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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文学领域品味人文历史深入科学科普哲学心理的奥妙思辨让杨照谈书成为您探索知识世界的指南欢迎收听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非常欢迎收听洋照谈书本节目以台北广播电台 FM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回到播出我是洋照在今天节目当中要为大家介绍这是非常特别的王鼎君自选期
这张历史版散文咨询机特别之处在哪里?王定军他在 1925 年出生,2025 年今年他 100 岁这是一位写作超过半世纪的散文家他把自己过去的一些重要的作品经过了自己的挑选然后呢,100 岁的年龄将这些作品呈现给读者
这本是俄亚出版的新书在书里面呈现了王敬君不同的散文风格王敬君他擅长写讲道理的文章王敬君也擅长写带有回忆性质充满感情甚至充满惊讶的文章像是收在自选集里有一篇文章叫做神谱开头就让我们知道这是回忆性质
回忆性质的回想抗战当年占领我乡古城之城大日本警备队队长的那个少尉倒也是个人才他想要突破孤立跟地方人士增加联系但是他是日本人所以大家躲着他防着他揍他骂他谁跟他打交道谁就被亲戚朋友看不起那怎么办呢这个少尉他有办法他的办法是抓人
他抓牲头小民他抓来往商旅他抓青年学生另外还有进城卖粮食买不皮药品的庄稼汉
只要有一个人关进到他的大牢,就会有 100 个人召集,这 100 个人当中,就至少会有一个人出头要求到警备队来捡这个哨位。城里面有一个人专门听那个哨位串针引线,架起了一条又一条的交通管道,地方上给这个人取了一个绰号,叫他雷尔。
老鼠这个肥胖的中年人兔头短须个仔走路的时候有点驼背最奇怪的是他脚步很轻来去无声在你不知不觉当中他就突然出现带来阴险卑鄙和阿
不错他是老鼠一只肥胖的老鼠由内到外惹人讨厌但是遇到万一的时候你就也许会非常需要他你甚至到处找他因为他就变成了救命的人
秋静东来我们教会的总长老说农县的季节快要到了一年一度的奋行步道大会要筹备了长老在乡下那一座小小的临时礼拜堂里对我的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母亲的身边总长老还说这间礼拜堂实在太小了容不下多少人真希望抗战快点胜利吧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到城里
在那座宽大的礼拜堂里不到说完这几句话他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回头一看老鼠不知在什么时候走进来了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副笑容挂在脸上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寒暄课套他就说快了快胜利了你们村里的礼拜堂几年没有修理恐怕要漏水了
大家虽然讨厌这个人却不得不请坐喝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家等他开口果然他有消息他说日本警卫队抓了一个外乡人认为他是重庆派来的间谍可是那外乡人却说自己是一个云游四方没有会派的传道者
这里没有谁知道他的底细少卫说如果这个人是抗日分子当然应该杀不过他如果真的是一个传道人那就应该要放少卫希望本地教会的当家进城跟这个嫌疑犯仔细谈谈少卫说寺庙能够用这种方法鉴别真和尚假和尚教会也应该能够用同样的方法来鉴别真信徒假信徒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钟长老身上他是教会里资王最高的人他才有资格恐怕他也就有义务要创叹虎穴了
钟长老感觉到挑战的压力闭上眼睛用气音祈祷他睁开眼睛先问如果教会置身事外呢老鼠就说少卫是一个读过圣经的人他知道从前有一个国王把仙芝丢进到狮子坑里
上帝封住了狮子的嘴保住仙子的命他说如果教会不敢出头他就把那个传道人交给狼狗看看上帝会不会封住狼狗的嘴那宗长老就说我的上帝一个人读圣经又不相信圣经这样的人最可怕在那个年代有一种自愿不倒的人
单人独寄远走四方随时随地即兴传播福音圣经上说先知在本相本土是不受尊敬的你们要深入外邦他们就这么办圣经上说你们口袋里不要带钱也不要有两只鞋子他们就这样办圣经上说人们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往哪里去但你留下了救恩他们就这么办圣经上还说他饿了
你们要给他吃他渴了你们要给他喝你们接待他等于接待了主我们也都这么办听说这样的一个人谋难了我的母亲有点激动她就说教会该要出面救人了母亲认为上帝一定是特别看重这个教会才把使命交给了我们同桌的教友随身附和是啊是啊是啊
如果我们畏缩不前让狼狗咬死的那位弟兄我们以后要如何再站在讲坛上震倒呢上帝就看到了我们的软弱他会给我们降下什么样的惩罚呢原来闭着眼睛的宗长老睁开了眼睛非常安静非常沉着
说话的成态像是自言自语他说是是去当然应该问题是我平生不会出题目为难别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测验他上帝没给我这样的才能我刚才没有向上帝要求别的我只要求有人帮我出题目他就淡淡的扫了一下看我一眼说像这位小兄弟他看过圣经他能够从圣经里找出很多难题来
连传道多年丰富经验的牧师都会几乎招架不住假基督徒一定逃不过他这一关可惜他的年龄还小不能跟我一起去我一时摸不清楚到底长老是在捧我还是在贬我母亲这个时候脊梁一挺问我你敢不敢去我一把胸脯一挺很爽快我敢去好你跟周长老一块去好当时
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看见别人惊疑的脸色和中早老眼睛里喜悦的光好久我清醒过来弄清楚自己所做的承诺我想那一定是神的意思神在我的里面说话我道道地地做了神的工具
出发之前老鼠告诉我们进城的规矩不要走得太快也不能太慢不要焦土稽儿不要跟熟人多说话遇到陌生人也不要仔细看
周长老再给他一包钱他的兴致很高印公道告诉我们这样的日本人要鞠躬而且呢 90 度鞠躬这样他才不会怀疑你是学生或者是大兵这样的翻译官要送金子翻译官喜欢跟人握手利用握手的机会你就将金戒指
安静到他的手心这个时候他最满意这一规矩看起来不难钟长老拿起圣经母亲也将他手里的绣针圣经放进到我的衣袋里精进握住圣经胆子就大了一点钟太太把无名指上的金届子脱了下来塞进到长老的口袋里看到金光闪耀我们的胆子也就更大了一些
就这样进去了于是后面王炳金描述有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没有隔间四壁一览无遗墙上高高低低挂着铁环犯人锁在铁环上贴墙站立囚犯虽然不少屋子里仍然空荡荡的有些囚犯不但被上面的铁环锁住了手还被下面的铁环锁住了腿
这就是令人赞礼的日本大牢有一个传教士跟教外人士辩论到底有没有地狱他就朝古城的方向指着当然有地狱日本大牢就是人间地狱囚犯挂在墙上负责审讯的人在中间的空地走动他的部下推着一个活动的工作架紧紧跟随
架子上有种种奇怪的形具特制的皮鞭能够接下人的表皮特制的钳子可以拔掉人的指甲特制的夹子可以夹破人的睾丸
他愿意用哪一件刑具就用哪一件愿意逼问谁就夹在谁的身上说到之处鬼哭神好有人受不了这样的酷刑挂在墙上就断了气有人看到别人天天熬醒不等刑罚夹在自己身上就先吓死了我们是少尉队长邀请的客人我们手里有圣经
放一罐口袋里有我们的精英子但我仍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踝一直上升进入到我的脊椎看那些肌肉扭曲成奇怪形状的人我的四肢就跟着酸痛
这地方本来应该很脏但日本兵把它冲洗得干干净净他们以爱好精简文明实践不过他们冲不掉墙上的血迹冲不死在囚犯腿缝里进进出出的老鼠振振的老鼠滚动着他们含辛一般的脸珠
这是一个没有人间烟火的地方这里的老树是什么呢捏散过我就立刻发抖从我的腿抖了起来接着看到了一个魁梧的汉子挂在较高的环上他是我们要找的人怪不得敌人怀疑他他在体型上吃了魁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敌人把他两手锁在两个环上左右分开胸膛敞露这是定十字架的姿势
他的衣服破了露出他的胸部跟腿部的肌肉他的脸肿了他的眼睛挤成一条缝我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那么样的需要上帝相信上帝孤单一声走在前面的中长老跪下我早已发软的膝盖也跟着落了地中长老就祷告主啊感谢赞美你这一切你都看见了
虽然受过了许多的折磨,那锁着的人,他还发出清朗坚定的声音,而且拖着充满情感的尾音,余韵悠远。这简直像是奇迹,他跟着我们一起祷告。钟长老举起双背,仰脸向上,用带着颤抖的呐喊,对上帝祈求。
那那个人他用同样的话像上帝反复一样告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在大喊当中加入了哭泣的成分我们的精神同样的亢奋用同样的哀音紧紧追随在这样狂热的祈祷当中我到达了一个忘我的境界此生漂浮漂浮无目的无止境的漂浮着然后他的情绪
从最高点下降声音逐渐降低放下手臂吹下头用近似难难自语的猪血来收束回到现实世界我跟钟长老都出了一身热汗这个人真的是传道人吗这个人透过钟长老的介入可以得救吗
文章很好看充满了悬疑充满了感情我们休息会儿等我回来继续聊
感谢你去收听杨兆谈书本节目以台北广播电台 FNC93.1 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九点为大家播出到九点半今天为大家介绍这是百岁的王领军写了半个多世纪的三万架他刚刚推出的一本自选集书名叫做江河旋律为大家介绍收在这本自选集当中的一篇神谱王领军在文章里回忆
抗战当中所发生的事在沦陷区里日本少尉抓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称是云游的传道人他是不是传道人就要求教会的众长老出面去试验他众长老带了当时还是小孩的王鼎君去走这一趟所以我们看到这样的描述
我的使命本来是要刁难这个人,刺激这个人,戏弄这个人分析他到底有多少基督徒的成分我们以为我们可以在一间清静的屋子里对面端坐,质疑问难我事先准备了许多刁钻古怪的题目我要问他,天地万有都是上帝创造的那上帝为什么要创造魔鬼?
我要问他神是看不见的摸不着的你如何证明有神我要问他圣父圣子三灵几十三位又如何一体圣经当中叫我们尽心尽心尽力尽力敬爱上帝这心性利益有什么样的区别在天堂上所有的灵魂都是上帝的儿女都是兄弟姐妹那么我是否对我父亲都要叫哥哥呢
这些问题一个毛牌的传道人绝对答不出来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个下流刻薄的问题想要问她玛利亚以童女的身份从圣灵怀孕那上帝也有幸运吗我希望这个题目一出口就看到她从椅子上跳起来但结果是什么
这些题目都用不上我把他们都忘了抛到九霄云外也幸亏如此我的动机如此邪恶我如果记得自己的罪我真的要在人间地狱里活活吓死
这个时候日本少尉在办公室里接见我们老鼠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动张希望我们在办公室外停步等翻译官的召唤老鼠目送我们走进去自己悄悄的溜开了
我警告自己不要动张希望但我一眼看到墙上挂着一幅行草就叮嘱不放上面写的是戏草为风暗为墙堵叶舟这是杜甫的诗啊很哑我不敢看哨位眼睛的余光恍惚看见他整洁的袖口还有白皮肤的手他似乎很客气因为翻译官就说太君要你们坐下
我想这场艰苦的应对由中长老去进行我少开口为妙于是就专心的看墙上的字心垂平夜阔写得豪放有几分黄山谷黄庭间书法的意味
下款是日本人的名字日本也难写这么好的猫笔字怪不得说是同温同种我感受到文化的亲和力可是我的目光往右移了一次
那里就赫然挂着稍微配用的长刀不见刀身光是看那被手掌磨润了的刀柄我的神经就又紧张起来了不想再去看什么月永大江流了我的目光落在翻译官的身上他正在努力的把日本话变成中国话又把中国话变成日本话
哨位说话的时候,翻译官恭恭敬敬站着听,等哨位的话搞一个段落,再加上嗨嗨这好像是一句咒语,把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变得狂妄傲慢。他用刺着小孩的语气跟神情把哨位的话翻译给我们听,哨位首先问那个嫌疑犯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传导人,
钟长老肯定的说他是怎么知道他是呢钟长老一本曾经的答复我祷告的时候上帝跟我交通他给我启示少威就说这种说法太玄了你得给我一个实实在在的答案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有点不高兴啊
周长老赶快的分辨这不悬一点都不悬我说的是老实话我们传道人跟传道人见了面第一件事是互相替对方祷告只要听听他的祷告只要听他说一句阿们说一句哈利路亚我们就知道他里面有没有神有没有生命谁也骗不了谁听翻译官和善的语气稍微是满意了
他说太君决定放人,由中长老拒保,保洁已经事先准备好,上面大部分是勾勾点点的日本字,看不懂什么意思。盖子文吧,翻译官就这样说,事出意外,中长老口里连连称师,左手右手却不肯伸出来,自己也知道赖不掉,就只好用指尖沾一沾油墨,轻轻点上,
但这个时候,方一关就趁势捏住他的指头,重重的在油墨里打了一个滚,大半个手指都黑了,再到保洁书上打了一个滚,好像手指头剥下皮来,贴在纸上,周长老抽回手指一脸傲丧。那个年代,我们都相信盖过纸膜的人是要倒霉的。
谈话继续进行,少卫的口吻还是很急躁,在我听来,日本话永远都是急躁不耐烦的,可是翻译官忠实反映少卫的态度,他和和气气的。
他说皇军对教会有好感一定保障信仰宗教的自由皇军认为教会应该结束流亡重回原来的地方并且劝导本来住在城里的信徒重整雇员安居乐业这番话说得和颜悦色入情入理
紧接着话锋一转像急雨打落秋叶他就说如果教会不肯合作黄金有理由相信教会是有主持的抗日机关那教会就永远没办法回到古城教会即使躲在乡下也会有一天无法立足
不但少卫是个人才翻译官也是他连他组织的人格气质心态在翻译的过程当中一并传达过来少卫的表演有段落有层次有缓急有轻重
翻译官一样拷贝,死死入口后来我听说人类在研究翻译机马上就想起这位翻译官人类要到什么时候才造出这样灵敏可爱的机器呢?钟长老就借来了一辆牛车载着那遍体鳞伤的汉子下乡汉子躺在车上用一顶斗笠盖着脸牛车摇摇摆摆,颠颠勃勃,往前走
走得好慢好慢每听到车轮跳一下我们的心就搅了一下唯恐那汉子的伤口疼痛难消大街小巷转转许多人问长问短断气了没断气了没竟然又有说这种话的好心人我们轻描淡写搭理了几句低头赶路出了城这才放下心里的掉痛日正中天暖暖洋洋
如果不看远山尽数 困进了情侣实在不觉得这是深秋
周长老长叹了一口气感谢主不知道在这条路往返了多少次今天坐牛车觉得这路好长好长啊在车上摇摇晃晃车停了看到母亲吓了一跳母亲怎么也来了这个时候四周好多人都是经常来参加礼拜的亲戚朋友原来已经回到教会了
这个大汉他还传来车伤几个男教友商量要怎么把他抬下车但是呢他挺身坐起立刻就说谢谢各位哪位弟兄原车送我一程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朱长老就叫说怎么可以啊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别看这个教会小它也是神的家你住在神的家里神不会让你有所欠缺
大汉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长老就说有什么意见下车再说几个人拥过来掺他进屋里大家观察他的上士有人主张先烧一锅开水让他洗澡有人主张在洗澡水里放什么药的药材有人说家有祖传的上药可以拿来涂在他的脸上
有一个男人吆喝着叫他的妻子回家抓鸡用青豚鸡汤给这个汉子补一补人多口杂莫衷一世这个时候钟太太叫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纷纷议论她指着那个人的手她最重的伤在手上在大牢里那些人朝她的指甲缝里扎针一天刺一根指头
他的十个指头重成了一块肉饼挂在他的手谁也拿不出主张来
宗长老做了结论先吃饭然后去求医我们把一切交给主一提吃饭教友们觉得应该好好招待这个不平凡的客人东家到菜园里去挖白菜萝卜西家到地窖里提篮地瓜老母鸡望着菜刀铺翅膀都有在热锅里吱吱的叫一阵热腾腾香喷喷的气味地瓜煮熟了菜端上桌子人
围着坐下客人的手不能拿筷子于是众人共推我坐在他旁边把菜饭送进到他的嘴里他也老是不客气大嚼起来看他的吃相他的健康还很好众长老呢他说我最喜欢吃地瓜众太太提醒他别噎着他说笑话我又不是三岁孩子那汉子又说吃完了这顿饭我就上路
周长老不等口中的地瓜下咽含混不尽的竹子牛车回城里去了好兄弟听我劝在这里养伤伤好了大概我们可以举行饭星布道大会你担任一天的讲员他喝一口汤清清喉咙我想过了教会在外面常年寄人篱下也不是办法干脆回到城里去吧布道大会就在城里举行你看怎么样
总长老说了又咬了一大口地瓜而这个时候大汉向我摇摇手表示他自保了然后他就说钟先生我非走不可你只要派车送我一天的路程我就有办法我在这里会连累你的不买你说我不是传道的我是抗战的我到贵地是来替国军搜集情报的我一听傻了
钟长老的气管里古怪的响了一声头往前伸目瞪口呆钟太太急忙走过去捶他的背一边捶一边说别急别急慢慢喝一口汤你看你是不是又夜早了简直不如三岁的孩子而这个故事这篇散文这段回忆王鼎君就写到这里文章
就结束了再提醒大家这篇文章王定军给他的标题是神仆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仆人他替谁服务或者他的生命目标是什么呢过程相当的精彩曲折带有悬疑戏剧性的魅力这是王定军他所写的一批回忆特写
特殊的散文内容也收在他的百岁资深区这本新书江河旋律里感谢你的收听我们下礼拜一同一时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