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娜拉”在中国》：如果男本位宏大叙事有问题，女性该如何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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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欢迎收听无边界,我是子涓这一期想跟大家分享一本我很喜欢的书叫《娜娜在中国》也是蛮幸运的这本书是我在豆瓣建书团活动当中抽中的是今年第二本了我觉得怎么讲呢,以前从来没有抽中过今年连续抽到两本,我还是挺开心的

那看完之后我就觉得可聊的东西还是蛮多的所以呢就组织了一场读书会是在 9 月 21 号也就是上周六跟大家讨论了一下娜拉以及其他的跟女性有关的一些话题就聊得非常开心

那这本纳拉呢,它是台版书,今年才引进大陆,作者徐慧琪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系博士,台湾政治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她的研究专长是近代跨国史,近代美国史,近代中外社会文化史,妇女史,性别与性欲史,民国史等等。

就是看了他的介绍我觉得还挺感兴趣的到时候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他写的论文之类的特别是后半部分比如说像是性别语性欲史妇女史等等这种主题真的是蛮吸引人的那这本书的话结构是很清晰的就你一看就知道他每一章节的内容在写什么

读起来的话虽然内容繁多但是一点都不累每个章节分别对应不同的娜拉形象我们读完之后可以非常细心地摸到娜拉的发展脉络我主要还是按照书的结构把这四个部分的核心内容跟大家分享一下说来也惭愧我其实没有看过《异谱生》的《玩偶之家》

到时很多年之前看过鲁迅写的《商事》就是子军和捐生的故事他这本书是把妇女婚姻和青年知识分子的问题跟整个的社会制度和经济制度的变革联系起来了有点像是中国版娜拉的故事但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太看得懂这背后的深意我现在想想我觉得几乎是等于白看的所以想等

这一次讲完之后再回过头去重新看一下鲁迅写的《商事》这样的话可能会对我们一百年之前的历史会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吧那先来讲第一章内容第一章是《召唤纳拉》国族自强大叙事下的新女性纳拉得以在中国社会发挥如此广大深远的思想影响关键是在于她超越性别、阶级、种族和年龄范例的自立和反抗意识

当时娜拉现身的正是五四中国时期所以她体现的其实是具有普世意味的新人理想型这个新人理想型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是为女性创造的就是新女性是其中的衍生品所以这本书几乎在每一个章节里面都有提到这一点就是

这个纳拉他其实是男本位的叙事是在宏大叙事的需要下被创建出来的一个符合中国人不分性别的需要的这样的一个人物模型

那作者就写到说维持既有分工制式的性别论述其实都属于男本位叙事所以当时引进中国的这个娜拉形象它其实并没有挑战原有的性别叙事还是男本位的但是这也绝不表示男性本位思维并不支持女权

男性本位观的女权思想也会鼓励女人去做男人从事的事情到男人主宰的社会场域活动只是他不会相应的鼓励男人去做女人做的事情或者去让男人发展良好的女性化的气质这个也就是说男性本位观保持着这样的心态男人是人女人最多是类男人这个是他们的出发点

所以这就使得男性本位的大叙事虽然允许女权甚至大肆鼓吹女权女人却始终无法挑战男性性别优势的原因所在这个也是在这本书里面就是纵观整个纳拉形象的发展脉络我们能够看得出来的很明显的一个特点那其实民国时期有许多女作者写了相关的论述这些论述都是跟女性或者女权有关的

尽管是女作者写的但也都属于男性本位这类论述大多主张法律上男女平等宣扬女性在公共领域从事各类活动参与政治你看这样的描述就会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这个就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男女平等的状态

但这样的一种思想的宣扬其实落实到现实层面我们也会发现很多问题就他其实并没有考虑到女性跟男性差异化的那个部分只是把现在男性在做的这个部分说女性也有这样的权利所以你们来做吧你们只要做了你们就是跟男人一样的就从根本上来说没有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来考虑女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新女性的论述总是以符合男性本位的国族和性别价值来评估的从而来规范女性的言行表现那基本上来说那些满足小我而不是为社会为民族国家大我的行为举动都是会被男性本位大学时批判为自私的男性新文化建价们他们首先把娜拉这个形象提升到人性的普遍的层次

然后呢再来积极号召女青年自救做人精英男性以纳拉形象塑造者自居所以被新文化与爱国学潮鼓励出走的女青年她是纳拉形象的接受者那所谓的新女性的意识指的是不同于以往社会普遍接受的传统女性言行价值观特质与自我认同方式

所以在这里新女性意识并不是仅止女性自我形成的主体意识而是不论男女他们共同发展出的有别于传统的女性观就传统的中国女子教育历来都是被赋予培养规范妇女思想行为和价值准神的重要的角色主要是为凝聚家族宗族

稳定社会结构而逐步发展的女性在这个里面始终扮演的是配角用贤德来衬托男性的才智与能力但是在清末民初新女性意识就有了初始的萌芽清末发展的女子教育不同于以往的地方是在于它提供了青年女性走出家庭进入学校与社会的契机

从 19 世纪 40 年代到 70 年代西方教会陆续在我们国家设立女子学校这些学校不仅是免费的而且提供住宿和餐饮他们甚至会给女学生少数的零花钱不过早期呢因为国人对传教士有猜忌和怀疑所以教会女校仅限于小学教育阶段

后来中国知识分子也被激起了新办女校的决心开始自己主导新办女校这里的知识分子也主要是以男性知识分子为主梁启超就曾写过文章说女子教育应当是中国自身倡导的事业不应该由外人掌控

所以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中国男性知识分子提倡新办女学多少是因为不甘心让外人操控中国女子教育的主导权并不是优先从中国女子教育处发说我应该要去办女子学校只是因为这个权利这个主导权被外国的教会夺走了所以他们可能有一些危机感

那根据统计,到 1907 年年底,全国已有女学堂 428 所,女学生 15498 人。从 1903 年到 1908 年这五年时间里面,全国女校增加了 58.5 倍,所以女子教育受到的重视程度很高,她的发展是非常快的。

那么这些女校的教育宗旨是什么样的呢比如说女子师范学堂它有一个章程里面就有写以启发知识保存礼教两不相仿为宗旨另外有一个学校叫精正女俗就私俗的俗精正女俗它的教育宗旨也是差不多的就是要启发女学生的智慧就是培养她们的德性让她们有更强健的体魄这样就可以打下贤妻良母的基础

有一位男性知识分子李佑宁他指出说维新人是理想当中的贤妻良母与传统是不一样的这些贤妻良母她不缠足了有基本的知识而且也不会去做丈夫和国家累赘的女子我们就能够看到她虽然有进步但是进步并没有很多

这些维新人士他们并不鼓励妇女像娜拉一样能够走出家庭他们主要还是希望女子摆脱分离者的角色去承担贤妻良母的责任然后为国家能够培养就是更优秀的后代

那什么是分利者呢就是分配的分利益的利与分利者对应的就是生利者这个是梁启超提出来的说法就说国家贫弱是因为生利者太少也就是在社会上做贡献产生价值的人太少了这些生利者基本上是以男性为主那么与此对应的就是分利者太多而分利者主要者就是家庭主妇他觉得家庭主妇没有产生价值

反而要分享利益所以导致国力变弱其实说白了它这样的一种分类就是要女性一起到职场里面一起去外面去工作去创造价值但是它并没有去解决家庭里面家务劳动的问题所以就是女性你被鼓励去外面工作你要去赚钱但是家庭里的活还是得干你的子女的教育还是你来抓所以女性其实会变得更辛苦

所以清末十年间维新派与革命派人士所塑造出来的女性形象总结一下其实主要是有三类女英雄医药护理专家以及教育家那清末知识女性身处民权与女权思想日益高涨的时代她们就会努力地鞭策自己去学习西方的知识去向西方的优秀的女性人物学习以求病假期去甚至能够超越她们

但是男性知识分子介绍和宣扬外国女性的事迹的动机是不太一样的他们主要是为了塑造符合旧国自强大叙事的新女性的形象这些男性把中国妇女视为被拯救的对象并且明显表现出忧于女性的姿态就是我要来拯救你们的你们要向外国这些妇女学习

就是这样的一种给人的感觉跟现在是很像的比如说我们现在在女权主义知识我们在做一些全女性的活动或者是讨论女权有关的知识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男性他会跳出来说我比你们女的更懂女权我来教你们怎么做女人吧一模一样的其实这样的一种把自己当做人类的代表然后觉得你们女人干啥啥不行我非得要插一脚甚至连月经卫生经都要插一脚这种

思想行进百年来或者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那我们来看一下引进中国前的娜拉玩偶之家就是娜拉剧本中的娜拉她最开始是她丈夫豪尔茂的小雀儿小松鼠这个是昵称也是玩偶本质的体现代表了中产阶级家庭主妇的典型形象娜拉作为银行行长的妻子她原本相信自己快乐又幸福

结果出了一桩意外就是她的丈夫解雇了一名员工叫科士达这个科士达她手中有娜拉的把柄因为娜拉曾经为了救治丈夫的病

向科什达借过钱所以科什达呢就拿这个把柄来要挟娜拉就逼迫娜拉去找自己的丈夫说服她撤销对自己的解雇令所以正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娜拉的想法和命运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原本特别害怕丈夫无法原谅她私下借贷的行为但又安慰自己说丈夫应该能理解的毕竟是为了救她嘛

结果呢丈夫哈尔茂知道之后怒吃拿拉说他没有宗教没有道德没有责任心不允许他再看管女儿了

但很快呢又因为科士达把当初的借据寄还了回来终止了仇文爆发的可能性所以豪尔茂就宽恕了娜拉这个时候娜拉就发现八年的婚姻生活其实就是一场闹剧一场骗局她顿时领悟到从父亲到丈夫从来都是把他当作一个玩物来对待的也看穿了宗教法律与道德的虚伪所以她决定依靠自己来教育自己去了解世界努力做一个人

剧情以娜拉毅然决然离开三个孩子和丈夫而落下帷幕肖伯纳曾赞誉娜拉将家门甩在身后的意义和重要性他觉得这个胜过滑铁路的大炮因为当娜拉再回来时这就不会是原来的那个旧家庭了因为当父权不再宰制一切当原本的一家之主承认他的依赖性之后就是旧秩序的终结了

由纳拉的刺激而形成的西方新旅行思维经由各种的跨文化交流活动东渡到了亚洲那这股风首先是吹到了日本纳拉在日本的传播主要依附于 1909 年兴起的新剧运动

并且也契合了当时日本自然主义与个人主义的文艺思潮知识分子对娜拉在这部剧里面所展现的个性觉醒产生了某种共鸣所以随后呢在日本也推动了妇女运动的进行那

纳拉进入中国正好是新文化运动沸沸扬扬之时,民国初年的新文化运动跟前面提到的清末的维新运动是不太一样的。新文化运动旨在借科学民主来批判中国传统思想文学,它所涉及到的改变中国的维度跟程度都比维新派更胜一筹。

陈独秀吹响了新文化运动的号角他把中国社会种种卑劣不乏残酷衰微之象全都归咎到传统家族主义当中

那首先介绍易卜生到中国来的其实是鲁迅鲁迅在日本留学期间相当推崇日本白话派作家游岛武郎游岛武郎曾在留美阶段大量地阅读了易卜生的作品回到日本后呢就数次撰文介绍易卜生的思想就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鲁迅对易卜生的接受程度

但真正在五四时期把纳拉介绍到中国的是胡逊就是鲁迅他并没有特地的介绍纳拉是胡逊把他介绍过来的

胡适留美期间不仅对易卜生等进步思想有所接触而且也在与异性友人的互动上会去体察女性的角色扮演她们的性格特质等等韦莲斯尤其对胡适在女子问题上的思考产生了重要影响她们俩是在康奈尔大学认识的维持了终身的情谊

这种能够目睹西方女性把独立自主精神落实到现实生活的经验对胡适的女性观起到了相当正面的起底作用胡适所诠释的易卜生主义有三大宗旨

第一抨击中国传统家庭制度第二拥护个人主义第三要求社会接受不应习守旧的新声音他为中国社会量身定制的易卜生主义大致主导了日后国人对易卜生的接受方向易卜生原先批判的是资产阶级的守旧但到了胡适这里就转变成了对孔教社会制度的批判孔教就是儒学就是孔子的那一套东西

尤其是对中国大家庭制度的批判是非常严厉的

当时有一个报刊叫《新青年》《新青年》有一个易卜生号是专门用来介绍易卜生的戏剧和思想的但他所呈现的娜拉形象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所以娜拉并不是专门为中国女性学习的外国典范胡适率先以娜拉来诠释易卜生主义使得娜拉被提升到了超越性别差异的高度他利用这个娜拉形象来赋能中国青年男女去反抗传统

所以也意味着权势那拉的权力从一开始就是被男性所垄断的中国女性就只能追随只能被代言

娜拉作为中国新女性形象并不是因为女性自身觉醒或者是因为社会自然变轻而诞生而是男性知识分子在激烈反抗传统的过程中呼吁女性共同追寻的产物胡适有意向向所有人宣扬娜拉做一个人的自主精神并不是只想唤醒女性对胡适来说剧中娜拉实践的正是她提倡的重新固定一切价值的理念

胡适关于性别的文本我们仔细去阅读的话,就会发现与他站在一起的其他知识分子基本上都是男性,而且胡适也曾经以女性来作比喻,作为负面的形容词去使用,他不但用女性来形容男性不应该有的弱点,而且他还相信女性的命运大体上是由生理决定的。

忽视这种所谓的歧视精神也就是他虽然会体贴会尊重女性但他也会为女性代言会为女性发言并且有意无意地去忽略女性的需求以男性本位的人性取代对女性新形象的思考

在中国的宗法社会里,最能彰显个人觉醒的行动首先就是家庭革命,所以纳拉的言行恰好就提供了五四十人向传统的致命一击,早在清末时期就有少数无政府主义提出毁家革命的口号,但是当时取高贺寡,并没有获得很多人的共鸣。

而纳拉之所以有机会发挥她的影响力就是在于当时中国社会各种人际关系面临解题的局面以往的皇权不在 族权与父权的地位近国清末以来人们对三高五常的质疑也开始动摇

青年男女属于层层权力关系当中的弱势者所以在西方个人主义的洗礼下他们都非常渴望能够摆脱家庭的桎梏那纳拉形象一进来就迅速的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就获得了国人的认同

鲁迅曾有一篇演讲叫做《纳拉走后怎样》,他通过对纳拉走后不是堕落就是回来的推测,指出出走的个人拥有经济权的重要性。许多当代学者视鲁迅这场谈话在于警醒未经深思熟虑就贸然出走的中国女子,并且提醒说,想要彻底解放妇女,必须先解决社会根本问题。

然而鲁迅不仅关注女性出路也展现了对个人本位主义的怀疑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忧虑他一针见血地点出来说在政治经济都混沌未明的 20 世纪 20 年代初两性彼此间不论同性或异性关系都经历了某种互作傀儡的复杂互动他说现在的社会不但女人常做男人的傀儡就是男人和男人也相互地做傀儡男人也常做女人的傀儡

但是这样的一番言论其实跟胡适一样它会带来一个非常负面的结果就是女性被剥夺塑造娜拉形象的主体性女性的问题就被淹没在了普遍青年男女的问题中被消解掉了王正老师曾指出说五四男性知识分子之所以热切地投身宣传女性

在于他们想在这种他者危机的转变中再现自身这些男性知识分子对新女性形象的建构就反映了这些男性对于其自身认同危机的无意识焦虑因为他们梦想自己成为一个拥有个体拥有自由的而且独立的人除此以外他们根本的危机还是源于他痛苦的意识到在被西方半殖民化的中国里他处于边缘和从属的地位

也就是中国男性文人几个世纪以来所享有的各种优越感被强大而且优越的西方大大的破坏掉了这些知识分子首当其冲的就界定了妇女这个受压迫的低下的社会群体就是你们比我弱你们受压迫我要来拯救你们这样的话就可以重新肯定他们自身的优越性

五四运动是一次集体出走的事件娜拉在中国几乎与出走划上了等号以至于娜拉离家之前的生活状况比如夫妻结婚八年和谐相处娜拉也疼爱三个孩子等等都没有受到关注自然也没有什么讨论五四青年他们并没有问娜拉为什么要出走有没有必要出走他们都只是希望借助于娜拉这个形象能够去获取相应的勇气自己也能够出走

而正是这股渴望摆脱束缚追求自由的强烈冲动就使得五四新生一代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娜拉出走的是夫家门不是父家门他们就是一厢情愿的认定她的行为是后者就是去出走父家门就拿她作为抵抗婚姻的典范纷纷效仿

中国的未婚纳拉走出富家门之后才有可能进入异谷生的纳拉所处的起始位置也就是婚姻家庭所以五四七年没有去考虑到你要一步一步的出走而是一下子就跨越了两步这个就导致后面会给出走的纳拉们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就是你出走以后有很多问题

都没有解决许多青年出走之后显像缓生尤其是女性她们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出走到了社会之后就更是沦为了社会的傀儡再度成为男人的玩物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五四时期把中国的纳拉定位为未婚出走并且有男性青年鼓舞女性一同响应效仿但是这些男性并没有考虑到女性弱势的处境所以就导致不少女性陷入无路可走的困境这里也能够看出有男性主导的女子解放运动很容易导致以男性本位的人性压倒女性的论述走向淡化了男女差异的重要性

那些以天下为己任的知识分子大多都会把妇女问题视为人类问题或文化问题所以解决妇女问题只不过是男性用来全盘改造社会的手段而已这是近代中国妇女运动与西方妇女运动发展重要差异所在在中国妇女运动常常是由男性代言的而在西方大多是由女性来主导的

因为中国娜拉的出走定位为未婚青年所以接下来抗婚娜拉这个形象就开始展现了就是自由婚恋大叙事下的新女性这一形象是来自当时促成女性出走的最大动机就是她们要反抗父母包办的婚姻要求婚恋自主是五四青年离开家庭的最主要动机和诉求《妇女》杂志在这个阶段大量翻译了国外婚恋自由相关的作品

还有其他许多栏目,比如读者俱乐部、谈话会、自由论坛等等,通过这些栏目与读者保持密切的互动,这样的话,《妇女》杂志就构建出了自由婚恋大叙事。这类论述凸显了恋爱自由是健全两性关系以及解放妇女的关键,也是家庭和谐、种族优生和社会进步的重要基础。

但是在中国践行抗婚纳拉的大多是在校女学生或是刚毕业的学生有经济能力的少之又少他们抗婚是向父母争取自主择偶的决心对于他们自己的求学之路包括在社会立足并没有带来什么积极影响

而抗婚那辣的叙事同样也是男性本位并没有考虑到女性经由自由恋爱进入婚姻之后需要面对的家庭内部的角色负担和冲突而许多急需摆脱家庭专制的新青年们都把自由恋爱当作无上法宝来使用他们过度地拔高了爱情的崇高的意义甚至将爱情完全等同于个性解放

这种不加节制不顾现实的做法还有另一个后果就是当实践结果不尽如人意的时候往往容易导致主张恢复旧秩序的复古潮流一再的回流

一补身血的娜拉是为了揭露问题而不是强迫他们在这样一种特殊案例中采取一模一样的解决之道就是出走由于社会上民众自我解放与改变的步调并不相一致产生所谓的新式女子与新式男子他们与旧式女子和旧式男子一同相处就出现了互相之间配对混乱的局面所以就产生了许多旧式婚约的终结以及新式婚姻的缔结

还有自由婚姻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导致分手的现状在 20 世纪 20 年代后的中国随着自由离婚学说的传播加上经济形态与社会价值观的变迁离婚案件数量呈现逐步上升的态势据统计 1921 年到 1925 年期间由女方提出的离婚案件数量在山西占到 8.4%在上海是 14.4%

不过离婚仍然受到军法政府的阻碍例如北京的司法部在 1924 年颁布了公文要求司法机关对离婚案件一律从严审判随着北伐期间社会变革气氛日益浓厚以及国共两党妇女组织的协助越来越多的女性主动提出离婚要求之后呢国民政府也颁布了以两性平等为原则的民法总则所以不堪丈夫虐待的女性纷纷主动提出离婚

但是离婚率节节攀升并不必然表示社会提升了对自由离婚的接受程度尤其不代表妇女地位随之提高那少数的男性与更少数女性的自由恋爱结婚与离婚的举动直接或间接损害了多数男性以及更多数女性的利益

而最大的时代牺牲者还是广大旧式妇女群众而且尽管新女性获得社交公开的机会但也不表示男女可以平等交往

我们看到这里很容易想到鲁迅和他的原配妻子朱安以及同居伴侣徐广平三个人的故事朱安作为旧式女性他不符合鲁迅对妻子的期待但是他是很受鲁迅的母亲鲁锐的喜爱的所以他进入婚姻之后把婆婆的生活照料得很好尽管并不受鲁迅待见

在 1919 年鲁迅决定举家迁居北京时朱安也一同北上至少他作为周家的一份子他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而徐广平呢徐广平他是北京女子高等师范的学生他听过鲁迅那拉走后怎样的演讲而后与鲁迅相知相识相恋共同生活在一起那么他的近况如何呢作为一名新女性

许广平与鲁迅在一起的十年间里他帮着鲁迅料理日常事务和家务他多次想要投入到公共活动当中或者说想要给自己找份工作但是每每鲁迅都不同意

他有办一份妇女杂志鲁迅就说这种不痛不痒的东西办他干什么当他有了工作机会鲁迅又说你做事拿到这部分佣金要辛苦一个月还要看人家面孔我写两篇文章就收来了你还是在家里不要出去帮帮我让我写文章吧

所以为了鲁迅,许广平放弃了拥有一份独立职业的梦想,他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在他与鲁迅同居前从交出的薪水中攒下的 300 块银元,他又想说万一与鲁迅分手,这笔钱能够支撑他几个月直到找到新的工作。

这篇跟朱安以及许广平有关的故事看完很令人唏嘘就是他跟许广平两个人之间的情谊真的是很令人感动朱安晚年生活不易许广平每个月都会给他汇钱而且自从鲁迅的母亲去世之后他们俩就开始通信

后来还跟徐广平的儿子周海英同行信中周海英称朱安为母妈就是保姆的母因为我是绍兴人嘛看到这个称呼就尤其的亲切我们那边方言都是这么叫自己的妈妈的就叫母妈他称徐广平为妈妈就稍微做一些区分

朱安跟其他被抛弃的旧式女子相比总体来说运气还算可以的至少在经济上没有受到忽视但是在情感上她虽然跟鲁迅他们生活在一起但始终不被他们接受她是被排除在这个群体之外的

但朱安还是很令人钦佩就是从他的晚年接受记者采访当中能够看得出来记者有问他说他跟鲁迅还有许广平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又说周先生对我并不算坏我跟他彼此间也没有争吵各有各的人生我应该原谅他许先生就是许广平许先生待我极好他懂得我的想法他肯维持我他的确是个好人

就不论对鲁迅还是对徐广平朱安的视角都是平视的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他们不卑不坑就非常的了不起《五四婚姻》这本书里面也对于逃婚这个词做了新的解释我觉得很具有讽刺性

他所谓的逃婚就是新青年把不想要的妻子留在家中只身离家通常就是到大城市比如上海开展新生活所以你看这个逃婚这个词它是有主体的就是男性新青年而不是女性逃跑的人也许会有重新活一遍的感受但是被他们抛弃的妻子承受的经济困难和心理伤害是非常重的这个我们可以从当年妇女刊物报道当中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根据 1922 年的报道,河南省被新青年抛弃的旧式妻子有七成以自杀收场。除了自杀现象之外,还有两类女性的困境,同样凸显了中国女性在社会转型的过渡期间所面临的问题。一个是新思想旧道德的女性,二是前面提到过的被退婚被离婚的时代牺牲者。

什么是新思想旧道德的女性近代编辑出版家张希琛对此有着清晰的描述他说新是在思想上的他们会剪头发会穿旗袍穿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也会谈论妇女解放男女平权乃至最时髦的国民革命然而你如果考察他们的道德观念他们依旧崇拜孝亲进掌之风

请检真书之德夫唱夫随之乐就这样的新思想就道德在现在的社交媒体上也经常被人谈论就说的难听一点这样的女人最好吃许多言论激进的男性知识分子私生活仍然充满礼教气息许多新文化倡导人害怕社会舆论和家长亲情只在文字上提倡妇女解放自己却是遵守传统遵父命母命去娶妻

连鲁迅这样的进步知识分子都无法做到支持徐广平去外边工作以及其他很多有名的知识分子像是徐志摩胡适也都是一样的在个人生活方面都有伤害到他们的原配妻子或恋人

这一点同样的就是王正老师也在《五四女性口述与文本的历史》这本书里面有相关的分析他就分别分析男性和女性的不同王正老师说对于这些新女性显而易见新与旧 急于一生的女人满足了像鲁迅这类男人的需求在支持妇女解放事业这件事上并非所有的新文化主义者都愿意放弃他们在父权社会中的男性特权

这些特权只能通过妇女的自我牺牲来维持尽管像徐广平这样的新女性受到了性别平等原则的鼓舞但是同时她们也背负着深埋于她们潜意识中的儒家道德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面对一个拥有崇高社会地位的年长男人的要求是

如果他维护他的平等权利和平等对待那么他就是不道德的自私的平等的新原则与等级制区隔制的社会关系与义务组成的旧原则发生了正面冲突而当这个冲突来临的时候他们往往就会去遵守那个旧原则

而男性呢男性所扮演的妇女解放斗士的角色导致了一个矛盾的局面就尽管他们努力切断儒家的等级社会联系但是他们仍然维护了性别等级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把妇女解放看作是为更大的目标而服务的而不是将它本身就当作一个目标

所以解放者这样的一种,所以把自己当作解放者这样的一个定位,就使得这些男性们尽管支持妇女运动,尽管支持女权,但他们有一个特权,就是可以免除自我审视。所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男性中心和父权语言不仅出现在许多新文化主义者的书面作品当中,也保留在了他们的私生活里面。

我们也会发现大量的讨论涉及妇女如何克服各种障碍去寻求解放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是很少有人探究女子在获得自身解放尤其是心理上从父权文化的束缚和建构当中解放出来所遇到的问题

换句话就说培养女子意识与培养男子意识并不同步这种不同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女性只要接受了教育能够抓住机会最终她们就能够比男性走得更远那接下来是第三部分就是智耶娜拉平权解放大学事下的新女性在 20 世纪 20 年代初

女界的领袖从主张参政到修法构建两性全面平等社会政治义务等平等的大叙事同时期开始动员群众的国共两党也采取这类叙事这些由男性主导号召女性跟从的政党运动大多强调唯有社会民主解放才能真正成就妇女解放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用妇女把妇女运动甚至妇女本身作为一项资源来使用

有着平权解放大叙事的加持,智耶娜拉确实拥有了家庭以外的空间来进行自我表现,但是这类叙事同样没有挑战传统的家庭性别分工与男性本位的社会政治体制,男性原本拥有的国家统治权利,社会经济优势和文化论述权威仍然继续保存。

所以这里我们也可以展开讨论一下民族解放是妇女解放的前提民族解放才能带来妇女解放这样的说法是正确的吗

在《父权治与资本积累》这本书里面,马利亚米斯有专门写一章就叫《民族解放与妇女解放》,这一章举了四个国家的例子,包括苏联、中国、古巴和坦桑尼亚。我们可以来看看他是怎么写中国状况的,就是在这一部分的内容里面,我们可以看到民族解放它并不必然带来妇女解放,就在解放之后我们如何要通过建设政治经济、

以及社会文化才能够达到男女平权的状态这个其实是另外一个新的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能够直接通过民族解放达到的

我们国家解放战争带来的结构性的变化之一这个变化当然是好的就是女性也开始接管填钱的工作了而根据 1937 年的一项调查显示传统中国的填钱工作是属于男人的所以这个是一项非常好的变革革命之后还进行了其他的一些法律改革比如 1950 年新的婚姻法和土地改革法的

颁布相结合邓颖超以及其他女权主义者在婚姻法的起草和推行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这样,妇女也就有了土地所有权,甚至可以出售土地,这是一个革命性的措施。所以它带来的一个直接结果就是大量的妇女申请离婚,因为有了土地这项生产资料之后,妇女们就不用为了生存而必须留在男人身边了,丈夫也不能再继续压迫她们了。根据统计,在婚姻改革的头四年里,离婚数量大约有 80 万起。

那由于离婚数量骤升干部们就不得不放缓婚姻改革的速度并试图通过劝说而不是离婚来解决婚姻冲突所以后来这个婚姻改革再次发生了改变就它又掉了个头走向了更加保守和父权式的家庭关系国家政策上的经济和政治优先原则又重新给到了妇女更大的压力

从 20 世纪 50 年代初国家鼓励妇女进入农业和工业生产到 1955 年有一个短暂的时期颂扬家务劳动是妇女真正的领域再到 1958 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建立

解放妇女家务劳动让他们得以在田间工作幼儿所托儿所公共食堂等等都建了起来但是这种家庭服务集体化并没有持续太久 1960 年后由于缺乏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而且家里长辈带孩子更便宜大多数农村保育措施就又都关闭了所以就这个事实就证明公共食堂比妇女免费从事的私人家务劳动更贵

费戴里奇在《对女性的恐惧》这本书里面最后又附上一篇文章叫做《以工资反对家务劳动》他就说要求家务劳动的工资并不意味着如果我们可以得到报酬那么我们就继续做下去恰恰相反要求家务劳动的工资只是拒绝它的第一步因为这使得我们的工作变得可见

所以回到玛丽亚米斯的这段关于中国的这段叙述当中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家务劳动这项工作变得非常清晰可见所有人都知道政府也知道而且可以用金额来表述这个成本到底有多少到底要花费多少钱来做这项工作妇女在家庭内又贡献了多少价值它不是一个模糊的

而是一个清晰可衡量的就是你一旦不用爱而用金钱来衡量这份工作的话你就会发现它的价值巨大以至于国家都难以支付这项成本

自从 50 年代末进行了这项实验之后家务劳动社会化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尝试了所以再生产工作和家务劳动又落到了妇女身上这说明了什么我觉得这个就不言自明了那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在人口数量调控方面之前有计划生育妇女是计划生育措施的主要目标群体是主要的决议对象明明男性决议更简单费用更低危害更小却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子宫

前段时间还爆出来说青岛地下代孕服务的新闻热搜新闻我在这条新闻下面有看到就是我主页的博主有转发并且评论他就说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会委员建议禁止代孕应当慎重考虑 2015 年删除了人口与计划生育修正法案中禁止代孕的条款至今都没有改

就反此种种吧就已经能够说明民族解放并不必然带来妇女解放就这个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再回到娜拉这本书里面现在说就是从学校到职场这个部分因为娜拉她要进入到职场了嘛

从 20 世纪 20 年代到 30 年代中期多数职业男儿的表现可以说是内外危机重重内部危机就在于说新女性仍然饱受旧道德的制约外在危机包括男性的敌视 歧视 诽谤和竞争以及社会发展过于缓慢经济不景气工作岗位供大于求女性可以做的项目有限等等就导致失业问题特别严重那女性肯定是失业更严重的那一波群体社会发展

社会人士对女性有着极其深刻的刻板印象比如说他们会觉得女性缺乏能力依赖心强而不少男性对于职业女性也有着不良的心态例如嫉妒女性才能有的则对女性抱有着调戏的态度

离开学校进入职场的女性面临的一个困境就是被污名化为花瓶早先开放给女性的职业比如女招待女店员等等许多都与性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越来越多女性走入社会可是她们的处境和地位却没有在根本上得到改善反而成为社会的傀儡男性的玩具商店的活招牌

在很短的时期内女职员的名称就被人称作花瓶了所谓花瓶有两种情况一是认为这些职业女性本身能力不足就称她们为花瓶二是她们怕自己不称职会向上司卖笑这种情况很普遍于是这些女性也会被称为花瓶男人历来都把女人当玩物的心态在各个机关以貌取人的招考模式在要求女职员打扮以装点门面这两方面展露无遗

比如有一位男性说他有个高中文凭的女同学因为善于打扮参加某机关女书记员招考的时候竟然击败了女状元而这位女状元仅仅只是衣着朴素就被淘汰了除了这种以貌取人来聘用女职员的现象还有一种现象是在一些机关单位由于招了许多暧昧的女职员在遇到改组需要重建裁员的时候就反而先把这些女职员开掉这是为什么

官方理由是女子学识能力品行与责任心不足而实际上还有更隐秘的原因比如说像是北京的一所著名学校他们就不招女职员说是女职员会分散学生学习的注意力也会影响到男职员办事的精神

潘学明老师对于这个现象有解释就说从道家的始祖老子开始对于虚无柔等等阴性事物就充满了崇拜认为阴实际上远远比阳刚等等阳性的事物更加强大阴只是处于被动状态隐而不发如果阴阳真的起冲突或者阳去挑战阴那么失败的一定是阳而不是阴因此呢

男性就一定要保持羊的统治统治地位因为他一旦失去了这个统治地位他就会被鹰打败就这种调侃式的言论既反映了男性的恐惧也是把女性驱逐出职场特别是这种有权利的职位的一种手段

同样这也说明对男性而言女性只要存在就会威胁到他们那么女性不论是能力不足还是能力太强只要进入职场进入社会就会对男性产生影响但总体来说他们会选择先把能力强的女性驱逐出去

那从传统的两性观念出发女性加入职场不仅违背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模式也是在同男性争夺她们生立者的身份这个也是矛盾所在就当年批判女性在家庭是分立者要她们走入社会现在经济不景气没那么多岗位了

反倒来说女性来争夺胜利者的职位反正好话赖话都让男人说了这也就说明女性只被允许在男性顾全大局的前提下去发展她们的自我意识和主体性就是女性主体性的天花板是被男性掌控着的那

那在这个时期呢就是我们也会看到国内外复古浪潮有所激荡一战时期西方妇女大量走向了公共领域去从事各类以往被视为男性的工作我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的就是女性对男性的工作实际上是了如指掌的男性不在女性就可以做得很好比如说男性去打仗的时候国家并没有瘫痪掉社会也没有瘫痪掉对吧

但是男性对女性的工作知之甚少所以其实是男性对女性有极强的依赖性少了女性之后男性就无法处理好原先女性做的工作但是在战后呢许多社会学家的研究又开始指向生理决定论表示男女先天生理不同应该各司其职 良长必短这种理论就广为流传就导致在美国有女大学生的数量虽然逐年渐长毕业后她们也会参加工作但是一旦结婚之后她们就会退到家庭内部

已婚妇女被社会期许做能够用科学方法治理家庭的主妇可以培养出成功儿女的优秀母亲这个是对他们的期待尤其是在 20 世纪 30 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已婚妇女被大批召唤回家庭不只是美国英法等民主国家也是如此 20 年代气氛逐渐趋向于保守

而在意大利牺牲与服务的信条几乎驾驭着意大利妇女的全部生活他们的自我人格与职业选择权在法西斯政权以男性为自我认知的主观意识主宰下没有任何的发展空间德国也是一样的纳粹坚持男女有别的性别意识形态希特勒曾在妇女大会上明确表示社会与家庭属于男人女人属于丈夫家属孩子与家庭

中国也不例外 1931 年爆发石榴省的水灾农业受到严重的摧毁经济危机更加严重社会问题十分复杂当局却也会简化问题他们通过号召妇女回家来作为解决方案当权者相信当世界情势恶化的时候两性应当遵守传统性别分工原则在各自岗位为国家和自身谋取福祉

1934 年 2 月 19 日蒋介石在南昌宣布发起新生活运动新生活运动的主旨在于让国民生活合理化以巩固中华民族自由之德性也就是礼义廉耻宋美龄把新生活运动提倡的礼义廉耻作为复兴民族的良药新生活运动委员会在妇女运动方面的运作也非常的积极

在宋美龄的领导下成立了新生活妇女运动指导委员会她说新生活运动的许多工作都等着女性来效力保持家庭清洁赞助社会改革等都是妇女责务旁贷的任务也可以说复兴民族的工作女性是基本方面的切实服务者

新生活运动刚开始推行的时候,某些知识女性肯定了对新女性的期许,但随着运动开始限制妇女言行,批评也接踵而来。女子月刊主编黄心敏呼吁妇女共同从衣食住行方面落实整齐、清洁、简单、朴素、迅速、确实等等标准。这样一来,妇女运动与新生活运动也就达到了相辅相成的效果。

执政者干涉妇女外表与言行举止并不是这个时期才出现的早在 20 世纪 20 年代就有军阀或教育当局以有违礼教或有失良家妇女等身份发布限制妇女衣着发型和言行的禁令到了国民党训证阶段更大规模从维护礼教出发规范全体市民

1933 年广州市社会局局长张远峰以当地妇女短裙薄纱等时髦装扮容易引发血气风刚青年诸多联想为由禁止这类服装的穿着 1935 年几乎全国各地的社会局

公安局和新生活运动促进会陆续颁布取缔男女奇装衣服限用国货衣料禁止妇女披头发 烫发禁止销售情色绘画照片以及一切诱惑青年或妨碍风化的出版物那这些禁令当然逐渐会引发民众的不满和议论

宋美龄针对取缔禁止妇女烫发剪发的经营有过多次澄清但是没有办法仍然有许多社会人士抓住这一点不放就好像搞定女人的头发女人就可以做好贤妻良母社会就能安定国家就能得救一样就非常的可笑

民国政府在此期间对言论、出版、集会以及人身自由的诸多限制虽然不止限制妇女但确实有许多禁令是针对妇女而发的尽管在法律上赋予妇女平等的权利但这是以压抑女性人性自由乃至自主性为代价换取而来的

最后一块聊一下跨世纪的娜拉展望美国汉学家林培瑞在 2023 年一篇论述中国现代女权运动的文章中概述了两种女权主义自上而下和自下往上通过对娜拉形象的分析不难发现自上而下的妇女运动总是受限于大叙事框架男女平权法律能够被迅速给予也可以被轻易拿走

2022 年记者蒋素芝在一篇专论中表示可以粗暴地概括中国舆论场上的两股力量一边是女性越来越强的性别意识另一边是男性越来越强烈的厌女情绪两者构成了舆论场上的激烈冲突这些不断蔓延的厌女意识暴露出各种大叙事虽然是男性本位却使得一般男性特权优势萎缩从而造成男权反扑

他认为说从象征意义上来讲光要女性出走是不够的还得要男性回家通过政策法律与教育改变性别分工概念让男性担负家务劳动与养育的责任中国娜拉遇到的最大的阻力就是家庭被视为女人最适合最基本的场所而偏偏宏大叙事又只把目光放在社会表现上

忽视性别权利关系的源头在于家庭的性别分工及其衍生的社会身份认同 20 世纪 30 年代之后已经有新女性认识到如果要真正解决妇女问题必须从家庭改革做起这一观点与中秋上映的电影《出走的决心》遥相呼应

影片就侧种在展现李红为什么会下决心要离开家庭就她在离开之前家庭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跟玩偶之家娜拉出走之前八年的婚姻生活完全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家庭生活也都会导致不一样的女性出走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非常好就推荐大家去看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也聊一下家庭之前在像女孩那样丢球这期节目里面我有分享过作者爱丽思杨关于家的阐述书中也提到了伊利格瑞台版是翻译为伊西加黑书中提到伊利格瑞等等就是很多女性主义哲学家或者思想家对于家庭的一些研究

但很巧的是前阵子我也正好看完了伊利格略两本大陆出版的书里面也讲到了家庭和异性恋爱情在我的爱向你我们如何抵达幸福有一个章节是谈爱情异性恋爱情和家庭当然他这里面有很多是黑格尔的思想

他说黑格尔很少给每个性别赋予一种身份尤其是法律意义上的身份尽管他断言人的身份附属于民法对性别身份的承认这一点也是伊利格瑞思想的重点阐述内容就是法律上面要去塑造男女两种不同的身份以及对应的法条从而在法律上承认男女的性别差异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要在社会上建构平等的男女两性的主体性以及

赋予他们平等的权利同时又要保持他们的差异性的话这个是非常难的这个我觉得是我看伊利格瑞的书给我获得的非常大的启发虽然这个可能有点理想主义的色彩因为要在现实当中实践起来难度是相当相当大的那说回来黑格尔黑格尔他认为性别差异化法律只存在于家庭之中对公民来说则不存在带有性别差异的身份

在家庭中,女人是妻子和母亲,但是对她来说,这项职能对应的是抽象的义务,因此她无法成为一个具体的、特殊性不被简化的女人。她与男人之间存在着自然直接性的联系,这种特殊性只能从男人的视角被赋予她。这个也就是我们常看到的很多女生都会问恋爱中的男性说,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其实这个问题他想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就是想要通过对方回答说我爱你从而获得自己是一个特殊性的女人这样的一个结果对女性来说妻子和母亲这些职能代表着普遍性的使命她只有通过放弃自身特殊性的欲望才能够完成这项使命

所以 Hager 写道说,来自女性一方的爱情是不可能的,因为爱是普遍性的工作。如此一来,女人应当爱的是男人和孩子,而不是某个具体的男人和孩子。她应当爱的是男性主导的人类普遍意义上的男人和孩子。

他应当无意识地模仿男性鄙视他所属的性别以及他与无限的关系把男人和孩子作为可以实现人类无限的人来爱换句话说女性之爱被定义为家庭义务和公民义务他无权爱具体的人也无权爱他自己所以他不能够去爱而只能屈从于爱和繁殖

为了这项使命他理应被牺牲理应牺牲自己作为现实中存在的具体的女人的他消失在使命之中同时消失的还有作为欲望的他留下的只有抽象层面的欲望即成为妻子和母亲的欲望他自身被消解在与家庭相关的功能中这个是他的功名使命

而对于男人来说则正好相反女人的爱意味着公民性在家庭独特性中的暂时的停歇男人可以把某个具体的女人作为特殊的本性来爱

他的条件是这个女人一直与特殊性相关联而这个男人可以依然重于他与普遍性的关系的同时更换不同的女人所以这个也就是作为一个男性我们会发现他需要妻子和情人他一定要有在家里面担任这个普遍性职能的女人为他操持家务同时他可以在外面寻找各种不一样的具有特殊性的女人他可以有很多的情人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不只是家庭的问题我觉得连带异性恋爱情也是要一同怀疑的在抗婚那拉流行的那段时间里面尤其是男性青年知识分子大肆宣扬自由恋爱就是个人解放的体现这种做法显然对男性更有益处那对女性来说首先异性恋爱的爱情对我来说是真正的爱情吗其次是我追求到爱情之后那我可能还是要进入家庭至少对那个年代来说一定是这样的他还是会进入家庭的

那走进家庭之后他可能还是要重新再出走就是真正的进入到易卜生的这个剧作里面就是我要再出走一遍或者跟出走的决心一样我还要再次出走就对他来说他要两次出走才能够回到探寻自我主体性的这样一个道路上来所以我觉得就是通过伊利格瑞的对于黑格尔思想的阐述我们能够看得到就是家庭改革的必要性

那最后一个问题也想再讨论一下就是我们如何去寻找女性的叙事去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叙事正好我近期看完爱兰娜·费兰特的一本小书叫《夜边和听写》

当然它里面写的都是关于女性写作的观点但也给了我很多启发在其中有一篇叫《历史和我》里面费兰特有说如果女性创作的文学作品想要获得认可想要写出自己的真相这需要每一位女性都出一份力在很长时间内我们需要暂停区分写出平庸作品

和写出传世之作的作家我们要共同对抗糟糕的语言他在历史上一直没有接纳女性的真相我们要彼此交融把我们的天分融合在一起不让任何一行文字消失在风中我们一定能做到在这篇文章的最后他回顾了艾米利·狄金森的一首诗历史上巫术被处以绞刑但历史和我我们每天在身边都能找到所需的巫术

我当时看到这里真的是热泪盈眶费兰特虽然在讲关于女性真相的文学但文学本身就是对人性的思考和表达如果女性书写的关于女性的生命故事足够多我们就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对女性逐其新的想象语言可以构建现实

谁知道哪一天现实中的人就活出了女性文学中的模样呢娜拉不也是这样的吗就是现实中女性对娜拉形象的创造和展现一定比原先异补生对娜拉的这个塑造更为的丰富和立体

就如果人是历史的产物那么女人就是女人历史的产物如今的历史是男性书写的关于女性历史的真相呈现的太少了如果不知道过去是什么样的那未来走向哪里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这个我觉得也是娜拉在中国这本书在大陆出版的意义所在就是我们需要知道更多的过去历史中被掩藏的有关女人的真相与此同时我也非常的

推荐大家去在全国各地建立各种全女性的社群因为我现在也是在这么做的全女性社群是很有必要去建立的这不是为了隔离而是为了重建因为我们现在仍然和男性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但我们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谈论自己

来发现更多的在现实生活中个体的女性的生活的真相并且相互之间相互分享我们需要倾听他人的故事并从中提取出一些元素来帮助自己构建我自己想要的女性形象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会发现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差异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个纯粹的空间我们可能有一些机会去讨论去剥离父权制文化对我们的影响然后对女性的形象进行提纯

就像伊利格瑞在书里面写到的那样他认为法律需要塑造两个主体形象男人和女人那如果我们在法律层面上还没有做到那我们就自己建设这样的一个空间短暂的去体验一下也是好的

当然非二元性别的问题还是要再讨论的我相信伊丽格瑞也应该会注意到这一点但我觉得非二元性别的讨论不应该影响现实生活当中我们作为一个具体的实实在在女性的困境的探讨否则的话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又再一次被否定掉那我觉得就是永远都没有出路了那这一期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