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电话：“少数派” - “激进”女权倡导者：转瞬间，春去冬来 - 12月 16日,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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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声音穿透屏蔽的世界用故事重构掩盖的历史欢迎收听由美国之音出品的播客节目《岳阳电话》我是伍阳在这里我们共同倾听外界的声音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的家暴事件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 2011 年 12 月 15 号李阳和持之李金的李生信众在北京去朝阳县的历史院

我当时也是失控也是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 2012 年 2 月 14 日情人节的上午在北京乍暖寒寒的街头三位穿着带有血迹婚纱的女孩出现在了前门大街上她们的脸上跨着受伤的妆容看上去像是被暴力虐待过的样子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块标语牌上面分别写着平等才和谐暴力无特区暴力在身边你依然沉默吗

他们边走边喊打不是亲骂不是爱不要暴力好好爱爱不是暴力的借口这是一次反对女性暴力的街头行为艺术活动的源起是当时红极一时的英语老师疯狂英语的创始人李扬被他的妻子 Kim 通过网络公开曝光指控李扬对他有多次严重的家庭暴力行为组织这次快闪活动的是个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公益机构名字是女权之声

2 月 14 情人节但它也是就全球妇女运动来讲它也叫 V-Day 就是关注这个 violencegender based violence 的一个日子其实受到的启发是 09 年的时候很多 LGBT 的团体他们有做那个在前门拍那个结婚照其实我们是跟他们学习我们就说那我们也去前门因为他们当时在前门拍照我们就前门拍出来也挺好看的而且前门天安门也很近

然后马上在淘宝上买了一个婚纱三个人都是我们很熟悉的朋友我记得那天是很早的时候当时还是我的一个同事给他们化了妆然后一起打车到前门因为前门是一条街我们就先是在这边这一头我们还做了那个牌子打不是亲骂不是爱

大概就是这种跟反对性别暴力相关的你拿着牌子一出现在前门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早上有点早所以游客都还没有太到一下旁边的保安就看到我们了保安看到说你们这里不能举牌子你们没有提前审批

我们就说我们在做公益活动他们说不行不让举牌子那我们就把牌子收起来然后就站在那里拍照但是你知道就是很容易引起人关注就是在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三个什么穿婚纱的人看起来像被打的一样然后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讲话的人叫熊静女权之声的工作人员此时的她刚加入女权之声没多长时间这是他们策划的第一个街头快闪活动名字是受伤了新娘

用意是唤起公众对家庭暴力和性别议题的关注就容易被围上来了嘛就围住了那围住了一下子就被关注到那保安先是弟子嘛然后反正总之就是有保安然后后来就变成了是警察警察就说你们不能在这里啊你们这个没有审批嘛这里干什么什么之类的我们就说我们就再待一会儿就走再待一会儿就走

而且当时因为是我们第一次上街做这种活动所以那个协调也没有特别的好其实也都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干什么就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撤所以那个时候警察就很凶的时候他就不让我们走然后他们就说好我们就说我们就往前走就走到前面我们就走了所以其实是走完了前面这一条一整条街所以这趟停留时间还蛮长的我觉得起码停留了半个小时然后后来警察是一路送我们到地铁站

其实想想都还是觉得是很兴奋很刺激的体验因为是第一次到街上去做这种活动包括人家也会来路上的人也会来问你在做什么然后你要跟他讲你在做什么我们还印了一些那种小传单什么之类的然后又发给别人挺好玩的

所以然后那个时候其实是拍了一些现场的照片然后也有一些记者去然后我记得当时南华早报有发案邀请他们提前联络的那也是我自己第一个街头的上街的活动 2012 年的中国公民社会还在倔强地成长无论是在互联网上还是现实世界里都活跃着不同议题的活动人士还有大大小小的社会团体和社会运动比如公知比如维权律师

比如环保组织比如业委会还有关注劳工权益的关注留守儿童的关注残障人士的关注消费者权益的用此起彼伏或者轰轰烈烈来形容也毫不夸张但如果说今天的中国还有哪些是残留下来的仍然在被积极讨论的话女权或者更准确的说性别平权的公共议题无疑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当然十多年前刚刚硕士毕业致力于投身女权主义运动的熊静自然是不会想到今日中国公民社会的惨败景象熊静是湖北人一个城市小康家庭的独生女童年和青春期没受过什么严重的性别歧视或者性别暴力对女权主义的着迷也更多的是出于对于这门学科的好奇和热爱其实人好像有一些部分最核心的部分好像也是不会变的

因为我大学学文学有门课是文学批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支所以有门课可能就提到了这个就是上课的时候接触到了之后我觉得这个就是我特别特别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我要到学校的图书馆去找很多这些方面的书接触到女权之所以我觉得它对我来讲非常重要是在于它解答了很多我觉得在我小时候就想过但是不能够理解的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的疑问

其实都是很细微的我觉得因为我这一辈的人我们 80 后计划生育的执行比较严格的时候我和我的同学很多的人都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嘛所以我觉得小时候也从来没有觉得就是说那你是女生或者说你的性别对你有多大的影响我觉得那时候我们接受的教育我觉得起码都是你觉得是一样的

我觉得我没有遭受过特别严重的那种性别歧视或者是暴力的情况非常幸运的一点在人生当中但有很多很多那种潜移默化的东西或者是大家觉得习以为常的东西

但我觉得不对我就觉得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女生就一定要大家期待你有一个什么稳定的职业然后你要长得什么样子或者打扮什么样子但是这样的一些种种的这样社会规范我当时其实不是特别能够明白就是为什么要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不应该这样但是我无法去

或者你感受到了很多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是不公平的它是有问题的但是我找不到一个方法来既不能解释它也不知道怎么样去改变它所以我觉得那个是女权主义对我来讲非常重要的一个启发就是说它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思想上的武器让你可以去理解这个世界

并不只是在于性别上的而是对于所有这个结构上处于弱势的人他们为什么会为什么它不是一个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结构的问题但是其实当时我对中国的妇女的状况对吧具体是什么样子其实我的了解都是非常少 NGO 的状况是怎么样我的了解其实也很少所以当时只是非常非常模糊的概念可是我就觉得这个好像是我想要去试一下能不能走这条路

此时的简体中文世界里女权主义还属于冷门学科关注和讨论的人少之又少无论是在象牙塔内还是在互联网空间上此时也正是全球化的高峰期中国政府和中国社会也都在积极拥抱着信息革命和全球化的浪潮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社交媒体很快就成了公共言论空间里的新平台和主战场在中国大陆新浪微博这个中国版的推特

在 2009 年面世的因为 08 年 09 年那个时候是微博最火的时候嘛所以大家都用微博那个时候微博发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一个广场的作用嘛你可以对社会一些社会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一些讨论然后我觉得那个上面发现了那个当时女权之声的账号还叫女声报

所以我觉得那个上面发现的这个账号的存在然后我就觉得它发的好多东西跟我的观点比较契合然后我快毕业的时候我就正好看见他在招一个实习生

然后我就连夜给他写了一封这么长的邮件很欣赏这个平台的一直以来的工作所以我就想要去这里实习当时吕平还是在女权之声的负责人所以我记得他那个时候回我说他就说你可能刚毕业你需要一份全职工作但是我们现在只是招实习我就说我不管我要去所以我就是这样然后去了北京

实习有钱吗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们当时就算毕业之后的工资也都蛮少的我记得我就开始的工资就三千五吧那个时候是 2011 年我当时都不用交税因为太低了一腔热血的熊静结束了在香港中文大学的硕士课程义无反顾来到了北京开始在女权之声工作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发微博

其实主要是网站编辑的工作那个时候最开始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管两个网站然后可能主要是搜集一些国内外的跟性别的权利有关的一些新闻然后一些相关的文章一些研究等等像这样的一些东西搜集资料然后你再把它发出去然后发微博发得多的时候一个小时就发一条所以就是但是那时候我一个小时发一条在微博活跃的时候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好多账号发得更多

其实后来社交媒体很活跃之后网站其实就没有人看了后来就是基本上大部分的很多的时间都会在微博上最开始它叫女生报然后后来 2011 年的时候改了名字叫女权之声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也真的就是赶上了那个时候就是说你想 11 年的时候其实是中国的社会那个时候还是比较活跃的一个阶段对吧你想想那个时候想一想还是觉得非常的

感慨是在于现在真的是不复存在但是那个时候你觉得整个社会很活跃不光是女权的这个方面的工作嘛其实女权的工作那时候是很不被看见的一些工作那个时候更活跃的那些比如说去做公民记者的呀然后什么人大代表独立参选啊什么这些就是搞这些嘛包括公知嘛你想那个公知也是很活跃的在市场媒体的发言等等我觉得那个是一个渐渐一个形成那样的一个年代

然后其实女权的话题在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那种不像现在这样是这么一个能够成为一个社会当中普遍被讨论的一个问题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面临的很多的困境都是你的议题别人不关心

那可能在关心社会的这些人当中尤其是在男性当中大家可觉得女权是无足轻重的话题他可能会觉得因为我记得我那时候刚工作没多久的时候我们也接触一些像人权律师啊或者是尤其是男性的这个做 NGO 的人他们就会觉得我们现在连人权都没有谈什么女权

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普遍的大家的性别意识在各个群体当中也是不是那么的有意识对这件事情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就是说那谁决定的这个排序啊为什么你觉得你的议题最重要那别人的议题就不重要了呢如果你要觉得他不重要那他永远都可以不重要

女权之声作为彼时为数不多的专注性别议题的社交媒体账号即使在今天看来内容也是严肃和有建设性的我在网上找到了一篇文章题目是超越主流议程女权视角提供的可能性作者是女权之声的创始人吕平我挑选了几段希望让各位听众能够从中对于女权之声这个机构的理念和自我定位有个大致性的了解

女权组织希望通过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发声不是自说自话而是建立对话关系让女权和其他人权主张一样引起社会的共同关注和共同的支持妇女权利问题很多时候不被关注国外媒介和性别研究者有个词描述这种现象象征性兼明就是假装你不存在不报道那么你的存在就会被取消女性主义绝不仅仅是关于女人的话题

在关于女人的话题上女性主义有丰富的思想应该和需要被了解如果谈女人女权主义的知识不应该假装不存在不但如此我相信女权主义所提供的批判视角对各种权力关系的反思和识别对民主过程的重视在今天的社会应该成为特别宝贵的精神思想财富在这个危机的社会女权主义和其他关乎社会权力的思想一样也许会在一定程度上为社会持续呼唤

我们现在认识特别少数的一群人中国社会未来的谈判桌上还没有我们这群人这个没有关系我们不是权力者这会让我们在言论民主的辩论中有很多不利但是另一方面这正说明是我们对民主的一种坚持我们要看有没有可能在无名者中建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发展无名者的同盟用这些人所创造的民主贡献于中国的社会

熊静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多的去创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创建关注女性议题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在线上还是在线下节目开头的那个名叫受伤的新娘的街头快闪活动就是他们用来制造话题制造关注进而产生新的链接的一次尝试

也是 2012 年在那个之后三月份的时候就有那个占领男厕所的活动占领男厕所这个最初的这个 idea 呢也是

说到一些台湾的 80 年代吧就有一个占领男厕的活动就是因为这个厕位的性别比当时其实的诉求就是要提高女厕的比例我觉得占领男厕所这个活动特别好是因为它就是性别的问题你就意识到它其实是把很多你觉得日常生活中非常习以为常的事情比如说这个女厕所一直在排队这个事情为什么每次你去任何一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女厕所都要排队

其实是因为女色我太少了因为这些修建这个城市的公共空间建这些厕所的人他没有考虑到就是不同性别的需求不同所以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其实本身你要提出来它是一个问题就说明它是可以被改变所以其实当时是站立南侧其实它是更像一个行为艺术就是说那第一次是在广州然后在广州月秀公园的一个厕所

很短的时间比如说你会把男厕所守住让三分钟啊然后让女生进去啊什么之类的但是其实它主要的是你要去拍一些照片在那个附近没有真的占领很长时间包括占领这个词之所以用占领也是因为当时是占领华尔街的时候借用一下占领占领男厕所当时在广州之后其实当时就上了微博的那个热搜啊所以就是有一些关注而且当时广州市的政府还是有一些回应有一些反应的

当时还有很多做的事情其实都是这个样子你所看到的能见到的可视化的部分其实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其实还做了好多背后的工作比如说你有去做一些调研比如这个城市里面的主要的公共场所的这个去里面统计一下测位的比例是多少也有写一些那种信息公开有去做那种建议性这样的一些途径去倡议我们要增加这个女测的比例

我觉得站南侧之所以我会觉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是因为它确实是有一些成果的社会上有一些讨论然后其次呢有一些政府部门做出了一些反应包括有一些像商场啊学校啊其实都是有一些行动来回应现在广州做然后在北京然后有一些是当时我们认识的人发起的还有一些后来就是有人自己发起的一些活动也有就在很多中国的好几个不同的城市都有举行

后来好几年之后朱建步就出了一个跟这个新建的这个厕所的性别比例相关的一些规定 1 比 1.25 还是多少我有点忘具体了但总之就是说那个是有非常有可见的成果的女权之声的工作开始有了一些声量有了一些社会影响力熊静和她的同事们开始从工作中感受到了些许的回报和成就感

所以那个时候其实你说真的就是风口上的猪嘛其实也确实是那个样子是因为你做什么然后你就很容易被报道了你做什么就很容易被看见了你知道就是其实社会运动你其实你就是你需要有一些成功来刺激你嘛我们那时候是确实是看到了一些成功所以就是你去做一些事情你是收到了一些社会上有一些很快的一些反应可能有一些是正面的有一些是负面的包括 12 年的时候我没有做那个我可以骚你不能扰的那个地铁的那个活动的时候其实基本上收到的都是被骂的

但是那个也是第一次让女神之声的粉丝一下子冲到了一万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我自己的话是投入了非常多的时间去在工作上但同时你是非常有成就感的时候当然也很焦虑了那个时候所以你之所以能快闪能够以这种游击战的方式来行动是因为你还没有被锁定

2015 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

一出名为女神和女汉子的小品引发了熊静和她同事们的关注因为剧本中有大量贬低和物化女性的桥段不单单是这个小品节目熊静和她同事们统计的此届春晚有 44 处涉嫌歧视歧视的对象不光有女性的外貌和婚恋情况还有男方人矮个子等等的

他们随即向广电总局举报要求停播歧视性节目并发起了一个春晚有毒联署要求停播的网上联署行动得到了半人以上的联署签名从 10 年加入女权之声致力于为中国女权的发展而工作此时的熊静已成了女权活动领域的资深人士但大环境也在快速的变化着

《豫阳电话》第一季里出现过的维权律师朴志强独立记者高瑜都曾在 2014 年先后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抓捕和囚禁正在成为中国女权主义最具深谅和影响力的女权之声自然也逃不过老大哥的整治

在 15 年想要在三八妇女节前夕去做一个公共交通上反性骚扰的活动其实只是发一些小贴纸啊什么之类的我没有直接参与因为我其实一直以来最主要的工作我是新媒体啊我也参与其中参与一些但是我比较少那个

包头露面但那个活动本身我自己没有直接参与他们真正他们被抓是在活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所以还没有真正去做是想三八的时候做但是他们在三月七号的时候就是被跨省不同的人从他们所在的城市被带走北京广州杭州当时他们刚被抓的时候有人说哎呀是不是这个搞这个春晚的活动就是搞到了什么

也有些人说哎呀抓错了呀什么之类的搞错了什么什么其实我后来后来我们就觉得其实都不是其实是因为过去的这几年 12 到 15 年这期间的这些女权的活动它本身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你们有了一些影响力有了一些去做这个动员的能力所以因此就是不被喜欢然后就被关注到导致了女权舞姐妹的被拘留了 37 天的事情

我没有直接被抓但是我们当时我当时的同事吕萍她正好是在三八期间要去纽约开会所以她因此滞留在了美国当时决定不回来

当时在他们有人被带走了 24 小时还没有回来并且你陆续的知道不同的城市有人被带走的时候你就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性质是远远超出我们之前所遇到的被骚扰啊会被叫停一些活动啊会被找啊这些你是超出了这样的一个范围的所以当时是作为一个应对就是说即便我们自己可能不会成不会

本身不会抓但是你也可能会作为他这个案子作为他的证人你不想成为一个证人所以当时我们是非常快地第二天就决定我们暂时关闭办公室然后大家离开北京我和我当时其他还在北京的同事我就回家赶紧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先搭了一个

车到天津那时候也觉得没有太直接的风险或者说可能也没有什么好的一些预案你想有什么可以不需要证件就出行的方法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就是我就搭高铁到了上海我先去找投奔了我的一个同学在那个时候觉得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或者是最难挨的时候因为不相信这件事情就不相信我们的朋友竟然因为高女权被抓了觉得我们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抓我们呢

其实你想那个时候对中国的公民社会的不同的力量的打击其实就早 12 年之后就已经开始了就是你前面的人其实已经被抓了其实在五姐妹的事情真正发生之前大家时不时的也会开一些玩笑啊说哎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或者什么之类的可是你知道当这个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会觉得哇你会觉得非常的难以难以承受而且那个时候你想 15 年我也才 27 嘛也没有很老

而且包括那个时候你没有办法向你的家人说你去哪了我当时就把手机卡拔了然后微信写载了然后就是待在一个地方你就觉得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用的都还是 Telegram 都还没有就是用比较相对安全的通讯软件是 Telegram

陷入一种绝望当中就是不知道既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你也怕他们在你们被打呀或者遇到什么呀也会有那种负罪感是在于说为什么他们被抓了但是我们没有被抓这样的一些想法和情绪都是在里面的我当时到了上海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完全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的阶段 37 天后女权无姐妹被释放熊静和她的同事们也陆续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但这次事件给他们的工作以及每个人的心理都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创始人吕平留在了海外熊靖成了机构的负责人面对党和政府日益严厉的管理他们不得不放弃了线下活动的策划转而专注于线上的内容创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机构活动的冬天正在到来但同时这些年的工作如同撒博出去的思想的种子

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里生根发芽了虽然女权无姐妹的事情当时在各大的外媒当中是基本上都是跟踪报道的所以非常非常多铺垫盖地的一个报道但是国内都是被禁的呀所以其实国内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非常非常的少

怎么说呢一方面是最核心的这些女权的运动者被打击这些组织和人被打击但是另外一方面呢那个时候你可以非常明显的可见到就是说公众或者这个社会上就网上对于性别话题对于女权的讨论非常非常的多

那个时候我们当时基本上我自己会觉得我特别不想放弃或者说我不想因此就走掉或者就不再干了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我们好像之前付出了很多做出了很多工作好像现在终于看到了一点成效大家开始渐渐讨论这个问题了女权之声也不再是唯一一个讨论性别话题的最集中的这样的一个人了很多相关的一些别的微博上的一些账号啊什么的微信上的账号啊都在讨论女权的问题

我就是觉得我不想放弃女权之声的命运进入到了一个尴尬的时期在国内的言论空间里女权主义的议题和相关讨论开始大规模的出现而女权之声本身却被高密度高强度的监控和打压 2018 年轰轰烈烈的 MeToo 运动在中文互联网展开另一边的女权之声则迎来了自己最后的节目

其实 17 年 3 月就两会之前的时候我们就被禁言了一个月也没有任何原因的被禁言了一个月然后 18 年 3 月份的时候被关我觉得还是和 me too 运动有关

当然就是 MeToo 运动本身它是由当事人推动的在哪里都是中国也是所以它并不是由任何一个组织策划的但是我觉得我们被关闭我认为这是一个官方的一个态度一个表态这是一个 signal 当局的思路始终都是想要找到一个幕后黑手虽然 MeToo 并没有幕后黑手可言因为把我们的账号关闭了之后 MeToo 运动也并没有停止

我当时住在北京的郊区我们在更郊区的地方搞了一个女权之身的葬礼非常有趣我觉得我们曾经搞过一些我觉得是非常有趣的活动我觉得那个是我们所有的活动里面最艺术化的一个呈现了正好我们有一个同事总之他认识一个人有一套那个本来是这个杏桥树的那个衣服就是六色彩虹嘛对吧

从脚到头的那种像连体衣一样它一直可以封到你的头上你知道吗彩虹色的那个衣服有六个每个人有一个颜色你知道他们自从买了那个之后呢就根本没有人想穿因为它真的太奇怪了因为你整个人都会包在一个裹在一个颜色里面然后我们就把那个衣服借来了就在郊区的搞了一个分头蹦迪做了一个牌子然后这个是女权之身的葬礼等等而且它是在一个

北京的那个拆迁的那种就是非常残破的一个城中村的那个废墟的前面我觉得还是很有感觉的很有艺术的感觉的当然我觉得 18 19 年之后有时候我的想法也会有一些改变因为意识到我后来有参与一些就是年轻人的工作就是不只是关注性别的他们也有关注老公的议题关注残障的议题新少数的议题等等

那我后来觉得可能对于中国来讲的话因为这个公民社会现在已经变得被打压之后变得非常的支离破碎几乎就没有任何活跃的力量存在女权可能现在也是残存的其中之一但是她现在面临的挑战也都来自国家的压力都是非常的大所以我会觉得现在就是我的观点就是房间里的大象变成了大象本身

政治的问题已经变得太大所以你不管是做你想去做任何的议题做任何跟不平等跟弱势群体等等有关的问题的话你是无可回避就是说我们面临的这个政治体制是非常大的是最大的障碍女权之声的创始人吕平曾说他们现在仍然是特别少数的一群人在中国社会未来的谈判桌上还没有他们这群人但我主观地认为

正因为有了女权之声还有包括女权无姐妹在内的一大批女权主义者的坚持和努力才使得越来越多中国人有了女权的意识有了性别平权的意识女权主义成了今日中国大陆为数不多的仍有些许讨论空间的议题之一也可以说是这群人在这些年里不计回报的具有开创性的工作成果之一但我还是有些唏嘘我问熊静觉得遗憾吗

因为其实很多时候我不觉得谁有原罪

或者说每个人都有原罪但是有时候当你处在一个结构当中的时候你可能需要更

审视和意识到自己的所拥有的特权才能够去体会到为什么那些更弱势的人会有一些愤怒觉得不平等的感受因为对于有特权的人来讲特权就像是一种空气你每天呼吸它但是你并不会真的意识到所以你很难理解一个女性晚上自己在外面走回家为什么她会觉得害怕

性别的问题它是有时候涉及到关键到你非常非常个人的生活所以我们讲个人的就是政治的也是这个原因希望任何一个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追求的男性也都应该去了解学习女权主义

其实我觉得女生主义最终的目标是解放全人类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性别其实你都是可以从中得到一些解放但同时我觉得尤其是作为在既有的性别结构当中更有权利的人来说的话你也必须放下一些东西你可能才能够真正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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