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听说了一个故事脱口秀演员勺子从海南流浪到广州最后来到了杭州被防疫政策是撵得全国跑我没想到在防疫要求这么高的 2022 年还有女孩能跑遍半个中国我们找到了勺子和她同样回不去家的三个朋友聊了聊这段在中国大地上流窜的故事
他们的身份呢都是脱口秀演员从五湖四海来现在全都滞留在杭州他们的职业是讲笑话回不去家的悲惨故事也被他们讲成了一场脱口秀你现在收听的是噪音开始了一档聚焦当下的声音纪录片社会的噪音就是时代隐藏的线索每月两期我们用声波刻入世界真实的形状本节目由 JASPA 和时尚先生专题报道组联合制作
我是勺子刚才主持人介绍了吗我是个河南人在场有河南人吗有啊有是吧放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勺子是一名住在上海的全职脱口秀演员河南开封人他从 2019 年中旬开始讲脱口秀讲了两年多现在平均一个月演出 100 场
2022 年 3 月中旬 勺子准备休个假当时就觉得哎呀我都演了整整一年了都没有休息过我想那然后去哪玩呢我就特别喜欢海边所以就想了那就去三亚吧就我没有做任何的旅游攻略啥的
然后我就觉得我犒劳犒劳自己怎么了我一年消费一下怎么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犒劳自己那么长时间因为我的收入水平也没有那么高 3 月 22 号在上海的全面封锁还没开始之前勺子飞到了三亚每天在泳池里游泳游累了就到沙滩躺着
像一个正常游客那样过着海南时间去三亚的时候那个疫情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我去沙滩的时候是不戴口罩的但是沙滩上是有那种公放的那种大喇叭是用海南话也就是三亚话在宣传防疫工作他说的是大狗叫叮
然后我躺在那个沙滩的那个沙滩床上吧我听到了但是我不懂一个沙滩管理员跑过来指着我说小姐大狗叫我说啊大狗叫那它叫呗关我屁事然后
他就翻了个白眼非常不耐烦他估计普通话也不好我后来才知道那个叮咚鸡大狗叫用普通话的意思是听通知戴口罩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口罩啊摘掉了之后又戴了上去他说大狗叫狗叫然后我当时就觉得哦这个就叫做大狗叫我说行行行那我叫我叫我叫然后就把口罩戴上去了
勺子在三亚待了五六天之后 3 月 28 号上海开始实行浦东普希轮流封城政策三亚到上海的航班因此被全部取消勺子开始慌了担心自己回不了家我当时打电话给局委申报我说你好我想回上海
居委就愣住了说哎呀听你的口音不是上海人啊我说对对对我是这个小区的租户啊我想回上海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居委一听就非常的不耐烦说哎呀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个外地人还想来上海啊我就很愤怒我就觉得在居委的眼里我就是个舔狗别的舔狗舔的都是什么帅哥美女啊我
我舔的是个什么是个病危的老头上海这个逻辑就很有问题就如果我有病我为什么要回上海如果我没有病那我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呢我就没有寻死的自由吗我就想体验体验抢菜的快乐怎么了我就迷恋被人禁锢的感觉怎么了我对做核酸有隐形吗我是个核酸屁在外面做核酸的频率实在是太低了我现在一天不做我就浑身抽搐
我现在每天吃完老冰棍我都要留着那个棍捅自己两下捅完了我就觉得哎呀就是这个味儿上海的居委跟勺子说呢没有通行证即使人到了上海也不能进小区眼看着上海是暂时回不去了勺子为了省钱就先就近投奔了广州的朋友然后再另做打算那我还可以去哪呢然后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老家河南开封
然后这个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我就非常无助然后就给我们河南开封的居委打电话我说能不能回去然后他们就表示非常欢迎说您儿你会来得中会来得中假里嘴安全结果就在我飞起飞当天广州的疫情爆发然后我的我开封的居委就给我打电话他说您儿啊光着了肚竹听说便宜了
你都是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考虑考虑能叠吗呀就是然后我
没办法 勺子只好先在广州住下来
他的行程码带上了上海的信号去别的城市变得特别麻烦于是他决定先在广州带到信号消除而且我很慌的一点就是
我来三亚我是全部都是那种比基尼啊吊带啊背心啊所以导致我飞到广州的时候是没有衣服穿的我都是一直在蹭朋友的衣服就让他们施舍给我那段时间啊勺子非常焦虑每天都在刷上海的新闻但又做不了什么事情走在广州的街头一边有负罪感的享受着广州生活一边呢对上海的状况骂骂咧咧
他就这么熬了快十天结果在消掉行程码信号的当天他去过的地方出现了确诊患者也就是真的我有多倒霉了真的我就是去吃了个
我就是去吃了个肠粉路过了一个商场结果当天那个商场就有一个羊我的健康码变黄了真的是一分钟都没给我耽误真的我的这个档期真的太满了真的病毒病毒老爷们能不能给我个双休让我歇歇 48 小时让我缓缓行不行再追我
我气死了然后我当天朋友就说嘛广州朋友就说嘛我这一路就是星星点灯正照亮我的家门真的说我去哪儿哪儿带行我朋友会调侃我我去哪儿封哪儿就说我是下一站封后之类的这个时候呢全国的脱口秀线下演出都停得七七八八勺子几乎断了收入
他一边交着上海出租屋的房租一边付着广州的酒店房钱开销更大了当时还能正常演出的城市只剩杭州和深圳勺子在杭州有不少认识的朋友杭州的防控政策也算友好最终勺子打定主意去杭州
你知道杭州对我有多好吗杭州当天我落地当天下的是瓢泼大雨我身上只有短袖可以穿你敢信吗我为了保暖我穿了三件短袖来接我的出租车师傅都惊呆了他说姑娘你好潮我说我也是迫于无奈师傅你赶快开车吧
第一步呢就是解决住宿的问题勺子算了算比起住酒店还是租房子的价格更划算于是下了飞机就直接和中介看房了我在这个屋子里面啊就是第一套房子我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那身上那个三件短袖啊全都湿透了咱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对不对然后我拿那个吹风机把最外面的那一套短袖给吹干了
然后又套了上去反正最起码外面的人看起来我是干净的对不对雨太大太大了根本就没有车
然后就去走路去第二套房子好家伙那第二套房子怎么说呢如果那个第二套房子它是一个人的话那它就是一个体毛非常茂盛的人你明白吗太潮了就是这个鸡脚嘎啦它怎么能长毛呢它就是可以长毛我比喻一下就是你它的鼻毛长到了它肚脐眼上你想算了然后我第二套房子我不要了我铁钉不能要了去了第三套房子第三套房子它有多诡异呢
第三套房子他有多随意他的门都没有锁
居然要租给我我不知道在这个中间里面我到底是一个什么傻缺形象但是我真的实在是太累了我说我就租第一套吧如果我的第一套房子也是一个人的话他就是会这个人他不停地掉头皮屑那种感觉你明白吧时不时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墙皮它会脱落下来但是我可以忍我可以忍因为比那个鼻毛确实好很多了
4 月 13 号勺子终于在杭州住下一个月 3000 房租她也开始在杭州演出一个月二三十场我其实已经养成习惯了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什么呢刷牙洗脸然后去做核酸稍微洗点东西晚上就去演出那你现在线下演出的收入和疫情之前一样吗
哇那可以说是我现在赚的是之前的零头吧一个月保守估计啊保守估计三千块吧差不多嗯可以吃上低保的生活之前的话那就肯定就跟正常上班的小白领差不多哎那你这趟这么折腾花费是不是特别高啊我不敢算你知道吗我不敢算我现在就是
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因为想的话我就很难过因为我觉得凭什么让我来遭到这种我要遭这种罪我又不是流窜犯但是过着流窜犯的生活
勺子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外漂泊的人在杭州勺子结交了三个一起漂流到这里的朋友分别是吴鼎黑灯还有二维马他们都是脱口秀演员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家在杭州漂着演出然后吴鼎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杭州演出的剧场里他是最后一个演员迟到了但是他的段子特别特别的好笑嗯
他虽然真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那种东北 RB 青年的那种气质但是他其实是一个山西人我天哪真的我学的是
电子信息物理与光电工程里的电子信息平时也主要是在哈尔滨在东北吴鼎在哈尔滨读研业余说脱口秀去年 12 月哈尔滨开始实行静态化管理脱口秀等线下演出全部叫停学生们也都封在学校里不能外出学校一封闭就会不进行线下授课他会把学生叫到教室里然后拿教室的投屏放网课老师不来你
我也是看麻了挺牛逼的没想明白你这什么操作对吧有很多这么搞的我可能我的课业不是那么的繁忙吧我想不如就出来吧但是你出来就不可以再回去了吗除非就是等整个疫情结束学校解封了你才可以再回去
2022 年 4 月中旬吴鼎离开了学校为了能正常演出他去了杭州我从学校出来之前我寻思着这有一个月咋也解封了拿两件随身的衣裳拿两件春天的哈尔滨春天衣服其实相对还有点厚度
完了我的很多什么 T 恤短袖短裤什么一些什么时尚小穿搭都在学校里完了来杭州还挺时尚的不要笑话我看一看温度人家这穿不了秋裤我从学校出来拿了三条秋裤都白拿了
离开哈尔滨来到 2712 公里之外的杭州吴鼎说他能明显感觉到观众的反馈特别不一样脱口秀的段子和人一样也会水土不服可能就不同的地方他吃的内容不太一样你比如说你在哈尔滨你讲什么互联网公司你讲什么产品经理什么的谁理你啊哪有产品经理啊那地方没那活儿对不对你很多他们的演员到那儿就讲不了你
确实没有这个工作大家都是公务员老师就是传统王职业你就想谁好人开互联网公司往东北开那不有病吗跟勺子收入锐减不同吴鼎从哈尔滨来到杭州却对目前的收入很满意
一个礼拜的话我算一下能有个十场左右吧你跟原来那种上海演员肯定比不了呀但跟我们这种条件比很好了因为哈尔滨的脱口秀市场不是那么好我们一周才就演两场上海我听说过最狠的人是那个黑灯飞快呀他干场他一天演的给我看在哈尔滨演两月的了都
我们之前聊天嘛他说他感觉就是来休假很放松我感觉好累啊怎么这么累啊怎么要连着演吴鼎说的赶场王黑灯是勺子的第二个朋友他是江苏宜新人平时住在上海因为黑灯老师他眼睛不太舒服嘛所以大部分时候是戴着墨镜的然后他的头都是爆炸头感觉就很像一个钢丝球然后在耍帅的感觉
就是我自己有一个小问题就是我视力不太好所以其实很多工作其实都做不了因为视力还是会不断的下降我现在视力其实已经在法定意义层面上算是一个盲人我们这个病叫做青少年黄斑变性是一个罕见病一万两千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所以人非常少又没有治疗的方法
吃了几顿饭之后我发现黑灯他是在吃饭的时候是非常不方便因为他看不清桌上的食物特别是火锅然后因为火锅他那个食物是分散在锅底的嘛所以就需要旁边的朋友帮他去捞一些食物但是好在黑灯老师他这个人比较
比较有自知之明他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就是他这个人啊不挑食你知道吗就给他捞啥他吃啥给他捞啥他吃啥挺好的
黑灯说,他开始讲脱口秀就是为了宣传这个罕见病,他和朋友做了个公众号,叫青少年黄斑变性关爱中心,想尽可能把患者聚集到一起,给大家普及日常防护的知识,他说,讲脱口秀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方式,因为毕竟得病是一件很惨的事情,只有把它做好完了才能被看见。
开始讲脱口秀半年后这个变成了他的全职工作上海疫情初期线下演出取消黑灯没了收入于是也来到了杭州投问他住在杭州的女朋友就收拾了点内裤啊袜子啊贴身的衣物拿了个小翻布包就装下来就是所有行李结果到第二天他就这样问了就我动都不行了然后就只能穿我女朋友的衣服他就找了个那种嗯
就优衣库那种什么轻型羽绒就穿在里面那种刚好到杜切尔这盖着然后下半段是空的这么去演出
当时都没带你知道吧就说牙线之前那十天就是靠那个外卖包装餐巾包里有那种有一些高级一些的他会给你一个牙线没有的就给你一个牙签嘛有一根牙线我用了好几天三月份想从上海到杭州已经很困难了从杭州东站出来就有工作人员查看行程码
只要带信号就会被拉过去当场做核酸然后盘问具体的居住信息那个柜台人先问你说你是从哪儿到哪儿来的我说上海但我就被那个人扣下了他就把我身份证拿过去了要做一个登记啊什么的然后登完之后他身份证就不给我了说要让我找朋友过来把我接走来接我的朋友需要签一个承诺就是保证
点对点就是火车站出来直接回家居住地居家隔离三天他才把那个身份证还给我我在那滞留的时候就那好几个小时就各种人有一个大哥
跟我一趟车的那个大哥说我没有朋友我就是来杭州办事的那什么什么没有我办完事就走他说那不行那不能让你出站他说那怎么办呢他说那只能你原路返回因为他身份证也被他扣住了原路返回那需要工作人员给他买了张票然后再派了一个人把他送上车之后才把那个身份证还给他就真的是闭环操作就是你跑不掉勺子的航票私人组还有最后一位成员二维码
我们说到他的名字二维码特意强调不是手机扫的那个二维码是想码过河的码二维码的话二维码我感觉它外形长得很像加菲猫然后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份体面的工作在我们这一行真的是非常非常少见的一件事情二维码是辽宁省抚顺人平时在沈阳的一家石油化工类国企工作业余讲脱口秀
他 3 月 24 号来到杭州先是认识了同样从东北过来的吴鼎老乡见面啊分外亲切东北人就是会出门在外就会那种你是哪儿的哈尔滨的我是沈阳的那我们是老乡就非常亲
你知道吧你这四个小时的高铁那种感觉就是距离就是感觉像四站地铁一样那样近我这个真的我来南方逛一圈我这是特别特别深的一个感受就是他们提自己是哪里人会讲到区有人跟我说说我是什么贯云的我问他是哪他说我是贯云的我说贯云是哪里他说哎呀他就很失望他觉得贯云是全国百强县你应该知道
那他说那对他说那连云港我说连云港是什么地方他说新欧亚大陆的桥头堡你都不知道吗然后我说他是哪个具体哪个省他说他最后说哎呀江苏的江苏的江苏的就是他说江苏的那个时候的那个自己失望一语言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生生的把他从一个高贵的冠云人一步一步降格成了一个普通水平的江苏人
二维码给自己安排了连续两周的商演档期原计划杭州演出结束就去成都结果先是沈阳传来了全身核酸的消息他的行程码带上了沈阳的信号紧接着成都太古里又爆出阳性病例最后他滞留在了杭州
作为一个东北人体验着他不太熟悉的南方生活当时就是有一种觉得自己被疫情碾着屁股踹的那种感觉一脚把我踹到这里一脚把我踹到那里是有这样的感受的我不知道别的演员会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是有一种自己就属于说是脱口秀界的哈雷会星这样的一个感觉
特别的不吉祥就这样勺子和他的朋友们意外地在杭州相聚他们有时候还会聚在勺子家里录播客讲一讲他们的奇幻漂流我们见面的场景定的是我家因为他们三个三个妈的一个比一个穷我吧我这个人花钱比较大手大脚的所以租的房子就比较大一点勺子三千块租下的房子虽然墙皮摇摇欲坠但已经是四个人之中最豪华的住所了
房子可大了它房子是个 loft 它有两层的我的妈呀但就在前几天在杭州的另一场大雨里勺子的房子漏水了我发现我头顶湿湿的然后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在滴水就上面在滴水然后就发现我这个房子像水帘洞一样漏水你漏呗你那么大房子肯定有地方不漏水你往那待着
一方面他们是幸运的起码他们不像上海或者家乡的朋友一样被封控在家里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份侥幸来得并不快乐勺子从三亚到广州又到杭州全程没有对妈妈透露过一个字勺子觉得妈妈可能没办法承受那么多信息前两天我就在杭州的这个出租房里跟他视频
然后他说好像我家布局有点改变我说对因为在家太闲所以我又把家里重新装饰了一下
他没有怀疑他不知道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面以我家为圆心半径为一千米画一个圆那一个圆圈以外的地方都叫做圆方我之前有到跑到厦门工作过一年就我去去了厦门之后才跟他说我去厦门了他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你干嘛要去国外生活少子的妈妈甚至不知道女儿是一个全职脱口秀演员
在勺子告诉他的版本里女儿是一个工作和生活都很稳定的插画师她都不知道脱口秀是啥玩意儿她有一次在快手上刷到了视频她把这个视频发到了我的微信上她说这个人怎么跟你长得好像啊
我说你认错了这个不是我她的构想里面我应该是那种大家闺秀类型的女生你知道吧我就是一个普通女生吧我感觉只不过性格可能有点奇怪为什么性格有点奇怪就从小就会比较
不是叛逆我觉得我没有到叛逆这一程度就是我只会去思考就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啥但是他们让我做的事我还是都会做但是我心里面会想他们凭啥让我这么做就是我想叛逆但是没有勇气叛逆的那种那种人然后长大了之后就开始对整个社会体系开始有一点
叛逆的那种想法然后胆气也慢慢越来越大就开始想着那操我不做我就不做我就不上班我不上班我也要养活自己反正就要逆着这个社会规则来会有这种想法然后
现在也有这种执行力了吧就慢慢一步一步就变成现在这样那你觉得你现在全职讲脱口秀是一种叛逆吗我倒不觉得是一个叛逆我觉得是一种幸运就是我这种人这种有点反社会性格的人还可以在这个社会上靠着一张嘴活下来吃上饭然后生活的还行我觉得就挺好的我妈前一段时间她还跟我说她还跟我商量她说
要不这样吧你回开封再找个新的工作他说你可以去美特斯邦威卖衣服呀我惊呆了我说我考虑考虑他说一个月三千块钱还不够你用吗我说我考虑考虑而尔维玛呢他的太太和两个孩子在辽宁抚顺
抚顺严格控制着居民的进出他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家人了女儿生日是 4 月 11 所以正好是我在杭州没回去原计划是要回去但是没回去他难过呀我也难过呀孩子他不会在乎说父亲在外面活得好与不好他就是想知道就是为什么他就孩子只会接受这个事情如果这个时间会放长的话他会习惯
说自己这个没有爸活得也挺好孩子们努力适应缺少了父亲的生活二维码也逐渐接受了在南方的身份和工作杭州要出的时候就是有很多朋友跟我说杭州东北人很多挺多保安都是你们东北人然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说这
我们东北人怎么就只能当个保安在你们这儿然后我就去实地考察发现挺多真的是挺多商场门口的保安是我们东北人的杭州保安你把这个戴好扫一下口罩戴一下东北保安就是告你戴上通过点戴上他会有一个很强的说服力你知道吧在里面杭州话跟你说的时候戴戴好你觉得是种建议
有一次遇到做核酸就是没有保安有人插队然后所有身边的居民都在抱怨说这里没有人管但是没有任何人会站出来最后结果是我不得不亲自站出来然后冲荡了这个保安去跟他说说你们上后面去排队去不然我就踹你对吧他们就骂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走掉了就去排队去了
就那一刻我会觉得就是有一种幸福感就那一刻我觉得并不是我们只能当保安而是我们爱当保安保安的其实是好的东西嘛它会维护社会的秩序那天我跟黑灯聊他说有没有可能在那个
在保安界就是东北人就很受尊重我想了一个例子就好像这个罗马教皇的这个贴身侍卫只有一个要求就得是瑞士人而黑灯则是密切关注着上海朋友们的生活情况黑灯说自己有个朋友特别惨这位朋友被封在了酒店里酒店不像小区没有团长和居委会
这位朋友只能在房间里挨饿黑灯拜托另外一位可以跑外卖的朋友去酒店看看情况帮忙买点物资他说行之后那个人跑到离他酒店最近的一个超市的时候就进去了拍了个视频照片超市的货架什么都没有最后
跟超市的人求了半天人家卖给他三袋肥牛卷一袋藕粉还有几个势力架后来那个朋友就去取了取了之后酒店也没有东西也没有做饭的东西就一个烧水壶最后怎么办呢就是最后他说清测这个肥牛卷烫五次就能吃了
对一片肥牛卷烧水壶烫五次用开水烫五次就能吃了因为没有冰箱酒店里面三包肥牛卷一顿他就吃完了不吃完就放哪儿坏了然后到晚上的时候说我现在物资比较匮乏但是他有点想吐后来酒店倒也送来了一些聊胜于无的物资就是把酒店门一锁然后给美人发了
八包方便面两袋桶装的六袋袋装的对桶还不能扔就说你后面吃你就拿这个涮一涮再泡这个面吃然后都是老谈酸菜他说接过来一瞬间他都要哭了看着发生在朋友身上的悲惨境遇身在杭州的黑灯陷入情绪困境里无心工作写不出段子
只能躺在沙发上机械的刷手机很快一会儿一条消息一会儿一条消息一会儿铺天盖地的这儿又不行了这儿哪哪哪又发生这个事情当时就看看看你就是其实脑子是过载的就看看看看我就躺在沙发上本来白天还说写写写写段子什么之类的白天早上睁眼就是这些东西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我说我受不了了我说为什么我逃出来了就那种就那种像地震之后
就是全家都死了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我应该也去跟他们一起去死那种状态那些脱口秀朋友都还在上海在聊天的末尾我问勺子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在 3 月 22 号坐上去三亚的飞机吗
还是说你会在封城前回到上海呢如果带着现有的记忆回到上海的话那我肯定会回到上海我要跟所有的我认识的人或者怎么样在网络上大肆宣传要囤菜啊什么什么的我一定会这么做的甚至还会在网络上乌烟耸听说什么我们要封多长时间啊什么怎么样的就是只要不要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是愿意的
就是我不知道这个放在心理上学上是啥我只是就是阴差阳错跑出来了但是说实话我还是会觉得自责因为我在外面吃好的喝好的但是我的朋友他们可能天天吃大白菜怎么样我会觉得有一点点愧疚至于现在的生活的话我是觉得我是当然跟城内的人比起来肯定是幸运的但是我觉得受苦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这种幸运我
我宁愿不要勺子离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出门的时候只是想着去海南度个假现在却魔幻地在杭州租了房讲了几星期的脱口秀
勺子已经不愿意去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上海但是我现在在疫情期间养成一个习惯就是不会去制定太长远的计划就是三天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太去考虑这种事情了因为太多的事情就是不受控的所以我就算提前制定计划也没有用就随遇而安吧还能饿死咋地实在不行就去美特斯帮我卖衣服嘛
勺子在杭州拿着 3000 块的收入付着 3000 块的房租体验着另一种美特斯邦威势的生活他曾经试着跟上海的房东商量疫情这么严重能不能体谅一下漂泊在外的自己把房租从季付改成月付结果房东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勺子气得半死跟我说他打算去起诉房东他咽不下这口气过了一个礼拜我问他起诉的进展如何他说他想开了不起诉了
但他会把这些经历都写进脱口秀里段子会替他把房租赚回来这就是勺子感谢他带给我们的快乐也希望他快乐但是我在杭州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因为我发现我在杭州赚的钱要用来交上海的房租我现在有一种二线城市打工仔在一线城市包二奶的感觉
你他妈还睡过凉啊今天就这样这一期大家要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