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notes Transcript
大家好,我是老马,我是阿吴,欢迎收听电影巨变,这一期是大卫林奇的节目,真的是让大家久等了,这一期节目我们花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因为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聊林奇太难了,从难度上来说可能超过我们之前所有的导演节目。
不仅是要复习他的所有作品长篇短篇还有一个特别长的电视剧还看了非常多的资料这一次是啊那也是因为准备临起我们的付费专辑为了华语电影的进度也稍微推迟了一下做完临起我们再开始做那先预告一下下期的选题应该是跟台湾电影相关的好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开始吧
我想先讨论一个问题,就是林奇的影史地位大概是一个什么情况?有的影迷会说,评价导演的历史地位是挺主观的一件事情啊,每个人的标准不同,结果也都会不同啊。这个还是有客观标准的,我们尽量找一个大家能够接受的公认的客观标准吧。
确实是存在一个具体的客观的参考坐标那么首先林奇是一位很纯粹的作者导演他除了早期的个别电影是作为打工人拍的电影就《沙丘》这种吧除了个别作品林奇拍的大部分电影都是纯度很高的艺术片他是跟昆丁、科恩兄弟、索德伯格、李安他们是有明显的不同
他跟这几个人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那几个人呢他们也会拍一些主流的商业的电影那在美国这个语境下林奇应该是跟泰伦斯马利克更加的属于同一个范畴还有贾木许、詹姆斯格雷这些跟林奇比较接近那最近还有肖恩贝克嘛也是他们这一块的那你觉得呢导演的影响力到底有什么客观的参考指标
我觉得有三个比较重要就是甘纳电影节还有电影手册试语听这两本杂志的评选那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自己很多时候都并不认同什么甘纳电影节评出来的结果或者是电影手册的评选
个人不认同是一回事但是客观来看 1970 年代以后的导演如果没有这三大机构的加持要想进入电影史成为殿堂级大师获得世界范围内的成功是不可能的
這個確實是這樣,我們可以用一個反證法就是哪個導演我們認為他影響力很大但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上面這幾個機構的認證沒有經過甘納電影節,沒有上過電影手冊的實家榜單有這樣的導演嗎?好像很難找到所以即便我們對這種西方中心主義的評價標準可以表示警惕啊但是他們的影響力是客觀存在的
我们来看林奇啊他是获得了这三大机构最高规格的支持他在 1990 年代所有的作品都入围了嘎那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是很标准的嘎那俱乐部的顶级会员有一个有一个就是除了《妖夜荒中》他没有进
哦对这部《梅镜》这部《梅镜》是有点意外啊这里面我心狂也还获得了金钟旅奖电影手册对林奇的力挺更是吓人啊这里我就不说具体影片录为年度十佳什么的因为几乎每一部都是啊《梅镜》《嘎那》的《妖夜荒中》就是年度十佳排在第三所以我们就说一下十年最佳的评选吧
就是电影手册它每隔十年会评一个这十年所有电影的最佳影片的榜单
电影手册 1990 年代的十年最佳评选《双风与火同行》排在第四位进入新世纪之后就比较夸张了 2000 年代的十年最佳评选《木赫兰道》排第一 2010 年代的十年最佳评选《双风》第三季排第一等于说在电影手册的饰演当中本世纪头 20 年
最好的两部电影都是林奇拍的另外从手册对林奇的专访还有包括手册的主编在内写的一系列影评文章来看整个手册的编辑部对林奇都是怀有巨大的热情可以说是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林奇绝对是他们 1990 年以后最爱的美国导演没有之一
而且林奇和手册喜欢的伊斯特乌德德帕尔玛这些人还不太一样他不是从内形片的角度被喜欢
是的,还有一点,手册对伊斯特伍德最狂热的年代是 90 年代,最近 20 年是有点退潮了。然后是《诗语厅》,我们就不说编辑部内部的年度十佳评选,《诗语厅》最著名的榜单项目是影史十佳评选,这个事情我们在影史经典那期节目当中曾经谈到过的,《灵奇的木和蓝道》和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是唯二两部能够进入这个榜单十佳的 21 世纪电影。
所以从甘纳电影节电影手册试语听这三大参考指标来看林奇就是 1980 年代之后影响力最大地位最高的美国艺术片导演还可以有一个参考元素就是学院里面对林奇的研究情况如果一个导演没有什么研究专注肯定就不是什么重要导演
没错没错,林奇的研究专注数量上非常的吓人随便一搜就好几十本,去年还刚刚新出了一本我们最近做林奇的节目,我都读了不下十本而且有意思的是,研究林奇的专家专注它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家喜欢吵架,否定别人的研究角度我这次看的一大堆专注里面
对我启发比较大的两个研究者一个托德·麦高恩他是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谈灵奇还有一个马莎·诺奇姆森是从印度教的哲学的角度诺奇姆森就否定了麦高恩的研究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就看大家吵架嘛,也很有意思这个就说明灵奇是可以从各个角度启发我们怎么来看待电影看待艺术,看待生活
因为灵奇容易引发完全相反的理解连最基础的剧情不同的人理解起来都是南辕北辙更不用说怎么阐释了那说到这里我先要谈一下灵奇的另一面也是比较独特的一面灵奇不是哥达尔或者马里克那种一直以来只被知识精英或者只在小圈子范围内被欣赏灵奇是有破圈能力的他很出圈
林奇的作品虽然具有最强烈先锋电影的特质但在美国本土他并没有被主流拒绝反倒是一度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挺重要的一点是林奇没有被最主流的奥斯卡屏蔽向人蓝丝龙木赫兰道这三部作品让林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所以林奇在好莱坞圈子里的分量也很重
這個從前段時間他去世了整個好萊塢業內的反應也能看出來大家是真的很震驚,很悲痛很多大咖出來發言,給的評價也是相當的高
我们再看这三部提名的作品《向人》确实是非常主流的一部作品但《蓝丝龙》《木和蓝道》跟主流电影的风格是相去甚远我觉得这两部作品能够获得提名一个原因是大牌电影人大牌影评人的推荐起到了作用像《蓝丝龙》是被斯克赛斯·伍迪阿伦认定是年度最佳保林卡尔也给出了最强力的支持
保林凱爾評《男斯榮》的那篇評論是他的一個代表作了算是他的評論裡面就說你不會把《靈奇》電影的畫面和任何別的導演混淆雖然凱爾他不相信作者論但是他的這句話就是對一個作者導演最好的褒獎了
他在这篇文章里面他反复提到两个关键词是怪异和天真他认为蓝世荣首先是很怪异但是呢林奇用一种天真来传达这个怪异就让人一点都不讨厌他的怪异
凯尔这个评论很精准还有一个原因是和类型题材有关蓝丝龙是好莱坞八十年代集体往回看的怀旧风潮的一部分但林其实拍出了美国小镇非常复杂的一面不是简单的呼应里根时代的那种一根筋式的怀旧木赫兰道士好莱坞讲述好莱坞的题材这是学院评讲非常喜欢的一种题材是好莱坞自我存在感最好的说明
他的选题是时不时的具有主流价值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双峰林奇在美国大众心中的名声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这部改变美国电视历史的世纪神剧给建立起来的
现在是动不动一说到什么剧都是神剧那双峰真的是一个神剧了我们电影里面有艺术电影商业电影的这种二分法但是电视剧一般没有艺术电视剧这种说法如果有的话双峰就是艺术电视剧
就算把它归为艺术电视剧它的影响力也并不小啊尤其是第一季的第一集也就是试播集这是林奇本人指导的全美有 3500 万人看了这是非常可怕的数字当第二季的第一集开播之后林奇就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他是被称作怪弹沙皇后来随着剧集影响力的不断扩大
双分是形成了一个产业从杯子到首饰各种周边产品不断地延伸出来他女儿写的劳拉帕尔默的秘密日记还上了畅销书的排行榜那说到这里我就想到齐德克的一个说法他是把林奇称作是前拉斐尔派的作者是一位将先锋探索跟庸俗艺术交叠在一起的创作者
就这一点啊你说的交叠在一起这一点在美国当代的电影人当中林奇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应该没有第二个了
下面我想再谈几句个人艺术储备的问题林奇和电影《顽童一代》还有个很重要的区别他不是电影发烧友他不是饮吃伯格曼·费尼尼的电影他当然看过也很喜欢但他一直说他最爱的电影是《绿野仙踪》他就是能够将一部通俗电影带来的启发转换成他自己很特殊的表达
那我补充下林奇反复谈到的电影除了《绿眼仙踪》还有《比利·华尔德》尤其是他喜欢《日落大道》和《公寓春光》那还有亚克塔蒂的喜剧他也很喜欢就是《鱼落先生》那个系列还有《稀奇柯克》的《后窗》这个是被他受到启发之后蓝丝绒里面就用了嘛还有库布里克的《洛丽塔》
你看这些电影的年代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作品基本上也就是他十几岁中学阶段看的电影
应该这么说,林奇的艺术家属性是大于具体的艺术门类的,林奇不是依赖电影来拍电影,他的艺术综合素养非常高,而且非常具有现代意识,他对音乐非常在行,还非常喜欢卡夫卡的小说。林奇最早的自我定位作为一位创作者,首先是一位画家。
他讲过无数次的一个经验就是有一天感觉到自己画画的时候这个画要是能够动起来该多好呢所以才有了改行去报考美国电影学院这么一个事情这造成的结果就是林奇的电影有一种高度的原创性
因为大部分美国电影人拍电影不管是商业片还是艺术片都是比较依赖小说的依赖编剧也就是二次创作但林奇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从个人意识出发完成的原创性作品它是从形象思维出发有时候也是从抽象的哲学概念出发而不一定是从剧情出发
比这一点更加重要的是林奇想过一种艺术生活这最早是杜尚带出来的一个观念意思是在现代世界生活和艺术的界限可以消失也就是说在生活当中做一切事情都可以是一种艺术不是说进到博物馆里面被展出了才是艺术这一点
我是在看那部纪录片《大卫林奇艺术生活》的时候感受特别强烈的就是林奇身上有一种把生活当中的一切都要弄成艺术品的冲动他也有这个能力极端点说林奇非常著名的播报天气预报的行为
跟杜尚痴迷下象棋根本就是一回事情嘛下棋这件事本身不是艺术但杜尚下棋就可以是艺术林奇也是一样的伟大的艺术家一切行为都可以是艺术这是美国电影人里面很罕见的因为行业本身是有一个很高的大众商业门槛有这想法的人很难进入好莱坞进入的人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林奇他是一个特例了他同时具备你说的这两方面他又有这种想法他又迈过了商业的门槛这个就非常的不容易说到这里呢就也关系到林奇的定位啊他跟好莱坞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他跟好莱坞的关系当然是非常密切的但是我们首先还是把他看作是一个独立电影导演但是你知道美国的电影生态
好莱坞嘛它一定是处于核心地位的不管你是不是独立导演都很难完全和好莱坞主流体制摆脱关系那肯定因为总归要涉及到资金选角剧组的工作人员这就没办法摆脱好莱坞了美国很难出现洪长秀这种完全摆脱电影工业的个人做方式导演
林奇也是这样子的他和好莱坞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我下面就想从美国电影生态的角度从产业的角度来描述一下林奇在这个生态里面的他的生存状态是这样的即便就像前面说的他是美国最艺术的一个电影导演但是他也跟这个生态有密切的互动这个生态也会影响到他的创作通常林奇也被认为是最欧洲化的美国导演
但是毕竟没有人生活在真空当中嘛艺术家是肯定会跟周围的环境和产业生态发生关系的这个就会影响就会决定他的创作林奇呢他有一点啊他是美国第一代的电影学院的毕业生可能不是第一代最早的但是也是那一波里面的一个但是有一点比较特殊我们从年龄来说的话林奇是
基本上跟新好莱坞他是一代人他比斯皮尔伯格还稍微大一点点林奇是 1946 年出生的斯克赛斯比他大三岁斯皮尔伯格保罗斯拉德是和他同年的对就是同年的他比这两个要稍微大几个月算是一波的嘛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把林奇看成是新好莱坞这个运动的一员
反而是有时候把它视为后面的独立电影运动的一份子就是把林奇跟索特伯格、昆丁这帮人视为一拨的就是因为他们这拨人的所属的产业环境更加接近一些这里面有一个原因是林奇他从电影学校毕业之后他的算是毕业作品吧那个还没有拍完他继续用了很长时间拍他的第一部长片《橡皮头》
《橡皮头》是直到 1977 年才上映他就完全错过了前面《新华莱坞》的这个时间段林奇的师兄泰伦斯·马利克、保罗·施拉德这两个人就是《新华莱坞》运动的一部分他们几个人都是 AFI 美国电影学院的研究生当时呢,AFI 也是刚刚开始办这个电影制作的硕士班相当于是 MFA 那种吧
马利克和施拉德就是第一届的他们是 1969 年入学的林奇是第二届他是 1970 年入学的所以这几个人是师兄弟也可以说是同学吧
这里面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林奇的起步阶段是比较倒霉的他的橡皮头折腾了六年再等到下一个项目向人出来就已经是 1980 年了时代完全变了林奇如果当年是两三年之内就拍完了橡皮头那他的第二部作品大概率是属于 70 年代的之后他的成长轨迹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的,这个有点像我们前几期聊过的杜琪峰啊起个大早赶个晚机杜琪峰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自己的选择吧他是错过了香港新浪潮的运动如果杜琪峰当时赶上了新浪潮他的创作轨迹可能也会不一样
但是这里面也没有好坏之分你看新好莱坞那一代的人从科布拉到斯科赛斯还有罗伯特·阿尔特曼事先风光了好几年但是在整个八十年代都很沉寂啊马里克甚至整个八十年代从电影圈消失了一部电影都没有拍灵奇就不一样了他是在八十年代茁壮成长起来的居然连乔治·卢卡斯都能惦记上他要找他拍《星球大战》
就是一个老化,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们发光的年代错开了,一个早一点,一个晚一点那这个橡皮头就相当于是林奇在 AFI 的一个毕业作品吧
或者说是学生作业,是学校投资的,但是学校的投资不够,因为他的拍摄后来超支了又超时了,林奇就自己打工赚钱,还有靠身边的朋友支持,主要是靠杰克菲斯克和他的妻子西西斯派赛克的赞助,断断续续把这部电影拍出来了。这组的成员很多也都是亲戚啊朋友啊?
所以橡皮头属于是那种个人电影学生电影的性质这个片后来发行的时候走的是典型的午夜电影的路线先是在洛杉矶电影节放了一下是午夜场然后呢纽约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独立发行人地下电影发行人叫本·巴伦霍尔兹他帮橡皮头做发行美国说的地下电影啊不是中国的概念不是那种政治上非法的概念
他就是说比一般的独立电影还要更独立一点更加小众一点美学上更加大胆一点是有这样的含义有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在院线放映就在大学里面还有一些电影俱乐部放一下就完事了对这个巴伦霍尔兹呢他以前做过逍遥骑士做过乔杜洛夫斯基的燕鼠还有约翰沃特斯的粉红的火蝶鸟
那听一下这些电影的名字就知道这家发行公司是什么路线的了跟橡皮头的风格的确非常搭
對,而且約翰沃特斯也很給林奇面子沃特斯當時他有一個自己的晶片發布會他就在上面大力地肯定橡皮頭,推薦橡皮頭這樣一來,橡皮頭就慢慢地在美國的獨立影院,地下影院放起來了最後累積的票房有幾百萬美元從他的成本來說,這個是比較成功的
那很多人呢会把这部电影跟先锋电影实验电影这样的概念联系在一起林奇自己倒不一定认同他拍的是实验电影了没有哪部实验电影能够卖到几百万美元的票房毕竟是 70 年代啊几百万美元还是很厉害的
橡皮头这部电影的生命力很长后来林奇拍了双峰嘛这个电视剧很火,它的名气就更大了米兰麦克斯那个时候就宣布他们想要重新发行橡皮头最后好像是放鸽子了我没有查到米兰麦克斯发行橡皮头的准确记录估计也是为了称一下林奇的流量不过橡皮头的确是一个常年放映的电影
在欧洲在美国他都时不时的会放一下发行一下所以他的剧组成员这几十年下来都在收这部电影的分红可能每年不多啊但是这么多年加起来这个数量还是稍微有一点可观的因为你前面也说了这相当于是一部大家众筹出来的电影那肯定要给大家回报林奇在这方面比较靠谱的
总之就是《橡皮头》虽然是一部私人电影学生电影但是它一定程度上获得了主流的关注后来也成了影史经典这个对于林奇从起步阶段获得在业内的声誉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还有一点啊橡皮头虽然看上去比较像先锋电影但电影里面畸形怪物这个元素的存在林奇是处理的很有想象力的这是让好莱坞看到了这位年轻导演拍摄类似题材的潜力
就是可以拍恐怖片嘛就给他有一战个定位啊接下来呢林奇就跟当时所有的年轻导演一样了一鸣惊人之后他就要进入主流的好莱坞他的生涯的前半段就是一个不断地尝试主流化的过程这个过程当中他有时候成功有时候也失败他也尝试过电视那我们从主流的眼光来看林奇可以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导演
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主流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到了他的生涯的后半段还是选择成为一个独立导演我觉得林奇还算是一个挺有规划的导演他不是一根筋的往前冲他是会调整的这个我们后面会聊到更加具体的细节就《向人》嘛这个电影就是林奇接的一个活儿
作为导演林奇是拿到了七万五千美元的酬劳这笔钱对当时的林奇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终于解决了长久以来的经济窘迫问题他之前真的连付房租都很困难啊
而且他那个时候也是托家带口的向人这个项目呢是梅尔布鲁克斯搞的一个项目顺便说一下梅尔布鲁克斯他现在还活着呢他可能是当下最长寿而且健在的一个电影人了马上就要 100 岁了而且他现在没有完全停止工作他有时候还有还做一点电影的
是的他偶尔会给动画片配音前几年呢还出了一本个人的回录他还参与制作了电视剧帝国时代 2 这是他早年同名电影的续集他甚至还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呢生命力非常的旺盛好莱坞有不少这样的人就是活到老拍到老就是没有退休的概念
《向人》是当时布鲁克斯收到的一个剧本关于英国历史上有这么一个真实的人物他觉得很不错就打算作为自己的独立制片公司的创业作来拍他当时是搞了一个自己的公司是他的这个公司的第一部电影布鲁克斯手下有一个制片人刚好也是先看了《橡皮头》就觉得很好可以把这个导演找来拍《向人》
就去找了林奇来谈嘛林奇本来是想让布鲁克斯的公司来投资他写的剧本有一个剧本叫《罗尼火箭》说到这个片啊林奇的影迷应该知道这个是林奇这辈子一直想拍尝试过很多次和很多投资人都聊过的这个项目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拍出来的一个剧本
布鲁克斯曾经给林奇拉套过一笔投资但是《罗尼火箭》这个电影是有技术要求的就是非常超现实主义主题是关于媒体石油电力的所以就需要大量的特效但是那个年代技术上是达不到林奇的要求后来拍完了双分的前两季倒是真的被一个投资人开了绿灯可以拍了但是
但这个时候林奇反倒犹豫了觉得剧本还有问题再后来啊我感觉是因为很多设想被提前用在了其他电影里面林奇就没有兴趣再拍了
那《罗林火箭》这个剧本对方看了之后也没有兴趣吧或者说不是他们想要的就说我们来找你拍我们手里面的一个现成的剧本就是《向人》林奇就答应了他也是审时度势啊就觉得他那个时候算是一个新人吧需要先拍别人的电影先积攒名气有了名气再去运作自己的项目
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林奇是有规划的他不是乱来的不是脑子里只有艺术自我表达这件事情如果林奇一上来就是蒙头一直要拍橡皮头罗尼火箭这种电影他的电影生涯大概率就到此为止了
那相人呢,布鲁克斯他一开始是想找阿兰帕克来拍的,阿兰帕克当时已经拍过了《午夜快车》,这个电影很成功,他的名气肯定是要比林奇更大的。手下的人呢,就安排布鲁克斯说你也看一下这个林奇,他拍过一部叫《橡皮头》,布鲁克斯看完就说,哎,我看懂了,这个虽然是一个先锋电影,很多人都说看不懂啊。
他说我一看就看懂了这部电影说的就是一个年轻人对于承担责任的恐惧感说明布鲁克斯的眼光还是挺厉害的是的阿兰帕克跟向人实在是有点不搭布鲁克斯没有纠结名气很厉害
就是还是选定了林奇嘛他就跟林奇去谈林奇当时也是表现得很自信啊说我可以拍这个项目但是我要重新写一遍剧本中间的这个过程我们就不用展开了这个是林奇第一次按照电影工业的规范去完成一个项目要说不顺利的地方呢肯定也有毕竟他是一个新导演这个电影的主演安东尼霍普金斯是出了名的蓝搞的
经常和导演的关系不好,他就觉得林奇不够专业,还向布鲁克斯投诉。有一场戏冲突比较严重,是林奇让霍普金斯进屋之后看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结果霍普金斯拒绝了,他说我的角色不会这么做,这个就是标准的耍大牌动作了。林奇是怎么都说服不了霍普金斯,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够把这场戏改了。
站在今天的角度来说不能说霍普金斯他没有道理林奇当时是不太自信要在比较短的日程内完成大量的拍摄工作他以前没有这个经历而且这个片还是在英国拍的合作的很多工作人员都是英国人对他也不是很熟悉对他的工作方法也不信任
所以就会有这样的冲突拍摄结束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联名写了一封信给林奇说你的做法你拍电影的方法全部都错了这个真的有点伤人啊这里可以引用林奇当时的妻子玛丽菲斯克的一个评价他说林奇毕竟是来自蒙大拿州的啊到英国指挥这么一群经验丰富的老戏骨演戏这个差距还是蛮大的人家肯定不服他
但是最后就发生了一个反转《向人》上映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同意这个是一部相当不错的电影即便不是影史经典吧但是绝对不是他们以前以为的烂片所以之前写信给林奇的人也向他道歉了连霍普金斯都向林奇道歉了
所以结局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也体现在票房啊,奖项啊,各方面的结果都不错,这篇是得到了八项奥斯卡的提名,包括林奇也是拿到了最佳导演的提名。演相人的约翰·赫特获得了最佳男主的提名,这对演员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肯定,也是对林奇导演工作的另一种肯定。
虽然八项提名是全部都落空了但是呢这个也不是电影本身的原因我们之前有一期讲奥斯卡历史的节目说进入到 80 年代之后整个奥斯卡的风向它是转了转到了家庭温情电影这一块所以那一年是罗伯特雷德福的《普通人》大获全胜事后来看这一年最强的电影肯定也不是《灵奇的向人》而是斯克赛斯的《愤怒的公牛》
对,那肯定是林奇呢,他总是拿到了奥斯卡提名嘛这个也算是进入到了奥斯卡主流里面算是一个大导演了他的这个身份是有了接下来呢,基本上想拍什么都会有很大的机会等于是敲门砖拿到了
这个时候乔治·卢卡斯就想找他拍《星战》三部曲的第三集但是林奇觉得拍《星战》这个片对于他来讲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去了就是一个干活的这个不是他的作品
这里还是有很大的诱惑存在当时林奇的经纪人对林奇说接着这个项目你的银行账户就会多出 300 万美金林奇是没有直接拒绝他是和卢卡斯谈了但卢卡斯一说星战的故事林奇说他就开始头疼了真的控制不住啊最后就拒绝了说自己实在拍不了拍星战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卢卡斯你自己
星战虽然没有接,但是大片还是要拍的,他就拍了《沙丘》嘛,《沙丘》这种就比星战好,星战是受到沙丘影响的,星战的大火反过来又提升了《沙丘》这部小说的大众影响力。这里就要提到一个人,就是意大利的制片人劳伦蒂斯,当时他已经在美国发展了。
这里我岔开一句啊劳伦蒂斯的全名叫迪诺·德劳伦蒂斯是 20 世纪意大利影坛最富盛名的电影制片人之一熟悉意大利足球的影迷应该都听说过现在纳布勒斯的老板德劳伦蒂斯这个名字中国球迷都管他叫德老他的全名叫奥雷里奥·德劳伦蒂斯他就是迪诺的侄子以前也是著名的电影制片人后来就搞足球了而且啊他的名声跟他的叔叔一样不太好
有的求平人就直接管他叫流氓老板这个扯远了我们回到迪诺德拉伦蒂斯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当年为什么他要去美国发展
因为 70 年代的时候,意大利出台了一个新的电影法规定只有 100%意大利投资的电影才能享受政府的补贴以前是只要有 50%就行这个对于劳伦蒂斯来说就有一定的影响了因为他之前做的都是国际合拍和好莱坞合拍的
这样一来,合拍片就享受不到政府补贴了,他就决定干脆去美国发展。他觉得在美国和意大利搞电影没有什么区别,票房的逻辑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之前搞的合拍片在美国在意大利都成功啊,所以他是这样想的。
他一去了就拍了金刚,他拍了金刚的翻拍版这个片也算是成功吧,当时还行然后也拍了一些跟风的大片,有的就不一定那么成功了到了八几年的时候,他就赐巨资购买了版权,要拍《沙丘》当时普遍认为《沙丘》虽然小说很经典但是这个是一部没有办法拍出来的小说
之前有乔杜洛夫斯基的失败的版本他就想找一个更疯狂的导演第一个选择是雷德利·斯科特斯科特当时拍了《异形》非常的合适相当合适了
但是斯科特派自己的淫逸杀手去了他就找了林奇理论上来说这个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林奇是当时好莱坞电影产业里面正在崛起的一个新导演他前面拍的两部电影《橡皮头》《橡人》也都是强调视觉和美术想象力的电影那派沙丘呢是值得期待的
劳伦蒂斯看上林奇主要还是因为像人他一直都说嘛自己有多么喜欢像人就有多么不喜欢橡皮头林奇当时还是想继续拍他那个罗宁火箭他是在科普拉的西洋镜公司去操作这个项目诶 这里就和我们之前新好莱坞那期的内容串联起来了
对就是科布拉的西洋镜公司当时是很多新导演或者说创作型导演的一个基地吧但是西洋镜还是没有接受这个项目他又只能暂时的搁置了就去接了沙丘中间的这个过程我们也就省略了
反正《沙丘》今天是一部很不成功的电影吧它不成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当时的电影特技水平还达不到也有临棋的个人发挥问题还有一个背景问题是好莱坞当时对这种史诗的大项目已经不太友好了因为之前刚刚有一个迈克尔西米诺的《天国之门》失败
这个失败之后劳伦蒂斯居然又让西米诺拍了一部叫《龙年》他对这种有野心的导演始终是很宽容的那因为天国之门失败嘛好莱坞那个时候有一个趋势啊就是制作上要收缩要控制导演的权力所以《沙丘》就被控制到只有 137 分钟这个片长只有 137 分钟林奇也没有拿到最终的剪辑权
就是一个打工的说白了他就没有自己的发挥空间他是在拍一个银河制片人的电影他事后反省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时长是一个致命伤《沙丘》的叙事规模无论如何三个小时是要的零七的初剪版是五个小时结果是变成了两个小时一刻钟那肯定一塌糊涂了呀
5 个小时是对的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最近维伦纽瓦的这个沙丘维伦纽瓦是用了两部电影一共 320 分钟也就是 5 个半小时来讲沙丘原著第一本书的剧情它两部电影是分开的第一部电影只讲了这本书的一半现在两部电影拍完才把第一本书讲完零起版是要用一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把原著第一本书整个完整的讲完这个节奏就多感啊
对啊,给灵奇的时长一半都不到所以《沙丘》这个电影就失败了这个对灵奇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分水岭我严重怀疑如果《沙丘》当时成功了灵奇是有可能成为斯皮尔伯格
斯科特这种大片导演的但是没有假设《沙丘》不是林奇重要的作品不过这是一次林奇和好莱坞片场体系和商业电影制度最紧密的一次接触所以好莱坞体系内的作者概念怎么在商业制度里面保留创造力这件事后来也成为他电影的一个主题《木赫兰道》《内陆帝国》都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沙丘》的失败就决定了林奇暂时不能搞大片了他和老伦蒂斯之前本来有一个三部电影的合约的因为《沙丘》失败也就取消了那这件事如果有什么好的影响的话就是林奇下一部戏终于拍了自己构思了很久的蓝丝绒就没有再跟着产业的节奏去走了
你说有什么好的影响其实还有一个就是沙丘的失败对林奇有一个重要的启发他是得出了一个概念就是不能够死两次那前提是一定要忠于自己
像《沙丘》这样的作品就是死了两次因为电影拍摄过程林奇是有很多委屈求全的地方剪出来的版本他自己也不喜欢这就是死了一次最后上映影片也不成功那就是死了两次太糟糕了但是像后来啊像《双风与火同行》这种作品虽然电影也不成功但林奇自己是喜欢的电影是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拍出来的那就是只死一次所以从这之后啊
林奇就只拍自己喜欢的电影了不会再妥协了那至少是死一次就是如果这个电影他自己不喜欢但是票房好赚到钱了那也行对吧这个就也算是只死了一次就不能够两个都失败
但是虽然失败了,还是要感谢劳伦蒂斯,就是他没有因为沙丘的失败彻底拉黑林奇,还是继续给了他一次机会,这两个人就约好,只要林奇同意,下面这部电影《蓝丝绒》,片酬和预算都减半,他把预算控制到 600 万美元以内,就给他完全的创作资助权,包括中减权。
剪辑对于林起来说非常关键只有拿到最终剪辑权才算真正能做到他说的忠于自己最多只死一次
那就有了《蓝丝绒》嘛《蓝丝绒》是 07 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个人风格的电影劳伦蒂斯之所以答应他这个条件因为这个是他手里当时最便宜的电影了其他电影都是上千万的给他一个 600 万的玩一玩他觉得自己就算亏也能亏得起所以这个就是好莱坞定律里面关键的一条创作自由度和预算成反比你预算越高自由度肯定越低
蓝思荣最后商业上还算是成功的林奇也是再次获得了奥斯卡导演提名
蓝思龙算是彻底改变了林奇的发展轨迹这部电影完成之后他是组建了一个固定的团队就不再是以前那种草台班子了这支团队的规模后来是逐年扩大它的基本组成是这样的一名主管生肖工作室的工程师一名剪辑师一名全职的勤杂人员一名负责管理他艺术品和展览的档案管理员一名制片人还有一名私人助理
反正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团队了做事情也比较方便了蓝思荣成功之后呢他下面一个想拍的是一个侏儒吉他手的电影这个听起来很古怪啊老伦蒂斯就跟他说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你还是要拍大片你的脑子里面肯定是有那种一亿美元级别的电影我要帮你把它拍出来他鼓励他拍大片不过林奇在这个阶段他还是先做了一些小的个人化的短片啊这个时候
那个 CAA 的经纪人就来找他希望他拍一个电视剧林奇当时有一个合作伙伴弗罗斯特他是拍过电视剧的林奇自己没有拍过但是林奇呢听到这个提议之后他觉得这个尝试不错啊我可以试一下因为对于讲故事来说电视剧呢可以把故事持续不断地讲下去它可以不中断这个不像电影电影就是我一开始我
我就要预先的设置一个终点对的这是林奇拍电视剧最大的一个动力他就拍了双峰嘛在拍双峰期间啊他也跑出去拍了另外一个电影就是我心狂野这个事呢还让弗洛斯特有点不爽因为大部分戏份是弗洛斯特拍的是他在片场处理所有的事情但是外界嘛信奉所谓的作者论都认为林奇是双峰这个电视剧的作者有点低估弗洛斯特的功劳
这个事情确实是引发了比较大的争议是有不少研究者讨论过的就双峰的成功到底谁的功劳更大一点呢
反正电视剧就不要纠结这个了它跟电影还不太一样它的体量更大合作性更强两个人肯定都是有功劳的那林奇在这个双峰电视剧的中间他拍的这个我心狂野这个片是不是林奇的个人作品呢这个也可以讨论一下我觉得它属于一种中间的情况这个故事也不是林奇原创的而
而是巴里吉福德的小说这个项目是 propaganda 公司这个公司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它就是宣传那个政治宣传的意思这公司委托林奇来拍这个项目不过林奇也那个时候已经有比较高的地位了他就约好了他是有完整的创作资助权的虽然不是他写的剧本不是他原创的 idea 但是他有完整的创作资助权但是呢就还有一个情况是
本來和領旗高度綁定的勞倫蒂斯他那邊是破產重組了好萊塢和義大利的電影圈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勞倫蒂斯在好萊塢的成績很不穩定
他比较支持大导演因为他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也是跟什么费里尼啊罗希里尼啊后来还跟伯格曼啊这些都合作过的但是他呢就有时候有有点那种盲目支持大导演不靠谱的项目了他也很喜欢那种比较浮夸的大片所以在 80 年代就不太成功
劳伦蒂斯垮了之后林奇本来想搞的这个项目暂时就没有着落了包括《罗尼火箭》这个事儿就说明林奇当时在好莱坞是处于一种我称之为见风转舵的状态吧就是能拍个人作品就尽量拍如果暂时没机会他就接活儿拍电视剧也可以
他就接了《我心狂野》结果这个片居然就拿到了金钟旅而且《我心狂野》是林奇第一次进嘎那第一次进他都拿到了金钟旅这个肯定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我觉得《我心狂野》还算是林奇比较个人的作品电影里面有太多林奇的元素只是表面上跟《双风》跟《蓝丝龙》还有后面的洛杉矶三部曲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
顺便说一句这个片在当年的争议挺大的因为它非常的暴力适应的时候很多观众看不完就走了在加拿大也是毁于参半的美国著名的影评人罗杰·伊伯特就带头在观众席虚这部电影戈达尔后来在解放报也是狂黑这部电影
伊伯特一直是林奇的死敌沙丘、蓝丝龙还有后来的妖夜荒中他都狂黑骂林奇厌女你说我心狂野真一大这个没错但那年倒真的是林奇最风光的一年也是运气最好的一年我心狂野能够拿到金钟旅存在就是因为那年的主席是贝托鲁奇贝托鲁奇和林奇没有什么私人的友谊他就是因为个人趣味的偏爱一定要给我心狂野金钟旅
甚至他还用了一些小计谋啊所以我们看时间段啊林奇是在 1990 年的 5 月 21 日拿到的金钟驴 5 月 23 日美国本土播完了双分第一季的最后一集这真的有种征服世界的感觉啊
就是世界之王了声明达到了顶点这个我心狂野的那种暴力尺度对后来的美国独立电影影响很大昆汀可以说就是追随这个潮流来的就是美国独立电影后面有一个暴力化的倾向嘛
接下来呢他因为在欧洲非常的成功法国有一个公司叫 CB2000 成为了林奇的金主他跟林奇签了一个三部片的合约钱不多啊一共加起来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拍三部电影但是呢他给林奇完全的自由一千万美元平均三百多万美元一部吧这个数字在 90 年代是有点少的所以林奇通常还会再找一家其他公司再投一点
不过这个就让他成为了一个国际化的导演他有了国际融资的能力这个合约呢钱不多但是也支撑了林奇整个 90 年代的创作不过中间也出了问题就是因为他双峰电视剧前面很成功是很成功到后来啊 ABC 电视网也把这个电视剧取消了林奇就想拍一个前传的电影就是与火同行与火同行是失败了
法国的投资人就对林奇失去了信心后面的项目就不愿意投了林奇就告到法院,还赔了他 650 万美元但是这个公司还是投了林奇后面的电影《妖夜荒中》、《史翠特故事》都是他投的他这个合同叫 Pay or Play 就是答应了投资,如果不投资就要赔钱就是公司给林奇赔钱,是这样的一个规则
而且对林奇来说呢拿外国的资金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外国投资人他不太会干涉林奇具体的创作只要这个项目绿灯呢中间的过程他的资助权是比较大的中减权也没有问题所以也可以这样说啊从与火同行开始林奇呢之后他是获得了相当大的资助权可以说是完整的资助权从经济上呢基本上也自由了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灵奇的创作是进入到了一生当中最巅峰的阶段。后面那个腰叶惶中的问题是,这个电影后期做太久了,最后交给发行商的时候,是定在 1997 年的 2 月上映。这个档期也真是有点奇怪,它电影节走的是那一年之前的圣丹斯,没有去甘纳。这个档期它也不是一个冲奥斯卡的周期。
确实很奇怪,林奇居然还会去圣丹斯以他当时的地位去嘎那肯定没有问题他在美国的发行商是当时一个比较著名的独立电影公司就是十月公司十月公司之前发行了《秘密与谎言》还有《破浪》都是欧洲电影,还是比较成功的但是林奇的妖艳荒中就让他在美国市场赔了几百万美元
把前几年的利润都抹掉了最后导致这个公司被环球收购这个是体外化这个事儿呢就是它被收购的这个事情是美国独立电影的一个转折点之前是米兰麦克斯被迪士尼收购还有新线被华纳收购就从这个时候开始美国市场上就不存在真正的这种比较有影响力的纯独立公司了他们都是大集团下面的一个分支机构
再接下来一个项目还要奇怪就是史翠特故事
史崔的故事是一个跟林奇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电影这个项目是比较奇怪它本来是林奇的女朋友玛丽·斯威尼写的一个剧本斯威尼那个时候已经和林奇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两个人没有结婚又过了好几年才结婚当然结了婚马上又离了这个是之后的事情就那个时候他们是一种伴侣的状态斯威尼的故事
斯维尼知道这个故事之后就写了一个剧本把这个剧本拿给林奇看他本来只是想征求一下林奇的意见就是好不好啊怎么改啊但是没想到林奇很喜欢想自己拍他就拍了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林奇对故事发生地威斯康辛州很有感情他在那里住过几年第二个原因是他很能够认同剧本里面人物的情绪
那死锤的故事算不算是林奇的个人化的作品呢肯定可以算的虽然剧本不是他写的他是用了很独特的方式把自己的个人特征注入到了这部电影里面等会我们再来说这个这个片就完全是欧洲资金的产物了主要是法国也有英国都是来自电视台的钱反正这个电影的成本不太高
电影后来的反响还可以进了嘎纳的主竞赛单元演男主角的法恩斯沃斯还获得了奥斯卡的提名说起来这个阶段林奇是接到了大量的项目像是《美国利人》一开始的人选也是他甚至《午夜凶灵》最开始找的都是林奇但林奇都拒绝了他是选择了做《木赫兰道》这个项目《木赫兰道》本来是双峰的姐妹片
灵奇的原计划是如果双峰第一季大获成功那就把奥黛丽这个角色闯荡好莱坞作为第二季的收尾后来的计划是全改变了但这个想法一直保留了下来最终成为了穆赫兰道故事的原起
《乌克兰道》是一个电视剧项目但是那个时候各大电视网都不愿意买单他拍的这个诗播集就变成了一个电影长片这个片的投资人主要也是法国人林奇的生亚后期主要是靠法国人的投资在拍电影有一个制片人比较关键就是皮埃尔·埃德尔曼
埃德尔曼这个人不是那种专业的制片人他是一个业余制片人早年主要是做广告的他在欧洲在美国两个地方来回穿梭是通过做广告认识了林奇林奇在 90 年代是拍了大量的广告 90 年代的埃德尔曼是 CB2000 这个公司的国际制片主管像阿莫多瓦林奇还有库斯图里卡这些人都是他搞定的
后来 CB2000 公司垮掉了他就去卡纳工作大力的推荐了《木赫兰道》我们看啊《木赫兰道》本来是想拍成电视剧的嘛它肯定就不会特别的晦涩结果也成了经典这就是马后炮了电视版和后来的电影版区别是很大的林奇是巴不得那个电视版从地球上消失当时是流出去一些录像带版本的
这个是有的我也看过的那《木赫兰道》之后就是《内卢帝国》这个片的情况呢也有点差不多是靠法国投资人还有欧洲的文化基金来搞定的这个片的成本就更低了《内卢帝国》在创作上是让林奇冲到了最巅峰但从经济运作的角度来看是性价比很低的因为电影是花了三年才拍完林奇说一毛钱都没有赚到他后来是靠其他领域的创作才能够支撑公司的开支
这也是林奇开拍双峰第三季的一个重要动力说起来双峰第三季的完成也很不容易林奇是 2011 年开始和老搭档弗洛斯特启动剧本写作的到 2017 年 5 月才正式播出整整耗费了 6 年他这段时间就没有拍长片了前前后后倒是拍了不少的短片
是的而且第三季的谈判过程也不是很顺利林奇一开始又想放弃了打退堂鼓了因为他的思路实际上还是比较电影化的美国电视剧核算成本通常都是以集为单位的但林奇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拍多少集他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回到第一季第二季那种妥协的状态了结果就是投资方 showtime 妥协了说这样吧
我们报一个数字你看能不能接受接受就拍拍多少集我们不管了最后就这么成交了零集最终是拍了 18 集而且和之前两集不一样这次的每一集都是他拍的等于是拍了九部电影非常辛苦他能够坚持下来也不容易他身体不好
就是因为身体原因双峰第三季完成之后林奇就很难再创作了媒体是爆出来过很多很多新闻甚至还有一个项目是纳奥米沃茨和劳拉邓恩主演的影迷光听到这两个名字可能就很激动啊但林奇本人也明确表示过可能性很低很低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去现场了最多是通过 Skype 电话来指导就像双峰第三季里面
木头女士的戏份它就是这么完成的说完这个林奇跟产业的关系有一点我们还应该简单地讨论一下因为林奇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他是一个很多元的艺术家
我们刚才也说过,林奇是有高度原创性的导演,他是过着一种艺术的生活,是能够把生活当中的一切变成艺术的艺术家。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如果要对林奇来一个准确的身份定位,电影导演这个称呼是相当不够的,视觉艺术家也不太够,更准确的说法是多媒体艺术家。
我就想到内陆帝国他一开始就是一个播放唱片的动作放一个广播剧这个就是对媒体记录技术的一种引用
是的,那这里我们就简单介绍一下,对林奇来说,第一位肯定是电影,第二是电视剧,接着是视频短片,再接着就是绘画,这是林奇的老本行,也是林奇除了拍电影之外花费心思最多的艺术创作,他一个人在家待着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在画画,最近 20 年来几乎每年全球各地都有林奇的绘画展览,
国内好像没有吧希望有车展人可以关注一下
他的绘画风格是明显受到了弗朗西斯培根爱德华霍婆的巨大影响是特别追求一种超越具象反对在线的纯粹感觉往往就是画面里面只有线条和笔触另外林奇非常喜欢石板画的创作在这个基础上林奇还有很多雕塑作品摄影作品林奇的摄影作品主要是裸体的女性
林奇以前说过嘛他之前是画家就有一天突然想到如果这些画在我面前动起来那该多好所以才去学电影的那个时候他已经都二十多岁了他先是一个艺术家才去做导演的这两个身份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能说叫转行而是平行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画家这个身份这个有点像国内的邱琼琼啊也是一样的
后来林奇做导演出名了他反而有点就是故意避免宣传自己的话因为他不想别人说他这个是名人画他是想被视为一个旧式画家还有视频作品比较多的就两类一类是 MTV 经常是各种音乐人会找林奇给他们拍 MTV 这里面最大牌的一位是迈克尔杰克逊不过杰克逊找林奇是为他的专辑《危险》拍一个预告片
林奇是给杰克逊设计了人脸从火焰当中显露出来的方案不过那次合作不是很愉快杰克逊不是很配合还有一类是广告林奇拍的最多的一类广告是香水和咖啡他拍广告很有名他还拍过政治广告就是有一个自然法则党要出来竞选总统林奇就帮他们拍过宣传片因为他跟这个党的宗教信仰一致
视觉这一块还值得一提的就是家具林奇设计过的家具曾经在米兰国际家具展展出过说起来他设计的家具不是很实用主要的问题是太小了小到只能够放得下一杯咖啡或者就一个烟灰缸
这倒也不是故意标新立异林奇就是喜欢小家具他喜欢那种有漂浮感腿很细的家具他觉得现在市场上的家具会阻挡人的视线这个我看过我看过的我之前在网上就有看到他做的家具拍卖有一张是咖啡桌
那个造型很奇怪卖了两千多美元吧还有一个是专门放雪茄和威士忌的小桌子很小价格卖到了七千多美元他呢是喜欢用那种很细长的金属棍来当那个家具的腿
看上去就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他还喜欢用金属绳的元素像做了一个有一把椅子就是全是用绳子来这样做他的扶手就很奇怪可能现实当中也不实用不舒服吧其实我们看一下《蓝丝龙》和《妖夜荒冲》这两部电影就能够感觉到林奇对于室内设计的那种品味他在电影里面那家具是很小而且也很古怪嘛
那说起来林奇还制作过不少音乐专辑他的工作方法是这样的就是指导歌手唱出他要的感觉他的指导方式是非常记性的非常依赖直觉的就是自己会说一段话让歌手体会这段话的情境再来修改自己的唱法简单说就是感觉对感觉的交流维基百科上就专门有一个条目列出来了林奇参与过的所有专辑和单曲不比他的电影列表短
林奇还指导过一次舞台剧这个舞台剧的名字叫工业交响曲一号心碎的梦想是在纽约完成的当时他在纽约和他的御用配乐师贝德拉曼提一块录制我心狂野的原声音乐他是趁这个间隙做了这台舞台剧
这个舞台剧很有意思是一个混搭的作品舞台上有我心狂野的视频片段有歌手朱莉克鲁斯的歌曲表演还有大量林奇最钟爱的元素比方说有演员在锯木头有猪炉有踩高峭的人还有割草机这个演出真的很难给它归类非常的混搭网上有视频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那说到这里我就想到了一个词叫灵奇主义 Lynchern 这个词已经是被牛津词典收录了它给出的定义是这样的超现实或凶险元素与平凡日常环境的并制并以引人注目的视觉图像来强调神秘或带有威胁的梦幻特质我们刚才说的艺术生活就是把灵奇主义注入到了生活当中然后就有了艺术
林奇主义这个词还是非常有概括力的下面我们就来聊比较核心的问题了就是怎么理解林奇的作品林奇呢有一点和大多数的导演真的不一样就是我们经常说一句话是作品创作出来之后就跟作者没关系了它是一个开放的文本怎么理解都可以
甚至发展到极端的情况作者自己都没有搞懂自己的作品比如我们那期聊《花样年华》就说了嘛王家卫自己也不理解《花样年华》好在哪里
话是这么说啊就大部分的电影吧虽然是各有各的理解跟作者没有关系它是开放的但是不同的人理解起来吧它就算有一些细节的区别但是大体上的故事情节不会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说《教父》这样一个电影每个人可以对它有不同的感悟但是科布拉奖的这个故事它还是那个故事不可能南辕北辙偏差那么大
这是古典电影或者说古典文艺作品的一个特征它的开放性程度和现代主义或者说后现代主义作品差异是很大的
对林奇就很典型他的这个作品的开放性就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不同的观众理解起来真的就是完全说不到一起去来源北辙而且林奇他是出了名的他完全不解释自己的电影他接受那么多访谈他从来不说我这个电影讲了什么或者别人问他这个情节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正面回答他要么就是拒绝回答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反正他就说你们想怎么理解都可以你怎么理解他都说对的你说的没错所以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存在尤其是他后期的洛杉矶三部曲妖艳荒众木克兰的内陆帝国更加存在这个情况了所以这个对我们这期节目来说就存在一个难题
林奇的不解释是对的因为一解释势必就有了标准答案一下子就框死了理解的范畴而且不解释保持作品的神秘感对于作品本身的传播是有利的
就会引发大家的讨论所以这一期节目如果我们像过去那样把林奇的电影按照自己的理解挨个讲一遍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一个问题这种纯个人化的理解到底对其他观众有多大的意义别人听到是否能有共鸣还是说他可能完全不认同所以我们就觉得这个方法可能有点不太适合林奇
我们就想了另外一种方式就是我们尽量把林奇电影包含的不同理解的角度有的角度不一定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或者是我们自己认同的我们也把它介绍出来所以这次我们就主要采用两种方法来理解林奇
一种是比较主流的心理学和精神分析的角度也就是从潜意识和梦境的角度把灵奇电影主要是用做梦来解释这个呢也是大多数观众对灵奇电影的理解角度我们会先从这个角度讲一遍包括齐泽克那样的理论家也是这个角度我自己最早也是这个角度因为确实灵奇不少电影里面的情节和人物跟我做梦的经验是很像很像的
对,是没问题的,比如说《木赫兰道》,我们把前面的三分之二理解为是做梦后面的三分之一理解为是梦醒来之后的现实,大体上就是这样子的可能会有少部分的细节每个人理解不一样吧但是 90%的观众应该都是用这种把梦境和现实对照起来的方式来理解《木赫兰道》,理解林奇的其他一些电影
妖夜荒中也差不多讲的就是一个中年男人性焦虑的梦这个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理解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是可以自圆其说的不过林奇自己很有可能他不是采用这种方式来构思他的电影的这就涉及到另外一种理解林奇电影的角度了就是采用印度教和吠陀经的观念来理解因为林奇是一个资深的印度教的修行者
不止印度教还有量子物理这是还原创作思路的逻辑就是创作者原始的表达意图原始理念是什么它是怎么落实的这个过程是怎样的最终产生了具体什么样的效果我们从印度教和量子物理的角度切入就是想还原这个最原始的表达逻辑
话说回来还是那句老话作品是开放的作者本人的理解也并不一定就有最高的优先级我们可以参考它但是最终还是要让我们自己去和作品深入互动建立自己和作品的关系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消化作品没有什么标准答案
好,那今天我们就先从主流的角度来讨论一遍林奇的作品这样完了之后,我们再介绍另外一种就是怎么从印度教吠陀哲学的角度来理解林奇的电影当然了,在这个之前,我们要先介绍一些关于印度教吠陀经还有超觉冥想的知识可以,那就先聊主流的角度
就从橡皮头开始这部电影呢很容易被视为是对布鲁莱尔的一条安达鲁狗的模仿因为它拥有很多的超现实主义的元素但是林奇自己说过他之前都没有看过布鲁莱尔
所以根本就没有受到过布鲁尔的影响但是让科格多、雷内·克莱尔、汉斯·里克特这几个人的影响林奇应该是不否认的就是怎么用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来表达恐惧不安的情绪
对林奇产生影响的电影人有两位林奇是不承认的一位是布鲁二还有一位是梅亚戴伦大家都说戴伦的《午后的迷亡》极大影响了林奇但林奇本人从来不承认林奇痴迷的导演是伯格曼、费里尼、西居柯克比利·华尔德这么几位
就是从美国实验电影这个发展史的角度把虾米头放到这个里面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它确实里面跟美国实验电影它很像但是林奇主要是他自己他不认为自己拍的是实验电影他就觉得实验电影是什么实验电影是导演拍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拍什么
他在做一些随机的尝试这个就叫实验电影而他拍橡皮头的时候他的表达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他认为自己就不叫实验电影这是他的一种理解这是林奇一直以来坚持的一个观点他认为他拍的所有作品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是很清楚的不是胡乱地在拍
《橡皮头》这篇从视听层面和情节发展来说它主要用到了几种方法一个是超现实主义的元素一个是恐怖片的元素它有很多怪异和恐怖的画面展现血腥的场面还有就是人物行为的无动机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这样的情况在电影里面是有的那我们抛开它那些很复杂的视觉器官
他主要就是表达了一个年轻人突然当了爸爸他对父亲这个身份他对家庭责任感的恐惧吧他不知道怎么来承担这种责任是在讲这个电影里面出来的那个暖气片女人就是他内心潜意识的一种体现还有隔壁那个蛇蟹美人邻居他构成了一种诱惑这个就是一种性幻想吧
最后那个婴儿被杀死了被解剖了这个我觉得他肯定是来自林奇当时自己的生活体验他本来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艺术家突然之间大女儿出生了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完蛋了他原本不想要一个家庭的不想要孩子起码不是那么早比较极端的是林奇把婴儿想象成了畸形怪物那个造型特别像异形
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异形这个电影这种恐惧就是橡皮头的出发点了当然这部电影还包括更多的东西米歇尔西翁就认为他还有一层意思是丈夫在跟孩子争宠因为孩子出生了妻子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丈夫好像是吃醋了觉得被妻子忽视了这个归根结底是表达了一种心理上的疏离感
我觉得林奇对灾难的想象确实脑洞大开,匪夷所思,他居然能够把人的头颅跟铅笔头联系在一起,以这样的一种形式来表达自我毁灭的可能,这里面有一种对工业社会很深的原初性的恐惧,这肯定也是跟林奇的出身成长背景有关。
就是对费城这座城市的感受的转化他小时候在费城住了很多年说到这里可能有听友也发现了橡皮头和林奇后来的好多作品存在一个比较明显的共性就是他描写现实生活的乏味和恐怖以及人怎么通过幻想或者别的方式摆脱现实生活的乏味
就是人的欲望和人的幻想这两种世界两种状态之间的关系这部电影的结局也像林奇很多电影一样是主人公实现了幻想达到某种满足但是我们不能够把这种满足和好莱坞电影的大团圆相提并论这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林奇认为摧毁枷锁是要付出代价的意味着可能就要同时摧毁这个世界
所以它不是那么圆满的所以可以这么看嘛灵奇很多电影的结局都是表面上回到正常秩序但那个表象已经被戳破了然后向人呢我们前面说了它是别人写的剧本是灵奇接的一个活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把这部电影也看成是现实世界的欲望和幻想世界之间的风格不过这种风格它就是一种比喻性质的了
他就不像橡皮头或者木颏兰道那样他是有一个所谓的梦境或者幻想或者通过人的心理活动来展现而是通过对梅里克也就是向人的身体的隐藏和展示来表现的电影的前半小时梅里克的身体是隐藏起来的他那个畸形的头嘛观众是看不到的到后面就开始公然展示了
这里呢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来说的话就是讲一个不可能的课题怎么找到接触它的方式这两种状态之间的转变就是从一个无法满足的欲望世界转向一个充满幻象的快乐的世界也就是想象的世界这种转变也伴随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里涉及到一些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啊
其实这种角度不是我看待电影的方法但是《精神飞机》这个血派在临棋的电影里的确是可以找到用武之地的我就是介绍一下
如果是用精神分析的方法我觉得也可以这么理解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主要就是三个概念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那向人的首要悲剧是没有办法进入到象征界因为象征界是代表了父亲之名构建的社会秩序是靠语言和符号来沟通来交流来命名的
在这个秩序里面向人被定义为非人就是向人嘛所以只能够被排斥了而特雷夫斯医生的帮助是让向人产生了误认也就是回到了想象界的秩序向人只能够通过误认穿着那些美丽的衣服来想象自己的身体被修复了被象征界接纳了但
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因为它的畸形归根到底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被医治的它最终是无法被命名的这也就是来自时代界的创伤
对对对是这样的如果抛开精神分析这一套呢我相信观众看完这部电影应该也都能获得一种很基本的人道主义的感悟去认同一个看上去是怪物的人他的人性本质上和我们并没有不同林奇是通过讲一个被社会边缘化被驱逐的人的命运来唤醒人性相通的部分
好莱坞有很多怪兽片它的基础逻辑是那些看上去很恐怖的怪兽其实他们的内心很善良他们也是人是好人再深一层的逻辑就是如何处理他者的议题尤其是在一个所谓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社会怎么处理他者处理所谓的异端
对林奇的这部相人呢也可以从这个逻辑来审视梅里克拥有人性这个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他跟我前面说的这种主流的怪兽片他还有一点是反过来的
就是我们普通人啊就电影里面那个时代的普通人也包括以目前的观众在内是充满歧视的内心是丑陋的这种内在的丑陋和梅里克外形的丑陋是对应的梅里克他就像是一面镜子让我们发现自己的丑陋最终能够成为道德的主体吧
林奇的原始表达意图可能比较简单就是想弘扬一种人性的温情人性的善意类似后面的史翠特故事那然后就是《杀秋》了这个不是一部真正的林奇的作品或者说围绕这部电影的讨论我发现大家都在聊什么呢都在聊他的产业特征他票房怎么失败他对林奇后面的生涯有什么负面的影响
都不怎么聊它的文本特征那一般这个认为它就是一个好莱坞的主流大片好像跟灵奇的个人特征没有什么关系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们还是可以从这部电影里面发现不少灵奇的个人特征的首先就是欲望和幻想的二元世界这个还是有的在电影里面呢就可以理解为是卡拉丹和阿拉基斯这两个星球的分别这很明显
还有就是有好几个重要的梦境场景大概有四个每个梦都标志保罗向他命中注定的弥赛亚身份天选之子去转变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了这些梦是林奇创作这部电影最有冲动的地方如果说沙丘对林奇还有什么正面意义的话就是他在处理这些梦境的时候他发展出来一种技巧和方法吧
让观众进入到了人物的潜意识当中感受到了一种叙事之外的力量比方说可以让人物在梦境当中获得成长的力量或者感知到一种神秘力量的启示
后面的蓝丝绒和我行狂野基本上也是这种技巧的延续了沙丘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是林奇在改编的时候他去掉了赫伯特原著里面所有可能削弱保罗胜利价值的设定比如说欺骗性的宗教和圣战还有意识形态的谎言这些都没有了他基本上就是一个纯粹的童话式的幻想式的胜利
就看上去更加的符合 80 年代里庚时代的娱乐氛围就是一个纯娱乐偏冷
然后是蓝思荣我们之前提到这个是林奇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作品他也是 80 年代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现象一个里程碑意义的作品从大众影响力来说从他激起的各种各样的讨论角度来说他可以关联到对暴力和色情的讨论还有女性主义的视角还有对父权的看法
对美国小镇形象的颠覆还围绕 80 年代美国保守主义回潮的讨论都是这部电影的话题可以这么说吧《蓝丝龙》是林奇所有电影当中社会话题性最强的一部主要它算是整个 80 年代好莱坞往回看回到 50 年代怀旧风潮的一部分但在这股风潮当中
蓝丝龙又是最特别的很多影片人喜欢把蓝丝龙和西居克克的后窗做对比我也觉得确实很像它就是一部 80 年代的后窗因为整个电影确实有着非常强烈的偷窥视角是偷窥欲望推动的影片的叙事进展林奇自己也说过拍蓝丝龙最原始的创作动机就是这一个他想拍自己在夜晚潜入女孩房间的感受
并且对于欲望对于性本身那种恐惧又迷恋的态度也确实非常稀奇可可
这部片的争议也蛮大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著名的影评人罗宾伍德当年对这部电影的批评因为就是有人把这部电影和戏剧柯克的《辣手吹花》相提并论这两部电影有一个共同点是将美国的小镇在表面的美好富足自治风平浪静其乐融融的下面内里是蕴藏着极端的黑暗还有病态的特质
林奇个人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样一种气氛就是美国小镇的那种封闭安详自治给他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他在华盛顿州斯波坎的成长经验他小时候是待了不少地方啊
那罗宾伍德作为西区柯克的重要的捍卫者他看到有人说蓝思荣超越了西区柯克他可能就觉得无法赞同了就要站出来说话了在他看来呀西区柯克的那手吹花对小镇的纯洁价值
是用了很复杂的辩证思维来表现的就是观点的两边都是有理有据的他并没有二极管思维但是他觉得蓝思荣就明显是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很武断的方式在嘲讽小镇的空虚这个可能就相当于是二极管吧
那另外呢西区柯克绝对不会嘲笑普通人的单纯哪怕这个的确是一种缺陷但是西区柯克很宽容他不会来嘲笑林奇就不是了林奇在这个处理纯洁的时候他有双重标准为什么这么说呢罗宾伍德他是解释了很多很多就把这两个人比较起来他就认为西区柯克还是没有被超越的
这里就涉及到影像感受的个体差异了我觉得林奇是在表现小镇的空虚这种表现并不是嘲讽的态度更准确地说他是在表现小镇的两面性一面美好一面黑暗他在表现黑暗的时候也不是站在嘲讽的立场
而表现美好的时候是尽量让观众感受到这种美好的超现实感不真实影片的开场就特别能表现这一点天蓝的不像话蓝干的白色纯净质朴到了极致鲜花的红色更是红到不能再红了柔情温暖的主题歌又强化了这种感觉
但接着就是镜头一下子钻到了草丛里面了潮乎乎的昆虫在那里蠢蠢欲动再接着就是浇水的父亲突然间发病倒地了整个父权秩序开始崩坏原来文明的表象是这么脆弱的他是这个意思
我再说一下罗宾武的另外一个观点就是他批评南斯荣对于传统的古典叙事也就是沉枪烂钓他认为是维护的就是父权制度嘛最后是重新确立了那个中风的父亲康复了还有多罗西从一个打引号的放荡的
或者说是被迫放荡的角色这样恢复过来了同时呢男女主角就是杰弗里和桑迪他们成为了一对健康的异性恋情侣他认为这个是很老套的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我刚才说的这种秩序的恢复正常那个影像本身是值得好好感受的有那么真实吗是不是有很超现实的感受在里面尤其是桑迪的父亲这个角色特别的正直我一度还以为他是不是会跟那个腐败的黄衣警察一伙的结果完全不是就是这么正直我甚至觉得可以把杰弗里在草丛里面发现耳朵之后的情节全部都看成是他幻想出来的
第二个问题是罗宾伍德自己也双标了戏剧哥哥大部分电影也都是结尾恢复了秩序啊最典型的就好比说是什么呢西北偏北吧就是火车进入隧道的方式他是在隐喻格兰特回归家庭回归婚姻从一个猎母的婴儿这样一个处于想象界秩序的人成长为象征界的父权主体
你有没有看过詹明信写过一篇谈蓝世荣的文章他好像是把蓝世荣和另外一部片一起分析的他实际上是肯定了这个电影的结尾就是杰弗里的成长他认为杰弗里的身上是体现了一种新的男子气概对比这部电影之前的所有两性关系有肆虐和受虐的有无性的那种疏远
到了杰弗里和桑迪最后结尾的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一对很完整很健康的情侣关系
我看过詹明信这篇文章我觉得他比较精彩的是分析美国小镇的文化属性就是它的封闭又自足这个特色还包括了其他一些吧像是白人中产阶级占主体以家族为中心的民族优越感到处都弥漫着虚假的快乐詹明信说蓝丝龙回到 50 年代是预言性地表达了艾森豪威尔时代的美国在整个世界当中的处境
那你提到的成长这个点我估计很多性少数群体身份的影评人士不会同意的罗宾伍德就特别反对这个他觉得陈词烂调他自己是酷儿的身份那在他看来这篇最主要的优点是一个就是围绕弗兰克的肆虐狂受虐狂的那段性暴力的描写但是可惜是孤零零的和全篇其他地方没有构成很好的结合这个是罗宾伍德的观点
就你说的这个性暴力描写嘛他们两个人做爱的时候有受虐倾向的多罗西让杰弗里打他杰弗里一开始不愿意打后来还是打了这段戏呢林奇是用了慢镜加叠影的手法还配上了类似野兽嘶吼的背景声这基本上就是后来双峰里面伯伯出场的方式所以这里我感觉是有点恶灵附体的意味那
那罗宾伍德的意见是哦你说小镇社会父权制不正常要把那种表面的美好颠覆掉结果发现同性恋性少数群体居然是罪恶病态的代表你这个是什么样的认识水平啊
对他是有这个库尔的立场我引用罗宾伍德的这个评论呢也是从另一个更加宏观的层面来总结蓝丝绒是 80 年代美国电影的一个代表吧这个里面最有代表性的包括滴滴血啊 ET 外星人还有星球大战这样的电影也包括蓝丝绒
罗宾伍德就是说他是所谓的后现代主义因为他批评和调侃了一些传统价值但是他自身的价值体系他仍然是空虚是虚无的还是困在传统价值里面这个就代表一种批评立场就是对后现代主义的鄙视所以罗宾伍德批评林奇他也批评昆汀和科恩兄弟归根结底是认为这些导演停留在了调侃和讽刺这一步
我认为罗宾武德的批评很大一部分,他也是成立的,不能说他没有道理就是对于林奇是不是后现代主义式的讽刺这一点我们应该看到林奇他是超越讽刺调侃这个层面的对的,林奇的表达首先不是一种态度,一种立场而是个人意识深处对世界的复杂感受
不过说到讽刺调侃这个也是当下特别主流的文化态度我们在互联网上对待任何事情一上来可能就是先讽刺调侃一下这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一个态度了我们面对一个文本也好也是这样子的首先都会注意到这个角度注意到这些元素那些东西呢在他的电影里面肯定是存在的我觉得来批评昆汀的话比批评林奇更容易成立就更准确
因为昆丁确实是在试图解构一些东西《蓝丝龙》这个电影还有一个突出点就从类型来说这确实是一部黑色电影感特别强烈的电影就说劳拉登演的桑迪这个角色的出场吧人是从黑暗当中走出来的特别的梦幻不真实这是比较典型的黑色电影当中蛇蟹美人的出场方式不过影片的黑色感也有很独特的
就是它是属于阳光黑色和通常强调明暗对比的黑色电影很不一样这也是林奇电影很重要的一个特色在后面的洛杉矶三部曲当中会经常感受到这个特质明显是光照很强但却感觉很不正式很黑色很阴郁很有犯罪感
蓝思荣最主要是创造了大量的二元对立阳光的小镇生活和腐朽的犯罪世界之间的对立这种对立甚至是他有一条明确的地理分界线就是那个小镇上的林肯街这个街的名字叫林肯街然后女性角色呢她也存在一个放荡和纯洁的对比父亲形象也有两组一边是正常的但是无能啊缺位的
另外一边是无所不能但是邪恶的归根结底就是纯真善良和邪恶的对比这种二元论事实上也是出现在了林奇大部分的电影里面哪怕是后期的《木赫南道》和《内陆帝国》它也是包含一个正面的东西一个负面的东西再讲两者之间的关系和转化这个是很明显的很多影片人都有这种概括说林奇比较痴迷 Double Life 的主题
那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呢林奇是继续通过这种二元的方式在发展他的欲望和幻想的探讨就比之前的向人更加深入了蓝思荣他里面是把幻想的世界进一步的发展出来了变成了实体化的一个世界就不仅仅是向人那种主观感受了
而且他是用了多罗西的那间公寓来作为一个非常具体的分界线分隔这两个世界公寓里面的欲望世界和外部的幻想世界是彼此分隔的甚至他用了一些物理的手段来阻隔这两个世界就包括公寓的电梯坏掉了要上去的话只能走楼梯要爬七层楼
他也用了一些声音上的技巧来区隔有一个巧合性的事件虽然是巧合但是这个含义是一样的就是杰弗里上楼之后他让桑迪在楼下用汽车喇叭的声音来警告他结果他上去之后就用人家的马桶小便还冲水冲水就掩盖了底
底下汽车喇叭对他的警告这就是这种声音的区隔在构建一个屏障像是把多罗西的公寓包围起来的外界难以接近多罗西的公寓叫深水公寓跟穆罕兰道里面背地的家乡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深水镇是同名的这个公寓就很类似绿野仙踪里面的奥兹国
客观上说呢它是表现一种危险和孤立无援的一种状况吧就从心理上来说它也是把欲望空间和幻想空间彻底地隔绝了到这部电影的结局有一个非常具有象征性的镜头就是有一只枝根鸟在吃小虫症这个镜头让我们就联想起了电影开头结
杰弗里的爸爸在草地上昏倒后观众看到的地面上曾经看不到的一个视角也就是看到了草里面有很多小虫子这一组对比镜头当然可以理解为是对大团圆结局的破坏吧罗宾伍德大概不会这么想因为小虫子嘛它就是象征阴暗的那个世界始终存在嘛就是没有被彻底的征服可以这么去理解
这有点简单化了我们还可以对比一下结尾整个秩序又恢复了正常一切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就特别的超现实风格我甚至觉得可以把杰弗里在草丛里面发现耳朵之后的情节全部都看作是他幻想出来的你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异想天开因为电影是给到这种可能性的电影前后有两颗耳朵的特写镜头就可以是幻想的进和出
还有一场戏很难说明问题就是差不多影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桑迪在汽车里面对杰弗里说自己做过的一个梦这个梦里面是漆黑一片的世界因为出现了几千只代表爱的枝根鸟这个漆黑一片的世界就变得无比的美好
这个场景有两个背景一个是视觉层面的背景处有彩色的基督画像一个是声音层面的就类似教堂里边的那种弦乐的声音桑迪说完这个梦之后杰弗里对她说你是个好女孩到了影片结束的时候织钢鸟果然出现了它的嘴里是咬着一只昆虫
但这只枝羹鸟看上去是有点假主要是动起来很僵硬那实际拍摄的时候这是一只标本鸟工作人员是拉了一根线来牵动它的嘴所以这里还是在强化一种人工造作的虚假感一种来自美国小镇的一厢情愿式的天真
综合起来,就关于欲望对于秩序带来的扰乱和破坏电影采取的似乎不是否定的立场虽然他也是指出了幻想是存在极限的但是幻想的失败对我们来说也非常的重要我们尤其要关注幻想失败的那个时刻不是为了去抵抗它的失败
而是在那一刻获得某种超越进入之前无法进入的境界总之就是要忠于自己的欲望要认真坚持这是灵习很独特的一种思维
不过蓝丝绒和林奇后面的电影比的话这种二元性还没有达到那种自由转化来去之如的境界它还是比较清晰和分离的比如说电影里面的这个社会它表面上的善良和理性因为被非常严格的控制了达到一种过分的自我服从的程度最终呢也是带来社会生活的麻木化吧也包括家庭生活的无性化这个非常有意思反过来呢
像弗兰克他的那个变态团伙是对个人潜意识当中的那些恶性元素的放纵最终肯定也会带来危害
你说到恶性元素放纵这个点我是觉得影片的高潮并不是最后击毙弗兰克的过程从情节设计来说那肯定是的但从情绪感受来说我觉得是伊莎贝拉·罗西尼演的多洛西正面全裸出场的那场戏林奇在采访当中提到过好几次这是他个人的童年回忆他生活的小镇上也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全裸的女人把他和弟弟吓坏了
但我觉得放在蓝思龙这个电影里面并不是简单的把个人回忆搬上荧幕而是把表面美好的小镇背后隐藏的罪恶给推到了极致等于是把假象彻底戳破了我个人印象当中没有看到过一部好莱坞电影曾经出现过这种场面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出现在室外出现在马路上但不是出现在家里面
很震撼这场戏呢还让罗希尼尼他演的时候也是承担了不小的压力的所以就这么说吧在蓝丝绒里面杰弗里他就像是在两个疆域的中间走钢丝最后实现个人的成长他是做了一个调和像是调鸡尾酒一样
他走的是中间路线相比之下林奇后期拍的洛杉矶三部曲就自由得多了就没有这种先严格区分再来调和的做法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蓝丝龙这个电影给我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它奠定了临棋主义的雏形或者说是一个基础一个基调临棋之后的双风系列还有洛杉矶三部曲都是建立在这部电影基础之上慢慢发展起来的从类型来说蓝丝龙明显是属于双风系统的小镇最暗病态情节侦探调查充满抑郁风情的女性这些元素都是共通的让我来看看
让我感觉特别有意思的还有选角凯尔麦克拉克伦和劳拉邓恩这两个演员这个真的让我感觉很神奇啊我曾经一度以为邓恩就是灵奇的女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但又看一下这个麦克拉克伦啊发现他跟灵奇长得也非常像就像灵奇的儿子对对对脸型有点像而且是那种月亮脸
对了最后我稍微提几句虽然林奇自己他对弗洛伊德是完全不感冒的但是利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林奇也比较常见了他有好几部电影都是可以用弗洛伊德
荣格拉康这些理论去套的蓝思荣呢他主要是里面有一个丹尼斯霍珀演的角色叫弗兰克他是一个肆虐狂他在对多罗西肆虐的时候一会儿是带入儿子对母亲乱伦的视角一会儿又把自己带入父亲的视角这个呢肯定就让大家联想到了弗洛伊德的那个经典的狼人案例
也就是孩童期精神关能症或者通俗地说童年阴影这个案例是说就是一个婴儿因为曾经目睹了父母发生性关系产生了童年阴影那通过这个角度呢就可以分析蓝世荣里面主要角色的心理状态
就还可以包括多罗西这个角色他是怎么会成为受虐狂的弗兰克给我一种非常美国式反派的感觉特别的雄性特别的气势凌人有侵略性但又突然会变成婴儿式的纯真
林奇的否认过很多遍了他根本就不熟悉弗洛伊德因为很多人问过他你是不是受到弗洛伊德的影响他说他只是从艺术家的直觉出发在电影里面设计了这样的场景在这一点上林奇和他喜爱的西区哥哥是不一样的西区哥哥拍《厌贼》这种电影的时候是真的有意识地参考了精神分析理论来拍的
不过这里还是有一个巧合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就是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劳拉那人演的桑迪在打电话他旁边那个墙上挂了一副巨大的好莱坞明星蒙格玛丽克里夫特的肖像
而且不是克里夫特年轻时候帅气的肖像是中年阶段的肖像当然这个镜头怎么解释都可以比如说对于 50 年代的怀旧所以就挂这样一个肖像但是为什么刚好是克里夫特呢?他有两个特征一个是他是双性恋蓝丝绒里面也有对双性恋的暗示
克里夫特他还在约翰·休斯顿的一部弗洛伊德的传奇片里面演过弗洛伊德所以蓝世荣这部电影刚好是以这种形式不经意地出现了弗洛伊德不过我们不能排除这是一个巧合
我感觉更多的是巧合,蓝丝龙有很多错时的符号设计,包括了主题歌蓝丝龙本身就是 50 年代的,还有多罗西在曼苏酒吧里面表演的时候,他用的是 20 年代的复古麦克风,他家里面的电视也是 50 年代的托尔德天线,还有杰弗里和桑迪用餐的那家餐厅叫埃林之家,这家餐厅的整个装修是非常 50 年代的,
那克里夫特是 50 年代好莱坞的标志性明星用他更多的就是一种符号设计是巧合
接下来《我心狂野》这个肯定不是林奇前期最好的电影它比蓝思荣要弱一点这部片它对暴力的过度使用是昆汀还有 90 年代美国独立电影的先驱这个片它跟蓝思荣比的话明显是更加走极端了蓝思荣表现暴力的时候他还有一个表面的理想世界一个和平世界来做对比《我心狂野》就把真实世界的和平的一面完全取消了
不过电影的主题并不是要讨论暴力而是讨论欲望和自由它是通过点火这个意象来不断强化的关键是这个电影是怎么构建灵奇的 double life
他的这个方法比较奇怪他是引入了 1939 年的《绿野仙踪》这部电影来提示的用《绿野仙踪》里面的好女巫坏女巫来提示我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劳拉登恩演的卢拉把他的母亲想象成那个《绿野仙踪》里面的西方坏女巫凯奇演的赛勒最后也是南方好女巫格林达出现在他的幻觉里面点醒了他
这里有一个背景啊《我心狂》也跟《双风》是同期出来的所以林奇是引入了一些双风的元素像是精神病人的元素另外啊里面有好几位演员就是双风出来的你说的好女巫就是双风里面演劳拉的女演员雪莉演的这个好女巫坏女巫也就是好坏善恶的双元设置
是灵奇比较内核的一个重要概念在双峰前两季都有到第三季里面它给彻底放大了成了推动整个聚集叙事的重要动力
除了这个好女巫坏女巫还有卢拉川的红鞋就是绿野仙踪的同款有一场戏是他被威廉达福侵犯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动作就是他用两只鞋的鞋跟互相碰撞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在绿野仙踪里面做这个动作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但是在我心狂野里面卢拉这样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电影里面哪儿也去不了
实际上就是表示整个电影几乎都是处在幻想的世界我们不能够退回到现实去它有这样一个象征的含义这部电影的批判性也就是在这里它是批判现代社会极端的放纵和享乐缺乏必要的约束所有人沉迷在这种无尽的放纵当中忽视了真实的欲望和痛苦
用精神分析的概念来说就是爵士们一直都处于前尘人世界的想象界没有办法进入到象征界被社会秩序、语言、符号所规范
而且林奇他可能是有意的在电影里面没有提供一种旁观的视角或者是参照的视角就是没有一个反省或者提醒就几乎是一根筋走到头了他这种过度放逐的暴力体现在电影里面很多个地方的细节比如说中间是有一段他们在路上目睹了一起车祸伤者在他们面前突然就死掉了
这场戏挺超现实的好像突然一下子进入到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当中去了
还有后面那个威廉达福带着赛勒去抢劫威廉达福被打死的时候他用自己手里面的枪把自己的头给轰下来了这个就本来是多余的嘛还有银行里面有一个受伤的人受害者他的手被打断了结果他去找这个手那个手被一条狗给叼走了电影里面有大量的这种故意超出了限度超出叙事需要的装饰性的暴力场面
最出人意料的是开场第一场戏就是大尺度暴力完了就一路逃亡了公路片模式
对,一上来就是活活把一个人打死了这个暴力有点超出大家的预期我刚才说他是一根筋走到底也不完全准确了他结尾是往回拉了一点的他的结尾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这个跟原著小说不太一样可以说这部片讲的是关于当下社会的文化环境下面怎么追求自由和权威的关系他是讲这个的
赛勒他是一个非常追求自由的人但是他理解的自由很多时候是那种有毒的男子乞丐这个我们用今天的话可以这样讲了他有一件蛇皮夹克就是这种男子乞丐阳刚气质的象征是他的信仰他需要这样一种外界的承认就是一种未成人的天真状态
威廉达夫怂恿赛勒跟他一起去抢劫找的理由也是你女朋友怀孕了你要抚养自己的家庭还有未出生的小孩赛勒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这样一个理由摆出来他就没有办法拒绝了他只有接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成为一个完美的男人等于是被这样的一个话术给绑架了
后面他出狱之后卢拉带着儿子来跟他相认他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他有犯罪前科他没有受过好的家庭教育
好女巫就告诉他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们相爱你们就可以在一起那赛勒的内心独白就说但是我心狂野啊这个就是电影的片名这个时候出现了这里真的是挺搞笑的有一种很典型的美式天真
那好礼物就跟他说你对我心狂野对自由的理解是错误的真正的自由真正的我心狂野是要勇敢地追求爱情而不是逃避也可以说是要承担责任这是自由的代价
这个时候赛勒听了他的话就觉醒了重新理解了这部电影的片名《我心狂眼》的真正含义和赛勒对应的是卢拉对她的病态母亲的控制欲的反抗这个就体现为那张照片的消失卢拉的内心是知道母亲干过一些坏事的还有母亲对自己小时候被性侵这个事也是知情的但是她不愿意面对嘛不愿意承认嘛
最后是终于摆脱了母亲的控制和赛勒一起获得了某种的自由伴所谓的我心狂野这里是林奇的一个直觉他也不喜欢大团圆但就是觉得电影拍到这里悲剧结束是不对劲的
我们从社会批评和文化批评的角度来看这部电影临起表达的就是当代社会非常的堕落我们在暴力色情这些事情上放纵自己那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我们过度的受到那些有毒的权威的约束这种约束带来了放纵当我们打破那些有毒的权威的约束的时候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推广一下来说
这种态度实际上也是对文化保守主义的批判在 80 年代里根主义时期的美国文化领域暴力泛滥道德沦丧这种现象当时的保守派是提倡更强的监管但是林奇可能就认为这种有独的权威才是更大的问题
还有另外一个理解角度就是你刚才说的当代社会的堕落这个背景林奇说他拍《我心狂野》的时候是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风崩离析好莱坞大道上各种毒品交易晚上都不敢从那里过了所以他想把爱情故事放在一个地狱般的疯狂世界当中我感觉林奇是想用极端的方式来表现正向的美好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顺便聊一下林奇的政治观念前不久林奇去世的时候华盛顿友报有一个专栏说林奇是最伟大的保守主义电影人然后他说对不起伊斯特伍德不是你我觉得这个就是一个很大的误会这绝对是胡扯这怎么可能啊
这个就说明华盛顿邮报在被贝佐斯收购之后他的水平真的下降很多啊林奇根本算不上保守主义者有哪个保守主义者会支持伯迪桑德斯呢
林奇的政治倾向倒也不是那么单一,他是比较多变的他在 80 年代的时候确实支持过里根所以很多人误会他是保守主义者但是林奇也解释过,他那个时候支持里根的只是支持里根的某些做法,很小一部分做法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又支持民主党了他还支持过他们的那个自然法则党他前些年支持桑德斯嘛
后来他又说过一个讽刺特朗普的话结果被特朗普拿过来以为是在夸奖他他就不得不澄清说我没有夸奖我这个是讽刺林奇也支持过黑人的命也是命这个运动他反对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所以他在政治上他不能完全的就是你用一个左或者右来标签他
你说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这个事情我就想到有一年全世界流行冰桶挑战林奇也参加了他完成了挑战之后点名接棒的人是普京这个明显是讽刺了这个事情是很可以看出他的态度的而且双峰第三季里面杰克比医生搞的那个反政府电台也很能够代表林奇的态度
他原则上是支持小政府的他认为除了交通规则其他规则都可以不要我们不太容易在今天的美国这样一个极化的两党政治格局下说他是偏左或者偏右他都不能完全吻合要看具体的问题是什么而且他自己这么多年也是会有一定的变化的实际上林奇本人有过说明他说他对政治不感兴趣
所以他不会很具体的分析半天政策得出自己的结论他就是根据直觉来判断我感觉他支持里根更多的原因就是看着里根这个人比较舒服感觉不错就支持了
那我心狂也聊完之后呢本来应该聊一下双峰的但是有一个事我今天说一下双峰这个剧我们今天不聊因为它的体量太大了我们打算后面再单独做一期聊双峰这个剧的节目所以今天我们只聊电影长篇不聊双峰双峰一共三季还加一部电影体量真的是非常非常大我们单独来聊比较过瘾吧
接下来是洛杉矶三部曲,也就是林奇最核心的作品先说《妖夜荒钟》,我们之前说的如果我们从做梦的角度来理解这部电影和从废陀哲学的角度来理解它,就会存在巨大的区别按照传统的做梦角度去理解的话《妖夜荒钟》是一部标准的解谜电影,烧脑电影,需要各种脑补来填坑
下面我就先从做梦的角度来分析一遍做梦这个前提呢就等于是说电影里面发生的事情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有一部分是不真实的是梦境或者是幻想反正是现实当中从来没有发生的那观众也会存在分歧就是体现在大部分的事情
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做梦这里面可以有四五种解释方法而且每一种基本上都可以解释得通自圆其说所以它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答案这几种解释方法呢我可以简明扼要的就每一种都说一下不管怎么来解释这个剧情吧它在结构上有三个大的部分这个是比较清晰的
第一部分就是音乐家弗雷德和他的妻子雷尼这两个人的夫妻生活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也没有背叛的行为但是这两个人是貌合神理的弗雷德和他的妻子的性生活好像也不太和谐他是充满了焦虑,他好像担心自己没有办法来满足妻子
主要是两个人那次做爱是失败的结束之后妻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说了一句 it's ok 让他不要那么焦虑没事的
这个动作反而让他可能会更有心理压力那他们这个关系发展的后面突然有一天弗雷德就把他的妻子杀死了也可能没有杀我们关注没有看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杀死了那总之弗雷德就因为这个谋杀被关进了监狱这里呢林奇是受到美国 90 年代一个著名的案子就是辛普森杀妻案
辛普森大概率是杀了美国人基本上也是这么相信的但是呢他成功的脱罪了林奇是受到这样一个启发来写了《遥远黄中》的剧本不过他在这个电影里面没有百分之百的明确告诉我们弗雷德一定是真的杀了妻子
第一部分的故事总的来说是比较清晰的理解起来没有太大问题因为基本上没有出现超现实的元素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个自己给自己打电话的神秘人这个地方是搞不清楚的有点
接下來第二部分是弗雷德在牢房裡面突然就變成了另外一個男人這個人叫皮特,他是一個汽車修理工那警察就會發現抓錯人了嘛就把他從嫌疑裡面放出來了,他就回家了這個汽車修理工回去之後就跟黑幫老大埃迪埃迪他又叫狄克勞倫特,是同一個人啊
跟这个劳伦特的情妇埃莉丝发生了关系这个埃莉丝和前面一部分弗雷德的妻子梅尼是同一个演员演的
这个艾丽丝她还有一个身份是色情片的女演员她跟皮特好上之后这两个人就私奔了最后有一场戏是两个人在野外发生性关系发生的过程当中好像又出现了某种状况艾丽丝就拒绝皮特要控制她的欲望就是说皮特又遭受了一次挫败这个时候她就突然又变回了弗雷德接下来的第三部分就是电影的尾声了
这个尾声我们不能确定它到底是回忆还是什么就是弗雷德他已经变回来了他就发现妻子雷尼和迪克劳伦特在酒店发生关系这个时候他就把劳伦特杀死了有一个细节弗雷德是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杀了劳伦特
對,他殺了之後呢,就回家去送了一個口信啊警察就來抓他,這個時候他開車進入沙漠,逃避警察的追捕這裡呢,就出現了一個時間的循環嘛就是第三部分,裡面他回去通信的那句台詞在第一部分的時候出現過這兩句台詞是一樣的,它是發生在同一個時刻,就是同一句話對,台詞很簡潔,狄克勞倫特死了
这个地方就很难用现实的逻辑去解释了叙事逻辑是要完成一个闭合这部电影的三个部分它这里面有一些角色是出现在不同的部分有一些配角比如说迪克劳伦特和另外有一个叫制片人安迪他们基本上是统一的
狄克劳伦特有两个名字皮特是管他叫艾迪的狄克劳伦特和艾迪这两个角色是同一个演员演的所以可以认为在皮特的那一段就是第一段里面劳伦特变成了艾迪反正杀掉艾迪就是杀掉了劳伦特
但是男女主角身上他是有一些颠倒和对应的关系的就是弗雷德和皮特一个是萎靡不振的一个是阳光帅气的两个人年龄也不一样所以这两个角色呢是换了演员雷尼和爱丽丝是同一个演员但是他们外形就明显不一样头发的颜色不一样梳妆打扮不一样共同点是在两性关系当中呢他们都表现出不满足所以我们其实不太能够确定这两个人
他到底是同一个角色还是两个角色还是某种奇特的关系这里我们是存在各种理解的空间的有一句台词雷尼和爱丽丝都说过就是自己和安迪是在摩克酒吧认识的安迪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工作这里就明显表示了爱丽丝是雷尼变过来的
怎么理解这个电影剧情是需要先回答一些基础的问题的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弗雷德在牢房里面变成皮特这个事情它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种幻想或者说梦境电影并没有限定唯一的答案你当它是真实发生的也可以那这个就需要解释这种大便活人怎么可以发生呢因为它相当于是一个密室嘛
你不可能按照一个推理小说的模式说这是一个密室我通过某种物理手段把人换了一下这个是完全被排除的在这个电影里面反正就是我们需要基于这种前提吧去解释电影里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啊这样子的话就需要接受它在现实的层面
是遵照了一种超现实主义的规则的我们可以对照一下那些纯幻想类的电影比如说卡普拉的生活之美好或者绿野仙踪那里面当主角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明确地确定他们是重新回到了现实中而且梦中发生的事情呢并不能从物理层面影响现实世界它是隔绝的
对本质的区别是这些电影现实和非现实世界的区分是清晰可辨的没有什么模棱两可的空间但是妖艳荒中就不是这样了它的两个层面呢在物理层面居然是互相影响的所以我们就很难下一个绝对的结论说它是真实还是幻想
这里需要强调一点从创作轨迹来看《妖夜荒中》是灵奇的一次突变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用过大变活人的方法双峰前两季有出现超现实的元素但大变活人还没有出现
这个大变活人是他从《妖夜惶众》开始后面好几部电影都用到的一种手法除了我们刚才讲的这种把它视为真实的这种可能性那第二种解读的方式就是我们认为牢房里面不可能存在大变活人好那所有的这些超现实的事件那就要解释成做梦或者幻想了
这也是大多数人更加能够接受的一种理解方式如果按照做梦或者幻想来理解呢它里面还存在一些可能性的分支它也不是唯一的最基本的就是我们要考虑雷尼、安迪、劳伦特这几个人他们是真的被谋杀了还是说其中某一个人的谋杀某几个人的谋杀是幻想某几个人的谋杀是真实的这里面至少就有五种分支可能还不止啊五种是我
根据各种排除法这样设想出来的如果你把他里面的细节想得更细的话你完全有可能提出更多的可能性来那我们就一种一种说一下第一种就是弗雷德杀了上面三个人三个人都杀了顺序是先杀了劳伦特回家之后在安迪的派对之后他杀了妻子雷尼
最后是安迪确定了这个顺序之后我们就再把这些我们认定为真实的事件根据一定的动机和梦境的规则翻译到弗雷德的梦里面也就是把它翻译成皮特的故事这是最容易想到的一个翻译方法
第二种分支就是弗雷德先杀了劳伦特然后回家杀了妻子雷尼但是他并没有杀安迪杀安迪这个事情纯粹是发生在他想象自己化身成为皮特之后是他的一种幻想或者说做梦第三种分支是我们按照电影从开头到结尾的时间顺序来理解他杀了雷尼和安迪但是劳伦特没有被他杀死
杀老伦特这个事情呢是纯粹发生在他的幻想中的这是第三种第四种分支是弗雷德只杀了雷尼一个人后面都是在幻想当中发生的事情在现实当中呢也没有对照所以他就没有杀老伦特或者安迪你说的这第二种第三种第四种它都有逻辑推演的成分是一个一个排除
还有第五种第五种分支就是弗雷德一个人都没有杀包括雷尼也没有杀因为电影啊它是隐藏了这一段情节的它是没有让我们亲眼看到的我们只看到一个事后的画面而且这个也是跳跃呈现的嘛所以我们只看到结果杀雷尼呢也可以视为他的想象是不是也可以我觉得也勉强可以说得通吧
当然啊这就面临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如果他没有杀那警察为什么要抓他这个需要解释的东西也很多一个都没有杀的解释逻辑就是电影一上来迪克劳伦特死了这句台词就是弗雷德在梦里面听到的尤其是考虑到后面啊派对上出现神秘人这么一个角色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发生在现实生活当中嘛
所以你看我们分析这么多种可能性至少有五种可能性这个电影它就变成一个逻辑推演的解谜游戏了当然了解谜肯定也是这个电影的趣味的一部分但是对于林奇来说解谜或者烧脑应该不是他的全部目的他还是要表达一些东西的就是表达他对人的心灵世界的关心
而且林奇烧脑的部分和逻辑推演关系不大更多的是感性直觉层面的联想那我们还是引入一下精神分析的方法就是欲望和幻想这种二元对立的结构来看到《妖艳荒中》这部电影就会觉得一切都还是非常清晰的因为林奇已经帮我们把结构都给封好了尽管对于哪些是属于欲望哪些属于幻想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假的
每个人会有分歧这个呢属于细节的分歧在大的原则上我们还是可以感受到这部电影在说当我们的欲望无法被满足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办法通过幻想来逃避现实我们在幻想当中会遇到新的困境
精神分析有一个最基本的原理就是匮乏欲望是因为匮乏而产生的所以《妖夜荒》中最简单的理解就是弗雷德的性焦虑性功能不健全引发的欲望幻想对幻想就是对现实的一种重复或者用林奇的话来说它不是一模一样的重复而是螺旋式的上升因为这部片他用了一个摩比乌斯环一样的时间循环结构最后的结尾和开头连上了
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把这部电影理解为一种原地踏步而是螺旋式的上升或者前进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弗雷德他开车躲避警察的追捕开着开着他又进入到一种抓狂的状态了和之前在监狱里面一样这个时候的镜头语言这个就表明他即将进入下一个变身的循环了
是对应了片名就是《迷失在高速公路上》说起来这个片子两个中文译名我是感觉不太舒服《妖夜荒中》是香港译名是很典型的商业片译法要强调惊悚感好像一个鬼片的样子台湾的译名是《金狂》这个是白开水译法毫无特征还不如直接译成《迷失高速公路》林奇是说他想到《迷失在高速公路上》的概念就感觉很过瘾
你说到这个异民的问题像这种 90 年代的西片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豆瓣没有网民去翻译就是很多的大陆异民是直接从港台拿过来的那些片子如果没有被引进到大陆的话它是没有一个官方异民的也没有人去翻译它所以就直接用了香港的异民但现在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现在网上的什么豆瓣啊什么字母组啊他们都会去取一个名字
那《央夜荒中》我觉得它可能是林奇所有作品里面最悲观的一部它整个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了就是让这个人不停地进入到厄运当中解脱不了
那关于欲望和幻想之间的关系啊在他之前的作品里面主要是一种二分法的关系二元对立那《妖夜荒中》呢就是更加在强调这二者的互相影响互相转化好像是他提供了通过幻想来满足欲望的一条成功的路径但是幻想到了最后结局一定是不好的是注定要失败的我们最终还是不能够解决自己的欲望
所以反对精神分析的人就不认同欲望是匮乏造成的像是德勒兹他就认为欲望是自动生成永不停息的我是想到金瓶梅是最好的例子习梦庆的欲望并不是匮乏造成的他是永远停不下来了最后只能够自我毁灭了
你是把德勒兹跟金瓶梅这样连起来的我最后再补充一点就是《夭夭荒中》这部电影它有一点容易被人忽略就是开头的那一部分吧就是在弗雷德的家里面那几场戏我真的觉得看得我非常的怪异就觉得
林奇他是用了一些美术啊道具的手段还有对演员的表演的调教来传达那种无聊空虚的感觉真的我怀疑这部分的美术或者家具都是林奇自己设计的因为他本身就会做嘛他会做家具做设计那个室内的那种极简的装饰啊还有很诡异的光线真的就让人产生非常奇怪的感觉就觉得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面你的精神要是不出问题那简直不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可以说是一种匮乏吧匮乏和焦虑弗雷德的家和蓝丝龙里面多罗西的家是有点相似的我觉得至少有三个点第一个是颜色很像第二个是家具都很少第三个是都放了绿色的虎蛇蓝虎蛇蓝的造型是有点像羊具的那整体就造成一种梦幻神秘带有蓬勃的欲望还有隐隐微邪的这么一个综合的感觉
那我们下面再说一下史崔特故事这部电影是一部迪士尼发行的 G 集片什么叫 G 集片就是所有人不分年龄都可以看它没有任何的限制这个在林奇的电影里面也是独一份的它看上去是那么的人畜无害真的是一点大尺度的元素都没有
而且故事内型和风格呢和林奇之前的作品也不一样它没有任何悬念和烧脑的地方就是讲一个老头开着割草机去外地看望生病的哥哥我大致同意你这个看法不过有一个地方还是和林奇之前的作品一样就是类型上算公路片这是林奇最爱的一种类型
对是公路片我心狂夜摇曳荒中也是公路片他就是喜欢拍公路片史崔的故事呢是让我想到了另外一部电影也是很多人都提到的就是和亚历山大佩恩内部内部拉斯加两个比较像这两个片呢都是老白男公路片讲一个老白男在人生的晚年风烛蝉联的时候重新上路了好像是要弥补人生的遗憾
那在这个旅途的过程当中呢他们都会展现自己面对美国那样一个广袤的地理环境的脆弱但是呢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所以这个过程当中更多的也能够体现一种征服感或者说优越感这个就相当于是对美国神话的一种再次肯定吧就是把美国的内陆地区心脏地带描写得非常纯洁
这是林奇在地理空间上非常执着的一个念头他对美国内陆地区非常非常有感情后来在双峰第三季里面不断强化这个点从史翠特故事我是很能够感觉到整个电影有一种晚歌的调子配乐特别的动人有些调子给我一种肝肠寸断的伤痛感
这是向人之后林奇在情感上最突出的一部电影对了有一点我是看到学者马萨诺奇姆森他写到就可能美国人对这一点更加敏感吧就是男主角他是从爱荷华州去威斯康星州我们看美国地图地理上这是从西往东对的更准确一点说是从西往东北方向
那反正就是从西往东嘛那按照一般的电影镜头逻辑从西往东的话是会让演员从左往右运动的如果导演要来明确这个方向感的话他一般是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样来设计的但是呢在这部电影里面男主角在画面上始终是从右往左驾驶他的歌潮机的这个方向感是相反的那为什么会这样呢这肯定是林奇在模仿西部片的成规了
因为西部片喜欢让人从右往左运动也就是从东往西运动往更西的地方前进这是西部片的规则所以林奇为了符合这个逻辑他故意颠倒了方向诺吉姆森这个观察还蛮有意思这个西部片的行动规则等于是和主角的人生回忆之旅产生了一种对照
除了这些,死锤的故事在他的某种底层逻辑上,他仍然是一部临其非常个人化的作品。这个就体现在他对男主角艾尔文这趟匪夷所思的旅程的态度。这个说起来就像是一个白日梦嘛。电影剧本是根据纽约时报报道过的真实故事改编的,但听起来确实不太真实。
这个可能就是林奇看中的地方一个很不真实的真事某种程度上死锤的故事就像是我心狂野的翻版了但是这两部电影的外在形态非常的相反一个是很黄很暴力一个是人畜无害的不过都是说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当中来怎么冲破外部世界的阻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者说目标
有一个区别史特特故事主要是主角的自我治愈之旅这场不可思议的旅程算是代表了一种个人意志的坚持意思是如果我想要挽回和哥哥的情感就得付出这个必要的代价
因为还有一个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心狂野里面主角的幻想的强度还不够这个强度就不够支撑他来冲破内心的束缚达到我心狂野的境界最后他是需要那个好女巫出来点化一下的史崔特故事呢就自始至终不需要点化了
艾尔文的心中有一个终极的目标这个目标如果把它具体化就是要去看望自己的哥哥那如果抽象化哲学化的来看呢就是电影的开头和结尾还有中间有一个镜头也出现了就是星空一片灿烂的星空你刚才说史崔特故事有晚隔的基调但是我还是觉得整体的基调是超级乐观的这种乐观呢就不仅体现在史崔特个人意志的坚定了
他对目标的坚持也体现在他上路之后一切客观的困难好像都为他让路了所有遇到的难题也都迎刃而解了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人都很有善全部都在帮助他主要是影片的设定并不是励志片不是说解决这些困难到达了终点很鼓舞人很激励人不是这个路子而是说
而是这个旅程本身代表的价值和意义精神层面的启发就是说这段旅程当中男主角遭遇的一些事情比方说那个怀孕后离家出走的女孩还有那个倒霉的女司机七周内撞死了十三头鹿命运好像在跟她开玩笑还包括男主角二文自己的讲述当年酗酒是怎么靠牧师恢复了理智更震撼的还有那个最大的人生隐秘他误杀了队友
和修车行的双胞胎兄弟讨价还价的段落也很有幽默感算是人生旅程的一个插曲式隐喻有悲伤也有欢笑啊林奇把这些情节放在一起是某种洞察人生奥秘的思路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有点像亚历山大佩恩的电影所以这部电影也可以视为是《妖夜荒中》的反面吗我们是可以把林奇的大多数的电影都当作是伦理电影的就是
就是他会说当一个人内心是充满邪念的时候他的处境会越来越差恶性循环当他内心充满善念和勇气的时候一切障碍都会为他让路穆罕南道和内陆帝国也符合这个逻辑为什么是这样呢我们后面从吠陀哲学来分析的时候就更明显了因为这个其实是领起内心的一种宗教态度
对的,包括你刚才提到的星空,也可以从费陀哲学的角度来理解。那我们来说一下《木赫兰道》,这个电影从解谜电影的角度来说,网上已经有大量的剧情解谜的帖子,我们就不用再重复了。这些解谜的思路可能细节有所不同,主干其实都差不多。还是说一下吧,简单说一下。
前面部分就是戴安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化身成贝蒂遇到了一个化名丽塔的女人贝蒂自己是一个燃燃升起的前途无量的新演员她初来乍到在好莱坞打拼同时她也想帮助丽塔寻找自己的身份
后面的一部分是真实生活中的戴安他是一个不得志的新演员他和丽塔的本来身份丽塔就是卡米拉这两个人本来是一对情侣但是两个人的事业出现了落差卡米拉和一个男导演好上了戴安就崩溃了买凶杀人杀了卡米拉他自己也绝望地自杀大体上就是这样子你概括的这个版本就是通常被认为的标准答案
对,标准答案了,包括女主角纳奥米沃茨她就是这么理解的,和这个标准答案一模一样而且这两个部分的细节对应关系有很多已经被影迷考证出来了两个世界,欲望的世界,幻想的世界,很清晰这两个部分的电影语言系统都很不一样前面部分是主流的好莱坞电影风格比较的明亮流畅,让观众看起来很舒服后面部分也就是所谓的现实部分
但这两个部分的形式风格和通常的表现方式有点不太一样
后面那部分呢是让我想起《妖夜光中》的开头了场景很单调乏味光线也暗淡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呢也是显得尴尬迟钝麻木的而且剪辑的逻辑上和我们的预期也相反前半部分作为幻想反而是清晰的有逻辑的观众理解起来也不困难后半部分的现实欲望部分反而是用了非线性的跳跃式剪辑确实
对你看啊他后半部分一开始是戴安起床邻居来取东西取烟灰缸茶几上有一把蓝色的钥匙就说明这个时候卡米拉已经被杀死了电影呢再倒回去讲戴安和卡米拉的相处烟灰缸这个道具又重新出现了这个就是暗示时间线再倒退再闪回讲着讲着又回到戴安看到蓝色钥匙自杀
所以这个第二部分现实欲望部分它还不如前面幻想部分讲得那么清晰和有逻辑这个是颠覆观众预期的
这里有一个技术原因,零集本来拍的电视版是 88 分钟左右,差不多就是前面三分之二的内容。那电视版就是要符合这么一个主流好莱坞电影风格的,要不然电视台这边是没法开绿灯的。零集后来补拍的主要内容是后面的三分之一,包括是加了一些裸戏性爱戏,等于说就这么一家是化主流为神奇了。
这个情况和我们之前讲的王家卫的《荒野年华》差不多我们在付费节目里面提到了王家卫拍《荒野年华》他原本是想拍一个复仇的故事但是拍着拍着这个动机淡化了周沐云是不是复仇就变得模棱两可了结果这部电影成为了一个世纪经典要是按照王家卫原来的模式拍未必可以
穆赫兰达的情况也是这样子的按照他原来的电视版这个未必就是后来的也是世纪经典吧电视版就很难说要看整个的情况光看试播集很多时候是很难看出什么花样的
我还专门看了一下林奇给 ABC 拍的实播集这个电视版本和最后的电影版是有区别的内容上电视版相当于是前面完整的贝蒂和丽塔的故事一开头就是谋杀和车祸结尾到发现尸体之后丽塔回家剪掉头发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细节肯定还有些区别吧
当然了,它这里长一点,那里短一点,也有的地方重新配音了,有的小配角的地位变化了,或者是弱化了。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施波吉他没有提到贝利的姑姑,或者贝利的本人吧,他的家乡是安大略省的森河市。并且啊,有句台词是,现在我来到了这个梦想的地方,之前是没有的。
加進來也是意味深長另外還有一件事是這個試播集拍完之後在 1999 年年底,林奇又補拍了一些鏡頭就是半夜他們去那個寂靜俱樂部看演唱補拍這個鏡頭是 ABC 希望把這個試播集改成一個劇場版在歐洲發行這個 ABC 還是比較精的,他們是希望一魚兩吃
一种方案就是这个剧呢他正常的拍下去第二种方案就是让林奇多拍一个封闭式的结局以防万一这个剧拍不下去了把封闭式的结局加进去起码还有一个电视电影所以这个诗播集呢有一个欧洲版它和美国版有一点小小的区别后面戴安的故事就是 2000 年补拍的了寂静俱乐部这场戏还是挺关键的
我还看过这个施波吉的剧本剧本里面提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床上死掉的那个女人是被威力很大的枪打死的而且她明显不是后来自杀的背地从长相还有她睡觉的姿势跟后面自杀的那个姿势她都不是对应的床上也没有手枪不过能够看出来她也是被枪打死的就是施波吉和电影里面能够看到她那个床上的枕头被打爆了
估计灵奇的原始设定就是想引入一个谋杀案是后来补拍的时候才结合到戴安身上去了我也是这么认为而且呢在诗播级的结尾抛出一个谋杀案这明显是一个剧情的钩子就是引出下一集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是吸引观众的目的
还有啊剧本里面有一个结尾跟拍出来的诗播集也有点不一样就是丽塔她对贝蒂帮助她很感动就从她的钱包里面拿钱给贝蒂想报答她她有一个钱包里面装了很多的现金这个我们之前也看到了有这样的一个镜头贝蒂就说我不要钱没关系我帮助你是因为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下一个镜头就更加浪漫了贝蒂呢就带着丽塔他们来到了屋顶看着远处那个好莱坞巨大的 logo 贝蒂就放声大喊好莱坞我来了我是贝蒂她还鼓励丽塔跟她一样喊丽塔也跟着喊就是好莱坞我来了我是丽塔这个就是很典型的两个女孩闯荡好莱坞嘛幻想自己即将成名那种梦幻感那种追求理想的天真的感觉非常强
电影里类似的梦幻感最强的一场戏就是背地走出洛杉矶机场的时候就是开场的时候对前面这一部分他就是想表达这样一种追求理想的感觉施波吉的剧本最后他还有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镜头就是那个流浪汉的脸部的特写推上去拍这个这个就遭到了 ABC 电视网的质疑他们搞不懂这是在干嘛为什么结尾要有这样的一个镜头这个镜头林奇还是拍了单独看是看不出有什么意义
如果把《木赫兰道》和《妖夜荒钟》这两个电影比较的话首先它有一个区别是叙事顺序反过来了《妖夜荒钟》是先讲现实欲望世界再讲幻想世界最后的结论是现实中的欲望无法解决即使在幻想中篡改也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木赫兰道》顺序就反过来了它
他先讲幻想世界但是观众可能在看第一遍的时候误以为这个是现实世界到后面第二部分再反转过来告诉观众前面是幻想世界这里我要插一句如果也是从梦境角度理解的话我对木赫兰道的理解和妖夜荒中差不多我觉得通通都是梦境哦
就是前面后面全部都是梦境都是做梦对的《妖夜荒钟》是从头到尾都是想消除性焦虑而不能的噩梦并且这个噩梦到结尾都还没有结束《木赫兰道》是一个好梦一个噩梦或者说一个梦封成了上下半场上半场是好梦下半场是噩梦单从细节来说戴安最后自杀的那场戏就给我感觉很不真实他是吞枪自杀的也没有喷血
屋子里面是冒起了白烟那对老夫妇而且是从蓝盒子里面跑出来的可以认为就是代案幻想出来的但是我们也可以按照标准答案来理解就是一半做梦一半真实
你这种全做梦的理解当然也可以了就干脆一叙到底了全部都是梦境也有反过来的就认为全部都是现实这些不同的理解呢各有各的道理吧我们还是先按照主流的标准答案来说虽然不存在标准答案这是开玩笑就当它是一个标准答案吧
那穆罕南道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到后面戴安在现实世界当中他意识到卡米拉真的死了他的这个现实欲望世界和幻想的世界之间的界限就崩溃了两个世界产生了冲撞这个和《妖夜荒中》里面两个世界交替循环过渡是不一样的这二者的冲撞就体现在曾经是幻想中出现的一些人
侵入到了所谓的现实世界来就是他刚来洛杉矶的时候碰到的那一对友善的老夫妇嘛之前是对他和蔼可亲再次出现了反而就让戴安觉得很恐惧逼得他自杀了你觉得这里有解读空间是吧
是这样的,我觉得可以提出来一个问题,就为什么是这对来自幻想世界的老夫妇逼死了戴安,而不是他因为杀死卡米拉感到后悔这种情况呢,在精神分析里面有一个说法,就是幻想中我们喜欢,我们渴望的东西一旦真的在现实中出现了,还是会逃避拉康有个说法叫创伤性真实,幻想世界本来是让我们逃避真实世界的
一些人最后就会把幻想当作是真实来掩盖原本的创伤性的真实戴安的这两个世界中间的界线崩溃了他仿佛是看到了那两个来自幻想世界的友善的老夫妇这个就相当于是在提醒自己你现实生活里的创伤性真实到底是什么呢
你说的创伤性真实就是拉康定义的时代界刚才聊向人的时候我说过时代界是想象界象征界以外的它代表的是语言和符号没有办法定义的真实是一种预期之外的真实当这个真实来到之后就会构成一种戳破幻象的创伤老夫妇就构成了这么一种对幻象的冲击力量
另外一点戴安自杀之后电影并没有结束又回到了之前曾经出现在戴安的幻想世界中的那个蓝色的寂静俱乐部有一个人对着观众说出了沉默或者安静这个单词也可以是闭嘴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这里呢,从逻辑层面来说,它稍微有点扰乱观众的理解一般比较讲究逻辑的观众,为了自洽,可能就会提出各种解释如果这个结尾是幻想世界,那它的时间顺序是不是被打乱了?它应该是发生在之前的,那也可以认为这一段是现实世界那是现实中的戴安曾经经历过的,用了一种闪回的方式在这里出现了
在 07 的电影里面总是会存在这样一些超自然或者是违反逻辑的地方我们如果一定要用现实的逻辑去找这个答案的话就很难锁定一个唯一的答案最后就是怎么理解都行关键是前面一次也就是寂静俱乐部首次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贝蒂和丽塔去看演出那个歌手对口型假唱昏倒了他们自己是看得热泪盈眶的在这个俱乐部呢他们就发现了一个蓝色的盒子这个盒子还是从他们的包里面出现的总之呢这个俱乐部就可以理解为是两个世界的临界点吧提醒戴安要苏醒过来了对这是影片一个真正的转折点
最后那句沉默或者说闭嘴好像就是在说幻想世界和欲望世界之间存在一个平衡点能够让人找到解脱或者也不叫解脱就是找到自己的主体性去面对创伤那就是沉默
这是一种解读方案还有其他的这个寂静俱乐部有一种解释方案就是把它当成双峰里面的红房子这点我们也可以到下面用废陀哲学解释的时候再说因为用精神分析来解释这个空间实在是有点说不清楚好那这个地方我们后面再提一下下面来说内陆帝国
这是林奇公认的最难理解的一部作品它不像《妖夜荒宗》《木赫兰道》这两部电影虽然也有困难但起码还有一条故事的主线内卢帝国连主线都很难摸清楚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第一遍看完就能够吃透起码能收复自己我下面要说的理解版本也不是绝对唯一的正解只能算是一种解读方案
因为林奇在这部片又把他早年先锋电影的东西放进去了很多镜头他没有明确的动机这个人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这个就没有唯一的答案它也不一定符合现实的逻辑所有的动机也都是观众赋予它的所以怎么讲都可以有一点呢我们可以先说一下就是林奇在这部电影里面他是集中发现了他对于好莱坞主流贵宴体制的很大的不满这个体现在很多方面啊从募集资金的角度这部片是没有用好莱坞的钱主要投资方是法国专门做艺术电影的电视台 Studio Cana
美国的发行权是林奇自己买回来的他自己做发行所以最后票房也不怎么样嘛
制作的时候呢他说自己是厌倦了胶片这种媒介就用了一个很低级的 DV 型号是索尼的 DSR PD150 基本上是民用级了他觉得这个 DV 的画质啊有点像 30 年代的胶片信息量很少就是要比现实本来的样子更小它还有暗角另外是声音上呢
这部电影的底噪是相当的大按照一般的电影规范来说这个属于技术不合格了我估计这个片要是拿到中国的电影局送审根本没有办法通过技审技术审查因为它这个噪音太大了会被打回去的这个
这个是因为,林奇他采用了一种用摄影机去贴近演员的拍法有一些特写镜头都变形了,因为距离演员非常近这样距离一近的话,演员身上的麦克风就可能会把摄影机的噪音录进去
这个片的声音问题相当复杂林奇本来也是一个声音艺术家他肯定会有意识地利用这种环境噪音齐泽克甚至怀疑林奇会运用一些低频噪音来传达恐怖的意图齐泽克说的应该是橡皮头《内陆帝国》它虽然也是一个低成本用简易设备制作的电影但是它的拍摄时间是一点都不短一般的低成本电影都是速传速决
拍了三年而且是林奇比较罕见的一次没有剧本的拍摄所以他就是你刚才说的性价比低嘛这个电影里面对电影剧组的运作也有很多的嘲讽比如说那个戏中戏的制片人就向主创隐瞒他们要拍的那部戏是翻拍的并且之前的男女主角死掉了他就不想告诉这部戏的演员
过程当中发生的一些细节呢也显得不太专业啊比如说有一场戏是导演在安排打光的时候有一个灯光师好像永远也听不明白导演在说什么两个人鸡同鸭讲在那边各自说了半天那个没有露面的灯光师就是林奇配音的这段还蛮搞笑的
对,而且就是林奇对这些电影拍摄过程当中事不拘泣的表现啊他的嘲讽性呢就不仅仅是针对好莱坞行业他实际上就是在针对传统的胶片电影这个载体他有很多不满他在嘲讽这个比如说胶片电影需要金币的曝光需要让演员无休无止的等待还有动不动就需要重新装胶片啦遇到噪音就要停拍啦这些细节呢都表现在了这个电影里面
还有劳拉登恩演的 Nikki 多少是有点参考日落大盗里面一个过气的女主角企图闲鱼翻身这个地方也是对好莱坞对演员始乱终弃的一种批评这一点和日落大盗是一样的日落大盗是林奇非常喜欢的电影他经常致敬这部电影
是的,双峰里面林奇自己演的那个角色,名字就是来自日落大道,叫什么戈登克尔,是一个超级小配角,他故意选了一个没人记得的角色,这个角色呢,在日落大道里面是派拉蒙的一个高管,但这个高管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
就是自己跟自己玩一个游戏这个内陆帝国电影上映之后呢林奇他们当然也没有钱去冲击奥斯卡了他搞了一个行为艺术他牵了一头奶牛在那个好莱坞的马路边上织了一张海报给劳拉登恩打广告这个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实际效果了主要是跟电影一样延续这个电影的批判表达一种讽刺吧就是也是一种恶搞内陆帝国是连奥斯卡的鞭都不会沾
是啊,关于这部电影的剧情,我感觉也是林奇的洛杉矶三部曲里面大家分歧最大的一部,之前的《妖夜荒钟》、《木横蓝道》分歧出在解释上,就是大家对于怎么理解这部电影可能会有分歧,但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影目上发生了什么,分歧还好没有那么大。
内陆帝国夸张就在于观众也说不清楚影步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画面很多事件是没有逻辑的我们连那个角色是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或者说我们是没有办法按照符合现实生活的那种逻辑来解释它它是比较接近实验电影的手法了如果一定要用现实逻辑去解释就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够自圆其说了网上关于这部电影的剧情解读也有很多基本上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最搞笑的是啊我发现大量采访林奇的记者也好影评人也好都晕头转向他们问出的问题林奇有的是不想回答有的是不知道对方具体问的是什么具体的空间都对不上
这里我们还是先用梦的逻辑或者幻想的逻辑先梳理一遍尽量保留大多数人的共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就是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它是一个唱片机播放广播剧的特写镜头这个表示后面出现的波兰女孩也叫迷失女孩是广播剧的剧情而这个剧情它存在不同的版本会反复地重演
我们也可以先不管电影里面到底出现了几重的梦境或者是幻想我们就是先大致的区分一下电影里面出现了几重的时空
OK,我们从头讲啊,电影开场部分,性交易的段落,就是波兰姑娘幻想出来的。这一段影像的感觉是非常半闷半醒的,现实的真相是,她的老公带着儿子出门了,因为他们家庭关系一直不好,从后面的故事来看,她就一会儿幻想老公跟其他女人出轨了,被他打死了。
被他杀了一会儿又是跟着什么东欧马戏团跑了所以一开始的段落波兰姑娘的幻想是有点自暴自弃她幻想自己去当妓女了接着就是那个兔先生兔小姐待的房子出现了这个地方是有点类似情景喜剧的感觉
是有的,这一段是林奇之前拍的网络电影,被林奇拿来二次利用。我认为这是一个类似林奇电影最经常出现的红房间,是一个预限空间,预值的预,限定的限,预限空间,也可以叫临界空间,有中转站的性质。所有的人经过这个空间可以去往另外一个空间。
接下去就是正式进入劳拉邓恩的主干剧情波兰姑娘最早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位有点过气的女明星 Niki 她是收到了新的片约我是看到第二遍的时候一下子意识到了后面应该都是波兰姑娘代替 Niki 幻想出来的相当于是一个套层或者是直接认为她是波兰姑娘幻想出来的也可以
对林奇本人也有过一个说法他虽然不愿意直接解释这部电影但 2007 年接受电影手册采访的时候他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房间里的女人是某种原初情感的化身她的存在像一粒种子整个故事从中生长出来这句话就是整部电影的钥匙一切的发端就是波兰姑娘就是她的意识观众把这种意识说成是梦是一种比较简化的说法
我们接着往下说啊 Nicky 要出演的电影名字叫《长阳在忧郁的明天》导演弗雷德后来透露这是翻拍的电影原作是根据波兰吉普赛民间故事改编的德语名字叫《四十七》
翻拍波兰这两个关键词一出来就很容易联想到了这就是波兰姑娘的幻想因为以她的视野就只能够想到这个程度了而且从后面故事的进展来看电影拍的出轨故事也是来自波兰姑娘自己的故事是自身经历的一个遍体
是她在想象老公出轨了所以她一方面幻想自己当妓女另一方面幻想自己出演这么一部讲述出轨故事的电影算是当做报复
接下来呢,Niki 有点分不清楚她自己和她演的电影里面的角色就是 Susan 她有点区分不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了我们观众有时候也分不清楚到底看到的是 Niki 还是 Susan 理论上来说啊,如果现场给到了摄影机或者拍照环境的提示我们就可以认为这个是在西中戏那个电影里面但是林奇并不是随时会给这种提示的他有时候是故意混淆的
我们就是分不清楚看到的是 Nicky 本人还是他在扮演苏珊这个角色对里面 Nicky 和德文拍戏的段落有段场景 Nicky 是有点搞不清楚是在演戏还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这也是波兰姑娘自己的意识投射
下面有一段就相当关键了,是 Nicky 扮演的 Susan 在一条小巷子里面她就通过了一扇门进入到摄影棚里面这个时候就和前一段时间她自己和导演在唯独剧本的场景会合了这两段不是发生在同一个时间,但是他们会合了为什么我说是西中西里面的 Susan 呢?因为上一个镜头是 Nicky 和德文上床
他就跟德文说自己在拍戏的时候进入了一条小巷子所以那个时候他是以苏珊的这个角色的身份走进去的我对这里的理解是他有点像《妖艳皇族》里面的那个莫比乌斯环就是把先后的两个时间点相交
再接下去苏省看到德文来追她她就跑了跑啊跑啊就打开一扇门她就进入到一个房间这里还有一个细节苏省是在她老公注视下跑的她老公当时是穿了一件绿色的西服挺扎眼的
这里很关键就是苏神跨过了一个门之后我们可以注意到他四周的环境一下子就变了就像是穿过了一条时空隧道这里呢他实际上是完成了一次变身类似于妖夜荒中里面那种变身但是人还没有完全变过来环境变了
对他进了房子之后一直喊比利比利听不见说明两个人好像不在同一个时空比利是德文演的角色的名字喊比利说明他当时是苏森的身份变身这里还有个细节就是那个房子里的床的颜色是绿色的和开场的时候波兰姑娘坐的床的颜色是一样的还有就是那盏灯一明一灭然后一声巨响
这里等于就是变身了苏森变成了波兰姑娘的身份林奇有一个理论他认为电力是自然界非常重要的力量双峰第三季里面撒库帕的几次变身都和电力有关所以苏森变身的时候灯在闪烁妖夜皇族里面坐牢的弗雷德变身之前也是头顶上的灯先灭了
但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一点内陆帝国这个电影之所以让人很晕眩是因为人物变身的时候灵奇的处理方法很特殊我们之前聊到的《妖夜荒宗》《木赫兰道》也出现了人物变身的情况不管观众怎么理解这种变身最起码观众是明确意识到变身了但内陆帝国变身的时候观众很多时候是没有意识到它是无缝过度
为什么这里面要让 Nicky 或者说苏森变身来扮演波兰姑娘自己我认为是波兰姑娘在纠结了她不太想让自己的幻想在 Nicky 和苏森身上再这么继续下去继续下去就是苏森和比利出轨故事的延续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所以个人的回忆就涌上来了
我们看到接下去劳拉邓恩早晨起来做饭的场景这个时候邓恩演的就是波兰姑娘自己这里面有一个困惑点就是演员还是在讲英语如果直接讲波兰语观众马上就明白了然后呢波兰姑娘还觉得邓恩就这么演自己还不过瘾就设计了一个烟蒂在衣服上烫洞的情节通过这个洞来展示她自己的生活
从那个洞口看出去,波兰姑娘就是亲自上阵了这里可以理解为是某种回忆吧,或者是变形的回忆我们要记住啊,这后面出现的劳拉登恩或者波兰姑娘自己可以理解为是同一个人那你觉得为什么都是回忆自己的故事她要用两个角色形象这个是不是也反映了她的某种心态
可以理解为波兰姑娘她是先为自己构想了一个更强大的化身就是 Nikki 和 Susan 让他们为自己代言但是这个幻想进行不下去了要破灭了所以就退回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亲自上阵这么理解是可以的那后面的情节就是劳拉登恩和波兰姑娘自己轮流扮演自己这一段呢有点意识流啊容易混淆我们把它看成同一个人就比较好理解
用两个人来演,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劳拉邓尔演的这部分更像是波兰姑娘亲身经历过的回忆,她自己本人上阵的部分更像是幻想,没有发生过的。接下去我们看到波兰姑娘和魅影争吵,还和一个留八字胡的男人争吵,这个男人和 Nikki 的丈夫是长得一模一样。
同一个演员对 Nikki 的丈夫和波兰姑娘的丈夫是同一个男演员扮演的这也是为什么说整个故事都是波兰姑娘幻想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在这里她的丈夫留了胡须变成了一个很风流的形象波兰姑娘还说孩子我不能给你的我知道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让你得到孩子的在她的想象当中丈夫要跟她离婚还要抢她的孩子
请注意啊这段情节出现之后是切回到了波兰姑娘看电视的镜头这个时候她流泪了意思是她没有办法接受丈夫的这种行为特别的伤心有一点要提醒一下就是波兰姑娘在想象中亲自上阵扮演自己这里的时空是设定在上世纪 30 年代的波兰林奇是故意设定了一个时空跨度
街道上出现了马车还有年代久远的老爷车所以这段不可能是对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回忆
还有呢邓恩演的角色他拿了一把螺丝刀出现在一个屋子里对一个戴眼镜的男的说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这个呢是不是应该是波兰姑娘的回忆这个角色在那里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啊 15 岁差点被男人强暴之类的对了那些围绕着邓恩跳舞的女孩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波兰妓女是波兰姑娘幻想自己当的妓女她的那些同行的变身
对的另外还有一个细节挺重要就是丈夫把果酱弄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波兰姑娘在回忆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回忆到这个点的时候她看到红色的果酱想到了雪起了杀心她就幻想自己把出轨的丈夫和丈夫的情人都杀了丈夫情人的肠子都被捅出来了这个时候她还做了一个祈祷说驱逐邪恶的梦这个梦已经占据了她的心灵
我这里要插一句,就你刚才说的这句台词怎么来的这里是一个明确的致敬,林奇非常喜欢《日落大道》《日落大道》里面就有一场戏是女主角格罗莉亚·斯旺森她拉着男主角一起看她以前演过的老电影放的一个片段就是《凯莉女王》《凯莉女王》是斯旺森年轻的时候主演的一部电影也是她电影生涯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在这个片段里面凯莉女王就讲了一句台词跟波兰姑娘祈祷时候讲的这句话一模一样凯莉女王刚好就是冯斯特劳亨导演的电影斯特劳亨就是《日落大道》里面斯旺森那个角色的管家也负责帮他放电影比利·华尔德当年选凯莉女王来致敬有多重的因素包括你说的这个生涯转折点林奇在这里等于是同时致敬了《日落大道》和凯莉女王
对,而且凯蒂女王她是一个绰号指的是妓院老板娘就是《死亡深夜》的那个角色她这个角色属性和内陆帝国里面波兰姑娘幻想自己成为妓女这里还存在一定的呼应
很微妙啊那波兰姑娘杀完人之后在街上碰到了魅影魅影也就是类似杂念心魔的一类存在后面一大段情节是讲丈夫跟着东欧马戏团走了他是被魅影给迷住了这段我们就跳过不讲了反正就是回忆和幻想交叉着来
魅影就相当于是妖夜荒中里面的那个神秘人一样的这个在印度的吠陀神话里面就是罗刹也就是恶魔也相当于是福斯德里面的梅菲斯特所有文化里面都有类似的设定
也有点类似双峰前两季里面的恶灵 Bob 林奇在双峰第三季里面也有一个设定这个恶灵是怎么出来的跟何报有关系我们接下去可以跳到收尾的部分在那个求助室里面邓恩扮演的波兰姑娘最后说儿子死了自己陷入了一个糟糕的境地这个就不是回忆了也是波兰姑娘的幻想因为儿子最后是回来了
后面求助室里面那个眼镜男接了一个电话他电话里面提到马就在井边他就在那里这段话之前有一场戏是波兰姑娘和几个老人还有她丈夫一起出现的时候也提到过所以这个时候邓丽莎
邓恩演的波兰姑娘就意识到了丈夫就在附近她就出门了她想解决问题这里实际上又发生了一次变身就是劳拉邓恩之前演的是波兰姑娘可能呢因为之前的幻想世界持续不下去了要崩溃了她就退回到苏珍这个身份我们看到苏珍在路上走说有人要杀她但是
但是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在演电影也不知道她已经变回了 Susan 是这场戏结束之后 Susan 被罗斯刀杀死了拍摄结束,拍摄设备出现,才告诉我们是拍电影所以我们知道她肯定又回到了 Susan 的身份
到拍摄结束她就是回到了演员 Nicky 这个时候波兰姑娘是觉得幻想差不多了该结束了她觉得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就让拍完电影的 Nicky 开枪把魅影打死了开枪的时候那个
那个房间是 47 号房间也就是我们开头说的那部没有拍出来的电影的德语名字魅影解决掉之后 Nicky 从电视机里面走了出来和波兰姑娘拥抱两人合为一体含义是特别明显的就是波兰姑娘曾经幻想自己是好莱坞明星 NickyNicky 扮演苏沈苏沈变身为波兰姑娘
这里我插一句就是我们之前都是默认苏森变身为波兰姑娘这样一个理解的方式的但是这里也存在另外一种理解我发现也挺常见的就是认为苏森他根本就中间没有变身他幻想自己是波兰姑娘这一段呢就是戏中戏电影要拍的那个剧情这里呢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当然和前面他也会产生另外的一种矛盾不过这种理解方式就可以减少
反复变身带来的那种跨越那反正到这里嘛现在所有的幻想都结束了到这里就闭合了最后的最后波兰姑娘的老公和儿子回来了这是真实发生的场景所以可以这么说整个电影在真实现实当中真实上演发生的场景除了这一场就是波兰姑娘对着电视机凝视的场景
这个现实也有前提它是广播剧里面的第一层故事那我们刚才是把内陆帝国的故事捋了一遍重点是一共有几层时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就是这样子了但是对里面的具体的细节是什么意思这真的很难同意起来我这里是想顺着前面精神分析的这个方法现实世界的欲望和幻想世界两者的关系再来说一下这部电影
首先是应该怎么看待幻想这个主题这也是关于好莱坞很本质的一个问题好莱坞就是一个幻想的王国嘛好莱坞电影就是在拍幻想作为一种逃避主义的娱乐林奇是强烈反对这种倾向他呢是在这部电影里面重新发掘了幻想的批判性力量另外也有的电影创作者他不关心幻想
而是关心我们人类存在的物质性基础林奇实际上是结合了这两种特点他利用幻想来关心人的物质性存在我们前面聊到他的早期作品讲的是从现实的欲望去生成幻想世界到了内陆帝国他是做了一件相反的事情也可以说是继续往前进了一步他利用幻想来生成和影响真实的物质世界展现幻想的实体化能力
所以《妖夜荒舟木赫兰道》有点像是前奏一种试水内陆帝国是集大成之作
它跟前几部作品的核心区别就是之前的幻想都没有办法改变悲惨的人生拯救电影的男主角女主角《内陆帝国》提出来的就是要找到根源性的问题也就是寻回主体性电影里面是把一个悲惨的故事重复讲了好几个版本就是一个女性怎么被困住她讲了好几个版本都没有出路简单地说最后就是要杀死那个魅影也就是心魔
才能够获得救赎对这是比较直接简单的答案
内奴帝国这部电影说实话我看过太多版本的解读了很多都可以说是有道理的可以自圆其说除了梦和幻想的角度我们后面还会聊到冥想和废陀哲学的角度这之外呢我随便再举几个例子比如说就可以认为电影里面的几个时空它们是主人公循环转世的关系这是有一个学者在去年刚出的一本新书里面提到的一个观点
我觉得他讲的也蛮有意思的他认为其中的一段他可能就是那部没有拍完的德国电影《47》的画面这样子就把电影里面那个戏中戏的前世今生就是他翻拍的那个版本
还有广播剧全部就打通了所以这些都是一个故事的不同版本按照这个逻辑当然也能说得通还有就是有一种叫多元宇宙理论不同的时空都是独立的宇宙它们之间是存在某种贯通和穿越的规律这方面林奇是很有自己一套理论的
但是你如果要问林奇自己他有没有想到过这么多的版本我觉得他不可能想到过但是为什么都能够勉强说通呢因为电影里面给出了那么多的线索而这些线索他从来没有规定得很细很多台词都是含糊的是很碎片化的
这个和制作过程也有关系这篇拍摄的时候呢是真的没有剧本他是按照当时的灵感来拍的想到什么就拍了什么他自己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很强的逻辑性他自己也是把一场场戏比较松散地连在一起所以中间就留出了很大的空间那我们按照做梦或者精神分析的方法已经把零七的所有作品这样聊了一遍了
下面我们就进入这期节目比较独特的一个板块我们来聊一聊林奇的宗教信仰世界观再根据他的这个世界观来重新开启一个新的视角看待他的电影
我先说一句像我们前面那样用梦境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来讨论林奇的作品当然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方法电影史上的许多超现实主义风格大师在构筑幻境的时候都很喜欢用梦境最著名的就是菲利尼了这里面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是和超现实主义运动捆绑在一起出来的林奇本人他也非常喜欢菲利尼
他都曾经在罗马的电影城观摩过费里尼访谈录的拍摄过程甚至在费里尼去世之前还有机会和他交谈费里尼有句很著名的话叫梦是唯一的现实他在 60 年代中后期甚至还借助过药物来更好地进入梦境来帮他创作
如果解释一下的话费里尼电影里面的梦境是具有强烈的嘉年华式的狂欢宣泄的味道这跟天主教的禁忌费里尼个人童年时代的记忆有很大关系是有一种自我疗伤的味道在里面那如果说临起电影也是梦境的显现该怎么理解
他的梦境明显和费里尼不是一个风格的实际上林奇本人的各种采访里面并不怎么愿意谈梦境这件事情梦境对他来说只是探索个人意识潜能的一个方法而已远远不是全部林奇所有的访谈他谈论最多的关键词基本上就两个费托哲学冥想如果遇上合适的采访者他还很愿意谈论量子物理和费托哲学的关系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这部分的内容也就是回到创作者最原始的表达意图
就要说一下林奇他沉迷了一辈子的冥想到底是什么尤其是林奇大概从本世纪以来吧他的主业已经没有放在电影上了媒体报道他是一个灵修大师他是越来越积极地鼓吹一个叫超绝冥想的东西他练这个很早了从 70 年代就开始练到他去世是练了半个世纪也就是我们说的他有接近一甲子的功力
林奇是 1973 年开始练冥想的,是他妹妹介绍给他的。一开始他还不太相信,就觉得这个怎么可能管用呢?结果他练了之后真的有效果,那么之后就开始继续下去了。他基本上是每天两次,每次半个小时左右一直练到去世。他的艺术创作对冥想是有极大的依赖,许多关键性的创意都是通过冥想得来的。
说起来啊如果回顾历史的话冥想运动是从上世纪 60 年代在美国兴起的追溯社会原因呢主要是激进的反文化浪潮越战水盟事件这些历史大事件造成美国人对政府不信任了对传统的西方的宗教也不信任了发展到后来甚至对毒品置换剂也没兴趣了那这个时候神秘的东方宗教就趁虚而入了冥想运动就起来了
这个超绝冥想到底是什么我们比较简单的介绍一下超绝冥想它又叫超绝静坐是印度的瑜伽大师这个人的名字很长叫马哈里希·马赫西·幽济发明的一种瑜伽练功的方式
应该这么说啊冥想运动在美国前后主要是两个流派一个就是灵奇兴奋的超绝静坐另外一个叫正念静坐这两种冥想在性质上是有一定区别的超绝静坐的创始人马哈里希是印度教的路子他本人也是印度人他拜的师父是印度教的名字叫萨拉斯瓦蒂而正念冥想的创始人是乔卡巴金
是佛教的路子他的师父是越南佛教大师一行禅师所以这两种冥想方法是不一样的超觉静坐因为是印度教的路子他追求的是意识转化是要达到一种泛我合一的纯粹境界正念冥想是佛教的路子那佛教并不是追求意识转化的
而是要体会无常无我的境界正是在这个里面要求得一种解脱如果做比较的话正念冥想的名声比超觉静坐要好很多这个超觉静坐超觉冥想在西方有很多负面的新闻所有灵修类的活动呢也都免不了各种非议
有一个比较代表性的指责他是在 1975 年的时候超绝静坐被大西洋乐刊批判说你这套东西是资本主义对现代心灵的操控术是冥想界的麦当劳骗了 50 万美国人甚至披头式乐队的约翰列农都公开指责马哈里西说他企图对小野杨子不轨是敛财的色情狂我
我看到的报道当中最夸张的是 2001 年马哈里希开出了他那个超绝冥想开悟课程收费是单个人 100 万美元内容就是和马哈里希共度一个月林奇也花 100 万美元参加了这个活动
结果真相是众多的报名人来到了一间马哈里希晚年居住过的墓房里面都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红丝龙宝座马哈里希本人是出现在一个显示屏上他就是这么知道的
花了这么多钱都没有见到真人啊那我们可以说一下他们这个修炼的所谓好处就是根据他们的宣传吧炼这个东西呢最低层面上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尤其是可以缓解压力降低血压如果炼的人多还可以降低暴力犯罪这个其实没错啊因为如果大家天天都在家里面打坐练功那肯定没有时间去犯罪了
另外就是练好了据说还能够悟道它跟印度教的教义是有一定的对接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精神解压
不管怎么说吧林奇就是这个超绝冥想的忠实信徒他甚至自己花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推广超绝冥想这一行呢后来也是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商业产业也有政治影响有人就组建了相关的政党还要竞选总统林奇还帮他们拍过宣传片呢
而且这个马哈里希在 2008 年去世的那个时候林奇就专门去了印度参加他的葬礼总之就是林奇他是一个资深的超绝冥想的信徒和实践者
不过啊这里面林奇也很有技巧他早年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是不太愿意谈超觉冥想的因为名声不太好嘛后来正念冥想出来之后把冥想运动的名声给翻转过来了这个时候林奇就开始愿意主动地谈了大谈特谈可能这个运动的名声慢慢地就好起来了吧那除了超觉冥想啊
还有一点也是比较关键的就是林奇他后来对量子力学开始感兴趣了他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因为马哈里希和他们那个圈子里面的人对量子力学和统一场论感兴趣很多人还是物理专业出身的他们有一个倾向是用现代科学来证明宗教不仅和科学不矛盾而且早在科学提出来之前
宗教它已经就有异曲同工的类似理论了就我想到那句话科学家千辛万苦爬到山顶发现宗教大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对对对还有一个专业我要说一下就是有一些科学研究报告证明超觉冥想对身体有好处这实际上很多很多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马哈里希自己出资赞助的研究所以规则上是有问题的
就是宗教活动希望让科学来背书这个是当代的一个趋势我偶尔看到一些藏传佛教的理论他也喜欢说现代科学的研究证明什么什么他证明了这个东西跟我们一直以来提倡的佛学理论一点都不矛盾
对宗教来说他们需要这样做才能够让现代人信服不然就很难传教了那林奇他们对量子力学感兴趣呢这个也不表示他们是科学家绝对不是的甚至连名科都算不上他就等于是一个普通读者看了几本霍金的科普书打个比方啊他就知道了宇宙啊黑洞啊这样的一些名词这个当然不代表他就真的懂了那这跟他的电影有什么关系等我们慢慢说啊
这个跟他的电影是有关系的那我们接下来要再说一下印度教和吠陀哲学的一些关键的概念了
林奇算不算一个正统的印度教徒我不确定,没有这方面的公开信息但是林奇的世界观,根据他的很多的谈话记录我认为已经完全是印度教的世界观了林奇去世之后,美国的印度人团体都表示了哀悼他们把他看为是自己的一份子的那这里我们就先谈跟林奇电影有关的一个关键概念就是意识
我们前面聊到的所有怀疑是非真实的时空不管是幻想也好或者是梦境还是平行宇宙大便活人这些所有的对于灵奇来说它的本质就是意识是意识的实体化
废陀哲学是认为存在一个原始的绝对的无限的纯粹的意识世界的一切都是从这个意识当中投射出来的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所以叫不二论那说到这里我要插一句古代的印度教是分正统和不正统的那这个区分标准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承认不承认宇宙世界有一种永恒存在的精神实体承认就是正统不承认就是不正统那费托哲学肯定就是正统的了
对啊,那不正统的所谓外道的学派里面最著名的代表就是佛教了这个很好理解啊佛教的核心理论是缘起性空佛教是认为宇宙万物之间的关系是互为依存的万物的本性是空,是永恒变化的不存在永恒不变的实体用佛教的语言讲就是成住坏空一直是这个过程在循环
那我们回到这个意识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吧就是把它转化到林奇的电影里面就是他认为我们日常看到的世界通过眼睛耳朵感知到的世界只是一个幻影是背后那个终极的纯粹的意识的一个幻象他这个世界观呢和我们的日常经验是反过来的所以他的电影里面
会大量表现幻想层面因为这个对他来说是在追寻世界的本质所以外界总是说林奇是超现实主义是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林奇自己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超现实主义他认为自己是现实主义他追求的那个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宇宙最大的现实大家的角度不一样这里面有一个范的概念这是废陀哲学的核心
这个饭就是饭语的饭上面一个灵字下面一个凡字这个字是四声啊我们刚才一直讲吠陀哲学吠陀什么是吠陀呢吠陀它是音译的吠这个字就是一个口字旁一个犬字陀就是阿弥陀佛的陀吠陀它是一个翻译过来的词它的原意是知识
对那这个犯呢就是宇宙最高的本体是唯一是绝对也就是纯意识是纯自由和无限的可能性那在这个哲学当中看来啊我们所预知的宇宙只是犯所实现的一种可能性这个就是费陀的经典经文离聚费陀所说的实在唯一更进一步的理解是这个实在唯一这个绝对
可以显现于一切相互有差别的事物之中而人的内在精神和宇宙的最高本体是同一不二的这个也就是费托哲学所说的犯我何以宇宙本体的犯和作为人的主宰体的我是同一个东西它是以此来跳脱轮回实现自我和上天的统一
那你刚才说了 Fan 也要说一下这个我印度教里面的这个我就是自我它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 AtmanAtman 和宇宙最高的那个本体 Fan 要统一起来这样听起来是很抽象啊那这个 Fan 这个概念和灵奇的关系就是他希望从自我的精神出发
追求那种永恒的自由和无限可能性我们看史崔特故事里面他让男主角和他哥哥仰望星空这个其实就是一种融入宇宙永恒的象征性你提前说了我刚才要说的星空的含义就这个也无所谓反正讲到这里就很容易想到这个例子
还有自由这个主题体现在我行狂野里面还有他后期的洛杉矶三部曲涉及到有个创作自由的问题怎么在创作当中摆脱限制追求更大的可能性他是把这个作为一个宗教哲学问题去讨论
我对灵气的一个说法印象特别深他说他最感兴趣的是一个事物的背后有什么然后是背后的背后是什么就这么一层层下去会发现实际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同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唯一绝对的意识
这个意识可以显现在一切相互有差别的事物之中林奇的《洛杉矶三部曲》包括后面的《双风》第三季都有一个大变活人的设定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四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个设定的理论基础如果用费托哲学来解释会更能够体现林奇的本人意志
这么想可能会颠覆大多数人的常识因为灵奇的世界观是绝对的意识是第一位的我们感知到的现实世界反而是幻象所以通俗地说当意识足够强的时候它可以扭曲我们看到的现实形成一个新的现实它不过就是另外一个幻象而已所以一个活人可以变成另外一个活人
我觉得也可以有另外一种理解就是你说的我们感知到的现实世界反而是幻象我觉得这个也不能说是幻象它就只是意识产生的一个像而已灵气不会区别幻象还是真实的像因为根源都是来自意识
对对对也可以这么说啊我们只要抛开平时习惯的物理规则接受他的这个意识概念就很好理解了所以灵奇电影里面大家认为的做梦他不是做梦他是真实的变形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大家可以理解成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嘛这样也行也行也行我再补充一下就是怎么实现你说的这种物质变形现实变形手段是什么
印度当代著名的宗教哲学家拉达克里西南的看法是无论感觉经验还是理性思维都不能够认识宇宙最高真理也就是那个绝对的犯那怎么办呢
他认为只能够通过第三种途径就是直觉顿悟在拉达克里西南的理解当中直觉是瞬息间达到高潮的直接认识是没有过程的这里面主体和客体认识者和被认识者的差别完全消失那他们觉得怎么来做到这个直觉的顿悟答案就是依靠沉思和冥想终于又说到冥想了
因为他们认为沉思和冥想能够扩大一个人的自我存在最终改变自己的性质和宇宙合一和宇宙合一就意味着自由祥和幸福美满是一种最高理想的大圆满境界
马哈里希的做法很具体就是每天两次 20 分钟的静坐从日常的烦扰当中抽离出来体验一种内在的清明这种心灵状态他们认为是介于清醒和沉睡之间的一种状态有一些具体的技巧来达到这种状态就是我们一般人的意识主要就三种状态醒着
睡着了或者是做梦当然心理学里面可能会有更复杂的划分超觉冥想就认为人一共有七种意识状态通过他们的技巧是可以一种一种开发出来的开发出来之后人的潜力就得到了提升佛教里面也有一种对应的方法就是打坐参禅怎么调理气息这个中国人很熟悉
对,这个是有点相通的说白了,林奇他们参加冥想网低了说是为了强身健体心灵和谐网大了说
是追求一种和宇宙的最高存在统一起来的宗教体验马哈里希之所以风靡西方世界他是把冥想给通俗化世俗化了他反复地宣传冥想可以通过改善个人幸福来提升整个社会的和谐这个对于现代社会的人是有很强的吸引力的
对那我们这说了半天啊不是为了介绍宗教知识我们也不想从现代科学或者宗教学的角度评价冥想运动的利弊或者评价印度教的理论重点是印度教的理论
印度教的废陀哲学加冥想的理论时间双修的方法确实对林奇的艺术创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 90 年代中后期开始从洛杉矶三部曲到双峰第三季可以说是林奇几十年参悟修行经验在电影创作上的总爆发
我看林奇的访谈,他说过一句话就是我的创作和我的宗教信仰没有关系我觉得这不是事实的确我们可以抛开他的宗教信仰来聊他的所有作品就像我们前面从梦境,从心理分析的角度也可以解释林奇的所有作品但是更加接近林奇自己思维逻辑的阐释路径还是要结合他的宗教信仰结合他修炼很多年的冥想还有吠陀哲学的逻辑
除了印度教废陀哲学我还要补充一点的是灵奇对藏传佛教也有一定的兴趣这从双峰就可以感觉到我觉得藏传佛教里面至少有两个概念很可能启发了灵奇一个是中阴身什么叫中阴身
中间的中阴阳的阴身体的生就是人死之后到另一段生命开始之前的过渡时刻或者叫预现时刻双峰里面的红房间我感觉就是这个概念的感性表达更重要的是林奇还比较喜欢展现活人的预现时刻这些时刻可能会带来恐惧和崩溃但也蕴含着解放的潜力还有一个概念叫图怕
图帕这个是双峰第三季里面劳拉登恩演的戴安这个角色他直接就说出来了
对,我这里稍微介绍一下,图帕是藏传佛教的一种修行方法,西方世界最早知道这个概念,是通过法国旅行家亚历山德拉大卫尼尔的著作。尼尔是第一位进入西藏的欧洲女性,她在著作里面就说自己是向西藏的高僧学会了这种修行的方法,图帕是这样的啊,
修行者通过不断的冥想练习在大脑当中可以创造出一个无形的换人相对于这个换人修行者就可以被认为是宿主那现代心理学是把这种现象称为假想伙伴那么发展到后来呢这个无形的换人可以达到独立自主不受宿主控制的程度更夸张的说法
它可以真正显形成为实体有形的存在尼尔的著作里面就这么写的还有像那个转世轮回这种概念佛教和印度教都有的林奇也是有所借鉴
肯定肯定接下去我想再讨论几句量子力学这也是林奇后来很喜欢琢磨的概念插一句啊林奇所有的理论指导应该都是来自马哈里希林奇最喜欢说的一个论断就是量子力学当中的统一场概念说费陀哲学早就提出来了量子力学当中的统一场是说宇宙当中所有的基本力比如重力电磁力最终都是相同的力
但是有一点啊物理学里面的这个统一常论目前是一个假设还没有充分的实验证据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是这个假设从哲学上非常吸引人
对,就是把所有的统一到一起嘛。"统一场"它是林奇的一个口头禅,这个术语它是来自物理学,不过他用的时候,他不是真的在讲物理。我们可以坦白说,林奇的物理学水平就是小学生水平,他嘴上喜欢挂一些物理名词,他关心的不是物理,而是某种抽象的宇宙真理。他心中所谓的"统一场",翻译一下,说白了就是一切的源泉,
是爱和平创造力这些的源泉他是把这个东西做了一个哲学化或者诗意的理解的并不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那个概念他就认为呢每个人应该和这个统一场建立某种连接
如果连接中断了人就会陷入消极和自我毁灭而今天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在他看来是都中断了这个连接林奇后面的作品除了内陆帝国里面的 Nikki 还有史翠特故事的艾尔文
他们是和统一场建立了连接其他的所有的人都和统一场断开了所以在他们身上发生了各种负面的后果和悲剧 Licking 为什么最后可以完成救赎就是因为他和统一场是一直连在一起的这个从灵奇的这个世界观来解释的话就是这样的一个逻辑
对另外呢林奇还借鉴了量子力学里面两个著名的概念一个叫量子纠缠一个叫量子叠加这个我们也可以讲几句
量子纠缠就是说几个粒子纠缠在一起没有办法单独描述一个粒子的状态只能描述总体的性质这个是一个物理概念那林奇就通过这个受到一个启发他电影里面有的人就有点像是两个粒子你把它单独抽出来很难理解要结合到一起才有意义举个例子就是《妖夜荒中》里面神秘人让弗雷德给自己家里面打电话那
那边还有一个神秘人接电话等于是神秘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这个地方怎么解释用正常的现实逻辑完全解释不通
观众有两个办法凡事解释不通通通就是做梦是幻觉要不然呢就是一个魔术骗局说神秘人在电话上搞鬼了他用了一个录音什么的你这样解释是可以啊但是有点强行解释了为了解释而解释了那如果神秘人是一个玩骗局的这个电影就成了一个斗志电影了这不没有意义吗林奇明显不是要在剧情逻辑上做文章他不是在搞脑筋急转弯
还有雷尼和爱丽丝是两个人但是他们又好像是一体的这些怎么说得通呢我们也可以不解释就接受它接受灵奇的世界观宇宙观
就是这样的允许出现这样的超自然现象林奇他不需要知道这些物理学概念的准确的科学定义他看这些科普书只是为了获得一种灵感的启发所以他设计了这个电影里面的神秘人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这个用量子力学来解释的话就好像是两个粒子它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量子纠缠这两个神秘人的分身就是量子纠缠
这种状态是一种真实存在它不是做梦也不是骗局双峰里面也有啊库珀和劳拉这两个人做过一样的梦这个也就类似于一种量子纠缠类似的例子还有好多所以很多影评人说林奇喜欢 Double Life 这个主题那 Double Life 的源头在哪里呢用量子纠缠理论就一下子说通了
还有一个量子叠加这个术语本来是说一个粒子它可以同时处于多种状态薛定谔的猫就是这个意思猫会处于生存和死亡的叠加态这个概念对林奇的启发就是可以让一个角色同时成为多个角色的叠加比如说在《内陆帝国》里面演丈夫的演员他同时演了皮奥特雷克和史密斯两个人有时候我们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哪一个
它就是一个叠加状态这部电影里面的很多时刻都这样的比如说老大邓恩出现在影部上的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完全来确认他到底是处于哪一种角色身份这种模糊状态叠加状态就是来自于量子叠加的启发这个概念在双峰第三季里面也是被大玩特玩也就是说林奇是把量子力学里面的概念拟人化了宏观化了
对,你说得完全准确。之前贾桑科说他的风流一代是量子力学的时空观,我觉得谈不上啊。林奇才是把量子力学这个思维方式吧,转化到了电影里面。如果一般的电影是按照牛顿力学的规则,林奇就是在量子力学的启发之下,建立了一种新的时空观念。我们平时也会说电影里面是非线性的时空啊,
但是这个非线性时空它只是叙事的顺序不是线性的如果把它捋顺了先后关系它还是线性的我们一般说到的提到的那些非线性电影就是开头终端结尾被调换的顺序但开头终端结尾还是存在的那灵奇就不是了
林奇的电影的时空观它就不是线性的它就没有严格的开头终端结尾了我们用线性的观点去看就是会发现矛盾比如说《妖夜荒中》的莫比乌斯环时间本来就不是一条直线的坐标那你上哪去找开头终端结尾呢所以他是基于这些概念自己构建了一个你可以说它是民科吧民科的世界观它的各种平行宇宙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梦幻
光靠做梦是没有办法建立灵气那个世界的还有就是灵界转化的概念就是预现的概念可以突然从乐观世界转化到悲观世界从一个宇宙跳跃到另一个宇宙一个人从这个身份变成另一个身份这方面的例子就是我们刚才提到过的红房间这么一个概念
还有就是不确定性原理,量子力学里面的这个不确定性原理,这个对林奇的启发就是他反对所有的确定性,一个事如果被确定下来之后,他认为这个是不好的,那包括对他的电影,如果你产生一个唯一的理解,把这个含义固定下来,他认为这样是不好的,所以他不解释,不讨论自己的电影。
这个原则是被他运用到电影创作里面的凡是确定的东西都是对电影创作不利的像《内陆帝国》里面拍电影的那个过程很混乱最后的创作成果反而是成功的
那么说到这里我想特别强调的一点是我们这里讨论的重点不是要从科学宗教哲学角度证明灵奇观点的对错是非我觉得这些领域的各种概念各种理论对灵奇最重要的启示是他们是可以丰富挑战
它对意识、现实、人类经验、时空维度的感受从而激发出最高强度的感性表达冲击到人类固有的感觉经验而这可能就是艺术创作最本质的东西我看看还有什么概念要提前说一下有两个概念吧就一个叫市场一个叫宫殿这个还蛮重要的可以说一下
对对对这两个概念就跟黑化差不多如果不解释一下真的没有办法理解这两个概念呢是来自内陆帝国也是开场的时候那个操着外国口音的邻居老太太来拜访 Nikki 老太太是这么说的啊她说
一个女孩出去玩在市场迷路了仿佛她并未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她没有穿过市场她穿过市场后面的小巷这是通往宫殿的路然后你不记得这些我们都健忘你的电影里没有谋杀不记得未偿还的债行为导致后果如果发生在明天你将坐在那里这段话听上去真的是非常像神秘的污言实际上市场这个概念是灵奇的导师马
马哈里西最常用的一个概念他的意思应该怎么理解我觉得应该是说它代表了充满虚假稳定感的日常现实这种现实是没有办法带来真正的幸福而宫殿呢差不多就是统一场这个概念了它是一个终极源头最终目标绝对唯一
你刚才对市场这个概念的总结很准确我之前想了很久我觉得这个词很难描述出来像那个老太说的就是一个女孩在市场迷路了这个在市场迷路就相当于是她在一个充满虚假稳定感的在一个虚假的现实里面迷失了所以她又说她没有来过真正的世界
反正市场就是这样的一个贬义词是我们要克服的一个东西供电呢就是市场的反义词是我们要绕过这个市场通向的一个地方它象征一个终极的目标也可以指人的启蒙或者说开悟
还有一句叫行为导致后果这个也是费托哲学很常用的概念林奇自己也说过人只能控制行为不能控制结果所以老太的形象在这里差不多就是一个预言家一个先知的形象简直可以说就是马哈里系的化身也类似穆罕兰道里面那个戴白帽子的牛仔
还有你刚才引用的老太太那句话她还提到一个叫未偿还的债后来的电影里面在西中戏里面还有另外一个访客他对苏珊也提到了还债据学者马萨·洛奇姆森说这个词是林奇自己发明的一个黑话洛奇姆森是跟林奇交谈最多的学者他对于林奇后期作品的哲学含义有过非常颠覆的分析那他就讲还债这句话呢
简单说就是当有人需要你的帮助这个就是你承担的道义上的债务你需要把这个债务还掉所以最后 Niki 帮助解救了波兰姑娘这个就是还债这种观念呢可能跟印度教的业力观有一定的关系业力观这个就是佛教类似业的概念也是差不多的嗯有道理的
那说到这里,我们顺便再介绍一个概念吧,就是鸭子的眼睛这个词跟印度教和费托哲学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主要是林奇自己特别喜欢用这个说法,出现在他的各种访谈里面他的原话是,我不引用原话了,他的原话特别长总结下来就是,他说鸭子是最美丽最完美的一种动物,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嘴巴、头、腿都很完美身体也很柔软每个零部件都很完美那对于这样一只完美的鸭子来说它身上最关键的一个地方就是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像一颗小宝石所在的位置也非常的完美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啊构成一个很美妙的和谐的关系总而言之吧,一句话
鸭子是一只造物主制造的完美动物它的眼睛就是最最完美的林奇说了这么多在中文里面也不是没有类似的说法就是一个成语画龙点睛那这个跟拍电影有什么关系呢
就是拍电影的时候就好比在画一只鸭子把鸭子的身体其他部位都完美地呈现出来了这个就算是不错了但是呢还存在一个特定的场景它就好比是鸭子的眼睛把这个场景处理好了就会让整部电影一下子火起来飞升一个级别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是我的一种解释方式啊那这样的一场戏林奇就称之为鸭子的眼睛
他说过,向人的《鸭子眼睛》就是结尾那场戏向人躺在床上,死去蓝思荣的《鸭子眼睛》就是唱那首 In James 的歌《腰叶荒》中一般有人认为是皮特和埃里斯在汽车前面做爱林奇他并没有特别具体地说过每一部电影的《鸭子眼睛》是什么地方我们可以猜一猜向皮特的话可能是暖气片女人出来的那场戏
史崔特故事就肯定是结尾的星空了《木赫兰道》我认为也是结尾戴安和卡米拉两个人的幻影出现在了洛杉矶的夜空之中也有可能是看到那具尸体这是我的一种猜测《我心狂野》可能是中间的那场车祸《内庐帝国》我比较倾向是魅影嘴里面含着灯泡那场戏那场戏让波兰姑娘意识到真劫所在
都是猜测因为林奇没有每一部电影都解释一下
那下面我们就从刚才聊的废托哲学的角度再来看待林奇的电影之前的角度我们说林奇的电影通常是讲对现实世界的不满足讲欲望世界和幻想世界的二元关系那从废托哲学的角度来说就可以理解林奇是看到了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的支离破碎看到了物质世界的不稳定和不确定他通过发展意识的力量希望进入一个新的现实层面
也可以理解成是用意识来创造一个更广大更包容万象的世界
我们现在再看橡皮头就可以把亨利的各种幻想理解为是某种真实亨利的幻想行为实际上就是一种冥想这种冥想为他带来新的现实这种新的现实呢就起到一种救赎的作用了即便是暂时的林奇在橡皮头里面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意识世界和现实物质世界的冲撞这个也体现在他对配乐和环境音还有叙事的改造
说橡皮头是先锋电影一个重要原因是影片的叙事几乎一直是停滞的那更多的是人物造型空间造型空间的气氛在起作用
这里我们就可以比较一下橡皮头跟林奇更早期的几部短片包括字母表和祖母我们这次没有聊短片因为它短片确实也太多了这几部短片刚好是林奇接触印度教废托哲学和冥想之前拍的我们前面提到他是从 1973 年开始练这个的
所以这几个短片是之前拍的就能够看出来虽然说在这几个短片里面他也是在处理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之间的对立怎么来缓解内心的创伤就更加接近传统的幻想的角度用一个幻想中更好的版本替换之前的悲惨版本在他接触到费托哲学和冥想之后他就在尝试更大的可能性了
比较有意思的是橡皮头里面最糟糕的情节比方说小孩是像异形一样的畸形而设计也是亨利幻想出来的所以准确地说他实际上是用更好的幻想来替代悲惨的幻想这就是一个意识转化的状态
《橡皮疼》是林奇前期作品里面这种风格最明显的一部了因为这个是他个人画的电影后面的几部作品因为就更加主流了是在好莱坞主流框架内拍的所以我们要用这个角度去看的话有时候不是那么的明显《向人》就是一个非常写实的电影它的主角是一个科学家科学家是干嘛的是研究物质世界规律的
这个科学家原本将向人作为一个科学研究的对象当然他对他也是非常友善的最终向人应该说是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科学家对他的研究目标的观念这个是体现在这里把向人和废陀哲学联系是有点勉强毕竟剧本都是人家写的对剧本临期他是修改过的不过还是以原来的故事作为基本的骨架没有放进去太多自己的东西
不过同样是在好莱坞主流框架之内拍摄的《沙丘》倒是有些情节可以联想到的
因为《沙丘》里面出现了明确的梦境这个就相当于是林奇的预现时刻了他在电影里面的作用就代表保罗的意识能力的提升最神奇的是什么到了结尾的时候战斗结束了保罗获胜了镜头对准保罗蓝色的眼睛这个时候突然画面上就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对于林奇来说这个画面这个汪洋大海的画面就是字面意义上费陀哲学所说的意识的汪洋
虽然《沙丘的原著》里面没有这个概念但是林奇对《沙丘》感兴趣我觉得就跟这个有关系保罗最后就是要变成一个预知能力非常强的人嘛先知预言家的形象在林奇后来的电影里是非常重要的
对他就找到了一个结合的点了这个跟他练习的冥想是相通的就是要通过意识能力来改变现实世界电影最后呢阿拉基斯星下雨了大家呢也都承认了保罗是预言当中的救世主是那个奎萨兹哈德拉克他是进入到了一个更高的现实境界所以这部电影对于灵奇来说怎么讲这个就是标准的曲线救国啊
就是星球大战实在是和自己的思路不搭但沙丘倒是有些连接所以就接了你还真的不能说星球大战跟他这个思路完全不搭星球大战里面也是有一些东方神秘哲学的就是原力嘛我觉得啊如果真的林奇来拍星球大战他是可以把自己的这一套放到那个原力里面的就不知道卢卡斯肯不肯了然后我们说蓝思荣
这个电影呢,它是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是电影的原始创意和后期的剪辑修改有一个区别它原始剧本里面有一场戏是当杰弗里把剪来的耳朵上交给警察之后他在家里面思考思考的过程中,镜头切到那只割下来的耳朵然后镜头慢慢地往前推
直到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洞下一个镜头是杰弗里打开一扇门走进黑暗当中他跟家人打招呼说我要出去走走后面就是他冒险的过程了
再结合到全片的最后一场戏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杰弗里躺在院子里面休息镜头是从他的耳朵特写开始拍向后拉直到出现全景这两个耳朵镜头就是一个进入和退出的标记开头和结尾嘛这个地方很有想象力进入人体内部的器官灵体是设定为耳朵
关于这个,林奇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他认为耳朵就像一个开口可以直接进入到人的大脑从吠陀哲学来说就可以认为是杰弗里通过冥想以耳朵作为通道迈过了预现时刻内散门就是临界点他进入到了意识领域当中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现实呢?当然是,而且是比表面现实更深一层的现实是由意识构成的现实
但是林奇把这个镜头给改了。对,他改掉了,就是他把杰弗里住在家里面思考的这个镜头挪到了后面一个不太重要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过场戏了。那前面这个地方,就是杰弗里直接就走过去跟家里人说,我要出去走走,推到耳朵黑洞里面的那个镜头也被放到了后面。所以你觉得这样改的意图是什么呢?
首先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杰弗里思考之后整个人进入一个通道的感觉被淡化了我怀疑是林奇不希望让观众认为两个耳朵之间的镜头从耳朵进从耳朵出这中间发生的所有黑暗的事情都是所谓的梦境他不想让观众这么认为所以就修改了镜头顺序淡化了这种联想
那我觉得更明显的还是桑迪的那个梦他是梦到枝根鸟来了之后会改变世界这个救赎意味的梦呢是带有一定的基督教色彩到了结尾的时候枝根鸟也真的出现了虽然看上去有点假但这个假可以理解为是梦幻色彩所以这里可以理解为更抽象更宏大更彻底的改变是来自意识深处的幻想
再说我心狂野这个片是散布了不少意识层面和现实物质层面的互动我们就说结尾好了林奇表达了一种观点就是我们人和外界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主观态度就是前面我说的行为导致后果
对,好的行为导致好的后果坏的行为导致坏的后果你看那个卢拉和她妈妈的关系本来是一直受到妈妈的控制转折就出现在赛勒出狱了卢拉要去见她妈妈就说禁止去卢拉这个时候就爆发了说如果你再阻挡我们的幸福我就把你撕成碎片然后她用水泼妈妈的照片这就只是一个泄凤的动作
但是到后面我们就突然发现当两个人最后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一起之后之前被泼水的妈妈照片消失了
这个含义非常直白就是妈妈对女儿的控制彻底结束了但是这个地方是一个超现实的镜头啊照片不会因为沾了水就消失的这个用现实的物理逻辑是没有办法解释的难道我们又要用梦境或者幻觉去解释吗不需要在灵奇的电影里面这个就是真正的现实当我们有了决心有了行动之后我们自己内心的意识改变了
自然而然就会带来现实层面的好的结果这个就是所谓的心想事成这段情节涉及到的善良女巫好女巫是更明显的设计对还有赛勒嘛他就出狱之后他先是拒绝了卢拉和他的儿子走掉了走
走掉之后呢路上遇到了一个帮派赛勒就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辱骂他们说了一些歧视同性恋的话被这个帮派打了一顿接下来赛勒被好女巫点化了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他就爬起来对打他的那些人道歉说我不该说你们的坏话那些人就让他走掉了整个冲突的过程我们就发现一切事情都是赛勒制造的
那些人本来并没有对他怎么样是他先口出狂言才被打的这些打赛勒的人是被设计成亚裔同性恋还有好像是拉美裔同性恋等于是少数族群所以是有一个族群平等的意识宽容的意识在里面
对,关键是赛勒一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就道歉了,那些人就让他走了一切行为后果的根源都首先来自他自己的内心动机所以这里我倾向于认为那些打赛勒的帮派分子也是赛勒的内心意识实体化的一种产物当他的内心意识改变的时候他们也相应改变
赛勒的内心意识当中是存在善良女巫的他能够转过来是这个善良女巫的意识在起作用这个很关键那赛勒和卢拉追求的自由其他事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主要的变化都发生在他们的内心赛勒的内心变了卢拉也做出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决定这两个人就自然获得了他们想追求的自由我心狂也
我还想到车祸那场戏那个女孩快死了还在怕被妈妈责怪这场戏本身特别梦幻诡异好像就是赛勒卢拉意识里面幻想出来的但是那种非常糟糕的幻想还有威廉达福演的恶棍挑逗卢拉那场戏他是用非常污秽的语言来催眠卢拉挑逗卢拉卢拉到最后渐渐顶不住了顺从起来了这里可以感觉到冥想的力量
所以可以这么看,蓝丝龙我心狂野,包括双峰的前两季,这个阶段呢,林奇是开始运用吠陀哲学冥想的一个初始期,他可以表达一些意识转化的过程。从《妖夜荒中》开始,林奇是完全放飞自我,拍自己想拍的电影,把吠陀哲学和冥想发挥到了极致。林奇构思《妖夜荒中》这个电影,他的灵感就是卡夫卡的变形记。
灵奇最想改编的小说就是变形记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没有人愿意投变形记就是讲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甲虫嘛没有什么理由的他就变了那一个人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会怎么样呢从这个新的角度来看啊妖夜荒中就不是一部烧脑的电影了它所有的情节我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就不要去想他是不是做梦了没有做梦大变活人就是真的大变活人
是的皮特的父母老是追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真相就是皮特被附体变成了弗雷德这个情节的设计和双峰第三季里面刀戟先变成很呆很蠢的样子后来又变成好酷怕是一个原理从费陀哲学的角度呢这个就是一时再造物质了从物理学的层面呢他就像是说的夸张一点啊就是原子层面的一种重组
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我们当然不需要那么科学的去想这个事它没有什么科学道理的或者说也可以说是无限宇宙之内的两个宇宙的时空对接吧接受这种有一点明科的设定去接受它的这种转化就好了有一点可以说一下就是《摇曳荒中》它的原始剧本
他写到弗雷德在监狱里面变身的那一场戏林奇是真的把肉体转换的那个过程写出来了就是怎么转怎么变形的就像是两个平行时空连接起来了然后人这样变他拍的时候视觉上就没有那么具体了这里处理的比较模糊
这个蛮有意思的如果真的这么就直接拍了出来应该很少有人会从梦的角度去解析这部电影了对那他现在这样的拍法的话等于是给了我们很多种理解的空间你要去理解为梦那也没有问题
我再提一个细节就是变声的最初皮特还是有点不适应他修车的时候听到收音机里面演奏的声音很不爽这个声音就是来自弗雷德换句话说皮特还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这个变声没有完全变过来
那这个电影讲的就是一个人嘛他始终困在了自己的精神困境里面他所处的这个困境就是 07 在后面内陆帝国他会说的那个词就是市场 Marketplace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市场他的困境呢就是一种控制欲了一种生活的贫瘠化中间他获得了一次机会嘛就是获得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他有了第二次的人生相当于是但是他的这种困境呢并没有改变因为他自己内心没有改变始终是希望控制他老婆的欲望所以最后走向悲剧主要是意识没有转化只是创造了另外一个躯壳
就是外形变了内心没有变在林奇看来所有的消极生活所有的困境都是个人的内心的负面态度这样子自我繁殖出来的你是什么样世界就是什么样
弗雷德越来越愤怒他选择了黑暗他的世界也就更加黑暗这个是相辅相成的所以灵奇的电影它是有伦理属性的那关于雷迪的死我前面提过电影并没有给出特别明确的画面让我们看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证据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给的就是一种不确定性就像是死了和没死的叠加状态如果这个是一部悬疑片
那这个就有点公然玩弄观众了
这里还有一个预现时刻是在家里面弗雷德是走到一个类似黑洞一样的深渊之中完了他看到镜中的自己接着他再从深渊之中走出来这就可以理解成是弗雷德的一次变身这次变身让他杀了妻子当然你说的叠加状态理解起来也是可以的但这个预现时刻是很明显的那个黑洞的深渊也可以理解成预现空间
就是跟林奇其他电影里面处理预线空间的时候那个手法很相似还有就是后面对弗雷达的审判了这个就让人是联想到了卡夫卡的小说审判因为我们对于他的犯罪事实并没有搞得很清楚到底有没有杀这个事儿没有确定但是他那个判决流程是确凿无疑的就是具体怎么个犯罪过程没有描述没有细节只有结果
这个片的片名就很难说明问题它的隐喻性比较强迷失在高速公路上高速公路是单向的但是中间它也提供了很多个出口你是可以下去的弗雷德就好像是错过了所有的出口他在困境当中一条道跑到黑
是那个神秘人引导他走到这一步的吗好像也不是他的所有决定都是他自己做出的对观众来说这部片可以说是一个新黑色电影不对林奇来说他有点像是一个宗教性质或者伦理性质很强的预言尽管我们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一直在高速公路上逃亡就好像是处在印度教、佛教里面得不到解脱的空间里面无法涅槃无法逃脱轮回之苦那《药业荒中》就说到这里我们下面再从新的角度说一下史崔特故事这部片它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因为按照林奇的世界观真实的世界应该是充满凶险的蕴藏着不确定性和偶然性的但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他一路横冲直撞避开了整个旅途当中所有可能的危险成功地达到了他的目标这个男主角艾尔文获得了世界的真相吗好像很难说因为他一路顺风顺水这个难道不是林奇心中那种虚假的事件吗按照他之前我们已经讲述过的他对于世界的真相和幻象的理解是看上去有一点好像美好的乌托邦一样吧
我们先看他遇到的是什么困难他的困难包括他年纪太大了身体不好他不能开车又没有公共交通没有人愿意帮助他身边的人都不支持他的这个行动这些阻碍他的因素大部分的都是物质原因技术原因而且每当他在路上遇到故障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惩罚就立刻就解决了
包括刹车失灵什么的都没有遭遇什么真正的危险
对,那个不算是什么真正的危险就说的玄乎一点吧在林奇看来啊好像是精神层面的乐观和决心就可以扭转表面的现实另外这种乐观的源泉呢我们也可以说是美式文化的熏陶就是融化在美国人血管里面的国民性的那种血液就是要上路啊要奔向自然当男主角之前困在家乡的日常生活当中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是显得很固执烦恼但是当他上路之后和美国中部地区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之后他明显就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更加完整的人确实有太多美国电影美国小说表现过描绘过这种情绪了
这部电影当然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和谐完美了它的确是包含了很多隐藏在下面更大的真实比如说有一场戏就挺意味深长的就是艾尔文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怀孕的女生那个女生是背着家里面所有人还有男朋友离家出走了
结果艾尔文就劝他还是家里好你回去吧我们通过艾尔文他对自己家庭历史的描述应该能够感觉到他的家庭不是那么完美的他对家庭的态度也是有所保留的肯定啊故事核心就是他要挽回和哥哥之间的情感嘛那说明家庭本身是有破碎的
那结果他还劝人家回家就这种矛盾性几乎是藏在艾尔文路上每一段经历的底下比如说他跟那个自行车手关于年轻的探讨还有他对战争经历的回顾我看到后来好像就有一点明白了
这部电影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艾尔文一帆风顺就达到了目标这个漫长生活给他带来的心灵破碎还有历史负担是如影随形的所以这个电影也是有它的一定的复杂性的当然它确实不是一个典型的临起电影了
主要整个电影太正常了我是看到过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也是和量子力学有关是来自物理学家大卫·阿尔伯特教授的看法他是提出了一个叫做退香杆的理论所谓的退香杆是指量子系统的叠加态由于和环境的相互作用而消失了然后就呈现出经典的确定的状态你刚才说二文这趟公路旅程的不确定性这个没错
但整个电影不论叙事还是人物状态其实是很经典套路的很确定的阿尔伯特教授是认为史翠特故事中不确定性的消失可能和退香肝有关和谐的产生好像是以移除可能性为代价的我的理解啊简单说没有多少活头的二文已经是一个没有杂念的人了
他认为这趟旅程必定可以完成那他的身上就不会有叠加态出现了所以电影就变得特别正常和确定了你说的这个思路也是一种角度吧就是他把物理学的概念转化到艺术上去了也能够解释这部电影然后呢接下来的《木赫兰道》从吠陀哲学的角度来说就更加的太典型了我们前面已经用做梦的角度聊过一遍了因为这部电影呢
大家对他的评价非常高嘛影响面非常广参与解读的人也特别多所以他可能是林奇电影里面拥有最多解读版本的一部了虽然后面的那部内陆帝国实际上要比他更复杂但是内陆帝国太小众了如果能够把内陆帝国消化掉再看木赫兰道会觉得特别轻松
是啊内陆帝国的复杂程度肯定是要比穆克兰道高五倍的甚至林奇自己啊他也是打破了不解释的惯例提出了一个什么十大线索来帮助观众理解穆克兰道但是我真的觉得他提的那个十大线索是之前 DVD 促销的一个花招吧就是 2002 年的时候他要出 DVD 嘛穆克兰道他就配合宣传吧就提了一个什么十大线索
这个线索我看了真的觉得对于理解这部电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主要也是 DVD 这种材质特别适合做这种宣传因为可以颠来倒秀的反复的看啊这里面就有很大的解密乐趣对他就是提供这些细节给到你然后观众呢就去反复看吧
嗯,這是一個大家都是各得其樂吧除了前面我們已經提到過的夢境和現實對照的這種主流檔案,標準檔案很多評論者和影迷也對《木赫蘭道》這部電影提出了很多不同版本的解釋
其中有一种著名的版本就是说整部电影讲的都是现实贝蒂和戴安就是两个人但是林奇故意让一个演员来扮演两个人你说他们是长得相似也好还是说一种神秘性也好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双峰》《妖夜荒中》都有类似的操作
按照这种理解,影片的后半部分戴安和卡米拉在好莱坞的打拼是整个故事的起点这两个人发生了矛盾戴安雇佣杀手去杀卡米拉他以为卡米拉被杀死了于是自己就自杀但是那个杀手水平很烂并没有杀死卡米拉这个就是电影开头的车祸了之后卡米拉就认识了和戴安一模一样的贝利
他是把卡米拉看成是整部电影的主视角他经历的过程就有点像是《药业荒中》的弗雷德把这个思路变一下也可以认为是卡米拉做了一个梦
我觉得这种解释方法还是挺牵强的牵强是吧是因为双风妖夜荒中里面两个角色有同一个演员扮演是明确地强调了命运的重复最典型就是双风里面的劳拉和劳拉的表妹都是雪莉演的但是贝蒂和戴安士两个角色同一个演员来演我看不出意义在哪里
还有一种理解就是莫比乌斯代的方式了电影讲了前后两个平行宇宙它们通过莫比乌斯代连成一个环状这个仍然是妖艺荒中的一种遍体了
我感觉在讨论《木克兰道》的时候我们始终面临一个诱惑就是怎么用清晰的线性逻辑去解释电影里面的每一个元素把每一个事件要安放在合适的位置这样构成一个时间顺序如果实在无法解释了就用幻想或者梦境来解释这种方法对林奇来说可以是可以还是有点局限了
林奇他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他相信无法解释清楚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创造力我们要允许他的电影里面出现一些没有办法用线性逻辑去解释的东西
这种解释最大的问题就是标准答案控故事的因果逻辑要严丝合缝连起来那跟这种解释路子相反的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胡乱解释说胡话堆砌元素堆砌关键词然后用各种宏大理论套一下那对影迷对读者来说这种解读往往是读了等于没读
我们前面也介绍了《试波集》的情况我倾向于认为林奇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拍一个梦境他拍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有梦想的女孩闯荡好莱坞的故事那个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后来加了一些噱头进去就让观众产生了模糊的理解就是跟后面一段对照之后
这一点我特别同意灵奇确实是有故弄玄虚的成分在里面这主要是体现在一些细节只是有一些小碎片和整个电影的表达意图没有什么关系比如说开头那个摄影机扑向枕头的镜头大家认为是一个梦的开端嘛这个就是事后设计出来的一个噱头了有人就不把这里理解为片中角色的梦而是观众的梦大众的梦总的来说呢电影它两个部分啊
主流意见认为前面部分是虚假的后面部分是真实的但是从吠陀哲学的角度可以换一个思路理解这两个部分都是某种真实谁也不比谁更虚假因为林奇在他的后期作品里面始终想展示我们认为是现实的东西其实只是虚假的碎片是预先确定好的固定的东西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穆赫兰道讲的是电影创作
凡是被老板指定好了,那就是灾难自我个人的创作反而有更多的可能性用一组概念来表示我们前面提到过的两个相对的概念,市场和供电
前面 2/3 讲的是进入宫殿的一种可能性我们不知道贝蒂是否能够进入宫殿但是路径已经打开了她在视镜中表现出了很高的才华后面部分讲的是所谓的市场也就是充满虚假稳定感的日常现实是怎么摧毁一个女演员的
我觉得试镜那段拍得很有意思在家里面贝蒂和卡米拉排练的时候你会发现贝蒂的表演是很糟糕的她就是很业余的水平但真正试镜开始的时候贝蒂好像是真的进入了一种意识冥想的境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算是一种大便活人这可能也是林奇对电影媒介的一种思考
非常关键的是他们发现尸体回来之后又去了寂静俱乐部看了一场什么很神秘的演出了
诺奇姆森对这里的解释呢就非常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了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中阴森他认为这里就是林奇从藏传佛教获得的对中阴的启发笼统说就是这相当于是一个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会引发人的崩溃和绝望就像他们看演出时候的表现内牛满面嘛这本来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潜在的解放时刻换句话说啊
这里呢它是作为一个人的预现时刻那个蓝色的盒子就是对黑洞的隐喻这个黑洞呢跟物理学上的黑洞基本上就是一回事黑洞把贝蒂和利塔吸走了分解了就像是物理层面的分解吧
钟英生确实是比较成功的一种解释方案我刚才讲过最早的红房间就是这个钟英生的概念不过我现在又想到另外一种解释就是寂静俱乐部的名字寂静这也是影片最后一句台词在灵奇的解释系统里事物是来自虚空的意识这是费陀哲学的原初理念所以这个寂静俱乐部也可以说是代表了虚空的意识宇宙万物是从这里面生长出来的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吧灵骑是把中阴身和虚空意识这两个概念融合到一起了反正它是要创造出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关键是为什么这里不是做梦不是梦醒了梦呢它不需要这么一个具体的工具来进行吧
接下来有一个走廊和门的镜头林奇是曾经说过的走廊和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不同时空不同世界之间的交汇点过渡点所以这后面就是带我们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新的时空怎么说都行这个新的时空是一个更加黑暗和堕落
更加令人恐惧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的戴安和卡米拉跟之前的贝蒂和利塔就类似一种量子纠缠的关系这两组人要结合到一起才能够更好地阐释他们的行为这个空间就是利用幻觉作为武器将真实的生活吞噬了
那这个吞噬真实生活的就等于是好莱坞大写的那个好莱坞广义上的好莱坞或者说是娱乐工业也可以所以《木赫兰道》呢它是从哲学意义上批判好莱坞的一部电影我感觉在林奇的认知当中好莱坞是把人内心的意识转化成了恶的意识充满了各种欺骗是出卖灵魂的意识
或者我们从废陀哲学的角度呢穆赫兰道就像是说我们拼命追求的那种物质成就实际上是虚无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幻象是一种悲剧会导致真正的绝望而有一点忘记说了就是穆赫兰道它里面用到了一些影像处理的方法比如说开头有一段是剪影的跳舞还有贝蒂和丽塔发现那个尸体逃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出现了重影
这个就是量子纠缠的影像化表达了还有片尾两个人的幻影出现在洛杉矶的夜空对这几个镜头都可以理解为是某种量子化的形象
另外还有一个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图帕这个概念假想伙伴那你看木赫兰道的话实际上贝蒂和利塔的关系就是一个图帕之间的关系就是他想象出来的一个假想陪伴我觉得从这个角度也可以重新去诠释整部电影那我这里就不展开了 OK 是这样的那我们最后再来说一下内陆帝国
如果先给一个总的概括的话内陆帝国是费陀哲学在电影表达上最集中的一次释放林奇练了大半辈子的超觉冥想在这部电影当中被他推到了极致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影片当中绝大部分的情节是波兰姑娘对着电视机屏幕冥想出来的而之所以说绝大部分是因为剩余的部分是他个人的回忆
偏名叫内陆帝国我的理解就是个人内心浩瀚无比的意识之海就好像构成了一个帝国而这个意识之海可以创造出宇宙万象这就是费陀哲学的真谛你刚才说他在电视机屏幕前面冥想出来这个和他在电视机前面做梦还是有区别的首先做梦呢它也可以是一种幻想的委婉的表达
而且对于灵奇来讲做梦是一种意识状态但是冥想是比做梦更加深入的多的一种意识状态而且这种意识状态可以形成真正的实体层面它不是一个纯粹虚幻的东西所以冥想和做梦对于灵奇来讲完全是两回事而且这部电影还涉及到他一直很感兴趣的同一场的这个概念
统一场的概念是说存在一个绝对唯一的意识可以创造出一个千套模式的世界影片的结尾邓恩从电视机里面走出来和波兰姑娘合二为一的场景是体现了这么一个统一场的概念还有比方说前面提到过的量子叠加的概念一个粒子可以同时处于多个可能的状态那就是波兰姑娘 Nikki Susan 反复多重叠加的状态
这个是出现在 Nikki 打开内散写着 Axon N 的大门之后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而是和她所扮演的角色苏森还有波兰姑娘这几个纠缠到了一起是的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量子纠缠理论两个或多个粒子之间存在神秘的关联即使它们相隔遥远一个粒子的状态也会瞬间影响另外一个
这套理论也可以用来解释波兰姑娘 Nikki 和苏神之间的关系但我在这里还是要再强调一句我们不能从科学哲学角度很教条地去评判林奇使用这些理论是否得当我们的重点还是要去亲身地感受林奇创造出来的那个迷离缠绕复杂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挑战了我们对现实的感官经验
冲击到我们对整个现实的固有认知灵奇的超现实世界根本的一点是试图讲述人类经验当中那些最难以言说的维度关于时间空间关于身份关于存在
他是用影像这个工具达到了这个维度这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我们对照《木赫兰道》的话《内陆帝国》这个片它也有很大部分是关于电影创作电影工业的批判原本啊杰罗米·埃兰斯演的那个导演斯图尔特他就是在工业体系的标准下在市场市场打引号啊
的范畴之内我说的市场就是林奇的那个《废陀哲学》的术语嘛他拍一个普通的工业化的电影但是这个制作的过程呢就超出了他的原计划尤其是女主角 Niki 超出了导演的掌控进入到了一种无穷无尽的不确定的状态复杂状态结果拍出来一部杰作用《废陀哲学》的术语说就是他进入了宫殿宫殿打引号啊
这种成长呢不仅体现在 Nicky 参与的创作也体现在她个人的生活当中如果我们把它视为一个实体的人的话她不仅是释放了正在参与的电影的潜力她也把自己从婚姻束缚当中解放出来了更厉害的是她还帮助了别人帮 Bona 姑娘也获得了家庭的幸福就是她最后把魅影击毙
击毙之后大家都解放了嘛这样对比的话呢 Nicky 的故事和妖夜荒中的弗雷德和木赫兰道的戴安是完全相反的
下面我说一下在电影的开头他提到的那个广播剧 Axon N 说是史上最长的广播剧这个符号 Axon N 后来在电影里面出现过好几次我倾向于理解为这个广播剧它是以碎片的形式而且是以不同版本的形式出现在电影里
每次出现这个符号就表示接下来的场景是进入到了这个广播剧的内容这个广播剧的宇宙当中它不一定是有同样的人演的它可能是不同的媒介形式但是都是这个广播剧的一个变体那我们把这些碎片拼起来就可以得到这个广播剧的更多信息
我感觉这里面又涉及到一个科学理论就是模拟理论我们前面解释了半天电视机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波兰姑娘冥想出来的冥想当中又包括了她一部分回忆而波兰姑娘又属于一个广播剧的世界那广播剧的世界是不是又属于一个更大的世界呢那这里呢就涉及到模拟理论了所谓的模拟理论是说啊如果我们能够创造出与现实无法区分的模拟那么
我们的现实本身就有可能是一种模拟那这个模拟理论也跟统一场理论差不多啊就是说到底还是万无归一无限套层的背后终归是有一个唯一和绝对就和林奇的那个世界观是相通的了
还有 47 这个符号出现在一些地方它是原版电影的片名嘛它或者也是相关的那个吉普赛民间传说的名字这个故事的内容呢可能就是那个奇怪的邻居老太给 Niki 讲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故事电影后面出现了一组波兰老城的场景我感觉这个就是这里提到的叫 47 的这个原版电影
反正原版电影应该是在这个电影里面出现的我还看到过有人提出一个观点波兰姑娘就是那个原版电影的主角这个我们没有办法确认但是也没有办法否认也没有必要去确认或者否认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可以认为邓恩透过烟地烫的洞看到的世界就是原版电影
反正大致上我们获得的感受就是各种故事片段在这个影片当中像量子纠缠一样形成一种互相关联,互相解释的一些碎片的集合用林奇自己的话说,就像是一罐刚刚打开的汽水,冒出了很多气泡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宇宙,这个电影是包含很多个这样的气泡,很多个这样的宇宙
所以,相比認為所有事情都是波蘭姑娘在大腦裡面冥想出來的我更傾向於認為,是她的冥想和各種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還有故事劇情形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一個有很多平行交叉的泡泡宇宙構成的多重宇宙而且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去區分我們看到的到底是虛構的故事劇情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主要是有一些特别特别碎片化的细节很难解释清楚比方说怀孕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而且他这个各个世界之间是存在所谓预线的一般是隔开的但是这个 Nicky 他基本上可以在里面穿梭自如 Nicky 也不是一开始就进入这种状态的他也有一个启蒙的过程最开始他住在自己家的豪宅里面就处于一种很懵懂患得患失的状态
邻居老太来拜访他,对他就相当于是第一次解放。邻居说的话听起来颠三倒四,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他说出来了一些对未来的预言,扰乱了后续事件的时间先后顺序,我们就不要再看重线性的时间了。对,打破线性时间观念是老太这些话里面很重要的一个表示。
我们前面也聊到过好几次就是临其后期的作品普遍采用一种时间已经打乱的可以称之为未来已来的模式内陆帝国就更加激进了很多时候它没有任何预兆的这个之后的又一次启蒙就是 Nikki 她发现自己就是摄影棚后面的那个闯入者
这个地方很像《妖夜荒中》里面那个神秘人他可以自己给自己打电话等于说他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时空维度当中就这件事啊让 Niki 心中的那个界限崩溃了他也相当于是闯入了一个心得宇宙而且这一刻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区分进入摄影棚的那个人是 Niki 还是 Susan 他是两个人的混合体就量子叠加嘛
是啊,他和德文也就是比利描述他拍过的一场戏还说那个是昨天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是明天他就学会了跟他的老太邻居一样了,时间认知开始跳远再下面就是 Niki 和一群女性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一个房间里面从她们的话来看呢,她们过去是认识的就是波兰姑娘和那些妓女的遍体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劳拉·邓恩扮演的那个跟眼镜男不停倾诉自己悲惨遭遇的女人是不是就一定是最后在街上被杀死的苏珍,也不一定虽然从镜头的连贯性来说,这两个角色是完全连贯的最后被杀死的那场戏,地点也具有很强的隐喻性质
是在好莱坞的星光大道上这里刚好是电影的魔法魅力的一种象征结果,四周全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士成为了一个死亡的地方
我本来一直没有搞懂这场戏到底在说什么,就是最后在好莱坞大道上日本姑娘和黑人女性那场对话的戏啊,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你刚才提到 Niki 帮助波兰姑娘是有一个互助的概念,我就意识到了,原来这场戏也是在说这个,这里延伸出去也是跟同一场理论有关的。
就是宇宙的一切都是从唯一绝对的意识发展出来的这些发展出来的有差别的事物互相之间都是有联系的所以互相之间应该互帮互助灵奇题上的爱与和平原始的理论出发点也是在这里
这里苏忍被杀掉之后,我们发现原来是在拍戏为什么是戏拍完之后 Nikki 来到电影院以某种穿越时空的方式吧这个时候她是再次穿过一扇写着 AXON N 的门
拿到了应该是史密斯在之前波兰的一个场景当中拿到了那把手枪干掉了魅影解救了波兰姑娘我认为是他完美地拍完了那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他通过参与这样的艺术创作在体内经历了一种伟大的艺术体验是这个体验这个过程帮他发展出一种强大的内心能量战胜了之前的各种黑暗和心魔你这个解释没问题
电影尾声的一场戏是挺关键的就是 Niki 回到她的大房子这座大房子最开始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真的是死气沉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来到房子里面聚会唱歌跳舞这里面有一个瘸腿的女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魅影的妹妹因为前面有一句话提到过就是魅影有一个妹妹她只有一条腿一年级的时候就杀了三个人
还有苏珍最后在街上被杀死的时候那个当时在周围的路人也来了哦对了连劳拉哈林也出现在了这个聚会当中劳拉哈林就是《木合兰道》里面演卡米拉的
那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也是有逻辑的就是因为他在内陆帝国里面虽然没有出镜啊他是演其中一个兔子的就好像是说他脱下了头套皮下的真人亮相了还有街头女孩说的那个宠物猴子也来了之前和 Niki 聊天的姐妹团也来了你看啊
这些人原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有不同故事空间的有某一个故事空间里面扮演他的人或者是某一个故事里面被讲述的一个什么对象都是完全不是同一个次元的人现在全部都来了汇聚一堂
那这个地方你说是片尾花絮都可以如果是片尾花絮反而是说得通的因为他们都最后一起出现了当然这个地方我觉得它不是花絮它就是在表达 Niki 获得了一种终极的自由她能够和来自所有不同故事时空不同次元的人欢聚一堂没有隔阂这个就是宫殿这个就是统一场
而这个宫殿这个统一场都是波兰姑娘的意识创造出来的它最终归于意识我觉得还可以这样说就是因为统一场和单个人的意识具有统一性归根结底它是一种超越单个人体验的绝对的永恒的意识
对的那聊到这里我们这期节目就差不多了我自己感觉啊我们做电影巨变这个播客快有两年了灵奇这期节目是最特殊的不仅仅是讨论对象的复杂性或者说把握消化的难度特别大而是灵奇创造的那个世界实在太迷人了米歇尔西文发明了灵奇症这么一个概念真的灵奇症太迷人了我是有点走不出来了可以说是无法自拔
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叫灵奇宇宙叫灵奇症呢说明是了解它的因为灵奇的电影空间经常就是围绕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展开不用叫宇宙那么大这和灵奇的成长经验当然是有关的那如果从电影理论角度再来概括一下灵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德勒兹著名的大脑际屏幕理论德勒兹的这套理论是来自伯格森但是也有一点他自己的改造
它是怎么改造的伯克森有一个非常惊人的论断他认为宇宙本身就是电影本身就是一个原电影他还认为世界就是影像的聚合这些影像是不断地在凝结消散相互作用德勒兹是把这套理论转换到了人的大脑他认为人的大脑本身就是一个屏幕人的意识就是影像
大脑它不是镜子,它不是对现实的被动反应而是像电影放映一样,会主动地生产制造放映内容这个是很容易想象到的关键这种放映是连续性的,就和电影一样所以经常会有人说,大脑停不下来了,好像在放电影这个话就是他这个意思
更重要的是大脑是通过它自身的机制从连续的影像流当中选择组织和赋予意义并且大脑里的一时转化还是非线性的它组织影像的方式很多时候就是碎片化的有关于过去的记忆有关于未来的潜在的虚拟现实这些东西是可以全部搅和在一块的
那德勒兹有没有举什么具体的例子哪个导演之类的他比较喜欢用阿伦雷奈的电影来解释这套理论但我一直觉得雷奈的电影还不太过瘾还是林奇更过瘾是真正让我感觉到大脑际屏幕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只能说德勒兹有点遗憾了因为林奇的洛杉矶三部曲是他去世之后才拍出来的他没有机会看到
对啊尤其是我们刚才讨论半天的内陆帝国还包括后面的双峰第三季真的是把大脑意识存在的丰富性不可思议性给表现到了极致那种恍惚迷离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坠入哪个维度空间当中的超厌感我觉得可以说是一种消解死亡消解存在消解一切价值和意义的人生大解脱真的是太过瘾了
我觉得这里也涉及到一种电影观念就是把电影当什么的问题
那我个人是这么看的啊对我来说电影不是用来逃避现实生活的也不是用来对抗世界的工具电影自身就是一个世界电影自身就是意识在人类没有发明电影之前没有一种艺术形式可以让人对自身意识存在的感受达到如此高的表现强度所以所谓的迷因爱电影就是对宇宙存在对个人意识的一种最敏锐的绝对把握
那我再说一下我的感受,就是林奇他结合了吠陀哲学和量子力学,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宗教祭司,或者物理学家,或者哲学家,他都不是,他永远是一位诗人,我们反复强调他从吠陀哲学和量子力学获得了启发。
创作电影,这个不是为了证明费陀哲学和量子力学在现实中,在科学上多么正确,根本就不需要,这个也不是艺术家和诗人的工作。林奇归根结底关心的是,和我们内心深处的自我去对话,这个自我在印度教士称之为阿特曼,你也可以认为是心灵潜意识之类的。
林奇到后期作品他反复表达的就是超越物质世界的有限性追求精神上的自由和无限可能他是通过宗教啊冥想啊获得这样的启示那我们没有这样的途径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是的林奇的电影绝对不是在传教也不是在做伪科普他没有通过电影要人去相信自己的宗教观念哲学观念不是为了说教
他是受到了费托哲学和量子力学的启发还和超觉冥想组织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些是让他构建了自己的电影世界但这个世界是一个高度感性的综合的艺术化的世界是让观众去重新思考时间空间宇宙万象人的意识这就是艺术家要做的工作
换句话说,他是把自己的观念做了一个"诗学化"的处理建立了一套"灵奇诗学"尽管有些东西是来自宗教的但是都已经经过了艺术化的处理从最终的作品层面来说,它们都不是宗教作品
还有一点我想特别强调一下,灵奇的电影涉及到各种跨越时空,甚至量子力学的概念,这好像是硬核的科幻片才会处理的主题,但是灵奇的电影和通常的科幻片还是不太一样。你说的是哪个层面的不一样?
科幻片通常都会有假定性的条件在这个假定性的条件之下去想象人类的生存处境也包括一些非常形而上的哲学议题但林奇的电影没有这种假设他认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构成的他就只是把它拍了出来这是林奇电影又一个很独特的地方
科幻片依托的概念都是物质化实体化的或者说它依赖和读者之间形成一个契约这个就是你说的假定性但是林奇的电影他的时空概念都是日常化的都是自然而然都是鲜艳存在的他觉得本来就是这样
是自洽自足自是如此的灵奇症好吧那这期节目我们就聊到这里了好的最后我再提醒一下我们后面应该会再做一期围绕双峰剧集的节目就专门聊这个剧集还有就是欢迎大家订阅我们电影剧片的付费专辑为了华语电影这个在小宇宙和苹果播客平台都可以找到下一期我们付费节目的选题是关于台湾电影
那就好吧今天就这样了再见谢谢收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