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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大学体系,还鼓励人们思考真问题吗?

2024/7/5
logo of podcast 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

AI Deep Dive AI Chapters Transcript
People
林垚
活跃的学者、作家和播客主持人,专注于社会和哲学问题的探讨。
Topics
王磬:就着林垚近期在欧洲的经历,探讨了欧洲与中美学术体制的差异,以及欧洲提供的不同视角。 若涵:与林垚探讨了其克服抑郁的经历,以及在不同学科间转换的体验,并分享了自己对归属感的理解。 林垚:分享了在欧洲感受到的青年华人社群蓬勃发展,比较了欧洲、美国和中国在生活方式和工作态度上的差异,以及不同学术体制的优劣。详细阐述了其跨学科研究经历,以及政治理论研究在北美日益边缘化的原因,并分析了美国终身教职体系的演变和问题。最后,林垚分享了自己在耶鲁法学院进行法律援助和在法院实习的经历,并对美国司法体系和法学院现状提出了批评。 王磬:与林垚探讨了其在耶鲁法学院的经历,以及其对美国学术体制和司法体系的反思。 若涵:与林垚探讨了其在不同学科间的跨学科研究经历,以及对归属感的理解。 林垚:分享了其在不同学科间的学习经历,以及在不同学术体制下的感受。探讨了美国学术体制中政治理论研究边缘化的原因,以及当代值得关注的政治理论问题,例如气候变化、去增长、移民、民粹主义等。 王磬:与林垚探讨了其对美国学术体制和司法体系的反思,以及其对当代政治理论问题的看法。 若涵:与林垚探讨了其个人经历和职业发展,以及对归属感的理解。 林垚:分享了其克服抑郁的经历,以及在耶鲁法学院进行法律援助的经历。详细分析了美国终身教职制度的演变,以及其对学术自由和学术研究的影响。并探讨了当代值得研究的政治理论问题,以及在法学院学习和工作的感受,并对美国司法体系和法学院现状提出了批评。

Deep Dive

Chapters
本段落围绕着归属感和有意识的选择展开讨论。嘉宾们分享了他们在不同城市和国家间生活和工作的经验,认为归属感并非源于特定地点,而是源于内心的可能性与外部环境的匹配,以及与他人的连接。
  • 归属感并非来自特定城市,而是内心可能性与外部环境的匹配
  • 变化和流动是生活常态
  • 归属感与建立共同世界有关

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 我是 不合时宜 的 主播 若 涵。 如果 你是我们的 长期 听众, 那么 最近 你 可能 也 留意到 了 我们的 节目 更新 频率 有所 上升。 我们 因此 想 在这里 特别感谢 不合时宜 全球 成长 计划 的 会员 们。 正是 因为 你们的 支持, 所以 也 让 我们 拥有 了 更多 的 时间 和 精力 来 创作 好的 内容。 我们 也 借此 为 全球 成长 计划 开通 了 节目 的 来信 栏目。 在 这个 栏目 中, 我们会 回应 会员 计划 的 听 友 们 提出 的 问题 和 感受, 并 放在 每期 节目 的 开头。 我们会 选取 那些 对 大多数 人的 境遇 都 有所 关联 的 来信 和 问题 做出 回应, 希望 以此来 增进 跟 大家 的 联结。 如果你 希望 直接 收听 本期 节目 的 正片, 也可 通过 show notes 进行 跳转。

今天 我们 收到 的 第一封信 来自于 社群 成员 贝贝。 贝贝 目前 的 坐标 是在 伦敦, 她是 一名 职业 心理咨询师。 他在 信 里 提到, 他在 青少年 时期 来到 英国, 在 英国 目前 生活 了 十多年 时间。 毕业后 他 遵循 主流 路径 进入 了 金融 行业, 但 也 开始 逐渐 意识到 自己 过 着 不 想要的 生活在 经历 了 一段 迷失 岁月 后, 他 开始了 步履不停 的 自我 探索 的 旅程 在 疫情 期间 离开了 打工 人的 角色, 如今 也 建立了 自己 独立 的 心理 咨询室, 因此 为 生活 打开 了 新的 可能性。 在 信 里, 贝贝 提到 说 自己 需要 与 一个 看似 唯一 的 选择 保持 一定 的 距离, 才能 真正 思考 与 这个 城市 的 关系, 而 这种 距离 的 变化 也 促使 他 听到 内心 的 其他 声音 和 不同 的 可能性, 或者 看到 曾经 认为 理所当然 的 方面。

贝贝 在 分享 中 提到, 很 希望 听到 我们 分享 自己 关于 归属感 和 有意识 选择 的 故事。 首先 非常感谢 贝贝 真挚 的 分享, 我 觉得 自己 在 你的 故事 里 也 感受 到了 很多 共鸣。 所以 在这里 我想 特别 回应 一下 关于 归属感 这个 问题。 因为 在 过去 十年, 其实 我的生活 状况 也 和 你 非常 类似, 在 不同 的 城市 和 国家 之间 行走 居住, 因此 在 这个 过程中, 好像 关于 归属感 和 其他 的 思考 也就 变得 越来越 具体。 我 觉得 你说的 很 对, 归属感 的 建立 好像 并不 在于 一个 城市 到底 如何, 而 更 在于 自己的 内心 想要的 可能性 是什么, 而 这样 一种 可能性 是否 与 这个 地方 的 气质 和 机会 相匹配 和 呼应? 如果 内心 匮乏 或者 缺乏 向外 探索 的 好奇心, 那么 我想 可能 不管 生活在 什么 地方 都 会有 贫瘠 的 感受。

但 在这里 我也想 说, 我 觉得 我们 都 已经 拥有 了 足够 的 幸运, 所以 可以 相对 自由 地 选择 想要 居住 的 地方。 当然, 我也 深知 为了 这种 自由, 我们在 其中 需要 经历 的 种种 困难 和 不易。 所以 这几年 我 越来越 不会 把 一个 具体 的 城市 作为 一个 要 永久居留 的 地方。 我 更加 觉得 好像 变化 和 流动 才是 生活 的 常常 态, 而 这个 流动 可能 不 只是 我们 和 城市 的 关系, 也是 我们 和 一个人 的 关系, 一段 亲密关系 的 关系, 我们是 在 这样的 流动 之中 找到 新的 可能性, 在 这个 过程 里面 一点点 打破 自己 认知 的 边界。

前几年 还有 很多人 提到 关于 归属感 和 that 之间 的 关系, 那 我也想 聊聊 家 这个 词 在我心中 的 定义, 我 觉得 它的 定义 在 这 段时间 对我来说 越来越 接近 home base 这个 概念。 我 现在 和 我的 两个好朋友 一起 住在 阿姆斯特丹, 那 在 这个 城市 里 还有我 随时 能 感到 信赖 的 朋友, 能够 找到 随时 我想要 分享、 想要 哭泣, 想要 分享 喜悦 就可以 找到 的 朋友。 所以 这 让 我知道 在 需要 的 时候, 我可以 随时 在这里 获得 支持。 那 这就 符合 我 对 一个 安心 的 家的 定义。 我 觉得 这个 家 不一定 是 依靠 性 缘 关系 或 传统 的 家庭 关系 来 维系 的, 我 以此 作为 我在 世界 的 坐标 和 出发点, 但 这个 地方 又 并不 拉住 我 向外 探索 的 好奇心 和 脚步。 但是 我也 知道, 如果我 经历 了 旅行, 经历 了 旅居 再 回到 这里, 这里 仍然 会有 我 熟悉的街 道、 咖啡店 和 朋友 的 拥抱。

过去 一两年 的 生活, 尤其是 流动 生活, 让 我 感到 归属感 并不 具体 发生 在 某个 城市, 而 发生 在 那些 言谈 可听 事物 闪耀 的 瞬间。 当我 问 自己 说 我 那些 归属感 产生 的 瞬间 的 时候, 我 发现 好像 过去 一年 在 纽约、 在 湾区、 在 阿姆斯 丹 都曾 有过 这样的 感受。 而 这些 感受 很多 时候 也 发生 在 我们 去 建立 社群 的 时候。 所以 这 让 我 更 深刻 的 意识到, 归属感 可能 与 想要 和 人们 建立 一个 怎样 的 共同 世界 有关。 在 这个 共同 世界 里, 我 能够 找到自己 的 归属 和爱, 而 这个 共同 世界 并不 只是 局限于 某个 城市 或者 某个 地点。

听众 朋友们 大家好, 欢迎 收听 这 一期 的 不合时宜, 我是 主播 庆。 今天 跟我一起来 录制 这 期 节目 的 还有 我的 搭档 若 涵。

大家好, 我是 若 涵。 我是 现在 把 鹿特丹 当成 我的 第二 故乡 的 时候。

还 对 我们 录制 这 期 节目 的 时候, 正好 就是 在 我家, 在 我 为 珞 丹 的 家。 然后 今天 还有 我们的 一位 老朋友 林瑶 林山 图 那 三 土, 先 跟 大家 打个招呼。

大家好, 我是 正在 骆驼 滩 打卡 的 林三 土。

大家好。 菜单 都 变成 了 一个 知名 的 地名。 因为 我们是 吗? 因为 庆 主要是 在 干 大事。

我应该 去 找 问 市长 要 一笔 推广 费。

前几天 我们在 鹿特丹 煮 螺蛳粉 的 时候, 然后 我 就说 因为 沁 的 存在, 让 我 觉得 鹿特丹 还是 一个 可以 来 的 城市, 收拾 对他 就 非常 努力 的 给你 介绍 鹿特丹 的 各种, 他 有没有 今天 给你 介绍 一个 被 炸掉 的 教堂。

是的, 带着 我走了 一圈。

是 你看 还有 那个 拆迁户, 就是 没有 搬走 的 那个 钉子。

对的, 给我 展示 了 他们的 大 的 标语, 我们 不要 拆 这 座 房。

对, 新的 导游词 都是 一套 没有。

因为 落单 是一个 很无聊 的 城市。

所以 要 努力 找 一些 吸引 大家 的对 对。

都都 这个 凑 不够, 一日游 就 1个小时, 有 就 我们 稍微 走 紧凑 一点, 45分钟 也是 可以 的。 所以 就 今天 对, 今天 在 录制 这个 节目 之前, 然后 带 厨师 在 落单 逛 了 逛。 然后 今天天气 也很 好。

然后 昨天 的 晚上 我们在 阿姆 做了 一场 活动, 也是 请 土师 跟 荷兰 的 社群 做了 一个 分享。 然后 分享 的 题目 我 觉得 也都 是 我们 很 有 感触, 也 非常 关注 的 题目, 哲学 与 公共 生活。 特别是在 一个 威权 的 时代 里面, 我们 每个人 应该 怎么样 去过 一个 有 良知 的 生活。 然后 也有 可能 差不多 100位朋友 参与 了 那场 活动。 所以 我们 今天 其实 还 有点 处在 那场 活动 的 一个 微醺 当中, 余波 当中。 但是 也 不能 浪费 土司 在 荷兰 的 机会, 所以 也 在 他。

努力 的 压榨 他的 表达。

对对对, 昨天 那场 活动 应该 持续 了 有 整整 3个小时, 所以 也是 非常 intense 的 一个 活动。 同时 昨天晚上 应该 也 睡 好了 觉 了, 今天 可以 去 继续 接受 国学 压榨。

对 三 图 你 要不要 先 聊聊 你 昨天 活动 完 之后 的 感受 是什么, 以及 你 对 哪个 问题 印象 最 深刻 呢? 我们 可以 接着 这个 余温 来 聊 一 聊。

对, 稍微 一个 小的 背景 是 最近 能 在 荷兰 去 办 这场 活。 其实 也 是因为 三 图 他 最近 到 欧洲 来 开会, 应该 也是 你 第一次 来到 欧陆, 然后 去了 法国、 德国, 然后 又 来到 了 荷兰。 所以 我想 也可以 就 着 过去 这 一周 多 的 这种 经历 了 一下, 就是 这次 过来 的 一些 感受。

impression 这种, 对我 觉得 我自己 的 最 强烈 的 感受 就是 欧陆 这边 的 青年 大陆 出来 的 青年 华人 社群, 就是 这几年 忽然 非常 蓬勃 的 生长 起来。 其实 可能 在 十几年 前, 我自己 在 读书 的 时候, 其实 没有 太 听说 欧陆 这边是 有什么 事情 的。 然后 可能 就 过去 的 两三年 里面, 这个 社群 非常 的 壮大。 然后 昨天 在 阿木 其实 见到 了 很多很多 朋友, 就是 之前 在 巴黎 和 柏林 也 见到 很多 朋友啊。 大多数 是 过去 几年 前来 大陆 的, 也有 在 这边 待 了 十几年 的。 大家 在这里 做了 很多很多 事情, 然后 有 新的 社群, 然后 线下 的 连接。 说 起来 大家 的 这个 生活 中有 很多很多 的 交叉。

昨天 有一个 听众, 他说 几年 前 在北京 听 了 我的 一场 线下 的 沙龙。 当时 本来 在 想要 考 人大 的 研, 结果 他 就 完了 以后 问我 如何 备考。 我 就说 你为什么 要 考 人大 研? 你 为什么不 准备 一下 到 西欧 这边 来 留学? 结果 他 就 真的 到了 河。

你 当时 为什么 没有 推荐 美国?

我 不记得 了, 因为我 自己 其实 忘了 这回 事情。

他 跟 我说 他 影响 了 对方 的 一生。

他 提到 了 美国, 但是 我 可能 当时 跟 他说 美国 这边 会 比较 卷 什么什么 的 之类 的, 给他 讲 了 一些 这边 的 信息。 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 知道 这边 信息 吗? 我我我 其实 对 这里 不了解, 但是 可能 那时候 刚好 就 听到 了 什么东西, 所以 就 跟他讲 了 一下, 他 就 结果 他 就 到 河南 来 读书 了。 还有 其他 的 一些 朋友, 可能 有的是 以前 看过 我 写 的 东西 的, 有 是 第一次 知道 这个 事情, 知道 我 或者 什么的。 还有 有的 朋友 从 德国 开车 开 了 多少 公里 了, 十几个 小时 过来, 让 我 挺 感动 的。 所以 我 觉得 在 欧陆 这边 感觉 看到 一种 新的 生活方式, 一种 新的 希望, 对我 还 蛮 有 启发 的。

对, 其实 刚才 在 鹿特丹 一 小时 游 的 过程中, 还 跟 土石 简单 聊 了 一下。 我 就 知道 你是 原来 在 国内 念 了 本科 硕士, 然后 还去 到了 美国, 在 美国 也 待 了 有 十几年, 现在 是 回到 上海 工作, 然后 暂时 的 是 定居 在 上海。 我 也会 好奇 在 接下来 的 你的 这种 人生 安排 当中, 比如说 会不会 考虑 像 这个 中美 之外 的 地方, 比如说 像 欧洲。 昨天晚上 我们 当时 讲到 一个点, 就是 这些年 可能 比如说 国内 在 看待 说 这个 国际 事件, 在 看待 这个 外面的世界 的 时候, 美国 其实 还是 一个 非常 主要 的, 甚至 唯一 的 一个 参照物。 欧洲 我们 之前 也 聊过, 就是 它 在 很多 个 层面 上, 其实 它 提供 的 是 跟 一个 美国 不一样的 样本。 对, 所以 我 其实 也会 好奇, 就是你 现在 站在 你的 这个 位置 上 来看你 觉得 在 比如 中国 和 美国, 就是 欧洲 它 可以 提供 的 一些 经验 或者 观察 或者 想象 可能 会 是什么? 虽然 你 也先 说说 你 对 这个 地方 没有 很多 的 了解, 然后 希望 谨慎 发言。 但是 我 觉得 有时候 可能 这种 印象, 或者说 就是 在 不是说 特别 了解, 特别 日常 浸泡 在 这 里面 的 时候, 才 会有 一些 比较 新鲜 的 观察。

对我 跟 心 都 麻 了。 现在 就 只是 觉得 这里 东西 不 好吃, 天气 很差。

其实我 是 不 排斥 在世界上 任何 角落 尝试 一下。 现在 人到中年, 就 会有 很多很多 家庭 方面 的 考虑, 尤其是 孩子。 两个孩子 如果 来到 一个 陌生 的 环境, 或者 不是 主要 说 英语 的 环境, 他们 想要 重新 融入 的话, 或者 找 学校 找房子 诸如此类 的。 需不需要 对 他们 来说 有 一些 额外 的 事情 要 做, 然后 额外 的 努力 等等, 这些 可能 是 我会 要 考虑 的 地方。

当然 我 觉得 这 也 不是说 不能 克服 的 困难。 因为 之前 跟 庆 聊天 的 时候, 他 提到 那个 罗杰 齐 对 吗? 对, 对, 就是我 我 看过 他在 三明治 还是 C 计划 写 的 一些 专栏 文章。 就是说 他在 柏林 一个人 单亲妈妈 带 两个孩子, 学会 放下 焦虑 什么什么 的。 我 觉得 这些 困难 可能 都是 可以 克服 的对 吧? 对我来说 我 也不 排斥 去 尝试。

但是 作为 一个 学术界 里面 的 人, 就是我 自己 没有 在 欧陆 的 学术界 待 过 的。 但是 我们 整个 全球 的 同行, 大家 平时 会 相互 吐槽, 就是 各自 说 自己 体系 里面 的 一些 问题, 所以 我 大概 会 了解 一点, 比如说 像 德国, 它的 学术 体系 就是 高度 金字塔式 的。 就是 他的 等级 非常 的 森严, 常常在 一个 大学 一个 院系 里面 只有 一个 正 教授。 然后 正 教授 底下 是要 带着 一些 博士生、 博士后 什么的, 就 等于 相当于 给他 打工 一样。 但 他是 一个 系 里面 只有 一个 真正 的 老板, 其他人 的 课题 都要 围着 他 转 什么的。 这个 正 教授 退休 以后 才能 有人 顶替 上去 做 正 教授。

这 跟 北美 的 体制 就 非常 大 的 区别。 因为 北美 体制 里面, 你 一个 系 里面 是 可以 有 好几个 正 教授、 副教授、 助理 教授。 然后 其实 不需要 依赖于 说 一个 正 教授 退休 了, 你 其他 人才 可以 顶替 上去。 而且 这个 副教授、 正 教授、 助理 教授 之间 只是 说 你 年轻 的 区别, 而 不是说 真正 的 我要 听命于 你, 对 吧? 我要 做你的 手下 或 怎么样 的, 大家 都是 有 独立 的 项目, 然后 相对 有 很多 的 自由。 所以 在 这点 上, 我自己 作为 一个 反 权威 人格 很重 的 人, 所以 我是 不太 习惯 那种 金字塔式 的 高度 等级制 的 结构 的。 所以 我会 觉得 如果我 到 德国 的 这个 学院 里面, 我会 更加 不 习惯 一些。

对, 然后 美国 当然 有 北美 体制, 有 他 自己的 问题。 就是说 现在 七 八十年代 以后, 北美 体制 带 起 的 风潮 就是 这个 学校 里面 越来越 卷。 然后 大家 拼命 的 要 发 很多很多 论文, 有 K P I 的 要求, 这些 方面 当然 是 现在 大家 也 批评 很多 的 北美 体系 底下 的 学者 和 欧陆 的 学者 在 合作 的 时候, 经常 会 遇到 这样的 问题。 比如说 我们在 给 欧陆 的 学者 发邮件 的 时候, 对方 会 隔 好 几天, 比如说 整个 周末 是 不回 你 信 的, 或者 整个 暑假 是 不回 你 信 的。 他说 我 暑假 了, 我要 去 度假 了, 然后 这个 三个月 之内 你是 回 不了 信。 然后 如果你 跟 他 合作 一个 项目, 你 会 特别 抓狂。 因为 在 北美 这个 体系 里面 要急 着 把 事情 搞 出来。

对, 大家 会 觉得 我 度假 的 时候 抽空 看一下, 信我 就 顺手 把 这个 事情 回到 那 这边 就可以 接着 跟进 这个 事情 就可以 推下去。 但是 在 欧陆 这边 的 心态 是 完全 相反的我 觉得 也 不是说 欧陆 这个 一定 是 错的, 因为 也 可能 生活 和 工作 也是 需要 分开 的, 不然 就是 大家 会 越 卷, 卷 到 最后 每个 人都 崩溃 了。 但是 我 觉得 这个 东西, 假如 说 大家 一到 假期 就 完全 躺 话, 其实 有的 时候 其实 我们 自己 做 学术 不完全 是 为了 K P I, 不完全 是 为了 发表 量 增加。

然后 我 早日 平常 看你 有什么, 很多 时候 是 出于 我自己 的 好奇。 我 手头 有一个 项目, 有一个 课题, 我 很想 把 它 做出来。 因为 就 想知道 这个 背后 到底 是 什么样 的, 所以 我 就 急 着 把 问题 想 清楚。 这时候 如果 跟 你 合作 的 人, 他 就 不疾不徐 的。 他 觉得 我 过 几个 月 以后, 可能 原来的 那些 灵感 可能 就 消失了, 或者 被 其他 东西 给 消磨 了也 是一种 损失。 就是 这 两种 体制 各有利弊。

我 觉得 中美 有一个 共性, 就是 在 这个 界 上算 比较 卷 的。 所以 可能 作为 一个 从 村 里面 穷苦 家庭 出来 一路 卷 上去 的 人, 我就是 会 觉得 在 北美 那个 体系 里面 多多少少 有点 符合 我的 调性。 虽然 我不是 真的 想要 那么 卷, 我 找到了 舒适感。

这个 东亚 性 的 松弛 感 可以。

聊起来 了。 我们 要 讲 一下 昨天晚上 那个 凡尔赛。

的 段子 怎么 要 要 要 的 本来 update 一下, 昨天晚上 我们 就是 三 土 在 给 大家 做 讲座 的 时候, 他 提到 他 曾经 经历 过 一段 非常 抑郁 的 时期。 那 他是 怎么样 去 克服 这个 抑郁 时期 的 呢? 就是 考 了 一个 耶鲁 法学院 的 博士, 然后 你 重复 一下 你那 一段。

其实 那 中间 还有 更多 的 细节, 昨天晚上 都 没有 讲到, 因为 有 一些 细节 我 略过。 那个 政治学 博士 毕业 以后, 其实 换 了 几个 工作, 就是 在 东亚地区 的 高校 里面 工作。 当时 会 考虑到 一个 是 政治 大环境 的 问题, 另一个 是 家庭 的 考虑。 因为 当时 我 爱人 他还在 耶鲁 读 博士, 他 也很 忙。 我们 要 相互 的 照顾 扶持, 还有 就是 我们 自己 有 小孩, 就有 很多很多 的 这样的 因素, 就是 促使 我决定 说 要 回到 new haven, 就是 耶鲁 所在 那个 小镇 上 一起 生活。 然后 一开始 决定 先 做 一段时间 的 全职 爸爸 待在家里, 然后 当然 也 写 那些 公共 文章 什么的。 但是 我 觉得 每个人 适合 生活 的 地方 不一样, 性格 不一样。 我自己 是一个 喜欢 在 人口密度 更高, 而且 散步 更 方便, 文化活动 更多 的 一个地方。 比如说 纽约 曼哈顿 这样的 地方, 我 就 心情 会 很 舒畅。 在在 出了 一期。

节目 说 纽约 的 步速 很快。

你的 步速 很快。 但是 我 觉得 对我来说, 纽约 是一个 是 它的 博物馆 什么 很多 很 开放。 然后 没有 孩子 的 时候, 我自己 周末 的 时候, 我会 带着 我要 做 的 东西 到 博物馆 去, 早上 逛一逛, 中午 在那边 吃 个 面包, 一边 工作 一会儿, 然后 下午 再 逛 一会儿。 有 孩子 以后 我 也会 带 他们 去 博物馆 什么的, 在路上 咖啡馆 对 着 窗外 看着 人流 熙熙攘攘 的, 大家 走来走去, 步速 很快 的, 也 让 我 很 有 灵感。 很小 的 东西 你知道吗? 连 纽约 地铁站 里 的 臭味儿 都 让 我 觉得很有 很 有 灵感, 对 生活 感 生活 的 就是 热情。

当然 纽约 有 很多 值得 吐槽 的 地方, 包括 它的 地铁站 非常 的 不 accessible, 对 残障 人士 特别 不 友好。 我们 生 了 我们 有了 小孩 之后, 就 直观 的 感觉到, 因为 当时 要 去 买菜, 你 推 着 小孩 去 那个 儿童车, 要把 它 抬 到 那个 地铁站 底下 去, 然后 再 抬上来, 很 困难 的 一个 过程。 但是 纽约 我 觉得 至少 你 在路上 是 可以 散步 的, 就是 他 有有 人行道, 然后 去哪里 都 可以 坐 公共交通, 不用 开车 到了 纽黑文 那个 小 镇子 去 买 个 菜, 去 送 小孩 上学, 什么 都 得 开车, 经常 人行道 走着 走 就 没有了, 自行车道 就 更 不用 提 了, 完全 没有 自行车道。 稍微 去 一个 什么 地方 都 必须 要 开车, 我 觉得 是 很 糟糕 的。 因为 在 地铁 上 我可以 拿 一本书 看, 就是 不会 浪费时间。 开车 的 时候 你 不可能 做 这些 事情, 路上 又 不能 散步 什么的, 很少 会 见到 人 开玩笑 说 那边 看到 的 松鼠 比 见到 人 还要 多, 对 吧? 所以 我 我 觉得 我 觉得 对我来说 是一个 不 友好 的 环境。 但是 对我 爱人 来说, 他 其实 喜欢 那种 比较 安静 的 田园风 的 那些 地方, 所以 他 待 着 还 蛮 开心 的。

Anyway 就是 因为 种种 的 原因, 包括 政治 抑郁, 然后 包括 博士 毕业 之后 的 那个 转型, 然后 住在 纽黑文 的 这个 环境 等等 的那 段时间 的 心情 特别的 糟糕, 就是 长期 的 抑郁。 到 那个 时候 到了 顶峰, 在 家里 带 孩子 带 了 一年 之后, 我 觉得 必须 要 做 点 别的 什么 事情。

其实 作为 一个 独立 男性。

你 当时 带 孩子 那个 状态 就 真的 是 从早到晚 在 都在 带 孩子。

白天 还是会 送到 学校 的。 但是 美国 学校 放学 很早, 所以 你 其实 要在 全职 带 孩子 之前, 我 已经 有 很多年 是 一直 在 带 孩子。 就是 因为我 在 做 博士论文 的 时候, 圆圆 他 刚 开始 读 博士, 他的 课程 量 比较 大, 然后 他 必须 天天 泡 在 图书馆 或者 教室 里面。 我是 可以 在家 写 论文, 然后 平时 通勤 到 纽约 去 教 个 课 什么什么 的。 所以 我在 家里 负责 孩子 的 时间 要 稍微 多一点。 然后 到 后面 全职 待在家里 面, 当然 是 基本 都在 跟 小孩 打交道。 然后 孩子 送到 学校 以后, 我会 上网 写写 文章 什么的, 完全 在 家里 跟 外界 没有 必要 的 联系, 就是 交往 什么什么 的对 这个 精神状态 的 损害 还是 比较 大 的, 加上 其他 的 各种因素 就 觉得 需要 做 点 什么 事情。

一开始 其实 在 考虑 法学院 之前, 曾经 差点 去做 留学 中介。 因为 那个那个 时候 家里 也 缺钱, 穷学生 两个, 还有 孩子 要 赚 奶粉 钱, 有 黑粉 就在 业务 旁边。 那 肯定 有 很多 留学 中介 的 机构, 我也 去 申请 了 工作, 人家 叫我 写 点 什么 文书、 材料 什么什么, 那 都是 降 维 打击, 对不对?

去了 以后 很快 就说, 你来 吧, 来来 签 个 合同, 我 就有 一天 就 走到 那个 留学 中心 门口, 马上 就要 签合同 了。 然后 走走 走进 那个 大门 的 时候, 忽然间 就像 醒悟 过来, 说 我自己 在 这 干什么, 对不对? 我真的 要 去做 留学 中介 吗? 然后 我 就 给 那个 老板 打了个 电话 说, 不好意思, 这个 合同 我 就 不 签 了, 我 就 回去 了。 回去 以后 别人 就说 你 还是 得 做 点 什么, 这个 状态 现在 很 糟糕, 对不对? 所以 那时候 就 想说, 那 在 你 会 除了 留学 中介 以外 还有什么 可以 做 的那 不是 只好 去 考学 了。 对对对, 然后 那个 时候 既然 要 凡尔赛, 我 就 在在 可以。

我们 就是喜欢 听 这样的 故事。 对, 然后 那个 爽气 就是 法学。

入学考试 的 那个 时间 马上 就 到了。 对, 其实 这个 说 起来 是我 为什么 会 想起 法学院? 是因为 圆圆 其实 有 段时间 她 想 过都 要 去 法学院。 因为他 当时 在读 哲学 的 博士, 因为他 不是 研究 那个 战争 伦理 战争法 什么的。 他 想 是不是 要不要 顺便去 法学院 读 一个 双学位, 然后 研究 一下 国际法 里面 关于 战争 的 那些 条款 什么的。 然后 他 就在 准备 那个 法学家 学 考试。 他 相对来说 数学 比较 一般人 水平, 对 吧? 所以 他 经常 来 问我。

这些 袁 老师 疯狂 被 Q.

这 期要 我 发给 他, 现在 自我 审查。

然后 他说 有的 题 老师 做 不对 就 问我, 我说 这么 简单 的 题。

然后 制 带 你 容易 被 骂 轻视 女性 奴隶。

对对对, 我 先 向 大家 道 个 歉, 尤其 向 袁 老师 道 个 歉。

所以 把 你 准备好了。

然后 他 就说 你 觉得 这 题 简单, 你干嘛 不去 考? 然后 我 就 上网 看 了 一下, 过 两天 就 报名 截止 了, 我 就 报 了 个 名。

然后 我 就 去 考 了。 不是 就 两天 时间。

你 就 去 考, 我 就 没有 准备。 我是我 是 裸考 的对。

我 天哪, 这 段 比 昨天晚上 更加 凡尔。

对, 然后 我 就 裸考。 裸考 完了 以后 我 就 没当回事 儿, 然后 做 别的 事情 去了。 后来 不是 过了 一段时间 就 出了 一些 其他 政治 上 的 一些 事情。 当时 就 觉得 说 法宣 这条路 是 可以 捡起来 的, 正好 一看 耶鲁 法宣 的 那个 申请 的 截止 时间 马上 就 到了, 剩 一两天, 然后 就 把 剩下 的 材料 给 交 了。 因为 成绩 还 考 的 那个。

你的 成绩 不是 还 可以, 你 成绩 是 直接 考 到了 最 top。

因为 给 大家 一个 背景 信息, 就是 耶鲁 法学院 是 全美 所有 法学院 中 最难 申请 的 一个。 就 是从 概率 上 来说 就是 最难 申请 的 一个, 对不对? 对, 所以 那个那个 罗 赛 他 主要是 考 数学。

考 逻辑, 逻辑 写作, 反正 就是 一些 逻辑思维 游戏 一 题。

我 今天 突然 很想 问 你的 人生 中有 遇到 过 什么 真的 让 你 觉得 很 困难?

因为我 突然 觉得 就 留学 中介 这条路 对你 来说, 也许 就是你 觉得 非常容易 的 一个 事情。 可能 确实 是。

很多 没有我 人生中 困难 的 事情 很多。 但是 我 觉得 其实 英语 一开始 对 我是一个 很大 的 挑战。 就是说 我们在 小镇 做题 家 那个 体系 里面, 就 作为 一个 小镇 做题 家。 中学 的 时候 英语 成绩 当然 一直 都 很好, 但是 到了 大学 也 凑合。 但是 那时候 大学 的 时候 想 出国, 就 本 科学 生物。 生物 的 时候, 我们 北大 生物 的 归宿 基本 都 是要 出国, 然后 就 开始 准备 那个 叫 什么 G R E。 第一次 考 的 时候 是 好像 大二 下 还是 大三 上 的 时候。

我 好 怕 你说 第一次 考 的 时候 离 满分 也就 差 了 两。

没有, 当时 我们的 同学 基本 都是 考 满分, 因为 那个 时候 是 有一个 东西 叫做 基金, 不知道 有没有 听说过。 因为 当时 他 每个 月 有一个 题库, 每个 题库 然后 从 里面 随机 的 抽出 一些 题 来中国 的 人 考 完 以后 就会 把 你的 题 分享 到 网上, 然后 几天 以后 大家 就会 把 这个 整个 题库 给 拼凑 出来 了。 所以 那时候 考考 满分 是 很 容易 的 事情。 恰恰 就是 因为 那个 原因, 当时 负责 出题 的 那个 机构, 他 就 决定 说 在 中国 把 原来的 机考 改成 比 考。 在 2002年 下半年 的 时候 说 九月份 是要 最后一次 体 考, 完了 以后 就 必考 了。 然后 笔 考 以后 就 全新 的 题目, 而且 要 考 写作, 不仅仅是 那个 选择题 什么什么 的那 写作 其实 对 我们 来说 难度 要 大 很多, 所以 当时 全 中国 的 人都 抢 着要 去 考 2002年 的 最后一次 机考。

那一次 机考 的 时候。 就是我 也 考 的 也 不差, 但是 没 考 满分。 相比 于 北大 生物系 的 其他 所有人, 基本 所有人 都都 考 了 满分。 那你 没 考 满分 你 就会 觉得, 我 是不是 这次 机会 就 有点 浪费 掉了。 因为 我们 当时 的 同学 基本 大部分 都 出国 了, 我 因为 那次 G 加 一 没有 考 到 满分, 这个 也 促使 我 当时 在 考虑 其他 的 道路。 然后 刚好 那个 时候 就 对 哲学 感兴趣 了, 所以 就 想着 再去 保研 到 哲学系 去吧。

不过 其实 说到 这个, 我想 起来 就是 在 你 上大学 上 本科 那会儿, 我记得 那个 时候 理科 方向 最 火 的 专业 就是 生物科学、 生命科学。

对, 2000年 的 时候, 北大 生物系 的 那个 录取 分 应该 是 最高 的。 对, 然后 那个 宿舍 里面 上下铺 都是 状元, 然后 隔壁 宿舍 都 是什么 奥赛 金牌 之类 的。

你是 其中 一位, 我不是我 不是 硬 考考 到了。

我在 我 当时 在 福建省 里面 可能 也就是 十几二十名 这 样子, 在 一堆 状元 里面 就 完全 对 吧? 而且 真的 就是 从小。

就 话 这天 聊 不 下去 了, 就这样吧, 去 吃饭 了。

去了 以后 会 觉得 说 自己 当时 就 真的 读书 成绩 好。 但是 你 跟 大城市 的 同学们 一比, 就会 觉得 自己 其他 方面 接触 的 东西 非常少 了。 包括 英语, 就 觉得 自己 学 的 都是 书上 的 背 的 那些 东西, 然后 也 不会 口语 表达, 然后 也 听不懂 那 外国人 在 说 什么东西, 而 这个 状态 持续 了 很多年。

其实 去 美国 的 头 几年 我也 特别的 痛苦。 我就是 后来 保研 到 哲学系 以后, 就 为了 提高 自己的 英语, 然后 也没有 什么 渠道。 当时 我们 哲学系 的 老师, 有一个 老师 开 了 一门 哲学 英语 的 课, 然后 我 就 报 了。 报 了 以后, 结果 发现 他 基本 就是 在 让 我们 把 英文 的 一些 哲学论文 翻译成 中文, 就 对我 阅读 和 写作 方面 帮助 比较 大, 就是 这 样子。 后来 读 英文 的 材料 比较 快, 但是 口语 其实 大家 都 不行, 所以 口语 和 听力 都 没有 什么 提高。 而且 我 那时候 傻呵呵 的 为了 学好 英语, 就 觉得 我要 搞 哲学, 为了 学好 哲学 英语。 但是 我们 哲学系 里头 在 派发 当时 他们 图书馆 清仓 的 一些 材料。 然后 我 就 去 弄 了 一本 早年 一个 英国 的 哲学家 翻译 的 康德 的 纯粹 理性 范的 英译本, 然后 我 就 着 那个 来 学英语。

然后 你知道 我 第一次 听到 有人 这么 学英语 的对。

完了 以后 你可以 想象 我 这样 学到 的 英语, 到了 美国 以后 完全 没有 办法 跟。

人家 没法 说 人 话, 就是说 没法 说 人 话。

没 没法 说 人 话, 我也 听不懂 别人 在 说 的。 我记得 当时 07年 我 到 美国 读 博士 的 时候, 到了 纽约 以后 第一件 事情 你 得 去 办 各种各样 的 手续, 拿 宿舍 的 钥匙, 然后 去 银行 开户 等等等等。 那 我 去 银行 的, 然后 那天 下着雨, 我 就 跟 银行 柜员 打了个 招呼。 我 当然 事先 想 好了 我 要说 什么, 我要 来 办 卡, 我要 什么的, 然后 把 证件 全部 摆出来。 然后 那个 银行 柜员 就 开始 跟 我 闲聊, 他说 is raining hard outside right? 然后 我 就 听不懂, 我 就说 跑 着, 对, 美国人 没有 说 跑 整 的 对不对? 你 非常 的 李雷 韩梅梅。 对, 但是 那个 银行 柜员 有时候 听不懂 我在 说什么, 我也 听不懂 他在 说什么, 他 又 跟 我 强行 的 扯 了 几句 外面 的 天气, 哈哈哈 我每 一句 都 听不懂。

走出 了 银行 半个 小时 之后, 一句 继续 的 想, 然后 终于 拼凑出 他 到底 想 跟 我说 什么。 但是 在 里面 气氛 非常 的 尴尬。 最后 他 白 了 我 一眼, 他说 whatever, 然后 就 开始 帮 我 办 那些 东西, 然后 办完 了 百度 材料 扔给 我, 我 就 走了。

这个 就是我 在 美国 的 当时 的 情况, 然后 去 上课 的 时候 也很 痛苦, 美国 同学 就 很 爱秀。 其实 他们 可能 并不一定 真的 看 了 那些 课程 材料, 但是 他们 话 特别 多。 然后 我想要 发言 的 时候, 老师说 的 东西 我 还 能听懂。 但是 美国 同学 他 口音 又 很 多样, 讲 的 又 连珠炮 一样, 呱呱呱。 而且 讲来讲去 可能 跟 阅读 材料 里面 已经 完全 没有 任何 关系 了。

一节课 下来, 我 云里雾 我不知道 大家 在在 说什么。 所以 我在 第一个 学期 的 时候, 有 两门课 的 老师 都 给我 写 了 邮件。 他说 你 每周 交上来 的 这个 读书 报告 什么的 都 写 的 挺好的。 但是 你为什么 在 课堂 上 就 从来不 说话? 是不是 因为 你们 中国文化 不 鼓励 大家 发言 什么什么? 然后 我 就 给 他们 回信 说 我的 这个 语言 能力 不行, 口语 不行, 听力 不行, 我 上课 的 时候 有点 听 不太懂, 我 其实 想 了 很多 东西, 但是 也 不知道 怎么 表达出来。

然后 有一个 老师 他 就 特别 好, 他 跟 我说 我 以后 每节课 如果 要 轮 到 大家 讨论 的 时候, 我 第一个 先 叫 你 发言, 我 说好, 我 尝试 一下, 那 我 就 很 努力 的 尝试, 我想 终于 到 我 大 放 光彩 的 时候 了。 结果 下一次 上课 的 时候, 老师 开场 介绍 了, 大概 讲 了 说 我们 今天 要 讨论 什么 题目, 然后 就 转向 问 我说 你 有什么 想法? 然后 那个 时候 对我 一个 口语 很差 的 人 来说, 就是你 要把 一个 复杂 的 理论 问题 讲清楚, 可能 需要 先 组织 一会儿。

他 一下子 叫我 的话, 我 就 有点 愣住 了。 我 就 想 了 半天, 他 好像 问 了 一个 是 说 你 觉得 比如说 领导人 的 性格 特质 到底 值不值得 作为 一个 研究 的 主题? 然后 要 研究 的话 该 怎么 研究 政治 信息? 我们 做 一个 比较 政治学 的 讨论。 其实我 是 想 了 很多, 我想 了 说 这个 领导 的 人 特质 测量 的 标准 会 很 不确定, 或者 是 他 和 其他 的 变量 是 混合 在一起 等等等等。 最后 我的 结论 是 说, 我们在 研究 中 不应该 过度 强调 领导人 特质, 对 吧?

但是 这 一大 套话, 你我 用 中文 说, 我可以 滔滔不绝 说 个 半个 小时。 但是 用 英文, 至少 在 当时 我要 开口 的 时候 就 愣住 了。 所有 东西 在 脑袋 里面 好像 这个 嘴 太小 了, 对 吧? 所有 东西 都是 下水道 一样 堵 在 那儿 了。

出来 最后 我 就 张嘴 结舌, 过了 两分钟 之后, 我说 他 不值得 研究。 然后 全班 的 所有人 都在 等着我 接着 往 下说, 但是 我 下面 就 不知道 该 怎么 往 下说, 大家 就 很 尴尬 的 等 了 几分钟。 然后 这个 时候 老师 很 无奈的 叹 了 一口气, 就 跟 下面 一个 美国 同学 说, 那 你来 抢 一 抢。 你说 我 有没有 人生中 遇到 什么 困难? 那几年 很难 的那 几年, 所以 真正 我 觉得 英文 慢慢的 开始 好 解, 就是说 在 那个 社会 里面 就是 摸爬滚打 的 几年, 开始 跟人 有 更多 的 交流 了。 其实 尤其是 在 后来 生 了 第一个 孩子 之后, 因为你 要 开始 跟 这个 美国 社会 打交道 越来越 多了。 以前 还是 在 学院 的 氛围 里面, 就 至少 大家 共享 一套 语, 对 吧? 就是 那 一套 黑话。

有了 小孩 之后, 你 要 跑 他的 出生证 去 医院, 去 政府 注册, 然后 要 找 学校, 然后 进了 学校 以后 要 跟 家长 老师 打交道, 然后 小孩 要 办 生日 聚会 的 时候, 你 要 怎么样, 这 一切 东西 就 逼 着 你 想 很多, 讲 很多 你 原来 不会 想 或者 不会 讲 的 东西。 然后 你 也 被迫 的 要 去 撒泼打滚, 跟人 去 吵架 什么什么 的。 因为 比如说 中间 有 一段时间 是什么, 我们家 小孩 出生 以后 给他 办 了 出生证, 然后 到 车管所 去 登记 了 一些 信息 什么的, 隔 一段时间 那边 寄来 了 一些 材料, 后来 发现 上面 的 名字 就 搞错 了, 姓 搞错 了, 比如说 他们 默认 妻子 要 从 夫姓 把 圆圆的 姓 写错, 或者 把 我的 姓 写错, 所以 你 要 去 跟 他 gue 第二句, argue 然后 小孩 的 姓 到底是什么? 小孩 的 性别 是什么? 因为 不 默 这个 名字, 他们 分不出 的 是 男的女的。 所以 有 很多 这样的 稀奇古怪 的 事情, 你 要 去 跟 他们的 不断 的 吵、 不断 的 跑、 不断 的 申诉。 所以 在 这个 过程中 这个 脸皮 也 厚 了, 然后 也 变得 嘴尖 舌 利 了, 那 就是 慢慢的 才 度过 了 这一关。

大家 对 你的 背景 都很 好奇 吗? 因为 你是 读 了 一个 生物学 的 本科, 然后 后来 读 了 哲学, 读 了 法学。 这 对于 很多人 来说 都是 一辈子 就 可能 学好 一个 学科 就 不错 了。 对, 还有 政治学。

那你 刚 说 那个 我 其实 有一个 因为我 还 蛮 好奇 的 问题, 就是你 在 这种 不同 的 学科 之间 去 游走 的 这种 经历。 比如 刚才 你 提到 说 在 政治 学习, 大家 可能 会 去 聊 说, 比如说 领导人 的 特质 值不值得 研究 这样的 问题。 所以 我 也很 好奇, 比如说 你 在 这些 学科 中, 你 从 一个 更 宏观 的 角度 来看你 觉得 现在 这些 学科 他们 事实上 是在 研究 什么。 然后 你 怎么 在 这些 比如说 哲学、 政治学 还有 法学 之间 找到了 可能 政治学 更 接近 你 最 想做 的 方向, 就是 他们 现在 各自 在 这种 广谱 上都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位置。

以及 你 觉得 不同 学科 思维 给你 带来 了 什么?

对 他们的 这种 研究 的 问题 是什么? 什么样 的 东西 是在 这个 学科 里面 被 认为是 值得 研究 的。

我的 定位 也 比较 尴尬, 因为我 学术 圈 里面 大家 都在 讲 跨学科。 但是 真正 落到实处 的 时候, 你 经常 会 发现 他们 就是 一些 嘴皮子 功夫。 然后 我自己 会 觉得 我 一方面 在 做 很多 哲学 的 工作, 另一方面 在 做 政治学 的 东西。

当然 我自己 的 主要 的 专业 就是说 如果 你看 履历 的话, 有 博士学位 拿 的 是 政治理论。 它 跟 政治 哲学 很 接近, 有 很 大部分 的 重合 了。 包括 我 和 圆圆, 我们 读 的 论文 和 做 的 一部分 的 工作 都是 重合 的。 但是 政治 哲学 往往 是在 哲学系, 然后 政治理论 在 政治系, 这就是 中间 就会 出现 一些 其他 方面 的 问题。 比如说 你 在 政治系 的话, 你 肯定 要 辅修 一些 比较 政治学 的 课, 美国 政治 或者 国际 政治。 的 课 在 哲学系 你 要 读 政治 哲学, 你 会 辅修 的 往往 会 是 形而上学、 元 伦理学、 美学 或者 这样的 课。 所以 其实 你们的 知识 谱系, 知识结构 就会 慢慢 变得 不一样。

我自己 是 属于 一个 比较 喜欢 乱 看书 的 人, 尤其 家 里面 这个 领导 还是 哲学系 的。 他 在读 博士 的 期间, 因为他 刚 开始 读 博士 的 时候, 直接 从 中国 过去。 我会 跟 他 一起 读 一下 他们 课 上 的 材料 什么什么 的, 然后 跟 他 讨论一下, 这样 希望 他 能够 避免 我 当年 走过 的 一些 弯路。 所以 我 对 哲学系 的 材料 那些 研究进展 什么, 我 还都 跟 的 蛮 紧 的。

但是 北美 的 哲学系, 他们 还是 有 一种 蛮 哲学 沙文主义 的 倾向, 就是 他们 哲学系 内部 不太 看得起 哲学系 外部 的 人。 然后 比如 他们 招聘 的 时候, 他们 会说 你 一定要 有 哲学系 的 博士学位 什么的。 即便 你 可能 在 其他 系 做 的 东西 跟 这个 招聘 的 方向 其实 更 接近。 当然 哲学系 外面 的 人 又 不太 看得起 做 哲学 的 人, 那是 另外 一个故事 了。 政治系 有 另外一个 问题, 就是现在 北美 系统 里面 的 政治系 在 越来越 走 定量化 的 道路。 因为 定量 的 东西 容易 做, 它 有一个 数据库 库, 然后 手头 有一套 这个 模型。

不是 有 一种 说法 是 说 现在 政治 科学 整个 体系 都是 美国 发明 的 吗?

我 觉得 主要 是因为 美国 的 文化 霸权 和 学术 霸权 太强大 了, 它 会有 一种 很 强烈 的 外溢 效应, 它 不断 地 影响到 其他 的 学科。 政治学 是一个 很 古老 的 学科, 对 吧? 但是 变成 当代 的 过去 七 八十年代 以后, 越来越 定量 的 这个 道路, 那是 很 晚进 的 事情。 我们在 北美 的 政治系 里面, 政治理论 慢慢 变成 一个 很小 众 的 东西。 就是 因为 政治理论 他 做 更多 偏 哲学 的 或者 是 偏 规范性 研究 的 东西。 追问 的 是 关于 应然 的 问题。 其他 的 政治学 学科, 不管 是你 做 定量 的 还是 定性 的 也好, 他是 更 多是 研究 经验 事实。 他 想 看看 现在 到底 在 发生 什么, 或者说 这个 制度 是 怎么回事, 这个 结构 怎么回事。

但是 在 做 经验 研究 的 学科 里面, 定量 的 又 慢慢 开始 排挤 定性 的。 因为你 做 定性研究 其实 需要 去做 田野 调查, 需要 去 访谈, 需要 去 花 很多 时间, 有 在 地 的 认知。 然后 你 出 文章 是 比较慢 的, 你 这个 手艺 是 不容易 直接 用到 其他 领域 的。 然后 你 做 定量 的话, 你懂得 怎么 分析 大 数据, 建 一个 模型, 然后 搞 这些 那个 的, 你 不需要 拘泥于 某个 特定 的 研究 场 域。 而且 就算 你 在 学术界 找不到 工作, 你 可能 容易 到 业界 去, 而且 发布 论文 又 快 又 方便。 所以 慢慢的 政治学系 就 开始 越来越 偏好 招 那个 做 定量 的 人。

政治理论 是 最早 被 边缘化 的, 然后 慢慢的 做 定性 的 也 开始 被 边缘化。 明白, 我 当时 07年 去 美国 以后, 马上 就 遇到 了 一件 事情。 就是 08年 应该 是 08年 的 时候, 当时 美国 有一个 也 不错 的 学校, 好像 是 拼 多多 立 大学。 他们的 政治系 有一天 放话 出来 说, 我们 系 现在 唯一 的 做 政治理论 的 老师, 退休 之后 我们 将要 把 这 一条线 给 砍掉, 以后 不再 招做 政治理论 的 老师 了。 然后 当时 引起 了 美国 其他 还有 政治理论 专业 的 那些 政治系 强烈 的 反弹。 这些 政治 信息 的 政治 理论家 联署 了 一个 公开信, 说 强烈要求 宾州 州立 恢复 政治理论 教职, 不然 以后 我们 要 抵制 拼 多多 立 的 博士 毕业生, 不 招 他们。 然后 宾诺 多利 基本上 他的 反应 就是 i don't care 是 吧? 就是你 闹 不 起来。

取消 政治理论 的 这个 教职。 他 背后 的 这种 动因 就是 因为 政治理论 它 本身 在 政治学系 面 变得 边缘, 它 变得 边缘 的 根本 的 原因。

你 觉得 是 最 根本 的 原因? 我 觉得 就是说 80年代 以后, 北美 的 高校 发生 了 两个 很 重要 的 变化。 一个 是 他 越来越 走向 这种 管理 主义, 就是说 校方 行政部门 在 这个 校内 的 话语权 越来越大 了, 然后 教授 在 怎么 管理 学校, 这个 学校 学科 应该 怎么 建设 上, 他 慢慢的 话语权 越来越 小 了。 然后 这个 行政部门 他 对 学校 的 愿景, 他 对 学校 的 想象, 就是说 我 能 在 各种各样 的 排名 上面 往上窜, 对 吧?

那 很 现在 有 很多 什么 Q S 排名, 什么什么 之类 的 排名。 这时候 学校 的 行政部门 就会 去 看, 说 这 排名 要 我们 什么东西。 这 排名 可能 会 要说 你 一年 发表 的 论文 有 多少, 发表 在 什么 高 影响因子 的 期刊 上 的 论文 有 多少。

这时候 我们 来 比较 一下 不同 的 领域 他 发 论文 的 概率 有 多 高, 高 影响 的 论文 就会 发现 说 做 定量 的 他 发 的 快? 你 有一个 数据库 你 就 发 一篇, 然后 再 换 一个 数据库 又 发 一篇。 接受 了 定量 训练 的 人, 你 今天 拿到 一个 中国 的 数据库 你可以 发 一篇, 拿到 拉美 的 数据库 你可以 发 一篇。 你 完全 不需要 说 我 深耕 中国 研究 这个 领域, 或者 拉美 研究 这个 领域, 做 理论 的 就 很难 了。 你 要 去 把 原来的 那些 理论 著作 读 清楚, 然后 去 跟 他们 深入 到 文本 里面, 深入 到 论证 的 逻辑 里面, 然后 把 它 条分缕析 的 讲清楚。 一年 能 发 一篇 都 算 很快 的 了。

为什么 大家 说 学术 圈 的 研究 就 垃圾 论文 越来越多, 然后 跟 真实世界 关系 越来越 小我 觉得 是 有 非常 直接 的 关系。 因为 大学 里面 他 追求 的 K P I 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 K P I 这个 东西 本身 它 就是 坏 的。 因为 真正 的真 问题 真 研究 完了, 应该 是在 兴趣 的 推动 里面 产生 的。 然后 如果你 预设 了 一个 说 你 要 满足 的 一些 条条框框 的话, 就 经常 会 导致 说 大家 就 去 追 这些 东西。

还有 当然 另外一个 因素 就是说 美国 80年代 以后 各种 私有化, 什么什么 砍 那个 大学 的 经费 等等等等, 尤其 公立 院校 的 经费。 所以 学校 就 会说, 因为 我们 现在 钱 少了, 所以 我们 要 砍掉 一些 位置。 那 先砍 谁 呢? 肯定 先砍 那些 效益 不好 的, 然后 学生 不太好 找 工作 的, 或者 老师 发表 论文 不太 高 的 什么什么。 以前 我们 还 可以 养 你们 这些 闲人, 对 吧? 搞搞 理论, 搞搞 人文, 文艺批评 或者 什么什么 之类 的。 现在 我们 不要 了, 我们 就 想要 那些 比较 能够 marketable 的 讲出去 的。 好像 说 交 了 一大堆 处理 数据 的 方法 以后, 学生 可以 像 招生 的 时候 可以 宣传, 说 进来 学 了 这些 东西 以后 可以 去 硅谷 干活, 你 不 一定要 留在 学校 里面 挑 政治学。

听 下来, 我 觉得 其实 它 某种程度 上 跟 这几年 大家 在 讲 的 这种 大 文科 的 一个 示威 也是 有 一定 的 关系。 就是 大家 偏好 说 大学 里面 要 交 一个 能 让 你 之后 能够 直接 转化 为 一个 就业 岗位 的对 对, 这样的 东西 就 哪怕 比如说 我在 政治学系 里面 学 数据处理, 我不是 直接 在 统计 系 里面 去 学。 但是 我 学 的 这个 技术 好像 它 将来 也许 还能 有点 用, 就是 打 引号 那种 有用。 对我 觉得 这是 这几年 可能 还 比较。

其实 这几年 就是 思维, 不是 有一个 词 叫 digital humanity, 叫 数据 人 文学。 也就是 美国 的 很多 学校 在 侃 什么 人文 的 专业, 什么 英语系, 什么 比较 文学系, 然后 哲学系 历史 体系 什么什么 的。 要么 就是 学校 领导 提出 说 你们 要 搞 成 数据 人 文学, 你 要 你 搞 人文 的 时候, 你 要 最后 要 变成 学 一点 关于 数码 的 东西, 将来 学生 能 找 工作。 要么 就 老是 为了 挽救 自己的 这个 戏, 然后 就说 我们 这个 地方 的 面, 我们 也 学 一些 数据处理 什么什么 之类 的。

不过 我 觉得 也有 另外 一种 声音, 是 讲到 说 比如说 像 政治理论 或者 政治 哲学。 他 其实 在 他 各自 的 这个 学科 里面 是 研究 一些 语言 问题 的 理论 框架。 这个 学科 可能 之所以 成为 这个 学科 的 很 本质 的 一些 问题, 那 可能 经验 相关 的 研究, 那就 更是 研究 一些 具体 的 一些 case。

也有 这么 一种 说法, 就是说 可能 在 经过 了 几百年 甚至 上千年 的 这种 积累 了 之后, 哲学 是 一门 古老 的 学科, 政治学 也是 一门 古老 的 学科, 他的 很多 的 原 问题 已经 被 研究 过了。 所以 某种程度 上 也会 导致 一种 我 觉得 现在 可能 还 比较 常见 的 一种 批评。 就是说 好像 在 当代 你 很少 看到 打 引号 这个 大家 大 思想家 就 是不是 说 我要 去 把 自己 局限 在 某 一个 学科, 然后 要在 那个 点 上去 发 多少 期刊论文。 而是 我 能 对 社会 有一个 综合性 的 观察, 并且 能够 提出 一些 新的 思路, 新的 解释 框架 以及 新的 解法。 这 是一个 我 觉得 今年 可能 还 比较 常见 的 一种 说法。 就是说 现在 好像 就 没有 大家 了, 所以 我 也很 好奇, 像 土师 的 观点 就是 一个 是你 你 觉得 那些 原 问题 是不是 在 我们 当代 来看, 很多 都 已经 被 研究 过了。 如果我们 今天 再去 看 这个 政治理论、 政治 哲学 这种 关于 语言 问题 的 研究 的 时候, 非常 值得 当下 去去 研究 的 这些 政治理论 的 问题, 或者 你 自己 最 关切 的 一些 问题 会有 什么?

对我 觉得 说 大家 的 消亡 那种 东西, 两方面。 一方面 我 觉得 本身 当代 的 学科 培养, 它 不 鼓励 你就是 跨学科。 就是 大家 都会 在 讲 跨学科, 但是 你 真正 的 读完 一个 博士, 几年 都 泡 在 一个 狭窄 的 学科 领域 里面。

然后 你 比如说 北美 这个 终身 教职 这个 体系, 其实 所有人 都 会说 你 在 评上 终身 教职 之前, 这个 六年、 七年、 八年、 九年、 10年 这个 过程中, 你 一定要 尽量 让 你的 发表 集中 在 某 一个 特定 的 主题 上。 然后 这个 时候 你 到 评论 终身 价值 的 时候, 你的 这 材料 交上去。 那个 外省 的 专家 会 觉得 说 你 在 某个 特定 的 领域 里面, 你 做出来 的 你是 一把手, 你是 星星, 你 怎么样? 你 不能 把 你的 东西 发 的 很 散。 比如 像 我 这种 人 就是 一个 负面 版 一样。 所以 如果 有 听 这 一期 节目 的 青年 朋友们, 千万不要 学 我的, 就 这里 发 一天, 那里 发 一天。 然后 最后 你 如果 真的 去 评出 真 价值, 你是 很 吃亏 的。 所以 他是 不。

鼓励 你 成为 一个 文化 不同 领域 的 人的 你。 当然 你 拿到 终身 教师 以后, 你可以 胡作非为, 那是 另一回 事情, 对 吧? 但是 很多人 就是你 在 这几年 的 这个 过程 之中, 你 慢慢 就会 变成 一个 只 知道 在 自己的 小 领域 里面 不断 的 钻牛角尖, 做 一些 这些 那些 东西 的对。

那种感觉 就 有点像 一个 这种 比如说 农民 在 自己 的对 对 一亩三分地 上 精耕细作, 然后 就 把 这块 就 做好 就行了。

对对对。 但 我 也很 好奇, 美国 学术 体系 一向 都是 如此 吗? 还是 在 他 进入 了 这个 资本主义社会 之后, 开始 变得 越来越 商业化 逻辑 了。

他 其实 美国 的 学术 体系, 它的 建成 也就 不到 200年, 就是 真正 的 现代 的 大学 体系。 它是 19世纪 中期 才 学习, 德国 开始 建设。 但是 在 英国 和 德国 留学 的 一批 人 回到 美国, 认为 美国 以前 的 那个 大学 体系 太 中世纪 了, 然后 我们 要 搞 一些 新的 东西, 那个 时候 还没有 终身 教职 制。

终身 教职 制 是 20世纪 初 的 时候 开始 搞起 的。 最 开始 搞 终身 教职 制 是 说 我们 要 保障 学术 自由。 就是说 终身 教职 这个 名字 第一次 出现 是 第一次世界大战 的 期间。 当时 美国政府 想要 参战 的 时候, 很多 知识分子 反对。 美国政府 就 向 哈佛 施加压力, 要 他们 开除 一些 反战 的 教授。 所以 当时 佛法 学院 还有 政治系 什么, 就有 一些 教授 联合 起来 说, 就是说 我们 要 实现 教授 自治, 教授 治校。 然后 教授 治校 的 一个 重要 的 保障 就是说 一个 教授 如果 拿到 教职 以后, 你 就 不能 随便 因为 各种 言论 开。 所以 这时候 开始 出现了 这个 终身 教职。

但是 他 被 推广 也是 一个 很 缓慢 的 过程。 到了 二战 以后, 开始 有 越来越多 的 学校 采纳 终身 教职 这个 东西。 但是 终身 教职 当时 在 美国 他的 这个 原则, 它的 背后 的 这个 想法 就 不再 是 关于 保障 学术 自由 了, 反而 变成 一个 学术 评价 的 体系。

50年代 的 时候, 就是 我们 现在 回头 去 看 当时 成名 的 一些 社会 家 或者 哲学家 什么 会 发现 他们 拿 终身 教职 怎么 那么 快。 比如说 有的人 去了 伯克利 一年 就 拿到 终身 教职, 那 是因为 当时 终身 价值 不 被 当做 一个 说 你 要 费尽心思, 经过 七八年 磨勘 考核 才能 拿到 的 东西。 他是 说 你来了 以后, 我 经过 一年 的 短暂 的 考核期, 我 就 准备 保障 你的 学术 自由。

但是 从 50年代到70年代 发生 了 一个 很 巨大 的 转变。 很多 学校 在 引入 终身 教职 体系 的 时候, 把 它 变成 一个 学术 考核 的 标准。 它的 意思 是 说 终身 教职 是一个 承认 你是 一个 资深 教授, 是一个 学法 的 这么 一个 标准。 然后 年轻 老师 你是 没 资格 有 终身 教职。 你 要 经过 三年 考核, 在 三年 平等, 然后 至少 六年, 或者 在 有的 学校 是 九年, 有的 学校 十年, 然后 你 才有 资格 将来 在 我们 学校 退休。 你 怎么 拿到 这个 终身 教职 呢? 那你 就要 发表 拿 项目, 拿 基金, 然后 出书 等等。

这个 转变 是 跟 冷战 有 很大 的 联系 的。 就是 冷战 的 时候, 美国 当时 为了 对抗 苏联, 然后 就 想说 我们 要 发展 这些 科学 什么什么, 但是 给 这个 国家 科学 基金会 赚 了 很多 钱, 说 让 大家 去 评 项目 等等等等。 但是 钱 其实 就 那么 多, 那 有 很多人 去 生 这个 项目, 那 这时候 怎么办 呢? 所以 这时候 需要 有一个 竞争。 同时 这些 科学家 他 也 为了, 因为 50年代 的 时候 有 麦卡锡主义, 就是说 这些 科学家 跟 苏联 有 千丝万缕 的 联系。 很多 科学家 为了 自证 清白, 他 就说 我们 科学 共同体 里面 是 有一套 很 严格 的 标准 的, 不是 所有人 都 能够 在 这个 学术 圈 待 下去。 然后 我们 发 了 论文 的 时候 是 有 同行 评议 的, 然后 在 学校 拿到 终身 教职 也是 有一套 严苛 的 程序 的。 所以 终身 教职 这个 东西 被 推广 开, 还有 包括 同行 评议 这个 东西 被 推广 开, 其实 都是 六七十年代 的 时候 才 真正 成为 一个 常规 的 一个 事情。

然后 在 这个 过程 当中, 就是 他 背后 原本 说 要 保障 言论自由, 保障 学术 自由, 保障 你 学术 追求 的 这种 闲暇, 然后 乐趣 这些 东西 就 被 这套 资本主义 的 大家 互 卷 卷 到 最后 优胜劣汰, 然后 只有 一部分人 能够 生存 下来 这个 逻辑 给 取代 了。 所以 到 80年代 以后, 就是 终身 教职 在 美国 被 当做 一个 默认 的 东西 接受 以后, 他的 整个 逻辑 已经 在 跟 这种 新 自由主义 的 管理 主义 的 行政 之下 这套 逻辑 给 纠缠 在一起 了。

从 你的 角度 来看 的话, 你 会 觉得 当代 如果不是 因为 说 这种 行政 治校 新 自由主义 的 挤压。 那 如果 政治理论 现在 仍然 能 有一个 比较 大 的 空间, 比较 多 的 资源 去 支持 他 研究 的话, 你 会 觉得 哪 一些 问题是 我们 这个 时代 非常 值得 去 研究 的 问题。

我 觉得 至少 我自己 在 课 上 给 学生 讲 的 比较 关注 的 那些 议题, 跟 我们 其实 很 切身 的 很多 议题。 比如说 气候变化, 你 怎么 去 思考 它。 当然 气候变化 它 也 涉及到 很多 如何 用 科技 去 回 他, 或者 如何 在 社会 经济 的 重新 组织 方面 去 回应 他。 需要 有 一些 科技 手段, 自然科学 或者 社会科学 的 手段 去 介入。 但是 它 背后 有 很多 大 的 问题, 就是 我们 如何 去 选择 哪 一些些 技术 的 自然科学 和 社会科学 的 方向。 解决 气候变化 可能 就 那么 一次, 你 试错 了 可能 就 走上 错误 的 道路 了。 到底 什么样 的 路径 是 值得 选择 的?

去年 我 还 跟 一个 最近 特别 火 的 一个 日本 的 做 政 理论 的 教授 叫 斋藤 幸 平。 他 不是 去年 在 国内 翻译 了 一本书 叫 人类 似的 资本论。 然后 他 就是 主张 说 要 去 增长 共产主义, 因为他 认为 增长 这个 东西 是 完全 是 不可 持续的。

人类 的 经济增长 最后 一定 会 打破 这个 地球 所 能 承受 的 这个 生态 边界, 所以 一定要 去 增长。 那 具体 什么 叫做 去 增长? 这个 背后 就有 很多 值得 争论 的 东西。 还有 到底 是 去 增长 真的 是 我们 要 走 的 路 吗? 还 就是说 你 要 可 持续的 增长。 因为 可 持续增长 和 去 增长, 你 最后的 接下来 要 投入 的 科研 发展 的 方向 什么什么 就 完全 是 不一样的。 所以 这 背后 有 很多 政治理论 的 问题 要 讨论。

在 这个 过程中, 全球 气候变化 它 在 世界 的 不同 角落, 它 引起 的 直接 效应 是 不一样的。 就 全国 而 穷人 他 要 承受 的 代价 要 大 很多。 这时候 比如说 同样 一个 国家 内部 或者 是 跨国 之间, 大家 可能 享受到 的 好处 是 不一样的。 但是 承担 的 负担 又 不一定 跟 好处 是 完全 直接 成正比 的。 很多 时候 是 恰恰 是 反过来 的。 富国 享受 了 很多 好处, 但是 他们 其实 承受 的 这个 代价 要 小 很多。 这时候 需不需要 有 一些 跨国 的 转移, 或者 国内 的 财政 转移, 或者 支持 那些 穷人, 或者 比较 贫穷 的 地区, 他们 能够 在 转型 的 过程中 能够 更好地 熬 下去。

所以 这 背后 就有 很多很多 理论 的 问题 值得 去 思考, 还有 很多 不一定 能 一眼 看出来 的 那些 因果 链条。 比如说 这些年 中东 十几年 前 有 很多 地方 刚 开始 社会 的 暴动, 或者 是对 政府 的 抗议 等。 有 很多 科学论文 说 这 其实 跟 气候变化 是 有 直接 的 关系 的。 因为 气候变化 导致 中东 新月 沃土 地带, 它的 干旱 几率 大幅度 增加, 导致 农业 产出 更 不稳定, 年轻人 失业率 增高 等等。 如果 中间 存在 这样的 因果 链条 的话, 那 我们 怎么 去 思考 回应 说 战争 频发 和 这个 气候变化 之间 的 关系, 背后 他 有 很多 说 他是 原 问题, 或者 是 更 直接了当 的 我们 需要 迫切 处理 的 议题 也好, 它它 背后 是 需要 很多 理论 资源 去 介入 的。 其他 的 像 移民, 像 民粹主义, 像 战争。

然后 战争 结束 之后, 战争 罪 该 怎么 界定? 然后 谁 该 被 判处 战争 罪。 然后 这个 战争 背后 的 殖民主义 的 问题, 哪些 国家 的 哪些 做法 是 殖民主义 的, 哪些 可以 被 宽 用, 哪些 不可以 被 宽宥。 所有的 这 一切, 它 其实 背后 有 很多很多 的 阴阳 问题。 阴阳 问题 你 要 需要 去 想 清楚, 不然 你 光 说 我们 收集 了 经验 素材, 然后 你不知道 该 怎么 回应 他, 你 这个 经验 素材 不知道 该 怎么 再 整合 在一起。

你 刚刚 提到 这些 事, 就是说 在 政治学 学科 内, 现在 其实 非常 值得 去 研究, 但是 可能 还没有 得到 足够 关注 的 问题。 我 很 好奇, 就是 你的 那些 比如说 法学院 里面 的 同学 或者 法学 里面 的 教授, 他们 现在 最 主流 最 流行 的 是在 研究 什么? 因为 刚才 也 提到 说 进 到 法学院 上学 是 一件 如此 难 的 事情。 大家 肯定 首先 是 做题 要 做 的 非常 的 好。 然后 除此之外 包括 学 法学院, 它 其实 需要 一大笔 的 学费, 学费 非常 的 昂贵。 所以 某种程度 上 它 其实 也是 一个 精英 中的 精英, 然后 去 到 的 一个地方。 我们 昨天 聊 的 时候, 其实 你 也 提到 说 在 法学院 里面 的 时候, 其实 会 感觉到 跟 那个 场 域 的 一些 主流 的 氛围, 会 觉得 自己 有 一些 格格不入。 所以 我也想 知道 说 你 对于 法学院 现在 主流 的 关注 的 一些 观察, 以及 当时 你为什么 会 感觉 有 这种 格格不入 的 感觉。

有钱人 确实 也 蛮 多 的, 但是 也 不是 所有人 都是 那样。 比如 我 作为 一个 穷人, 就是 因为 当时 耶鲁 没有 全额 奖学金 的 政策。 他说 你 给你 一半 的 奖学金, 剩下 一半 是 学 贷, 他 可以 帮忙 还。 一大部分 条件 是你 在 毕业 之后 的 十年 之内, 你 一直 都有 工作, 中间 不能 失业, 不能 去做 自由职业者。 然后 十年 之内 他 会 慢慢 帮你 还 一部分, 最后 你 还是 需要 还 一点, 但是 你 还 的 要 少 很多很多。 所以 这样 我 算了 一下, 在 可以 负担 的 范围 之内, 当时 绝大多数 比 耶鲁 排名 低 一些 的 法宣 基本上都 有 全额 奖学金 了。 他们 更 不需要 考虑 这个 问题。 耶鲁 在 我 毕业 之后, 他 也 宣布 说 我们 开始 有 全额 奖学金 了, 所以 我 就 亏 大 了, 我 错过了 那个, 要不然 我 现在 可以 做 自由职业者, 我 现在 是 不行 的。

因为 主要 在 这个 一次 就 考上 了。 如果 就是 好的, 姐 你 等会儿 可以 聊 一下, 如果 你可以 选 的话, 你 会 做 什么样 的 自由 实验室。

但 不是 所有人 都能 拿到 奖学金 或者 学 贷 什么的, 所以 里面 会有 一小部分 的 穷人 出生 的 孩子, 然后 剩下 的 大部分 还都 是什么 学 二代 之类 的。 在 法学院 里面, 我 觉得 法学院 它 毕竟 是一个 职业 学院。 它是 主要是 为了 训练 律师、 法官、 法务 工作者, 他 不是 为了 训练 学者 的。 所以 对我来说 调性 不太 符合 了。 因为我 去 法院 的 时候, 我 当时 也 想说 探索 不同 的 道路。 我 想想 过 是不是 要 做 律师 或者 走上 法律 职业 的 道路。 一开始 我在 法学院 里面 过得 比较 开心 的那 一段时间 是 去做 法律援助, 实际 去 操作 很多 案子, 然后 帮助 那些 被 特朗普 政府 追杀 的 移民。

对, 但是 有一个 案子, 有一个 印尼 的 老人, 他 七十多岁 了。 他 当时 90年代 的 时候, 他 本来 是 印尼 的 公务员, 然后 后来 去 美国 读 博士。 读 博士 的 时候 出了 一些 事情, 他 导师 换 了 一个 学校, 然后 后来 他 导师 突然 去世 什么的。 然后 在 印尼 国内 又 当时 又 发生 了 巨变。 因为 90年 末 的 时候, 就 民主化 前夕, 军政府 忽然间 要 搞 一些 事情, 然后 后来 又 发生 了 那些 大屠杀 什么 诸如此类 的。 所以 他在 国内 的 家庭, 就现在 人都 已经 死 完了, 然后 他 也 不能 再 回国 了。 所以 他 就在 美国 待 下来。 结果 因为 导师 又 换 了 学校, 他的 那个 学生 签证 没有 续 上, 结果 他 一下 就 变成 黑户 了。

因为 美国 的 移民 系统 里面 有一个 政策, 就是你 如果 帮助 联邦 执法 政府 破 了 一个 什么 案子, 或者 诸如此类 的。 你可以 排 另外一个 叫做 优 签证。 那个 优 签证 是 每年 名额 很少, 就 一年 只有 几千个 人。 他 当时 是 汇报 了 一起 抢劫案, 所以 就 排 上了 等待 那个 签证 的 清单。 结果 又被 他 当时 是 政府 派 给 他的 一个 律师 给 搞砸 了。 后来 我 就 查 了 那个 律师, 那个 律师 过了 几年 之后, 因为 另外 一件 事情 被 吊销 了 执照, 最后 去 做了 木偶剧 的 配音演员。

对, 然后 这是什么? 是 那个 的 职业 转型。

对, 那个 律师 当时 就是说 这 一位 老人 当时 还 年轻 的 时候, 联邦政府 因为他 帮助 破 了 一个 案子, 找 他 去 约 谈谈 完了 以后 就可以 给他 发 那个 签证。 但是 那个 律师 记错 了 时间, 结果 他 就 没 赶上 那次 面谈, 签证 就 没了。 没了 以后, 他 就 成为 了 彻底 的 黑户。 但是 他 过了 几年 以后 发现 说 原来是 当时 律师 搞错 了, 他 又 找 政府 申诉。 然后 政府 当时 在 小布什 和 奥巴马 的 年代, 这 两届 的 政府 都说 确实 当时 是 我们 搞错 了。 但是 你 又 到 这个 队伍 的 最后 了, 你 要 重新 排 这个 队。 但是 在 你 排 到 之前, 我们 每年 会 延期。 遣返, 因为他 本来 是 黑户, 他 本来 应该 被 遣返, 但 他 到 印尼 已经 无亲无故 了, 所有的 兄弟姐妹、 爸爸妈妈 什么 全都 死 了, 房子 也都 被 人 一把 火烧 了, 他 就 只能 待在 美国, 待在 美国。

然后 那个 小布什 政府, 还有 后来 奥巴马 政府, 就是说 排队 可能 要 排 十几二十年, 每年 只有 几千个 优先 证。 但是 我们 每年 都 给你 发 一份 证明, 说 我们 今年 不 遣返 你, 推迟 到 明年 再 决定 要不要 遣返 你, 然后 他 每年 都会 收到 一份 这个 证明, 所以 他 每年 都 不会 被 遣返, 到了 特朗普 上台 之后, 移民局 就 忽然间 变得 特别 排外, 然后 有一天 就 跟 他说, 我们 今年 不会 再 给你 发 推迟 遣返 的 证明 了, 你 做好 准备, 我们 过 几天 就会 来 抓 你, 把 行李 打包 好, 我们会 把 你 送回 印尼。 他 当然 那时候 已经 70岁了, 他 回应 你 干什么 呢? 当时 就像 这个 女 黑 的 这个 法律援助 组织 求助, 然后 纽约 芬 这边 的 法 援 组织 就 跟 他说, 因为 美国 有 一些 城市 就是 在 特朗普 上台 以后 宣布 自己是 sanctuary city, 就是说 避难 城市, 他们 会 阻止 移民局 的 人 进来, 强行 抓 人 走。 还有 一些 城市 它 会有 一些 比如说 教会 什么的 图书馆, 他 会说 我们 这个 组织 是一个 sancy organization。 所以 你 到了 我 这个 教堂 里面, 我不会 让 移民局 的 人 进来 抓 你。

他 当时 他 住在 纽约 炖 旁边 的 一个 小镇 上, 然后 那个 小镇 上 有一个 教堂, 他们 宣布 自己是 避难 教堂。 所以 这个 老人 和 他的 妻子 两个人 就 躲 进了 那个 教堂。 但是 移民局 的 人 就 守 在 外面 不远, 也就是 个 警察 站 了。 移民局 的 人 就说 你 进了 这个 教堂, 我不 抓 你好, 但是 你 不要 想 走出 这个 教堂 一步, 你 只要 走 出来 了, 我 就 我们 就会 来 抓 你, 直接 就 送 扔回 印尼 去。 所以 他在 那个 教堂 的 房间 里面 躲 了 整整 一年半 的 时间。

天哪, 所以 在 这个 一年半 的 时间 里面, 我们 帮 他 不断 的 上诉, 打 各种各样 的 官司。 就是说 这个 一开始 就是 政府 搞错 了, 为什么 你 现在 出尔反尔, 让 移民局 的 人 就是 用 各种 的 手段 拖延。 一直 到 我 想想 2020年 的 时候, 我们 终于 把 那个 案子 打赢 了。 他们 夫妻俩 终于 能够 从 那个 教堂 的 那个 房间 里面 走 出来, 走到 外面 来。

像 这样的 事情, 我自己 是 很 有点 得意。 就是说 自己 能够 参与 到 这样的 事情 里面, 参与 进去 以后 也会 有 其他 的 精神 上 的 损耗 了。 就 包括 说 跟 这个 老人家 相处, 因为 在 这个 环境 之下 受 迫害 了 这么多年 以后, 他 自己 其实 也有 很多 的 心理创伤。 这时候 你 去 帮 他 做 法律援助 以后, 他 会 把 你 当做 救命稻草, 生活 中 很多很多 事情 他 都会 来 找 你是 吧? 在 这个 过程中 他 会 天天 的 短信 轰炸, 而且 他在 那个 小房间 里面 待 了 一年半, 他 非常 的 paranoid, 然后 就 会说, 某某某 我 以前 的 朋友 他 想要 迫害 我 什么什么 之类 的。 你 也会 觉得 你 如果 再 跟 他 继续 在生活中 还有 交集 的话, 其实 会 很 损耗。 所以 经常 我会 做 完 法律援助 以后, 不得不 把把 这个 原来的 客户 给 拉黑 掉。

但是 我 觉得 做 这些 事情, 对我 当时 的 精神 帮助 还是 蛮 大 的。 因为我 那时候 不是 抑郁 很 严重, 然后 我 觉得 光靠 写文章, 因为我 跟 读者 是 没法 见面, 离 那么 远。 然后 你 能 面对面 的 做 很多, 包括 这个 移民 的 事情, 反 家暴 的 事情, 然后 还有 帮助 工人 讨薪, 能 跟人 有 面对面 的 交流。 我会 觉得 看到 每一天 看到 事态 有 进展, 我 觉得 就是 好像 说 自己 真正 做做 了 一点 事情。 这个 是 当时 在 法学院 就 比较 正面 的 一些 感受。 负面 的 感受 就是 后来 除了 做 法律援助 之外, 还在 法院 里面 也 做 过 实习 的 书记官, 帮 法官 处理 一些 案子 什么的。 然后 就 发现 美国 这个 体系 真的 是 烂透 了。

当然 我们 要把 这 句 剪到 前面 的 高亮。

比起 其他 地方 还是 好多 了。

就是 要 剪辑。

看你 跟 谁 比, 对对看 你 跟 谁 比。 我 为什么 觉得 烂透 了? 是因为 当时 我在 联邦 的 辖区 法院 里面, 我 一开始 会 以为 说 你 处理 最多 的 案子 是 一些 民法 诉讼 或者 刑法 诉讼 什么的。 最后 发现 这个 案子 里面 百分之七八十 都是 监狱 里面 的 犯人 在 申诉。 就是说 他们 在 监狱 里面 被 狱警 虐待, 或者 他们 觉得 自己 被 抓 错了, 或者 怎么怎么 诸如此类 的。 但是 进去 以后, 法官 就 跟 我们 说, 这些 申诉 绝大多数 你看 完 以后, 你 会对 他们 非常 的 同情。

但是 你们 要 知道, 1996年 的 时候, 国会 通过 了 一个 法案, 叫做 监狱 诉讼 改革 法案。 就是 当时 是 保守派 推动 的。 然后 这个 监狱 诉讼 改革 法案 里面, 它 最 狠 的 一点 就是说 它 规定 了 很多 程序 上 的 要求。 就 你 这些 囚犯 要 申诉 的 时候, 你 必须 要 先 穷尽 这个 渠道, 那个 渠道 在 监狱 内部 的 申诉, 然后 建议 上级领导 的 申诉, 然后 再 上级 什么 呢? 然后 你 这 一级 申诉 要在 几天 之内 完成, 那 一级 申诉 要在 几天 之内 完成。 然后 最后 你 这个 材料 投到 法院 以后, 法院 要 先 看 说 前面 每一步 是不是 都 满足 了, 如果 不满足 就 掉, 然后 你 就 失去 了 在 法院 申诉 的 资格。 不管 材料 上 写 的 多 惨, 很多 囚犯 他 为了 能够 申诉, 本来 被 抓 去 的 时候 是 文盲。

这个 过程 听 完 我 都 累了, 就是 感觉 很 消耗。

对他 自学 这个 法律 知识, 监狱 里面 的 图书馆 的 书 又 很 旧。 然后 美国 的 法律 过 几年 修订 这一 版 那一 版 什么的, 监狱 里面 的, 图书馆 里面 的 法律 参考书。 它 可能 是 几十年 前 的 这些 文盲, 他 自学 了 这些 拼写 语法, 然后 去 看 那些 法律 参考书, 然后 找 那些 条文, 然后 找出 他们 认为 的 法律依据, 写出 自己 在 怎么 被 狱警 虐待, 然后 歪歪扭扭 地 写 了 几十页 的 诉状。 交到 法院 以后, 你 要 告诉 他说, 你 忘了 先 向 监狱 所在 的 狱警 总管 申诉, 你 必须 在 15天之内 申诉, 否则 你 失去 了 之后 接着 走 程序 的 资格。 或者 你 告诉 他说, 不好意思, 你 用 的这 条 法律 在 30年 前 就 已经 过期 了。 天哪。

我 感觉 这个 出狱 了 之后 都 得 能 考 耶鲁 了。 美国 司法 系统 把 人 逼成 耶鲁 高材生。

很多人 出狱 了 之后 就 精神病 了。 对, 因为你 在 监狱 里面 经过 那样的 折磨, 你 在 法院 联邦 法院 里面 做 的 最多 的 工作 就是 不断 地 迅速 结案。 因为 这个人 他的 程序 上 没有 达到 这点, 所以 我们 不能 处理 这个 案子。

但是 还有一个 案子 是 有一个 叫 什么 包 臂 江山 还是 什么的, 一个 在 监狱 里面 被 关 了 九年 的 纽黑文 的 一个 黑人 小伙子, 十几岁 的 时候, 有一天 去 药店 买药, 结果 正好 经过 了 一起 抢劫案 的 现场。 然后 第二天 被 警察 抓 了, 然后 警察 栽赃 他在 他家 里面 塞 了 一个 手枪, 然后 说说 他是 抢劫案 犯, 他 被 关 到 监狱 里面, 然后 就 反正 也就 认罪 了。 然后 关 到 里面 去, 本来 要 关, 可能 关 十几年。 到 第九年 的 时候, 原来 那个 警察 就 被 抓 了, 因为 就是 受贿 什么的 被 抓 了, 供 出来 说 当时 栽赃 了, 这个人 不就 被 放 出来 吗?

放 出来 以后, 因为他 也 受 了 很多 精神创伤, 在 监狱 里面 被 虐待, 在 家里 养病。 养病 过了 两年 之后, 想起 来说 要 申诉, 要 政府 赔偿。 纽黑文 政府 请 的 律师 说, 不好意思 因为你 要求 国家赔偿, 必须 在 十年 之内 要求 国家赔偿。 然后 政府 的 律师 说, 你看 你 在 监狱 里面 关 了 九年, 出来 以后 两年 才 申诉, 加起来 已经 11年 了, 所以 你 丧失 了 赔偿 的 资格。 我们 正常人 就会 想说, 十年 赔偿 当然 是你 出狱 以后 才能 开始 算。 因为你 在 监狱 里面, 你 怎么会 想到 要 做 这些 事情 呢? 当然 是你 被判 无辜 之后, 你 开始 算 十年。 但是 政府 就是说 你 要 这 样子 的话, 我们 那 岂不 天下大乱。

我们 当时 错判 的 人都 来 向 我们 要钱, 我们 州政府 哪 有 那么 多 钱, 这是 州政府 给 的 理由, 但是 这个 案子, 当时 还没 结 的 时候, 我 就 已经 离开 法院, 我 那个 实习期 就 已经 结束了。 后来 在 疫情, 然后 我 就 回到 中国, 我 就 没有 再 跟进 那个 案子。 但是 当时 就会 遇到 很多很多 的 这样的 事情, 我 就 觉得 法律 是 原来是 纵容 州政府 或者 是 这个 监狱 做 这样的 事情 的。 而且 你 在 司法 体系 里面 是 没有 办法 去 改变 它的。 就是说 你 除非 去做 议员, 对 吧? 你 推动 一个 立法 的 变革 可以 改变 的。 但是 你 在 司法 题 里面 你 其实 很 消极。

那你 觉得 美国法学院 的 学生会 有 这 样子 的 反思 吗? 大部分 的 学生 他们的 这个 职业 路径 和 他们 选择 的 这个 是什么 呢?

我 觉得 我身边的 同学们, 他们 至少 在 学校 里面 的 时候 还是 很 有 热情, 很 有 干劲 的。 而且 因为 他们 都 比 我 年轻 个 十岁 左右, 所以 他们 有 很多很多 经历, 但是 就 很 想要 大干一场。 然后 怎 什么样 的 事情? 对对对, 现在 我 觉得 可能 也是 被 吹 了 几下 以后, 很多人 就 放弃 了, 到大 公司 里面 去 赚钱 去了。 毕竟 我 觉得 现实 是 摆在 那就是说 你 在 做 法律援助, 或者 做 这些 倡议 什么的 是 很穷 的。 而且 就像 刚才 我说 的, 有 很多 精神 上 的 损耗 的。 所以 很多人 很难 真的 就 这么 坚持下去。 当然 会 有人 这样 坚持下去, 大多数人 做 几年 以后 就 精力交瘁, 然后 就 做 我 到大 律所 里面, 赚 有钱人 的 钱。 大律 所 接 的 都 是什么 并购案, 或者 那些 富豪 想要 立 个 遗嘱, 然后 你 怎么 帮 他 规避 遗产税, 他们 想要 逃税, 你 怎么 帮 他 逃税。

这 不好 离婚。

对, 不好 离婚, 这些 是 来 钱 快 的, 来 钱 多 的, 对不对? 很多人 最后 就会 走上 这条, 或者 是你 去 做做 法官 什么什么。 当然 也可以 走进 政界 也是 可以 的。 但是 这 对我来说, 对 一个 外国人 来说, 你 不可能 走 政界 的 那条 路。

然后 再加上 你 如果 要 去 法律援助 组织, 会 遇到 一个 困难, 就是说 工作 签证 的 问题。 因为 美国 的 工 签 系统, 就是说 你 在 大学 里面 做 教授, 这个 工作 签证 是 不需要 抽签 的。 但是 去 其他 组织 的话 是 需要 抽签 的。 申请 工作 签证 要 交 一大笔钱, 法律 组织 就 交不起, 大律 所是 可以 帮你 交 这个 钱。 所以 这样的 很多很多 的 考虑, 就是说 现实 的 这些 约束。 然后 在 法学院 里面, 可能 因为 又是 职业院校 的 原因, 所以 它 内部 就有 很多 的 这种 等级 文化。 毕竟 在 司法 系统 里面, 高 一级 的 别的 法官, 第一级 别的 法官 还有 律师, 在 法官 面前 他 都 尊卑 有序, 非常 尊卑 有序。

在 法学院 里面 也是 一样, 一年级 升 二年级 升 三年级 生 能 做 的 事情 是 不一样的。 三年级 生 对 二年级 生 说话的 时候, 你 觉得 其他人 可能 不 觉得 什么。 我自己 因为 年龄 比较 大, 我 就 三年级 升 三年级 生 里面 有 一些 是我 以前 教 过 的 学生, 你知道吗? 所以 其实 有点 大家 讲话 的 时候 会 有点 尴尬。 然后 我 也会 看到 法院 的 教授, 副教授 这些。 比如说 法学院 的 法学 期刊, 就在 北美 法学 期刊 跟 其他 领域 的 期刊 它的 运作 非常 的 不一样。 其他 领域 期刊 都是 同行 评议, 然后 你的 评审 都 是你的 你的 同行。

法学院 的 刊物 是 主要是 学生 办 的, 法学院 的 一些 教授 会有 一些 董事会 作为 监管 人, 但是 日常 的 这个 编辑工作、 行政 工作 是 学生 在 做, 然后 学生 都 抢 着 去做, 因为 他们 要 写 到 简历 上。 然后 比如说 你 给 耶鲁 法学 评论 做了 编辑, 你 这个 简历 很 容易 被 高院 法官 或者 是 巡回 法院 法官 拿去, 然后 将 你 去做 他 助理, 将来 就 飞黄腾达 了, 就是 这种。 所以 学生 们 会 把 这个 当做 一个 很 贴心 的 事情 抢 着 去做。

但是 学生 们 在 运作 这个 编辑 的 时候, 因为 毕竟 都很 年轻, 所以 也没有 什么 学术 上 的 经验。 所以 他们 其实 对 什么 是 好的 学术论文, 什么 是 差 的 学术论文, 他们 不太 分得 清楚。 所以 慢慢 会 出现 一种 现象, 就是你 写 的 越长 角度 越多越好。 然后 越 有名 的 教授, 什么 法官 写 的 东西 就 越好, 这是 他们 经常 有的 评价标准。

最后 甚至 会 出现 一些 怪现象, 就是说 很多 法学 刊物 他 会说 你 如果 是 法学 教授 来 写文章, 我们 给你 不做 字数 限制, 你 写 的 越长越 好。 然后 如果 是 法 学生, 可能 只能 限制 在 1万你 或者 什么的。 然后 你是 一个 普通 的 律师, 我给你 多少 万 字, 然后 是一个 特别 著名 的 律师, 给你 多少 万 字。 诸如此类 的 教授 投稿 的 时候, 我 还 遇到 看到 过 一些 教授, 他 列出 了 几百个 角柱, 但 角柱 里面 全都 是 空的。 我记得 有 这么 一条 法律条文, 你 如果 要 搜 我的 文章, 你 就 帮 我 把 这些 填上去。 对你 帮我找 到 填上去, 就是 诸如此类。 我 觉得 天哪, 这是 北美 法学院 的 文化, 所以 我 觉得 我是 跟 那个 环境 在 这些 方面 是 格格不入 的。

我 觉得 我们 可以 接着 聊 一下, 刚才 说 的 那个 问题。 如果 比如说 没有 所有的 这些 限制, 包括 这个 工作、 年龄、 签证 各种 的 限制, 你 觉得 你 现在 会 想要 做什么? 对。

包括 因为你 读 了 很多 不同 专业, 我 很 好奇 你 在 人生 不同 阶段 会有 你是 属于 那种 会 提前 规划 好 OK, 我 未来 就 想做 一个 学者, 作为 一个 公共 知识分子 的 那种。

还是 你 其实 你 18岁的 时候 能 想象 到 你 今天 是 现在 的 状态 吗?

我 可能 有一个 大致 的 想法, 就是 我会 写 东西, 但是 写写 什么东西, 最后 是 往 哪个 剧 的 方向 走。 那个 时候 是 那是 一直 想法 是在 变 的对 吧? 我 大学 是 学 的 是 生物, 我 也会 觉得 我 可能 会有 一些 生物学 上 的 突破, 是不是 尝试 说 i don't know 那时候 大学生 都很 中 二 的 对不对? 但是 我 觉得 可能 更多 的 兴趣 还是 在 人文 社科 里面, 就算 我在 学生 物 的 时候, 我 也会 经常 会 觉得 我是 被骗 进去 的。 我 真正 的 兴趣 是在 文学 或者 哲学 什么。

我 当时 大一 的 时候, 我 差一点 就 转到 中文系 去了。 然后 对我 有 跟 你说过 这事 吗? 没有, 大一 的 时候, 当时 北大 的 政策 就是说 院系 之间 想要 转系, 也有 一个 大致 像 等级制 一样的。 就是 因为 生物系 当时 的 考分 是 全校 最高 的, 所以 生物系 就有 资格 转到 其他 的 院系。 你 只要 通过 其他 的 降 维 打击 考试, 然后 中文系 缺 人, 他们 全校 我记得 那一年 会有 九个 人 去 报名, 我也想 去 报, 我 到 中文系 去 领 了 一个 表格, 东西 都 填好 了 以后, 要 到 生物系 那边 去 盖 个 章, 盖 个 章 就 好了。 结果 刚好 那 几天 院系 的 领导 都 不在, 然后 我 就 在那边 等 啊 等。

我也 当时 也 傻呵呵, 我也不知道 去 想什么 办法。 一方面 我也 在 努力 说服 我 父母, 我 当时 还 想说 这些 东西 都要 先 跟 父母 沟通 一下, 跟 他们 讲清楚。 然后 后来 也是。

花了 很多 系 中文系。

后来 我 再去 保研 哲学系, 我 就 没有 跟 他们说 当时 缺 一个 章, 缺 一个 章, 那天 截止 时间 是 那 周 的 星期五 下午, 星期五 中午 的 时候, 我 最后 跑到 院长 的 办公室, 院长 那边 贴着 一个 条子 说 我在 开会, 然后 四点 就能 回来, 什么 有什么 事情 请 在 外面 等我 一下 什么的。 然后 我 也就 没有 去 想 别的 办法, 就 在那边 等等 到 四点, 四点 半 快 五点 了, 他 还没有 回来。 然后 我 就 去 找 院 里面 的 那个 行政 的 老师, 行政 老师说 我也不知道 越南 在哪里。 那你 要不要 先 去 中文系 问 一下, 说 能不能 先 把 表格 交上去, 然后 章 回头 再补。 我 到 中文系 问, 中文系 说 不行, 你 一定要 有 这个 章。 最后 折腾 来 折腾 去, 然后 两边 就是说 我们 下班 了, 然后 这个 事情 就 就 黄 了 就 黄 了, 我 就 没有 交上 这个 表。

否则 的话 你 就会 是 张哲 的 同学。

我 我 比 他 我会 比 他 低 两阶。

对, 但 你们 会 成为 同门 师 兄妹 是吗? 你 跟进。

后来 我 发现 当时 我 听 别人 说 的, 全校 九个 人 了 那个 中文 级 考试, 然后 只有 七个人 去 考 了, 但是 最后 九个 人都 被发 了 offer。 对, 然后 这是什么 情况? 反正 就是说 钟文 熙 当时 可能 是 比较 缺 人, 所以 你 如果 只要你 交上 那 张表, 你 就会 被发 offer。

是 中文系 系 里面 老师 也 经常 是 这么 讲说 你看 我们 在 80年代 的 时候, 其他 系 的 学生 都 想来 我们 这儿, 然后 我们 这儿 都是 每年 什么 分 最高 的。 然后 说 当时 好像 就是 北大法学院 有 个 院长, 然后 我 进校 的 时候, 他 已经 是一个 比较 微妙 的 一个 院长。 然后 中文系 老师 经常 会说, 你知道 那个谁谁谁, 那个 法学院 的 院长 吗? 他 当时 就是 想到 我们 中文系 没有 来成, 然后 被 调剂 去 的 发型。 然后 现在 当 了 院长, 就 终于 说到 后面 就会 有一点。

那种 酸酸的 感觉, 很 像 今天 的 媒体人 一定要 讲一讲 当年 的 辉煌 的 那种。

是的, 然后 我们 那 一集 当时 入校 的 时候, 北京市 的 文科 状元 来了 中文系, 然后 心里 面 当好 大 一个 新闻, 因为 已经 很多年 没有 北京市 的 状元 愿意 区分 来 中文系 了。 反正 你就是 对你 当时 想 写 东西。

但是 所以 你们是 可以在 本科 的 时候 转系 的对 吗?

对, 大一 的 时候 有 一次 机会 错过了 就 没有了, 那时候 就 想 去 中文系。 原来 想, 我 之后 想 可能 想做 个 作家 之类 的。

坐 起来, 那你 现在 你 现在 还 会有 作家 梦 吗?

我我我 有啊, 但是 没 空闲, 而且 要 从 写 哲学 或者 政治学 的 普及 文章 要 转换 到 一个 作家 的 那种。 你 想 写 什?

如果你 你可以 不 考虑 时间 的话。

我 有 没 写 完 的 小说。

是什么? 挺 可爱的, 没有 听说过。

是在 蔷薇 博客 上 是 可以 找到 前面 的 几节 的。

好的, 好, 那 我们 就 留 个 悬念。

大家 可以 自己 去 找 一下。

还有 一些 我 没 放上去 的, 就 之前 写 过 不同 的 主题 的 一些 东西。 然后 有 一些 是 后来 换 电脑, 然后 很多 网站 现在 消失了, 所以 就 没 掉。 短短 篇 长篇 都 写 一 写 长篇, 因为我 拖延症 太 严重 了, 所以 长篇 都 没有 写 完 过, 那 短篇 是 写 了 一些些。

聊到 这里, 我 很想 问 一下, 三 图 是 怎么 管理 时间 呢? 虽然 你说 你 经常 拖延 什么, 但 我 觉得 你 效率 很高, 效率 很。 你 要不 你 要带 娃, 你 要带 两个 娃, 你 还要 搞 学术, 你 又 学 了 三个 不同 的 专业, 都是 这么 难 的 专业。

你 还 写 小说, 哪个 都 没 做好 好吗?

你就是 凡尔赛。

没有, 真的 我 觉得 拿 学位 和 真正 做 的 东西 是 不一样的 事情。 就是说 你 要 申请 学校, 你 把 材料 写 好 一点, 然后 考试 考 好 一点, 我 觉得 是一种 不同 的 技能。 真正 到了 自己 去做 做出 想要 做出 一个 别人 没 做 过 的 新的 东西 的 时候, 那 其实 他的 精神 消耗, 还有你 要 走过 的 那个 路 是 不太 一样的。

还有 就是说 中文 和 英文写作 对我来说 难度 也是 不太 一样的。 因为 中文 写作 的话, 我 觉得 毕竟 是 母语, 它 会 顺 很多。 然后 英文写作, 有的 时候 有的 论文 发出 去 是 刚好 来了 灵感 就 写 的 很快。 但是 其实 很多 论文 我是 磨 了 很多年 的, 像 写 那个 灯塔 主义 那个 论文, 我 写 了 快 四年 时间, 一直 找不到 好的 表述。 从 15年底 开始 写, 中间 写 不 下去 了, 放掉。 然后 过段时间 舍不得他 又 捡起来, 重新 把 原来的 稿子 全部 删掉, 重新开始 写写 了 几遍, 到 19年 的 时候 才 终于 写 完。 那你 投出去 然后 被 接受 已经 过了 快 半年 了, 然后 到 真正 发出 来 已经 到 21年初 了。 所以 这个 学术 的 这个 过程 是 很 漫长 的。

然后 我 前几天 刚 交上去, 在 评审 的那 篇 论文 也是 写 了 一年半。 其实我 现在 手头 最长的 还没 发出 去, 论文 是 十几年 前 写 的, 然后 中间 的 想法 一直 在 变。 就是我 有 一篇 论文, 是 一篇 更 哲学 的 关于 自由意志 的 论文, 其实 是从 我 硕士论文 的 基础上 发展 出来 的。

当时 到 美国 以后, 几年 以后, 有 一次 本来 投 给 一个 挺好的 哲学 勘, 他们说 愿意 接收, 但是 嫌 我的 英文 太 累赘 了, 然后 要 我 大幅度 的 压缩, 要 我 重新 写 过。 然后 我 那时候 的 英文 还 可以, 但是 确实 现在 回头 来看, 觉得 那些 句子 就读 着 很不 舒服。 但是 我 那时候 就 不知道 怎么 改, 我 就 想 先 把 它 割 一个, 结果 割 了 以后 想法 发生 了 变化, 然后 就 觉得 不想 发 那 篇 论文 了, 那个 论文 不能 再 反映 我 再 想 的 更深 的 问题, 所以 我 就 干脆 把 它 搁 住了。 现在 以后 如果 回头 真的有 机会 了, 再再 慢慢的 重写 它。 所以 对我来说, 很多 学术论文 是一个 很 折磨 的 一个 过程。

也有 很多 同行 就 跟 我说, 当时 那你 为什么不 把 那 篇 论文 就 压缩 一下, 就 赶快 发。 因为 那 是一个 很 好的 刊物, 你 发出 来了, 后来 找 工作 各种 都会 顺利 很多。 所以 回头 想 起来, 我 就 觉得 我这个人 就 很傻, 在 这些 方面 就是 经常 会 错过 很多 会 让 自己 走 的 更 顺风顺水 的 道路。 但是 你 想一想 就是 有得有失, 放弃 掉 很多 在 学术 圈 里面 走 的 很顺 的 那些人 认为 很 顺理成章 的 方案, 其实 对我来说 是 更加 心安 的 一种 选择。 就是我 不 希望 我自己 写出 的 东西 就是 一个 半成品, 回头看 觉得 很 羞愧, 说 阿丹 你 怎么 写 的 那个 样子。 当然 我 现在 回头看 自己 原来 以前 写 的 东西, 也 经常 会 觉得 很 羞愧, 但 至少 我在 那个 时候 我会 觉得 这是我 能 做到 的 最好的 东西。

好吧, 我们 今天 就 聊到 终结 在这里。 对。

享受 鹿特丹 的 阳光 了 没有?

我们 要 去 吃晚饭 了, 我要 去 吃 土耳其烤肉。 好的, 那就 这 样子, 大家。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