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朝鲜王朝的书院不只是学校也是祠堂那当然书院书院除了院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就是书这些大的书院往往都是非常重要的藏书机构可以说都是朝鲜最顶级的私人图书馆

比如桃山书院就是韩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藏书机构它的这些藏书现在都放在韩国学振兴院里面是一个很珍贵的史料这些藏书里面有一批藏书尤为特别被称为内刺本这个内刺这个内就是可以理解成御刺的御字但是因为朝鲜王朝是一个藩属国所以它叫内刺本这些内刺本它上面就会有官方发的印章还有记录就是说这个是国王特别赐给这个书院的

很多那词本上面还特别标出了这个班次者是谁是陈正院或者奎章阁的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这些书院上面有一些小字有一本书上面写了一个重字还有个书上面写了一本介字我以为有个书上面写个重另外一本书上面写个轻字这

这个重字和介字会让你想到什么其实这个重字和介字就是来自千字文嘛这个果真理奈菜中借江海贤河滥临潜欲详对这个就像我们在海印寺看到那个道义大藏经的藏经版一样就是如果你要给一个大几百

的序列来编号的话就会用签字文来编号你就可以看到这两本书应该是一个更大的系列的一部分但是关于书院的藏书有更有意思的史料是来自于道东书院这个道东书院虽然我们这次没看但是你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道东就是这个现在的儒道到了东国就是到了朝鲜半岛这个意思这个我们

第二集天竺东竹一样道东书院不止他的藏书非常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留下了一本图书馆管理档案准确的说是两本一本叫书册目录一本叫书册出纳志不子就是一本是他的藏书清单另一本则是他的借阅登记册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两本书知道在当时道东书院鼎盛的时期他的图书馆书的构成是怎么样的又是谁来读这些书谁来借这些书

首先是这个书的构成我们会看到就像其他的官方赐额书院一样他也有一些内赐本就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个以国王的名义颁发给这个书院的书他说

它的数量非常少就是一些像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但是你可以想象它是非常珍贵的因为有这些书在有这些国王颁发的书在你这个书院的地位就得到了保证第二部分就是传统儒家孔孟之道的这些经典就是我们说的十三经我们说的四书五经这些这些其实占比也不多只占到这个书院藏书的大概 30%左右

书院藏书的最大一部分其实是当地学者他们编写的文集比如说像道东书院它作为岭南地区的一个书院它就会收集很多像李恍像柳成龙像郑裘这些地方文人的书籍那这些书从哪来呢我们刚说的这个官方

从汉城颁赐给这些书院的内赐本当然只占一小部分主要还是来自于当地的士大夫世家大族两班贵族给这个书院的捐赠以及这个书院自己也会去购买一些重要的书籍就像我们今天看那些比较主要的大学图书馆他们每年也会去花大量的经费来采购新的书籍不过这个档案

更加重要的就是他的这个出纳册就这个出纳至部子他给我们展现出了在几百年前借书是个什么样的途径什么书被借的更多呢谁能来这借书呢我们看到这个书院本身的师生当然是借书的主力另外当地的地方官员和当地的乡校也有很多是来这个书院里面借书的可以说

从这个登记簿来看,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从这个书院里面借书,如果你只是一个庶民或者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文人,你是不可能在这个书院里面借书的,那因为来借书的都是有地位的人,所以你也可以借的时间比较久,就我们从这个借书记录上来看,少则一个月多的借几个月的也有,当然也有当天就借当天就还的。

那我们可以想象当地这些官员就会经常往来这个书院因为他需要借书需要去利用这个书院的图书馆那自然书院就变成了一个官员聚集的地方那他们借的一般都是什么书呢我们可能会觉得既然他是当地的这些士大夫当地的这些官员那他们肯定会经常要借当地这些学者的书籍嘛可能从这些书籍里面能够读到很多当地的信息但其实不是借的最多的反而是那些官方的四书五经

就那你可能会想了就四书五经不是谁都有吗谁家里没有一套大学中用龙与孟子呢

没有一套诗书礼仪春秋呢但其实恰恰是这些书被介入的最多因为书院里面收藏的四书五经往往会被视为这个地区的权威版本所以这些地方官员也好这些文人 staff 也好他们平时讨论啊他们平时官员要开会啊或者老师要教学或者是面临一些学术上甚至是政治上的争议需要找一个可靠的最权威的最有说服力的版本

来解决争议的时候他们就会去寻求这些书院里面最官方最有权威的这些四书五经那如果这个书院藏书这么多那他为啥不自己印呢

其实这个书院也会印很多书就像我们刚刚说的有 70%的书都是当地文人官员的著作当地人的著作很多就是由书院本身去负责印刷的我突然懂了就这个一个学校图书馆里面一般往往是自己学校的出书最多但自己出一本肯定要有一本但也不会有人借因为大家都懂自己的人是咋回事而且比如说这个学校的各种毕业论文也会打印一份藏在这个学校的图书馆里对总量这倒还是多了但你说你要真借

也够像你会借这东西我们从这个道东书院的档案里面我们就能看到一本书叫景贤录他的印刷的全过程的一个日志叫做景贤录重刊十下记就是讲这个景贤录在修订和重新印刷过程中的各种流程这书店确实有资源因为出书还挺难的他不光能出书还能把这个出书的过程给记下来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书院留下来的这些档案真的是一个宝藏多少博士生的博士论文从这来呀

而且有一点你绝对想象不到就是这个书院之所以能够有能力印刷这些书籍是因为他们在印刷的过程中得到了两大类专业人士的帮助一类我们当然能想到就是木匠就是需要那些非常精细的木匠来雕刻这些刻经的板

还有一类其实是僧人因为僧人他们有文化他们也熟悉这些出版也熟悉经典的教队经典的编辑工作所以这个书院竟然会请僧人来参与这个出版的过程

反正都在山里也是都是邻居当然我们可以想象出版一本书对于今天来说都不容易对当时书院来说更是一个大工程它不只是一项就是脑力活动不只是一项文化项目而且它也是一个手工业项目它是牵涉到复杂的资源调动人力分配的一个项目就你需要很专业的人士来管理这个印刷过程对

对你就要召唤一名古东宝来到你这或者来一个毕生对但是从这个再版档案里面我们发现最有意思的一个信息不是别的而是他的这个编辑过程我们

我们发现道东书院在编辑景贤录的时候是怎么编辑的呢它是以李晃为主人的我们刚说了景贤录是金红币的文集但是道东书院在编辑景贤录的时候是李晃引用过的内容就被编到这个正文里面李晃没有引用过的内容就被编到这个续编里面

可以说是等级非常森严所以可以说这个印刷的过程也是一个确立学术谱系的过程通过这么编辑再版一遍谱系就变得非常清晰了就是李晃就成为了金红币名正言顺的学术传人

所以说书院为什么愿意投入大量的资金大量的资源来参与这种看起来没啥效果看起来读者并不多的这种出版本地文人书籍的项目呢其实就是因为通过控制这些文本的物质形态你可以确立你的学术谱系从而把自己纳入到这个学术谱系的最中心这个和今天其实特别不一样因为今天知识生产的成本特别特别低谁都可以写书谁都可以出书也网上写东西甚至更容易

所以就是你很难通过生产知识或者生产文字还是视频还是咱们这种播客也好去建立某种学术普及非常非常难对吧但古代因为出的少你稍微出几本其实呢这个普及就被你建立起来了假设这个国家一年只能出 1000 本书你要能出其中 50 本那很多事就是你说了算了而且很多时候重要的不是这本书是谁写的而这本书是谁出的有的时候谁出的这本书比谁写的这本书更重要

你说的是现代吗还是从古至今一贯如此吧也是只要你掌握了出版权或者说你掌握了这个出版资金你就可以参与到塑造什么是知识

什么是权威的这个过程中可以说在这个意义上说出版不仅是精神的也是物质的精神和物质之间是互相加强是一个正循环的关系你通过你的经济资本去在强化你在这个社会上的文化地位你最终也就获得了更多的政治资本这不只是在现代史这样在朝鲜王朝的书院中也是这样

在这个意义上说书院的这些藏书楼书院的这些印刷厂就成为了这些本土家族这些当地的精英知识家族他们控制文化资源控制信息的流通来维持自身家族地位的这么一个杠杆

这么一个书钮而且这是一个不断自我加强的过程因为你这个书院既藏书又印书你印书是基于你的藏书你的藏书又是你印出来的书所以它就形成了一个不断自我权威化就相当于一个师门里的人不停地互相引用对方的论文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大家互相左脚踩右脚螺旋上天若要佛法行只有孙赞孙的这么一个格局若要儒法行只有儒赞儒若要书院行只有书赞书对

那既然书院对于文化的话语权有这么重要的影响作用我们很容易想象到了朝鲜时代的中后期随着党争的愈演愈烈可以说每个党派都会扶植自己的很多个书院然后这些书院也都会给这些党派提供后辈人才甚至可以说类似于这些不同的彭党的

党校这个书院如果得到这个盆党的支持甚至这个盆党能够掌权这个书院就会兴盛反之如果这个书院背后的那个党派在朝廷失势那个书院也会跟着衰落比如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就是研究朝鲜时代中期润山这个地方的书院之间的

慈禧彼夫你生我落的这个过程为什么是论山呢在这里不得不快速讲一下在朝鲜时代中期党争的局面朝鲜最开始是士林和勋旧派之间的党争嘛然后这个士林分裂成了东人党和西人党东人党又分裂成了南人党和北人党西人党又分裂成了

新人党又分裂成了老论派和少论派,但是你不用记,因为你肯定记不住,但总之最后分裂完成的局面就是男人党、北人党、老论派和少论派这四个党派,你可以想象小小的朝鲜半岛分裂出了这四个主要的党派在朝廷上面乱斗,最后决出胜负,四套班子决出胜负,那论山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论山同时有老论派和少论派这两大势力,

这论山有两个主要的书院一个书院呢他尊崇祭祀的就是老论派的这些代表人物比如说李尔啊比如说宋史烈啊这些人另一个书院呢他祭祀的就是少论派的那些代表人物就是就是影视的这些人比如影皇影宣举这些人

那你观察这两个书院之间的此起彼伏就明显可以看到它其实反映的就是朝廷中两个派系谁掌权谁失势而且很有意思是你把这个时间尺度拉长最开始老论派和少论派还没有分裂还都是西人党的时候这两个书院之间合作就非常紧密互相家族之间都有联动但是从 17 世纪末西人党分裂成老论派和少论派以后这两个书院立刻就开始变得对立起来

而这两个书院之间的资源竞争就开始变成了一种呈现出零和博弈的格局这个书院掌握资源的时候一定是那个书院失去认可的时候这个书院得到认可的时候一定是那个书院失去资源的时候就两个之间形成了这种纯纯的零和博弈的这种局面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只是这些书院是远在朝廷中的政治斗争的缩影而且朝廷和书院之间其实是紧密联系起来的

对于书院来说也是这样

所以这是书院往往会成为不同的派别的根据地他们的自留地而且特别是这个派系受打击的时候那他们不就都被放逐或者都被免关了吗那他们免关以后居然在哪里就是居然在书院他们在书院里面不停的壮大自己的狗狗嗖嗖对

在书院里面人辱负重不停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去编写那些政治文章只等着改朝换代等下一任国王或者下一个太后上来把他们重新启用然后他们在书院里面积累的这些学术资源立刻就可以变现了在朝鲜王朝的中后期尊崇李晃李退熙和尊崇李尔李立果的这两类书院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势不两立的局面你说这李晃和李尔不还是师生关系吗这两人不都是

朝鲜王朝历史上儒学的理学的代表人物吗都印到了韩元上对都印到了韩元上一个是五千元一个是一千元我们说的是现代韩元这五千元和一千元你说这咋就闹得势不两立呢其实不是这俩人这个两个古人两个三百年前的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而是后世随着党争的激化这个东人党和后来的男人党就尊奉李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在看到的书院里面大部分都是非常推崇李晃的因为李晃他得到了庆上道就是这个东人党就是这个岭南一派政治势力的支持所以我们看到什么桃山书院玉山书院平山书院都是把李晃作为他们最重要的领袖那相应的在湖南地区在这个朝鲜半岛的西部那大家最尊崇的就是李尔李立古那李晃就在这个地方就是完全不受到任何支持了

谁能想到这 200 年后的党争就有点像在明朝或者清朝突然冒出来两个党一个党说我们是孟子党一个党说我们是孔子党然后我们孟子党这个一旦掌权就根本把所谓孔子从我们的祠堂里面清除出去我孔子党党权那这个孟子连说都不能说这个名为贵社稷次之就被视为反动言论完全逐出我们的教材这个事情在我们今天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当时

朝鲜的党争激烈的局势下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学者只要他不符合现在执政的当权的党派的心意就会被完全摒弃掉甚至我记得朝鲜历史上有个国王就说我根本就不读黎晃和利尔的书因为我怕陷入到你们这个党派斗争中因为我读黎晃的书我不就等于支持你们这些沁上道这些东人党的男人党的人了吗

就是这个党派之争造成了对过去的理学儒家知识分子的成见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甚至都持续到 20 世纪直到朝鲜已经步入近代了这个朝鲜王国已经变成了名义上的大韩帝国了这个男人党和老论派之间的

争斗还喋喋不休呢一直到 20 世纪 30 年代这些湖南地区就是全罗道的人那些老论派的诗人当然那时候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朝廷了所以也没有老论派的诗人但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老论派还是对这个男人党非常厌恶

再来一年就已经 918 了对就是直到 918 的时代他们这个党争还在持续呢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呢丁若庸大家知道就是《自山于浦》里面那个主角丁若泉的兄弟嘛他也是个有名的实学派的理学家就刚你说这些丁氏兄弟他们是信仰了天主教所以但是

但其实他们也是理学的大儒就他们的儒学修养造诣是非常高的包括这个丁若庸在他得世的时候曾经参与他最有名的就是建设了那个水源华城嘛水源华城这次我们也去了在这个水源对是一个很有名的城防工程就有点像是

有点像朝鲜王朝的新首都计划他们一度想要把原来的首都从汉城因为汉城已经完全被党军所淹没了所以郑祖国王曾经一度想把首都迁到这个水源华城今天你还可以看到是一座很完整的城市它有各种各样的城防设施有城门有护城河等等还保留了下来

这个丁若庸他从资山于浦的时代到 918 这个时代也已经过去了 100 年了这个时候大家已经不把他当成什么传播天主教的叛逆大家已经把他当成我们历史上的一个著名的知识分子一个开眼看世界弘扬实学的一个著名的历史上的伟人了就把他的书出现到书店里面这个时候这些群落到湖南首先这时候韩国已经有书店了

韩国都已经有有现代书店几十年了对吧韩国 19 世纪末就有书店了就已经到这个年代了那些西人党就是那些老论派的后裔他们还是一看到丁若庸的书就心烦就说你们这些书店怎么能放我们本地区最痛恨的最叛逆的这个敌人我们的政敌的书呢到这个程度现在还有吗

有可能还有就直到 918 的时代他们还是在回避自己在 100 年前当然也是 200 年前 300 年前 400 年前的这些政敌的著作所以可以说他们之间的党争在争些啥呢就如果我们看这些党争的内容我们会觉得他们真的都是一些很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说你母亲去世了你要守孝三年那你继母去世了要不要守孝三年啊或者说这个

国王应该称上一任国王叫什么呀或者说这个祠堂里面祭祀了两位过去的儒家宗师应该谁在左边谁在右边就这样的问题他们可以连篇累读的讨论几年甚至十几年而且一旦那时候他们是没有拆 GPT

那就方便了看他们的这些讨论你真的会非常头大所以我很佩服那些研究朝鲜王朝后期政治史的人就是他们要面对汉牛冲动浩如烟海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类似这样的争论的文集然后试图从中找到线索真的是不只是那个时代需要拆 GPT 我们现在更需要拆 GPT 来帮你理清这些线索总之你如果看书的话你一定要在旁边就像看百年孤独一样或者看战争与和平一样一定要在旁边有个本子就是把这些人的人物关系画出来不然你一定会晕的

我甚至怀疑这些人自己党争的时候到后面他也忘了自己前面的人说啥了太多了你说的完全没错因为这个党争真的就是一个虚的话题但是最后的后果却是切切实实的我赢了我就要把你置于死地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所以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些朝鲜的火这个国王后来都出这个荡平策嘛希望消除党争的影响对就一次又一次荡平但是荡平完了就换局换局完了就试货对出风出油声嗯

确实闹心确实治不了所以那个国王才想要把朝廷从汉城搬到水源华城就是觉得汉城已经废了已经变成了一个蠢蠢的索多玛了

所以如果你看那个资产与普会感觉我这个朝鲜的朝廷怎么那么坏呀这对天主教怎么迫害成这样啊其实他们不只是对天首先他们不是为了迫害天主教才迫害的丁若泉丁若中三兄弟而是因为他们是要迫害自己的敌对政党就你是天主教这是其次的你信不信天主教你信不信儒家这关我啥事啊但是你是我的敌对党派那你就必须得死

所以据理也说了当时的老论派西人为了能够置丁若泉于死地说这杀了一千人都不如杀丁若泉一个人来的重要但最后当然也没有让丁若泉死了也是把丁若泉流放到了黑山岛了

这样我也非常理解为什么后来新宣大运军要裁撤书院了对啊就是新宣大运军就是朝鲜高宗时代就朝鲜高宗的身负嘛这个就已经就是到近代史的阶段了大家看这个韩国近代史就已经能看到新宣大运军的名字了你就能在他的旁边看到很多我们熟悉的名字比如什么袁世凯啊伊藤博文那李鸿章啊什么这些人都开始逐渐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了

他去世的时候已经进入到了这个这个日本老人来朝鲜开始乌乌扎扎的阶段了所以清宣大元军就

其实不止新宣大运军在新宣大运军之前几次就试图压制书院的书院但结果就像我们刚刚说的这书院不这样反身你越是压着它它书院的数量越来越多最后开了全国几千家书院所以最后新宣大运军彻底就直接一刀切所有书院统统取缔只保留那次的就是有赐额官方国王朝廷官方批准的书院但即使这样还保留了 40 多座而且

这些被裁撤的书院也在朝鲜王朝覆灭以后还继续又是野火烧不尽的又重新复兴了很多书院实在厉害别说啊这新元大学还是有点实权的对要不然他没实权这个书院也没法都被裁撤

所以我们刚刚看了这么多书院的档案史料我们会觉得这个书院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它不只是一个学校它也是一个图书馆它也是一个印刷厂它也是一个纪念馆而且它还是一个政治沙楼是一个感觉像是雅各宾俱乐部一样就是政客们商量怎么推翻政敌的一个政治俱乐部别说就是它身事仪是合理的

没有书院就没有朝鲜王朝这 500 年的历史对但是在这些史料中最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些有关政治有关斗争的史料而是这些书院的经济史料就这个书院的钱从哪来这些书院的人力物力从哪来如果你看这些史料就会发现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结论

就这些书院它要维持它的运转在这几百年里面保持它的政治地位保持它的文化地位靠的是什么这些书院最大的资产是什么是人不是我们说的那些老师学生学者政客而是奴隶这些重要的书院全都是驯奴机构而且小者驯奴十几人大者驯奴一百多人几百人都有的是

对我这我对朝鲜历史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这个奴隶制持续的时间过于久了对他到了近代还有奴隶制就如果你接触朝鲜王朝的历史你会发现他奴隶的数量简直超乎想象在 17 世纪的时候可能整个朝鲜的人口里有 30%是奴隶不过我们说奴隶是不准确的是奴婢

因为他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就是美国种植原理的黑奴也不像是中世纪或者是这个沙俄帝国的农奴这个奴婢和我们所理解这些奴隶还都不太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呢那我们后面看这些档案会知道但是这个数量绝对是非常惊人的在 15 到 17 世纪是朝鲜王朝奴婢制度的高峰期全国有 30%以上的人口是奴婢在首都汉城可能有超过 70%的人口是各种形式的奴婢就你

可以想象这我那个奴隶制城市这简直就是比罗马比雅典还夸张 70%的人口是奴婢 30%的人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民在其他各个地区有些地方的奴隶人口是 20% 30%人但也有一些地区比如说像丹城像大丘他的奴隶人口也达到 50%多 60%多

这个数字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那在这么一个时代背景下书院拥有大量努力也就不例外了我们还是回到刚刚说的少修书院就是朝鲜历史上的第一个书院它既然是最早的也是地位最重要的书院那它的努力数量之多也是可以想象的

我们今天可以看到绍修书院留下来了三本不同时期的奴隶登记册这个奴隶登记册非常非常详细就简直就是这些奴隶的不只是这些奴隶的身份证登记表而且是这些奴隶之间的人物关系表就他们的谁是谁的子女谁和谁结婚他们每个人住在哪他们每个人作为奴隶他的职责是什么他的义务是什么比如说每年要给书院交多少钱要付出多少劳动力还有他们的死亡出生甚至奴隶的逃亡都在这三本

奴隶登记册上记录下来这些奴隶登记册分别是 1677 年 1762 年和 1783 年其实已经是我们刚说的朝鲜王朝奴隶制度的高峰期就是 17 世纪后面以 18 世纪为主了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看到非常多奴婢的记录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就为什么这些奴婢之间还能形成家谱呢

其实是因为在朝鲜王朝时期这些奴婢往往是被允许甚至是被鼓励组成家庭因为原因很简单奴婢的孩子也是奴婢而且这两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人比如说父亲不是奴婢母亲是奴婢他这个孩子照样是奴婢所以无论是这些拥有奴婢的大家族还是拥有奴婢的机构像是书院他们都会非常希望自己的奴婢能够多生孩子这样这个书院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奴婢甚至他们会

刻意调整这些奴婢的年龄结构会保证尽量多的育龄的生育年龄的就是青壮年的奴婢人口来保证一个健康的年龄结构这样他们这个书院这个家族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奴婢流传下来那这些奴婢具体是干什么呢

三分之二的奴婢都是在这个书院里面或者是在这个书院周边为这个书院服务的那你可能会说这书院也就那么大对吧这绍丘书院也不比平山书院桃山书院大多少他有那么多奴婢干什么呢其实这些奴婢最主要的还是替书院来种地和替这个书院来运送物资或者是做一些手工业的事情这个对于奴婢来说是最主要的使命因为书院我们看书院很小但书院拥有的田产往往是

书院所在的这个村和周边的几个村有大量的田产都是在这个书院名下的而这个书院肯定不会让他们尊贵的老师和尊贵的这些两班贵族家庭出身的学生来种地那么谁来种地呢就是这些奴婢来种地那这些奴婢所产出的粮食作物当然大部分也就是归这个书院所有除了这三分之二的奴婢

生活在这个书院周边以外还会有大量的奴婢被派到书院周边甚至是这个一两天距离的这些县里面这奴婢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呢他其实相当于这个书院的外派劳动力

他会负责帮这个书院来做各种各样的杂务劳工比如他会去驿站里面工作或者他自己有自己的田地但是每年要交一定比例的收入给这个书院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他们反而类似于书院遥控他在远方的田产的外派劳工只不过这个外派劳工是终身制的而且你是不能摆脱的而且别的外派劳工是你给他钱这个外派劳工是他给你钱

就是这个付费上班随之而来的也是这些离书院距离比较远的就是一两天甚至更远的路程的奴婢书院对他们其实是很难管理的因为你要管理他们也要靠奴婢来管理他们对吧那你派奴婢来管奴婢那奴婢一琢磨我靠我还干嘛给你干活我们就逃亡了所以随着时间的推进逃亡的奴婢或者是去给政府服役那这样就摆脱了给书院打工的这个职责奴婢越来越多

所以书院在后期它的经营管理政策也出现了改革他们出现了更加专业化的财务机构就是专注于书院周边这一片土地把它精根细作管理好而离书院比较远的这些资产往往就卖掉了或者是转手掉来这样书院就更加成为一个集中化的然后精细化管理的一个土地

土地管理机构我们从这些 18 世纪的两岸两岸就是当地政府清账填母用来征税的这些土地测量的资料中就可以看到从 18 世纪开始这些书院发生两个趋势一个是越来越货币化一个是越来越专业化货币化就是也越来越少的依赖于实物

而是从他们直接收钱收货币所以既然书院是封建主所以他们就根本不介意自己做啥产业的都有所以后期甚至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书院他自己就是开佛寺的这个我还觉得挺

挺神奇就像中世纪的一个庄园主他自己又是资助教堂的一样那既然书院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教育机构而是管理这个地方的一个大企业一个大财团那你自然是开什么都有比如说桃山书院他不止开了很多佛寺他还会把自己的奴隶送到这些寺院去做这些寺院的住持做这些寺院的僧人这

这些书院又反过来成为这个书院的附属设施成为它的上下游比如这个书院要印刷了这些寺院就会去造纸去雕那个木板等等一个企业做大时候它总会干一些特别奇怪的工作就像一个科研机构足够大了以后竟然把一个教会把一个教堂给收购了一样不是 它自己开教会去了还有像我们刚说的顿延书院

这个书院的财务竟然就是这个书院附属的一个寺院的僧人就这个书院聘请了一个僧人来做这个书院的财务对就是某国科学院靠这个教会的神父来做自己的财务而且不只是做财务这个书院还请了一个僧人来做他们的文件管理员图书管理员

还有一个僧人来负责帮他来清点那个仓库这个仓库保管员也是一个僧人来负责做的但这也比较合理可能就是可能在当时这些儒生的刻板印象里这个僧人就是善于把一个寺院经营的精心有条那我请他们来当然是付钱的请他们来做这些事那也没啥不可以的那这么来说书院就首先书院已经不只是书院了书院这个名词指代的东西其实比大学这个名词指代的东西还多那你觉得它最重要的核心点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其实是我在看这些档案这些论文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其实我到我亲自到这些书院看了以后我也

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你当然可以说书院是图书馆是印刷厂甚至是奴隶主但是你又可以说书院都不是这些因为哪一个好像都不是这些书院的本质但是等我从韩国回来以后有一次看一篇论文看到了一个材料一下子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是说在朝鲜王朝末期就十九世纪末期就是这个新宣大元军我们说的这个袁世凯李鸿章马上就要登场的这个时代

当时桃山书院还像我们刚刚说的一样是岭南地区是庆州安东一带的这些文人士大夫他们的政治沙龙他们的文人聚会的场所但是就像过去的几百年来一样只有两班贵族才被允许进入到这个书院中庶民和贱民是不允许进入到这些书院里的

我们在《资产语谱》中也能看到最开始昌大跟丁若泉学习然后丁若泉的那个学生过来就说你就是兄长在信中写的那个贱民就是直接把他称为贱民就在当时贱民是不允许进入书院的

不只是贱民丁长大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为什么他是贱民因为他是小妾甚至都不是小妾就是私生子在 1884 年的时候这些庶民贱民就试图争取进入桃山书院的权利但是桃山书院坚决拒绝无论他们怎么抗议怎么争取桃山书院都说不行我们都不欢迎你们这些庶民和贱民

最终这个事情一直闹到朝廷上一直到高宗朝鲜高宗国王才下令说要允许庶民进入书院而且就是这个命令颁发以后虽然有一些书院响应了比如说那个玉山书院他就开放了允许庶民进入书院但是桃山书院就是这个争议最开始爆发的地方至始至终都

不允许书人进出甚至那些在书院里的世子那些金银家族的人还和那些试图进入书院的书人之间发生打架的斗殴之间这个激烈的斗争持续了长达四五年之久直到 1888 年就是政府专门下令说你们桃山书院就必须得要开放你们的大门

不允许你们再搞这个只许贵族进入的制度了桃山书院才开放出来这个被称为桃山书院的数类事变就这个书院就好就好在他的记载非常详细就今天看来很不光彩很不平等的事情他们都非常详细的记了下来所以我们就知道一直到 19 世纪末这些书院仍然是有非常高的门槛的

所以看了这个故事我就意识到书院真正的内核是什么或者说书院真正在朝鲜社会中提供的是什么样一个角色呢是提供资金吗是提供文化吗是提供教育吗是提供出版知识流通吗可能都不是书院最核心的产品是提供一种区分是提供一种你可以别人不可以

你是我们的一份子他不是我们的一份子的这种区分能进入书院就读就成为了一种标签能进入书院那你就有机会进入科举就有机会成为官员能进入这个书院你就说明你是我们党的人进入那个书院就说明你是那个党的人所以书院的核心是提供区别

就每个书院其实它就是有一个隐含的边界就是你是这个边界内的人它是那个划线的机构它是那个划分阵营的机制在我看来这才是书院能够在朝鲜王朝持续四百年仍然有很大影响力而且越来越多的真正原因书院毕竟是个教育机构那这四百年它只干斗争和划分敌我的划分彼此的这个事吗如果这么说那肯定太过绝对了

比如我们去看的那个平山书院记不记得我们在平山书院就在讨论这个平山书院的创立者他的祭祀的对象就是柳成龙平山书院是我们去的书院里最大的一个对平山书院风景特好有点高山台地那个感觉就是在山坡上是这个平山书院然后它一层一层的越来越高然后正对面是一条一个溪水以及一个一座山山如其名就像一道屏风一样对挡在这个书院的前面把风都挡在外面里边的气候非常

不说气候依人嘛但至少在朝鲜半岛上这算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了我觉得而且风景也特别好对主要还是风景好特别符合我的审美这平山书院的创立者柳成龙他就是一个党派成员他是一个男人党的成员但是我们记住柳成龙这个人物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党争或者他开创的这个书院在之后在这个地区有多少影响力而是因为他在万历朝鲜战争中的贡献他作为当时朝鲜战争期间的这个领役证就是当时相当于他当时的首相

如何组织对日军的应对如何和明朝之间形成军事同盟

包括他举荐了朝鲜历史上最重要的民族英雄造龟船的李顺臣对这些贡献才是柳成龙被我们记住的原因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个平山书院就是因为柳成龙他后来从这个朝鲜战争结束以后这个退休归乡就开始写他的这个陈碧璐陈碧璐就是陈前碧后的那个陈碧就在他上面非常详细清晰的介绍了整个万里朝鲜战争的全过程这个

这个非常重要因为当时柳成龙就是朝鲜军队的最高决策者所以他在上面非常详细的而且非常开诚布公的介绍了当时朝鲜王朝各种军事政治决策是怎么做出的甚至他也不避讳其中的一些错误决策一些臭招臭棋也都记录了下来然后包括对于朝鲜王朝为什么当时应对不利的很多分析都记录了在了这本书中所以蠢壁录可以说是今天我们了解万里朝鲜战争最重要的史料之一

那他这本书就是在后来的平山书院写成的

而在朝鲜王朝历史中有很多这样的人物就是这些退休的或者失事的失忆的士大夫在这些书院里面著书历说就我们前面说他们退休或者是政治上失事了在这些书院里面我们感觉他们是全都是鬼鬼祟祟狗狗羞羞的在做一些阴谋活动那当然有很多这样的人但也有很多人是退休到书院里面专心治学或者专心培养学生然后最后培养出很多做出很大贡献对朝鲜历史很重要的

温然知识分子的包括一直到柳成龙之后 200 多年

柳成龙的后代柳仲春当然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个书院也不可免俗的进入了一个家族模式家族模式但你看这个柳成龙的后代还是很积极的想对这个书院进行改革他在当时就改革了平山书院的教育模式比如他举办了很多讲座他还举办了很多居斋活动这个居斋就是居住了居斋界的斋就类似于一种研学活动就是一期一期每一期是 15 天就是两

有点类似于一种东丽营的形式然后这些学生就会在这两周的时间里面进入到这个书院里面学习各种各种典籍主要就是大学因为大学在朝鲜王朝的历史上非常重要之后

我们记得《自残余谱》里面昌大就一直在念那个大学开头几句也念不太明白大学只知道赛明明德在于其名在止于至善他又不理解这个止于至善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弄明白这个新名是什么意思总之因为李黄等人的提倡就大学这本书在四书五经中在长选王朝都一直有非常高的地位那这个柳成龙的后代就在这个书院里面开展了这种研究大学的这个东练营补习班

而且他们招募的人很多都不是特别高等级的贵族家庭出身而是一些比如说在务农的人所以他才开在冬天因为这样的话这些学生平时没有机会上学也可以利用农闲的机会来听讲学

而且它也会帮助这些学生就是你如果想要学习的话你可以在这个书院里面学到这个四书五经学到理学如果你想要考试的话你也可以在这个书院里面进行模拟考试去比如说如果你是小孩的话会以培训你的背诵为主如果你是成人的话会理解你的阅读理解你的分析能力你的测论能力为主等等等等所以你可以说就算绝大多数的书院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面都是一个阶级再生产的工具

但是由于这些书院教授的是孔孟之道由于这些书院教授的是成朱理学包括李推锡李立古的著作所以这些先贤的思想你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去背诵这些东西其实心里不把它当回事你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当官但是这些思想的种子一定会在人们的心里流传下去

实际上这不只是柳成龙开创平山书院以后如此就是在从最开始从我们说的最早的书院在周世鹏创立少修书院把它搞成一个应试教育机构之后没多久李晃在接手周世鹏的这个白运动书院把它改成少修书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计一套修身的教育体系比如说他会让大家不只要关注应试也要去广泛的读各种各样的著作会去读比如说朱熹的《静思路》会读郑德秀的《心经》

而且会鼓励学生们在各地漫游会鼓励学生们去到室外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在周边地区去游览去游历像我们之前聊到的一个花廊对啊所以

少秋书院和后面的很多书院比如平山书院和那个桃山书院是最典型的就会把自己的书院建在那个风景非常好的地方然后修建很多园林啊比如说修建亭台楼阁修建各种台械池塘等等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在学习之余可以去散步可以去寄情自然然后大家互相之间写诗吟诗作赋啊或者去思考一些人生的前途之类的问题

而且后期这些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一定是都非常能做事的我们在资产预布也看到就昌大怎么 impress 了那个他哥哥的学生就是哇你这做事做的水平比我还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贱民他说这个你说你不会做事骗我其实在电影里面昌大根本就没有学过做事对吧这丁若泉也没有教他做事为什么丁若泉刻意不教昌大做事其实这里的背景也就正是来自于李晃的主张因为李晃觉得过去书院里面教这些做事啥的都是为了科举

所以应该教的不是如何作诗这种具体的写作技巧

应该教的是这些学生怎么样才能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怎么样才能有敬意有诚意的去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去关照自己的内心虽然李晃的这些教育主张很多都是只是大家名义上说说都没有传承下去但是在这几百年里一定是有人受到李晃的影响的不只是在《资产与富》里昌大的这个半虚构的角色虽然真实中有昌大这个人但他不是电影里描绘的这个形象

也包括现实中在朝鲜王朝时期特别是在 18 19 世纪涌现出来的这些想要改革朝鲜王朝这么多年来的那些腐败击毙的这些儒家知识分子他们又何尝不是从书院中培养出来的呢

就是一个机构天天讲日日讲这些圣贤之道总归会在人们的心里留下痕迹的就像此时此刻你在朝廷里面是一个给人打下手的去搞这个政治斗争的官员但是当你真正掌权的时候可能你在书院中受到这些教育或多或少会对你的决策产生一些影响而且不要说这些比较形而上就比较间接的就书院对于

在朝鲜王朝保留了一脉理想主义的种子的这个比较道德层面虚比较高的方面李晃对这些书院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今天可以感觉到的那就是李晃他自己对于书院应该怎么设计应该怎么布局他就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他对书院应该怎么设计怎么布置的主张一直到今天还能完全看出来他完全影响了后世书院的设计比如他主张书院应该放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有点像北美那些文理学院一定要放在一个专门的大学城里要在一个安静的山水环抱的一个地方这样他才能远离都市生活的干扰远离政治斗争的诱惑

这一点虽然你说他有没有远离政治斗争的诱惑这不好说他就是政治斗争的诱惑本身但是他远离城市生活的干扰这一点对于很多书院来说是做到了而且黎晃就主张书院应该要放在能够滋养人的精神有山有水山情水秀的地方感知自然界的生气感知自然界的气从而才能理解这个世间的理目的是要穷利

我们今天能看到的这些书院很多都是以周世鹏李晃创建的绍修书院为蓝本建立的这些书院往往都是依山而建分成不同的功能区而且在这个书院的不同角落它们之间那种框紧借紧的效果就非常明显就是每一个书院都像一个小小的园林一样

特别是玉山书院的建筑就非常被人称道虽然玉山书院是一个很小的建筑但它设计了一个就是它的那个门楼叫做无边楼它这个无边楼就是面对着喜兴台的那个门楼它的二楼不是开的窗户而都是门就是你可以想象它是一个可封闭可开放的结构就在门开场的时候这个书院就变成一个面向

洗心台面向那个溪流的像是园林一样的空间而每到上课的时候你就把那个门关上那这个书院又变成了一个专注的内向聚焦的一个治学的空间就可以说这个书院既可以做教室也可以做自习室对渝川书院也是属于那种特别远然后打车一定要司机别走的这种地儿对然后它那个洗心台是原本考试的一个一个地儿完全就是用的一片自然的这个掩体就

大家刚才聊到我们就是那个考试的时候他那个重建玉山书院是人特赌好多人在那个洗衣台上面考试哎那也是赶上枯水季嗯因为那个要是风水季的话那洗衣台大部分地方其实都被水淹了嗯对大家可以看模型上能看着那个那个台子再比如说桃山书院对面有一个叫那个天光云影台这名字大家一听就是特别的成竹理学嘛这个万物方堂一见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去哪的清如许我有源头活水来对

它这个天光影台就是对就是当时考试的时候这个空间原本是在一个小溪边上一个考场对就是那个书院在它对面的山坡上你在这能遥远的看到那个小溪和远处的风景就像今天的学校这考场往往不在你原来的教室里对怕你学小抄它主要是放到一个遥远的不远就是几百米外的小溪边上对面的一个山坡上还真不是那山坡咋来的呢是那建了一水库在现代然后他又把这淹了所以人工的把那个

那个亭子给堆高了抬高了几十米对 抬高了几十米然后变成了一个一个山包上的台子其实原本是地上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虽然李晃的理想主义对于实际书院的无论是他的这个奴婢制度还是他对党真的深度卷入都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还是有很多儒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李晃的理想主义的感召也有很多的书院在李晃描绘的智学图景下建设起来

成为了一个又一个今天看来仍然是风景非常优美而且是能够被纳入世界遗产的美丽的古建筑群这个其实和我们之前聊的新罗的佛教很像就是大家这个引入佛教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目的嘛但因为佛教的时间比这个书院更长所以今天我们可以以一个更长的历史眼光来看待这些新罗佛教对于唐国的影响而书院其实刚刚消失也就一百多年

他对于韩国的整体的影响我觉得可能还要再过很久之后才能被真正的意识到就是他究竟在哪些方面是推动了韩国的发展哪些方面的确是桎梏了韩国的发展但这个就不是我们今天能听说的了甚至今天很多韩国的高等院校甚至朝鲜的高等院校都和过去的书院过去的这些官学包括陈军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我和卡在录节目的时候我们今天聊到平山书院正在面临火灾的威胁

包括我们之后聊的这个山寺里的很多的一个寺也是在这个目前韩国这个大火山火的这个威胁之下所以也不知道这个最终这个书院能不能挺过去平山书院但我和可达还是衷心的祝福这个大火早日被这个不能说被消灭被扑灭对然后这个保住这个平山书院和这个凤亭寺都非常非常好的建筑而且如果它能存在下去的话也推荐大家去看一看

而不是而是不只是去首尔其实我们这最开始想做这韩国系列也就是想告诉大家韩国其实挺多可以看的地方不用每次来就去首尔和釜山这两个地方就是看了这些书院你绝对能对朝鲜王朝的政治甚至你对今天的韩国对今天的朝鲜都能有更深度的理解对我和可达在韩国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个辩论这个尹熙越尹卡卡的这个这个戒严的这个事弹劾弹劾这个事然后就那个那个

首尔我们当时最后一天在首尔首尔的很多那种出租他一停车就有电视放就这个太首尔了就是他那个电视的机制是你开车的时候他就没画面你只有车停下来他才有画面但是首尔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堵了所以这个画面一直在播然后偶尔就是没有画面的时候他又生所以那个司机就一直看我们打着好几个车的司机都在一直看那几个人之间的辩论

然后包括我们在韩国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跟我们闲聊都会跟我们说到一些他们对于不同党派的看法我曾经就读到一个学者说你如果不了解朝鲜王朝历史上的两班制度你又怎么能够了评说今天朝鲜的政治局势呢我觉得对韩国来说很大程度上也是这样就包括韩国东南地区西南地区之间青上道和全罗道之间的这个政治矛盾这不就是追溯到几百年前东人党和西人党之间的矛盾吗就直到今天他不

不是还在影响韩国的政治格局吗你看今天的这个韩国选举地图红色和蓝色的分布不是和三百年前东人党和西人党的政治分布完全一样吗对就是跟之前那个新罗佛教一样就这个接受宗教是一瞬间的事吗那如果接受宗教不是一瞬间的事那这个淘汰以前的制度而且这个制度是影响人心的它是一瞬间的事吗显然不是所以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朝鲜是不是一个儒教国家呢

我觉得看了这些书院我们可以说朝鲜可能不是一个儒教国家但它一定是一个儒生的国家就是经典的回答是也不是但它确实是也不是就控制朝鲜的不是儒家这么一个意识形态而是那些宣称自己信奉儒学学习儒学传播儒学执行儒学的这些一个一个具体的人

书院这个是我聊整个韩国包括之后的节目里是我去之前完全没想到的一些我甚至去之前都没怎么意识到还有这东西存在其他几个事我都知道互作互扰就这个我真完全没了解所以这次去韩国我也是开了眼了就是看了看书院还是

就是很少很少有中国游客甚至很少很少有韩国游客会去这些书院因为你去那些寺院你还可以烧香拜拜佛你去这书院干嘛呢不过我估计可能每年高考季节会有很多学生到这些书院里面烧烧香拜一拜啊报佛但是反正我是没看什么人去对但是哎我也真的很难推荐我会推荐你去韩国旅游去首尔之外的地方看一看然后

多转一转但是我可能也很难推荐你去书院看一看路过这些书院可以看看而且我们今天之所以对这个书院这么多了解也都是因为这些书院里面的档案实在保存的太好了但是你今天去看那些书院你也只能看到保存那些档案的那些藏书楼本身就一个空的藏书楼比如那个光明市之类的那些档案现在都已经保存到了韩国各个官方的就是或者大学图书馆里面

对不过依然你要是到什么庆楼这些地方有个半天的空闲时间你就可以去别人家跳游书院看一看对还是值得一看对就是看了资产与普或者看了朝鲜王朝的那些韩剧以后就是去坐在那个教室讲堂上那些讲堂都是敞开的一个空间然后有一个小小的门槛就你可以坐在上面就像剧中那个丁若全的经典的那个动作一样就坐在那然后前面后面都是贯通的就风吹在你的脸上

然后一眼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和海虽然都是实业遗产但大部分书院的那个讲堂都是可以做的可以有你独享对主观念是有你独享出片儿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生济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打卡出钱儿不念还是打卡出钱儿好那我们今天这期就到这拜拜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