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4岁女孩是如何开始霸凌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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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大家好,欢迎来到这一期的熊家客厅,我是熊阿姨今天我来到了朋友洪卫林家里的客厅现在我们正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坐在他们家客厅聊一个关于儿童性侵和儿童保护的一个话题这个话题还挺沉重的这个事情的源起是一个月之前洪卫林发表了一篇稿子

这个稿子叫从家中偷走一个 11 岁的女孩这个故事讲了一个化名叫陈月的女孩这个女孩是在河南郑州市区里生活的一个女孩然后她因为从小父母对她照顾非常的疏忽她跟自己的父母哥哥关系都非常的一般然后在学校里边可能也没有什么成就感这个女孩很早就辍学了辍学之后

他通过刷手机认识了很多周围在我们看来就是那种精神小伙精神小妹然后他就相当于是误入了歧途在这个圈子里面遭遇了性侵从 11 岁开始第一次被性侵之后就反复的被性侵后来他被骗入了一个卖淫团伙 14 岁的时候又从受害者转成了暴力侵害他人的施害者

她这个圈子是一个有几十名辍学未成年人组成的圈子然后里面会时不时的发生暴力和性侵然后这些女孩甚至会相互出卖介绍彼此跟成年男性发生关系这

这是一个讲起来非常惨痛的一个故事顾美林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第一次接触了这个当事人和他们的家庭然后她在郑州待了很长时间花了半年时间写了一篇稿子这个稿子发出来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里面其实讨论的就是说当一个女孩她脱离了种种的安全网掉入了这样的一个漩涡之中之后她有没有办法摆脱出来

然后我们的社会到底是在怎么样保护未成年人有没有任何一个机构或者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让这些已经受到侵害的女孩走出现在的困境那先请红卫林跟大家打个招呼吧哈喽大家好我是红卫林

我跟洪维林是以前的同事我对洪维林的报道这几年也很熟悉小洪其实经常写一些挺复杂而且非常难办的一些稿子我们要不要从头开始聊故事里边陈月这个女孩吧她是今年是 14 岁是吗对我三月份去郑州出差见到她的时候是 14 岁过了几个月之后她就过了 15 岁的生日根据我国的法律规定 14 岁其实是一个性同意的年龄嘛嗯

未到 14 岁之前即使他声称自己是自愿与他人发生性关系这个在法律认定当中也是按性侵来算的对我们刚才已经简单地讲了从司法意义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觉得还是挺想听洪卫林讲讲就是你从一个年轻女性的角度来接触她们时候你看到了她们在怎么样的生活我觉得

我其实到郑州的时候,陈月当时的状态是被她母亲关在家里面,妈妈是每天看着她不让她出门,然后也不让她再去联系过去那个不好的圈子里面的朋友,所以我当时见到的女孩就是一个躺在家里面玩手机的状态,她会跟我说,我现在没有现实生活,我只有虚拟生活。

女孩其实是非常容易相信别人的第一天跟她聊坐下来只过了十几分钟她就开始讲很多完全脱离了我的日常经验的话比如说她会跟我说到她身边有一些姐妹和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租房同居但是姐妹其实跟她一样也只有 13 到 14 岁

会讲到很多这样的事情我会渐渐地意识到在他的这个圈子里面辍学长期地离家出走包括父母很多时候要么找不到他们或者是完全放弃的状态也有很多人会在外面租房住我当时也很震惊于这么小的年龄其实非常容易在外面找到房子再过一种

类似于成年人的生活但他们实际上又只有 14 岁左右就是你刚见到他第一天的时候就能顺畅地跟他聊起来了是吗对 而且女孩经常有一种语气她会把这个当成一个非常日常的状态讲

就像我们见面聊天我们可能也会提到看到了哪一个餐馆非常好吃女孩其实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在跟我讲她的日常经验在这个圈子里面很多男生玩改装车打群架打群架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日常活动然后女孩会去做美甲纹身同时也打群架女孩和男孩也都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就是恋爱但是这个恋爱很多时候又不是

我们一般理解意义上的恋爱,我们通常会认为两个人至少要进行一定的接触和了解,然后确立关系,但是在他们的日常经验里,我们加了微信好友,还没有见过面,在微信上刚说了十句话,我们就确认了恋爱关系,第一次见面就是发生性关系。

这个恋爱很可能一两天就又结束了,大家也都不会觉得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女孩常常会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一个渣男,很多时候他们所谓的男朋友其实是成年人,在我们的逻辑里这些其实都是犯罪,但是女孩也不是这样去理解这样的事情。

我现在还是无法想象比如说你先跟他妈在网上联系上了说我要来采访然后到了之后就敲开他们家门然后他妈说给你领过去跟他女儿说你俩聊吧坐下来他开始给你讲这个最早我跟他妈妈打了几次电话然后我到郑州他妈妈当天下午开车带女儿到了我的酒店然后两个人就坐在房间里面开始跟我聊天女孩其实一上来表现的是很拘谨的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

14 岁的女孩因为她的穿着就是一个 14 岁女孩非常普通的穿着就是普通的帽衫和普通的牛仔裤很明显的婴儿肥而且她展现出一种神情就是她是被大人领过来去见一个所谓的姐姐有点像是比如我们在小的时候父母也会领着我们去见一些亲戚

我们坐下来他刚刚开始跟我聊的话题是他说他前段时间打了一次王者荣耀但是聊了没有十分钟

他其实就很自然地会聊到他的朋友然后他会跟我说我有一个朋友这个人往往就跟他一样大是 14 岁的他经常会说这个人可让我无语或者说这个人可搞笑然后就会讲这个女孩和她的打引号的男朋友之间发生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很多在我看来其实是犯罪他讲的不是伤痛他讲的就是一些八卦是吗对他其实是以一个分享八卦的语气来跟我讲的

他讲他所有的这样的性的经历分成两种一种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是被欺骗了但是他也是用欺骗来理解这件事而不是用犯罪来理解另一种情况是他认为自己真的喜欢对方他其实是在用一种

讲述恋爱故事的语气来跟我讲这些事的我当时印象特别深的是我跟他已经接触了两周以后然后有一天他的妈妈就邀请我跟他们家一起去一个温泉中心

立侠一层有一个游泳池游到一半我们俩在水里他就靠着这个泳池壁突然又开始跟我讲他的恋爱故事就是这个对话是随时随地发生的而且你能感到这个话题是他最有性质的他就会说起他非常怀念曾经的一任男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理发师是他有一天在大街上遇见的他们加了微信然后很快就

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这个理发师就提出要跟他同居他后来拒绝了这个理发师对他回微信就没有原来热情了他们就只好分手了他会提到说现在他都有点忘记这个人的脸了但是他想起来这个人还是觉得很怀念他常常是带着一种偶像剧的浪漫滤镜来看待一些在我看来其实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对

对就是你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应该不是个恋爱这就是一个骗色的一个事情从司法视角来说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由于女孩当时还不满 14 岁这个实际上属于性侵所以就是还挺震撼的她会在一个温泉的泳池里边就如此云南风轻地讲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浪漫的实际上就是你听完会觉得这就是一个犯罪的事我在最开始会觉得很震惊不知道该

怎么去消化就是因为他讲述的内容和他讲述的语气之间其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张力

但是我后来渐渐地会意识到这个事情在他的世界里是非常普遍的他日常接触到的人和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所以他会用这样的一种日常的心态去理解所以你不能跟他讲说这个事不对是吧你不能现场跟他说我觉得这个事不对我其实经常会用一种委婉的语气去讲我就会指出这个人是一个成年人

他有没有可能只是想占便宜但是这个女孩常常会反驳我她觉得这个男孩确实对她有感情也有的时候她会说那可能她就是这样那我又看错人了我总是被男孩骗

那他妈妈会说什么吗会说这是在犯罪这是在占你便宜会给他教他这些东西吗他妈妈当然也是认为这些男性实际上就是在占便宜他也会不断地教育他女儿要保护好自己但是他的教育其实又是另外一种在我看来也不正确的性教育观念因为他女儿在过早地接触到了性这件事对于妈妈来说

是会带来持感的就尽管他知道这是男性的错但是他的女儿有了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仍然是难以接受的所以他经常也会跟他的女儿说哪怕你长大了只要你没有结婚你就不能跟人再发生性关系如果你在发生性关系我就绝对不会原谅你所以就感觉听下来这女孩好像没有人反复地提醒他这事不对或者是你不应该这么想就是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顺理成章然后他妈给他讲的事情也是

挺隔膝搔痒一个劝告他有一套自己非常完整的价值观很自洽所有东西都是他喜欢我不喜欢我然后我俩成了没成所以就是你也很难直接打破他这个叙述对吧对因为我作为一个外来者我只是跟他相处这么短的时间但是他在过去三年当中一直生活在他的圈子里面然后在他的世界里

大家的想法跟她是一样的另一种层面我有时候也会感到其实她不断地在遭受创伤那她如果像我们一样去认知这些创伤我不知道是否在心理学上这个是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并不能真正承受的就是你如果反复地告诉她你在接受创伤然后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一个错误的事情整个精神世界崩溃了如果你不停地指正她可能你们的对话也无法持续下去

她并不需要外地跑来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对她生活指手画脚然后像一个特别高高在上的这种身份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因为如果你打破了这个东西对女孩来说除了

精神世界更崩塌以外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也有点像文中女孩在遭遇了早期的四次性侵之后妈妈发现了这件事试图把她的女儿跟这样一个可怕的世界隔断开来那她就是不断地把女儿送到封闭式学校或者是把她关在家里或者是她哥哥用一种打骂的方式

试图矫正她的行为但是我觉得女孩需要的并不是矫正其实她不断地陷入这个圈子里是她非常缺乏陪伴和关爱因为女孩九岁就辍学了然后父母也没有时间去陪伴她对于她来说她只要能够接触到愿意跟她在一起玩的同龄人对她就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父母还是身边的一个外来的力量,除非去跟他建立这个关系,就是他内心空的这个部分他需要先被填满,他才有力量去摆脱实际上并不好的关系。

但是如果你直接斩断了这个关系对他来说就等于没有关系人是不能没有朋友没有关系的那你看他交往的那些朋友大家是怎么联系的呢就大家会在一起聊什么呢大家最早往往是通过互联网联系

这个女孩她最早进入圈子是一个叫 TT 语音的聊天工具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渠道是快手另外还有一个微信的互推就相当于是我因为要扩大我的朋友圈比如说熊阿姨她是我的朋友我就会让熊阿姨把我的二维码

挂在他的朋友圈或者把我的二维码群发给熊阿姨通讯录里的所有人同时会放一张我的个人的照片让大家谁对我感兴趣就来加我的微信我当时听到这个非常震惊但是很多人就是这样联系上的

这个圈层就不断地在扩大他们的认识就是我们是微信好友也一起出来见过面什么的成为网友之后大家很快就会约见面很常见的一个活动是打台球或者是会去酒吧 KTV 网吧我能感到很多时候他们会群发叫人去出来玩的因为我在完成这个访谈回到北京

大概过了一两个月之后我当时访谈的一个男孩儿

他就给我发微信问我要不要去酒吧喝酒他忘了你是谁吗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他是在群发他经常在朋友圈会发这样的话就是问现在谁有空出来跟他玩收到他的这个微信我就又去点开他朋友圈发现他大概十分钟前果然发了朋友圈我揣测应该就是他先发朋友圈没有人理他他就直接群发微信天哪我就觉得整个这个

社交方式都是原来无法想象的而且微信互推我会觉得它非常危险相当于你的个人照片和二维码被推给了无数陌生人他们这个圈子本身就经常会混入一些成年人

给我发微信问我要不要去酒吧喝酒的这个男孩他就经常玩这个微信胡推因为我总是能在他的朋友圈里面刷到他在发一个女孩的照片和他的二维码而且那个照片常常是怎么说就是展现身材的照片你能明显看到这个女孩她

最大不会超过 16 岁吧天哪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接什么就是你讲的整个这些东西都很出乎意料就无法想象这个场景那回到那个就比如后来你不是经常去他们家跟他聊天吗他每天都在干嘛呢比如说他上网都在干嘛女孩现在的状态是她大概每天天亮的时候开始睡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起床

完全昼夜颠倒的作息我好几次问过她为什么是这样一种状态女孩因为她在全家人眼里她是一个引号问题少女哥哥跟她现在是一个完全不说话的状态就是不再认这个妹妹了他们俩也会尽量的不在家里碰面所以我每次去她家比如说我下午两点到她家的时候爸爸在外面管这个店里的生意哥哥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打游戏女孩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在睡妈妈一个人待在客厅的沙发上五岁的弟弟是去幼儿园了然后女孩当时跟我说的就是她不愿意跟家人同一个作息因为她想尽量避开跟家庭的接触

另外一个点就是他说他晚上睡不着他说他脑子里经常会想到很多很多的事他说他常常会想到他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了然后他现在马上就 15 岁了他非常迷茫并不知道他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继续他常常觉得他好像走错路了然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了然后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晚上就睡不着觉

这样的表达让我觉得就是这个女孩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其实两个东西是同时存在的一方面你会感觉到好像她并不能真正的识别创伤但是同时她其实也能感到很深的创伤嗯 我很好奇她每天都看什么就是她天天窝在家里边晚上刷手机

它跟我们小时候成长的经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小时候会看电视然后电视是严格的这个国家官方电视台放的一些东西然后会看一些出版物看书我应该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接触互联网但那个时候互联网上也是一龙混杂但它对我的人生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就他也不看电视不看书对吧然后每天就是刷手机那这个手机里边他能获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们圈子里大部分的用快手

所以快手是他维系他的这样的一个社交圈层抖音是他会在上面去关注一些博主一类是搞笑类的然后还有一类是影视剪辑他有一段时间经常会点赞一些影视剪辑是黄色暴力相关的质感更像早些年的网络大电影我当时看了那个印象很深就是因为他其中点赞的一个视频就是关于性侵的

但是那个视频它的取向并不是一个告诉大家这样做不对而是一种色情化的取向通过一个性侵的情节来暴露女性身体并侮辱女性从而带来某种刺激感这样的一个视频让一个 14 岁的女孩不断地在手机上刷到本身是有问题的他们自己会发什么呢我访谈的这个主角女孩她发的内容相对保守

大部分时候是一些自拍但是他身边圈子里面的快手的账号其实性别特征非常明显男孩非常喜欢发自己比如说拿着一个疑似棍子显得自己刚刚打完架或者要去打架然后逞威风的这样的照片

或者是改装了电动车的照片有一些男孩会拍一些自己绕着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车转一周然后并炫耀手上的车钥匙的照片评论区里面会说你今天又借了谁的车能感到这个是一个他们攀比的主要内容

女孩的发的内容很多是有一些性暗示其实能在女孩的评论区看到大量的同样有性暗示的回复你之前提到说会有纹身店的老板挨个留言是吗对好像老板认准了这样的一个青少年的群体当然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很多这些男孩女孩他们本身就会发自己纹花臂花腿的动态在快手上但是也有一些女孩不太发纹身的动态的评论区也经常会有

至少四到五家的当地的纹身店的老板统一会用一个词叫扎嘛就是要不要扎就是他会在这个每条评论的视频的底下评论说对哦天哪就是我觉得这事就很难界定就是

纹身如果是一个成年人来讲它是一个挺正常的事情然后人家做网告也没什么但是比如说这些老板明知道他们是个小孩还要在底下天天这么问他女孩其实跟她妈妈一直在讨论洗纹身这件事情因为女孩身上的纹身比较多之后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在找学校这个会是一个障碍妈妈一直希望她把纹身洗掉所以后来我们就一起去了

他之前文文生的那个店妈妈认为这个老板娘应该承担责任就是免费

帮女孩把这个纹身给洗掉老板娘其实看到家长找过来她立刻就同意了她心虚而且我们一进店店门口就贴着未成年禁止纹身老板娘她一开始先说因为这些小孩打扮得很成熟她不能判断他们到底多大年龄但是后来她又说有一次这个女孩来要求纹腿上一个非常大的图案她就拒绝了因为她感觉到这个女孩还很小她其实仍然

能看出来他是未成年人的嗯然后第三个回复我觉得更接近真实答案就是他说如果

每一个来纹身的他都要严格去审核他们的年龄他们的生意就没法做可能确实这个群体的未成年是他们重要的客源之一我其实并不认为纹身本身有多大问题真正的问题其实是在他们的圈子里纹身和暴力结合起来的就是大家要纹身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

因为这个圈子里面打架太普遍了互相欺负也太普遍了大家都需要保护自己徐郎生适用对而且大家必须要纹花臂和花腿必须要把自己显得非常强大才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比较好的生存下去所以我觉得问题根本其实是这个圈子里的暴力而不是纹身我们聊了很长时间都是聊这个女孩她身上种种反常的地方

很多地方很像个问题少女但我们做这个报道他目的并不是说揭露这个女孩她有多大问题而反而是说你得告诉大家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来的然后这个孩子为什么摆脱不了这些事情我之前跟小红聊了一下这个稿子做的过程然后让我觉得最应该其实讲讲就是说你作为一个

年轻的女性然后你处在那个环境里边其实你也感觉到了很多那种外在的那种对你的打量和你对你性化的那种

我当时对整个环境有两个很微妙的感觉一个是我当时不是把酒店定在了他家附近吗是一个酒店式公寓每一层分成了由不同的民宿来承包的整个的这个入住的流程也没有那么正规同时非常便宜一晚上不到一百块钱我第一天其实就在那个楼里面发现了

有两三对给我感觉都是没有成年的男孩女孩后来有一天我跟那个酒店门口摆摊卖麻辣烫的老板聊天的时候他说每到周末节假日和暑假的时候他生意都特别好就是因为周围有很多学生放假了然后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开房对开房后来我自己有一天晚上点了一个奶茶是饿了么的骑士给我送的这个奶茶我当时只是开门把这个奶茶接过来然后就把门关上了但是之后这个骑手就不断地通过外卖平台给我发私信以上来发的就是性骚扰的私信到后面他甚至发了一些恐吓我的话比如说他会问我说你为什么不回复你是害怕吗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然后我当时就马上打电话投诉,然后把这个棋手拉黑了,但是我当时就在想,其实我也使用了外卖平台这么多年,出差在各个地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当时就有一种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这个酒店是公寓本身确实它就是不太对劲造成经常来这里送餐的骑手也知道它不太对劲以至于顺便的赚点便宜对然后另外一个让我印象很深的事情就是刚才提到说女孩洗纹身那一天我们就在店里面遇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一路都在盯着女孩和我看

不管我们在这个房间里移动到哪个位置,她的眼神就会移动到哪儿。我们出了这个纹身店以后,这个女孩的妈妈就跟我说,刚刚这个男性跟她搭讪,问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是不是带小姐的,就是她以为 14 岁女孩和我都是做这个工作的。

我当时也非常震惊我确实有一种好像我掉进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以至于这样的世界里它充满了这种侵害的风险

就每天就当做一个性的对象被他们打量,性资源被他们打量。这个事情让我当时觉得特别伤心的点在于,女孩去洗纹身其实对女孩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洗纹身非常的疼,她有点像是拿一个机器烫你的皮肤,我当时还在心里数了一下,她烫了好几百下,那个女孩的手最后都被烫得很红,然后有一些皮肤都,

都有一点破了这还只是洗一个手背上非常小的纹身他当时一边洗一边哭的他其实也希望自己能够脱离这样一种生活状态他觉得他把这个纹身洗掉了以后他也许能找到一个学校或者是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但是他哭着洗完这个纹身出来之后就是他又遇到一个这样的

男性就感觉你好像是被这个东西包围了你没有办法脱离我也感到明明我其实离这个世界很远但是我好像只要跟着这个女孩我就跟着她进入了一个这样的世界并且在这个里面我作为女性遇到的风险是一样的你稿子里边提到了很多这个陈悦的朋友这些朋友你是怎么找到的呢就他们为什么会信任你跟你爷爷讲这些事情

有一个女孩她也是暴力和性侵的受害者陈月的妈妈和这个女孩的妈妈是在派出所认识的所以这个女孩是通过陈月的妈妈介绍过去的另外就是陈月她当时有一个 17 岁的男朋友他也知道陈月过往遭遇过侵害的这些经历他其实很希望能够为陈月做一点什么这个男孩也非常愿意帮这个忙

所以我们能讲讲这两个小孩吗就是一个是他有所认识的那个那叫小雨是吧对其实小雨跟圈子里常规的女孩很不一样她是在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婚了然后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妈妈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员工总的来说

对她也是非常认真负责的但是在她上初中之后有一段时间妈妈也比较忙所以把她放在爸爸家但是这个爸爸就比较不负责任跑到外地去接一个木工活可以一周不在家

这个女孩心态慢慢就发生很多变化因为家里既没有人监督她学习也没有人关心和陪伴她然后她也开始沉迷互联网这个时候她就在快手上看到很多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在玩机车然后女孩在做美甲打扮得特别的漂亮

染发烫发的然后会化妆会去唱 KTV 这种生活比学校里枯燥的生活对她来说更有吸引力她越来越觉得上学没有意思后来在有一次她跟妈妈有了一点争执之后

他干脆就离家出走了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联系了这些在快手上发视频的同龄人就是问他们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美甲店的工作台球厅的工作结果因为他当时年龄太小了只有 14 岁而且学美甲他需要先交一笔钱最后他就跑到餐馆去端盘子同时继续沉迷互联网

认识了圈子里的一个男孩就被带进了这个圈子然后很快就被几个女孩打了之后又被一个成年人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是他遭遇了性侵我当时听了也很震惊的事情因为他当时被圈子里的几个女孩打这两个女孩也是受到后面性侵他的那位成年人也就是文中的这个大哥

的指使通过打他的方式逼他就范下一步是要劝他也进入这个卖淫团伙的然后在打他的过程当中因为他们除了录下了他被打的视频也录下了他被迫脱掉衣服的视频然后这个视频就又通过他们这个圈子的微信群流传

这个事情其实给这个女孩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妈妈也去报警了并且还给她转了学但是她新到了学校没有几天探班的一个女孩就跟她说你被打的那个脱衣服的视频我看过这个女孩回家就又陷入一种抑郁的然后晚上哭的状态我当时到她家的时候我就发现地上铺了一个毯子然后她妈妈就说她女儿晚上总是哭然后睡不着这个妈妈每天躺在地上陪她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这个事太残忍了她已经跟就我们经常会在社会新闻里边看见说什么一个学校里边几个人霸凌抽着光什么的就你原来从来都不知道说被打的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或者打他那些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说这个女孩被打的这个场景她在变成新闻之前到底流传这个有多广我现在想就是不管从

法律上还是从哪儿其实对他都没有任何补偿大家都见过他被欺负他在一个青少年的圈子里边这个人就变成一个鄙视链的底层他可能就很难在心理上战胜这个事天哪在几年前得知了一个对现实规律的总结就是其实这种青少年的暴力事件里的施害者绝大多数都是从受害者转化来的是吗很少有人是

一上来就是无缘无故我就开始到处欺负别人,就是这里面的转化率是特别高的,转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是因为家庭暴力学会了暴力,另一种就是从被欺负的人转化成了欺负他人的人,我这个稿件里面的这个圈子里所有打人的女孩她们最早都是被打的。

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规律曾经安徽一个县城有一则新闻就是三个女孩在一个厕所里面抽另外一个女孩的脸我当时本来就想去追踪那个案件因为当时有一个我记得是新京报的报道其实就讲到了这个主导打这个女孩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这个女孩她最早其实就是暴力的受害者

而且她在上了这个热搜之后她也有很多跟性相关的一些照片流出来就是我当时隐隐地就感到这个女孩很可能也是性暴力的受害者那所以其实就是郑州这次的采访也算间接验证了这个判断是吗在郑州的这个事件里

我基本上访谈到的每一个孩子都符合这个结论陈月是不是也是打人所以才为你发现的这个题对她其实她最早进入公众视野是因为跟另外两个女孩在一个商场的地下通道上

也是删了另一个女孩的脸正好这个被删的女孩她的父亲是一个在抖音上有一定粉丝量的网红他就发抖音开价一万去悬赏希望大家帮他找到这些施害者然后这个事情很快就引起了关注施害者也很快被找到了就是陈悦对 就是陈悦和另外两个女孩并且这两个女孩

其实也都是和性暴力相关的受害者哇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串的新闻最后你才关注到陈月是谁对当时最早是红星新闻的记者去试图寻找到受害者的家人他当时是找到了陈月的母亲然后陈月母亲当时说了一句话让大家很惊讶她就说我管不了我的女儿了我宁可警察把她抓到看守所

后来是澎湃新闻的记者又去联系这位母亲跟她聊得比较多就得知陈月实际上是过往很多次性暴力的受害者到这个时候她作为受害者的这个很残忍的经历才浮出水面的所以这个故事它就是好多层以前的这个新闻报道里边只看了最表面的那一层

然后也是这次阴差阳错加上中间几个记者都特别认真所以他们想丰富一下这个新闻的视角又去找了陈岳的妈妈然后陈岳的妈妈说了一句话又引发了下一个报道最后到你这就是说我可能想找一下陈岳到底怎么回事然后你在那待了三周时间其实也是能把所有能踩的事情都踩了一遍然后才发现这个故事的壁面是什么施害者在公众舆论当中是被人谴责甚至很容易被网爆的

所以一般很少有失害者一方愿意出来面对媒体这就导致本身关于失害者的报道就很少我觉得好多事情都是这些年大家通过一些事情才知道的有些事你不给它一个概念大家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的比如 POA 是什么就是因为暴力那个事大家才知道什么叫 POA 你才能

渐渐地把这个生活中这种权力的压迫才识别出来然后包括像 PTSD 可能是美国的老兵他们从战场回来之后然后心理学家发现说有一部分人有这种创伤后应激综合症但是这个词一直也没有传到中国来中国可能也是最近这几年开始有人提大家才发现说原来一个巨大的创痛会长期给人造成影响

类似的可能就是说比如抑郁症你放在 20 年前它也没有一个定义自闭症也没有包括什么注意力稀缺 ADHD 之类的也都是这几年大家才意识到它是什么然后给了它命名才最后能理解说为什么有的人生活中会那么反常突然意识到这个题它一个价值就是

其实你告诉大家一个故事的类型这个故事的类型是之前完全没有人讲过的你讲出来陈月的这个故事之后其实你回头再比对生活中很多很多类似反常的匪夷所思的那些视频什么事其实它可能都是不同的陈月这个是一个新的东西陈月她的生活当中哪怕是她的父母哥哥他们也仍然会觉得这个女孩自己是有很大问题的他们好像也不能够

从这个表象的再往深了去想这些其实是有原因的这并不是说这个女孩天生是一个坏孩子而是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儿童在长大的过程当中其实是她有无数的权利被剥夺了或者被侵害了然后也没有人对此做什么才使得她现在变成这样一种状态那你去的时候有这个意识吗还是说采访过程里还是说回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的

我过去几年不是一直想做一个关于青少年暴力施害者的题我曾经跟一个做研究的大学里的老师聊过这个事因为他一直在做一些跟校园暴力尤其是施害者相关的他当时跟我讲了他的这些年的观察他得出来的是这样的一个结论就是我心里是有一个概念就是说这个转化是非常普遍的然后这是理解这个事的一个很重要切入点吧

但是实际见到他之后我会对这种转化的不得不的这种感觉其实有更强的感受就是

好像有时候你想一下自己如果作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然后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他好像都没有办法就是他只能如此那阿哲他既然能帮你介绍采访对象的话他是不是交流起来也比较顺畅我觉得阿哲是一个其实还有点复杂的人一方面他的最大特征是他非常爱打架

有非常强的暴力倾向他自己跟我说的是因为他爸爸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然后他爸爸打他妈妈他甚至会抄起刀要砍他爸爸他爸爸有很多的银行卡信用卡然后是来回套这个钱一直在负债还清了又负债在他初中的时候因为他当时跟同学发生口角对方就叫了校外的一些

一些社会上的混混在校门口堵他然后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面去打了一顿这样的事后来发生了好几次他就感到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他第一是也要学会打架第二是他也要去认识校外的混混然后帮他打回来那朋友圈里经常发一些比如说他会提着一个类似铲子的东西配文就是今晚就出手

有的时候他会发自己他跟好几个男孩半夜在一个空地上的视频远处有人就打起来了然后他就会冲过去加入这个战斗

他甚至会发他脸上流血的视频有一次我问他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威风然后他就笑了一下说被你发现了这个其实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一种价值观就是你打架越厉害你就越受人崇拜我就听到这有一个特点是这几个小孩他虽然看起来是问题少男少女但是你跟他们聊的时候他们其实还挺纯真的

就是他不会像一个真正的一个成年的罪犯一样他说话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你跟他们聊他们也会坐在这就跟你很长时间的交流然后就没什么防备的把这些真实的想法告诉你而且包括你戳穿他他可能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就感觉他身上还有很多这种孩子很天真的一面我觉得这些小孩其实他们都是有两种特征两个特征都很极致的混杂在身上

就是他既有一种儿童的那种纯真感在里边但是他另一方面又非常成人化就这两个东西是并存的有一天我跟阿哲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他就会一口气说出一大堆他从前干过的违法的事甚至包括捅伤了一个人这样的事但是我又能感到他并不是基于一个百分百的恶意就是很多时候他是并不能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情他到底在干什么

比如说阿哲也会跟我说他特别迷恋古惑仔文化他常常会认为参与这种恶性斗殴是在帮兄弟产事是一种有义气的表现他的看法也很微妙他经常会在朋友圈转发就是有某地的某青少年犯罪团伙被警方抓捕这样的新闻他的配文又常常是这些人就应该被抓

他也会经常对我说他其实也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抓他其实跟陈岳他们俩都跟我讲过一个话就是你从这个圈子里出来很难一个原因是他们的人际关系是高度紧密的

包括我在郑州那三周因为陈月一直被妈妈关在家里面圈子里的两个女孩一直在她家附近转悠就是要打她很多时候因为这种犯罪是未成年实施的你很难去通过警察的力量完全杜绝的事情然后另一个更难的是在于他们其实很难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比如说重新回去上学对他们来说几乎不太可能了如果你找一份工作的话

比如说我在的时候阿哲其实是在一个温泉酒店里面当前台但他干了没多久后来他就辞职了因为其实他长期在你不管是偷电动车砸别人的店还是他声称他也曾经参与过电信诈骗这些事情来钱都很快他其实很难坚持坐前台每天站那么长时间他说他站的脚都疼了我们也知道在国内做这样的非常基层的劳动

也是没有什么劳动保障的然后他会对我说他并不在乎自己有一天去坐牢了因为他觉得他现在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他觉得他的人生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没有什么希望我说那你就没有重要的关系或者没有什么人让你觉得值得这样生活下去吗他就说没有我说那家人呢然后他就会跟我说他爸爸从小怎么打他他妈妈

好像除了被打就是也做不了什么家里也没有什么真正关心他的人

然后他又讲到朋友,当时也认了一个成年的大哥,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意识到这个大哥其实也只是利用他而已。他们的人际关系里特别常见的一点就是,今天我们是朋友,明天我就可以找人打你。因为大家很多人辍学了,家里也不会给他们零花钱,其实都会出现坑对方钱的情况。包括陈悦她被好几个所谓的闺蜜都偷过钱。

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实在是离真正的友情很远的就感觉这些人都是被家里边抛弃的小孩就是从家庭这个网和学校这个网露出来了然后他们在一起就只能抱团取暖他们也没什么正事可干就只能在一起搞这种人际关系然后互相的恋爱或者是反目成仇但我觉得这个网络一旦有就是不快好意的成年人进来之后那就其实他们就会受到很大很大的伤害

访谈之后我去咨询了一位青少年心理学的专家同时也是内蒙某地区的司法社工和检察院合作的他说非常常见的是在初二的时候辍学是因为到了初二的时候其实很多小孩都会出现学业上很大的困难非常的挫败然后这种挫败其实又会影响到他的亲子关系很多的父母他可能会对孩子

有很多粗暴的一些批评或者是表达对孩子的失望特别是如果出现了比如说留守家庭单亲家庭或者是父母非常忙于工作对孩子疏于这种情感上的关照那这孩子他在这个阶段他就同时面对他的主业学习非常失败然后同时他最主要的情感关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也没有办法给他满足他必须要向外求那他能向外求的其实就是同龄人关系他能找到的同龄人往往是跟他情况非常类似的人然后他其实就造成了一种聚集效应那说回到这个写这个稿子本身啊我

我有一个问题就是说你除了这些访谈这些小朋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佐证你的这些他们讲的事情就他们单纯的这种口述的事情完全可信吗你还拿到了什么其他的材料然后有没有这个过程中去找过警察或者律师来核实这些问题

我觉得这个是这个题条件非常充足的一点就是女孩身上发现的很多事情都是司法案件特别是里面涉及到最重大的那个被骗人卖淫团伙的这个案件他的判决书也是非常详细的里面甚至包括了各种不同人证就是相关各角色的一部分的口供然后这些材料跟女孩说的大体的情况都是能对得上的

女孩和女孩的妈妈其实也是两个不同的视角因为她很多时候她遭遇侵害是在她离家出走之后嘛那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他们俩因为物理上的隔绝就形成了两个视角女孩能够讲的是她被骗入这个团伙或者说她被骗到某地

遭遇性侵的这个情况是怎样的那妈妈其实能提供的是在女儿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是一个什么状态然后她去报警是一个什么状态她也会提供非常具体的时间点这些都是能对得上的另外有一点是因为女孩之前有一个手机被妈妈没收了我其实也通过妈妈就是看到了大量的女孩旧手机里面的

很多的信息包括他的通讯录转账记录聊天记录

然后也包括其实找到了很多是这个圈子里的未成年人他们互相之间也是能提供这个交叉验证的那比如说陈岳他妈妈说话可信吗这个人他是一个失职的角色那他来讲这些事情你是怎么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呢我觉得总的来说这个妈妈相对还是一个比较诚实的人她说的 70%的话是可信的

然后他比较容易出现我觉得不太准确的表达是基于他对警察的一些指控这种指控很多时候我觉得是一种很强烈的情绪但这个也是在权益受到侵害需要维权的这样的受访者身上其实非常常见的一种情况我跟着他去了四个派出所然后总共是听他跟三个不同的警察交流

我其实整体上感觉警察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当然这里面可能有一些是警察能做的事的确很有限。十年二十年之前,一个记者到警察局就说我来采访这个事,然后他可以光明正大采访警察什么的。现在就是其实整个媒体环境让你去跟公务院里打交道的时候,就所有的记者都畏首畏脚的嘛,而且你很担心说这个稿子中途就做不成了。

那比如说你到派出所之后是有跟他们说你是来做采访的吗如果是说我是来做访谈的我觉得警察没有任何心理动机

回答我的问题只会让我出去然后我每次都说我是她的一个表妹我常年在北京工作最近回到家乡发现我姐姐遇到这么大的事她情绪激动我担心她和警察没有办法有效地沟通所以我陪她过来避免她失控

其中有三个警察相信了我并让我在旁边坐着听着但是我很难提出一些

基于访谈的问题比如说如果我问警察说您经常办这样的案子吗您这个地区是什么什么情况那这显然就是一个不正常的提问所以我只能问一些作为家属可以问的问题比如说我会说那谁谁谁他是怎么处理的呀然后那您在接触我家孩子那个朋友的时候他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是其中有一个派出所的警察

我是进来说了我的那一套虚假说辞之后警察马上就说你的身份证号是多少问题是我不知道河南的身份证前三位是多少

但是我也不能不报我就开始报 110 105 警察说你出去其实他也没有权利让你出去啊他意思就是说你家属跟我沟通就好就是你不能在旁边旁听我觉得他其实识别出了我是什么身份但是

她也不必跟我确认这个身份但是其实我也怀疑让我留在屋子里的警察就是她也能判断出来比如说有一个让我留下的警察她会问我说你是啥妹妹呀这是你姐吗就是会这样问我觉得她语气之前和她看我的眼神她其实知道我不是但是我感觉她她也有一种她可以让我听一下

包括我们遇到了有一位警察他其实一直在表达一种痛心疾首的心情我认为他并不是表演他不断地在讲说他觉得这些小孩都非常的可怜但是他现在他说他试图在更多地去查但是他们确实能做得很有限因为女孩身上有的案子是没有被判的嘛然后他说他找过硕士酒店但是那个

监控记录已经没有了他说他也曾经去查过针对某一个大哥的事情然后他甚至去学校有找到过认识这个大哥的学生他相信这些事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没有证据他会跟这个妈妈说你应该带着孩子就是去外面换一个城市修复一下他受伤的心灵然后说如果你丈夫不配合你把你丈夫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劝他

然后说你带你孩子出去休整完之后回来我再劝劝他然后这个警察就说我办这样的案子办多了就是我知道这样的孩子应该怎么跟他交流这是个男警察还是女警察是个男警察但我能感觉到他是比较诚恳认真的想把他的工作做好但是确实比较难

其实这个沟通的通路也不是很顺畅就想起来我之前做那个类似的稿子的时候我去派出所我是假称说我是这个这个女孩的社工然后从北京来帮她办这个案子然后想查查她当年报案的情况

然后他们其实也愿意配合的也没有再问什么东西帮我查了当时这个报案情况有没有立案然后接待民警是谁然后还聊了几句这样但确实也很难说站在这说我要再给你做采访因为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跟你说那你要找宣传科因为这两年的媒体环境就是这样比如说你找医院找医生大家都会说你去找宣传科然后警政这边也是找宣传科一切都要走这个途径包括就半年前挺有意思的另外一个案子重庆的一个地方派出所办了一个挺漂亮的案子就是还抓了不少犯罪嫌疑人我当时就想写这个题然后以我以前的经验就是你去联系他们联系宣传科然后他们会觉得这是一个政绩

我要把它宣传出来特别愿意配合但那次也是特奇怪就是

也花了好几天时间就一个一个联系他们然后他们就说让我等最后就说算了说我们领导最近太忙了所以我不知道现在微观层面上就是说这两年媒体跟警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感觉就是那种大家比如哪个记者跟公安觉得谁关系好然后能拿到非常直接的信息这种黄金时代早就过去了包括像你提到的这个警察他可能也有想

想表达的需求他可能也是一个很认真然后想把这个事解决但是就他能撬动的力量也是非常有限的就哪怕他能看出你是一个做媒体的人过来的他可能也不敢跟你多说太多东西

对就是那个警察我其实感到他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我感觉他在跟我一起表演就是他默认我是个家属并把我当做家属在跟我说话的然后我看那稿子里边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你跟着他们去干很多事是吧

对其中有一个是因为女孩的手机不是被妈妈没收了吗妈妈其实一直在手机上看聊天记录从聊天记录从通讯录的备注其实能看出谁是在购买性服务的妈妈就觉得这些人她就是要一个一个揪出来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有一位我们暂且定义他是嫖客他持续不停地给女孩发微信然后还要求女孩给他介绍其他的同龄女孩并且他非常鸡贼地要求 14 岁以上的因为这个手机在这个妈妈手上然后他每天就不断地接到这个男性发的微信最后他忍无可忍他决定就从这个人开始他要把这个人给约出来

但是这个约见就是只见了匆匆的一面,这个人就开车跑了。我整个是就是见到了这样的一个算是抓捕失败的过程吧。他当时给我印象很深就是,

年近 50 的明显是一位中年商人的长相就是你走在路上你会意识到这个人他是这样的那干出这种事吗那肯定意识不到也就是他看上去跟街上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我后来研究了一下女孩的手机里的基本上可被判定为也是嫖客的男性以中年男性为主比如说有的人就叫 AAA 河南 XXX 夜鸭厂

然后他就是液压厂的老板然后机械厂的老板只有一个是年轻男性是 20 多岁的理发师他的微信名就是理发店的名字加上他在理发店的昵称那实际上这些人是不是都在犯罪啊对而且那个理发师我出于想对这个人有个实感我就去找他剪了一次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最后只好跟他闲聊

然后就聊了很多,比如说他也是十几岁辍学,出来学剪头发,然后现在辗转各个理发店,做了多少年,然后剪头发时间长,站着也累之类的,就是非常日常的闲聊,你会感到跟你随便进个理发店,你碰到一个理发师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回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人不都是从九年一五没有读完吗没有追这个事为什么他们就能如此顺利地从学校这个系统里边跑了对就这个是我工作的缺失就是我没有去进一步地去找学校教育部门去访谈说这个女孩为什么能在小学四年级辍学

稍微补充一下就是这个女孩她当时上的是一个私立学校根据她的父亲母亲她本人和她哥哥四个人共同的说法她是因为学习非常困难小学的时候拼音识字都没有办法记住然后被学校给劝退了之后女孩的妈妈有带着女孩去找公立学校当时让她做了一个测试由于她没有通过这个测试所以当时找了有两三所都没有接收她

其实这个不太符合九年义务教育规定的如果当时我更把这个作为一个重点去查的话我还是有可能找到他当时的班主任去问一下

他是否真的是被学校劝退的或者说具体的一些细节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陈月的妈妈发现孩子被性侵了然后带她去医院检查花费了 1085 然后这就是她唯一她那个被性侵的案子里边能追讨的一笔钱就他们是军摊给两名施害人及每人要赔偿 542.5 元

就这个非常可笑就是这个女孩她被两个成年人性侵然后最后她能得到的赔偿其实就是赔偿她的医药费然后每个人才只需要付出 500 多块钱我看很多人很困惑为什么赔偿那么少

我也是做了这个选题我才得知根据我国刑诉法的规定它叫做因受到犯罪侵犯提起附带民事诉讼就是刑事附带民事提起的它是不予受理这个精神损失赔偿的然后在 2021 年又推出了一个新的刑诉法加入了它叫做一般不予受理

也就是说以前是完全不予受理现在是开了一个口子在这个新的刑诉法推出几个月之后上海发生了一件事情是一名男子通过暴力手段对智力残障的未成年人多次实施性侵然后这个男子最终是被判十年并赔偿精神抚慰金三万元他是作为一个先例被报道出来的

这个案件的一审审判长他提到了两点一点是在这一类的性侵的案件当中未成年人受害他是否可以得到精神抚慰金在司法实践中一直是很受困扰的问题

然后在过往的案件中一般怎么处理呢就是当这个受害人提出精神损失赔偿的时候往往要通过和解的方式才能拿到这笔钱和解就要求这个受害者必须要向被告出具一个谅解书你出具谅解书他的刑期就会减短的太离谱了这个事审判长他认为这样的和解对于受害人来说属于二次伤害但是在目前的司法实操中其实很多案件仍然是这样判的

在法律的理论界和实务界多年来一直在呼吁被性侵的未成年他们被害人是应当得到精神损害赔偿的但是实际上真正去做到这一点很难因为在新刑诉法当中这个一般不予受理在实操当中其实大部分地区

直到今天都没有太多这样的不一般的案例对其实我感觉这背后也是大家对于说这种侵害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概念因为之前也了解过一些儿童性侵的问题嘛就是大多数这样的小孩的成年之后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行为上的异常就表现出那种缺乏安全感或者是对性的特殊的那种态度

哪怕有些人可能小时候被猥亵了然后他当时都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个被猥亵的事情可能在他成年之后突然有一天他会意识到发生什么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开始重新理解它这个又会给他造成就是长时间非常深度的伤害那这个伤害就是

不可丈量的就哪怕是一个非常就理想的情况他这个人是一个有自己收入的然后他有认知能力的他开始看心理医生去治疗自己这个创伤那你可以可想而知他花的时间精力金钱这是不可计数的那最后难道这位不可计数就说不赔你了吗其实他又引出了

下一个问题就是我又查到在 2023 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其实又颁布了一个可以被简称为解释的大概就是说申请这个赔偿是可以的但是你需要出具未来你接受

心理治疗的计划以及你这个疗程需要多少的费用但是我又去联系了深圳一个做很多这一类案例的一个律师他们给我的说法是心理治疗这个东西你很难去判断说一个人他到底具体要经过多少次的治疗他就会变好

医院几乎是不会去开具这样的证明的他们也曾经向法院提出申请由这个司法鉴定中心来做鉴定但是很多的鉴定中心他也没有办法给方案最终的结果就是尽管有这样的规定这个赔偿金还是拿不到所以就在法律上其实没有给那些施害者足够的惩罚判罚的也比较轻然后也不需要赔很多钱

我觉得这个还挺成问题的你这个稿子写到最后我就记得你当时来找我说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这个小孩找一些机构然后我把我之前积累的一些认识的几个途径告诉你但是你好像都找了没有什么用处是吗对我在郑州待了一周多之后陈月的母亲就开始向我求助她说现在她觉得女儿不能永远待在家里问我有什么办法其实这个妈妈她

他都不知道 NGO 这样的概念他其实也不知道他要让我去帮他找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我一开始是先去找了 NGO 最早是熊阿姨给我推荐的当时找了四到五家但是情况都不是很乐观有的 NGO 是我发给他们一个求助信对方会跟我说他们需要开会商议我之后缺了几次就再也没有给我回复了

然后也有的 NGO 表示是他们是只能做性教育而不能接个案并且他们也会提到说国内首先这方面的 NGO 确实就不是很多然后大部分人在做的工作是预防因为介入个案确实是一个更困难更复杂的事情

其中有一家在深圳的 NGO 他们的一位工作人员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但是他就讲到几个核心议题首先最好是给他再找能够在郑州的一个专业的 NGO 去帮助他因为如果是在北京的深圳呢他最多只能给他做这种远程的视频的心理咨询

这个效果就非常一般尤其是又涉及到性侵这样的事情你要跟女孩真的建立一个信任关系视频连线很难做到我说那有没有可能把女孩接到你们所在的城市呢因为我知道熊阿姨她在几年前她做的那个同样是女同辈性侵的报道那个女孩其实就是被一家 NGO 接到了北京然后一直到她长大成年这个

这个 NGO 表示他们是做不到的他估计国内现在也没有什么 NGO 有这个经费了他就说那这里面就涉及到女孩从这个时候到她 18 岁的衣食住行然后她还得有个监护人那就是两个人的成本你还得解决她在这个城市里的上学的问题很多 NGO 像我反复强调的是经费问题就是最近几年 NGO 本身自己也非常困难他们没有能力去

接手一个如此复杂的案例了然后后来我其实又找了一些别的渠道比如说有 NGO 会跟我说其实他是可以在当地接受心理咨询可以申请一个法律援助用来心理康复然后我就去联系了这个女孩作为受害者案件的这个法官我给她打电话然后没有接通给她发短信

他给我回复了也回复的很恳切说他非常忙但是他说孩子的事情是大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

但是之后也没有再有消息了然后我再给她打电话她又表示自己当时刚刚下庭就是还在处理一些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因为我作为一个外来者我没有办法一直去跟进这件事情我只能之后跟这个女孩的妈妈说我跟这个法官有打过招呼那你需要经常给她打电话催促她

但是女孩的妈妈我感到她她仍然缺乏这个意识和这样的行动力我回到北京之后又催了她两三次然后她就跟我说电话打不通我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这个电话真的打不通还是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沟通所以她没有打所以这就是一个循环嘛如果她妈是一个特明事理的表达能力很强做事很果断很有条理的人也很难说

一步一步的家里边遇到这样的事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就没有办法积极的主动的明确的找到这个社会帮助他们的资源而且我们这些社会的支援看起来是有的但这些好像都是在被动的等着而且可能有个别幸运的人才能就打通关最后才能拿到这些东西像我听陈月妈妈给我告诉她要给谁打电话我在旁边听着她打这个听她打电话的过程本身是非常痛苦的因为

陈月妈妈确实表达的冗余特别的多她可能跟对方讲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说到重点然后对方也耐心渐渐被耗尽了不知道她的诉求到底是什么她说着说着她自己情绪也很激动其实要要求受害者及其家属能够冷静地有很高的能力去完成这些主动争取和沟通

我觉得对人的要求是很高的一个更好的社会环境其实是应该降低这种门槛的包括我跟那个女童保护给我推荐过来的那位青少年心理专家同时也是内蒙某地区的司法社工也聊到这个问题因为他很多年来他做司法社工他其实一直是在做矫正失害者的工作

我说那您有没有做过治愈受害者的工作呢然后他就说他其实一直想做这样的工作但他几乎就极少能够接到这样的工作是因为施害者是要被强制矫正的但是受害者你不能强制去帮助他

几乎不太有家长会带自己的孩子来求助家长可能往往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精神伤害对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他们并不了解这种司法社工提供的心理咨询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可能见这个心理咨询你需要每周每半个月来一次这个家长不一定有时间陪伴如果他一开始就有时间陪伴的话受害的这个事可能也会概率减少很多可能就是因为疏于陪伴才会出事对

对但我感到其中也有一点是家长对这种她其实这里面的认知的错位就跟很多家长到今天仍然不能意识到抑郁症的严重性觉得孩子矫情是一样的因为这个专家给我讲了一个案例这个女孩是在她高中的时候被性侵

当时在这个司法流程走完之后这个家长也被提示建议带着孩子去做心理咨询但是这个家长并没有来找她是过了一年之后因为这个女孩没有办法正常学习和面对高考了然后成绩不行了这个家长就带着女孩找到她了然后她就会感到家长并不能够意识到这种潜在的精神伤害表现在孩子身上她只能看到这孩子不能高考

他也会感慨他说如果在一年前事发之后马上他就介入这个孩子不会是这种状态的

最后想说说你这个稿子用改了多少个版本花了多少时间写就写作花了超长时间那三周里在郑州我就是从早到晚我从接触到一个相关的人就开始开录音一直开到晚上工作结束回酒店然后我最后差不多是 90 多个录音我好像总共整夜整了两周我应该是五一之后开始写的然后到最后

完全定稿是七月底就是写也写了挺久的然后总共是改到了第七稿

可能确实这个也是我他就是一万九嘛就是也是我写过最长的稿子到了这个体量我觉得对我写作的挑战也比较大我前面几稿我一直想的是我想写母女双线的故事现在的成高里面删掉了很多妈妈的素材这里面他其实自己也遭遇过性暴力会遇到的一些其实基于不公正的性别文化

然后我其实会感到母女的命运是有一点同构的但是我后来就意识到它作为一个非常复杂的社会问题它背后的公共性的问题是非常多的然后我这样的处理其实就把它缩回到了母女之间或者缩回到了家庭内部那这个既是对妈妈不公平的然后同时其实也使得很多非常重要的需要被看到的社会整体的问题就就

就消失了嘛像我们刚刚提到的就是交叉验证的这些访谈内容是有的但是我在第六稿之前其实都没有这样去写现在写的方式就是每一件事情我问了几个人我就把几个人的视角都尽量写一遍一方面是显得这个时候更可信

然后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这个事情能让大家看到一个更丰富的怎么去理解它吧而且我觉得这也是对作者自己的保护吧因为你得到这些信息然后得到这些判断其实是这些人大家汇聚了所有人的这些观点和事实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包括有些信息它的来源是什么然后如果一旦这个信息它有一些问题的话其实你也知道说到底是谁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对

对就包括我们后来也会讨论到说这个选题它比较敏感嘛它又是一个非常负面恶性的案件然后又涉及到未成年人然后就是你稿子里只要有一个信息是有问题的比如说警方就可以说你进行了虚假的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是核实很重要一个是把所有的信源写出来也很重要那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这稿子发出来就是反响也挺大的

但我觉得有一个也是大家现在习惯那个点就是他反响很大他刷屏刷两天第三天可能就没信了就他让大家很多关心这类问题的人他受到了精神极大的震动然后他有一些增加了一些对这事的理解但是好像对这个孩子来讲他找到后续的救助的机构了吗

然后包括陈悦之外的小孩他们现在有人说我来帮助他或者是把之前没有解决的那些悬案又有什么往下推进的这个进展吗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去为更多的女孩求助了然后我感到光是为陈悦一个人求助本身就其实就已经非常困难了

然后后续也不是你的责任对然后但是后续呢也有一些好的进展稿子就转到了郑州的未成年保护中心然后后续我从那个女孩妈妈那边听到的情况是他们打了几次电话并且这个施工之后也会跟女孩有进一步的接触相当于把它作为一个个案会有一个长期的

陪伴和介入的过程吧女孩的爸爸就是也做了一些举动就是帮她找了一所中专然后女孩现在就去上学了哦那不错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后续会怎么样因为我上一次跟女孩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女孩妈妈就跟我说这个女孩进入中专没几天她就因为在宿舍里面穿了一个吊带的裙子然后就被一位老师

用我觉得有一点侮辱的话批评了然后这个女孩又因为这个事情很伤心当然了后面她还是最终跟这个老师和解了然后继续上学但是我也能感到这些矛盾不会消失的对就是还是很困难的

我其实也并不能完全判断说正在和他接触的社工是否能够持续地起到这样的一个跟进的作用这样的能力对人的要求是非常非常高的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有一些好的进展但是我自己是希望我每隔一段时间我能再去跟

女孩妈妈再沟通一下看一下最新的情况如果有哪一位专业人士听到这期播客觉得自己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的话也仍然欢迎跟我们联系好的谢谢小红非常辛苦的工作我觉得你今年写过这个一篇之后今年就不需此行就相当于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作品这是一句难接的话以后之后可以写更难的选题了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