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整个这个过来我就是觉得它有这种很复杂的很繁琐的很暧昧不清的这种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所以我觉得从我自己作为写作者的判断来讲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适合用来讲故事的一个舞台吧
就是如果你有一种宏观的感觉我觉得是很糟糕的一个写作的状态所以我写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尽量要保证在一个懵懂的状态就完全是靠一种手感是不是那种就是非常直觉性的手感来写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和受害者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对语言很敏感的一个人那么我的故事里面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必须要他们说话的腔调是这样子的所以我不得不让他们用这个腔调来说话否则就不是一个我所理解的一种真实或者是有机的对生活的还原
各位有点文化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主播于亚琴这一期我们非常荣幸的请到了作家严哥严哥的最新小说《平乐限制》也是南方周末 2023 年的年度好书之一那我们非常有幸的请到他在英国和我们连线录制这一期节目
接下来就请严格老师跟我们打个招呼吧大家好 挺好 谢谢邀请我来参加这个栏目能不能跟我们讲一讲就是您底下的这个平乐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因为它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您的小说里面其实之前在《五月女王》呀《我们家平乐镇伤心故事集》等等一系列的书里面其实都提到了平乐镇这个地方
它究竟是一个对你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这样的一片场域呢
评论证其实就是它不是真正的我知道有其实这个评论证应该是有真的评论证可能都有各个省可能都有有一些所以这个评论证它是一个虚构的地方然后它的原型呢是我的家乡郫县就是县内的郫县区然后我觉得对我来说可能最开始它应该就是一个就是一个很很本能的很这种
嗯没有去我觉得我做所有的这种决定就是写作上的其实它都是最开始是一个比较本能的一个细微的这种感觉性的这种决定然后逐渐的这个决定就是嗯慢慢的就是
变成一个比较大的决定就是比如说我最开始写可能一些短的小故事或者开始写《五月女王》的时候开始构建这个所谓的虚构的传奇想象那肯定是没有想到说这个我会在这个文学图景里面就是一待就是可能 15 年就是从《五月女王》到《平和宪制》然后中间有一些其他的
所以我觉得就是一个逐渐构筑的过程吧然后我最开始写的时候我觉得我想象中的平乐镇应该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然后那个时候的皮线包括很多成都周边的这种这种交线的这种地方它都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感觉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它有更多的这种
从乡镇上城市转变的这种灰色地带的这种有一些很暧昧的或者是很成土飞扬的这样的一些建筑工地啊或者是什么你会看到有龙泉什么就是它会是这样一个混杂的地带但是其实从随着我自己写这个故事写这个小镇然后这个虚构的小镇然后一直到现在我觉得在《评论先知》里面的这个评论镇
就是从虚构和真实的世界里面时间都在往前走现在这个小镇就好像真的是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就是你可以看到就变得更洋气了就不像是最开始描述的那种很泼泼的那种现在就是它就是一个
就像皮线现在是成都的一个是去去的一部分所以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变化就是这 15 年来我的这个所谓的小镇它其实它本身就是它的这个图景虽然说貌似都是一个小镇都是叫这个虚构的平和镇但它的这个图景也是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样子然后里面住的人我故事里面我想的人也是就是
各种各样的变化我觉得大概是这样一个状态吧我觉得所以说其实您笔下的这个苹果症和现实生活中的这个体现实际上它是在一个同一个怎么说节奏里面在变化的对或者就是说我对现实的印象吧我觉得这个印象肯定是有之后的对吧就是我一般是一个反应比较迟钝的人
就是我不太会去即刻写一个就即刻发生一个事情然后就即刻去写它所以我是需要这个滞后和这种沉淀和这种自己的消化的所以说我《评论宣誓》里面的体现我所谓的这个就是当代的
小镇其实也是现在就是我后来开玩笑说就是把那个当代写成了古代因为其实也是 2010 年的故事了也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从现在这个点去看的一个过去
而且可能就是随着我越来越写我对这个小镇的我觉得虚构的成分就越多因为我就是没有在想到说我没有在成都在成都周边但当时我没有在国内已经其实蛮多年了所以我觉得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是跟他一个比较亲密的状态
就是你可以进入这个真实的图景去看去听这些声音去看这些人去坐到茶馆里面去
去偷偷听人家讲话或者去就是有这种后来就是你对他的这种 access 对他的这种进入的方式就完全被封闭了完全被取消了所以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越来越依靠于我的想象的东西然后这个想象可能他我不知道是
或者是我的想象和那个 research 就是我的就是你会做一些这种不能叫研究就是反正去做一些调查吧尽量的但它就越来越变成一个远程的东西然后它越来越变成一个就是在我回忆中在我的脑海里自成一体的这种我觉得它跟现实的这个所谓的我的这个故乡极限是有一种越来越脱开的关系它越来越是我在像我脑海里面就是
建立起来的这个文学的地方文学的途径我就越来越在往这个地方取水因为我就是已经因为我就是已经跟这个真实的地方越来越失去联系大概是这样一种状态但是我觉得这种所谓的失联这种隔离它应该我觉得只是一个就是现实的情况我很难去判断说它对于真正的就是对于我的
创作而言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我觉得它自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是它就是一个状况吧现在的一个那您曾经说过呢就是写《平乐宪志》是一个一次虚构的还乡也是一次文学的疗愈为什么会这样讲呢就是我也很好奇就是您的这个故乡皮线在您的这个成长过程当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就因为我就是体现长大的小孩然后可能
我大概我就是在我们本地念的从就是一路从小长到高中然后我大学也是念的川大所以其实也是我就是没有出过这个新语一直到可能我 26 岁的时候第一次出国去美国然后在那个地方写了在美国写了我们家写了评论证系列的所谓的之前的一个小说
从那个点开始可能就是突然离这个东西很远然后就后来去了爱尔兰后来在英国现在在英国所以说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这个皮线或者是我理解的这个场景那就是说小了当然是皮线说大了其实就是我的中国的体验对吧就是因为这个体验可能是跟我的中文的人格和我的中文的作家人格是联系在一起的因为我没有其他的途径
所以然后特别是我觉得可能我真正我后来就是会想说就是如果我一直都住在皮县或者住在成都的话我大概是不会写停留限制的就是如果你在那个地方可能你反而你跟他的那个感情是会会有变化我觉得这种你住在那儿的你会得到的这种 immediacy 就是这种即刻性这种即刻性
它反而可能会消解一些写作上的东西我觉得正是因为这种不可触及的感觉它反而是从情感上和就是具体的写作的这种动能上面它都其实是帮助了我我觉得可能它是一个混杂就是一个一个 mixture 的一个就是对我对于故乡的这种思念就是说白了就是一种怀乡的这种
而且这个怀乡一定是有过去式的就是怀的是那个过去的故乡然后还有就是可能我作为写作者本身对这个地方认为
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很适合讲故事的地方因为它有很多就是它的整个这个构架包括我之前讲我说成天结合布就是整个这个过来我就是觉得它有这种很复杂的很繁琐的很暧昧不清的这种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所以我觉得从
我自己作为写作者的判断来讲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适合用来讲故事的一个舞台吧所以我觉得是作为作家和作为个人两方面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一个判断然后一直在写这个东西那我也很好奇就是在这个小说里面其实平乐镇它是一个镇嘛然后它并不是这个县城的名字但是为什么最后的命名叫平乐县治呢
《评论限制》最后就是因为我写这个小说的时候不是写了七八年它的名字一直叫做《限制办 2010》然后或者后来就是叫《限制办》因为就是写的这个两个主角之一就是傅其红她是在《限制办》工作嘛所以这个就是相当于她是我的一个 working title 就是我我写的时候一直叫这个名字一直到后来就是收获准备要发这个稿了然后那么
我自己也觉得限制犯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行的然后我们大家可能就是头脑风暴然后就是主要是我跟我的收获的编辑吴越然后就想了很多名字然后我我现在还有一个文档大概里面就是二十多三十个名字这样子然后就
嗯就是最后就是不知道要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个故事是在 2010 年发生的然后我就想说是不是可以叫根影限制就是在根影年的时候的这个故事可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又特别老反正最后就是有一种
束手无策不振嗯然后就是真的最后就是有点摆烂的感觉然后嗯然后后来我就嗯说不然叫是谁提的就是因为我一直写平乐镇这个东西所以平乐这个名字可能就这两个字呢可能他就又比较简单我是比较喜欢比较简单的字所以我觉得平乐这两个字放在嗯
怎么说放在这个标题里面感觉是挺对的就是没有一个很刻意的很复杂的感觉因为这个小说可能本身就比较复杂我就不想去有这种感觉
然后限制这个概念我觉得也要进去从逻辑上来讲它不应该是一个定义从举它不应该是平了的限制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并列转移应该是平了点限制但是对它就是不应该是平了的限制它可能是平了
和限制这样一个感觉那其实对于很多中国的读者来说限制办已经成为一个非常陌生的一个地方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有限制办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把这个关注点会选在这样的一个很有中国特色的一个存在上面呢
就我是对这种就是当然这当然也是我的幻想就是因为我其实对先知范在至少是在我准备要写这个小说之前我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但是根据我自己的一种幻想吧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部门它是一个
它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交叉点就是它可能是一个很落魄的官员和一个很落魄的很不重要的文人的一个交合点然后它既是文人也是它既是从文也是从事然后但它这两者可能都是在一个就是被忽略和被不重要的这样的一个节点然后所以我是觉得这个
这个场所这个交叉的点它表达出来的整个的这个调性我感觉是就是从 intuitively 从直觉上来讲当时我是觉得是一个我想要的一个调性所以我可能是从这个调性来出发就觉得说
好那我要写这个地方然后我现在要开始做做 research 做一些调查我之前也我就觉得我好像在其他地方也讲过这个有点不好意思感觉一直讲重复的话因为我觉得限制办和限制这个东西它表达出来的还有一种就是它是一种就是 universal acceptance 它是一种就是普遍的容纳性它在它的这个文本里面它是一个 archive 它是一个
归党所以它会有很多就是它有一种取消大家的这种就是在权力机构里面的位置的这样的感觉就是它会它会宪制里面会写 1995 年提现有多少家发廊或者有
有谁谁谁第一个买的手机他也会记录说同一年我们体现的比如说县委书记或者是县长是谁就是他从上到下他都会包括在这个无差别的就是 indiscriminate 就是无差别的这种归纳里面然后所以我是蛮喜欢这个感觉让我觉得很动容
所以就很想用这个小说因为其实我觉得平康先生这个小说在我自己的写作经验里面应该是我人物和线索都最多的一个作品然后我觉得大概也是想去模仿这样的一种
Universal acceptance 就是普遍的接受性把很多的东西都容纳进来当然小说从本质上来说跟我讲的这种普世的容纳性是一种是背道而驰的因为叙事必须是去做出选择做出删除的一个过程
所以我可能就是尽量的做一个一个致敬吧或者说尽量的就是把这个东西去靠近这样一个感觉但是从叙事的本质上来说它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概是这样所以我自己对限制这个东西还是挺有兴趣的就是对整个的这种边限制的人和限制这个东西就是这种归档这个档案本身这个东西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那在写这个过程当中您肯定是做了大量的这样的前期的一些工作比如说调研你有就是去到可能一些限制班吗我不知道是不是局限于匹县的限制班还是也有其他地方的限制班在你去阅读这些限制可能或者和一些编写的人员去聊天的时候有没有一些可能你以前没想到但是很有意思的发现呢
嗯我去了一次皮线的限制吧然后但是我其实没有就是怎么说我这个人从就是所谓的这种起财或者采风上来就是这个这个概念上来讲我是一个嗯比较反对或者我不太会去做这个事情的人我只是说我我当时回了皮线以后我
跟他们讲说我在想要写这样一个东西然后联系了一个人然后也联系一个就是可能会认识限制版的人的人然后这个朋友又带着我然后我就有一次就是去了他们限制版然后他们就给了我很多书这个是我当时从他们那拿了我不知道可能有二三十本就是各种以前他们 PCN 在修的就是清朝的 PCN 纸然后又重新
等于是复刻版是不是叫然后有体现了 20 年的大限制然后有每三年的这种小限制反正就各种然后有什么饮食之他就是很多种的东西然后这些文本上的资料我是拿到了但是我个人的写作不太会是一种就是去跟人家采访人家这个可能跟记者完全是相反的因为我感觉就是
这种把自己好自己从自己的文学世界里面割裂开来的感觉不一定是从这个世界里面吧把我自己从我想要表达的这个世界里面割裂开来就是我好像突然是一个局外人了我去采访别人然后别人用一种就是我觉得中这个有一个权利的关系在里面有一个 power structure 在里面然后这个东西让我不是非常舒服
然后所以我尽量我都是采取就是偷偷的很就是偷偷的观察或者偷偷的去搜集材料我大概从来没有就是跟任何人说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谁谁谁谁谁什么事情或者我要写一个就是我没有做过这种采访式的东西很多其实但是我中间的就是这些故事包括这些人物我觉得大部分
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个先写再求证的这种关系就是我一般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就是下面理解和想象和这个人物我的理解然后比如说我可能对付其红这个人我想的很多对吧所有的这些故事情节怎么走都是跟他这个人的他的走向有关的所以我会
自己在这个小说的内部去根据他这个小说我所理解的这些人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他这个世界就有一种自动运行的这种或者是有机的 organically 它是一个有机的运行的这样一个方式然后我简单去找出他这个一个 organic trajectory 他的一个有机的一个轨迹去写写出来以后呢我就会去问其他的人我就会去我们家就是我的姨妈和舅舅
他们都是在以前在县政府工作过然后所以我会去问一些这样的人就是我写完了以后我会把这个情节拎出来说现在我要写的现在我写了一个这样的情节是这个人干嘛干嘛干嘛你们觉得合理吗然后他们会跟我说就是合理不合理怎么然后根据这个
逻辑上的合理或者不合理我再来修改我的情节所以大概是这样一个状态就是我写完了以后我再去找别人求证说你看你听一下我是这样编的你觉得这编的合适吗大概是这样一个感觉那你刚才讲到就是所谓的现成或者说城乡结合部的这样一种暧昧性确实是可能过去我们的文学传统里常常说的是城市文学乡村文学
他们都有一个非常确定的这样的一个定义但是关于县城或者说关于一个小镇其实的确是充满着很多暧昧性的能不能展开来讲一讲就是你对所谓县城或者这种就您说的这种交线它的一种感受
然后在这里生活的这些人就是您写的这些形形色色的这些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特点我感觉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个其实很难我觉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一种这样的概括但归根结底就是他不是农村就是这些人已经从他们的土地上被
被跟他们的土地被割裂了对吧他就是已经失去了这种现代的状态然后他可能就是他可能就是从土地上被割裂但是呢他又没有真的就是好像我们如果讲就是工业革命以后从土地上面割裂就进入到城市这样子他又不是这样子一个过程他还是在他的这种他
他自己的这个土壤上面这个在街道上面在这种然后他就是有一个很我觉得这种暧昧性就是可能大家在一个中间地带可能他是一个 limbo 他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这样一个地方就是说我要往哪去以及我是否要去到什么地方我觉得很多人他可能是在一种
首先我觉得特别是比如说像我写到平行县市这个县城我觉得这个县城它本身就是像我想的它是一小的城市所以它有一种舒适感
这个舒适感是跟之前比如说十几年前的那种一个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小小全身结合布只有一条街然后有一个小外布然后有一些什么野狗在路上穿就这样这种东西现在现在我讲平衡限制里面这个限制它就是它已经可以提供这种舒适感和一个
就是 very secure 很有安全感的这种人生了然后我觉得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里面大多数的人可能他的就是他还是有他的特权在在现实里面然后可能很多人会甚至他的这种特权这种舒适感可能会比在城市里面的人的这种舒适感还要高因为他就是一个很
很有安全感的这种社会网络但与此同时在这个东西里面我觉得大多数的人都有它多多少少的这种存在主义的危机或者我们讲然后这个这个东西就很有意思就是会给我们给一个写作者很大的一个空间去探索这个人物的精神上的这种复杂性和这种暧昧性也是就是这种 ambiguity 就是这种这种模糊就是
非黑非白的这种状态然后所以我觉得这个这个县城里面它就是给你提供的这样一个东西然后就是大家这个选择是你个人的选择不是说我为了谋生我必须去干什么事情或者我
我今天我不知道那个现在我要去收小麦了我必须就是他没有这种感觉他这种感觉或者他是有但是他在日常的生活里面这种外界的我们不得不去干的这种命运或者是世界的推动他是一个他是一个嗯
没有被平时感觉出来因为他平时的感觉是一个很安逸的状态但他这个力量突然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一种很惊人的很破坏的力量因为他在这种很纠结在一起的很挫杂在一起的这种人际关系里面他一旦有一个爆发他就是
一大片的这种就是大家都会被影响被损伤被陷入这种决心所以我觉得这个大概是我想表达的一个状态然后里面的人就是
他的这种亲密感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在想如果在一个大城市里面可能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不知道会不会这么亲近或者说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的年龄阶层的人的关系我不知道会不会这么亲近可能在一个大一点的城市里面你就是我
我就是在我自己的这个怎么说这个社会阶层最小的我们叫一个泡泡里面我们可能就是在这个里面我和我的朋友我的同事就都是但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但是你一旦回到在这个现成的语境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因为各主观的原因不得不去日常的去跟自己完全就是不同社会阶层年龄阶层的人有很亲近的关系
然后我觉得这样的一个 abrasion 这样的一种摩擦它就是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就是大家都很近大家都很就是四川话叫清新的就是很清清热热的挤在一起那种感觉但是他们这种挤在一起又是不相容的就是看似清热亲密但是它其实又是不可相容不可相知甚至是不可交流的这样一个状态所以我觉得就是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就它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物社会阶层然后生活的状态以及每个人的心里的那种优微和他的不同的这种存在主义的这种 existential crisis 就存在主义的这种危机和这种挣扎所以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可能都是很吸引我就是作为创作者的一种眼光的东西
那能不能谈一谈就是你写的这些形形色色可能不同身份的这些人是怎么被创作出来他们有多少是来自于对生活的观察就是所谓的原型有多少可能虚构或者提炼出来的这个就很难讲我不太能给一个百分比
我觉得大概的感觉可能是生活里面有这样的人但是就是说大多数的我觉得我所有的人都肯定是因为生活里面有这样的人或者我但是这个
这个没有一个很刻意的状态就是我很难去跟你讲说这个人就是谁谁谁某某某然后写了这样我觉得就是大概就像我刚才讲的就是我其实写到评论三人这个点上我对我想要描就是我对这个现实评论限制反应的这个现实就是所谓的比如说皮线或者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他的这种 access 对他的这种进入的方式
所以我就是那么所以在这个点上我就是只能只能大多数的时候是靠自己的想象靠自己的回忆那么在这个回忆里面就是我觉得好多东西就是 model 的就是很混杂的所以我可能会有一个印象说大概比如说像夫妻红这样子的一个文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所以应该也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靠一种从回忆的挖掘和想象还是另一个点上就是还是我刚才讲的就是我可能是会先去写然后有一些细节比如说我写一个银行的柜员写城市局的生活这个细节里面他是怎么样就是自己每天工作的这种细节这个也是就是先想象再求证的一个过程嗯
所以我觉得大概是这样一个过程吧就是不太会真的去想到生活里面的具体的谁谁谁但就是一种我觉得可能就是我自己对人的一种理解吧就不同的人的一种理解但从细节上来讲
从这种 practicality 就是从这种具体问题上来讲就是我还是会去尽量的找人就是我皮线有一个高中同学他是在银行工作然后所以我经常在写成绩局的时候经常会给他发消息回来打电话说你们是怎么样每天干嘛的然后就会问一些这种就是这种操作性上的这种细节然后再来再来再来看怎么补充这样子
其实你这个小说里面的两个主人公就是傅其红和他的这个儿媳陈地菊这样的一种选择是怎么考虑的呢就是为什么会主要选择这两个人物作为主人公那傅其红她是某种程度上是陈地菊的一个所谓长辈或者上一代人就这两代人之间的一种怎么说特性或者他们的差异你是怎么看的呢
我觉得选这两个人就是一开始我就是觉得我都忘了是为什么虽然肯定是想到要写傅其红这个人就是这个就是我刚才讲的我想写一个就是这种诗意的小文人和诗意的小官员这种感觉一个结合体然后
但是就觉得说从那个现实这个角度来讲就是要写一个就是这个平和镇的各种各样的人的话我就是需要另外一个点去穿我觉得就是所以我觉得傅希红和陈立菊从他们的年龄差异和他们的社会
阶层的这种社会圈子的这种差异正是我所需要的就是他可以去涵盖去覆盖更多的这种这种不同的人不同的圈层的人然后另一点就是我觉得其实这两个人从本质上来说有很大的他们又是可以相通的比如说我觉得父亲王跟他儿子可能就是
走到了一个他们俩就是在一个节点就是两个人其实是在一种无法沟通随时都会爆炸的这种就是很 confrontational 很有冲突的这种感觉然后他和陈立菊之间呢就是其实完全是陌生人说白了对吧因为就是他们是通过就是他的儿媳妇这个是他的公公然后这样子一个关系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可能又有一些这种
精神上或者是能够聊得来的这种契合的这种用负担心的话来讲就是有点捞旧旧就是有点这种老旧老旧旧的这种东西所以我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气场是我很喜欢的就他们的差别和他们偶然的这种
connection 这种连接都是我觉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介入的就是很有意思的或者是它的 chemistry 它的这种化学反应是当时我觉得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
大概是这样子我觉得我其实挺害不是害怕就是我很多时候都不太能就是讲出来就是为什么因为我感觉就是其实关根结底你在写的时候就是在写第一遍的时候你所想到的你很多时候就是或者说你必须就是用一种直觉在写如果你在自己在写的时候是用一种退后一步去
我就有一个宏观的我要把这个东西写成这个样子因为它要表达一个什么什么就是如果你有这种宏观的感觉我觉得是很糟糕的一个写作的状态所以我写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尽量要保证在一个懵懂的状态就完全是靠一种手感是不是那种就是非常直觉性的手感来写
那么可能你写完了以后你最后一步你可能去再做编辑做就是去 edit 去修改或者去调整的时候你再来看说这个是怎么样的一个调整
所以我感觉很多时候就是这种决定是要写谁不写谁或者这种都是一种就是这种 intuitive 就直觉性的一个东西他明白作家我觉得其实很多时候他不能完全行这种评论架式的眼光去写对对我觉得这一定得是两个 like two hats 两顶帽子
就因为我也教写作嘛然后我我我其实本质上来说我都会跟我的学生讲就是所谓的写就是 credit writing 就是教这种写作其实仅仅是教你的编辑能力就是他教的是你怎么去在你写完第一稿以后怎么去审视你自己的这个东西怎么去读怎么去理解怎么去去编辑去修改他其实就是这个修改能力而不是一个你
你写作的这个状态一定是一个最好是一个懵懂的状态最好是一个自己不清楚的状态我觉得这个可能也是特别是像我这样可能写了很多年的人一个很大的一个挑战就是怎么样自己去保持这种有点像是初心是不是你要保持这种最开始的这种气就对这个东西就这个小说对自己的这种创作你是
有敬畏感和这种就要随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我觉得这个可能你写的越久就越难语你会不自觉的可能对他有一种我可以控制他的这种幻觉有一种这种这种感觉然后这个感觉是非常糟糕的我有时候会看到有其他的人的东西我觉得就一旦这个感觉出来了以后
这个作品就就不是不会是一个很理想的状态所以我自己是会非常也是一种刻意吧就是非常刻意的虽然说一方面就是
就真的是有不同的身份就虽然你自己可能是教写作然后我自己也会就是去比如说我读其他那些东西在你做这个过程中你必须要去分析去讲这些这个等于是我觉得其实是另一个线另一个就是你的身份跟你真正就是进入写作的这个身份
必须得是分开的那你但是我也很好奇就是傅其红她的这种所谓的职场生涯其实离您的经验来说其实是挺遥远的嘛然后里面还涉及到比较复杂的中国的这种基层社会里面的这种所谓的半公尺政治这种斗争你是怎么把它写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呢
我觉得我对他其实并不感兴趣我其实特别怕写所有的那个办公室的场景就是每一次要写到傅启宏在单位我都就是有一种倒抽一口凉气的感觉因为我确实就是从来没有在办公室里面工作过就是我从也是很幸运也是很不幸的我觉得我就是一个
真的就是只做过写作的人然后我感觉像我这样的就是在做写作的人里面应该也是蛮少的就是非常幸运可以只做写作也非常不幸就是缺乏经验就是缺乏真正的生活经验经常我会被别人这样说所以在这样一个状态下面我非常害怕写办公室因为我一点都没有概念我就是那种
我无法去脑补就我尽量去想想但是其实我就是没有一个 picture 没有一个图景就是说一个办公室是什么样子就很难去想象其实所以每次写《夫妻红》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是特别战战兢兢的说实在的所以我大多数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这种
就是之间的人之间的这种状态我觉得我是推演出来的就是可能它本质上跟我跟其他的这种就它只是发生在办公室这个场景但是它本质上就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这种
陈地菊这个角色其实是书里面我觉得呃
核心的这样一个人物嘛我们一般来讲可能会觉得说你写它好像更容易但是我之前看了一个采访里面说其实你写它是最难的这是为什么然后还有就是它其实是在这个里面它有一个很明显的一个怎么说成长线它有一个很明确的这样的一个觉醒和变化它最后是决定要离开它所生长的这个故土嘛要离开平和圈
要去一个很远的要去澳大利亚为什么会设定这样的一种成长线呢它这个里面有你所谓的这样的一种可能女性的自觉意识在里面还是一些其他的原因你会塑造她最终离开了这里嗯
陈立徐就是真的是最难写的一个人物对我来说他非常的 slippery 他非常的就是滑就这个人物我抓不住他就因为他就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比较嗯
内面的这样一个人然后这个人就很难抓然后我觉得虽然我跟他可能就是从表面上来看就是都是这种比如说 80 年代以后出生的女性然后在小镇长大这样子但我觉得正是因为我跟他的这种相似性使我对他有一种就是
就是个人来讲我作为一个女性来讲我就对她挺深信的然后这个深信也就是等于她是我的个人情绪会加在我作为写作者来写她的这个过程中然后是对我整个的把握就造成了一个更大的影响因为我对陈德杰的整个状态就是
一直是一种不理解不明白不理解的状态就不太明白他这个人他的 psychic 是什么他的那个精神状态他在想什么或者他想就是比如说我刚才讲的一个问题 What is your biggest desire?What is your biggest fear?就是他最大的渴望是什么最大的恐惧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然后傅琪红很好回答这两个问题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是在这种挣扎然后包括她做的这些事情然后她跟负担心结婚然后她一次又一次的这种忍耐就这种我觉得她不是没有任性的一个女性但她的这种一次次的温吞她一次一次的这种就有点像是一个非常不争气的女朋友一个闺蜜然后你就很生气想说天哪你为什么还跟这个人在一起就是所以我有这种个人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然后陈立军这个人其实到很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让他干嘛去哪儿他最后是会怎么样他在这个感情里面会怎么样他的工作会怎么样一直都不知道嗯
所以我感觉其实对我来说我对陈迪菊这种是不是有点哀其不心怒其不真这个感觉我作为一个女性跟她反而无法达成一种和解正是因为我们的相似性然后一直可能是当写到最后面的时候就是在突然之间我觉得她应该是会下决心就是
把他的房子卖掉然后去因为这个房地产的就是这个楼市的这个走窍就是这个他突然就有了这个卖掉他就可以有多的这笔钱然后去做这件事情然后要做这件事情要需要去骗他的老公说因为他们是一起买的这个房子嘛
然后所以就要骗她老公说我要卖这个房子是为了去做生意然后让她老公跟她去签一个公正的代理协议然后她来代理这个东西来做这个把房子卖掉其实她是要拿这个钱来做就是去留学去完成自己这样一个
其实也是挺不靠谱的一个所谓的梦想但突然就是我觉得在某一个点上当我意识到陈立军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突然理解他这个人就他这个人突然我就明白他的整个就是他就是在净水之下的一个暗涌就他的这个暗流是藏得很深的然后突然在这个时候他
在我写作的这个过程中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理解他这个人了所以最后理解到这个人以后我就觉得他最后做这个决定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舒畅的很自然的很很很必然的一个决定就是我觉得说哦
This is who you are 陈迪迹就这个是你我我突然明白你是谁了然后就然后所以从这个呃决定开始然后就是写他最后这样一个决定就是也是有点像我刚才说的就是其实不是说我立了一个意要去写一个女性的出的没有这个意就是
就是在这种小说本身的激励里面就是他这个人物就是我现在这个比较模糊的人物被困在被就是被包围在其他的这些比较就是清晰的人物的这种人物关系里面的时候那么我必须要对他的位置和他的走向做出一个回应很大的程度上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其实就是想就是尽量让自己去进入这个场里面去去
假想有点像是日教物理学家或者做实验那种就看说这个车撞了这个小球这个小球要往哪儿滚就那种感觉所以我觉得大多数的时候就是一种进入这个场所来想说这个女性会怎么样
其实我自己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是比较排斥这种陈地菊会离开小镇的这个可能性因为我不知道可能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这个就是我写平和镇的故事里面就是只有平和镇
我没有去写我很刻意的就是规定自己不去写评论证以外的世界所以比如说他们去了一趟巴厘岛还是普吉岛就是把他们去了一趟出国出了一趟有这样一个情节但这个情节是完全被就是跳过的就是他们去了以后就
换到了他妈妈的这个视角就是叶小萱的这个视角然后叶小萱在讲就是他们离开了平和镇 like temporarily 暂时的去度假但是这个视角就换到了一个待在平和镇的人的视角里面就是他妈然后还是在平和镇所以我在整个写平和镇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可能是我自己给自己很早设下的一个限制就是我不会去写平和镇之外的东西
所以从这个逻辑上来讲的话我觉得最后这个结局让他就是走到平沦症之外的这个结局是我非常非常很犹豫的就是我很不愿意出现这个因为对我自己之前设下的这个不会有故事发生在平沦症之外的这个限制这个规则的一个破坏但是我其实最后就
也是来回了几次其实好几次然后自己也有纠结觉得说我需要去让他就是有一个
就是对平和之外的这种指向它都不是一个真的就是它指向的这个方向然后我会觉得是对我自己设下了这个规矩的一种破坏但到最后就是还是一个指向但我觉得对于陈地菊来说就是对于我自己对这个结局的理解就是我觉得陈地菊
走或者不走是一个悬而未决的事情它就是一个这个是不是 sitting 了就是这个盒子里的猫是还没有出来的一个状态我们其实没有人知道它是能走还是不能走就是因为它其实在走回家的这个过程中等它真正回了家它就会发现
傅琪红已经死了然后就整个家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然后那傅琪红的做出这个决定的她的这个原因之一她考虑的因素之一也是她觉得如果她这么干了以后这两口这小两口就很难离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出现这种事所以她真正在
他的这个走在路上心里面仿佛充满了希望这个故事的结局的这个落点他的这个希望他是一个真正的希望还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希望还是他其实就是没有办法会离开平安之路最后会成为一个
就是在故事的最后就是有一个细节就是陈地菊去卖这个房子的时候去中介铺子上跟那个她妈妈这个朋友帮她偷偷卖房子然后她就去跟这个买家去讲价的这个过程然后这个她妈妈的这个朋友就很很惊讶说哎呦你真是挺像你妈的我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就是讲价就是你会我觉得就走到这个故事越到后面你会越觉得说陈地菊身上
有很多叶小萱的东西虽然最开始可能没有或者她自己也觉得她没有但她可能就是会越来越像她妈妈就有这种韧性有这种魄性这个魄我觉得是一个包一词在我的这个语境里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觉得另一个可能性
我当然个人不能够就是我自己对这个东西没有一个确定的设定所以不是说我的想法就是所谓的正确的答案我自己的理解我觉得它走不了的可能性应该是更大的它走不了的可能性甚至它最后就是成为了一个最后就是会活成像他妈妈那样子的一个人的这种状态它可能会就是
可能甚至他会去他妈妈的中介店里面去接他妈妈的这个衣钵就是这些都是在我看来比他真的到澳大利亚去读书更大可能性的东西但是在最后结束的就是这个故事结尾的那个点上结在那个点上我自己觉得是一个必须结在那个点上的点就是因为这是一个
希望出现的一个点有一种灵光闪烁的一个点但可能在这个点如果我在那个点上再往前写一段这个灵光就这个微光就消失了我们就会发现我就不得不把这个光给掐灭因为它可能就是不得不留下来然后重新再回到这种这种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困境但最后他也会把这个困境
变成他自己生活的一个沃土吧就是一个土壤这样子一个状态我觉得它还是一种生命力的体现大概是这样一个感觉我觉得陈继续这个人但是我知道很多人都来跟我就是讲就是大家都觉得最后的点是陈继续走了然后我觉得这也挺好的就是我感觉我把故事结在这个点上就是为了有一个这样的指向就是他可能会走
但如果就是有人我不知道逼着我说严哥再写一张的话那我如果自己来写再写一张那他肯定是不走了他肯定是走不了我也觉得他走不了但是我会很好奇你觉得他会离婚吗这个我觉得也很难讲也可能他不会离婚我觉得
那她的负担心呢你说就是她的这个负担心以前在你的小说里也出现过嘛嗯嗯小时候挺天才的人然后后来就是等于她的这个天才因为种种的原因就泯灭了其实也是有一点悲剧性的这样一个人物但是在评论限制里面这个人大部分的时候是比较讨厌的为什么会这样写
我其实觉得他我不觉得他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他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他其实是一个他是一个想要去做对的事情的人然后但他就是无法去做对的事情然后他的这种我们可能很多人会会去
很简单的讲说他这辈子就是被他爸给害了被他这种很这种 confrontational 这种 very strange 这种有冲突性和很压抑的这种亲子关系然后造成了他的这种他的这种很多的悲剧性但我感觉他就是还是一个想要去做对的事情的人但他就是很软弱他的自己的这种软弱对自己的这种
就他不会对自己那么狠对吧他就是很软弱觉得说我想要去做对的事情但是我想走捷径我没有对自己这种狠的东西是没有的我觉得这个其实是我们现实里面很多很多人的一个我觉得他的状态应该就是我们如果我要给一个百分比的话我觉得 80%90%的人的生活里面都是这样子一个状态就我们试图在我们自己能看到的这个
我们自己的 outlook 我们自己的世界观和我们的理解里面去试图做对的事但是我们的这个尝试的试图我们的努力又不是真的就是可以努力到那么多大多数的人都是就跟就是说我想说我新年的那个 resolution 我新年许个愿是我新年要天天健身然后可能就是许这个愿是真实的然后我也想去做然后可能我就是做了
一个星期十天我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是放弃了大概我觉得他是这样子一个人的状态所以我其实觉得顾丹心这个人是一个很真实的一个就是他是一个可能是在我故事里面最接近
就是普遍的一个状态吧我觉得就是这个普遍的状态也包括我自己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和受害者同时都是在这个视角里面他其实也是这个视角你看陈正直就是他对他自己的反省会特别多
这也可能这个我不知道啊也可能就是它有一点像是女性和男性的一个总就是这个可能是一个非常 generally 就是非常概括来讲的当然这种概括本身也有它的不正确性但我觉得就是因为很多女性嗯
我自己的经验和我身边的朋友就是女性朋友我觉得我们从小长到大都是在一个被教育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反省自己的不对的这样一个从小被教化的过程所以大多数的人都特别的
都会在把自己想的特别低对自己的认知就是我刚又是我刚才讲的这个所谓的 gap 就是这个这个落差就是我们认为的这个自己比可能我们真正的自己能达到自己是更低的一个自己所以经常会反省自己经常会抱道歉不是说就所有的男的都是这样但是概括性的我觉得男性可能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他确实是得到了这种鼓励和这种
它自然就是成为这种就是注意力的中心或者这种它的这种东西可能是更多的
他不会去讲说不会去很多的去讲说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或者你要乖要听话要文性就这种的教化是会比较少的所以他可能他的这个 gap 这个对自我认知的这种落差可能是一个反向的落差跟女性比起来就是他对自己的认知比他自己本身的状态要高
然后我觉得所以从这点上来讲他就是会觉得他是一个受害者有这样子状态的人会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害者会觉得就是就是觉得说我没有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这样一个状态所以我觉得陈立杰和傅丹心这两口子他们的这种两个人之间的这种落差也是表达在这样的一个
整个就是他们的这种性别差异的这种当然也是一种虚构里面的一种夸张化的这种差异的一种表现吧我觉得当然就是确实对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觉得傅丹心是一个很坏的人我只是觉得她就是一个很软弱的一个人这样子的感觉
其实他们这一组关系如果放在今天的国内的互联网上的讨论一定是特别特别激烈的就是也是很典型的一种容易被诟病被上升到一种当下的性别讨论的这个框架里面的一种关系吧就是我看到时候会觉得可能很多人都会有共鸣嗯
接下来就是想跟你讨论的其实是一个关于语言的问题因为这本小说的语言是很有特点的一方面是里面几乎全部是用这个所谓的四川方言来写的嘛不像可能过去的一些小说主要是人物的对话它可能会加入一些方言的元素但是叙述的部分其实都是用我们的所谓普通话或者北方语系的这种语言
语言去写成的那这一部小说里面几乎全部都是用四川话来写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就是因为写这个方言已经很多年了嘛从《五月女王》的时候就是那个是可能是我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尝试的时候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就人物的对话是方言然后叙事者的语气是叙事声音是普通话然后后来其实可能到了我们家叙事声音就已经变成方言了然后我觉得从我们家到《平和宪制》这个变化是
我感觉《平和宪志》里面其实我其实是往后退了一步我的这个方言可能它不是那么方的方言我感觉我是在找一种方言和古典古汉语就古典叙事之间的一个
一个位置然后因为其实如果你去看比如说三克派就是三一二派里面这些它也是很方言的就这有很多我们感觉这种古典式的叙事古典古典文化的这种叙事方式它其实也是有很多方言在里面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大概是我在平衡限制里面我想做到的一个点就是它
它其实是一种对方言的再观看吧我觉得就是我现在其实我里面的这些方言有一些其实是我自己不是创造或者是因为很多东西它可能有一些词或者有一些说法我觉得它好像是只有这个音我都找不出来我还有一个方言词典当时但有的这种词就是在这个词典上也找不到然后我会就是自己去找一些就是
一些 character 一些汉字来给这个这个音来就是给它标定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它中间有很多是这样子的一个过程我觉得接下来我其实特别想跟您聊一个问题就是之前可能有很多人问过您就是在这种英文世界里面的写作嘛
因为我们知道其实你是在用双语写作然后你也有一本英文的小说也是在 2023 年出版的叫《在别处》这本小说比起我们知道的其他的一些华人的作家在用英文写作的这些作家您的特殊之处在于其实你整个的成长过程都是在
中国等于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就是中文是你的母语的这样一个人而且就像你刚才讲的可能在 26 岁之前你也并没有出过国 26 岁去了美国可能是你第一次到一个英语的世界但是现在却在用英语写作这种感受是什么样的包括我之前
可能也一开始的时候也有说可能没有考虑过要用英语来写作因为也有很多的作家虽然人是生活在西方世界其实他们是一直在中文写作的这样的情况也有很多但是选择双语写作那可能就会面临一个转换的问题怎么去进行这种转换的可能我自己是一个对语言非常敏感的人就包括我写中文我最后就是
就是不是我主动决定说我想要写方言因为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特别是我这一代人我这一代人就是我们被教育起来的那个状态就是你会觉得说会说普通话好好用普通话是一个有
有教育有文化的表现然后会对方言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有一种实感在里面其实在很多人的时间那么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你会觉得说写作是一个多么高雅高尚的东西然后在写作这个领域里面就是在书写语言里面用方言这个东西是一个多么
就其实我最开始引入方言的时候写方言的时候我是非常非常不安的也是会觉得就是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就是怎么会把这种不是大雅之堂的东西来写那么对于我来说为什么要去虽然说当时的自己可能我那个时候 21 22 岁然后觉得说
为什么要本来就是自己终于就是怎么说你也上了大学也好像变成了一个怎么说就是受过教育的人为什么要去好像回头要去用这种就是这种很很泥土里面的这种语言在写你的东西当时就是其实现在回头来看当然是觉得很不存没有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但是在那个节点上做这个决定是一个很
有点胆战心惊的这样一个决定那么我的故事里面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必须要他们说话的腔调是这样子的所以我不得不让他们用这个腔调来说话否则就不是一个我所理解的一种真实或者是有机的对生活的还原对吧对我想要表达的那个场景的呈现或者说所以我觉得我是被
挟持了不得不写方言就是被你演本身的这个他的这种 voice 他的这种声音他的这个 musicality 他这种音乐性挟持了不得不写这个东西然后我觉得我写英文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就是就是我可能在英文里面生活了就是
我觉得可能你其实也不是说很久客观来讲可能就是有三年这样几个时间因为我是 2015 年搬家到杜国林那么我是大概 2017 年开始就是
两三年三年的这样一个时间在一个这样一个环境里面但是虽然说这个时间可能很短但就是因为我可能是一个就是对语言很敏感的一个人就是非常 pure 是充满了毛孔的这样一个状态我就觉得说这个语言它需要就是这个语言就是我在这个语言里面首先我有一个人格就是我觉得任何一个就是有这种
双语经验的人都知道都会有这个体验就是说你在不同的语言里面其实是有不同的一个人格的你的状态是不一样的然后我在英文里面的状态其实就是跟我在中文里面的状态是挺不一样的可能我的普通话的状态跟我的丝绒话的状态也不一样对吧就是这样子一个所以首先你是有一个这样的人格然后你的生活然后对我来说因为我归根结底不管我在哪生活我还是一个写作者就是因为我
这个是我从小就干也是我人生唯一干过的一件事情我就是刚才也说我说我也没有上过班没有做过其他事情所以对我来说我的本质是一个写作者然后要作为一个写作者来说我如果不把我的生活跟我的写作发生就是挂上联系我就觉得好像我没有真的在生活一样所以当时就是觉得说很需要去去
表达这种在都柏林的生活的状态然后或者说我在英语的这个人格里面就是我的英语的运行的这个人格里面这个人的这些状态当然不是说要去写自传就是这种东西的一种虚构的表达吧就跟我写评论先知其实是一样的一个道理就是它是一种投射和一种虚构的表达那么要今天这样的状态的时候就是
所以就一是就是需要写这些故事或者是进行一种虚构的表达二呢就是因为我就是真的是一个对语言很敏感的人我就是觉得无法想象用中文来写这些故事因为这些故事都是发生在英文里面的
它是在我的生活里面发生在英文里面在我的想象里面也是发生在英文里面的所以就是就是跟当时必须要用四十万话去写我的人物的对话是一个道理就是在那个点上就是说哦我必须要来这么写这个对我来说是唯一的选择因为我觉得用中文来写就非常别扭
因为我当时也是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非常的犹豫然后也是会有时候不停的有人问我说为什么你要不要考虑用英文写作然后我记得我每次都很决绝的会说不行不行就是我的中文我的文学语言就是中文是我唯一的文学语言我还记得我就是反正说了很多就是很坚决的拒绝这件事情就是
英文可以入侵到我生活里面其他的地方但是我的文学的这一块就是是我的最后一块保留地它必须得是中文
这个大概也是坚持然后就是自己说过的这种话然后就最后不得不被打脸就是对话就是他就是在那个世界里面发生的所以我无法把它写成中文然后就最后就是被逼到了墙角然后就就用英文写了这个故事大概是这样一个感觉然后
然后所以说到现在的话其实我觉得所谓的双语写作它其实不是说一个作家而且我真的也觉得双语写作这个东西到底具体上能不能实现其实是
我觉得是一个很乐观的说法但是可能现实其实是很骨感的感觉其实是不可能去同时写中文和英文的比如说长篇小说就是同时进行因为其实归根结底这是两个人格就真的就是人格分裂就是归根结底这两个作家的人格当然它有重叠的地方因为它都是从我身上称
发生的成长出来的但它归根结底是两个东西两个写作的人格两个声音两个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但是我觉得其实一个人的肉身是不能承载这两种两个人的精神世界的所以我其实走到现在这个节点上我觉得其实归根结底就是最后可能还是会做一个选择或者
或者可能是一个阶段性的选择比如说我接下来五年我就只会大概写英文但是可能我还是会写中文但是我要写中文就是比如说在五年以后或者就我觉得一定是一个阶段性的就是单一性
他在一个阶段上必须是一个单一性的但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状态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在文学上的这种就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就是就像我刚才讲的也是有一点点奇怪就是就我觉得就算是在写作者里边我也是很幸运也很不幸的就是我的生活里面只有写作这个东西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其实我觉得是很无奈的
但是就是很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就是你就是一天一天的往下过嘛写小说也是这样就是昨天我写了一段我现在写一个新的小说那么是英文的小说那么比如说我昨天写了一个赞段而今天我再写一个赞段就是很多时候的这种看似宏观的决定它就是一种被微观的这种小小的一些东西
甚至都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可能就是被一些东西推动着你就是只能在这个站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在这个浪潮里面呢你就在这个你自己生活的这个水里面你就只能一步一步的接着往前走因为你就不能逆流再走这个时候可能
要等到什么时候看到有另外一个流另外一个 stream 然后进来了以后可能会改变这个状态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其实也很想问你就是因为你刚才反复讲到就是关于创意写作嘛因为您现在也是在大学上的教书创意写作在现在在中国的高校里面也成为了一个挺重要的课程吧现在越来越成为一个重要的课程
您个人觉得说这个写作是可以教的吗因为过去我们很长时间相信写作是一种丰富写作的能力那其实您觉得写作或者写作的这种技艺它是可以教授的吗嗯
我就是刚才也说到了一点我觉得就是所谓的这个创意写作我就是从我自己的这种我在 UEA 当这个学生和我现在自己教的这个状态然后我有其他的很多朋友就是也是我基本上我认识的做写作的人很多人都是在同时教写作因为确实在英语世界里面就是反正就是我感觉可能需要去必须要去同时教书才能够
就是为生的人在写作之外的这种人可能在我知道的我认识的中文作家里面就比较少但我认识的英文作家里面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所以我我觉得教写作也是一个我平时经常会跟其他人聊的一个问题就是有点像是切错教写方法的这样一个状态那么从我自己的这个经验来讲的话从我这个这一系列的经验来讲的话我觉得其实
Creative Writing Course 它有两个作用第一个就是给你一个空间给你一个空间和给你一个这种动力就是说
有时候我有很多学生他就是说我一直很有兴趣我大学也是念的是英语文学专业就是这个是英国这个语境然后我一直很想写作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写不知道怎么写所以我就是觉得那么创意写作的这个课程第一件事就是他给你这个空间我觉得我在 UEA 就是我去读他给我的也是一个空间就是当时就是我去读这个的时候我小孩就才一岁
可以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个课程里面我觉得我是没有那么多就是尽是对我的家人就对比如说我丈夫就是同时他需要去负担这个小孩的照顾还有就是对我自己就是我不会允许我自己有这个空间我对自己
今天出来之后今天这个周末我没有办法带小孩因为我要学一堂学我下周要教我们但是你一旦在这个创意学做的这个项目里面呢就是它从那个 institutional 为它就是从机制上给了你一个这种很大的一个合理性和这个空间这个说起来很荒谬但是我觉得我们很多人在生活里面就是没有这个东西
所以他第一是给你创造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不但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许可自己给你自己的认知说 OK from now onI am a writer 就是我是一个作家我有这个空间他要是你周围的人你的 tears 跟你一起就是周围一起的同学或者你的老师他会形成一个写作的场
在这个场里面我们大家聊的就是写作聊的小说聊文学就是这个是一个很 intensify 很就是欺猎化的这种写作场这个场在生活里面的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然后所以你一是有这个空间和这个这个场第二就是我刚才说的我觉得本质上来说呃就是教的双写作教的是看稿和编辑的能力他教的不是写作呢因为我觉得你能不能写
对就是有的人能不能写或者或者这样这样说我觉得不是说一个人能写不能写而是这个人在现在这个点上比如说我如果教一个人在 2022 年教了这个学生在这个课程里面他写的很糟糕
他就是怎么样都不行但他这个不行只是他在 2022 年 10 月份的这个不行那可能他再过了两三年五六年他突然人生到了一个点他可能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这个他就可以了对吧所以我说的这种不行他也是一个时间上的一个状态所以但这个他行与不行的这个本质我觉得是写作客无法改变的他只能改变他改变的就是
它是帮助你去寻找你自己的一个状态然后因为它就是去训练你去不但是看你自己的稿子还是去看大量的去看其他人的稿子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做 workshop 就是我们
需要去当别人的编辑然后去去学习很多就是这种编辑和修改的能力然后你把这个能力学到以后就是你你就可以去退后一步当你自己的编辑对吧你写出来第一稿以后你退后一步看说哦我的问题可能是在哪就是
wearing 另一笔帽子然后来看这个问题然后来给自己去取得一个这种 critical distance 这种批评的距离还有就是我觉得是一种韧劲很多人觉得我不会写我不能写其实不是说他不会写不能写是因为他遇到一个 block 遇到一个困境他就觉得说我无法写了
很多人可能在一个点上会觉得说这个我放弃了这个我写不下去这个东西我是不会虽然说我也很痛苦就是被卡住写不了对自我的怀疑这种煎熬都是很真实的很痛苦的但是我通过这么多年的经验我可以理性的认识到说这个痛苦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所以我可以就是 sit throughI could ride throughthe misery 就是我可以写过这种就是痛苦这种这种这种煎熬然后我觉得创意写作的这个课程的这种训练它也是教给大家一种韧劲就是这种
就是怎么去合理的去控制和消化和 manage 我们的这种挣扎这种每一个写作者我觉得第一件事情就是我所认识至少是在我的认知里面我觉得
因为我身边的这个我的这个 community 我的这些群体我的这些朋友真的都是很厉害就是我的很多朋友就是他们都是英国那个就是最高的一个短片小说奖就是每一年就是一天短片小说得这个奖就是 BBC short story award 然后我身边有三个女朋友都得了这个奖就是我觉得我就是生活在一个这样子的一个圈子大家都是那种 high achiever 都是那种非常厉害的作家然后
这些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写的很糟糕就是我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我身边的写作者包括我自己觉得说我写的还不错或者我写的这个东西还不错每一个人都是那种我能写吗我是作家吗可能我根本就是都是那种深深的对自己的这种怀疑和煎熬和这种痛苦是非常很大的这种然后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好作家的一个表现
所以我觉得这个是必须的一个东西反而就是我会经常会教到的学生就是一些特别是初学者在一个班上对自己感觉最好的人往往是一个可能在写作刚刚起步的人越是进去的人会越觉得对自己的这种 self doubt 这种怀疑这种煎熬是最深的然后我觉得在创意写作课程里面其实是
教我们大家怎么去去跟这个终身都要跟我们相伴的这种煎熬和这种怀疑来相处来去控制他的这样一个过程来去 manage 去去去去那个
去跟他就是怎么过下去的这个过程然后也是通过这个过程可能会找到一些你自己的这种写作的群体就是你的这些朋友你的这些第一读者或者可以跟你去聊这些东西的人但是他可能是教你去更就是在这个空间可能是教你去更清晰的认识你自己的长处和弱点去认识你自己的
你的写作你写出来的东西没搞去更清晰的去看去分析你的这些问题去怎么去修正它们我觉得大概是这样一个状态
好呀好呀谢谢严格老师的分享然后我们的时间可能也差不多了然后也在向我们的听众朋友或者读者朋友推荐这本《雷洛仙志》吧就是我手上这本书我觉得这个封面也挺漂亮的我觉得反正这个话题就包括可能您的写作也都是在继续的然后也希望您能越写越好吧
谢谢大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