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纽瓦和《沙丘2》：电影的第四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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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让 大家 久等 了， 我是 老马， 我是 阿吴。 欢迎 收听 电影 巨变 这 一期 的 节目。 我们 之前 已经 在 网上 预告 了 一下， 要 来 谈一谈 沙丘 二和 他的 导演 德尼 维德 纽 瓦。

对， 我们 就 不 限定 在 沙丘 二 这部 新片 了， 因为 维伦 纽 瓦 本来就 值得 专门 谈 一下。

我 就 问 你 一个 问题， 现在 的 好莱坞 主流 的 商业 电影 这 一块， 光 看 导演 的 名字， 不管 他 电影 拍 的 是什么， 就 光 看 导演 就能 让人 无比 期待 的 还有 几个人？

没 几个， 商业片 这块 真的 很少 了， 顶多 就是 一个 诺兰， 昆汀 也可以 勉强 算进去。

我们是 对 这个 导演 的 个人风格 感兴趣， 他 建立了 自己的 电影 方法， 影迷 是 去 看 他 怎么用 这套 方法 来 处理 不同 的 题材， 至于 他 拍 的 是什么 无所谓。

除了 方法， 对他 建构 的 影像 世界 也 能够 认同。

之前 我们 还 预告 了 一下， 预告 有一个 原因 是 想 督促 一下 我们 自己。 预告 出去 了 之后， 我们的 效率 好像 是 提高 了 一点点， 不然 这 一期 还 不知道 什么时候 才能 录 出来。

对， 这 预告 了 就 肯定 不能 放鸽子 了， 也不 能够 拖拖拉拉。

但是 我们 这 一期 的 节目 的 时间点 出来 的 还是 有一点 晚 了。 沙丘 二 已经 上了 挺 长时间 了， 我不知道 现在 还有 没有 下线， 是不是 电影院 里面 还在 放， 反正 想 看 的 人 肯定 都 已经 看过 了。 现在 的 问题是， 好像 留给 我们 可以 聊 的 东西 已经 剩下 不多 了。

很多 播客 节目 都 做 过 沙丘 二 了， 有的是 从 科幻 历史 的 角度， 有的 从 电影 剧情分析 和 人物 塑造 的 角度 来 聊。

反正 该 聊 的 都 聊过 了。 我 上个月 还 专门 把 几本 原著 看 了 一下。

一共 六本， 还是 挺 多 的。

六本 很多年 前 就试 过来 读， 但是 当时 第一本 我 没 看 完就 放弃 了， 实在是 有点 看不下去。 后来 我 发现 不是一个人， 很多人都 这样。 沙丘 原著 的 经典性 现在 来看 是 存在 一些 质疑 的， 或者说 也 不是 质疑 它的 经典性， 但是 对 它的 娱乐性、 可读性 肯定 存在 分歧。

因为 现在 电影 又 火 了， 肯定 很多 新 读者 带着 今天 的 眼光 去 读 一本 半个世纪 前 的 小说。

他 第一本 是 60年代 写 的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刚好 是 把 第一本 拍 完了。 两部 电影 对应 第一本 原著， 后面 他 可能 还会 拍 第三部 电影， 就 刚好 对应 的 是 第二本 小说。 这样 构成 一个 三部曲 就可以 结束了。 小说 的 第三本、 第四 本 的 主角 是 保罗 的 儿子， 第五 本、 第六 本 的 观点 就 更 遥远 了， 所以 他 也没有 必要 放进来。

0几年 的 时候 有 电视剧 是 照 后面 的 剧情 在 拍， 但是 也没有 拍 完。

反正 就是这样 一个 背景。 我们 还是 跳过 这些。 我相信 大家 都 之前 已经 从 各种渠道 有所 了解 了， 甚至 关于 沙丘 系列 的 主题 就是 一个人 利用 宗教 洗脑 的 力量 成为 独裁者。 这个 也是 非常 简单明了， 我们 也不 打算 再 过多 的 讨论。 这个 其实。

就是 讲故事 的 力量， 讲故事 可以 控制 人的 心智， 传播 宗教 的 这些 人 首先 都是 讲故事 的 高手。

本质 上 小说 作家、 电影 导演 也都 是 这样的 人， 通过 讲故事 来 影响 人。

利用 宗教 成为 独裁者。 这个 主题 是 沙丘 原著 小说 就 带来 的。 但 我可以 补充 一点 的 是， 维伦 纽 瓦 是 拿 它 结合 了 当下 和 这个世界， 还有 自己的 个人 生命 经验。 沙丘 原著 毕竟 是 上个世纪 60年代 的 小说， 内核 是 和 嬉皮士 文化 有关。 小说 里面 重中之重 的 这个 香料， 它 不仅仅是 指 能源 是 石油 的 隐喻， 还 指代 了 迷幻 剂。

60年代 吧， 前卫 青年 都 磕药。

但是 这个 行为 和 我们 今天 的 理解 是 不完全 一样的， 在 当时 那些 嬉皮士 看来， 这个 行为 甚至 是 代表 了 一种 内省 的 反思 力量， 它 不是 简单 的 青春期 叛逆 的 行为， 这 里面 涉及到 很 有 深度 的对 西方 主流 文化 的 反思， 可以 看作 是 一场 文化 运动， 一场 政治运动。 原著 小说 有一个 意图 是用 嬉皮士 文化 的 思路， 用 理想主义 的 方式 去 融合 不同 的 宗教。 小说 是 涉及到 伊斯兰教、 佛教、 天主教、 新教、 犹太教、 印度教， 这 都是 现实存在 的， 他 就是 要 想 去 融合 他们。 但是 这 一层 意思， 维伦 纽 瓦 是 放弃 了。

本来 宗教 冲突 的 现状 是 没有 改变 的， 但是 今天 的 人 如果 还 抱着 60年代 的 思维， 会 显得 比较 天真。

因为 每 一场 文化 运动 出来， 都有 社会 政治 的 背景 在 起作用。 维伦 纽 瓦 是 强化 了 小说 里面 反超 人 反 弥赛亚 的 精神， 这个 首先 是 和 维伦 纽 瓦 个人 的 经验 有关系。 因为他 出生 成长的 魁北克 地区， 从 1930年代到1960年 代 是 非常 严酷 的 宗教 控制 时期， 基本上 就是 政教合一 的 神权 社会。 当时 的 魁北克 地区 从 政治经济 到 文化教育 基本 都 被 天主教 控制 了， 是 60年代 开启 的 激进 革命 才 慢慢 改变 这个 状况。 所以 维伦 纽 瓦 对 宗教 控制 信仰 这类 主题 是 一直 有 强烈 的 趣味 情节。

就是 他 完全 不信 这 一套。 而且 电影 里面 那个 弗 雷曼 人 南北方 开会 的 这场戏， 就是 维伦 纽 瓦 根据 魁北克 的 基金 革命 的 启发 才 想 出来 的。

天主教 地区 出来 的 导演 常常 有 这种 极端 厌恶 宗教 的 倾向。 想想 当年 的 布鲁 埃尔 就 知道 了， 沙丘 反 集权 政治 的 主题 在 当下 依然 有 强烈 的 现实 针对性。 原 小说 作者 赫伯特 为什么 让 小说 里面 的 未来世界 退回 到 欧洲中世纪 的 封建 专制 模式 呢？ 因为他 认为 专制制度 就是 因为 各种 原因， 偶然 的 或者 非 偶然 的 一部分人 主动 放弃 了 领导， 放弃 了 责任， 心甘情愿， 只 愿意 服从。 这是 人类 社会 很 自然 的 一个 演变 过程。

就是 民主制度 社会 退步 的 会 衰落。 很多 的 科幻小说 也是 像 阿西莫夫 的 基地 系列， 还有 星战， 主要是 它的 前传， 都 涉及到 这个 主题。 科幻 的 它是 提供了 一个 天然 的 土壤， 可以 很 自由的 做 一些 关于 政治 的 假设。

因为他 更加 夸张， 反而 更加 一针见血。 我们 今天 的 这个世界 好像 又有 了 这种 趋势。 所以 沙丘 这个 系列 电影 不 能够 说 他在 无的放矢， 资本主义 危机、 能源危机、 恐怖主义 这些 在 今 都 依然 是 延续。

的这 一部分 主要是 继承 原著 的那 你 认为 韦德尼 瓦 他 自己 有没有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注入 他 自己 关心 的 主题？

肯定 有， 而且 非常重要。 就是 维伦 纽 瓦 特别 关心 的 一点 是 历史 的 循环 是 决定论 和 自由意志 的 关系。 沙丘 二 里面， 原本 反帝 的 保罗 最终 成为 了 帝王。 后面 就是 要 期待 女战士 七 尼 去 破局 了。 这里 已经 完全 摆脱 了 原著 的 架构， 进入 到了 一个 新的 方向。 所以 我 个人 还是 挺 期待 第三部 的。

这个 地方 比 原著 升华 了， 更加 现代 了， 在 原著 里面 麒麟 写 的 非常 的 扁平， 就是 个 工具 人， 那个 观念 也是 上 个 时代 的 观念 了， 今天 来看 真的 不 太行， 是 远远不如 电影 里面 的 塑造 的。

如何 打破 历史 的 循环， 这 不仅仅是 沙丘 系列 的 主题， 也是 renew y 大多数 作品 的 核心 主题。 所以 从 主题 层面， 维伦 纽 瓦 不是 简单 复制 的 小说， 而是 真的 注入 了 自己的 个人 的 表达。 不过 关于历史 循环 的 这个 主题， 我们 后面 可以 结合 他的 一些 具体 的 作品 来 聊吧。 这个 比较复杂， 接下去 我想 谈 一下 沙丘 的 突出 的 优点。 关于 剧情 和 人物 的 分析 我们 就 省掉， 大家 都 聊得 差不多 了。

我们 可以 主要 围绕 这个 电影 的 视听 呈现、 场面 调度 这些 来 谈。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在 视听 上 总是 能够 让人 耳目一新， 这是 他 最 突出 的 优势。 我想 所有的 影迷， 只要 是 看过 他的 电影， 哪怕 是 看过 一部， 肯定 能够 感受到 这一点 的。

就是 视听 冲击力。 这个 完全 是 没有 办法 骗人 的。

因为他 首先 会 激发 一种 生理 上 的 爽 感。 但是 我 这里 要 强调 的 是， 他的 视听 能力、 场面 调度 能力 是 建立 在 自己的 宇宙观、 人生观， 是 建立 在 个人 的 生命 经验 之上 的。 他 不是 简单 的 把 一个 剧本 翻译成 一个 视听 盛宴， 而是 围绕 自己 思考 的 那些 命题 去 打造 一个 视听 语 宇宙。 他 不是 一个 视听 匠人。

需要 区分 他 和 迈克尔贝 这种 搞 视听 轰炸 的 导演。 迈克尔贝 可能 还 不是 一个 最好的 例子， 但是 就 以 他 为例。

对， 总的来说 就是 沙丘 是要 创造 一个 沙漠 宇宙， 这个 宇宙 的 核心 命题 之一 就是 要 讨论 人和 自然环境 的 互动关系。 沙漠 在 电影史 上 是一个 经典 的 视觉 意象， 最 经典 的 当然 就是 大卫 里恩 的 阿拉伯的劳伦斯。 而且 众所周知， 赫伯特 写 沙丘 这个 小说 就是 受到 过 劳伦斯 写 的 智慧 七 柱 的 影响， 都是 讲 一个人 到 异族 去寻找 身份 认同。 而且 劳伦斯 这部 电影 创造 的 沙漠 影像， 应该说 是 影响 到了 后来 所有 拍 沙漠 的 电影人。 包括 维伦 纽 瓦， 包括 像 90年代 初 贝托鲁奇 拍 的 遮蔽 的 天空， 都是 很 明显 的。

肯定 是 包括 维伦 纽 瓦。 这个 事情 是 有 证据 的。 我可以 补充 一个 八卦， 韦 敦 纽 瓦 大学 是 读 电影 的， 他是 科班出身。 他 当年 在 课堂 上 就 写 过 阿拉伯的劳伦斯 的 视觉 分析 的 论文， 所以 他 对 这个 肯定 是 还 专门 研究 了 一下。 但是 阿拉伯的劳伦斯 和 沙丘 这 两部 电影 有一个 本质 上 的 区别 是 劳伦斯 对 沙漠 的 环境， 它是 一种 赞美 和 崇拜 的 态度。 从 视觉 上 说 的话， 他 那个 构图， 我们在 沙漠 的 上面 是 可以 看到 蓝天， 蓝天 对比 黄沙 这样。

画面 给 人 一种 很 圣洁 的 美感。

对， 有 句 话 就是 别人 问 劳伦斯 你 为啥 这么 喜欢 沙漠？ 他说 因为 沙漠 干净。

不光是 沙漠 干净， 而是 沙漠 的 人 更 淳朴。 但 我 始终 觉得 这个 说法 挺 肉糜 的， 就像 有些人 觉得 城市 太 肮脏， 要 到 小山村 去寻找 心灵 的 归宿。

对， 人性 在哪里 都是 一样的。 在 沙丘 里面 的 维伦 纽 瓦 拍 沙漠 采用 的 视角 就和 大卫 里恩 区别 真的 非常 大。 他 想 表达 的 是 环境 对 人的 暴力， 它的 整个 沙漠 和 天空 的 画面 饱和度 就 很低， 因为 那个 环境 里面 太阳光 就 更强 了， 尤其是 天空 经常 拍下来 是 发白 的， 这个 就 给 人 一种 更加 暴力 的 感觉 了， 就 好像 是 光线 非常 强， 强 的 让人 睁不开 眼睛 了。 对于 生活在 沙丘 里面， 这个 沙漠 里 的 人 来说， 这就 突出 的 表现 了 一种 生存 威胁。 人 在 里面 生活 是 有 生命危险 的， 是 这样 一个 意思。 这个 里面 就 没有 浪漫主义 了。

浪漫主义 也有， 就是 保罗 和 契 尼 在 沙漠 中 相拥 的 那个 场景， 那场 戏 人和 沙漠 有 融为一体 的 感觉， 非常 沉静， 是 这部 电影 里面 不多 的 时刻， 让 我 觉得 沙漠 很 浪漫。 不过 沙丘 里面 的 星球 本来就 不是 地球， 是一个 比 地球 更加 残酷 的 地方， 所以 理论上 可以 不一样， 沙漠 在 很多 时候 就是 死亡 末世 的 一项， 但 从 另一个 角度 理解， 它 也可以 对应 提纯 这么 一个 概念， 就是 人 在 这个 环境 里面， 灵魂、 心理 上都 是 裸露 的。 人的 身体 和 心灵 在 沙漠 这样的 极端 环境 中 可以 变得 纯粹， 成长 为 巨人、 超人。 这也是 小说 作者 赫伯特 的 理论。

保罗 的确 是在 沙漠 里面 得到了 身体 的 锻炼， 也有 心灵 的 成长。

这也是 沙丘 这个 科幻小说 比较 大 的 一个 突破。 因为 之前 的 科幻小说 英雄人物 的 能量 都是 偶然 获得 的那 说 视觉 的话， 首先 有一点 要 强调 一下 两部 沙丘 的 理想 观影 条件 都是 M X 但是 绝大多数 观众 可能 都 没有 办法 在 M X 上 看到 这部 电影。

参数 系列 是 要说 一下 这个 画幅 的 问题。 这 两部 电影 都 是用 阿莱 的 大画幅 摄影机 拍摄 的。 第一部 的 时候 它的 外景 戏份 用 的 是 球面镜 头， 是 为了 生成 i max 的 1.43 画幅。 但是 它的 内景 镜头 主要 用到 了 变形 镜头， 就 对应 的 是 2.39 的 宽 荧幕 画幅。 到了 第二步， 维伦 纽 瓦 和 他的 摄影师 弗雷泽 就 想 更进一步， 就 想 试一试 从头到尾 全部 来 用 球面镜 头， 就是 全部 都 用来 生成 i max 的 1.43 画幅。 但是 在 第一步 的 时候， 可能 也是 经验不足， 这种 双 画幅 的 考虑 是 遇到 了 一些 问题 的。 就是 他在 拍摄 的 时候 需要 同时 考虑 这 两种 画幅， 要 满足 这 两种 画幅 的 不同 的 长宽比， 一种 是 很 方 的， 一种 很 宽。 它 只 能够 是 把 画面 的 主体 尽量 的 居中。

上下 多 留 一点 空间， 但 这就 有点 浪费 M X 的 画幅。

这个 是 没有 办法 两全 的， 结果 就有 一些 镜头 是真的 出了 问题。 你还记得 第一部 快 结尾 的 时候， 有 一场 戏 是 一只 沙 崇 在 追赶 保罗 和 他 妈妈 杰西卡。 有一个 镜头 是 那个 沙虫 站起来 了， 张大嘴巴 这样 立 起来。 保罗 和 他的 妈妈 在 下面 站 着， 他们 两个 是 靠近 画面 的 底部， 但是 沙虫 在 这个 画面 的 上面， 要 想 同时 照顾 沙虫 和人 这 两个 主体 从 他的 1.43 的 画幅 中间 把 2.39 这样 裁 出来。 他们 后来 就 发现 所有 拍下来 的 素材 都 办不到， 都是 不管 你 怎么 裁， 上下 的 挪动， 或者 是 都 要有 一方 要 出 画。 那 有 一方 要 出 画 的话， 这个 画面 你 想 达到 的 那种 构图 的 效果， 一个 是 对比 就会 差 很多， 就 实现 不了 它的 这个 构图 的 意图。

那 怎么办 呢？

那就 只能 用 特效 往 左右 的 两侧 去 扩展 延伸， 这个 是 没有 办法 的 办法 了。 还好 那个 镜头 的 环境 比较简单， 两边 就是 沙， 就是 石头， 扩展 应该 还 不太 难。 我想 拍 到 第二部 了， 他们的 经验 更 丰富 了， 对于 这种 细节 问题 应该 是 能够 考虑 的 更 周到。 如果 他们 把 IMAX 作为 最 理想 最 首要 的 格式， 第二步 是 会 带来 一些 更多 的 问题 的。 因为 和 第一部 比 的话， 第二部 的 沙漠 外景 镜头 更 多了， 生存环境 更加 贴近 自然 了， 氛围 更加 危险 了， 而且 动作戏 也 更 多了， 这些 就会 导致 摄影机 的 运动 变得 更加 复杂 一些， 动作 场面 可能 还 用了 手持 摄影 的 效果， 现在 有 那种 设备 可以 模拟 手持 的 那种 晃动 的 效果。 反正 这样一来， 如果 搞不好 的话， 在 M X 的 大 荧幕 上 看 体验 可能 会 适得其反。 因为 M X 的 画面 的 原则 和 普通 电影 它 还是 有 一定 的 区别 的这 当中 的 分寸 就 比较 难 把握。

目前 看 结果 没有 遇到 这种 问题。 我 再说 一下 颜色， 沙丘 的 主色调 当然 是 黄色， 维伦 纽 瓦 是从 焦土 制成， 开始 大面积 使用 黄色 的。

对他 早期 偏爱 的 色调 还有 蓝色、 绿色， 这个 我们 后面 聊到 具体 影片 的 时候 可以 再说。

不对， 我 这么说 可能 不完全 准确。 因为 他的 第一 部长 片 8月32日 是 有 黄色 的， 这个 黄色 基本上 也可以 认为 是一个 主色调， 但 反正 是 有一个 发展 和 演化 的 这么 一个 过程。 到了 沙丘， 他 就是 把 黄色 用到 了 登峰造极 的 境界。 影片 中的 黄色 呈现出 多重 复杂 的 意义， 漠视 的、 神圣 的、 失意 的、 爱意 的、 自然 的， 还有 生命 的 吧， 可能 还有 更 多一些。 除了 黄色， 另一个 主要 的 色调 就是 黑色。 黑色 就是 集权 政治 的 色调。

最 明显 是在 杰 迪 主 心上 是 模仿 的 纳粹 电影 的 美学 风格， 意志的胜利 画面 上 强调 一种 整洁 秩序。 还有我 发现 沙丘 二 在 表现 这个 坏人 的 时候， 他的 画面 和 环境 往往 比较 干净。 但是 表现 主角 的 时候 环境 就 很 肮脏， 这里 形成 一个 反差。

不过 我想 吐槽 一下 的 就是 这个 电影 里面 对 那种 纳粹 式 的 个人崇拜 的 刻画 有些 表面化， 他 后面 没有用 上。 就是 费 德罗萨 这个 角色 之前 烘托 的 很 夸张， 好像 要 对他 搞 一个 个人崇拜 对 吧？ 但是 到 后来 他 也没有 发挥 可以 和 这种 正式 来 匹配 的 作用。

好像 只是 单纯 的 为了 把 反派 搞得 很 牛 的 那种 样子， 角色 自身 是 缺乏 深度 的。 我们 再说 回 色彩， 沙丘 二 的 色彩 原则 是 大面积 的 单 色调 的 搭配， 黄色 和 黑色 最 突出， 这也是 提纯 的 概念。

说 颜色 的话， 我 觉得 沙丘 二 它 比 第一步 是 更 进步 的。 有一点 是 它的 调色板 扩充 了， 沙丘 二 里面 他 有 更多 的 环境， 更多 的 世界， 这个 好像 也 已经成为 了 维多 尼瓦 的 一种 风格 标签， 就是 在 同 一部 电影 里面 容纳 跨度 很大 的 视觉 调性。 他 不是 第一次 这么 干 的， 前面 的 银翼杀手 2049 已经 做 过。

再 往前 边境 杀手 也是 的。

在 沙丘 二 里面 它是 做了 好几个 截然不同 的 色彩 空间， 而且 我们 完全 不会 觉得 把 它们 放 一起 很 突兀。 一 开头 的 镜头 是 沃肯 演 的 那个 皇帝 出场 了， 在 他的 主 心 给 我们的 感觉 就是 这里 生态环境 相当 好， 绿树成荫， 郁郁葱葱 的。 然后 就是 男爵 在 他的 地方 黑白 的 空间， 黑色 占据 了 主导。 然后 马上又 过了 几秒钟 之后， 立刻 又 切 回到 了 厄 拉克斯 星， 这里 的 主色调 就 变成 了 橙红色。 短短的 几分钟， 主导 的 色彩 一直 在 剧烈 的 变化。 为什么 到了 厄 拉克斯 星 是 橙红色 呢？ 因为 这场戏 维伦 牛 瓦 他是 想 拍 出 一种 与众不同 的 色彩 质感， 一开始 也 尝试 了 各种 可能性， 比如 是 设定 在 晚上， 后来 又 想 用 日 调 夜的 方式 来 拍， 但是 拍出来 的 效果 都 没有 什么 新意。 最后 想到 了 一招， 他 把 这里 设定 成 日食。

有件事 他 可能 是 知道 的， 沙漠 地区 的 日食 比 城市 里面 要 壮观 很多。

对， 所以 他 想到 了 日食。 而且 他 就 发现 他 脑子 里面 构思 的 那种 日食 的 效果， 后期 调色 还 调 不 出来， 那 怎么办 呢？ 他 就 找到了 一种 橙红色 的 滤镜， 能够 拍出来 他 想要的 那个 效果。 这个 滤镜 是 可以 把 那个 环境 里面 的 大部分 的 蓝色 光、 绿色 光 都 过滤 掉 的。 主要 就 留下来 可见 的 红光， 就是 我们 最后 看到 的 那种 强烈 的 红色 偏 橙色 的 外观。 不过 这 里面 有一个 细节， 我 觉得 大家 可以 看 片 的 时候 注意 一下， 因为 弗 雷曼 人的 眼睛 是 蓝色的， 如果 滤镜 在 拍 的 时候 把 所有的 蓝色 全部 去掉 的话， 那 他们的 眼神 就 不对 了， 需要 专门 处理 这个 细节。

这场戏 里面 弗 雷曼 人的 眼睛 还是 带 点 蓝色， 但是 和 平时 不一样。

可能 是因为 环境光 在 变。 这场戏 的 细节 有 很多， 我 再说 一个， 就是 随着 日食 的 发展， 画面 的 红色 到 后面 是 慢慢 变 深 的。 一开始 稍微 有点 浅， 到了 后面 战斗 最 紧张 的 时候， 画面 就 变得 更 红了。 这个 有 一定 的 科学 道理， 因为 日食 在 演化 在 演变， 也 配合 了 剧情。 到了 剧情 高潮 的 时候， 通过 画面 的 颜色 来 推动 这种 情绪。 还有 一点 可以 讲 一下， 就是 更加 锦上添花 了。 这 一场 戏 基本上 所有人 都是 沉默的， 没有 讲话， 静悄悄 的， 我们 听到 的 只有 战斗 的 声音， 环境 的 声音， 还有 敌人 突然 坠 崖 的 声音。

这种 因为 视听 是 互相 搭配 的， 视觉 呈现 太 炫目 了， 如果 同步 的 声音 很 嘈杂， 会影响到 观众 对 视觉 奇观 的 欣赏， 所以 声音 的 存在感 要 稍微 压 一下。 他 这个 处理方式 真的 很 独到。

是 有 想法 的。 我 觉得 还 可以 提 一下 的 是， 两 布 沙丘 对 沙漠 夜晚 的 表现 真的 都很 出色。 它是 夜晚 足够 的 暗， 但是 我们 又 能够 看清 很多 细节， 是不是 白天 拍 的 也 不是， 有 一些 是 夜晚 时 拍 的， 有 一些 是 太阳 下山 之后， 天 刚刚 有点 黑了， 但是 还有 光线 这个 时候 拍 的。 这个 里面 关于 环境 和 色调 的 变化 太多 了。 比如 弗 雷曼 人 到了 南方 之后， 沙 就 明显 更 黑了， 山 也 更 多了， 就 明显 是一个 和 北方 不同 的 生存环境。 所以 如果 他们 存在 族群 差异， 这个 也可以 理解， 因为 生活 的 环境 不一样的。 这里 我想 专门 来 聊 一下 结 底 主机 上 那个 红外 摄影 的 段落。

这是 这部 电影 最高 光 的 段落 之一。

解体 主星 上 的 室外 系 设计 成 黑白， 是因为 威廉 纽 瓦 做了 一个 设定， 这个 星球 它 对应 的 恒星 它 发射 的 不是 可见光， 只有 红外光， 他们 称之为 黑色太阳。 所以 在 室内 是 正常 的 彩色， 走到 室外 就 变成 黑白 了。 导演 还 专门 用了 一个 男爵 出场 的 过渡 镜头， 表现 他 怎么 从 彩色 慢慢的 渐 变成 黑白， 这样 观众 一看 就 懂了。 说到 红外 摄影， 这个 本身 不是 一个 新 东西。 沙丘 系列 的 摄影师 格雷格 弗雷泽， 他 之前 拍 猎杀本拉登 侠盗 一号 都 反复 的 用过。

尾 轮 牛 也 不是 没有用 过， 边境 杀手 就有。

对， 他是 也 用过 的。 这个 手段 本身 是一个 比较 常见 的 手段。 不过 我 还是 要说， 沙丘 二 的 红外 摄影 跟 之前 的 那些 都 不太 一样， 它 确实 是 达到 了 一种 历史上 的 最高水平。 那你 之前 的 一些 应用， 它 有 一些 其他 的 原因。 比如说 它是 为了 一种 军事 上 的 表现 一种 视角， 他 不是 为了 好看， 但 插 92他是 为了 通过 这种 方式 拍 出 一种 特别的 黑白 的 影像 出来， 它的 目的 有点 不一样。

红外 摄影 的 关键 是 他 选择 什么样 的 滤镜。 不同 波段 的 滤镜， 它 过滤 掉 的 光线 的 波长 是 不一样的， 最后 拍出来 的 可能 是 五颜六色， 千差万别。 这部 电影 用 的 滤镜 是 可以 把 所有 波长 在 800纳米 以下 的 光 都 滤掉。 这个 滤镜 的 型号 是 87C玩 摄影 的 听 友 说不定 可以 试试看， 看看 用 这个 滤镜 拍出来 是什么 效果。 但是 我们 可能 拍 不 出来 电影 里面 的 那个 效果， 因为 弗雷泽 还 用了 阿莱 定制 生产 的 一种 装 的 黑白 传感器 的 摄影机， 而且 要 达到 电影 里面 的 那种 黑白 效果， 就 不仅仅是 摄影 的 问题 了， 它 还 涉及到 一整套 复杂 的 测试。

穿着 衣服、 演员 化妆， 还有 环境 都要 配合， 那 这么一来， 美术师、 服装 师、 道具 可能 要 恨死 摄影师 了， 这 都想 的 什么 馊主意？

对， 为什么呢？ 因为 画面 上 的 东西 都 必须 是 特定 的 颜色， 你 拍出来 才能 是 想要的 那种 黑白分明， 没有 灰度， 也没有 什么 过度 的 很 锐利 的、 很 扁平 的 黑白。 他们 就 测试， 测试 出来 的 结果 就是 你 那个 真实的 颜色 是 红色 的话， 拍出来 才是 黑色。 那 拍出来 是 白色 要 用 什么颜色 呢？ 就 必须 是 牛仔布 的 那种 蓝色 才 可以。 黑色 拍出来 就 一会儿 是 灰 的， 一会儿 是 白 的， 是 这样 一个 情况。

这么说 的话， 演员 的 脸上 可能 涂 了 颜料 才会 拍出来 那么 白， 这个 逻辑 有点像 早期 电影 默片 的 时候， 用 的 是 那种 正色 的 胶片， 只 对 蓝色 感光， 对 红色 不 敏感。 演员 要在 嘴 上 涂 油彩， 不然 拍出来 嘴 是 黑 的。

这个 是 一样的 逻辑。 因为 摄影机 看到 的 画面 和 我们 肉眼 看到 的 它 不一样， 所以 它 需要 有 这样 一个 色彩 之间 的 对应 关系。 选择 特定 的 色彩 你 才能够 拍出来 你想要的 颜色， 这个 是 很 困难 的。 这场戏 的 拍摄 难点 不止 这个， 还有 很多。 就 比如说 可见光 被 去掉 之后， 它的 那个 对焦 的 时候 焦平面 也会 变， 那 跟 焦点 对焦 就 很难 了。

不同 波长 的 光 折射率 不一样。 这个 中学物理 课本上 是 讲 过 的。

好像 是 讲 牛顿 用 三棱镜 发现 那个 色散 的 现象。 我 印象 当中 是 这样的， 它是 一样的 原理。 然后 我 还想 专门 来 谈 一个 很 特别的 点， 就是 沙丘 的 整体 影像 质感 应该说 是 独一无二， 它 很 像是 数字 摄影 和 胶片 摄影 的 中间值， 它 兼具 了 两者 的 特点， 更 偏向 于 数字 一点， 也 能够 看出来 一点点 的 胶片 感。 我们 可以 比较 一下， 比如说 最近 上 的 金刚 大战 哥斯拉， 这个 就是 纯 数字 拍 的， 它的 画面 非常 的 清晰 锐利， 沙丘 跟 他 就 不太 一样。 如果 再 跟 诺兰 的 电影 比， 那个 是 纯 胶片 拍 的， 那种 颗粒感 很 明显， 跟 这个 沙丘 也 不一样。

那那 维罗尼 这个 是什么 思路？ 他 为什么 要 这么 干？

首先 要 从 原著 的 故事 来说 起了 沙丘 的 原著， 它是 一个 融合 了 古代 中世纪 欧洲 的 时代 氛围 和 高科技 未来 感 的 混合体。 在 开机 之前， 维伦 纽 瓦 就和 摄影师 弗雷泽， 他们是 打算 用 胶片 拍 的。 但是 测试 了 一圈， 各种 底片 都试 了， 发现 胶片 拍 的话 颗粒感 还是 太 明显 的， 一种 胶片 感 就 会给 人 一种 非常 怀旧 的 感觉， 像是 在 看 一部 往事 纪录片， 不像 科幻电影， 但是 如果 用 数字 摄影 来 拍， 又会 过于 的 锐利， 没有 那种 古典 感。 所以 最好的 办法 就是 能不能 把 这 两者 结合起来。

这里 可以 补充 一下， 画面 给 人的 年代 感 印象 是 根据 人的 历史 经验 来 的。 为什么 胶片 给 人 怀旧 和鼓 代 的 感觉， 数字影像 给 人 现代 的 感觉， 是因为 胶片 这个 东西 是 古代 的， 数字 这个 东西 是 现代 的。

是的， 所以 很多 年代 电影 为了 给 特定 年代 找 视觉 参考， 就 去 找 那个年代 拍 的 电影。 其实 并 不是说 特定 年代 就 一定 需要 对应 什么 影像， 这个 是 影像 发展 的 历史 帮助 我们 后天 形成 的 一种 印象。 沙丘 的 这个 小说 的 特点， 它 需要 一种 结合 胶片 和 数字 质感 的 影像。 那 问题 来了， 怎么 来 获得 这样的 影像 呢？ 弗雷泽 就 想他 之前 拍 副总统 这部 电影 的 时候 测试 过 一种 办， 当时 没有 真正 的 用到 现在 可以 试一下。 沙丘 就是 先 用 数字 摄影机 拍摄 了， 经过 一个 简单 的 调色 预处理 之后， 把 它的 素材 输出 到 柯达 的 35毫米 底片 上， 然后 再 把 这个 底片 扫描 成 数字 档， 再做 数字 调色。 如果 是 普通 电影， 就 不需要 中间 这个 输出 到 胶片 的 步骤 了， 直接 调色 就可以 了。

那 这样 做 有什么 好处 呢？ 会不会 是 多此一举？

首先 它 只能 用 数字 拍， 数字 的 感光度 比较高。 因为 它 里面 夜 系 黄昏 系 那么 多， 在 沙漠 里面 他 又 没有 用到 任何人 为 的 灯光， 全部 是 自然光。 如果 真的 用 胶片， 那你 拍 起来 就 够呛 了。 晚上 不能 拍， 晚上 拍 的话 那个 噪点 就 吓人 了。 数字 拍摄 的 好处 就是 它 在 太阳下山了 还 可以 再 拍 一会儿， 曝光 也是 够 的。 输出 到 胶片 的 意义 倒 不能说 是 有什么 好处， 好坏 都是 相对 的， 只 能够 说是 获得 了 一种 特点， 就是 它 输出 到 35毫米 底片 的 这个 过程， 肯定 会 损失 一点 清晰度， 造成 了 一种 轻微 的 模糊 的 感觉， 然后 也 带上 了 一点点 胶片 的 颗粒感。

你 这么说 的话， 好像 不是 每场 戏 都 特别 明显。

是 一部分 场景 比较突出， 是在 一些 特别 明亮 的 场景 就 能够 看到 胶片 才有 的 那种 光晕 效果， 那个 英文 叫 hallam。 还有 一些 特殊 的 场景， 就是 像 保罗 的 脑子 里面， 他 一闪而过 的 有 几个 短暂 的 梦境。 镜头 输出 的 时候 甚至 是用 了 16毫米 或者 是 8毫米 的 胶片， 它 输出 到 这种 比较 小幅 的 胶片 上面 再去 扫描， 清晰度 肯定 就 更 低 了。 我 觉得 就是 进一步 的 增加 那种 像 梦 一样的 模糊 感。

就是 突出 梦境 感 和 平时 的 区别。 但是 我 这里 有一个 问题， 就是你 刚才 解释 的 非常 详细， 对 吧？ 但是 这种 介于 胶片 和 数字 之间 的 画面 质感， 难道 现在 的 数字 摄影机 再加上 后期 的 技术， 它 调 不 出来 吗？

我 怀疑 是 可以 调 出来 的， 调 个 八九不离十。 现在 的 数字 流程 模仿 一点 胶片 感 应该 不是 太大 的 难题， 什么 光晕 效果 这种 都有 专门 的 插件。 但是 这里 可能 也 牵涉到 一个 创作 伦理， 比如说 诺兰 他 为什么 那么 坚持 用 胶片 拍， 坚持 实拍， 有些 东西 其实 可以 替代 的。 到了 他们 这个 级别， 我 觉得 有 一种 创作 伦理 或者 对 自己的 要求， 如果 我想要 一个 什么 效果， 就 一定要 用 那个 效果 最 真实的 原本 的 做法 去 实现。

就是 不 允许 自己 投机取巧， 不能用 别的 方法 去 替代。

是啊， 所以 他 既然 想要 胶片 改， 那就 需要 胶片 真的 参与 进来， 而 不是 去 用 别的 方法 模拟 胶片， 哪怕 肉眼 看不出来， 或者说 大部分 人 看不出来。 他 自己 心理 上 过 不了 这一关。 他 可能 觉得 自己 妥协 了， 抄 了 近路， 接受 不了 这个。

他 会 觉得 数字 方法 搞 出来 的 胶片 效果 是 特效。 当然了， 有一点 也很 重要， 他们是 有 这个 条件 去 折腾 的。 一般 的 导演 搞 这种 花活 会 被 制片人 否定。

而且 他们 还有一个 观点， 就是 胶片 的 介入 会 为 整个 的 流程 和 产出 的 效果 增加 少许 的 不 可控。 你看 数字 流程， 它 就是 严格 可控 的， 你想要什么， 你 怎么 操作， 得到 什么样 一个 结果， 基本上 你是 心里有数 的。 但是 胶片 的 这种 流程 带来 的 这种 不 可控， 他们 会 觉得 这个 是 增加 了 某种 现实主义 感， 这个 才是 创作 当中 最 迷人 的 地方。

这 真的 是 大导演 的 特权。

一般 的 人 肯定 是 搞 不了 的。 弗雷泽 还有一个 观点 我 觉得 很 有趣， 他说 胶片 电影 的 优点 就是 因为 它 有 很 多种不同 的 底片， 对应 不同 的 画面 质感， 还有 一整套 的 后期 化学 流程。 这些 加起来 就是 一整套 的 美学 手段。 比如说 常用 的 像 漂白， 比如 破 冲减 冲豫 陕 这些 过去 胶片 冲洗 流程 里面 的 手段， 现在已经 都 被抛弃了。

王家卫、 杜可风 他们 当年 也 擅长 玩 这种 技术， 对 西方 电影 还 产生 过 很大 的 影响。 华语 电影 在 胶片 时代 是 有 很大 美学 贡献 的， 数字时代 就 没有 以前 突出。

现在 到了 数字 摄影 之后 占 了 主流 嘛。 过去 的 这种 光化学 的 工具 没有人 用了， 他们 就 觉得 其实 还是 可以 借鉴 的。 你 还是 可以 拿来 实现 某 一些 过去 我们 曾经拥有过 的 美学 效果。

他 是不是 属于 胶片 原教旨主义 者 呢？

肯定 不是。 其实 所有的 一线 摄影师， 包括 罗杰 迪 金斯 也好， 基本上 没有 胶片 原教旨主义 者。 狄 金斯 早就 转到 数字 拍摄 了， 他 一直 是用 阿莱 的 艾丽莎， 他们 都是 实用主义 心态， 什么 好用 用 什么。 这些 古老 的 工具， 如果 他们 能够 带来 更 丰富 的 美学 手段， 那 就可以 用 一下， 不应该 抛弃。 是 这种 思路。

对， 这个 完全 可以 理解， 我们 接下去 可以 再聊 一下 维伦 纽 瓦 的 场面 调度 和 构图 的 特色， 它是 特别 强化 人和 生态环境 的 互动关系。 影片 里面 经常 会 出现 人 好像 一个 单 粒 原子 那么 渺小， 出现 在 茫茫 的 沙丘 中的 这种 场景。

这种 沙漠 里面。 大和 小的 对比 可能 是 学 的 阿拉伯的劳伦斯， 但是 维伦 纽 瓦 又 给他 升级 了 一下， 他 会 用到 人海战术， 让 无数 的 人 一起 出现 在 沙漠 里面。 每个 人都 晓得 像 蚂蚁 一样， 用人 的 小 和 多 来 反衬 沙漠 的 大我 印象。

比较 深 的 还有 前面 提到 过 的 保罗 和 契 尼 俩 人 聊天 相拥 接吻 的 那场 戏。 就是 极端 突出 人和 环境 的 互动 感 提纯 的 特色， 对 情感 本身 也有 一种 强烈 的 进化 作用。

这场 接吻 的 戏 镜头 是 绕 着 圈子 拍， 正面 拍、 背面 拍、 侧面 拍， 突出 的 就是 一个 四面八方 的 沙漠 环境。 然后 我想 补充 的 一个地方 是因为 大家 聊 沙丘 会 主要 关注 电影 的 外景 沙漠 场景。 实际上 这 两部 电影 对 室内 戏 也 拍 的 非常 好。 我 讲 一个 例子 好了， 就是 电影 怎么 来 处理 室内 的 光线。 不同 的 星球 它 都有 不同 的 光线 质感， 这种 质感 不仅仅是 体现 在 室外， 也 体现 在 室内。 厄 崔迪 的 母 星 卡拉 丹 有 它的 特点， 杰 迪 主星 也有 它的 特点。 厄 拉克斯 星 又 不一样 了， 因为 它的 特点 就是 阳光 非常 强烈， 所以 这个 星球 上 的 建筑 是用 巨大 的 石材 修成 的， 它的 墙壁 非常 厚。

中东地区 有 很多 石头 建筑， 石头 宫殿， 原因 就是 它 隔热。

应该 就是这样 参考 来 的。 那个 阳光 就是 通过 一些 天井、 小 窗口 这样 反复 折射 导入到 室内 的。 但是 对 这种 阳光 的 反射， 它 又 不是 处理 成 那种 很 模糊 的 漫反射， 它是 方向性 比较 清晰 的 硬 光。 这 样子 的话 在 每一个 画面 之内， 就 往往 存在 多个 不同 的 亮度 的 组合。 这样 带来 的 效果 就是 它 既 保留 了 光线 冲击力， 也有 一定 的 柔和 度， 让人 看着 很 舒服。

那 这种 光线 的 设计 就 非常 符合 这个 星球 的 特点。

对 室内 光线 肯定 不是 随便 搞 的， 包括 建筑 的 风格 和 室内设计 都 必须 要 匹配 每个 地方 的 自然环境， 主要是 它 必须 符合 那里 生活 的 逻辑。 卡拉 丹 就 强调 一种 人和 自然 之间 的 和谐。 厄 拉克斯 就有 一种 人 怎么 对抗 自然， 怎么 有 限度 的 利用 自然 条件 这样 一种 原则。 另外 我想 专门 聊 一下 沙丘 二 里面 最高 光 的 一场 戏， 就是 保罗 成功 的 骑 上了 沙虫， 由此 得到了 弗 雷曼 人的 认可。 这场戏 是 把 画面 音效 还有 配乐 结合 的 最 完美的。

这场戏。 维伦 纽 瓦 的 灵感 应该 就是 来自 斯皮尔伯格 的 大白鲨。 沙虫 在 沙丘 底下 隐隐 的 浮动 游动， 就 好像 大白鲨 在 海面 下 的 浮动， 它是 以 这种 方式 来 造成 一种 紧张 悬念， 也就是说， 维伦 纽 瓦 是 把 沙漠 改造 成了 海洋， 这个 真的 非常 具有 创造力。

是 把 它 当成 水 来 拍。 这 一段 的 视觉 参考 呢， 就是 冲浪 和 雪崩。

保罗 驾驭 沙虫 就 好像 人 骑 在 海洋 动物 上 驰骋 一样。 原著 小说 里面 沙虫 这个 动物 的 灵感 实际上 是 来自 贝奥武夫 里面 的 火龙。 驾驭 沙虫 对应 的 是 英雄 屠龙 的 意向 更 进一层， 把 沙漠 变成 海洋， 从 意向 来说 是 把 死亡 翻转 成了 生命 能量。

这场戏 是在 阿联酋 拍 的， 他在 视觉 上 非常 壮观。 有一个 很 重要 的 原因 是 维伦 纽 瓦 考虑 了 太阳 光线 的 方向 和 地形 的 关系。

具体 说 一下 这是什么 关系。

这场戏 沙虫 是从 有 太阳 的那 一面 冲过来 的， 把 沙丘 撞 断了， 进入 到 背光 的 一面。 沙丘 的 山顶 刚好 就是 太阳 的 分界线， 一边 是 暗 的， 一边 是 亮 的， 山顶 有 一种 很强 的 视觉 分界 效果。 那 这场戏 的 调度 就 需要 几个 方面 来 配合。

太阳 肯定 要 配合。

太阳 每天 早 上升 起来， 要在 他 刚 出 地平线 的 时候 拍， 因为 这个 时候 才 会有 和 地面 平行 的 光线， 中午 你 就 拍 不了 了。 那 太阳 早上 在 东边， 准确 的 说 其实 是 东南方。 因为 他们的 拍摄 季节 是在 冬天， 太阳 的 方位 就是 东 偏南。 我们 可以在 脑子 里面 想 一下 这个 方位， 沙丘 这座山 的 方向 就 必须 是 南北向， 才会 和 太阳光 产生 一个 垂直 的 关系， 形成 一面 亮 和 一面 暗 的 视觉 反差。 问题 来了， 好像 是因为 阿联酋 当地 的 气候 原因， 风向 原因， 基本上 就 找不到 这样 一个 南北 走向 的 沙丘， 结果 就 只能 人造。

人造 一个 沙丘， 这个 工程量 还是 挺 大 的。

最后的 效果 确实 非常 壮观。 阳光 不仅 要 和 地形 严格 匹配， 而且 要 和 季节 匹配。 太阳 在 拍摄 那天 到底是什么 方位， 摄影师 和 美术 部门 要 根据 日历 来 计算 不同 季节 的 日出日落 时间、 角度、 高度 都 不太 一样。 这个 复杂 得很。

现在 方便 了， 手机 上 查一下 软件 就可以。

软件 上 是 有的， 反正 这个 东西 要 算 准。 之后 维伦 纽 瓦 要 的 那个 我 称之为 阴阳 沙丘， 就是 一面 亮 一面 暗， 拍出来 才 准确， 那个 光 才能 刚刚 到 那个 位置。 然后 杀虫 实际上 是 三辆 卡车 拉 着 几个 巨型 的 管子， 模拟 的 卡车 把 管子 拉走。 这个 人造 的 沙丘 就 从 中间 拦腰 塌陷 了， 特技 人员 再从 山顶 跳下来。

这里 还有一个 小 设计， 就是 保罗 他 毕竟 是一个 新手， 他 对 沙虫 位置 的 判断 不准确， 偏离 了 一段距离。 所以 他在 山顶 沿着 那条 光影 分界线 狂奔， 追赶 了 一段距离。 从 剧情 来说 这个 偏差 是 合理 的， 因为 他是 新手， 同时 这个 奔跑 又 形成 一种 强烈 的 视觉效果， 这个 绝对 是 加 分 的。 这个 时候 太阳光 从 山 的 东面 射过来， 沙虫 的 运动 方向 也是 从东向西。 为什么不是 从西向东？ 你 这么 想他 从东向西 的话， 在 撞 断 沙丘 之后， 这个 沙虫 它 就 进入 到了 背 光面 了。 保罗 骑上去 的 时候 就 形成 一个 非常 昏暗 的 环境， 这种 危险 感会 更加 突出。 如果你 反过来， 那 就是 进入 到 一个 亮光 面， 那个 情况 就 看上去 就 完全 不一样 了。

确实 所有 条件 都 仔细 设计 过了。

我 觉得 更 棒 的 是 这场戏 的 后面， 在 保罗 已经 骑 上 沙虫 了， 沙虫 带 他 往前 飞驰。 这 一段 之前 都是 没有 配乐 的， 只有 音效。 然后 有一个 镜头 是 保罗 他 扔出去 两个 钩子， 把 那个 杀虫 勾住 镜头 就 从 后面 拍 他的 腿。 这个 时候 汉斯 基默 的 配乐 出来 了， 先是 一种 空灵 的 人声 的 哼唱， 这个 是 铺垫。 接着 保罗 摇摇晃晃 慢慢的 站起来 了， 有一个 从 他的 身后 拍 的 他的 腿 伸直 的 特写镜头。 就在 这个 腿 伸直 的 关键时刻， 一种 充满 神性 的 音乐， 固然 非常 高亢 的 家族 精神。 怎么 形容 这种 感受， 真的有 一种 灵魂出窍 的 感觉。 现在 啊， 吐槽 汉室 寂寞的 观众 很多。 就 从 这 几秒钟 来看， 他 还是 指 他的 片酬 的。

汉斯 基默 的 大 杀招 就是 他是 配 那种 类似 视觉器官 的 听觉 器官。 他 那个 声音 一 出来， 大片 的 感觉 确实 是 马上 就 出来 了。

这个 镜头 如果 没有 配乐 会 比较 普通， 它 就是 一个 驯服 沙虫 的 当中 的 一个 肢体 动作， 但是 一旦 和 音乐 结合 之后， 就 好像 获得 了 一种 象征意义， 他的 神圣感 马上 就 出来 了。

汉斯季默 是 凭借 沙丘 一 拿了 奥斯卡 配乐 奖， 他 只 拿 过 两次， 这是 第二次。

之前 好像 是 狮子王 拿 过 一次。 三球 一 他 主要是 用 的 声音 都很 有 陌生感， 用 他 自己 的话 说是 想 设计 出来 地球 上 没有 听到 过 的 声音。 汉斯 寂寞 在 沙丘 里面 帮 维伦 纽 瓦 设计， 跟 他 和 诺兰 的 合作 真的 不太 一样。 跟 诺兰 合作 就 一直 是 那种 震耳欲聋 的 轰炸 的 效果， 可能 这个 也是 诺兰 的 要求， 每个 导演 的 要求 不一样。 到了 沙丘 这边 我 觉得 怎么 形容 呢？ 有点 像是 追求 一种 魔音 入 脑 的， 它是 一种 心理 效果。

是 有 这种 感觉， 尤其是 怎么说呢？ 就 那个 中东 感 很强 那种 异域 的 声音， 他 怎么 和 空旷 的 警官 配合 好？ 汉斯 基默 是 想 了 很多 办法， 尤其是 这个 沙虫 张开 大嘴 之后 的那 这个 音效 我 印象 特别 深， 这个 音效 好像 真的 具有 无比 的 犀利， 能够 把 人 吸进 嘴 里面 去。

你 刚才 分析 的 其 杀虫 的 这场戏 为什么 这么 精彩？ 维伦 纽 瓦 为什么 能够 想 出来？ 我 提供 一个 解释， 我 觉得 这 还是 和 他的 生命 经历、 成长 经验 有关系。 他 小时候 成长的 那个 农村 在 一条 河 的 边上。 所以 他 对 地平线， 对 一览无余 的 空旷 的 空间 就 非常 的 敏感。 在 这种 空间 里， 人的 意识， 人的 处境 的 改变， 他 肯定 很 关心， 还 包括 影片 里面 吼叫 的 那个 怪 声音， 灵感 其实 是 来自 他 童年 的 时候， 冬天 他 听到 家乡 湖泊 里面 发出 的那 这种 怪 声音。

沙虫 的 音效， 那个 灵感 据说 是 来自 加拿大 冰冻的 湖面 会 产生 的 摩擦 的 声音。

我 倾向 于 认为 委 瑞 尼瓦尔 的 这种 精彩 的 场面 调度， 不是 像 拍 广告 那样的 思路， 拍 一下 脑袋 想 一个 概念， 想 一个 创意， 而是 来自 创作者 自身 的 生命 经验 的 起 物。 他是 把 这种 体悟 通过 感性 的 想象力 变成 了 一个 带有 怎么说 非凡 哲思 魅力 的 电影 化 的 场景。 这个 不是 烧 脑 烧出来 的。

你说 到 他 对 地平线 和 空旷 空间 的 敏感， 这个 我们 后面 分析 他 其他 的 作品 还会 提到。 先 把 沙丘 说完， 大家 都 认为 维列 尼瓦 对于 巨大 的 物体 它 有 一种 痴迷。 我想 聊 的 一点 是， 维伦 纽 瓦 他 怎么 来 拍 这些 巨大 的 物体， 它 有什么 技巧？ 就 用 沙丘 一来 举例， 一 开头 有 一场 戏 是 皇帝 派人 向 厄 崔迪 家族 传 圣旨， 崔迪 家族 皆 指的 那 一场 戏， 它 不光是 有 情节 上 的 意义， 也是 确定 了 本片 的 一种 视觉 阻止， 就是 宏大。 我们 看到 一个 巨大 的 飞船 从 天上 下来， 然后 停住 了 一个 非常 宽 的 通道， 打开 人像 蚂蚁 一样 走 下来。 这个 通道 的 设计 它 完全 是 不成比例 的， 他 超出 了 实际 通行 的 需要。

这个 镜头 有点 学 他 偶像 的 第三类接触， 但是 看上去。

要 大 太多 了。 维多利亚 有一个 常用 的 构图 方法， 是 让 这些 巨大 的 飞船 或者 建筑 占据 到 画面 的 整个 上半 部分 至少 5分之4， 然后 地平线 压缩 到 接近 画面 底部 的 5分之1， 这样 来 突出 物体 的 巨大 和 人的 渺小。

他 拍 哈克 南 男爵 的 时候， 就是 拍 他 漂浮 起来 的 场景， 看上去 就是 巨型 怪物。 大家 这里 可以 比较 一下 林奇 那个 版本， 林奇 那个 版本 也 拍 楠楠 嚼 了， 但是 那个 男爵 是一个 球体， 它 就 造型 是 非常 胖 的， 他 给 人的 感觉 就 不是 巨型 怪物 的 那种感觉。

像 一个 气球 一样。 包括 后面 还有 一场 戏 是 夜晚 姐妹 会 的 成员 到来 了， 他 也 用了 和 上面 讲 的 那种 相似 的 构图 方法， 之前 是从 正面 拍 的， 现在 改成 了 从 侧面 拍。 但是 比例 是 一样的， 地平线 的 位置 是 一样的。 而且 因为 到了 晚上， 他在 画面 的 底部 加 了 几道 光束 照明， 这样 就 上半 部分 完全 是 黑 的， 底部 是 亮 的。 加强 了 一下 这种 用 光线 的 反差 来 进一步 的 强化 这种 体积 的 对比。

那你 怎么 理解 维伦 纽 瓦 的 这种 巨物 痴迷 呢？ 他 是不是 就 纯粹 是 视觉 上 喜欢 那种 荧幕 上 的 压迫感？ 这种 压迫感 对 观众 有 一种 征服 力量 吗？ 就 好像 那是 空旷 的 风景， 整个 空间 就是 单一 的 颜色， 也会 带来 一种 压迫感。 就是说 这 是不是 纯粹 的 一种 视觉 癖好？

最 直接 的 原因 就是 他 自己 解释 过 的， 他 小时候 老家 有一个 巨大 的 核电站， 让 他 很 好奇。 但是 原因 不重要， 重要 的 是对 电影 带来 什么 效果。 效果 至少 有 两个， 一个 是 把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从 视觉系 转化 为了 心理系， 因为 它 会 产生 一些 复杂 的 心理 效应。 另外一个 效果 就是 强化 大 荧幕 电影、 影院 电影 不可替代 的 魅力。 这种 巨物 的 画面 你 在 手机 上 看 那是 大打折扣 的。 因为他 需要 真的 大 需要 他在 荧幕 上 的 那个 物理 存在， 确实 比 我们 观众 的 肉身 更 庞大， 你 看上去 才 会有 那个 震慑 的 效果。

我 当年 看 降临 的 时候， 这种 感受 特别 突出。

那个 飞船 是 吧？ 原著 里面 就 没有 飞船， 这个 加进去 就 完全 是 委 内 瑞瓦 的 个人爱好 了。 沙丘 系列 我们 先聊 到 这里， 后面 我想 发散 一下， 我 想到 了 一个 概念， 就是现在 的 商业 大片 我想 称之为 后 特效 时期。 这个 说法 可能 不是 非常 严谨， 我想 表达 的 就是 特效 这个 东西， 它 当然 从 电影 诞生 就 开始 有了， 每个 时代 有 每个 时代 的 特效， 到了 90年代 之后， 尤其是 侏罗纪公园、 泰坦尼克号、 指环王 这样 一批 电影 出现 之后， 通过 电脑 特效 创造 一个 非常 逼真、 非常 接近 现实， 但是 现实 中 又 不存在 的 世界， 成为 了 商业 电影 的 一个 主要 吸引力。 在 比较 长 的 一段时期 内， 从 9几年 到 二零零几年， 一部 大片 最大 的 卖点 通常 就是 它的 特效， 由 特效 生成 的 非常 壮观 的 场面。

当时 还有 特效 大片 这么 一个 说法， 这个 说法 现在 不知不觉 都 不太 出现了。

不太 流行 了。 现在 特效 大片 听起来 像是 一个 贬义词 了， 这种 电影 最 典型 的 就是 后天 2012 这种。 但是 我 个人 最近 几年 的 感受 就是现在 的 好莱坞 电影 很少 再 将 纯粹 的 特效 作为 它 最 核心 的 卖点 了。 特效 当然 还是 有， 它 很 重要 并且 继续 在 进步。 但是 如果 一部 电影 它 主打 的 就是 特效 和 场面， 那 它 不可能 非常 成功。

就是 不 能够 只是 只有 特效 更 场面， 其他 都 没有。 老板， 你 刚才 说 的， 你 查过 数据 没有我。

简单 的 查 了 一下， 那种 不 带 埃 批 的 单一 的 主打 特效 的 电影， 现在 是真的 很难 进入 全球 票房榜 的 前列。 但是 如果 倒退 十几二十几年， 我们 去 看 90年代 或者 0几年， 它是 比较 普遍 的。 总之 主流 商业 电影 已经 不能 仅仅 主打 特效 了。 像 迈克尔贝 的 世界末日， 这个 是 当年 的 全球 票房 冠军。

今天 肯定 不可能 了。

不可能。 而且 也 是因为 这种 纯 特效 电影， 现在 都 很少 去 拍 了。

那你 觉得 现在 的 主流 商业 电影 系统 里面， 离开了 特效， 这个 重型 武器 主打 什么 呢？

首先 还是 franchise 或者说 是 埃 批， 这 里面 有 两 部分， 一种 是 续集， 在 第一集 成功 之后 接着 往下面 拍。 还有 一种 是 把 其他 领域 的 爆款 改编 成 电影。

最 典型 的 例子 就是 漫威。

这种 现象 一定程度 上 是 反映 了 电影 这种 媒体 的 没落 和 边缘化。 40年代 为什么 没有 那么 多 续集 和 埃 批？ 70年代 也没有， 因为 电影 本身 就可以 生产 话题， 现在 就 不行了。 他 需要 借助 其他 媒介 的 爆款， 已经 开拓 过 的 观众群。 而且 不光是 观众群， 还有一个 因素 是因为 电影 的 成本 越来越 贵， 它是 个体 无法 承担 的当 一些 有 创意 的 创作者， 他 想 从零开始 创造 一个 想象 的 世界， 那 他 怎么办 呢？ 他 不可能 选择 用 电影， 这个 很 困难。 他 肯定 会 选择 写 小说 或者 漫画， 因为 小说 和 漫画 的 创作 成本 很低。

网文 替代 出版社 也是 这个 原因。

总之 就是 要 降低 创作 的 成本 和 门槛， 结果 电影 反而 是在 推 高 这个 门槛。 现在 的 电影 在 一个 埃 批 的 链条 里面， 它是 处在 一个 中游 的 位置， 它的 上游 是 小说 或者 漫画， 下游 是 游戏网 剧、 衍生品、 主题乐园， 这些 院线 电影 成了 一个 中间环节， 这个 中间环节 某一天 会不会 被 跳过？ 一个 埃 批 的 发酵 可能 不需要 电影 来 当 这个 二传手 了。 会不会 出现 这种 情况？ 如果 这些 埃 批 电影 本身 的 利润 不行， 或者 它 带来 的 埃 批 传播 效果 不行， 那 未来 就 都有 这个 被 跳过 的 可能。

这里 就 涉及到 电影 很 本质 的 东西 了。 电影 是 人类 发明 的 最早 的 活动 影像。

说 最早 可能 还不 严谨， 走马灯、 皮影戏 也 算。 但是 我知道你 的 意思 是 能 用来 记录 现实 的 活动 影像。

对对对， 我 刚才 说 的 确实 不 严谨。 现在 媒体 考古学 就是 在 研究 比 电影 更加 早 的 一些 活动 影像， 那 我的 意思 是 说 他他 能够 把 现实 记录 到 胶片 上， 然后 有 时间 感 是 储存 了 时间。 在 发展 了 很长 的 一段时间 之后， 他 开始 分化， 电视剧、 手机 短 视频、 当代艺术、 博物馆 里 的 视频 艺术 监视器、 医学影像 太多 了， 都是 它的 子集。 广义 来说 这些 也可以 认为是 电影。 但是 和 这些 活动 影像 比， 影院 电影 具有 一个 核心 的 优势， 就是 视听 的 能量 和 效果 它是 最高级别 的。 就是 同样 的 一个 动作、 一个 姿态、 一个 场面 出来 之后， 影院 电影 造成 的 冲击力 是 其他 活动 影像 没有 办法 比 的。

它的 视听 效果 激发 的 人的 生理 和 心理 感受 目前 还是 最 顶级 的。 但是 我不知道 以后 会不会 被 别的 东西 取代。

以后 不好 说。 以前 的 电影 就是 靠 不断 提升 视听 能量、 视听 效果 来 构建 自己的 产业 护城河， 这是 电影 没有 被 取代 的 根本原因。 但是 电影 作为 一个 媒介， 在 应对 现实 这个 层面 确实 弱 了 很多。 老板 你 刚才 说 电影 成本 很贵， 这 是一个 原因。 还有一个 原因 是 电影 制作 很慢， 作为 媒体 他 早就 没有 优势 了。 现在 都是 碎片化 了， 快速 消费 的 时代。 一个 现实 事件 出来 了， 几分钟 之内 媒体 就 需要 跟进 报道 表达， 键盘 侠 是 秒回 啊。

以前 还有 新闻电影 这个 说法， 七八十年 前， 现在 这个 片种 已经 不存在 了， 电影 的 新闻 功能 早就 没有了， 后来 是 被 电视台 取代 了， 现在 连 电视台 都 已经 快 被 网络 取代 了。

就说 剧情片 好了， 拍 一个 电影 稍微 有 质量 点的， 成本高 一点 的 都要 一年 的 时间。 大片 算上 营销 周期 都要 两年， 这个 就 没法 搞 了。 电视剧 还 可以 边 拍 边 播， 有效率 太多。 还有 一点， 我 前 阵子 听 了 李诞 的 一期 播客。

李诞 的 播客 第 几期。

就是 最新 的 第五期。 他在 这 一期 播客 里面 是 对比 了 电影 电视 文学 里面 的 角色 塑造。 他是 觉得 相对 对 电视剧 和 文学， 电影 在 塑造 人物 方面 没有 优势， 电影 没有 办法 塑造 复杂 的 人物， 这个 观点 我是 同意 的， 其实 叙事 容量 也是 一样的， 电影 叙事 的 复杂度 能够 容纳 的 故事情节 量， 它是 没有 办法 和 电视剧 和 长篇小说 去 比 的那 我是 认为 电影 的 优势 不是 塑造 人物， 也 不是 讲 复杂 的 长篇 故事， 而是 创造 一个 视听 情境。 李诞 后面 还补 了 一句， 他说 电影 归根到底 还是 视觉， 这个 你 不能说 李诞 他 说错 了， 但 说 了 等于 没 说 嘛。 绘画、 雕塑、 建筑 也都 是 视觉， 电影 关键 是 有 时间 存在 的， 视觉 是 活动 影像， 但是 在 应对 现实， 迅速 抓捕 现实 复杂度 这个 层面 来说， 电影 作为 媒介 现在 是 没有 任何 优势 了。

你说 到 叙事， 那 我 正好 接着 说， 除了 埃 批 这条 路线 之外， 现在 的 电影 在 叙事 上 下功夫 的 不是 没有， 这个 就是 以 诺兰 为 代表 的 复杂 叙事， 所有 剧情 电影 都是 讲故事。 讲故事 这件 事儿， 它 有 两个 层面， 一个 是 剧情 情节 本身， 一个 是 剧情 情节 的 讲述 方式， 也就是 叙事 技巧。 好莱坞 电影 的 叙事 技巧 大 爆发， 历史上 有 两个 时期 非常 显著。 一个 是 40年代 出现了 大量 的 电影 叙事 技巧， 应该说 是 电 定 了 好莱坞 电影 整个 形态 的 股价。

插 一句， 说真的， 我 到 现在 还是 不太 看得 明白 霍克 斯 和 鲍 家的 那个 夜长梦多， 他 到底 讲 了 个 什么 玩意儿。

你可以 看一下 波 德维尔 最后的 那 一本书， 叫 40年代 去世 的。 它 里面 还 用了 性质 游戏 这个 概念， 虽然 这个 概念 是 后来 发明 用来 形容 当代 电影 的， 但 你 用 它 倒回去 理解 古典 电影 也可以。 里面 也 讲 了 夜长梦多， 这个 片 认真 看 还是 能 看 明白 的。 他 肯定 没有 林奇 的 电影 复杂， 主要 就是 40年代 的 电影， 他 发明 了 很多 让 叙事 复杂 的 手段。

另一个 时期 就是 90年代， 各种 解谜 电影 和 心智 游戏 电影 的 出现， 把 非常复杂 的 非线性 叙事、 网状 叙事 引入 到了 主流 商业 电影 里面。 当然 他们 运用 的 手段 也可以 说是 之前 40年代 发明 的 那些 手段 的 一种 杂化 和 深化。 这 之后 就 出现了 一大批 的 电影， 是以 构建 叙事 谜题 为 主要 卖点 的。 昆汀 诺兰 都是 这样 起家 的。

但是 这种 路线 在 产业 体系 里面 不是 主流。

不是 票房 大片， 很少 有 复杂 叙事 的 电影 成为 票房 大片。 但是 后来 就 不一样 了， 从 盗梦空间 开始， 诺兰 他 可以 做到 这一点。 去年 奥本海默 是 年度 最 卖座 的 电影 之一， 一位 观众 经过 年复一年 的 熏陶， 他 现在已经 可以 接受 这种 复杂 叙事 的 电影 了。

诺兰 比较 神奇 的 是， 他是 在 大片 里面 玩 叙事， 90年代 那些 心智 游戏 电影 都 不是 大片。 通常 情况下 大片 主要 还是 看 大 场面 的 视听， 诺兰 是 结合 了 起来， 昆汀 拍 了 大 制作 之后， 叙事 也 不是 那么 复杂 了， 开始 玩 其他 路子 了， 这 里面 肯定 是 有 风险， 万一 观众 看不懂 不是 瞎了 吗？ 信条 就是 这么 失败 的 吧。

这个 我们 前面 有 一期 探讨 过 这种 叙事 游戏， 核心 是 能不能 把 叙事 的 规则 讲 明白。 所以 诺兰 这个 复杂 叙事 就是我 想 讲 的 第二条 路线。 在 这 之外， 第三条 路线 是 意识形态， 以 广义 上 的 意识形态 作为 电影 的 核心 卖点。 现在 不仅 出现 在 好莱坞， 世界范围 内 都 非常 普遍。 中国 就有 大量 的 这样的 电影， 美国 也是。 当然 每个 国家 的 意识形态 主题 是 完全 全 不一样的。 中国 的 主题 主要是 爱国， 美国 主要是 围绕 觉醒 文化， 围绕 身份 政治、 种族、 性别、 性取向， 这些 都 包括 在 里面。 他们是 不一样的 东西， 但是 都 算是 意识形态， 好莱坞 电影 的 意识形态， 自由派 倾向 的 当然 比较 多， 右翼 倾向 的 也会 有， 数量 上 就 少一点。 但是 他们 票房 也 不差， 像 梅尔吉布森 和 伊斯特伍德 的 票房 一直 就是 不错 的。 最近 这些年 比较突出 的 主打 意识形态 认同 的 电影， 我 随便 说 几个， 逃出 绝命 镇、 黑豹 8比去年 还有 小美人鱼 自由 之 身 这种 都 可以 算。

黑豹 虽然 是 超英 电影， 但 它的 火爆 除了 埃 批 之外， 黑人 因素 占 比 很大。 但是 这里 要 解释 一个 问题， 难道 意识形态 和 政治 话题 在 好莱坞 是 最近 几年 才 变得 突出 的？ 以前 肯定 也有 很多， 但是 政治 电影 在 好莱坞 从来 都 不是 票房 主力。

那 当然 不是， 现在 才有。 不过 你说的 是 政治 电影， 我 这里 讲 的 其实 还 不是 政治 电影， 我说 的 是一种 广义 的 意识形态 和 政治 话题 的 电影吧。 他们 在 理论上 是 从来 没有 退潮 过 的。

但是 如果我们 参照 1990到2010年 这个 时间段， 我 觉得 可以 粗略 的 认为 好莱坞 电影 的 意识形态 表达 这 段时间 是 处在 一个 被 相对 压制 的 扁平化 的 时期。 一个 原因 是 好莱坞 电影 在 这个 阶段， 它的 国际 渗透率 非常 高。 一部 电影 呢， 你 想要 卖到 全世界 的 各个 国家， 那 在 意识形态 上， 它 就 必须 是 中性 的， 必须 符合 不同 国家、 不同 民族 的 公序良俗， 那你 就 不可能 表达 非常 鲜明 的 挑衅 的 或者 本地化 的 意识形态。 这个 道理 很 简单， 那 这个 阶段， 电影 是 拍 给 所有人 看 的。

如果我们 放到 一个 更大 更长 的 历史背景， 像 这种 情况， 其实 它 也 只是 后 冷战 时代 这 短短 20年 的 特例。 就是 在 90年代到00年代， 世界上 主要 国家 的 矛盾 和 敌对状态 结束了， 起码 比 以前 要 缓和 很多， 大家 都 处在 一个 全球化 的 正向 发展 的 阶段。 如果说 有什么 占据 主导地位 的 意识形态， 我 觉得 最多 也就是 消费主义， 娱乐至死 说 的 那个 一点， 这 段时间 大家 都是 搞钱， 对 吧？ 就 没有 去 搞 意识形态 的 斗争。 但是 到了 最近 这几年， 这种 状态 就 结束了。 各种 意识形态 的 冲突性 表达， 不管 是在 美国 的 内部， 在 中国 的 内部， 或者 是在 国际 上都 非常 的 引人注目。

所以 意识形态 又 成为 我们 生活 当中 特别 重要 的 一件 事情。 姑 且不说 那些 政治 上 的 意识形态， 就说 一个 性别 问题， 他 是不是 极大 程度 上 改变 了 我们 今天 社会 的 方方面面？ 没有人 可以 否认 这一点。 所以 结论 就是， 今天 既然 大家 这么 看重 意识形态， 那 主打 意识形态 的 电影 肯定 就会 成为 商业 上、 票房 上 的 一种 主流。 因为 观众 会 感兴趣。

和 互联网 也 有点 关系。 全球化 的 互联网 文化， 推特、 脸书、 中国 的 朋友圈， 都是 本世纪 第 2个10年 才 开始 迅速 发展 起来 的。 网 报 哪里 都 有啊， 线上 发表意见， 不管 是在 哪个 体制 里， 总归 是 会 更 迅速、 更 激烈 的， 为 意识形态 的 冲突 创造 了 一个 非常 直接 的 土壤。

前面 三种 路线 就 说完 了， 都是 铺垫。 我是 想 引出 维伦 纽 瓦 所 代表 的 第四种 路线。 我 其实 一直 没有 想到 特别 好的 措辞 来 总结 维伦 纽 瓦 的 核心 吸引力。 首先 当然 是 视觉 的， 也 不光是 视觉， 它 也 包括 听觉。 它的 这个 视听 表达 构成 了 一种 这个 时代 很 罕见 的 独特 的 影像 美感。 而且 视觉 和 听觉 是 电影 最 本质 的 东西， 所以 它的 核心 吸引力 是 建立 在 电影 的 本质 元素 上 的。

我 觉得 维伦 纽 瓦 是 有一个 自己的 核心 主题， 核心 世界 要 创造 的 关键 是 他 极端 借助 视听 手段 来 创造 这个世界。 斯皮尔伯格 在 最近 的 一次 对话 里面 是 谈到 这个 问题 的， 正好 可以 引用 一下。 他说 有些 电影 人是 世界 的 建造者， 他 这个 名单 是 不 长 的， 从 梅里埃、 迪士尼、 库布里克 开始， 还有 乔治卢卡斯、 斯雷 哈里 豪森、 费里尼。 那么 当代 的 这些 导演， 他 点名 的 是 蒂姆波顿、 韦斯安德森、 彼得杰克逊、 詹姆斯卡梅隆、 诺兰、 雷德 利、 斯科特、 吉尔莫 德尔托罗， 维伦 纽 瓦 也是 其中 一位 新的 成员。

我 打 个 岔， 斯皮尔伯格 的 这个 名单 是 他 跟 维伦 纽 瓦 对 谈， 他们 两个人 在 导演 工会 的 一个 播客 节目 里面 说 的。 我 听 了 这个 节目， 他在 里面 提到 了 一个 名字， 乔治 鲍威尔。 后来 媒体报道 的 时候 都 没有 提， 可能 不知道 这个 人是谁。 我 怀疑 他 口误 了， 他 说错 了。 他说 的 可不可能 是 迈克尔 鲍威尔？

迈克尔 鲍威尔 是 斯科 塞斯 的 偶像， 很有可能 说 他 创造 了 一个 世界 也是 可以 的。 鲍威尔 的 特色 是 英国式 表现主义， 是用 一种 很 视觉 化 的 方式 来 处理 超自然 主题。

而且 它 跟 同时期 的 主流 的 英国 电影 风格 区别 是 很大 的， 把 它 放在 里面 还是 有一点 意义 的。

斯普 伯格 提到 的 人 有点 多， 有 一些 人的 特征 不是 很 明显， 但是 有 几位 是 可以 拎 出来 和 维伦 纽 瓦 并列 的， 比如 蒂姆波顿、 韦斯安德森， 他们 都 是用 自己 独特 的 视听语言 体系， 去 创造出 一个 独一无二 的 银幕 世界。 维伦 纽 瓦 也 属于 这种。

我 个人 觉得 他的 这个 名单 里面 有 几个 是 有点 滥竽充数 的。 像 斯科特， 他 只有 在 拍 异形 和 银翼杀手 这种， 他 才 可以 这么说， 创建 一个 世界， 他 很多 电影 你 不能 这么说， 他 很多 电影 也是 行货， 对 吧？ 就是 也 分 情况， 因为 有一点， 我 不确定 有没有 人 做 过 这样的 专门 的 研究， 就是 总结 历史上 不同 的 阶段， 电影 在 单纯 视听 层面 的 吸引力 是 怎么 演变 的。 在 cg 特效 技术 成熟 之前， 可能 创作者 的 重点 还 在于 我们 能 用 特效 做到 什么， 不停 的 去 实现 更多 的 奇观。 单纯 因为 能够 做到 某件事， 就 构成 了 电影 的 一个 看点。 但是 现在 特效 几乎 已经 能够 做到 所有的 事情 了， 观众 对 这个 已经 麻木 了， 他 并 不会 因为 可以在 萤幕上 面 看到 以前 看不到 的 什么东西， 就 对 这个 电影 产生 特别 大 的 兴趣。 现在 更 重要 的 是 能够 创造 一种 风格化 的 世界观， 就像 维伦 纽 瓦 或者 韦斯安德森 这样的 导演。

我 觉得 更 重要 的 是 这个 世界观 还是 要有 现实 针对性。 这一点 安德森 最近 这些年 就 做 的 比较 差， 有点 自我陶醉。 人 尤 瓦 的 视听 风格， 很多 观众 会 首先 想到 沉浸 感 这个 概念。 而且 这几年 因为 新的 影院 系统 层出不穷， M X 杜比 各种 剧目 都会 主打 沉浸 感。

沉浸 感 本身 不是 一个 特别 新鲜 的 概念。 从 巴赞 说 的 电影 语言 的 演进 这个 维度 来看， 电影 的 发展 过程 至少 是 主流。 电影 一直 是在 围绕 沉浸 感 这个 点 在 寻找 突破。 从 默片 到 有声片， 从 黑白 到 彩色， 从 学苑 比例 到 宽 荧幕 再到 3D， 还有 杜比 环绕 立体声 等等 各种 技术。 主要 的 目的 就是 把 观众 从 荧幕 外 吸入 到 荧幕 内。

还有一个 因素， 现在 流媒体 时代 已经 改变 了 大家 对 影像 的 消费。

流媒体 兴盛 后， 影院 时代 到来 了， 大家 不太 愿意 去 影院 看电影 了， 所以 电影人 肯定 是 更 希望 强调 沉浸 感 的， 那么 维伦 纽 瓦 是在 这一点 上 做 的 是 比较突出 的。 但 我想 首先 强调 一点， 维伦 纽 瓦 不是 为了 沉浸 感 而 沉浸 感， 沉浸 感 和 他 电影 要 表达 的 主题 是 完全 对应 的， 他 不是说 我 单纯 是 为了 追求 影院 效果， 技术 上 要 搞 沉浸 感。 维伦 纽 瓦 电影 的 母题 有 不少， 我们 后面 可以 去 体 在 讲。 在这里 先 强调 一个， 就是 人 与 自然环境、 自然生态 的 互动。 他说 大自然 就是 他的 上帝， 有 这个 世界观 的 表达。 强调 人 在 环境 里 生生不息 的 沉浸 感， 并且 让 观众 一起 感受 这种 生生不息， 感受 这种 互动 情境， 这是 非常 自然 的那 换句话说， 他 输出 的 不仅仅是 一种 音响 体验 那种 效果 的 沉浸 感， 而是 一种 情境， 这种 情境 会 带来 一种 重新 看待 世界， 感受 世界 的 方式。

你说的 这种 感觉， 我 是从 边境 杀手 开始， 有的 又是 边境 杀手。

反正 我们 待会儿 会 肯定 会 大 聊 特 聊 这个 电影 的。 要是 具体来说， 维伦 纽 瓦 的 沉浸 感 有 很多 特色， 首先 我们会 很 明显 感觉到 他的 电影 和 通常 的 好莱坞 大片 很 不同 的 一点， 就是 节奏 非常 缓慢。 他 特别 喜欢 拍 人物 行走。 银翼杀手 2049 票房 惨败 很 重要 的 一个 原因 就是 节奏 太慢 了。 比方说 高 司令 去 找 哈里森福特 那场 戏， 在 那个 赌场 里面 实在是 太慢 了， 好像 看 60年代 安东尼奥尼 的 电影 一样。 我 认为 我 有意 用 这种 慢 节奏 让 观众 去 感受 时间， 感受 空间， 沉浸 进去。 还有我 发现 维伦 纽 瓦 不太 喜欢 拍 动作戏 或者 打斗 戏。

他 动作戏 拍 的 真的 不算 好， 他 那个 一拳 一拳 的 打斗 特别 让 我 想到 了 那种 50年代 的 西部片， 你 一拳 我 一拳 是 有点 过时 的 动作戏 的 打法。 当然 到了 沙丘 会 改进 一点。

我不知道 他是 没有 想 过 这个 问题， 没有 去 精心设计， 还 是不是 很在乎？ 边境 杀手 就是 纯 沉浸 感 电影， 这个 电影 真正 开枪 的 戏份 非常少， 气 酝酿 到 一定 的 时候， 三下五除二 就 结束了。 整个 电影 就是 通过 三个 不同 的 角色， 让 观众 浸透 到 情境 当中 去。 更多 的 例子 我 就 不举 了， 后面 我们 聊 具体 电影 的 时候 肯定 会 涉及到。

另外 我 发现 在 他的 叙事 里面， 也是 有意识 在 制造 沉浸 感。 他 会 有意 地 设置 一个 局外人 观察者 的 角色， 让 观众 带入 局外人 的 角色， 通过 局外人 进入 到 事件 的 内部。 沙丘 里面 的 七 尼， 降临 里面 杰瑞米雷纳 扮演 的 物理学家， 边境 杀手 里面 的 艾米莉布朗特， 都是 这种 类型 的 角色。 也就是说， 维伦 尼瓦 是 通过 叙事 视点 的 选择 在 制造 沉浸 感， 当然了， 说 维伦 纽 瓦 沉浸 感 最 突出 的 电影 肯定 还是 沙丘， 整个 电影 的 场面 调度 就是 围绕 沉浸 感 来 展开 的。 我 刚才 没说的 一点， 沙丘 很喜欢 制造 两级 取景 镜头， 这 经常 是 很 空旷 的 大 全景， 接着就是 大特写。 这种 手法 在 以前 莱昂 内 导演 的 通心粉 西部片 里面 也 经常出现 的。 但 莱昂 内 的 用法 是 为了 强调 戏剧 张力维 伦 纽 瓦， 还是 强调 人 与 环境 的 互动关系， 还有 这种 互动 产生 的 沉浸 感。

但是 我 觉得 沉浸 感 是 维伦 纽 瓦 的 硬币 的 一面 吧， 它 还有 另外 一面， 就是 对 沉浸 感 的 打破 或者说 抽离。 常规 大片 的 视听 标准 大体上 它 有 两个， 一个 是要 逼真， 和 真实世界 接近， 或者说 比 真实世界 更加 真实， 就是 观众 想象 中的 真实， 因为 真实 能够 让 我们 放松 警惕， 松弛下来， 觉得 自己 是在 一个 熟悉 的 环境 里面。 第二个 标准 是要 悦目 和 悦耳， 就是 看上去 舒服， 听起来 也 舒服， 这个 同样 也会 带来 一种 放松， 卸下 防备。 但是 维伦 纽 瓦 它 不是 这样的， 我 觉得 它的 标准 不是 逼真， 也 不是 为了 看上去 舒服。 他 经常 给 到 一些 让人 觉得 怪异、 警惕、 鸡皮疙瘩 的 感觉。 比如 沙丘 二 里面 的 一些 场景， 都是 有 这样 一种 陌生化 的 效果。

还有 他 著名 的 巨物 崇拜。

基本上 他每 出现 什么 旷野、 巨物 啊 之类 的 画面， 都会 转成 一种 有点 压抑、 震慑 很不 自然 的 配乐 或者 音效， 就 会有 一种 很 强烈 的 非 现实 属性， 好像 是 拉 着人 进入 到了 另外 一层 心理 空间。 所以 我 觉得 不能说 它是 一种 普通 的 沉浸， 像 很多 电影 也会 拍 一些 很 来 怎么说呢？ 表现 壮观 的 建筑 或者 是 壮观 的 形体。 前不久 看 的 那个 金刚 大战 哥斯拉， 它 里面 就有 大量 的 表现 一个 东西 非常 壮观 的 镜头。 但是 我们 看 了 就会 单纯 的 觉得 这个 好 壮观， 好 宏伟， 会 很 赞叹 它的 尺寸 有 多么 的 大， 就会 忘记 自己的 存在， 就 觉得 自己 好像 已经 融化 在 这个 里面 了。 但是 维伦 纽 瓦 他 不 只是 这样， 他 对 最大 的 表现 就会 让 我 产生 一种 紧张感， 还有 警惕 感， 不是 那种 放松 和 舒适 的 感觉， 会 觉得 有 一点点 缺乏 安全感， 觉得 自己 被 那么 巨大 的 一个 东西 碾压 了。 我不知道 这样 讲 是不是 合适， 就会 跳出来 有 一种 自我 很 渺小 的 感觉。

说到 这里， 我 就 想到 著名 的 电影 理论家 汤姆 甘宁， 他 当年 提出来 的 吸引力 电影 这个 概念 就是 强调 奇观， 造成 一种 现代性 的 震惊 体验， 当然 它 也是 引用 了 本雅明 的 理论， 现在 的 奇观 都是 虚拟 电脑 特效 造成 的， 观众 看 多了， 震惊 感 可能 就 弱 下来 了。 维伦 纽 瓦 的 这种 场景、 这种 场面、 这种 景观， 是不是 可以 借鉴 吸引力 电影 这个 概念 来 描述 呢？ 我 还没有 仔细想 过 这个 问题。

已经 有 很多人 用 吸引力 电影 的 概念 去 升级 一 下来 描述 当代 电影。 最 典型 的 就是 黑客帝国 出来 的 时候， 那 维伦 纽 瓦 算不算 这个 里面 的， 还需要 好好 想 一下 他的 视觉 风格 或者说 方法。 有一个 影响 来源 是 比较 确定 的， 就是 法国 80年代 的 视觉 电影， 尤其是 让 雅克 贝内 克斯。 什么 叫 视觉 电影？ 这个 是 当时 的 一个 法国 影评人 给 这批 电影 起 的 名字。 他 本来 是 带 贬义 的， 说的是 对 一种 消费主义 恋物癖 的 宣扬， 和 那个 居 伊德 波 的 景观 理论 有点 差不多， 就是 广告、 M V、 时尚 摄影 这些 影响 下 的 一种 产物。

当时 法国 视觉 电影 有 三个代表 人物， 贝 内克、 斯卡拉 克斯， 还有 旅客 背诵。

其实 这种 风格 并不是 孤立 的 出现 在 法国 像 科波拉 80年代 拍 的 旧爱新欢 斗鱼 法斯宾德 的 罗拉 都有 这种 类似的 倾向。 是 青年 视觉 文化。 进入 到了 M V 时代 之后， 喜欢 这种 生动 跳跃 的 色彩， 越来越 强调 感官 体验， 有 一定 的 关系， 是一种 视觉 的 享乐主义。 后来 王家卫 还有 丹麦 的 尼古拉斯 温 丁 雷 弗 恩 这些 人 都是 受过 这方面 的 影响 的。 维德 纽 瓦 的 早期 电影 也 比较 能够 看到 这种 风格 的 视觉 设计 方法。

你说的 这个 享乐主义 这个 点 特别 准确。 就是 这个 画面 看过 之后 看上去 上去 的， 心里 面 感觉 会 特别 舒服， 这个 舒服 感 是 特别 强烈 的。 维伦 纽 瓦 早期 两部 比较 明显， 平面设计 感 特别 强我 感觉 囚徒 是 变化 比较 大 的。 开始。

对了， 接下来 我们 可以 来 制造 一点 话题。 现在 网上 有一个 话题， 或者说 C P 很 火， 唯唯诺诺。 我们 也可以 把 维伦 纽 瓦 跟 诺兰 这 两个人 放在 一起来 比较 一下。

唯唯诺诺 好吧， 这个 比较 有点 困难， 因为 这 两个人 差异 还是 非常 大 的， 放在 一起 比较 还是 因为 这 两个人 在 现在 这个 超英 漫 改 电影 主宰 好莱坞 大片 的 年代， 能够 拍 出 一些 有 本质区别 的 大片。 这种 本质区别 代表 了 影院 电影 的 延续， 可能 代表 了 成年人 的 严肃 电影 文化 的 延续。

可能 就是你 看到 没有？ 前段时间， 好像 是 去年 烂 番 企业 网站， 他 为了 纪念 他 成立 25年， 就 搞 了 一个 当代 电影 的 大 P K 让 影迷 来 投票 选 过去 25年 最好的 导演。 最后 进入 决赛 的 两个人 就是 诺兰 和 维伦 纽 瓦。 诺兰 是 第一名， 维伦 纽 瓦 是 第二名。

烂番茄 这个 也 虎 孵化 了， 有点 搞笑， 也是 维伦 纽 瓦 现在 的 短板， 主要是 票房 号召力 不如 诺兰。 奥本海默 彻底 证明 了 诺兰 的 票房 号召力。 就是 单靠 导演 自己 一个人 的 名字， 不 借助 任何 埃 批把 一部 剧情片 的 全球 票房 可以 卖到 9.7亿美金， 差不多 就 十个 亿 了。 我 查 了 一下， 没有 第二个 人 可以 做到， 为人 肯定 做不到。 银翼杀手 2049 甚至 差点 断送 了 他的 好莱坞 生涯。

沙丘 是 真正 的 第一部 让 炜 伦 纽 瓦 在 票房 层面 获得 巨大成功 的 好莱坞 电影。 这 里面 的 一个 本质性 原因 是， 实际上 维伦 纽 瓦 一直 是在 用 艺术片 的 方法 在 拍 商业 类型 片。 他的 这些 科幻 大片、 警匪片， 核心 的 落脚点， 思考 的 东西 都是 非常 有 人文精神 的。 一直 到 沙丘， 这种 思路 才 扭转 了 过来， 沙丘 是真的 商业 大片 的 拍法 了。 在 美学 层面， 维伦 牛娃 也 不是 满足 于 简单 的 制造 感官 刺激 的 那种 表达方式， 他是 在 和 观众 对话， 但 这种 对话 更多 的 还是 个人 思考、 个人 生命 经验 的 表达， 是 启发 观众， 而 不是 简单 的 去 讨好 观众， 取悦 观众。

诺兰 也 不是 讨好 观众， 取悦 观众。

这个 没错， 诺兰 是 搞 科研开发， 搞 高 概念 叙事 上 玩 心智 游戏。

若能 跟 观众 是一种 互动 的 关系， 这个 互动 的 关系 应该 是 最强 的， 没有 哪个 导演 跟 观众 的 关系 有 诺兰 那么 密切。 所以 他 得到了 很多 影迷 的 那种 狂热 的 喜欢， 还是 有 道理 的。 因为 在 他的 电影 里面， 他 就是 体现 了 这样的 一个 互动 的 过程。 因为 它是 一个 叙事 游戏， 你 要 去 理解 它它 会给 你 设置 一个 谜 局。 他 可能 在 这个 谜题 的 里面， 他 可能 你 在 破解 的 时候， 他 暂时 跑 到了 你的 前面， 你 要 去 追赶 他是 这样的 一个 你追我赶 的 过程， 他 和 观众 都很 享受 这个 过程。

我 觉得 维伦 纽 瓦 就是 一位 很 标准 的 作者 导演。 他的 母题 贯穿 在 他 成名 之后， 个人风格 建立 之后 的 每 一部 作品 当中。 这点 我们 之后 也会 详细 谈 他的 行事 风格 非常 突出， 异常 突出， 几乎 只要 一个 镜头 出来 就 能够 辨识。 就 好比 说 哥德尔 的 电影， 蓝色、 红色 一 出来， 就 觉得 这个 色彩 是 属于 戈达尔 的。 维伦 牛 完 是 只要 黄 黑色 调一 出来， 甚至 只要 黄色 调一 出来 就是 属于 他的。 他在 沙丘 里面 建立了 一套 非常 完整 的 沙漠 美学。

说到 这里， 我 觉得 给 维伦 牛 瓦 在 影 史 上 找 一位 对 标的 导演， 我 想到 的 是 黑泽明。 我以为 你 会说 库布里克， 我说 黑泽明 是因为 黑泽明 能够 拍 大片， 这些 大片 也 不是 简单 的 纯 娱乐， 七五 是 娱乐性 很强， 但 不是 纯 娱乐。 大家 一看 就可以 感受到， 这些 电影 都是 寄托 了 黑泽明 很深的 个人 情怀、 个人 意志。 黑泽明 也 能够 拍 艺术片， 还有 黑泽明 的 场面 调度 影响 了 整个 西方 电影， 他的 视听语言 对 后世 电影 的 影响力 是 巨大 的。 维伦 纽 瓦 也是 非常 喜欢 黑泽明 的， 尤其是 七武士。 但是 诺兰 的话 用 作者 任 的 标准 去 衡量 他， 尤其是 法式 作者 任。 根据 特里 弗 里维特 他们 总结 的 作者 导演 的 标准， 会 觉得 诺兰 的 电影 场面 调度 缺乏 一定 的 辨识度。

诺兰 的 重心 不是 在 场面 调度 上， 当然 我 不是说 他 场面 调度 不行， 而是 他的 重心 更多 放在 叙事 上 和 观众 玩游戏 这个 上面 了。

波 特维尔 其实 就 讲 过， 诺兰 的 这个 视听语言 比较 单调， 他的 本事 就是 把把 这种 游戏 玩 到 极致。 维伦 纽 瓦 的 工作方法 和 诺兰 差异 也 比较 大我 看过 他们 前 阵子 的 一个 对 谈， 里面 说 的 特别 清楚。 我的 妞 就 问 诺澜 你 会 画画 吗？ 会 把 剧本 做成 故事 版 吗？ 诺澜 没有 正面 回应， 自己 会不会 画画， 但 他说 自己 确实 不会 把 整个 剧本 都 画 成 故事 版， 而是 选择 一些 比较 重要 的 场景 去 画。 韦德 句 话说， 他的 工作方法 是 先 写 剧本， 再 把 剧本 画 成 故事 板， 这个 过程 对他 来说 等于 重写 了 一次 剧本。 他 有 个 常年 合作 的 故事 板 艺术家 叫 山姆。 我在 网上 看过 山姆 给 维伦 牛 瓦 画的 风景， 非常 漂亮。

从 这个 工作方式 能够 看出来， 维伦 纽比 诺澜 他 就是 要 更 重视 电影 的 画面。 我 之前 看到 过 一个 报道 把 我 感动 坏了， 就是 维伦 纽 瓦 他说 他 小时候 在 十几岁 的 时候 就有 拍电影 的 梦想 了。 他 也 不像 斯皮尔伯格 小时候 家里 送 他 一台 8毫米 摄影机， 对 吧？ 他 没有 他 怎么办？ 他 有一个 朋友， 他们 俩 就 一起 用 画 故事 这样的 方式 来 解馋。 我 觉得 刘 娃 讲故事， 那个 朋友 画画 就在 这个 故事 板 上面， 相当于 是在 拍电影 的。 而且 他们 小时候 就 梦想 过 要 拍 沙丘， 就 真的 把 沙丘 的 故事 版画 出来 了。 那个 时候 才 十几岁， 大概 就是 大卫林奇 正在 拍 沙丘 的 时间吧。 这个 是 维伦 纽 瓦 和 沙丘 的 童年 缘分。

这么 看来 的话， 他 真的 是 命中注定 要 派 沙丘。 我 觉得 维伦 纽 瓦 的 特点 是 他是 调和 了 各种 情况， 毕竟 他是 一位 现代 导演。 他 自己 有过 总结， 在 现场 拍片 的 时候， 第一位 重要 的 是 现场 的 情况， 第二位 是 故事 版， 第三位 才是 剧本。 所以 就 常常 会 出现 即兴 拍摄 的 情况， 这也是 狄 金斯 特别 喜欢 和 委 瑞 纽 瓦 合作 的 原因。 因为 狄 金斯 这个人 他是 特别 讨厌 到了 现场， 一到 现场 就 地毯式 拍摄， 把 现场 所有的 一切 都无 死角 的 拍摄 个 N 遍。 这个 其实 就是 王家卫 的 工作方式。

你说的 这个 我 听 了 委 内 纽 瓦 的 很多 播客， 采访， 这些， 他 经常 提到 的 一点 就是 他 拍电影 他 不需要 太多 的 coverage， 就是说 从 不同 的 角度 去 拍 备用 镜头， 这个 他 不需要。

我 觉得 他心 里面 其实 大脑 里面 想 的 蛮 清楚 的。 他在 现场 无论是 即兴 还 是非 即兴， 就是 很 准确 的 拍 自己 要 的 东西， 这 比较 像 古典 大片。 场 时代 的 希区柯克 和 小金 拍摄 之前 计算 的 无比 精密， 故事 板 都 画 好了， 每一个 场景 的 取景 角度 都 精密 的 计算 清楚。 小金 甚至 会 用 秒表 去 计算 剪辑 的 时间， 等于 大脑 里 就是 把 这个 电影 已经 拍 了 一遍 了。 不过 诺兰 这种 情况 在 好莱坞 也是 挺 普遍 的。 李安 就是这样 的， 是 从来不 画 分镜头 的， 到了 现场 就 拍。 我 觉得 这个 跟 导演 自己的 创作 风格 也有 关系 的， 因为 诺兰 的 李安 都 非常 讲究 讲故事， 非常 讲究 戏剧， 讲究 戏剧 冲突。

的这 两个人 还有一个 相似点， 就是 诺兰 和 维伦 纽 瓦 他们 俩 都 有一个 喜欢 实拍 的 名声。 但是 这 两个人 的 实拍 原则 其实 还 不一样， 诺兰 是一个 实拍 的 原教旨主义 者， 甚至 我们 可以 认为 如果 有 一种 特效 的 方法 比 他 实拍 效果 更好， 他 也 不愿意 选择 这个 特效 方法， 他 还是 要 选择 实拍， 哪怕 是 获得 到了 一个 差一点 的 效果， 也就是 他 所谓 的 真实 是 凌驾于 这个 效果 之上 的这 是一个 可能 是一个 伦理 问题 吧。 但是 我的 nova 就 非常 的 变通， 他 最终 还是 看 效果 这么好 怎么 来。 他 算是 一个 实用主义 者。

我 觉得 诺兰 就是 认 那个 效果， 这个 效果 就是 胶片 拍出来 的， 就 拍 到 这样 就这样 了。 我 就 认 这个， 我 觉得 他是 有点 技术 控， 他 就 觉得 只有 这么 搞 才 过瘾。 维伦 尼瓦 是要 搭建 自己的 世界， 但 搭建 的 方式 不是 只有 一种。 说到 这里， 最近 有一个 新闻 还 蛮有意思， 就是 维伦 纽 瓦 的 新片 计划 曝光 了。 除了 继续 完成 沙丘 系列 的 第三集 之外， 还会 改编 阿瑟 克拉克 的 与 罗摩 相会。 另外 他 还会 拍 一部 核爆 题材 的 电影。

之前 还有一个 埃及艳后 的 项目， 但是 最近 有没有 什么 动静 我不知道。 你说的 这个 核爆 题材 是 改编 的 一个 非 虚构， 叫 核战争 一种 设想。

我 印象 当中 好莱坞 好像 每 过 几年 都会 传 出来 拍 一下 埃及艳后。 以前 安吉娜 朱莉 就是 这个 项目， 好像 他是 运作 了 很久。 我不知道 是不是 同一个。

他是 想 跟 赞 达亚 合作。

拍 这个 核爆 题材， 就是 和 诺兰 的 奥本海默 撞车 了。 炜 伦尼 瓦 是 一直以来 对 核爆 题材 都有 兴趣 的， 起源 和 毁灭 是 他 最 感兴趣 的 主题 之一， 它 真的 是 盯 着 一个 主题 不断 啃 下去。

最有 比较 性 的 肯定 就是 原子弹的 爆炸 场面 了， 其他 场面 还 不一定， 如果 维伦 纽 瓦 拍 原子弹的 爆炸 那个 瞬间， 我相信 他 会 比 奥本海默 拍 的 好。

诺兰 主要是 纯实 拍， 这 也 限制 了 他 能 达到 的 场面 效果。 接下去 我就是 还是 想 比较 一下， 诺兰 比较 完了， 接下去 想 比较 一下 维伦 纽 瓦 和 其他 的 当代 好莱坞 导演 的 这个 比较 一下。 我想 比较突出 他的 外来者 属性， 他的 魁北克 少数 族裔 的 属性。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教育 很 有意思， 他 虽然 是 魁北克 法语 文化背景， 但 他 最早 的 电影 启蒙 人 实际上 是 斯皮 伯格， 他说 即便 是 蒙特利尔 这样的 法语 文化 占 主导 的 地区， 主流 的 电影 文化 还是 美国 的。

还是 好莱坞 的， 毕竟 距离 美国 太 近 了。

维伦 纽 瓦 是 通过 看 斯皮尔伯格 的 第三类接触 才 认识 了 特里 弗， 通过 特里 弗 才 认识 了 法国， 新浪潮 这样 才 慢慢 铺展开来， 而且 我 感觉 他 吸收 各种 电影 文化 的 能力 还是 很强 的。 委 瑞 尼尔 的 各种 采访 中， 老师 表达 斯皮尔伯格 对 他的 启蒙， 可是 他的 电影 和 斯皮尔伯格 这个 完全 是 两码事 儿。

他 之前 说过， 对他 影响 最大 的 是 博格曼 和 斯皮尔伯格 这 两个人。

伯格曼 比较 好 理解， 就是 宗教 情结， 信仰 困惑， 伯格曼 一辈子 纠结 上帝 存在 与否。 但是 斯皮尔伯格 作品 很 核心 的 童心 意识， 这个 和 维伦 纽 瓦 是 根本 不 沾边 的。

这个 我可以 解释一下， 他说 自己 崇拜 的 是 斯皮尔伯格 作为 导演 的 才华， 就是 导演 技术 强。 在 506瓦成长的 年代， 斯皮尔伯格 正好 是 那个 时候 八 九十年代 的 好莱坞 一哥。

作为 电影学院 的 学生， 学 技术 最好 就是 学 斯皮尔伯格。

对， 所以 他 崇拜 斯皮尔伯格 我真的 还是 很 理解 的。 并 不是说 他 一定要 学 斯皮尔伯格 的 方方面面， 对 吧？ 每个人 他 会 从 自己的 内核 去寻找 一种 技术 或者 方法。 我 觉得 最 搞笑的 是 杰瑞米雷纳， 他 是不是 开玩笑， 还是 怎么样？ 他说 维伦 纽 瓦 就 像是 库布里克 和 斯皮尔伯格 的 儿子。

我 怀疑 是 这个 维伦 纽 瓦 整天 在 片场 给他 安利 库布里克， 因为他 真的 是 实在是 太 喜欢 库布里克 了。 说 这个 库布里克 和 斯皮尔伯格 的 儿子， 那 不就是 人工智能 吗？ 斯皮尔伯格 帮 库布里克 拍 的那。

部 电影 对对对， 那个 相当于 是 库布里克 的 遗作， 没有 拍成， 斯皮尔伯格 去 给他 拍出来 了。

反正 还是 斯皮尔伯格 说 的 世界 的 创建者。 另外 还 可以 稍微 延展 一下， 维伦 纽 瓦 的 消化 能力 也 非常 强。 但 很多人 看 很多 电影 他 不一定 有 消化 能力， 你 消化 了 之后， 很多 时候 你 会 让 人家 看不出来 你到底 看 了 哪些 电影。 炜 伦 纽 瓦 是 有 这个 本事 的。 比方说 他在 宣传 这个 沙丘 这个 电影 的 时候， 他 就说 了， 主持人 就 问 了， 特别 喜欢 问 你的 问题， 你 受到 哪些 电 影响？ 那 就说 了 他说 有 五部 电影 对他 拍 沙丘 启发 非常 大。

第一个 是 阿拉伯的劳伦斯， 因为 讲 的 都是 一个人 爱 上了 另一种 文化， 然后 被 另一种 文化 背叛。 第二部 是 基督 最后 的诱惑， 这个 电影 表达 的 是 很 深刻 的 怀疑 精神， 这一点 对我 人 有啊 启发 特别 大。 第三部 是 日本 动画 阿基拉， 维罗尼 瓦 说 保罗 这个 角色 的 成长 转变 轨迹 和 阿基拉 的 故事情节 很 像。 另外 他 还说 日本 电影 很 独特 的 取景 角度、 剪辑 节奏 对他 产生 了 非 大 的 影响。 第四部 比较 冷门， 是一个 动画片 哔 哔 鸟， 这个 电影 是 让 维伦 纽 瓦 学会 了 改善 节奏， 增强 表达 效率。

这个 是什么 我 都 没有 看过。

我也 没 看过。 他 就是 一个 华纳 的 动画片， 跟 兔八哥 一起 的。

就是 查克 琼斯 什么的， 这个 真的 有点 太 美式 文化 了。

对我 也 完全 没想到， 就是 为 人民 看 这个 第五部 是 伯格曼 的 假面， 这部 电影 简直 就是 特写镜头 大师 版。 但是 如果 光 看 沙丘 是 不太 能够 联想 起来 这 几部 电影 的。

除了 劳伦斯， 劳伦斯 和 沙丘 的 观点 还是 比较 直接 的， 能够 看出来， 能够 想到， 但是 其他 几部 不是 特别 直接。

没错， 这个 就是 消化 能力， 对不对？ 长期 来看， 好莱坞 对 外国 影 人的 吸收 分 两种 情况。 一种 是 本来就 功成名就 的 导演 来到 了 好莱坞， 将 自己的 风格 和 好莱坞 的 商业 大众 电影 来 一个 调和。 这种 状况 比较 典型 的 是 德国 导演 和 东欧 导演 茂 瑙 刘别谦 弗里茨 朗。 东欧 那边 有 波兰斯基、 米洛斯、 福尔曼 等等， 也 存在 保罗 范 霍 文 这样的 个案。 就是 偶尔 某个 电影 小国 出了 一个 大导演， 他 就 来到 好莱坞 拍 上 那么 一阵子。

上 个 世纪末 香港 导演 集体 奔赴 好莱坞， 但 最后 真 能够 扎根 拍 了 顶级 大片 的 只有 吴宇森。 最近 20年 特别 突出 的 就是 墨西哥 三杰， 还有 一些 导演 有 去 试水 的， 有 成功 也有 失败 的。 韩国 那块， 奉俊昊、 朴赞郁、 金枝 云 这 三个人 就 不太 成功。 法国 的 米歇尔 功德 利 就是 拍 的 这个 暖暖内含光， 这个 电影 特别 成功， 但 就 这么 一部， 后来 他 又 回 法国 去 拍电影 了。 还有 一位 是 丹麦 的 尼古拉斯 温 丁 雷 弗 恩， 就是 亡命驾驶 这个 电影 的 导演， 这个 电影 是 惊艳 无比 的， 复兴 了 黑色电影， 把 暴力美学 拍 出了 新的 内涵。 但 后面 也没有 跟进 了， 雷锋 啊 比较 有个性， 他 肯定 就是 不会 主动 的 进入 到 好莱坞 去 继续 拍 了， 就是 玩 一票 啊， 过瘾 一下。

还有 一种 情况 是， 虽然 是 外来者， 但 其实 是在 美国 接受 的 电影 教育。 最 典型 的 就是 李安 和 无一 之 地 的 导演。 那个谁 来着？ 詹姆斯卡梅隆 也很 典型， 终结者 之前 他 只 拍 过 一部 名气 不大 的 电影， 叫 食人鱼 二 繁殖， 而且 是 跟 人家 合拍 的， 作品 的 评价 是 相当 一般 的。

说 了 这么 多， 维伦 纽 瓦 是 属于 前者。 但 稍微 有点 区别 的 是， 他 去 好莱坞 的 时候， 自己的 风格 已经 建立了， 但 还没有 成型， 是一个 过渡 的 阶段。 他是 在 好莱坞 最终 建立起 了 自己的 宇宙， 就 这一点 来说 和 比利华 尔德 有点 接近。 华 尔德 在 去 好莱坞 之前 已经 有了 非常丰富 的 编剧 的 经验。 我 觉得 可以 把 维伦 纽 瓦 定位 成本 世纪 以来 到 今天 为止 最 成功 的 好莱坞 外籍 导演 或者说 外语 导演。

那 墨西哥 三杰 呢？ 我 认为 维伦 纽 瓦 远 比 墨西哥 三杰 成功。 虽然 墨西哥 三杰 每一个人 都有 奥斯卡， 但是 我的 标准 不是 奥斯卡。 我 还是 从 电影 的 角度， 纯粹 从 电影 本身 去 评价。 三杰 里面 陀螺 是 只 能够 拍 奇幻 电影， 而且 我 还是 觉得 他 本人 并没有 给 这 一类 电影 带来 什么 特别的 东西。 拍 鸟人 荒野猎人 的 伊纳 里 多， 我 觉得 他 更 像是 去 好莱坞 打工 的， 最近 十年 几乎 没有 任何 作为。 阿方索卡隆 最近 十年 也是 没有 拍 过 任何 一部 好莱坞 电影， 他 跟 好莱坞 的 接触 就是 拍 电视剧。

那 英国 怎么 算？

英国 导演 比较 特殊 了， 我没有 算进去。

不然 雷德 利 斯科特 也是 一个 例子。

类似 斯科特 这种 情况 的 太多 了， 因为 英美 电影圈 基本上 是 同一个 文化 体系 里面 的， 他们 可以 无缝 过渡 的。 还有 澳洲， 包括 新西兰 也是 一样的。 彼得杰克逊 去 好莱坞 基本上 也是 无缝 衔接。

说到 这个 彼得杰克逊， 他 有一点 挺 特殊 的， 他 名义 上去 了 好莱坞， 但是 他 绝大部分 的 电影 几乎 都 是在 新西兰 拍 的， 包括 有 美国 背景 的 电影 也是 在 新西兰 模拟 的。 片场。 居然 就 答应 了。

说到 杰克逊， 我看 这个人 这几年 干嘛呢？ 就 很久没 有 听到 他的 消息 了。

他 这些年 好像 是 一直 在 弄 披头士 的 各种 片子， 还有 丁丁历险记。 我 觉得 他 是不是 已经 无欲无求 了， 已经 没有 什么 企图 了。

可能 有点像 乔治卢卡斯 了。 维伦 纽 瓦 在 好莱坞 达到 的 高度， 是 可以 和 刘别谦 弗里兹 朗华 尔德 那 代 导演 相提并论 的那 代 导演 是 把 德国 文化 的 魅力 注入 到了 好莱坞 电影 当中 去。 我在 奥斯卡 那 期 里面 也 谈到 过， 华 尔德 将 德国 表现主义 救赎 重生的 内涵 注入 到了 黑色电影 当中 去。 维伦 纽 瓦 是 将 魁北克 特殊 的 地缘 生态环境、 地缘政治 生命 经验， 以及 基于 这些 经验 之上 的 形而上 思考， 注入 到了 病入膏肓 的 好莱坞 大片 当中。 对 现在 的 好莱坞 大片 而言， 不能说 起死回生， 但 真的 是一个 大 救星。

下面 我们 可以 来 具体 讨论一下 维伦 纽 瓦 电影 里面 重要 的 若干 主题 和 元素。 首先 就是 维伦 纽 瓦 有一个 成长的 背景 非常 的 重要。 前面 已经 提到 过了， 他是 一个 魁北克 人。 那就 来说 一下 魁北克。 我们 知道 魁北克 是 加拿大 的 一个 省， 他是 说 法语 的。 加拿大 这个 国家 的 人口 是 3800万， 魁北克 的 人口 差不多 是 800万， 这个 占 比 不能说 很低， 它 有 20% 多。

法语 是 魁北克 唯一 的 官方语言， 这个 还 不像 有的 国家， 有的 国家 他 会 觉得 英语 人口 更多。 那 是不是 可以 同时 把 英语 和 法语 作为 这个 地方 的 官方语言 呢？ 魁北克 人 说 不行， 官方语言 只有 一种 就是 法语。 英语 不是。

魁北克 最大 的 城市 是 蒙特利尔， 蒙特利尔 是 世界 第三 大 法语 城市， 仅次于 刚果金 的 首都 金沙萨 和 法国巴黎。 关于 语言 问题， 我 还 曾经 问 过 灰狼 老师。 灰狼 老师 是在 蒙特利尔大学 当 过 访问学者 的， 他的 外来 属性 就 比较 强 了。 他 就说 魁北克 其他 地区 英语 歧视 现象 确实 比较严重， 但 蒙特利尔 这个 城市 这个 现象 是 不存在 的， 它 基本上 就是 一个 双语 城市， 很多 街区 的 教育 和 日常用语 都是 英语。 当地 的 人， 他 即便 英语 不 利索， 他 遇到 说 英语 的 人 也会 尽量 去 跟 人家 交流 的。 但是 魁北克 其他 地区 就 不是 了， 就是 其他 地区 他 真的 是 有 语言 歧视 的， 他 会 歧视 讲 英语 的 人的， 他 就 只 愿意 讲 法语。

在 魁北克 还有一个 情况， 就是 他 还 存在 有 10%几 的 人， 他们是 不会 法语 的， 他 只会 英语。 所以 魁北克 的 这个 民族 和 语言 的 情况 真的 还 比较复杂，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我 看到 过 一个 比喻， 忘了 是不是 魁北克 的 自己 说 的， 就是 魁北克 和 加拿大 其他 地区 之间 的 关系， 有 一种 理解 方式 是 两个 孤岛， 就是说 这 两个 地区， 两个 实体 在 同一个 国家， 他们 都是 孤岛， 彼此 孤立 的 生活， 这个 中间 是 存在 一定 的 隔绝 和 距离 的。 另外 一种 理解 方式 是 连体婴 儿， 就是 主要 强调 这 两个 实体 呢， 在 同一 这个 国家 当中， 它 还是 一种 共生 的 关系， 他们 实际上 离不开 彼此。

这 两个 比喻 就是 互相矛盾 的。

是 互相矛盾 的， 就是 可能 也 在 一定程度 上 代表 真相。 代表 真相 的 不同 面相 就 至少 也 说明 了 一个 事实， 就 魁北克 和 加拿大 其他 地区 之间 存在 一种 潜在 的 比较 紧张 的 令人不安 的 关系。 从 说 英语 的 那些 加拿大人 看来， 魁北克 的 存在 就 意味着 加拿大 和 美国 是一个 很 不一样的 国家。 因为 美国 就是 纯 英语， 那 加拿大 还有 一部分 法语 对 吧？ 他 会 觉得 自己 就 跟 美国 不一样的。 那 魁北克 人 就会 觉得 自己 在 加拿大 的 内部 是一个 被 压制 的 不占 主导地位 的 存在。 炜 伦 纽 瓦 自己 在 好多 访谈 里面 都 反复 的 说过， 魁北克 的 文化 很大程度 上 是 被 他的 文化 定义 的。 他们 需要 去 理解 强势 文化， 也就是 同一个 国家 的 英语 文化 的 想法， 根据 这个 再来 界定 自己。

这个 问题 还是 和 殖民 政治 有关系， 不是说 有 语言 区隔 就 一定 会有 冲突。 瑞士 就有 四个 语言 区， 法语、 德语、 意大利语， 还有 罗曼 士 语， 那就 完全 没有 冲突， 非常 和谐。

在 魁北克 的 这样 一个 文化背景 下面， 语言 就是 一个 非常 关键 的 因素 的。 湖北 客人 那么 看重 法语， 应该 也是 觉得 自己的 历史 和 加拿大 英语 地区 的 人和 南边 的 美国 就 完全 不一样。 如果 无法 真正 的 了解 对方 的 语言， 双方 是 不可能 深入 沟通 的， 也 不可能 互相理解。

降临 的 一个 主题 就是 语言 和 沟通。 而且 纬 伦 纽 瓦 在 原著 的 基础上 更加 强化 了 沟通。

这一点 纬 伦 纽 瓦 本人 是 说过 这么 一个 话， 他 自己 在 讲 英语 的 时候， 他 英语 还 不错 了。 毕竟 在 美国 工作 这么多年 了， 虽然 口音 听 上去 是 很重， 但是 即便 英语 还 不错， 维伦 纽 瓦 也 觉得 自己 在 说 英语 的 时候 就 变成 了 一个 很 不同 的 人。 一方面 是因为 他的 英语 毕竟 不是 母语 水平， 另外 还 因为 很多 法语 思维， 法语 的 表达 在 英语 里面 是 找不到 对应 的 词， 这个 是 法语 人的 自豪， 他们 就 认为 法语 比 英语 更加 精确， 更加 细腻。 既然 没有 办法 通过 英语 来 准确 的 表达 自己， 那 他的 行为 和 个性 也会 发生 一些 变化。

确实 我在 他的 访谈 里面 是 注意到 这种 现象 的。 他 有的 时候 讲 着 讲 着 会 冒出来 一个 法语 的 单词。 他说 法语 是 这么说 的， 我不知道 英语 对应 的 是不是 这个 单词， 我 吃不准。 他 经常 会有 这种 状况 出现， 反正 我 觉得 他的 英语 表达 还是 稍微 隔 了 那么 一层。 那 实际上 他在 拍 沙丘 的 时候， 他 和 甜茶 是 说 法语 的。 因为 甜茶 是 双重国籍， 他 两种 语言 是 都会 的， 坠落 的 审判 也 涉及 到了 这一点。 当 一个人 不能说 母语 的 时候， 他的 表达 就会 受到 很大 的 限制。

所以 我想 维伦 诺 维尔 为什么 要 拍 降临 这部 电影？ 可能 他 就是 觉得 语言 和 沟通 问题 也是 他 自己的 切身 之 痛， 也是 魁北克 这个 地区 面临 的 最大 的 困境。 关于 外星人 来到 地球 的 电影 非常 之 多， 大部分 都 不会 把 重点 放在 交流 问题 上， 比如 三体 这个 里面， 大家 一 上来 很 容易 就 互相理解 的， 没有 浪费 笔墨 去 写 他们 怎么 翻译， 怎么 交流。

就 不用 再 浪费时间 学 语言 了 嘛。

就 只有 很少 的 吧。 像 斯皮尔伯格 的 第三类接触 也是 关于 交流 的 降临 呢， 他 也 还 不仅 是 关于 交流， 他的 主要 情节 就是 双方 互相学习 对方 的 语言， 把 这个 拍成 科幻片， 真的 是 好像 以前 没有过。 在 这个 电影 里面 呢， 地球 国家 对待 外星人 的 态度 有 一些 属于 强硬派， 比如 中国 就是 因为 对 5G这个 词 的 理解 产生 了 误会， 不跟 你 交流 了， 准备 打仗。 那 这个 时候 怎么办 呢？ 女主角 通过 沟通 解决 了 这个 问题。 为什么 女主角 能够 沟通？ 因为 她是 语言学家， 她 懂 中文。

不止 于此， 影片 特别强调 的 是 语言 影响 思维。 关于 语言 和 表达 这个 母题， 在 维伦 纽 瓦 的 很多 电影 里面 都 反复 出现 的。

对我 再举 几个 例子， 比如 焦土之城 很多 时候 他 都是 通过 翻译 在 交流， 他 没有 省掉 这个 过程。 银翼杀手 2049 这个 跟 他的 前传 一样， 描述 的 都是 一个多 语言 杂糅 的 社区。 在 这部 电影 的 这样 一种 反乌托邦 的 社会 环境 里面， 小语种 它 实际上 起到 了 一种 自我保护， 逃避 监控 的 作用。 最 有趣 的 是 那个 复制 人的 领袖， 一位 女性， 那个 女演员 说的是 口音 非常 重 的 英语。 我 查 了 一下， 这个 女演员 是 巴勒斯坦人， 他 又有 以色列 和 法国 的 国籍， 英语 肯定 不是 他的 母语。 那 找 一个 非 英语 母语 的 人 来 演 复制 人的 领袖， 那么 种族 地位 的 等级 和 语言 的 隔阂， 这 里面 就 存在 一种 对应 和 暗示。

第一部 银翼杀手 的 复制人 领袖 演员 是 荷兰人， 不过 你说的 这种 选角 因素 在 第一步 里面 不 明显。

还有 在 囚徒 里面， 所有 被 绑架 的 人都 出现了 创伤 后遗症， 保罗 达诺 眼 的 那个人， 他 变成 了 弱智 和 结巴， 基本上 就 讲 不了 几句 完整 的话。 还有 另外一个 哥们儿， 就是 达斯 玛奇 莲 演 的 在 警察局 自杀 的 那个人， 他 面对 警察 的 盘问 也没有 办法 很 清晰 的 表达 自己， 没有 办法 澄清 自己。 另外 是 那个 黑人 小女孩， 她 被 抓走 逃走， 然后 清醒过来 之后， 因为 她 喝 了 迷药， 也是 丧失 了 说话的 能力， 很 困难 的 挤出 了 几个字。 所有的 这些 语言 问题、 表达 问题， 构成 了 这部 电影 剧情 推动 最大 的 阻力。 我们 这么 设想， 如果 这 里面 任何 一个人 他 可以 很 好的 表达 自己， 那 这个 电影 半个 小时 就 破案 了， 就 不存在 了。 还有 在 宿敌 里面， 当 需要 强调 吉伦哈尔 演 的 这个人 双重人格， 他 里面 的 那个 历史 老师 的 人格 是 内向 胆小 的 时候， 分配 给 他的 特征 就是 口吃 圆的 因素。 还有 还 包括 手语， 沙丘 系列 里面 好几个 关键 的 场景 是 依靠 手语 的 交流 来 解决问题 的。 手语 暗号， 这 本来 就是 秘密 社团 之间 交流 的 方式， 等于 他 借用 了 一下。

我 还 想到 一个 有意思 的 花絮， 就是 降临 最早 在 美国 的 奇幻 电影节 首映 的 时候， 那 句 关键 的 中文 台词， 战争 只会 留下 孤儿寡母。 这 句 台词 维伦 纽 瓦 故意 没有 给出 英文字母， 他是 想 保密。

就是 想 通过 这种 语言 的 障碍 来 制造 一种 悬念。 除了 远 之外， 因为 魁北克 出生 这个 背景 带给 我的 纽 瓦 的 创作 上 的 烙印 还有 几个 方面， 比如 他 喜欢 讲 边界 的 概念， 边界 的 隔离 跨越 还有 融合。

边境 杀手 首先 是 关于 字面 意义 地理 概念 上 的 辩解 了。

对， 这部 电影 就是 讲 警察 在 美国 和 墨西哥 之间 来回穿越， 两边 的 人 仅仅 相隔 几百米， 但是 就 存在 一条 边界， 存在 语言 的 差异， 导致 不 能够 相互理解。 还有 他的 第一 部长 片， 8月32日， 男女主角 要 发生 性关系 了， 他们 专门 跨越 边界 到了 美国 的 犹他州 来做 这件 事。 他的 电影 里面 还有 很多 抽象概念 上 的 边界。 囚徒 嘛， 一 上来 就是 用 各种 方式 强调 社交 的 边界， 在 主人 的 明确 邀请 之前， 你们 不能 进入 别人 家的 房子， 还有 别人 的 车子 不要 碰 这样 一些 台词。 还有 焦土之城 里面 是 讲 基督徒 和 穆斯林 之间 的 界限 和 隔阂。 到了 银翼杀手 2049 讲 了 复制人 可以 生 孩子， 这个 就 打破 了 复制 人和 正常人 之间 的 界限。

还有一个 细节， 就是 理工学院 里面 那个 凶手 最后 不是 自杀 的 吗？ 他的 血流 出来， 慢慢的 和 一个 受害者 的 血 融合 到了 一起。 这个 镜头 肯定 是 故意 设计 的， 可能 是 想 表达 一种 凶手 和 受害者 在 人 这个 本质 意义 上 没有 什么 区别。 凶手 不能 把 他 仇恨 的 人 抹掉， 人类 社会 也没有 办法 把 凶手 这样 一个 反 人类 分子 给 抹掉， 大家 只能 共存。

维伦 纽 瓦 喜欢 表达 同一性， 这 里面 就 包含 了 仇恨 和 善意 之间 的 循环 和 转化。

其实 维伦 牛 瓦 未必， 他 会 在 他的 创作 里面 去 刻意 的 设计 这样 一些 细节。 不过 我 根据 加拿大 本地人 的 一些 介绍， 就 感觉 魁北克 人 对 这方面 确实 非常 的 敏感， 边界 感 比较 强。 因为 他们的 日常生活 当中 就是 在 随时 处理 各种 边界， 要 找准 自己的 定位。

还有 降临， 降临 也 和 边界 有关， 就是 外星人 来了 之后， 各国 之间 的 边界 是不是 应该 就 消除 了 呢？ 一起 团结起来， 为 一个 共同 的 目标 努力， 这是 无意识 的。 我 觉得 法语 文化 相比 其他 地区 有一个 很 重要 的 特色， 就是 政治意识 特别 强。 他们 会 思考 政治 议题 和 日常生活 的 关系。 戴姆勒 上 也很 喜欢 拍 边界问题， 他的 代表作 哨兵 就是 反复 探讨 边界 意识。 就是 这种 政治 议题 对他 日常生活 当中 人与人之间 的 相处， 特别是 那种 小空间 大 空间 里面 的 边界， 这个 电影 是 特别 多 的 探讨 这种 问题 的。

然后 还有一个 少数 族裔 的 问题， 这个 和 乌 伦 纽 瓦 的 出生 经历 的 联系 就 过于 明显 了。 边境 杀手 和 2049 都在 处理 这方面 的 问题。 复制 人的 抗争 很 容易 就 联想到 魁北克 人 争取 独立 的 这个 秘密， 甚至 沙丘 也是。 沙丘 第一集 的 开头 第一段 台词 是用 弗 雷曼 人的 旁白， 从 弗 雷曼 人的 角度 讲， 他们 被 哈克 兰 人 压迫 了 很多年， 一下子 就 把 这个 种族 矛盾 放到 了 全片 的 最 核心。 其实 在 原著 里面， 种族 矛盾 虽然 也有， 不过 原著 主要 强调 的 是 厄 崔迪 家族 和 阿 克兰 家族 的 世仇。

最 集中 的 还是 焦土之城， 但 还是 先 放 一下 焦土之城， 我们 待会 肯定 会 具体 谈到 的。

前面 聊到 了 魁北克 这个 身份 给 506瓦带来 的 影响， 但是 如果我们 认为 维伦 纽 瓦 就是 一个 非常 具有 魁北克 本土 属性 的 导演， 我 觉得 也 存在 偏差。 事实上 在 维伦 纽 瓦 刚出道 的 时候， 当地 的 评论界 就 认为 他的 作品 和 魁北克 的 民族 电影 传统 是 脱离 的那 魁北克 的 电影 传统 是什么？ 我们 可以 去 看一下 德尼 阿康 这种 老一代 的 魁北克 电影 导演 在 关心 什么。

魁北克 传统 的 电影 风格 是 偏 写实主义 的这 是因为 受到 了 激进 革命 的 影响。 大名鼎鼎 的 直接 电影 运动 就是 在 魁北克 起源 的， 这个 运动 也是 和 激进 革命 有 密切关系 的。 直接 电影 对 后来 的 魁北克 电影 风格 产生 了 巨大 的 影响。 像是 八 九十年代 在 国际 艺术 电影圈 知名度 非常 高 的 魁北克 导演， 让 克洛德 洛 宗 他的 电影 风格 也是 偏 写实 的那 正是 因为 这个 原因，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刚刚 出来 的 时候， 就 被 当地 的 影评 圈 批评 的 很 严重， 说 他 这个 叙事 的 肤浅， 觉得 他的 电影 太 荒诞 魔幻 了， 太 像 同化。

了 上 一代 的 魁北克 电影。 它的 民族 生存 焦虑 和 认同感 的 摇摆 是 他们的 一个 核心 命题。 就是 我们 到底 是 法裔 加拿大人 还是 加拿大、 法国人， 这 两个 概念 不一样的。 或者说 他们 是不是 一种 全新 的 魁北克 人。 在 维伦 纽 瓦 的 早期 电影 里面 不能说 没有 涉及 这些 因素， 也是 有所 参与 的。 这个 里面 有一个 时间点 的 巧合， 魁北克 是在 1995年 举行 的 第二次 独立 公投， 差距 微乎其微。 第二点 维伦 纽 瓦 就 拍 出了 他的 第一部 电影， 不是 长片， 是 很多人 一起 拍 的 拼。

慢慢 到了 后面 进入 到 21世纪， 似乎 就可以 认为 委托 纽 瓦 代表 的 是一种 新型 的 魁北克 人。 他们 已经 从 过去 的 困境 和 执念 当中 苏醒过来 了， 开始 将 目光 投向 更 广阔 的 世界 了。 魁北克 人的 身份 焦虑 或多或少 还是 存在 的， 但是 要 向前看， 要 成为 世界 公民。 维伦 纽 瓦 自己 也是 这么 做 的， 他 最 开始 在 魁北克 拍 法语 电影， 后来 去了 多伦多 先拍 了 一部 英语 电影， 就是 宿敌。 拍 完 这个 宿敌 才 进军 好莱坞， 成为 了 一个 超越 了 地域 限制 的 导演。

就是 成了 一位 国际化 的 导演。 刚才 我们 比较 多 的 是从 社会 政治 的 维度， 主要是 魁北克 的 这样的 一个 地缘 身份 来 讨论。 维伦 纽 瓦 这个 试点 确实 很 重要。 受过 殖民 压迫 的 地区， 国家 和 个体 之间 的 紧张 关系 影响到 创作 是 毋庸置疑 的。 不过 接下来 我想 跳出 这个 维度， 我是 觉得 维伦 纽 瓦 的 主题 表达 在 社会 政治 维度 之外， 还是 存在 着 非常 超越性 的 一面。 以 我 对 他的 这些 所有 作品 的 理解， 我 觉得 它的 核心 主题 表达 是 对于 历史 循环论 的 质疑。 这个 主题 是从 焦土之城 正式 开始 的， 之后 贯穿 在 他每 一部 作品 当中。 焦土之城 讲 的 就是 两种 信仰 导致 的 互相 仇杀， 这种 仇杀 构成 了 一种 循环 重复 的 暴力。

对， 最后 就是 母爱 战胜 了 这种 仇恨。

宿敌 讲 的 是 人的 欲望 的 循环 重复， 并且 通过 身为 历史学 教授 的 男主角 之 口， 直接 讲 出了 历史 循环 的 理论。 囚徒 这个 电影 的 名字 就是 关于 封闭 的， 和 焦土之城 差不多， 讲述 的 是 暴力 导致 的 这个 死循环。

因为 自己是 受害者 转变 为 加害者， 这样 循环往复。

边境 杀手 也是 一样的， 讲 的 是 警察 和 匪徒 在 使用暴力 的 时候 没有 任何 区别， 又 构成 了 一种 循 还是 的 报复。

但是 边境 杀手 到 最后， 艾米丽布朗特 他 没有 开枪， 这个 就是 想 表达 一种 结束 暴力 循环。

对 他是 有一个 改变， 希望 降临 就 比较 深刻 了。 是 把 历史 循环 的 主题 上升到 了 形而上学 层面， 讲 自由意志 和 决定论。 历史 循环 可以 理解 为 决定论， 那么 人的 自由意志 在哪里？ 怎么 面对 这个 命定 的 世界？ 2049 是 讲 复制人 能否 逃脱 宿命， 成为 拥有 自我意识 的 生命体。 两步 沙丘 就是 讲 保罗 陷入 了 集权 称帝 的 历史 循环论 当中 去了， 这种 循环论 还是 以 寓言 的 形式 出现 的。 萎 罗 尼瓦 本人 也 表达 过 类似的 观点， 他 认为 人类 是 可以 逐渐 演化， 历史上 发生 的 一切 还 包括 家庭教育、 基因、 政治、 宗教， 这些 都 会对 人 产生 影响， 但 并不 代表人 的 未来 就此 就 定格 不动 了。 如果 这样， 人世间 就是 地狱 了。

这 是一个 哲学 话题 了。 我 觉得 电影 当然 不是 哲学家， 他 也 不需要 是 哲学家。

艺术家 可以 思考 哲学问题， 但是 艺术家 的 思考 方式、 表达方式 和 依赖 概念 思辨 的 哲学家 肯定 有 区别。 我想 稍微 把 这个 话题 拔高 一点， 再 往 外 拓展 一些。 因为 从 哲学 的 角度 来看， 这个 牵涉到 的 问题 确确实实 是 西方哲学 讨论 了 两千多年 的 问题是 西方哲学 的 根子， 是 相当 深刻 的 一个 问题。 传统 西方哲学 的 根子 就是 假定 有一个 本源 性 的 东西。 这个 本源 性 是 抽象 的 idea 也好， 是 上帝、 是 造物主 也好， 反正 是 必须 有。 有了 本源， 那 就有 了 在线 的 问题， 在线 就 涉及到 重复 和 循环， 涉及到 差异 发展。

到了 近现代 了， 西方哲学 就有 一个 非常 大 的 反弹 了， 就是 开始 否定 在线 模式 了。 尤其是 法国 的 哲学家， 对 这一点 是 攻击 的 非常 厉害 的。 像是 福柯， 他 是从 绘画史 的 角度 来 解释 的。 他说 维拉斯 凯 兹 的 宫娥 是 在线 对象 消失了， 他是 再现 了 在线 自身。 再 往后 发展 到了 康定斯基 的 这种 抽象化， 是 把 相似性 原则 为基础 的 在线 模式 彻底 抛掉 了。 所以 整个 画面 剩下 的 就是 纯粹 的 笔触 和 线条， 这是 现代艺术 很 重要 的 一个 特征。

你说的 是 福柯 的 哪 本书？ 我 回头 去 看一下 这 科 的 书。

我看 的 不太 多， 就是 很 著名 的那 本 词语 物， 而且 一 上来 这 本书 就是 讲 这个。

不过 电影 讨论 这方面 的 议题 的 作品 也有 不少， 比如 像 阿巴斯 的 原样 复制。

还有 一位 导演 更加 典型， 正好 也是 亚洲 的， 是 洪 长秀。 洪 长袖 最 重要 的 主题 就是 讨论 重复 和 差异。 维伦 纽 瓦 对 这个 议题 的 讨论 不能说 走 得很 远走 的 非常 的 形而上， 但 他 确实 一直 在 思考 这个 议题， 并且 是在 大众 的 商业 电影 当中， 它是 更加 的 强调 场面 调度， 观众 感性 的 方式 去去 感受 这个 议题。 下面 我们 可以 说 一下 维伦 纽 瓦 电影 里面 经常出现 的 重复 出现 的 一些 元素。

重复 出现 的 元素 我 就 首先 想到 了 一点， 她 太 喜欢 拍 怀孕了 或者 是 流 产生 孩子。

这个 我 感觉 应该 就是 维伦 纽 瓦 电影 里面 出现 频率 最高 的 一个情节 了。 只有 两部 电影 没有 涉及到 话音， 其他 的 都有。 这个 肯定 不是 偶然 的， 肯定 是 有意 为之 的。

但是 维伦 纽 瓦 拍 怀孕， 他 不是 从 生理 的 层面， 医学 层面 去 关心 这件 事对 人的 身体 造成 的 影响， 也 不是 从 性别 和 社会 的 层面。 最简单 的 原因， 他是 把 这个 作为 一种 情节 的 工具， 靠 怀孕 来 推动 或者 改变 人物 的 目标， 改变 剧情 的 走向。 这个 不仅 是在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里面， 在 很多 电影 里面 都 是一个 常规 套路 了， 一个 经常 使用 的 手段。

比方 冯小刚 的 天下无贼， 刘若英 怀孕， 这个 案例 就 不用 再 解释 了。 我 觉得 可以 从 两个 层面 解析 一下， 一个 是 社会 政治 层面， 也就是 魁北克 地缘政治 的 角度。 这个 角度 解释 起来 可能 我们 外人 会 觉得 牵强， 但 如果 是 维伦 纽 瓦 的 魁北克 同胞， 实际上 是 非常 直接 简单 的 怀孕， 对应 的 就是 魁北克 的 独立运动， 一个 期待 中的 国家 实体 的 诞生。

这个 是 魁北克 地区 最 重要 的 政治问题。

魁北克 的 独立运动 是 60年代 起来 的这 里面 法国政府 起到 了 相当 重要 的 煽动 作用， 始作俑者 是 代 乐。 戴高乐 1967年 访问 加拿大 的 时候， 发表 了 魁北克 自由 万岁 的 著名 演讲。 从此 之后， 法国政府 就 一直 给 魁北克 独立 人士 提供 政治庇护。 一直 到 2008年 萨科齐 上台， 法国政府 才 宣布 从此 之后 就 不再 支持 魁北克 独立 了。

这种 转变 也 是因为 时代 已经 变了， 60年代 是一个 民族 自觉 的 时代 窗口。 已经 过了 那个 村。

那个 店 了。 还有一个 很 有意思 的 事情， 即便 到 今天 巴黎 的 加拿大 大使馆 还是 有 两个， 一个 是 联邦政府 的， 一个 是 魁北克 政府 的。 他 这 两拨 人是 不在 一起 办公 的。 全世界 的 加拿大 大使馆 只有 在 法国 是 这样的。 魁北克 历史上 是 搞 过 两次 公投， 其中 第二次 公投 反对 独立 的 一方 得票率 是 50.6%， 是 非常 微弱 的 优势 才 胜出 的。 那么 从 这 里面 也可以 看出来， 独立运动 在 魁北克 地区 的 呼声 有 多么 的 高。

我 最近 查 了 一下， 说 现在 的 魁北克 民意 支持 独立 的 大概 在 百分之三四十。

比 90年代 下降 了 很多。 我 听 九 仓 说， 因为 九 仓 是 长期 住在 蒙特利尔 的， 他说 他们的 政策 就是说 让 魁北克 的 政治 领导人 去 当 加拿大 国家 的 最高 领导人， 那你 就 不 独立 了。 是 这个 思路。

就是说 我们在 这个 社会 电影， 其实 电影史 上用 怀孕 来来 隐喻 一种 新生力量 实体 的 诞生 的 表达方式 是 屡见不鲜 的。 像是 夏布 罗尔 的 处女作 漂亮 的 塞尔日， 整个 电影 的 高潮 就是 怀孕。 这个 隐喻 很 容易 理解 为 他们 当时 这 群 手册 派 影评人 渴望 创造 新 历史。 肯定 是 有 这个 心态 的。 绯 亭 城市 的 开场 也是 生 孩子， 大家 可以 意会 一下。

从 非 社会 政治 层面 的 角度 来说， 怀孕 就是我 刚才 说 的 这个 循环论 主题 支配 下 的 这个 情节。 怀孕 就是 起源， 是一个 生命 的 原点， 代表 了 繁衍 复制， 也 代表 了 我 刚才 提到 的 在线 理论。 玮 伦 纽 瓦 关心 的 历史 循环论， 重复 与 差异 的 这些 主题 落实 到 具体 的 情节 就是 怀孕， 没有 怀孕 好像 就 讲 不 下去。

五 人 浏览 是 把 怀孕 视为 一种 创造 对 生活 的 改变， 一种 新生活 的 开始。 比如 在 8月32日 这部 电影 里面， 女主角 就是 想 怀孕 过 一种 新生活， 理工学院 幸存者 也 是因为 怀孕 获得 了 面向未来 的 动力。 焦土之城 是 把 这种 生育 怀孕 的 矛盾性 推 到了 极致。 降临 的 核心 问题 就是 女主角 知道 了 未来 还要 不要 选择 怀孕。

甚至 到了 银翼杀手 2049 这样 一部 后 人类 的 电影， 它 用来 区分 人和 复制 人的 仍然 是 怀孕 的 能力。 复制人 领袖 说， 如果我们 能够 生 孩子， 我们 就是 自己的 主人， 这 是一种 主体性 的 象征， 复制。 人的 生命 可以 自己 循环 了， 不再 依赖 人类 造物主 了。 所以 怀孕 的 意义 是 很 重要 的。

除了 怀孕， 玮 伦 纽 瓦 的 电影 里面 还有一个 很 重要 的 情意 结， 就是 创伤 的 问题。 玮 伦 纽 瓦 的 大部分 电影 的 故事 起点 就是 讲 怎么 从 一个 创伤 恢复过来。 比方说 8月32日 是 关于 车祸， 迷情 漩涡 是 关于 车祸 撞死 的 一个人， 肇事者 的 内疚 和 家属 的 伤痛。 理工学院 和 焦土之城 就 更 明显 了， 结论 都 是要 通过 爱 去 解决 这种 创伤。

通过 爱 解决 创伤。 但是 到了 后面， 他 拍 的 囚徒 和 边境 杀手 怎么 恢复 这个 创伤， 就 不是 靠 爱了。 我 觉得 这 两部 电影 最后 讲 的 是要 靠 法治 和 理性。

就是 他 对 这个 问题 有了 一个 新的 思考， 所以 他 确实 是 一直 在 发展 的 在 变化， 反复 讲 创伤 的 原因 是什么？ 我 觉得 维伦 纽 瓦 质疑 的 历史 循环论， 这个 循环论 付出 的 代价 就是 危机 战争、 冲突、 暴力、 末世 的 到来。

创伤 的 原因 就是 暴力， 或者说 罪魁祸首 就是 暴力 产生 的 吗？ 维伦 纽 瓦 拍 了 那么 多 犯罪 和 动作 题材 的 电影， 他 展示 暴力 也是 很 正常 的。 不过 我 始终认为 他 对 那种 直白 血腥 的 暴力 不是 很感兴趣。 除了 囚徒 男主角 休杰克曼 折磨 保罗 达诺 那 一段 拍 的 比较 真实， 但是 也是 背 过来 拍 的， 就是 没有 直接 拍 拳头 打 他的 脸。 他的 大部分 电影 即便 是 拍 杀人 的 镜头， 我 觉得 并没有 像 某些 电影 那样 过于 渲染 他的 血腥。 他是 把 暴力 作为 一种 残酷 和 丑陋 的 对象 去 拍 的， 绝对 没有 是 美化 或者 浪漫 画。

对 焦土之城 里面 也是 回避 了 非常 残忍 的 性侵 的 场面， 完全 没有 拍。

我的 妞 还有一个 癖好， 说 起来 真的 有一点 奇怪， 他 喜欢 拍 尸体， 而且 不是 普通 的 尸体。 比如 他 第一部 电影 8月32日， 这个 是一个 生活 流 的 电影 或者说 爱情电影， 但是 里面 居然 就 莫名其妙 的 出现了 一具 烧焦 的 尸体， 我 看到 这儿 的 时候 真的 稍微 觉得 有一点 突兀， 但是 后来 就 习惯了， 因为他 每部 电影 都会 出现 非常 丑陋 的 尸体。 第二步， 迷情 漩涡 如果 鱼 也 算 的话， 迷情 漩涡 是 出现了 骨灰， 对对对， 骨灰 相当于 是 尸体 的 级 版。 到了 理工学院， 他 直接 就 拍 了 大屠杀， 焦土之城 里面 也有 屠杀， 还有 焚烧 焚烧 一辆 公共汽车， 那个 镜头 也是 很 吓人 的。 沙丘 里面 是 焚烧 尸体， 包括 银翼杀手 2049 也有 这样的， 这些 都 还算 正常。 然后 是对 囚徒 里面， 在 那个 神父 家的 地下室 也有 一具 风化 的 尸体。 所有 这些 电影 里面， 边境 杀手 肯定 是 最 夸张 的。 开场 搜查 那个 房子 的 那场 戏， 墙壁 里面 就 发现 了 很多 血腥 腐烂 的 尸体。 后面 他们 去 墨西哥 引渡 一个 毒贩， 我们 就 看到 大街 上吊 着 很多 残缺不全 的 尸体， 有的是 没有 头， 有的是 缺 胳膊 少 腿 什么的。 从 血腥 程度 来说， 这个 电影 肯定 是 维伦 尼瓦 最 猛 的 一部 了。 给 我的感受 就是 尸体 是 代表 暴力 的 后果， 他 可能 是 想 通过 这样 一种 极端 丑陋 的 结果 来 反对 暴力。

还有 一点， 他 电影 里 的 尸体 经常 给我 一种 大灾难 过后 的 浩劫 感， 好像 核爆 预言 一样。 这 和 他 喜欢 用 黄色 来 展现 末世 的 气氛 是一个 语境 的。

他 反对 暴力， 不仅仅是 反对 坏人 使用暴力， 他 也 反对 好人 运用 暴力 去 获得 哪怕 是 正义 的 结果。 这个 就 涉及到 维伦 纽 瓦 A 一个 非常重要 的 命题， 就是 酷刑。 他 拍 了 很多 关于 酷刑 的 电影， 焦土之城 里面 是 监狱 对 囚犯 的 折磨， 或者说 坏人 折磨 好人， 边境 杀手 就 反过来 了， 是 执法人员 对 犯罪分子 施加 酷刑。 银翼杀手 2049 是 准备 运用 酷刑。 华莱士 公司 的 老板 就说 把 这个 哈里森福特 带到 什么 地 外 空间站 去， 给他 上 手段， 让 他 交代。

对 酷刑 这件 事 的 道德 争议， 表现 的 最 突出 的 还是 囚徒。

囚徒 就是 在 完完整整 的 讲 我的 纽 瓦 对于 酷刑 你的 看法。 这部 电影 里面 的 父亲， 他是 在 打着 正义 的 旗号 做 这件 事。 应该说 在 前面 那些年， 围绕 酷刑 是 美国 政治 里面 的 一个 非常 核心 的 话题。 我的 理解 是 酷刑 它 本身 违背 了 美国 的 法治 精神 的 原则， 它是 违宪 的。 但是 反恐 这件 事 的 特殊性 就在于 它 不是 一般 的 犯罪行为。 有时候 一些 关键 的 信息 涉及到 很多 人的 性命， 那 为了 获得 这个 情报， 采用 酷刑 是不是 合理 的？ 他们 在 纠结 这个 问题。 美国政府 的 处理 办法 就是， 那就 到 关 塔纳 摩 去 执行 这个 酷刑。 关 塔纳 摩 是 美国 占有 的 一块 古巴 领土， 作为 他们的 军事基地， 他在 法理 上 就 不属于 美国。 所以 到 这个 地方 去 执行 酷刑， 就 好像 是 绕开 了 美国宪法 的 限制。

前面 这些年 好莱坞 真的有 好多 电影 都 是在 讨论 酷刑。 猎杀 布兰登 就是 因为 表现 了 酷刑， 还 被 一些 参议员 投诉， 说 我们 美国 没有 做 这样的 事情。 甚至 连 诺兰 的 黑暗骑士 这 也 涉及到 这个 命题。

我 怀疑 囚徒 这部 电影， 一开始 可能 是 受到 了 伊斯特伍德 神秘盒 的 影响。

适合 神秘河 的 情节 有 一定 相似 的。 那个 里面 肖文 派演 的 那个 男主角， 他 怀疑 自己的 朋友 杀害 了 自己的 女儿， 就 把 朋友 抓 起来 逼问， 最后 把 朋友 杀掉 了。 这个 可能 是 911 之后 第一部 处理 相关 主题 的 电影。

我是 觉得 玮 伦 纽 瓦 电影 里 的 暴力 还 涉及到 私刑 问题。 私刑 是 美国 比较严重 的 一个 社会问题， 这是 和 种族 冲突 有关的。 弗里兹 朗 有 个 名片 狂怒， 这个 电影 就是 讲 私刑 的 引发 暴动 嘛。 前些年， 美国 还 正式 出台 了 关于 私刑 的 法案， 将 私刑 定为 联邦 仇恨 犯罪， 最高 可以 判处 30年 的 监禁。 维伦 尼瓦 是 拍 好莱坞 电影 之后 才 开始 广泛 触及 这个 问题 的， 应该 也是 对 美国会 的 一个 观察。

比较 搞笑的 是 法国 的 世界报 在 评论 囚徒 的 时候， 可能 也是 在 借题发挥， 就 把 休杰克曼 演 的 这个 男主角 他 比喻 成 奥巴马， 说 他是 一个 好战 的 家族 父亲， 自以为 有 责任 有 能力 保护自己 的 家庭 免受 侵略， 结果 这个 家庭 的 安全 反而 是 失败 的， 他 就是 把 这个 家庭 当成 了 是 美国 的 一个 隐喻。

这个 肯定 是 借 发挥 了。 奥巴马 是 美国 历史上 唯一 一位 两个 任期 内 都在 打仗 的 总统， 结果 还 拿了 一个 诺贝尔和平奖， 法国人 就 觉得 肯定 很 讽刺。 说 了 这么 多， 我 觉得 我们 差不多 就可以 讨论 一些 维伦 纽 瓦 的 具体 作品 了。 但是 在 开始 之前， 我 觉得 还是 有 必要 讲 一下 他的 一些 最早 的 开始 拍 作品 之前 的 一些 成长 背景， 这个 跟 他 创作 还是 有一点 关系 的。

维伦 纽 瓦 出生 的 家庭 是 比较 普通 的， 他的 母亲 是 家庭主妇， 父亲 是 公证员。 他 出生 的 地方 真的 是 农村 了， 是 魁北克 下面 的 一个 小村庄， 这个 地方 距离 蒙特利尔 有 2个小时 的 车程。 委任 尼瓦 整天 说 大自然 就是 他的 上帝， 他 那么爱 拍 地平线。 他 一览无余 的 空旷 景观， 这个 和 他的 农村 背景 出身 肯定 是 有关的。

维伦 纽 瓦 上大学 之前 还 上 过 一个 类似 中国 高职 一样的 学校， 修 的 学科 是 自然科学， 就 理科生 对他 算 理科生， 他 读 的 大学 是 魁北克 大学 蒙特利尔 分校。 这 是一个 综合性 的 学校， 文理科， 各种 专业 反正 都有。 有一点 啊， 大家 不要 被 这个 名字 迷惑， 这个 学校 其实 是 相当 普通 的 一所 学校， 在 加拿大 不是 名校。 魁北克 最好的 大学 是 蒙特利尔大学， 可以 排 进 世界 前 100位。 和 维伦 纽 瓦 读 的 那个 学校 名字 有点像， 但 真的 不是 一个 学校。 不过 维伦 纽 瓦 的 这个 母校 有一个 很强 的 专业， 就是 他 读 的 电影 制作 专业， 是 魁北克 法语 学校 里面 最好的我 这里 强调 一下， 是 电影 制作 专业， 不是 电影 研究 专业。

刚才 提到 的 让 克 罗德洛 宗 就 是从 这 所 学校 这个 专业 出来 的。 还有 像是 拍 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的， 让 马克 瓦 雷 也是。 比较 遗憾 了， 瓦 雷 已经 去世 了。

出了 一些 人才。 这个 学校。

对， 所以 维伦 纽 瓦 是真的 非常 标准 的 科班出身。 他 大学毕业 之后， 职业生涯 的 一个 重大 跳板， 是 参加了 加拿大 广播 电视台 的 一个 短片 竞赛 项目。 拿了 一等奖 之后， 就 被 送到 全世界 不同 的 地方 去 拍 短片。 他是 去了 泰国、 中国、 印度、 土耳其、 俄罗斯 这些 地方， 一共 拍 了 二 十几部 纪录 短片。

有一点 可能 好多 影迷 还 不知道， 炜 伦 纽 瓦 刚 毕业 的 时候， 他不是你 说 的 全世界 拍 短片 吗？ 他 就 来中国 的 西藏 拍 过 一部 纪录 短片。 这个 片 我看 了也 看不出 什么 特别 明显 的 个人风格， 那个 时候 还 谈不上， 但是 这部 电影 有 一个 小小的 缘分 可以 说 一下。 它 里面 用到 的 配乐 是 大卫林奇 版 沙丘 的 配乐。

也是 巧合。 林奇 是 非常 迷恋 西藏 的 藏传佛教 里面 的 转世 中英 生 这些 概念 对 他的 创作 产生 了 非常 大 的 影响。 维伦 纽 瓦 拍 的这 一批 片子 里面， 最 有名 的 一部 是在 牙买加 拍 的， 片 名叫 倒带 快 进。 这个 短片 是 讲 多元 文化 主题 的， 进了 很多 的 电影节。 这个 经历 很 明显 是 对他 后来 的 作品 产生 了 影响。 因为 多元 文化 多种 宗教 的 冲突 与 融合， 就是 他 一直 重点 关注 的 主题。

还有 一点 我 补充 一下， 维伦 纽 瓦 在 正式 的 拍 剧情片 之前， 他 除了 拍 这些 短片， 他 还有 好几年 的 时间 和 朋友 一起 开 了 一个 拍 音乐 录影带 的 公司， 拍 了 大量 的 M V 这里 有 个 背景 是 魁北克 在 90年代 有 一段时间 MV 产业 大 爆发。

全世界 都一样。 那几年 音乐 录影带 是一个 很 火 的 行业， 很多 导演 都是 这样 练手 起来 的。 宁浩 也是。

再 之后 纬 伦 纽 瓦 参加了 一个 短片 合集 项目 叫 宇宙， 讲 的 是一个 出租车司机 遇到 了 形形色色 的 人。 这是 由 六个 加拿大 导演 合拍 的 一个 作品， 还 入围 了 戛纳 电影节 的 导演 双周 单元。 不过 这个 片子 就是 维伦 纽 瓦 拍 的 那个 部分， 实在是 看不出来 有什么 特色。

他 只是 拍 了 其中 的 一段， 就是 那种 集锦 拼盘 电影。

对， 但是 你就是 看 这 一段 还是 感觉 不 出来， 个人风格 不 明显。 就是我 的 女巫 法 正式 展露出 个人风格 的 作品 还是 他的 长篇 处女作。 8月32日， 他的 第一部、 第二部 长篇 作品 在 结构 和 人物 上 有 很大 的 共性， 都是 讲 女主角 遭遇 了 创伤。 这个 创伤 还都 是 和 车祸 有关。 区别 是 第一部 的 女主角 是 自己 遭遇 了 车祸， 第二部 的 女主角 是 她 让 他人 遭遇 了 车祸。 还有 这 两个 电影 都 与 怀孕 有关， 但是 相反 的 表达， 第一部 是 女主角 想 怀孕， 第二部 是 女主角 怀孕了。

她 堕胎 了。 8月32日 这部 片子， 它 不是 一部 科幻片， 但是 它的 设定 倒 真 有点像 科幻片。 这个 片名 8月32日。 它 就是 一个 不存在 的 一天， 要 活 出 一个 不可能 的 现在， 对 吧？ 要 想象 一个 另外一个 未来 的 存在。 这里 提到 的 不可能 的 现在， 首先 就让 人 想到 了 昆 贝克 人 两次 公投 失败 的 痛苦 经历。 刚好 在 电影 里面 女主角 和 男主角 两次 尝试 做爱 也都 失败 了， 好像 就是 在 感叹 魁北克 人 没有 办法 抓住 历史 机会。

对 这部 电影 还有 一种 理解 的 角度 是 说， 维伦 纽 瓦 安排 了 他们 在 美国 或者说 是 北美洲 的 大陆 腹地 中心 去 孕育 一个孩子。 这个 是不是 表达 了 一种 美洲 主义 存在 这样 一种 看法？ 这个 就是 好像 在 鼓励 美 要在 每周 的 这个 地理 空间 去 重新 的 定位自己。

这个 解读 角度 还是 挺 精彩 的， 就是 公投 失败 了 向前看。 那么 从 电影 技巧 来看， 8月32日 作为 维伦 纽 瓦 的 第一 部长 片， 我 个人感觉 很难 挑出 什么 明显 的 毛病 来。 这个 电影 是 奠定 了 维伦 纽 瓦 电影 很多 基本 的 特征 叙事 的 影像 的。 他 表面 上 是 致敬 戈达尔， 因为 电影 里面 就有 珍惜 宝 一部 纪录片 的 大 海报， 珍惜 宝 就是 精疲力尽 的 女主角。

对， 而且 你 发现 没有， 这部 片 的 男主角 他 长 得 就 特别 像 贝尔蒙 多。

非常 像， 脸型、 发型 都 非常 像， 而且 女主角 的 造型 也 有点 模仿。 精疲力尽 里面 的 珍惜 宝。 这 里面 也可以 看出来， 韦 瑞 尼尔 本人 确实 是 非常 喜欢 法国 新浪潮。 对了， 这个 电影 里面 还有 一些 跳 街 的 手法， 这个 模仿 的 痕迹 非常 浓 的。

他是 喜欢 戈达尔 的， 他 以前 接受采访 的 时候 很喜欢 引用 戈达尔 的 一句 名言， 就是 中国姑娘 里面 的 那句话， 电影 最重要的事 情 就是 用 清晰 的 影像 来 面对 模糊 的 想法。

不过 整个 电影 和歌 导 的 关系， 我 觉得 是 若即若离。 你 要说 一男一女 很 异想天开 的 追求 一个 乌托邦 式 的 很 浪漫的 梦幻 情境， 这个 情境 还 不仅 是 空间 的， 还是 时间 的。 因为 刚才 说 了 8月32日 是 不存在 的， 那 从 这些 来看， 确实 是 有一点 早期 戈达尔 的 味道。 但 整个 电影 的 色彩 节奏 以及 空间 的 构成， 和 戈达尔 电影 里面 的 那种 巴黎 的 那种 城市 小资 气质 差 的 还是 蛮 大 的。

戈达尔 电影 里面 不太 有 这种 戈达尔 早期 的 电影 还是 比较 小资 的， 并且 这个 电影 的 对白 没有 什么 特别。 戈达尔 的 对白 是 太 牛 了， 这个 也是 维伦 纽 瓦 的 个人 特色， 他 特别 讨厌 对白。 他说 过 对白 是 属于 话剧， 属于 电视剧 的， 他 绝对 不会 因为 一句 精彩 的 对白 喜欢 上 一部 电影。

对 这个 电影 刚 出来 的 时候 有一个 批评， 就是 用 美丽的 画面 掩盖 肤浅 的 故事。

主要 还是 和 魁北克 传统 电影 风格 相比， 就 差 的真 比较 远。 从 空间 来说， 这部 电影 就 奠定 了 维伦 纽 瓦 以后 电影 的 基础， 他 就是喜欢 拍 一览无余 的 空旷 的 风景画， 就是喜欢 拍 地平线。

他 那个 油， 他 做 的 沿滩 拍 的 真的 很棒。 有 几个 航拍 的 镜头 我 印象 非常 深， 一望无际 的 白色 背景， 蚂蚁 大小 的 人 不停 的 走啊走， 出 化入 化， 感觉 像是 走 不 出来 了。 这个 构图 的 模式 可以 说 到了 沙丘 还在 用。

边境 杀手 也有 的。 说到 这点， 我 还是 要 插 一句， 跳出来 一下， 稍微 就 一直 说 电影 性 电影 感 有 个 构成 要素 特别 重要， 那 就是 无人 的 空旷 的 景观。 巴赞 的 电影 理论 很 早就 说过 这一点 了。 他说 电影 和 话剧， 和 剧场 相比， 非常重要 的 一个 区别 就是 剧场 是 不能 没有 人的， 但 电影 是 可以 的。 空旷 景观 就是 有 极强 的 电影 感，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感 强 和 这一点 是 相当 有关系 的。

这部 电影 真的 是 强行 引入 了 一个 犹他州。 如果 没有 犹他州 这个 地理环境 的话， 我 怀疑 他 简直 你 就 拍 不 下去 了。 另外 你说的 空旷， 我想 补充 一下， 他 很多 时候 不仅仅是 表现 室外 的 空旷， 他 还 很喜欢 用 室内 内景 的 空旷 来 表达 一种 负面 的 飞人 的 感觉。 最 典型 就是 在 降临 里面， 他们 到 外星飞船 上面， 第一次 和 外星人 接触， 那个 镜头 就 专门 搞 了 一个 空的 空间。 人类 就 很 紧张 的 进入 到 这个 原本 是 空的 空间 里面， 来 表达 这样 一种 很 紧张 的 情绪。

就是 制造 一种 危险 危机 的 感觉。 再有 就是 色彩， 8月32日 这个 电影 的 主色调 是 两个， 一个 是 白色， 一个 是 黄色。 维伦 纽 瓦 很喜欢 在 一个 空间 里面 使用 单 色调。 这就是 我们 刚才 也 提 过 的 就是 提纯 里 理论， 强化 人和 风景 和 空间 的 互动关系。

黄色 的话， 这个 电影 里面 女主角 从头到尾 大部分 时间 穿 的 两件 衣服， 一件 是 黄色 外套， 一件 是 黄色 裙子。

黄色 后来 成为 了 维伦 纽 瓦 的 招牌 颜色， 他的 各种 母体 情绪 的 表达 都是 通过 黄色 光谱 的 变化 来 展开 的。 8月32日， 这个 电影 的 母题 表达 和 空间 的 变化 是 关联 的， 是 空间 改变 了 人。 女主角 要 和 男主角 去 沙漠 做爱， 生 个 孩子， 但是 真的 到了 盐湖城， 发现 在 这个 空间 里面， 心理 上、 情绪 上 是 不 适合 做爱 的， 本来 的 冲动 没有了， 这个 就是 空间 和 人的 互动。

我 觉得 盐湖城 沙漠 的 这个 意向 是对 加拿大 雪景 的 一种 反向 的 模拟， 看上去 这 二者 很 像， 但是 沙漠 完全 不 适合 居住， 不 适合 人类 的 行动， 他是 要 表达 这样 一种 反向 的 呼应。 吧。

这个 电影空间 上 还有一个 特色， 就是 偶尔 会 出现 二极管 的 处理。 一面 是 盐湖城 极端 辽阔 的 空间， 另一面 是 机场 里面 的 日式 胶囊 旅馆， 这就 构成 了 一个 极大 的 反差， 韦 伦尼 瓦 后来 把 这种 反差 变成 了 辽阔 的 风景 空间 和 特写 面孔 的 对比。 硬 要说 这个 电影 有什么 问题 的话， 我是 觉得 结尾 有点 弱。 精疲力尽 的 结尾 男主角 也 死 了。 但是 那种 黑色喜剧 的 味道， 8月32日 男 主的 死亡 就 好像 不是 这么回事 了。

那个 男主角 可能 没有 死， 他是 是不是 昏迷不醒。

就是 成了 植物人。 电影 里面 没有 明说 这个 是因为 被 暴徒 偶然 的 袭击 造成 的， 就是 属于 那种 感伤 的 处理方式 了 吗？ 表达 一种 美好 爱情 的 示 示弱， 这一点 是 稍微 有点 俗套 的。 不过 俗套 归 俗套， 从 作者 论 的 角度 来看， 维伦 纽 瓦 的 这部 处女作。 是 很 成功 的， 为 日后 的 发展 奠定 了 很 好的 基础。

再说 他的 第二部 作品， 也是 一个 爱情片 迷情 漩涡。 和 8月32日 一样， 他 也 试图 是在 爱情片 的 基本模式 上来 做 一些 变化。 8月32日 就 像是 在 正常 的 事件 线上 有了 一个 分叉， 有一个 偏差。 它 虽然 不是 一部 科幻电影， 但是 这种 创意 是 来自 科幻电影 的 迷情 漩涡， 是 给 里面 增加 了 一些 魔幻 的 元素。 它 从 鱼 的 视角 来讲 故事， 这 两部 电影 都 给 人 非常 强烈 的 时代感， 就是 像 回到 了 90年代， 因为 90年代 有 这样的 一批 都市情感 电影， 表现 了 在 世纪末 的 这个 时间 节点， 他们 对 未来 比较 迷茫， 失去 了 方向感， 心思 琢磨 不定。 这样的 一个 快节奏 的 城市生活 里面， 个人 的 主体性 非常 微弱 的 状态， 而且 好像 是 每个 人都 失去 了 爱的能力。

我看 的 时候 就 感觉， 维伦 纽 瓦 应该 是 受到 了 像 卡 拉克斯 或者 王家卫 等等 这批 导演 的 直接影响。 因为 当时 很多人都 在 拍 这种 爱情电影， 连 侯孝贤 都 拍 了 一部 千禧 曼波， 也 算是 这个 脉络 里面 的， 可以 称之为 是 晚期 资本主义 的 城市 忧郁症 吧。 维伦 纽 瓦 呢， 也是 感受 到了 这种 时代 情绪 产生 了 一定 的 共振， 我 觉得 是 可以 理解 的。

的确 是 被 影响 过， 前段时间 维伦 纽 瓦 来中国 宣传 沙丘 2， 他 就 提到 过 王家卫、 张艺谋 你喜欢 哪些 中国 电影 这种 问题， 中国 记者 一定 是 会 问 的， 答案 范围 基本上 也很 有限。 除了 王家卫， 张艺谋 可能 还 会有 侯孝贤， 年轻 一点 的 会说 贾樟柯。

我 觉得 委托 尤 瓦 说 张艺谋 可能 有一点 客套 成分。

他 还报 片名 了， 他在 下 红高粱 了， 但是 乍看 有点 道理。 张艺谋 早年 喜欢 用 单一 的 颜色， 尤其是 红色， 不过 这 两个人 用 单一 颜色 的 意图 是 不一样的。 红高粱 的 单一 红色 用法 是 宣泄 性 的， 是 呐喊 的， 是 呼喊 的 这种 酒神 精神。 玮 伦 纽 瓦 是 提纯 的 这个 概念。 我 还 对比 过 沙丘 和 英雄 这 两个 电影 的 色彩， 这 两个 电影 都 是用 黑色 来 表现 一个 专制 的 帝国， 但 我看 了 半天 还是 觉得 两码事 儿。

但是 受到 王家卫 的 影响 是 千真万确 的。

你 刚才 提到 维伦 纽 瓦 拍 过 不少 M V 在 这方面 的 大拿， 就 王家卫 了。 那阵子 因为 重庆森林， 全世界 都 学 王家卫。

你听我说， 还 不是 M V 这个 点。 因为 最近 准备 这 期 节目， 我 找到了 一个 很 古老 的 资料， 是 韦德尼 乌 瓦 在 加拿大 时期 合作 的 摄影师 安德烈 图 潘。 他 早年 上 一个 节目 说 的 这个 事儿 可能 知道 的 人 还 不多， 就是 他们 在 拍 迷情 漩涡 之前 找 了 很多 参考 电影 来看， 找 了 可能 有 几十部 吧。

这是 电影 前期 筹备 的 常规 操作， 就是 给 自己 找 一个 视觉 参考。 尤其是 一些 导演 在 和 摄影师 沟通 的 时候， 如果 用 语言 来 描述 你 自己 想要的 视觉 风格 是 很难 的那 经常 就 会说 大概 像 某部 片 一样的 感觉 调性， 摄影师 听 了 一下 马上 就 明白 了。

他们 当时 看 了 无数 的 电影， 就是 有 一部 王家卫 的 电影 让 他们 觉得 非常 震撼。

那 不是 春光乍泄， 就是 花样年华 的那 就 这 两部。 不对， 也 不会 是 花样年华。 因为 花样年华 是 2001年 拍出来 的， 和 迷情 漩涡 是 同年 的。

就是 春光乍泄。 因为 是 这样， 迷 群 漩涡 这部 电影 里面 它 会有 一些 水 的 镜头， 有 大海， 有 海浪。 春光乍泄 里面 阿根廷 的 那个 著名 的 瀑布 镜头， 就让 维伦 纽 瓦 觉得 很受 启发。 他们 觉得 王家卫 把 水 拍 得 非常 的 黑， 非常 的 暗， 像 墨水 一样。 这个 效果 很 特别， 很 符合 他 想要的 这个 调性。 他 想 在 这 电影 里面 学 一下， 但是 维德 纽 瓦 他 就 不知道 王家卫 怎么 拍出来 的， 他们 也不 认识 王家卫， 也 不可能 打 个 电话 去 问， 他 就 自己 来 想办法 研究。 很 明显 的 一些 镜头 是 正常 拍 不 出来 的， 不是 通过 打光 能够 解决 的。 他 主要是 在 后期 经过 了 特殊 的 洗印 手段。

维伦 纽 瓦 和 摄影师 就 找到了 加拿大 国内 一个 非常 资深 的 有 几十年 胶片 洗印 经验 的 工程师。 基本上 这个人 是 北美 在 胶片 洗印 这个 领域 最 顶级 的 大师， 人称 疯狂 化学家。 当年 这个 人是 参与 过 实验电影 的， 跟 诺曼 麦克拉伦 这种 大师 合作 过 的 这样 一个人， 找到了 他 来 帮助 他们。 他们 就 找 了 当地 的 发行商， 借 了 一个 春光乍泄 的 拷贝， 在 蒙特利尔 的 一家 电影院 连续 的 把 春光乍泄 放了 两遍。 看完 之后 疯狂 化学家 想 了 一 想说， 我 好像 知道 他们是 怎么做 的 了。

这个 还 蛮 神奇 的， 这个 春光 大 泄 的 瀑布 镜头， 确实 我 第一次 看 的 是 浑身 起 鸡皮疙瘩 的那 这个 到底 是 怎么 搞 出来 的 呢？

他 就说 了 一个 方法， 维伦 纽 瓦 就 回去 按照 他说 的 这个 方法 测试 模仿 用 的 是 某种 低 感光度 的 底片， 还有 特殊 的 冲印 的 办法， 去 增加 这个 饱和度 和 对比度， 最后 做出来 和 春光乍现 的 效果 比较 接近。 我 还 真的 比较 了 一下， 我 觉得 还是 有点像 的， 也是 很 黑 很暗， 把 那个 水 拍 的 像 墨水 一样。 他 要 这样的 风格 这部 电影， 迷情 漩涡 这部 电影， 它的 视觉 是 占 了 很 主导 的 地位 的， 它的 剧本 比较 弱， 就是 一个 甚至 都 有点 说 不通 的 道德 寓言， 象征性 非常 的 强我 觉得 他的 演员 也有 缺点， 没有 办法 演出 那种 生活 的 真实感。 最后 两个人 是 怎么走 出来 的？ 这个 创伤 不是 很 有 说服力， 角色 像 木偶 一样， 这是我 对 他的 一点 批评。 从头到尾 拍来拍去 都是 两个 演员 的 特写。

这个 电影 的 问题是 出 在 剧作， 它 这个 剧作 比较 弱。 整个 电影 是从 女主角 冲 到 机场， 对 男主角 说 要 和 他 做爱， 是从 这个 时候 开始 垮掉 的。 这个 冲动， 不管 动机 合理 不合理， 都 没有 什么 意思。 还有 就是 这个 电影 提供 的 这个 死鱼 的 这个 试点， 象征 也好， 预言 也好， 我是 觉得 对 这个 故事 本身 并没有 增加 多少 力量。

有一点 不知道 你 注意到 没有， 这部 电影 的 色调 从头到尾 都是 局限 在 蓝色 和 绿色， 它 基本 没有 给 到 其他 颜色， 除了 开车 自杀 那场 戏 有 红色， 一直 在 避免 红色 啊。 这种 暖色调 的 出现 就是 为了 给 人 一种 很 冷漠 很 疏离 的 感觉 吧。 而且 大多数 的 镜头 都是 景深 非常 浅 的， 手持 的 晃动 的 镜头 焦点 变化 特别 快。 这种 视觉 风格 我们在 90年代 的 都市 电影 里面 是 很 常见 的。

确实 是在 避免出现 红色， 但是 正因为 这 样子， 所以 它 出现 红色的 时候， 就会 显得 特别的 显眼。 比方说 流血 的 时候， 他 会 故意 突出 血液 的 那种 红色 感。 还有 一场 戏 是 女主角 坐在 地铁 的 长凳 上， 问 旁边 坐 着 的 一个 陌生人 说 自己 意外 杀了人 了， 该怎么办 呢？ 实际上 就是 求助 的 意思。 这场戏 整个 空间 都是 冷色调 的 那种 蓝色的， 但是 长凳 是 红色的， 这个 红色 就是 表达 求助 的 意思。

不过 这部 电影 有 一场 戏 是 真的很不错， 就是 女主角 宿醉 之后， 她 早上 从 沙发 上 醒过来， 背景 是 一面 很大 的 落地窗， 落地窗 的 外面 是 城市 的 景观。 早上 天亮了， 女主角 醒过来。 这个 时候 如果 直接 拍 这个 的话， 是 有 一定 困难 的。 因为 胶片 的 宽容度 有限， 如果 摄影师 要 让 窗外 的 城市 景观 曝光 准确， 女主角 就会 拍 的 很暗， 就会 看不清楚。 如果 选择 女主角 曝光 准确， 窗户 外面 就会 过曝。 有没有 什么 两全其美 的 办法 能 同时 拍 到 女主角 和 窗外 的 城市 呢？

可不可以 用 一点 特效 来解决 呢？

解决 是 可以 解决 的， 比如 什么 两次曝光， 或者 背景 单独 拍 了， 然后 再 合成， 方法 是 有的， 可能 是 为了 追求 实拍， 或者 是 不想 太 麻烦。 因为 那个 时候 大家 拍电影 还是 用 比较简单 的 方式 来解决。 摄影师 就 想 了 一个 办法， 他用 了 一个 动态 的 过程 把 光圈 给 打开。 这个 过程 里面 画面 上 先是 窗外 的 景观， 城市 景观 先 亮 了， 然后 室内 才 开始 亮。 当 室内 亮 起来 的 时候， 外面 就 开始 变得 过 爆。 这个 就 带来 了 一种 整座 城市 以及 女主角 都在 早上 陆续 的 苏醒过来 这样 一种 动态 的 感觉。 这个 时候 你 就 不能说 他 过曝 是 技术 失误 了。 他 就 非常 巧妙 的 把 技术 缺陷 转化成 了 一种 有意识 的 表达。

另外 从 这部 电影 里面 也是 可以 看到 我的 牛娃 一直 贯穿 的 巨物 崇拜 的。 有一个 镜头 是你 记得 里面 有一个 巨大 的 水坝， 对 吧？ 把 人 拍 的 很小， 还 故意 把 这个 方向感 给 搞乱 了。 他 这个 镜头 我 觉得 好像 没有 什么 特别 明显 的 目的。

那场 戏 是 出现 的 有点 突， 因为 之前 是 一直 讲 女主角 这条 线， 他 就 突然之间 转 了， 转 的 这个 地方 跟 女主角 好像 没有 什么 关系 的那 你 顺着 后面 的 那个 剧情 发展， 知道 了 原来 这个 水坝 是 他 后来 女主角 遇到 的 这个 男主角 的 工作 环境。 这位 男主角 出现 之后 呢， 又 改变 了 女主角 的 人生。 这种 拍法 好像 是要 带 出 一种 救助 的 意味。 女主角 的 意外事件 是 一次 巨大 的 危机， 但 也可以 是 一次 转机。 还有 那条鱼 开场 的 时候， 很多 镜头 鱼 都 充斥 了 整个 荧幕， 是 庞然大物 的 造型。 我 还想 特别 提 一句 海报， 刚才 说 8月32日 有 一张 珍惜 宝 的 大 海报。 这部 电影 有 一张 老人家 的 画像， 那 张 画像 是 巨大 无比 的， 整个 一面 墙 那么 大， 上面 写 着 法文 的 语录，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这个 就是 强调 一下 女主角 的 这个 身份， 但是 我 觉得 这种 方式 还是 用 的 有点 生硬， 跟 那个 死鱼 的 那种 用法 是 差不多 的， 好像 故意 要 加一点 什么东西， 植入 一点 什么东西 进去。

迷情 漩涡 这部 电影， 我们 对他 有 一些 批评， 这部 电影 但是 从 实际效果 来看， 从 外界 的 反响 来看， 这部 电影 还 算是 比较 成功 的。 他 得到了 加拿大 奥斯卡 的 最佳影片。 那 肯定 不是 失败 的 作品。 但是 委托 尼瓦 自己 也 觉得 他 拍 的 不好， 觉得 表达 的 内容 和 初中 差 了 很多。 他 还 觉得 自己的 电影 语言 还 停留 在 一个 炫耀 的 层面， 不是 真正 能够 驾驭 电影 语言 了。 所以 他 拍 完 这部 电影 中间 就 休息 了 好几年， 有 八九年 都 没有 拍 长片。

当时 拍 了 好几部 实验 短片， 有 一部 可以 讲 一下， 看过 的 人 还 挺 多 的， 片 名叫 下 一层， 就是 一群 贪婪 的 人像 恶鬼 一样 在那里 大吃大喝。 突然 地板 破 了 一个 大洞， 所有 这些 人 连同 服务生 就 全部 的 连同 餐桌 掉 到了 下面 一层。 他们 还是 旁若无人 的 继续 大吃大喝， 没 吃 两口 又 掉 到了 下 一层， 这样 一层 一层 往下掉。 这个 短片 对 消费主义 和 经济危机 的 隐喻 也是 非常明显 的， 观赏性 是 很强。 但是 缺点 的话 真的 就是 有点 太 直白 了， 他的 表达 就是 那个 明晃晃 的 对照。

你说的 这个 剧情 不就是 跟 马克 费雷 里 1973年 拍 的 那个 极乐 大餐 是 一模一样 的 吗？ 讲 的 主题 也是 一模一样 的 批判 消费主义 他在 采访 当中 说 这 段时间 是 修炼 记忆， 当 家庭 主 男带 孩子， 妻子 在 外面 工作， 就 听 上去 有点像 李安然。

后 就 拍 实验 片， 他 还 拍 了 好几部， 但是 看过 的 人 比较 少， 我们 就 不说 了。 接下来 就 到了 理工学院 了。 这部 电影 和 我们 今天 隔 了 有 十几年， 不算 一段 很长 的 时间。 但是 我们 今天 的 观众 来看， 我相信 会有 一个 特别 强 的 不满足感。 他 讲 的 是 一场 恐怖主义 的 袭击。 这个 恐怖分子 袭击 的 理由 是 他 反对 女权主义， 他 屠杀 的 受害者 都是 女性。 这个 电影 对 凶手 的 这种 思想 根源 讨论 的 很少。

就是 提 了 几句， 但是 表现 的 不多。

如果 把 这个 案件 置换 成 任何 别的 理由， 导致 的 屠杀 也可以 成立。 我们 想象 一下， 今天 来 拍 这部 电影， 大家 肯定 会 关心 为什么 会 发生， 是什么 社会 原因 或者 家庭 原因 导致 这个人 仇恨 女性， 肯定 要 讲 这个 的。 但是 理工学院 这部 电影 关心 的 就 不是 这个 为什么， 而是 屠杀 这个 行为 对 受害者， 对 幸存者 的 影响。 他 对 受害者 和 凶手 之间 还 做了 一个 平行 的 比较。 这个 思路 就是 维伦 纽 瓦特 有的。 前面 我们 已经 讨论 过， 是 他 特别 关心 的 一件 事儿， 就是 创伤 的 康复， 就是 受害者 怎么 来 摆脱 仇恨 的 循环。

他 关心 的 还是 整体性 的 社会 冲突， 甚至 是 文明的冲突。

理工学院 这部 电影 刚 出来 的 时候， 他 被 一些 评论 认为 是一个 低 配 版 的 大象， 就是 格斯 范 桑特 的 大象， 题材 比较 接近， 都是 校园 谋杀， 而且 也都 用了 一些 非线性 叙事 的 手段， 把 这一天 每个 人的 生活片段 切碎 了 撒 在 里面。 所以 做 一定 的 比较 我是 可以 理解 的。

但 真的 差 的 比较 远范。 桑特 这个 电影 虽然 也 不是 社会 反思 角度、 社会 政治 角度 去 拍但， 确确实实 是在 反思 暴力。 他是 用 重复 交叉 叙事 的 方式 拍 最 微观 的 日常生活， 最 自然化 的 日常生活， 是从 这个 角度 来 让 观众 感受 暴力 袭 来 的 那种 能量 和 日常生活 的 那种 关系。 维伦 尼瓦 的 拍法 缺乏 反思 力量， 不论是 人性 层面 还是 社会 层面。

可能 是因为 他 关注 的 就是 这个 暴行 发生 之后 的 一个 恢复， 而 不是 去 追根溯源 这个 暴行 为什么 发生。 它是 往后 看， 而 不是 往前 去 挖掘， 这个 是 他的 一个 思路。 但是 确实 是 反思 有点 不足。

这部 电影 有一个 处理 比较 特别， 它是 讲 作为 目击者 的 那个 男同学， 可能 是因为 内疚 或者 创伤 他 自杀 的。 但是 电影 把 他的 这个 自杀 过程 提前 了， 因为 用 的 是 非线性 叙事。 我 始终 就 有点 觉得， 这部 电影 的 非线性 叙事 是不是 真要 这么 拍？ 不可。 因为 这样 会 带来 一个 结果， 就是 把 有 震撼 效果 的 后果 给 削弱 了。 因为你 放到 前面 去了， 我们 就 提前 知道 了。 导演 可能 是 想 借 这样 一种 方式 来 表明 他 就是 不 想要 那种 震惊 的 效果。

就是 不要 有 戏剧性 的 效果， 不是 在 讲故事。 包括 两位 女生 中 枪 之后 躺在 地上， 一位 捂着 另 一位 的 嘴 让 他 不要说话， 说 杀手 还会 返回 来 的。 这个 也 用了 非线性 叙事 的 方式 处理 的。

和 自杀 的 那个 男同学 对比 的， 就是 女同学 怀孕了 建立了 新的 生活。 这个 稍微 有点 俗套。 这 里面 还有 一组 对比， 是 那个 凶手 在 出发 之前 和 男同学 自杀 之前 的 状态， 用了 一组 明显 的 对比 的 剪辑。 他们 都有 一些 相同 的 行为， 包括 收拾 床铺 做 家务。 我们 看到 凶手 出门 之前 还 在那边 慢条斯理 的 洗碗， 可能 是 想 表达 他的 一种 正 近 的 状态。 男同学 因为 凶杀案 的 影响， 他 就 非常 的 颓废， 家里 很多 天 不 洗碗。 这个 是一个 明显 的 对比。 当然 这 两件事 的 时间 是 有 先后 之 分 的， 它 不是 一个 发生 在 同一时间 的 平行 剪辑。

这里 老马 你 把 我 要说 的话 全 说 了， 但 这个 电影 我会 倾向 于 认为 可 深入 讨论 的 点 不是 很多。 我 觉得 可以 把 维伦 纽 瓦 的 前 三部 作品 命名 为 魁北克 创伤 三部曲。

其实 还 可以 说 一下 视觉 的 理工学院 在 视觉 上 有 几个 特点 比较突出， 一个 是 他 选择 了 黑白 而 不是 彩色。 据说 这个 选择 一开始 就 被 制片人 强烈 的 反对， 因为 黑白 就 意味着 你 这个 不可能 卖座 的， 你就是 一个 小众 电影 了。 而且 那个 时候 维伦 纽 瓦 他 很多年 都 没有 拍片 了， 他 也 不算 特别 强势， 不是 那种 一言九鼎 的， 我 就要 这个 效果。 最后 是 制片人 妥协 了， 选择 黑白。 它 有一个 好处， 就是你 拍 一个 屠杀 的 电影， 屠杀 的 时候 不会 显得 特别的 血腥 恐怖， 尤其是 当 血流 出来 之后， 在 黑白画面 上， 他 给 到 观众 的 直观 感觉 就 不是 血， 作为 观众 的 第一 感受 可能 就 不是 惊吓， 而是 会 比较 冷静 一点， 这种 冷静 呢， 就会 帮助 观众 更多 的 去 理解 和 思考 电影 里面 描绘 的 人的 处境。 如果 换成 彩色 来 拍 就 不一样 了， 观众 的 情绪 可能 会 立刻 被 那种 红色的 血 冲击 到， 他的 情绪 可能 就会 是 恐慌 啊， 恐怖 啊。

简单 说 就是 不想 弄成 一个 很 刺激 的， 有 耸动 奇观 式 效果 的 那种 暴力 电影。 还有 一点 黑白， 还有 历史感， 有 回过 头 去 审视 历史 事件 的 那种感觉。 就 好像 炜 伦尼 瓦 偶像 拍 的 辛德勒名单， 也是 这种。

另外一个 特点 是 纬 伦尼 瓦 以前 拍戏 他 特别 喜欢 用 长焦 镜头， 尤其是 200毫米 的 长焦 镜头。 比如 在 之前 的 迷情 漩涡 里面， 从头到尾 都是 那种 长焦 拍 的 背景 虚化 的 特写， 景深 非常 的 浅。 他在 拍 理工学院 的 时候 还想 这么 干， 摄影师 就 告诉他， 你 这次 不能 再 用 长焦 镜头 了， 要是 用 长焦 镜头 拍 这样 一个 凶手， 拿着 一个 步枪 在 学校 里面 走来走去， 那 看上去 就 不像 一个 凶手 了， 而是 像 兰博， 难道 你是 想 拍 一个 兰博 第一滴血 吗？ 所以 他 建议 用 32毫米 的 广角镜头， 或者 最多 40毫米， 这样 就 比较 正常 一点。 这个 建议 当然 是 对的。 你 如果 还 像 迷情 漩涡 一样 那样， 大量 的 用 人物 特写， 用 一种 前景 深 的 画面 来 构建 理工学院 这部 电影 观众 的 感受 一定 会 非常 奇怪 的。

这个 真的 搞不好 会 变成 好莱坞 砍杀 片 的 那种 路子。

说到 对 这部 电影 凶手 的 表现， 有 一场 戏 我 印象 还 蛮 深 的。 就是 凶手 在 行动 之前， 他在 车 里面 写信， 我的 牛 瓦 还是 用了 一些 近景 的 或者 特写镜头 推 到 他的 脸上， 好像 是要 去 找 一个 答案， 想知道 他在 想什么， 在 他的 脸上 去 搜寻 他的 想法， 让 观众 为 这个人 即将 要 做 的 极端 行为 做好 一定 的 心理准备。 后面 还有 一场 戏， 就是 那个 凶手 他 寄完 信 走到 学校 里面， 他 拿着 一个 装 着 枪 的 包 坐在 那个 走廊 坐 了 很久， 不知道 在 想什么， 可能 是在 酝酿 情绪， 也 可能 是 犹豫不决。 这个 时候 镜头 就 慢慢的 推 到 他的 眼睛 上， 好像 就是 要 直接 冲 到 他的 大脑 里面， 进入 到 他的 内心世界。 他 还是 没有 行动， 还在 等 这个 时候。 那边 上 有一个 女性 的 学校 的 工作人员 就 问 了 她 一句， 请问 你是 有什么 事儿 吗？ 讲完 这 句 话 之后， 那个 凶手 听到 这 句 话 好像 是 心理 上 被 推动 了 一把， 就 立刻 拿起 枪 走向 教室 开始 行动 了。

但 我 觉得 这种 处理 其实 没 啥 特别的 效果， 就是 极端 人物 的 状态， 包括 神情 举止， 包括 心理状态， 怎么 去 虚构， 这是 一大 难点， 很 可能 怎么 拍， 观众 都会 觉得 是 板 印象， 或者 是 觉得 哎 这 不对 呀， 不应该 是 这 样子 的 吗？ 尾 轮 牛马 这种 处理， 我 就 感觉 是 尽量 往 简洁 的 方向 走。 刚才 说 的 犹豫不决、 发呆 思考， 都是 合理 会 出现 的。 但 对 塑造 人物 有什么 特别的 效果 呢？ 也 谈不上。 我 对 这个 电影 的 整体 评价 是， 大屠杀 结束 之前 的 段落 是 中规中矩， 后面 是 非常 俗套 的， 画蛇添足 式 的， 就是 败笔。

就是 结尾 的 用 爱 拯救 一切。 最后 我 再说 一点， 就是 维 内 诺瓦 他 特别 喜欢 用 颠倒 的 画面， 迷情 漩涡 里面 就有。 如果说 迷情 漩涡 还 有点 故弄玄虚 的话， 那 理工学院 就是 对 他的 这种 构图 手段 的 一种 集中 的 运用 还 挺 突出 的。 比如 就是说 那个 自杀 的 那个 男同学， 他是 一次又一次 的 通过 这种 倒置 的 镜头 来 铺垫 这个 男生 的 心理 崩溃。 就在 他 看到 教室 的 惨状 之后， 他 走 出来 画面， 这个 时候 从 90度的 垂直 角度 慢慢的 转过 来， 观众 是 也 获得 了 一种 类似 于 震惊 的 体感。 后来 这个 男同学 决定 要 自杀 了， 他 先 去向 妈妈 告别。

摄影机 是从 天空 中 航拍 他的 汽车， 一般 的 航拍 摄影机 的 角度 和 地面 通常 是一个 小 角度， 锐角 的 最多 就是 90度的 垂直 俯瞰。 但是 为了 纽 瓦 的 这个 镜头， 它 先是 垂直 的 90度， 然后 慢慢的 倒 下去 变成 了 一个 钝角。 用 这样 一种 很 特殊 的 角度 来 拍 那个 覆盖 白雪 的。

大地 这个 地方， 观众 真的 是 会 产生 一种 强烈 的 晕眩 的 感觉， 会 觉得 失去平衡 和 失去 方向感。

他 就是 想 用 技术手段 来 强迫 观众 获得 一种 心理 感受， 来 感同身受 这个 同学 的 心情。 就 像是 世界 被 颠倒 了， 预示 他 后面 要 崩溃， 要 自杀。 电影 的 最后一个 镜头 更 夸张 了， 那个 幸存 的 女同学 决定 要 用 爱 来 对抗 创伤。 然后 结尾 是一个 很 长长的 轨道 镜头， 但是 这个 轨道 镜头 仔细 看 的话， 它是 把 天花板 作为 地板 在 拍， 它是 把 摄影机 整个 倒过来 的。 它的 这种 技巧 你 不能说 他是 故弄玄虚， 他每 一次 使用 确实 都有 明确 动机 的 这种 颠倒 画面 的 手段。 他 后来 拍 降临 就是 地球 人和 外星人 第一次接触 的 时候， 为了 传达 地球 人的 恐惧， 也 用过 就是 把 画面 颠倒 过来。

我 感觉 这种 颠倒 空间 的 方法 会不会 是 他 当年 拍 M V 形成 的 习惯， 因为 M V 是 很 需要 一些 夸张 的 炫技 式 的 手法。 聊 完 理工学院 就是 焦土之城 了， 说 起来 很 有意思， 其实 这 两部 电影 维伦 纽 瓦 是 同时 操作 的， 在 后面 两部 英语 片 宿敌 和 囚徒 他 也是 同时 操作 的。 焦土之城 是 纬 伦 纽 瓦 职业生涯 的 重大 转折点， 他 开始 走出 魁北克 了。 这个 电影 的 操作 方式 和 他 以前 的 作品 也 有些 不同， 以前 都是 他 自己 写 剧本， 这次 是 改 的 同名 舞台剧 的 剧本。 维伦 纽 瓦 是在 2004年 蒙特利尔 的 一个 剧场 看 了 舞台剧， 说 买的 最后 一场 最后 一张 票 看完 离开 戏院 的 时候 路 都 走 不稳 了。 这个 表述 是 有点 夸张 的。

他 肯定 是 被 剧情 最后的 那个 谜底 震惊 了。

肯定 的。 因为 很多 观众 后来 看电影 也是 被 谜底 震惊 了。 因为他 这个 叙事 模式 就是这样 的， 最后一刻 揭晓 真相。 那个 时候 维伦 纽 瓦 已经 好几年 没有 拍电影 了， 他是 想 拍 这个， 他 最早 甚至 是 想 拍 默片， 但 后来 因为 商业 原因 放弃 了。 他 想法 还真 挺 多， 刚才 那个 是 黑白 对 吧？

这个 又要 改 末 篇 就 是从 作者 论 的 角度 来说， 焦土之城 是 正式 开启 了 维伦 纽 瓦 质疑 历史 循环 的 母题， 还有 宗教 冲突 的 母题。 从 地缘政治 的 角度 来说， 姐妹俩 追求 自我 身份 的 叙事 也是 可以 类比 魁北克 人的 身份 追求 的。 还 可以 从 叙事 的 事件 切入， 是 通过 一个 表面 上 看上去 是 局外人 的 视角， 带领 观众 慢慢的 导入 正题。 影片 还是 在 约旦 拍摄 的， 和 沙丘 是一个 拍摄 的 地方， 等 于是 提前 看 景 了， 也是 很 有意思。 一个 魁北克 人， 那么 天寒地冻 的 地方， 却 和 中东 这样的 炽热 沙漠 给 结缘 了。

我是 理解 成 一种 反转， 亚热带 地区 的 沙漠 和 天寒地冻 的 加拿大 有 一种 反面 的 相似， 这个 故事 背景 是 黎巴嫩 的 内战， 但是 有一个 关键问题 是， 为什么 电影 没有 指名道姓 的 说 黎巴嫩， 我 对牛 瓦 的 解释 是 他 想 学 希腊 导演 加夫 拉斯 的 劲爆 新闻， 明明 拍 的 就是 希 辣， 但是 没有 说 出来。 电影 里面 说的是 一个 南欧 的 国家， 我的 牛 就 觉得 我也 学 他 这样， 不 把 黎巴嫩 讲 出来， 这样 是不是 可以 摆脱 政治 偏见。 这样一来， 我 探讨 的 就是 一种 普遍 问题， 我不是 针对 具体 的 某个 国家， 某个 国家 不重要， 我不是 为了 要 煽动 现在 的 人的 愤怒。

他 这个 思路 就是 我们 前面 说 的， 因为 他的 主题 就是 要 结束 仇恨 循环， 结束 冤冤相报。 如果 指名道姓 讲 黎巴嫩， 就 好像 变成 了 一次 具体 的 控诉， 又 参与 到 仇恨 的 循环 里面 了， 变成 了 一个 死结 嘛。 不过 我 个人 很不 喜欢 这部 电影， 甚至 可以 说 这是我 唯一 反感 的 一部 维伦 纽 瓦 电影。 我 觉得 他 拍 的 最差 的 一部 电影 就是 教徒 之 城。 为什么？ 主要 的 原因 就是我 发现 他 还 真的 不太 擅长 处理 戏剧 结构。

这个 电影 他 自己 说的是 充满 了 希腊悲剧 特征 的 现代 故事， 其实 说 的 就是 杀 父 娶 母 的 俄狄浦斯王。 但 问题 就是 出 在这里， 不是说 情节 类似 就是 希腊悲剧 了。 俄狄浦斯王 的 重点 是 人和 神和 命运 之间 的 斗争 所 产生 的 悲剧， 这 里面 有 一种 超越 理性 而 产生 的 无限 崇高 感。 焦土之城 很难说 有什么 类似的 悲剧， 更 像是 惨剧， 就是 人 遇到 了 极端 的 倒霉 的 事情， 这个 倒霉 事情 在 影片 中 就是 政治 冲突、 宗教 冲突 引发 的 战争。 从 直观 的 角度 来说， 最后的 谜底 揭晓， 影片 也 并没有 怎么 去 表现 母子 之间 的 情感 张力， 儿子 自身 的 状态 呢 更是 省略 掉了， 那 观众 感受到 的 就 纯粹 是 狗血 故事 了。

结尾 是 结束 的 太快 了。

人和 命运 之间 的 张力 压根 就 没有 展现， 尤其是 结尾 的 最后一个 镜头， 突出 了 用 母爱 去 化解 这种 乱伦 惨剧， 这就 更加 和 希腊悲剧 搭 不 上了 啊。

我 觉得 因为 对 大儿子 的 这个 心理 表现 不足 啊， 这种 原谅 就 更 像是 受害者 单方面 的 对于 加害者 的 灵魂 挣扎 就 比较简单， 就 带 过去了。

所以 简单 总结 整个 电影 讲 的 就是 宗教 冲突 带来 的 恶果。 从 叙事 和 人物 来说， 基本上 就是 一则 带有 耸动 奇情 效果 的 新闻报道。 它的 新闻性 很强， 所以 它的 话题 性 确实 发挥 了 作用。 这个 电影 最终 获得 了 奥斯卡 最佳 外语片 的 提名， 是 他 进入 好莱坞 的 敲门砖。 最 直接 的 一点 就是 学院 给 外语片 提名者 举办 的 晚宴 上， 炜 伦 纽 瓦 认识 了 著名 的 摄影师 罗杰 迪 金斯。

说到 这里 的 奥斯卡， 我说 一个 小 八卦， 就是 和 他 一起 提名 奥斯卡 最佳 外语片 的 还有 伊纳 里 多 的 美错， 所有的 提名 会 在一起 放 一个 提名 的 片段， 混 剪 吧， 焦土之城 的 摄影师 安德烈 图尔 潘 就 吐槽 说， 跟 美错 这样 色彩鲜明、 反差 强烈 的 电影 相比， 我们 焦土之城 的 影像 就 显得 太平 了， 放在 十几秒 的 混 剪 里面， 我们是 处在 劣势 的。 但是 如果 看 的 时间长 一点， 看 个 20分钟、 30分钟， 我们的 画面 优势 就 出来 了。 没错， 那种 就会 麻木。

但 这 两部 电影 好像 都 没有 得， 美错 和 焦土之城。

对， 得奖 的 是 丹麦 电影 更好的世界。

说完 焦土之城 就是 宿敌 了。 刚才 说说 了 焦土之城 是 维伦 纽 瓦 的 好莱坞 敲门砖， 他 当时 是 同时 在 酝酿 宿敌 和 囚徒 这 两个 项目。 结果 是 这个 礼拜 收到 杰伦 哈尔 的 电话， 下 个 礼拜 就 收到 了 杰克曼 的 电话， 两个人 在 电话 里 都 答应 了 出演 的 这个 邀约， 这 两个 项目 那就 同时 启动 了。 维伦 尼瓦 就是说 他 之后 就是 在 18个月 里面 拍 了 两部 电影， 真的 是 累坏 了。 这里 我们 就 先 说 宿敌， 是 吉伦哈尔。

演 的 宿敌 比 囚徒 要 厚 上映， 但是 它的 拍摄 时间 在 前面， 这个 还是 一部 加拿大 电影， 它的 对白 是 英语 的。

故事 是 发生 在 多伦多。 宿敌 是 维伦 纽 瓦 第一次 改编 名著， 改 的 是 葡萄牙 著名作家 洛泽 萨拉玛 格的 小说。 不过 他 已经 您 可以 做到 了， 不管 拍 什么 来源 的 故事， 最终 出来 都 能够 统一 到 他 自己的 宇宙， 自己的 风格 当中， 让人 一看 就是 他 自己 要 表达 的 东西。 宿敌 这个 电影 的 参照 性 太 强 了， 就是 看完 之后 马上 脑子 会 蹦出来 一些 同类 的 电影， 穆赫兰道、 两生花、 七宗罪 啊， 太多 了。

我是 把 它 当成 一部 简易版 的 大卫 林 骑士 的 心智 游戏 电影。

没错， 非常 接近。 穆赫兰道 表现 的 是 个人 潜意识 当中 的 欲望， 想象 两个 杰克吉伦哈尔 都是 由 一个人 想 出来 的这 是 很 明确 的 影片， 非常 能够 满足 猜谜 解谜 的 快感。 维伦 纽 瓦 自己 说 他是 想 拍 两个 看上去 差距 很大 的 人， 却有 非常 潜在 的 相似 的 一面。

这个 就是 这部 电影 最大 的 看点 了， 就是 同一个 演员 在 同一个 场景 里面 互动 演出 那种 相似 和 区别， 这个 在 某种意义上 也 算是 一个 原 电影 了， 涉及到 演员 怎么 扮演 另一个自己。

不过 我 个人 对 这部 电影 谈不上 厌恶， 对不对？ 但是 好感 是 一般 我 感觉 维伦 纽 瓦 拍 这种 类型 的 艺术片 有些 力不从心， 甚至 有些 笨拙。 比方说 我 觉得 他是 在 用 探案 片 的 叙事， 但是 这种 方法 不是 很 合适 前面 的 一大部分， 制造 了 很强 的 惊悚 效果。 但 这个 惊悚 是 来源于 一个人 发现 另 一个人 长 得 和 自己 一模一样。 仅仅 这个 有点 不至于。

你 觉得 这个 不 吓人。 不过 历史 老师 的 这个 人格 的 人设， 他 就是 胆小怕事 的。

我 承认现实 中 确实 有 这种 心理 状况。 但是 如果 看完 一遍 这个 电影， 再 倒过来 看， 会 觉得 这个 设计 效果 并 不好， 有些 累赘。 就是 当你 意识到 另一个 人是 想象 出来 的 之后， 这种 惊悚 感 是 价值 不大 的这 也是 整个 电影 让 我 感觉 缺乏 回味 的 地方， 就是 缺乏 一种 梦魇 式 的 迷幻 的 效果。 穆赫兰道 就 很 不一样 了， 穆赫兰道 里面 两位 女演员 长 得 完全 是 两码事 情。 但是 当 这个 观众 意识到 劳 拉哈 林 扮演 的 那个 女人啊 是 诺米 瓦茨 想象 出来 的 之后， 这就 非常 震撼 了。 这是 人类 梦境 特有 的 凝缩 和 一致 效果 造成 的 宿敌， 就 给我 一种 很 单纯 的 只是 解谜 的 这样的 一种 感觉。

这个 电影 主要 就是 为了 解谜， 破解 导演 设定 的 一个 叙事 规则。 艾尔 塞 瑟 曾经 就是说 现代 叙事 和 古典 叙事 的 分别 就是 古典 叙事 是 过度 明显， 现代 叙事 是 过度 神秘。 古典 叙事 有时候 会 犯 的 一个 错误 是 生怕 观众 看 不明白， 过度 交代 信息。 现代 叙事 就会 过度 神秘， 先 让 观众 出现 认知 错误， 在 反复 调整 对 一部 电影 的 理解。 但是 这 两种 叙事 的 共同点 是 都要 让 观众 理解 电影 里面 的 游戏规则 是 怎么 回事儿， 或者说 这个 叙事 法则 是 怎样 的。 这个 游戏规则 越来越 成为 了 一部 电影 最 关心 的 那件事。 宿敌 这部 电影 就 稍微 就有 一点点 的 过度 神秘 了。 这个 趋势 我 觉得 他在 交代 叙事 的 游戏规则 的 时候， 有 一点点 故意 的 模棱两可， 可能 是 为了 制造 一种 所谓 的 开放式 理解。

我 再 谈 一个 细节， 就是 大蜘蛛 的 意向， 这个 是 原 小说 里面 没有 的。 对了， 原 小说 的 背景 是 1980年代， 维伦 纽 瓦 改 到了 当代， 加入 了 这个 电脑 的 背景。 他是 特别 为了 电脑 的 背景 才是 挪 到 当代 的。 他 觉得 加入 电脑 元素 会有 一种 虚无 感 的， 置入 电脑 对 当代人 来说 就 好像 是 一面镜子， 这是 他的 思路。

这个 大蜘蛛， 大蜘蛛 就是 一个 强行 植入 的 隐喻， 隐喻 就是 欲望， 很 简单粗暴。 而且 这个 大蜘蛛 的 意向 也 不是 维伦 牛 瓦 自己 想 出来 的， 他是 原样 复制 了 法裔 美国 雕塑家 路易斯 布尔乔亚 的 蜘蛛 系列。 大家 可以 去 网上 查一下 图片， 布尔乔亚 的这 套 蜘蛛 系列 视觉 造型 比较 接近 女性 的 卵巢， 是 欲望 升值 的 视觉 意涵。 这个 造型 出现 在 影片 里面， 是 有 一种 超现实主义 的 气氛， 但 我 个人 就是 觉得 非常 生硬， 有 一种 强行 让 观众 去 感受 去 解读 的 意思。 尤其是 最后一个 镜头 用了 大蜘蛛 的 这么 一个 意象， 给 人的 感觉 就是 写文章 的 人为 自己 写出 了 一个 漂亮 的 句子， 非常 得意， 结果 这个 句子 还是 抄来 的。

这部 电影 还有一个 特点 值得 一说， 它是 在 多伦多 拍 的 嘛， 是 维伦 纽 瓦 的 第一部 加拿大 英语 电影。 这部 电影 不算 是 好莱坞 电影， 虽然 他用 了 好几个 好莱坞 的 明星。 多伦多 这 座 城市 呢， 也 算是 这部 电影 的 重要 主角。 它 虽然 是 加拿大 最大 的 城市， 但是 好像 很少 在 电影 里面 被 好好的 表现 过。 包括 像 克兰 伯格、 伊 戈扬， 都在 多伦多 拍 过 不少 的 电影， 其实 也没有 拍 出 这个 城市 的 特点。

克兰 伯格 电影 的 加拿大 感 特别 弱。

对， 可能 他 就是 想 拍 现代人 的 异化， 至于 故事 是不是 发生 在 加拿大， 对他 来说 也 不是 很 重要。 所以 他他 对 这个 城市 的 特性 就 没有 放到 特别 重要 的 位置 上。 而且 我 刚才 说 的 这个 观点 不是我 自己 说的是 加拿大人 他们 自己 说 的。 就是 多伦多 没有 怎么 被 表象 过。

多伦多 这个 城市 的 城市 界面 有一个 特点 是 它的 砖头 建筑 非常 的 多， 非常 的 显眼。 但是 如果 去 拍 他的 砖头 建筑 又会 非常 的 刻板 印象。 我 伦 纽 瓦 最后 就 想 了 一个 办法， 就是 来 拍 他的 野兽派 建筑。

我们 可以 留意 一下 这部 电影 前前后后 一共 出现了 多少次 野兽派 风格 的 建筑。 像 多伦多大学 里面 那个 巨大 的 像是 混凝土 堆成 的 一个 建筑， 上面 写 的 是 社科 大楼。 齐齐哈尔 在 那个地方 上课， 他 就在 那儿 进进出出。 每次 进出， 我 就 感觉 像是 他 这个人 被 吞噬 了 一样， 像 一个 怪兽 把 这个人 吞到 肚子 里面 去了， 有 这样 一种 感受。 还有 他的 家 那栋 楼 一楼 的 设计， 我不知道 那个 是 干嘛 的， 它 下面 有一个 一根 一根 的 像是 密密麻麻 的 蜘蛛 腿 一样的 这样 一个 设计， 不知道 是 干嘛 的。 我 觉得 这个 也 算是 一种 野兽派 的 建筑， 是不是？

哪怕 不是 野兽派 的 建筑， 还有 很多 其他 的。 因为 多伦多 是 加拿大 这个 国家 高层建筑 最多 的 一个 城市， 它 有 很多 玻璃 外墙 的 塔楼， 有 体量 很大 的 高层 公寓， 都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被 多次 的 使用。 经常 是 旋转 着 或者 是 采用 某种 特殊 的 角度 去 拍 那个 房子， 那个 建筑。 所以 这部 电影 是 非常 注重 利用 建筑物 来 表现 人物 的 心理， 表现 人物 的 那种 恐慌、 压抑 还有 紧张。

这部 电影 的 空间 氛围， 色彩 布置 都 非常 玮 伦 牛 瓦， 到处 是 充满 了 雾气 的 黄褐色， 好像 末世 一样的 气氛， 节奏 非常 的 缓慢 凝重。 整体 来说 就是 把 多伦多 拍 的 非常 非常 的 恐怖。

我 看过 一篇 评论 说 这个 是 魁北克 人 对 加拿大 英语 地区， 因为 多伦多 是 加拿大 英语 地区 的 核心 枢纽 的 一种 潜意识 的 抹黑。 这个 有点 开玩笑。

可能 不是故意 抹黑， 但 维伦 纽 瓦 镜头 下 的 多伦多 就是 让人 很 害怕。 刚才 说 那个 雾 霾 这个 不是 特效 做出来 的， 维伦 纽 瓦 在 采访 的 时候 特别强调 了 这点。 因为 人家 问 他， 他说 这个 不是 特效 做出来 的， 多伦多 夏天 就是 有 雾 埋， 我 连 就 把 自己 发现 了 之后 就 放进去 了。

宿敌 我们 就说 到 这里， 下面 一步 就是 跟 宿敌 前后脚 拍 的 囚徒 了。 这个 是 维德 纽 瓦 第一部 好莱坞 电影， 他在 去 好莱坞 之前 是对 好莱坞 兴趣不大 的， 因为他 听说 了 太多 关于 好莱坞 没有 创作自由 的 传说， 心想 在 加拿大 多好啊， 虽然 钱 不多， 加拿大 拍电影 主要 都是 靠 申请 政府补贴 要 排队 的。 但是 一旦 这个 钱 给 到 你 了， 基本上 没有人 用 商业 的 理由 或者 政治 的 理由 来 限制 你的 拍摄 自由。 当然 这个 是 他 以前 的 想法， 后来 他 也 说 了， 他 已经 爱 上了 好莱坞。

因为 是 顶级 大 咖 了 嘛。 维伦 纽 瓦 说 的 也没有 错， 如果 在 好莱坞 是 三流 以下 的 导演， 确实 是 没有 什么 创作自由。 但 如果 你是 到了 诺兰， 到了 纬 伦 纽 瓦， 现在 这样的 这个 咖 位， 创作自由 是 很大 的， 片 方都 捧着 你。 但 另一方面， 维伦 纽 瓦 真的 是 受 美国 电影 影响 特别 大 的， 好莱坞 对他 很难 不 构成 一个 诱惑。

我的 牛马 去 好莱坞 拍戏 和 诺兰 还 真的 有一个 巧合， 他们 俩 都是 同一个 制片人 带 过去 的， 同一个 伯乐 发掘 了 他们 就是 埃德 麦克唐奈。 我 先 说 一下 诺 南， 诺兰 当时 是 拍 完 记忆碎片 这部 电影， 在 一些 小圈子 里面 被 奉为 神作， 诺兰 也 被 奉为 天才。 当时 华纳 就在 找人 翻拍 失眠症， 有人 就 推荐 了 诺兰。 华纳 的 高层 看 了 记忆碎片 觉得 不行， 他 不 喜欢 诺兰。 主要是 有 两个人 一直 在 坚持 的 推荐 他， 一个 是 索 德伯格， 他 觉得 记忆碎片 真的 是 太 牛 了。 你 这样的 导演 真的 是 打着灯笼 都 找不到 华纳， 你是不是 眼瞎？

索 德伯格 还是 挺 有 挺挺 有趣 的 一个人， 我 挺 喜欢 他的。 索 德伯格 当时 给 华纳 拍 十一罗汉 很 赚钱， 所以 他 说话 是 有 分量 的。

另外一个 支持 诺澜 的 就是 制片人 麦克唐奈， 这 两个人 都 支持 他， 所以 最后 还是 华纳 就 松口 了让 他 拍 了 失眠症。 失眠症 我们 客观 的 讲 也 不能 算是 神作 吧， 在 诺兰 的 作品 里面 不算 是 第一 梯队 的。 不过 他 还是 奠定 了 诺兰 在 好莱坞 的 一个 发展 基础， 他 后面 的 发展 就 都是 已经 写 进 历史 了。

我 还 想到 一个 共同点， 就是 这 两个人 的 敲门砖 作品 记忆碎片 和 焦土之城 叙事性 都 特别 强。 焦土之城 是 到 最后一刻 才 把 真相 说 了 出来， 但 不知道 是不是 因为 这个 原因 打动 了 好莱坞。 另外 从 进军 好莱坞 的 第一部 作品 来看， 囚徒 还是 要 比 失眠症 好 不少。 失眠症 现在 来 看看， 如果不是 诺兰 拍 的。

我也 相信 的 囚徒 这个 剧本， 它 一直 是 黑名单 上 的 剧本。 这里 说 的 这个 黑名单 不是 我们 上次 讲 奥斯卡 的 那个 黑名单。 这个 黑名单 它是 一个 好东西， 是 好莱坞 业内 的 一个 调查。 上了 这个 黑名单 的 剧本 都是 那些 还没有 拍出来 的， 但是 被 业内 广泛 传诵， 很多人 喜欢 的 剧本。 所以 一个 剧本 上了 黑名单， 这 是一个 好事儿， 就 意味着 你 很快 就要 被 拍出来 了， 说不定 还 会有 很多人 在 抢 这个 剧本。 囚徒 就是这样 的 一个 剧本， 他是 业内 公认 的 一个 好 剧本。

虽然 说 他的 最早 的 那个 故事 和 后来 拍出来 还是 相差 很大 的。 原来的 那个 故事 讲 的 是一个 父亲 他 把 开车 撞死 自己 小孩 的 司机 囚禁 到 自家 后院 的 井 里面 来 折磨， 后来 就 改变 了 很多。 我 怀疑 他们 是不是 看 了 金庸 的 天龙八部， 因为 电影 里面 的 凶手 就 好像 是 虚竹 的 妈妈 叶二娘， 他 自己的 孩子 没有了， 就 去 绑架 别人 的 孩子。

你 这个 有点 搞笑 了， 这个 打死 肯定 打死。 有没有 看过。

维 内 留 瓦， 他 当时 拍 完 理工学院， 他的 名气 也 不小 了， 就有 很多 的 好莱坞 项目 开始 邀请 他， 就 有人 把 这个 囚徒 的 剧本 递给 他他 没有 急 着 去， 看 了 囚徒 的 这个 剧本 之后， 他们 觉得 光 看 这个 剧本 的话， 这个 电影 很 容易 就 拍成 一个 很 恐怖 的 哥特 风格 的 惊悚片 或者 恐怖片。 但是 麦克唐奈 就 觉得 炜 伦 纽 瓦 肯定 不是 一般 的 导演， 他 拿到 这个 剧本 一定 可以 拍 出 不一样的 风格， 结果 果然 委托 纽 瓦 做到 了。 前面 聊到 了 这部 电影， 它 本质 上 就是 一个 关于 酷刑 的 道德 故事。 是要 质疑 酷刑 吗？ 那 怎么 来 打破 这个 罪恶 的 循环， 我相信 这个 是 维伦 纽 瓦 加入到 这个 剧本 里面 的 主题。 剧本 他 也 给 到了 很多 的 悬念。 两个 主角 吉伦哈尔 和 休杰克曼 的 性格 深度 也很 强， 表演 也很 不错， 整个 的 各种 元素 都是 非常 强 的对 这部 电影 起到 了 很强 的 支撑 作用。

确实 我 感觉 这个 剧本 比 维伦 纽 瓦 在 魁北克 时期 的 那些 剧本 要好 不少。 除了 道德 故事、 以暴制暴 之外， 囚徒 还有 一些 其他 的 非常 有意思 的 主题。 比方说 这个 电影 一 上来， 开场 的 部分 他 就 特别强调 杰克曼 的 宗教信仰， 祈祷、 念经， 他 教导 儿子 的 方式 也很 奇怪， 就是 除了 灌输 宗教信仰 之外， 他 还要 儿子 随时 准备 好。 好像 圣经上 说 的， 末世灾难 随时 就要 来 袭 了， 所以 要 随时 准备 好。 你说 杰克曼 对 信仰 的 无比 忠贞， 和 他 后来 盲目 相信 保罗 达诺 就是 凶手 有没有 关系 呢？ 炜 伦 纽 瓦 是 一直 质疑 盲目 信仰 的。

肯定 是 有关系 的。 这个 又 关联 到 他的 魁北克 出身 的 对于 宗教 的 一种 怀疑。 然后 我想说 一下 这部 电影 的 视觉 风格。 它的 视觉 风格 首先 的 主要任务 是要 配合 剧本 和 演员 的 发挥， 它 从来 没有 喧宾夺主 的 地方， 让 你 觉得 他 视觉效果 非常 的 酷炫 是 吧？ 但是 是 当我 看到 第二遍 第三遍 的 时候， 我 就 常常 的 感叹， 维伦 纽 瓦 作为 一个 视觉系 的 导演， 从 这部 电影 已经 体现 的 很 明显 了。

我们 说 一场 戏， 我相信 所有 看过 这部 戏 的 观众。 都 会有 很 深刻 的 印象， 就是 吉伦哈尔 在 加油站 的 旁边 抓 嫌疑犯。 在 这个 之前 他是 一个人 孤独的 在 一家 中餐馆 吃 感恩节 的 晚饭。 吃 完 这个 感恩节 的 晚饭， 然后 就 收到 了 通知 去 抓 人。 他 把 车 从 加油站 开 出来 顺便 说 一下， 他 把 车 从 加油站 开 出来 的 这个 镜头 就 非常 棒。 因为 当时 天在下雨， 那个 雨刮器 来回 的 摇摆， 我们 就 看到 杰伦 哈尔 的 脸 一下子 是 模糊 的， 一下子 是 清晰 的， 来回 切换 模糊 清晰， 这样 给 人 一种 非常 捉摸不定 的 感觉， 这个 感觉 就 非常 的 出色 了。 我 还 看到 狄 金斯 说 加油站 的 这个 布局， 包括 这个 建筑 和 灯光 的 安排， 是 他 从 网上 找 来 的 一个 视觉 参考。 而 从 这个 细节 可以 说明， 顶级 摄影师 在 考虑 一个 场景 的 光线 的 时候， 它的 来源 也是 生活 中的 真实 存在。

这个 肯定 要 考虑 电影 的 风格， 乱来 的话 会 破坏 写实 感。

为什么 这场戏 让人 印象 非常 深刻 呢？ 它的 光源 有 五个 光源， 一个 是 加油站 吊顶 上 的那 一排 灯， 还有 现场 有 三辆 汽车。 嫌疑人 的 房车 是 停 在 树林 的 边缘， 他的 灯光 是 射向 前方 的。 房车 的 后面 一左一右 两辆 警车 这样 成 一个 夹角 对 着 他， 车灯 也是 照着 这个 房车。 然后 远处 是 高速公路， 不断 的 有 车 开 过来 开走。 这样的 五个 光源 有 四个 都是 指向 同一个 方向， 就有 很强 的 指向性。 这个 画面 就会 带来 一种 方向感。 虽然 这个 画面 是 比较 静止 的， 但是 这种 方向感 就让 它 具备 了 一种 潜在 的 动感。

而且 重点 是 天气， 当时 在 下雨， 雨 是 竖 着 下 的， 汽车 的 这个 灯 是 横 着 的， 这样 形成 一个 交错。 这种 方法 就让 观众 自己 去 发现 这个 雨 很大， 而且 这个 雨 就 好像 是在 我们的 心里 面 冲刷 一样， 有 这 样子 的 一种 感受。 后面 的 角落 再 安排 其他 的 车 经过， 我们 可以 去 想象 这样 一个 动 中有 静静 中有 动 的 画面。

接下来 就 看到 吉伦哈尔 的 它的 这个 轮廓 剪影， 因为 是 背光， 光源 是 来自 加油站 的。 他 就 向 房车 走 过去， 房车 里面 的 人 我们 看不清楚 他的 五官， 只能 看到 他 戴 着 一副 眼镜。 他 也是 一个 剪影 的 形状， 通过 玻璃 的 反光 来 观察 警察 正在 朝 他 走过来。 而且 光 的 颜色 构成 了 一个 对比， 加油站 的 顶 光是 白色 的， 车灯 呢 是 黄色 和 蓝色的， 就 构成 了 一种 非常 强 的 张力。 一句话 都 没有 说， 这个 场面 没有 什么 演员 的 互动， 就 靠 这些 光影 的 变化 构成 了 非常 强 的 气氛 和 张力。

这场戏 还有 一个地方 特别 精彩， 就是 吉伦哈尔 是 出现 在 反光镜 里面。 这个 镜头 画面 的 左右 是 黑 的， 中间 是 反光镜， 它是 白色 的， 给 我的 感觉 就是 吉伦哈尔 是 走 到了 保罗 达诺 的 心里 面， 或者说 达诺 有心 魔 的 存在， 他 真的 是 非常 有创造力 的 一个 构图。

就是 通过 这种 光线 和 构图 来 表达 对 人物 的 塑造。 他 完全 就是 通过 光影 的 变化， 把 警察 和 嫌疑犯 之间 的 那种 氛围 提到 的 最高。 这场戏 和 最后 就 吉伦哈尔 开车 带 小女孩 去 医院 抢救 的 那场 戏 还 可以 对比 一下， 也是 下大雨。 后面 那场 戏 就是 靠 各种 颜色 的 剧烈 变化 来 表示 情况 的 危机。

对 去 医院 这场戏 的 色彩 调度 也 非常 的 精彩， 但 我 觉得 这场戏 略微 有点 煽情。

然后 加油站 抓捕 之后， 还有一个 很 关键 的 场景， 就是 保罗 达诺 被 抓 起来 了。 吉伦哈尔 在 审讯室 逼问 他他 就 用了 一组 假设性 的 问题 来 诱导 他， 是不是 你 把 小女孩 绑 走了， 是你 把 他们 带到 车 里面 的。 同时 交叉 剪辑 了 一组 警方 的 工作人员 检测 房车 的 镜头。 这 组 镜头 和 吉伦哈尔 的 逼问 的 台词 配合起来， 好像 就是 在 暗示 小女孩 在车上 呆 过。 这个 场景 我 觉得 它的 作用 就是 让 观众 也 不知不觉 的 相信 保罗 达诺 好像 就是 嫌疑犯， 至少 他是 存疑 的。 可能 剧情 发展到 这里， 就会 观众 可能 也会 产生分歧。 至少 一部分 的 观众 就会 认为 真的 就是 他 就是 保罗 达诺 干 的那 这部分 的 观众 就 不知不觉 的 进入 了 一个 导演 预设 的 道德 陷阱， 就是 当 后面 杰克曼 在 拷问 保罗 达诺 的 时候， 会 适度 的 认同 这种 为 觉得 你 只要 能把 人 救 出来， 打 就 打了。

因为 保罗 达诺 长 得 实在是 太 像 一个 变态 凶手 了。

你 就 觉得 肯定 是 他， 而且 他 被 释放 之后， 表面 上 暂时 洗脱 了 嫌疑。 但是 他 对 休杰克曼 说 的 那句话， 说 了 一句 悄悄话， 又 保持 了 自己的 嫌疑者 的 身份。 这 句 话 是 很 关键 的， 不然的话 大家 认为 不是 他的， 那 这个 后面 就 进行 不 下去 了。 一定要 让 我们 觉得， 真的 有可能 就是 他 还有一个 因素， 观众 对 休杰克曼 演 的 这个 角色 可能 还是 会有 一种 主角光环， 认为 只要 是 他 认定 了， 哪怕 别人 不相信， 最终 一定 会 证明 他是 对的。

这是 电影 套路， 包括 刚才 保罗 达诺 对 杰克曼 说 的那 句 悄悄话， 就是 故意 误导。 这个 也是 电影 叙事 里面 经常出现 的 这种 套路。 但 这个 电影 是 反 套路 的， 主角 偏偏 就 搞错 了。

我想说 一个 缺点， 不算 是 太大 的 缺点， 但是 我看 进去 的 时候 就会 觉得 这部 电影 的 有一个地方 的 逻辑 不是 特别 坚固， 或者说 不太 符合 正常人 的 思维 逻辑。 就是 休杰克曼 他 不是 非常 怀疑 保罗 达诺。 那 除了 拷打 他 本人， 他 为什么 没有 到 他家 里面 去做 一些 搜查， 或者 找 他的 婶婶 调查？ 是 后来 才 去 的。

你说的 婶婶 就是 他的 姨妈， 对 吧？

这就是 字幕 说的是 姨妈， 但是 这里 有点 问题。 因为 剧情 里面 交代 了 保罗 达诺 是 她 老公 的 兄弟 的 孩子， 那 反过来 他 就 应该 叫 她 婶婶， 或者 叫 伯母。 英语 里面 是 同一个 单词， 我看 的 时候 我 就在 算 这个 亲戚关系。

这个 关系 是 他 编出来 的， 但 一开始 是。

这么说 的对， 那 站在 休杰克曼 的 这个 角度， 你 拷打 的 这个人 什么 话 都 不说， 你 接下来 是不是 应该 调查 一下 他的 社会关系？ 如果 生活 里面 发生 类似的 事情， 肯定 是 这么 一个 逻辑。 我们 要 做 各种各样 的 调查， 起码 剧情 上 你 需要 对 他的 婶婶 做 一些 预先 的 排除 才会 更加 成立 对 吧？ 但是 我也 理解， 如果 他 来做 这样的 一个 排除， 就会 导致 观众 的 注意力 过度 的 聚焦 到 他的 婶婶 的 身上。 那 这 不就 等于 立刻 反向 提示 的 这个 观众 这个人 有问题， 他 可能 是 真凶， 对 吧？ 因为 观众 看电影 看 那么 多， 他 都 会有 一种 预警， 所以 这个 就 很难 处理。 另外 的 一个 原因 是啊， 我也 理解 这部 电影 的 主题 是 酷刑， 所以 主要 就 派 酷刑 拷打 了。 她 不太可能 再 节外生枝， 让 男主角 去做 更多 的 调查， 就 把 这个 调查 省掉 了， 那 也是 为了 避免 偏离 酷刑 这个 主线。

这里是 有一点 问题， 一个 就是我 刚才 说 的， 可能 和 信仰 主题 挂钩， 杰克曼 极端 的 信仰 需求 导致 了 他的 盲 性， 维伦 纽 瓦 是 想 强调 这个 层面 的， 但是 即便 从 这 里面 出发， 还是 有 矛盾， 因为他 如果 是 这么 忙 性， 这么 没有 理智， 那 最后 要 发现 老太太 就是 凶手 其实 也是 很 困难 的。

不过 这部 电影 的 结尾 真的 是 让人 还是 印象 非常 深刻 的， 起码 作为 一部 好莱坞 的 电影， 它 没有 直接 给 到 一个 大团圆 的 结局， 有一个 八卦 应该 很多 听众 是 知道 的， 这个 原 剧本 里面 写 的 就是 一个 正常 的 大团圆 结局， 警察 找到了 男主角， 让 他们 一家 团聚， 但是 剧组 准备 拍 的 时候， 突然 就 想到 可以 有 另外 的 一种 拍法， 就是 我们 现在 看到 的 男主角 被 关 在 地下， 他 吹口哨， 警察 若有若无 的 听到 了， 就这样 结束。

观众 还是会 觉得 能 救 出来， 给 观众 一点 希望， 或者说 观众 反正 肯定 是 特别 特别 希望 能把 他 救 出来。

那 剧组 呢， 为了 保险 起见 呢， 是 把 这 两个 版本 的 结局 都 拍 了， 最后 说服 制片厂 用了 现在 的 这个 版本。 这个 选择 当然 是 正确 的， 不仅仅是 保留 了 一个 悬念 的 原因， 我 觉得 更 重要 的 是 它 包含 了 一个 惩罚 的 意图， 因为 男主角 确实 犯 了 一个 很大 的 错误， 受到 一些 惩罚 也是 你 应得 的， 如果 很 容易 就 把 他 救 走了， 那 这个 结尾 就 太 轻飘飘 了， 观众 看完 可能 就 不会 觉得 男主角 拷打 无辜 的 人是 做 错了 什么， 所以 必须 要 让 他 受到 一个 应得 的 惩罚。 现在 的 结尾 呢， 把 他 关 起来， 不知道 能不能 救 出来， 就会 产生 一种 更强 的 道德 含义， 让 这部 电影 的 表达 更加 完整。

还有 一点 你 发现 没有？ 如果说 杰克曼 是 极端 盲从， 极端 狂热 的 那种 信徒， 那 吉伦哈尔 就是 他的 对立面。 他是 非常 理性 的 一名 警察， 比 其他 警察 要 理性 很多， 他是 始终 依靠 理性 的 推断， 要 去 找到 真正 的 凶手。 最后 那 一场 戏， 如果 他 稍微 不 留意 不 敏感 一点， 像 杰克曼 那样 整天 一惊一乍 的， 就 肯定 会 错过 哨声 了 吗？

是的， 囚徒 这部 电影 对 维伦 纽 瓦 来说 是 非常 关键 的。 因为他 之前 拍 的 是 艺术 电影， 到了 好莱坞 过渡到 拍 这种 情节 向 的 类型 电影， 为 他 后来 进一步 过渡到 拍 视觉 上 的 大 场面 史诗 电影 就 打下 了 一个 基础。 最 关键 的 是 维伦 纽 瓦 在 做 这个 转换 的 时候， 他 保留 了 自己的 风格。 很多 导演 一 去 好莱坞， 就 完全 被 好莱坞 体系 给 同化 了， 成了 一个 韩国 导演。 维伦 尼瓦 不是 这样的， 他 从 囚徒 往后， 他 拍 的 所有 电影 都 算是 好莱坞 主流 电影， 但是 每 一部 都有 强烈 的 个人风格。

囚徒 票房 也 还 可以， 让 片场 挣 了 不少 钱。

接下来 终于 要 聊到 边境 杀手 了， 这个 是我 特别 想 聊 的 一部 电影。

我们 之前 也 Q 了 好 几次 了， 维伦 纽 瓦 在 好莱坞 拍 的 第二部 电影 就 真的 是 炸裂 了， 进了 戛纳 电影节 的 主 竞赛 单元， 非常 吓人。 我 牛 牛娃 以前 拍 了 那么 多。 艺术片 欧洲 三大 主 竞赛 的 门 都 没有 摸 到， 边境 杀手 一个 警匪 类型 片 居然 直接 进了 戛纳 主 竞赛， 当然 这 篇 主题 上 是 有点 讲究， 但 进 戛纳 肯定 不止 因为 主题。

边境 杀手 是 根据 泰勒 谢里丹 的 剧本 拍 的。 谢里丹 本来 是个 演员， 他 后来 搞 了 一个 新 西部片 三部曲， 边境 杀手 是 这个 三部曲 的 第一部。 这个 剧本 不能说 有 多么 的 突出， 多么 的 特别， 但 在 维伦 纽 瓦 手里 确实 大放异彩。 我 觉得 这是 本世纪 到 现在 为止 好莱坞 最强 的 一个 警匪片。

视觉 非常 突出。 我的 牛 瓦 通过 这部 电影 继续 进化 他的 长眠 调度 视听语言。 后面 我 聊 视觉 会 多一些。

必须 的。 但 聊 视觉 之前 我 先 简单 说 一下 主题， 这个 电影 比较 重要 的 一个 主题 倒 真的 是 越界。 前面 我们 说到 维伦 纽 瓦 特别 关心 边界 这个 命题。 影片 里面 有 两种 性质 的 越界， 一种 是 物理性质 的、 地理 性质 的， 从 美国 到 墨西哥 的 越界， 还有 一种 是 法律 性质、 道德 性质， 警察 越界 了， 没有 按照 法制 程序 去 执法。 布洛林 扮演 的 中情局 官员 都 直接 说 了， 不要 那个 律师， 律师 最 麻烦 了。 德尔托罗 扮演 的 复仇者， 最后 把 毒贩 的 全家老小 全部 都 枪毙 了， 小孩 都 没有 放过。 这个 在 道德 层面 也是 越界 了。 也就是说 极端 的 犯罪， 极端 的 执法， 双方都 很 疯狂， 整个 世界 失去 了 秩序。

有一点 需要 把 它 挑明， 边境 杀手 并不是 真的 在 讲 扫毒， 毒枭 也 不是 电影 要 去 批判 的 反派。 如果 是 的话， 就 不会 那么 容易 就 打死 他 全家 了。 这个 电影 其实 是从 国际 政治 的 角度 在 讲 美国 的 对外 政策， 讲 美国 怎么 对待 国际 上 的 敌人。 电影 里面 越界 的 执法者 就是 美国， 说白了 维伦 纽 瓦 拍 的 就是 美国 怎么 当 他的 接 警察。

根本就是 美版 黑社会 啊。 这个 电影 下面 我 先 从 结构 切入， 这个 电影 的 结构 不是 常规 套路， 我 称之为 导火线 模式。 就是 好像 一根 导火线， 一头 被 点燃 了， 就 一直 燃烧 下去， 停不下来 了， 而且 很 简单明了， 不 绕圈子， 一 上来 就 点燃。 影片 第一场 戏 就是 警察 开车 撞 门， 等 于是 点燃 了 双方 交战 的 导火线。 接着就是 开会， 把 大方向 的 抓捕 目标 讲清楚。 这个 模式 肯定 不是 边境 杀手 首创 的， 杜琪峰 比 边境 杀手 早 三年 拍 的 独占 就 也是 差不多。 一 上来 也是 古天乐 开着车 把 银行 的 门 给 撞 翻 了。 之后 整个 电影 的 结构 也是 导火线 燃烧 模式。

这 两部 电影 还有一个 巧合， 都是 假 毒品 交易 的。

不过 这 两部 电影 具体实施 起来 区别 还是 很大 的。 独占 是 比较 强调 警匪 双方 斗志 的 戏剧 冲突， 这是 银河 警匪片 的 招牌。 从这一点 来说， 边境 杀手 是 反 类型 的。

作为 一部 警匪片， 它 省略 了 大部分 的 警匪 交战 的 戏份。 一般 的 警匪片， 比如说 像 迈克尔 曼 拍 的 那种 高潮 戏， 肯定 是 双方 火拼 要 打 半天， 但是 维伦 纽 尔 把 这部分 省略 了， 我 觉得 他的 用意 有 三点， 一是 强调 纪录片 一样的 写实 感， 因为 现实 当中 哪 有 像 电影 里面 那么 打 上半天 的？ 二是 强调 我们 最早 提到 的 沉浸 感。 因为 如果 拍 那种 打来打去 的 沉浸 感 是 会 破坏 掉 的。 这个 电影 的 配乐 是 那种 进行曲 一样的 东东 东东 有 一种 很强 的 酝酿 感， 是 声音 层面 让 观众 进入 沉浸 状态。 如果 一打 就 打 上 老半天， 和 之前 的 酝酿 效果 是 不 匹配 的， 只有 酝酿 了 半天， 一下子 三下五除二 结束， 才有 沉浸 的 效果。 第三点 就是 暴力 感， 就是 瞬间 战斗 结束了， 人 死 了， 这个 暴力 才 触目惊心， 因为 对 暴力 的 批判 也是 维伦 纽 尔 这部 电影 要 重点 讲 的。

还有一个 因素 就是我 前面 说 的， 你 把 它 置换 成 美国 和 伊拉克 就行了。 实力 本来 就是 这么 悬殊， 如果 实力 接近 打 半天， 这个 就是 另一个故事 了。 边境 杀手 还有 一点 非常重要， 就是 用 谁的 视角 来讲 这个 故事。 我们 现在 看到 的 成片 是从 艾米丽布朗特 演 警察， 名字 叫 凯特。 从 他的 角度 来讲 的， 一 开场 就是 他 参与 行动 包围 了 一座 房子。 我们 很快 发现， 艾米丽 主要是 一个 观察者， 真正 的 戏份， 真正 的 行动 是 发生 在 本 尼西奥 德尔托罗 演 的 这个杀手 身上 的。 片名 的 杀 手指 的 就是 他。 电影 是 通过 布朗特 的 视角 来 观察， 来 质疑 美国 警方 采取 了 一系列 的 行动。

非常 精彩 的 剧作 构思。 影片 的 第一个 单人 镜头 就是 艾米丽 在车上 先是 闭 着 眼睛， 再 是 慢慢的 张开 眼睛。 这个 时候 束 顶光 打 到 他的 脸上， 慢慢的 又 散开， 也就是 一个 看 的 动作， 一个 要求 经历， 要求 见证 的 动作。 黑暗与光明 又 轮回 交织。

电影 原本 的 开头 不是 这样的， 原本 的 开头 是 德尔托罗 直接 就 出场 了， 并且 交代 了 他 家人 被 贩毒集团 杀害 这个 事儿， 他 要 报仇 已经 拍 好了。 但是 根据 维伦 纽 瓦 他们的 说法， 这 一场 戏 本来 非常 精彩， 他 还是 决定 把 这个 开头 给 删掉 了， 把 这个 男主角 的 出场 放到 了 15分钟 之后， 到了 那个 飞机 上 他 才 正式 的 出场。 从 结构 上 来说 的话， 这部 电影 前面 3分之2 都是 艾米丽 的 视角， 直到 进入 隧道 之后， 视角 才 切换 到了 德尔托罗 身上， 最后 尾声 的 时候 才 重新 交交 回到 艾米丽。

那你 觉得 开头 改 的 对不对？

对 这个 事情 我们 肯定 是 会 陷入 到 一个 先入为主 的 判断， 觉得 现在 的 版本 是对 的那 我们 反过来 想 一下， 如果 开头 是 德尔托罗， 到 后面 高潮 也是 他， 那 艾米丽 这个 角色 的 存在感 就会 被 削弱 很多。 他是 来 干嘛 的 呢？ 如果 艾米丽 被 削弱 了， 整个 故事 带来 的 最大 的 损害 就是 他 现在 所 具有 的 道德 挣扎 感， 就 没有了 一个 理想主义者 对 黑暗 现实 的 抗拒 就 没有了， 好像 就 变成 了 一个 单纯 的 动作片。 跟 她的 续集 一样。

我 看到 是 有 不少 评论 质疑 艾米丽 这个 角色 的 单薄 傻白 甜。 我 觉得 这是 没有 理解 这个 角色 设置 的 用意。 一个 就是 刚才 说到 的 沉浸 感 需要 就 需要 这么 一个 局外人 观察者 的 角色 进入 到 事件 的 核心 地带， 把 沉浸 感 慢慢的 带 出来。 还有一个 就是 这个 角色 代表 了 一种 打破 暴力 循环 的 力量。 到 最后 他 也没有 开枪 击毙 德尔托罗， 如果 他 开枪 了， 就和 对方 没有 什么 区别 了， 又 陷入 了 一个 非法 报酬 的 死循环。 这个 角色 的 性质 有点像 后面 沙丘 的 七 尼。

两个人 视角 的 平衡 是 很 重要 的。 这样 开头 修改 之后 呢， 这部 电影 的 新的 开场 还是 很强 啊， 肯定 是 影 史 犯罪片 最强 的 开头 之一 了。 我 这么 认为， 可以 来 仔细 的 说 一下 他是 怎么 来 开头 的。 全篇 的 第一个 镜头 就是 一个 全景 镜头， 我们 看到 是 一组 警察 包围 了 一栋 房子。 第二个 镜头 我不知道 还有 没有人 记得， 他 是从 那栋 房子 的 内部 一个 房间 来 拍 的， 但是 没有 拍 房子 里面 的 人。 他 拍 的 是 一扇 窗户 和 这个 窗户上 的 窗帘。 这个 镜头 实际上 拍 了 两件事， 一个 是 我们 看到 一束光 透进 了 窗户， 看到 很多 灰尘 的 颗粒 在 光线 里面 飘荡， 然后 是 隐隐约约 的 看见了 有 警察 在 逼近 这 座 房子 的 影子 晃 了 一下， 投射 到了 窗帘 上下 一个 镜头 就是你 刚才 已经 提到 的 警察 在车上， 他们 准备 开车 冲进 这个 房子。 这个 镜头 里面 我们 再次 看到 警车 的 上方 透进来 两束 光， 在 这个 光线 下面 也能 看到 灰尘 和 烟雾， 突然， 这 两束 光 转 了 一下 角度， 我们 知道 这辆 车 转弯 了， 加速 了， 好像 是要 开始 执行 某个 行动 了。

切 到 下一个 镜头， 又 回到 刚才 的这 座 房子 里面， 有一个 犯罪分子 正在 看电视。 光线 还是 从 之前 说 的 那扇窗 户 透进来， 但是 照射 的 面积 更大 了， 空气 中 飘荡 的 灰尘 更 多了。 这个 是 我们 可以 直接 看到 的。 这个 时候 门上 的 玻璃 有 影子， 那么 一晃 前面 说 的 那辆车 直接 就 撞 破门 冲进来 了。 我 描述 这么 几个 镜头 好像 很 复杂 很长， 其实 在 电影 里面 没有 很长 感觉。

就是 不到 一分钟。

差不多 一分钟 之内。 这 一组 镜头 没有 任何 的 台词， 从 警察 和 匪徒 的 角度 交叉 剪辑。 但是 两方面 共同 拥有 的 关键 的 画面 元素 就是 这 两个， 一个 是 光线 的 移动， 一个 是 光线 照射 之下 的 灰尘。 在 警察 破门而入 之前， 双方 没有 处在 同一个 空间 里面。 但是 通过 这样 相同 的 画面 元素 就 被 关联 起来 的。 如果 有人 问 什么 是 电影 感， 这个 就是 电影 感。

可以 再 补充 一句， 有人 问 什么 是 场面 调度， 这就是 场面 调度 语言。

真的 是 没有 办法 来 描述 这个 画面 的。 我 刚才 说 的 光线 的 移动， 灰尘 的 颗粒， 其实 在 画面 上 他们 都 不是 特别 核心 的 元素。 就算 你 忽视 掉了 或者 拿掉 了， 好像 也不 影响 这个 剧情 的 推进。 但是 有 这些 元素 的 画面 和 没有 这些 元素 的 画面 是 完全不同 的 画面。 这 一场 戏 到了 后面 就是 警察 开始 执法 了， 飘扬 的 灰尘 就 跟 随着 警察 出现 在 每一个 房间， 每一个 画面。 其实 还 不止 开头 这 一场 戏。 这部 电影 到了 后面 很 后面 的 时候， 光线 和 灰尘 都是 最 重要 的 花园 元素。

它是 成了 一个 视觉 上 的 母题。

它 就 好像 起到 一个 作用 是 他 跟 开场 这个 戏 的 紧张感 绑定 了。 后面 我们 一旦 再 看到 类似的 画面， 就 迅速 的 唤起 了 我们 对 开头 这 一场 是 那种 紧张感 还有 恐怖感 的 回忆。 因为 这 座 房子 后面 是 发现 了 很多 尸体 吗？

这个 据说 是真的 是 墨西哥 犯罪分子 真的 都 这么 干， 不是 电影 编出来 的。 还有 这个 电影 后面 还有 一场 戏， 就是 有 很多 尸体， 就是 赤裸 的 尸体 被 吊 在 那个 市中心， 吊 在那里， 这个 场景 有 很多 墨西哥 电影 都是 这么 拍 的， 他 也 应该 不是 编出来 的。

都是 真实的 开头。 这里 还有一个 镜头 也 已经 被 很多人 津津乐道， 就是 艾米丽 进入 到 一个 房间 里面， 和 一个 犯罪分子 对射。 这个 房间 里面 是 空空荡荡 的， 只 摆放 了 一个 床垫， 但是 它 有 一扇 窗户， 这个 窗户上 挂 着 一块红布。 在 这个 犯罪分子 被 打死 的 时候， 刚好 有 一阵风 把 这个 红布 轻轻的 吹 了 起来。 我 看到 罗杰 迪 金斯 说， 因为 这场戏 是 棚拍 的， 窗户 外面 啥 也没有。 也没有 预算 去做 一个 背景， 就 干脆 挂 一个 窗帘 好了。 但是 电影 创作 就是这样 的， 很多 时候 的 权宜之计 会 成为 一个 亮点。 就像 我们 前面 聊 迷情 漩涡 提到 了 那个 起床 的 镜头。

这个 就是 波 德维尔 论述 电影 风格 史 的 时候， 他 总结 的 问题 解决 模式 就有。

一个 问题， 然后 去 解决 它。 这个 红布 的 存在 就是 解决 了 这个 窗户 外面 空空荡荡 的 这样 一个 问题。 他 就让 这场戏 变得 非常 的 生动， 他 没有 任何 剧情 的 作用， 它的 意义 就是 让 这个 房间 的 光线 质感 变得 和 之前 又 不一样 了。 后面 发生 在 这个 房间 里面 的 所有 镜头， 红布 前面 出现了 一次， 后面 的 镜头 不一定 会 拍 到 他。 但是 接下来 我们 看到 墙上 警察 的 脸上 好像 都 微微的 染上 了 一层 红色。 这样一来 这场戏 的 视觉 感受 就 跟 之前 很 不一样 了。

从 电影 开头 到 红布 的 这个 镜头， 可能 就是 不到 两分钟。 但是 我们 能够 观察 到 每个 空间， 每个 房间 它的 光线 质感 都有 区别， 都在 变化。 并且 灰尘 的 质感 也有 区别， 有的是 空气 当中 慢慢 飘荡 的 灰尘， 有的是 从 地面 用力 反弹 起来 的 灰尘。

真的 是 很少 看到 一部 好莱坞 的 警匪片。 他 做 一个 空间 密度 的 时候， 做 一个 空间布局 的 时候， 能够 做到 这么 细致 入味 的 程度。 说到 红布 边境 杀手 里面， 红色 是一个 很 含蓄 的 母题， 它 不是 经常出现， 但 偶尔 出现 都 非常 的 巧妙。 在 高架桥 上 发生 的 那场 警察 猎杀 戏， 匪徒 的 气 车 是 特意 选用 了 红色， 那 自然而然 就 成为 了 所有人 的 视觉 中心。 还有 快 结尾 的 时候， 德尔托罗 劫持 了 墨西哥 的 小警察 跟踪 前方 毒贩 的 那场 戏。 本来 这场戏 关注点 是 瞄准 前面 那辆车 的， 但是 镜头 的 焦点 突然 后撤 了， 回到 后面 这辆 车 里面， 那 前方 汽车 的 尾灯 一下子 就 虚 化成 了 两个 红圈， 这里 对 色彩 元素 的 调用 就 非常 精妙 了。 我 觉得 有 一定 的 游戏 意味， 也有 对 小警察 生命 即将 结束 的 预示。

墨西哥 小警察 的 死亡 处理 的 也是 比较 含蓄， 是一个 长镜头， 拍 的 镜头 运用 非常 的 节俭。 先是 拍 前面 的 汽车 开走 了， 等 汽车 走 远 了 再 很 自然 的 拉回来， 我们 看到 了 一具 被 击毙 的 尸体， 这 具 尸体 好像 是 一只 蚂蚁 被 踩死 了。 这 里面 没有 任何 温情 可言。

镜头语言 非常 的 精炼。 然后 我们 肯定 要 聊 一下 全篇 最最 经典 的 一个 段落 了， 就是 那 一场 隧道 戏。

这是 整部 电影 最 惊艳 的 时刻。

这个 段落 它 可以 分成 上下 两个 部分， 上 一部分 是在 黄昏的 时候， 警察 在 隧道 外面 做 准备工作， 检查 他们的 装备。 下一个 部分 是 进入 到 隧道 之后。 这 两个 部分 的 影像 特点 是 完全 反过来 的。 前 一部分 是 日落之后 最美的 一段时间， 光线 在 云层 之间 折射 非常 的 壮观。 后面 一部分 是从 夜视仪 的 角度 拍 的， 就 变成 非常 的 粗糙 模糊， 也没有 什么 方位感， 完全 构成 了 一个 对比。 先 说 前面 的 一部分， 最 让 我 印象 深刻 的 是 维伦 纽 瓦 对 地平线 的 处理器。

这里 要 插 一句， 边境 杀手 之后， 维伦 纽 瓦 大概是 约翰 福特 之后， 最 擅于 拍摄 旷野 和 地平线 的 导演 肯定。

就是 他 了。 这个 地方 它是 把 地平线 放在 画面 的 下方 5分之1 的 位置， 地平线 之上 是 壮观 的 日落 景象， 地平线 的 下面 是 黑 的， 什么都没有， 什么 都 看不见。 这里 最 棒 的 是什么？ 是 人物 的 粗话。 我们 回忆 一下 大部分 西部片 里面 这种 地平线 的 运动 镜头 或者 其他 电影吧， 一般 都是 水平 方向 的， 从 左边 到 右边， 或者 从 右边 到 左边 也有 往 纵深处 运动 的 也有， 但是 这里 都 不是， 我们是 看到 警察 一个 一个 走 到了 地平线 的 下方， 从 画面 的 底部 出 画 了。 从 剪辑 的 角度 来说， 人物 在 画面 上 的 出 画 入画 一般 也是 左边右边 嘛， 全部 走 下面， 不能说 没有， 但是 真的 比较 少， 这样 处理 还是 非常 有 新意 的。 另外 最 主要 的 是 这个 画面 的 上半 部分 是 壮观 的 天空， 下面 是 黑色， 这就是 构成 了 一种 字面 意义 上 的 走进 黑暗。 这样 出 画的 方式 就 好像 把 画面 全部 留给 了 景色， 观众 的 心 啊， 好像 是 被 地平线 下面 的 人 带走 了。

最 精彩绝伦 的 是， 地平线 在这里 其实 又 构成 了 一种 视觉 意义 上 的 边界。 我 对 这场戏 的 感受 非常复杂， 他 肯定 不是 那种 执行命令 要 去 剿匪 的 那种 悲壮 的 崇高 感。 也许 是 有 那么 一点， 就是 那 几个人 走路 的 姿势。 那个 站位 在 艳红 的 夕阳 背景 下， 给 我的 感觉 是一种 死神 召唤 之下 的 无序 感。 就 他们 那 几个 走位， 我 感觉 有 一种 无序 感， 然后 地平线 又 代表 了 边界， 他们 要 开始 越界 了。 那么 在 夕阳 之下 被 地平线 淹没 的 那一刻， 就有 一种 遁入虚无 的 感觉， 真的 是 太精彩 了。 我 觉得 一个 导演 能够 拍 出 这么 一场 戏， 没有 视听 调度 的 天分 是 肯定 做不到 的。

然后 是 进入 隧道 之后， 这里 存在 两个 问题， 都是 关于 视角 的。 首先 是 观众 的 视角。 如果 警察 都 带 了 夜视 眼镜， 说明 没有 眼睛 是什么 都 看不见 的那 观众 凭什么 可以 看到 角色 看 不的 东西？ 所以 如果 用 正常 夜戏 的 方式 是 不 合适 的， 观众 需要 和 片中 的 人物 一样， 看到 的 也是 夜视仪 中的 镜头。 第二个 问题是， 如果 所有 镜头 都 从 夜视仪 拍出去 就会 有点 单调， 那 怎么办 呢？ 维伦 纽 瓦 就 设计 了 一个 交叉 剪辑， 他 让 德尔托罗 没有 带 夜视仪， 搞 了 一个 特殊化， 他 带 的 是 热成像 的 红外 眼镜。 这个 创意 是 罗杰 迪 金斯 想到 了 我是 古巴 这部 电影。

摄影 非常 经典 的 一部 电影。 实际上 狄 金斯 为了 这场戏 真是 想 破 了 脑袋， 他说 他 之前 拍 过 太多 夜戏 了， 像 生死豪情、 大地惊雷 这样的 夜戏， 他是 不想 再 复制 了。

我是 古巴 里面 有 红外 摄影， 他 就 受到 了 这个 启发， 就 给 德尔托罗 换 了 一个 红外 热成像 的 眼镜。 结果 就是 所有 警察 里面 其他人 的 视角 看 出去 都是 绿色 的 夜视仪 的 那个 视野。 但是 从 德尔托罗 的 视角 看 出去 就是 黑白 的那 艾米丽 出现 在 画面 上 的 时候 也都 是 黑白 的， 都 是用 红外 摄影机 去 拍 的， 这个 就 代表 德尔托罗 在 看。 他 为什么 是 给 德尔托罗 搞 特殊化， 而 不是 给 女主角 艾米丽 搞 特殊化 呢？ 艾米丽 不是 这部 电影 的 观察者 视角 吗？ 没错， 但是 到了 电影 拍 到 这里 的 时候， 确实 在 完成 一个 视角 的 接力， 接下来 电影 的 主 视角 就会 交给 德尔托罗， 后面 的 高潮 剧情 会 由 他 来完成。

艾米丽 在 高潮 部分 是 不 在场 的。

事实上 这 一段 交叉 剪辑， 红外 镜头 的 黑白画面 和 夜视仪 的 绿色 画面 内容 是 有 明显 不同 的。 因为 德尔托罗 有 他 自己的 报酬 的 任务。 我们 看 他的 这 一组 黑白画面， 关心 的 东西 就 明显 不是 夜视仪 拍 的 那些 东西 了。 观众 就会 意识到 剧情 应该 是在 往 另外一个 我们 想象 不到 的 方向 去 发展。

绿色 和 黑白 镜头 交叉 剪辑 有 一种 怎么说呢？ 打 游戏机 的 感觉， 我 产生 一种 感觉 是啊 这些 警察 像是 非理性 的 工具 人。 就是 他们 明明 是 很 理性 的 在 执行 一个 任务， 但 就是 有 一种 非人 的 荒诞 感。

好吧， 我们 最后 再聊 一下 这部 电影 的 结尾， 它 实际上 有 三种 结尾。 第一重 结尾 是 德尔托罗 和 毒枭 面对面 的， 他 要 为 家人 报仇。 第二重 的 结尾 是 德尔托罗 去 找 艾 米迪 签字， 两个人 对峙。 最后 还有 一种 结尾 就是 尾声 小孩 踢足球。

踢足球 的 时候 爆炸 了。

对， 爆炸 了。 那 第一种 结局 就是 德尔托罗 去 报仇。 这 一段 据说 原始 的 剧本 是 这样 写 的， 有 很多 大段 的 台词， 双方 要说 半天， 这个 也可以 理解。 因为你 报仇 的 时候， 你 深仇大恨， 血海深仇， 你 不得 辱骂 一下 对方， 对 吧？ 那 德尔托罗 后来 就 问 毒枭， 我是 应该 杀 你， 还是 杀 你 老婆？ 毒枭 就说 你 不要 杀 我， 你 杀 我 老婆， 就是 通过 这种 方式 来 表现 这个 人的 懦弱 和 无情。 但是 没有 采用 这个 版本， 后来 就 拍成 了 现在 我们 看到 的 版本， 就是 多尔 托罗 直接 就 杀死 了 他的 老婆 孩子， 让 他 感到痛苦， 也没有 很多 废话。 你 认为 哪个 版本 好？

肯定 是 现在 这个 版本号， 这个 处理 也是 非常 的 反 类型 片 的， 因为 之前 铺垫 了 很久。 这个 毒贩 大佬， 他 等于 说 是在 最后的 高潮 部分 才 亮相 了。 但 结果 一 亮相， 这个 大佬 看上去 就 很 普通， 他是 一个 没有 任何 特点 的 墨西哥 的 中年男人。 没有 这种 类型 片 当中 黑帮大佬 的 刻板 印象， 那就 干脆 反 类型 反 到底 了， 直接 毙 了。 比较简单， 不要 搞 太多 狗血。

接下来 的 第二个 结尾， 德尔托罗 来 找 艾米丽 签字， 从 功能 上 来说， 又 等 于是 把 电影 的 视角 重新 的 交 回到 艾米丽 手上 了让 他 继续 作为 一个 观察者 来 结束 这部 电影。 这场戏 也是 非常 的 精彩。 一开始 观众 从 室内 隔着 窗帘 模模糊糊 地 看到 艾米丽 在阳台上， 音乐 很 紧张， 就 暗示 这 是一个 窥视 的 视角。 那 房间 里面 有人， 但 艾米丽 并不知道。 然后 镜头 切 到 阳台上， 艾米丽 一个人 在 抽烟， 他 也是 好像 发现 了 房间 里面 有人。 回头一看 这个 地方， 导航 也 和 观众 玩 的 一个 花招， 艾米丽 肯定 是 看到 了 房间 里面 有人， 但是 他 回头 观众 看到 的 是 玻璃 上 艾米丽 的 反光， 没有 看到 房间 里 的 人。

就是 把 观众 的 期待 闲置 了， 延迟 了。

然后 艾米丽 转身 从 阳台 回到 室内。 顺便 说 一下， 这里 的 理论上 有一个 小小的 穿帮， 这 一组 镜头 阳台上 肯定 是 实拍 的， 但是 房间 内部 是 棚内 搭 景 的， 因为 之前 能够 看到 阳台 外面 有 树， 切 到 室内 之后 背景 就是 空的， 这种 情况 不是 不能 弥补， 也 不算 太 麻烦， 主要是 关系不大， 观众 肯定 是 会 自动 忽略 背景 的。 接下来 就是 两个人 在 厨房 里面 交谈 的 这场戏 非常 的 精彩。

狄 金斯 说， 边境 杀手 他 最 喜欢 的 就是 这场戏。

因为 用了 最简单 的 方法 制造 了 最强 的 力量。 我们 可以 很 清晰 的 看到 艾米丽 的 脸， 她 脸上 的 伤痕， 还有 紧张 流泪 的 表情。 但是 我们 基本上 看不清 德尔托罗 的 脸， 他 一直 被 阴影 笼罩着。

德尔托罗 是 坐在 暗处， 艾米丽 是 坐在 明处。 灯光 是 这么 设计 的， 这种 设计 符合 人物 的 心理， 也 符合 剧情 的 需要。

他们 这 一段 对话 是 正反 打拍 的， 虽然 正反 打 是 最 普通 的 一种 方法 了， 但是 这 一段 还是 挺 有 想法 的。 两个人 在 对话 的 时候， 镜头 是 慢慢的 朝 艾米丽 推进 的， 好像 是要 逼近 他的 内心。 但是 反 打 回来， 镜头 在 德尔托罗 的 身上 是 不动 的， 并没有 往前 推进。

有 一种 稳定感， 也有 张力。

按照 常规 的 处理方式， 肯定 是要 分别 往 两个人 身上 推进 的， 最后 从中 景 变成 特写， 表达 一种 戏剧性 的 强化 嘛， 表达 一种 冲突 嘛。 这里 的 拍法 就是 朝 一个人 推进， 但是 朝 另外 一个人 不动 了， 这种 处理 呢， 就 隐含 着 一种 掌控 权、 话语权 不对 等 的 关系， 德尔托罗 和 镜头 的 距离 始终不变， 这个 就 带来 一种 不容易 接近 的 神秘感， 观众 就能 明显 的 感觉到 他是 那个 更有 自信， 完全 掌控 场面 的 人， 而 艾米丽 是 被 控制 被 逼迫 的 越来越 局促 的 人。 顺便 说 一下， 这 一组 镜头 看起来 比较简单， 但是 拍 起来 就 需要 所有人 都 配合 很 好了。 比如说 连 推 轨道 的 操作员 都 需要 很 熟悉 剧本， 知道 每个 演员 说 台词 的 时机， 这样 才能 保证 他们 在 说 哪句 话 的 时候， 镜头 和 演员 的 距离 是 多少， 这样 他们 在 画面 上 的 大小 才 比较 接近， 看起来 才 不会 突兀。 直到 后面 艾米丽 拒绝 签字， 德尔托罗 才 越来越 逼近 镜头。

这种 非常 精细 的 调度 方法， 是 导演 镜头语言 成熟 的 重要 标志。 类似的 情况 我们在 希区柯克 伊斯特伍德 电影 里面 是 经常 见到 的， 就是 双人 对话 场景。 看上去 他 好像 是 发挥 空间 不大 的， 就是 普通 的 正反 打 嘛。 但 实际上 如果 导演 有 水平 的话， 也是 可以 做到 非常 精细 的。

还有 一点， 艾米丽 签字 的 镜头 没有 拍， 他 签字 观众 看到 的 一直 是 他的 表情。 我们是 怎么 判断 他 签 了 字 呢？ 一个 是 听声音， 有 写字 的 声音， 笔 在 纸 上 摩擦， 还有 艾米丽 的 视线。 他 写字 的 时候 眼睛 朝 下 看， 写 完了 两眼 抬起来 突然 就 放空 了。 这个 表情 的 转换 非常 的 有 感染力， 这个 处理 是 非常 好的。 因为 签字 的 这一刻， 最有 戏剧性 的 细节 并不是 手 在 写字， 而是 这个 人的 心理状态。 那么 就可以 通过 画外 空间 的 暗示， 通过 表情 让 观众 自己 来 补充 画外 发生 的 事情。

很 巧妙 的 电影 语言。 签完 字 是 近景 镜头， 拍 艾米丽 哭泣 的 画面， 再 反 打 过去 是 对等 的 近景 镜头。 但 这个 近景 镜头 是 德尔托罗 的 手 在 卸 枪， 一边 卸 枪 一边 他 嘴 里面 在 说， 你 在这里 活不下去 的， 你 不是 一匹狼， 但 这里 已经 是 狼群 之 地。 这个 对比 真的 是 做 的 太 精细 太 巧妙 了。

精彩 的 镜头 还没有 完 啊。 签完 字 出来， 他们 两个人 又 在 阳台 对峙 了。 这里 在 拍 Emily 的 时候 是用 了 轻微 的 仰 拍 角度， 可以 理解 是 采用 了 脱落 的 视线。 但是 切 回到 陀罗 这边， 一般 正常 的 拍法 是 就 应该 借用 艾米丽 的 视角 俯视 他 了。 因为 两个人 一个人 在 阳台， 一个人 在 地面， 这样 才 对称。 但是 纬 伦 纽 瓦 没有 这样 拍， 他 反而 用了 一个 很大 的 仰 拍， 角度 大 的 有点 过分 来 拍 陀螺。

这个 是什么 意思 呢？ 这个 仰 拍 的 镜头 一切 过来， 就 单单 从 这个 机位 角度， 观众 就能 立刻 感知 到 陀螺 是 充满 了 信心， 毫不在乎 的， 他 仍然 掌控 局面。 艾米丽 肯定 不会 开枪 的， 因为 仰 拍 镜头 是 表现 一个人 的 权力 和 力量 的。

还有 仰 拍 陀螺 的 时候， 陀螺 是 转过 来了， 但 没有 说话， 静默 持续 了 8秒钟 左右， 给 人 感觉 像是 一具 雕像。 他 头发 还是 竖起 来 的， 造型 是 有点像 他 刚才 说 的 狼。 结尾 用 这么 一个 形象， 好像 就是 对 电影 的 一种 体语。

这部 电影 是 很 倚重 剪辑 来 发挥 的， 他的 长镜头 不太 多， 不过 也有 一个 让 我 印象 挺 深 的 长镜头。 就是 他们 从 西哥 把 那个 犯人 引渡 回来了 嘛， 嗯 车子 就 停 好了， 所有的 队员 进入 到 那个 房子 里面， 艾米丽 就 跟 曰 什 布洛林 在 那个 院子 里面 吵架。 这 是一个 全景 的 长镜头， 拍 完 的 还是 远景， 大概 有 一分 半 钟 的 时间， 在 这部 电影 里面 算 挺 长 的， 就 完整 的 记录 了 他们 停车 到 吵架 到 进 房间 这样 一个 过程。 重点 就是 全景。 因为 其他人 各 干 各 的， 轻车熟路， 好像 这样的 事情 发生 过 很 多次 了。 画面 上 只有 艾米丽 一个人 格格不入。

这一点 肯定 是 强化 了 他的 局外人 身份。 但是 这里 还有一个 细节， 就是 两个人 吵架 的 时候， 艾米丽 的 身体 始终 是 处于 美国 国旗 的 下方， 就是 它的 上面 是 美国 国旗， 那么 国旗 在这里 是 可以 代表 体制， 从 视觉 上 来说， 国旗 在 画面 上 实际上 是 构成 了 一个 边界。 艾米丽 在 那个 镜头 里面， 有 那么 几个 时刻， 是 稍微 走 到了 国旗 边缘 的 那个 位置， 好像 给你 感觉 是 试探性 的 走出 了 几步， 但是 又 回来了。 另一方面， 布洛林 一直 是 处于 国旗 以外 的 位置， 也就是说 他是 一个 越界 者。

刚才 说到 三重 结尾 之后， 还有一个 尾声， 就是 墨西哥 警察 的 儿子 去 踢足球， 然后 遇到 了 爆炸， 小孩 就 愣 了 一下， 像 没事儿 一样 就 接着 踢 了。 之前 房间 里面 的 那场 戏， 完全 是 复刻 了 之前 他 爸爸 还在 的 时候 一模一样 的 机位 和 不光 强调 一种 变化 和 不变 吧， 变化 就是 爸爸 没有了， 但 生活 还要 继续。 有人 就 对 这个 结尾 有 争议， 觉得 两个 主角 在 阳台 对峙 结束 之后， 这部 电影 就可以 结束了， 后面 这个 是不是 画蛇添足？ 因为 之前 那场 戏 的 剧 张力 很强， 后面 的 这个 踢球 就 显得 很 松散， 给 观众 的 回味 就 差 了 一点。 但是 维伦 纽 瓦 认为 这部 电影 需要 从 普通人 的 身上 进入 到 一个 更大 的 背景， 更大 的 视野。 有 比 主角 之间 的 关系 更 重要 的 事情， 就是 普通人 的 生活。 最后 这场戏 等于 也 在 讲 这么 一个 事情， 就是 死掉 一个 贩毒集团 的 老板， 暴力 还在继续， 生活 不会 有什么 变化。

等 于是 散粉 的 力度 上升到 了 顶点。

我们 设想 一下， 如果 把 这个 结尾 去掉， 那 前面 关于 小男孩 的 所有 铺垫 都 得 一起 拿掉 了， 墨西哥 警察 这个 角色 就成 了 一个 彻底 的 龙套， 这个 和 目前 这种 草蛇灰线 的 感觉 真的 就 差 很多， 我们 前面 一直 不知道 这条 线 有什么 意图， 为什么 要 拍 这个 警察 的 家庭生活？ 看到 结尾 应该 就 能够 恍然大悟 了， 现在 这个 结尾 是 很棒 的， 它 有 另外 的 一种 余味。 而且 这个 也 说明 维伦 纽 瓦 每一次 处理 电影 的 结尾， 他 都是 有点 反 套路 的。

是的， 我 觉得 反正 整体 来说， 边境 杀手 应该 就是我 最 喜欢 的 一部。 维伦 纽 瓦 的 电影 各方面 都 做 的 非常 到位， 聊 完 边境 杀手 就是 轮 到 降临 了。 从 这个 电影 开始， 维伦 纽 瓦 就成 了 科幻片 专业户。

我 觉得 降临 有点 像是 诺兰 的 星际穿越， 都是 把 科技 和 亲情 放到 了 一起。 不过 这个 无所谓， 在我看来 这部 电影 比较 重要 的 一点 是 他 做了 一定程度 上 的 叙事 创新。 我们 前面 一直 强调 维伦 纽 瓦 是一个 视觉系 的 导演， 但是 他 对 叙事 是 有 想法 的。 宿敌 就是 强调 叙事 的 心智， 游戏 电影 降临 也有 叙事 创新。 我们 先 说 一下 江枫 男 的 原著， 李医生 的 故事。

江枫 男 是 目前 美国 顶级 的 科幻小说 家， 他 大多数 的 作品 应该 都有 中译本， 像是 你 一生的故事、 呼吸， 这 都是 他的 经典 的 代表作。 他的 小说 哲学 意味 非常 浓厚， 尤其 关心 自由意志 和 决定论 的 冲突。

你 一生的故事 这个 小说 有 中文版， 但是 这个 小说 有一个 非常 大 的 特点， 是 中文 很难 翻译 的。 原著 里面 有 三条 故事 线索， 分别 是 过去未来 和 现在。 他的 现在 这个 时间点 就是 男主角 孩子 的 爸爸 和 女主角 谈恋爱， 他们 准备 要 造人。 而 过去 是 他们 之前 参与 外星人 到访 地球 这个 事件， 未来 就是 女儿 出生 之后， 直到 女儿 意外 去世。

江峰 南 处理 这个 三条 时间线 的 方法 就是 用 时态。 英语 里面 的 时态， 过去时 对应 过去， 现在 时 对应 现在， 将来 时 对应 将来， 这个 很 清晰。 刚好 英语 里面 有 这样的 一些 时态 的 规则， 所以 对应 的 非常 好转。 换成 中文 之后， 虽然 中文 也可以 表达 过去未来 的 意思， 但是 中文 的 语法 上 不存在 严格 的 时态 这个 概念， 所以 我们的 阅读 感受 就 有点 不一样。

中文 的 这个 特殊 的 语法 规则、 语言 习惯 肯定 是 影响 到了 中国人 的 时间 观。 你 一生的故事 讲 的 就是 语言 如何 影响 思维， 这个 我们 下面 应该 会 聊到。

我们 看过 英文 小说 就 知道， 大部分 的 英文 小说 主要 采用 的 时态 是 过去 时用 将来 时 的， 并不是 很多， 只有 在 非常 特殊 的 情况 下才 会 用， 就像 这部 小说， 将来 时 在 里面 大量 的 出现， 这样 三种 时态 交叉 到 一起， 在 不同 时态 之间 跳跃， 这 肯定 会 带来 一种 阅读 快感 和 新鲜感， 但是 电影 要 来 怎么 处理 这 三个 时空 的 问题 呢？ 电影 也没有 所谓 的 时态， 但是 电影 有 闪回， 有 闪 进。 闪回 是 回到过去， 闪 进 是 进入 到 未来。 电影 是 可以 处理 不同 的 时空 的， 但是 电影 的 语法 和 文学 又 不太 一样， 电影 需要 做 一些 设定， 比如说 在 很多 电影 里面， 对 过去 的 闪回 就可以 用 模糊 的 画面， 用 慢镜头 来 体现。

这个 没有 一定之规 的， 是 需要 每部 电影 自己 去 设定 一个 规则。

维伦 纽 瓦 的 做法 就是 他用 闪镜 来 误导 观众， 让 观众 以为 那个 是 闪回， 直到 靠近 结尾 的 时候 才 揭晓 谜底。 原来 我们 对 这部 电影 的 理解 彻底 是 反 的。 电影 开头 我们 看到 一组 妈妈 和 女儿 的 画面， 然后 交代 女儿 去世 了。 这个 时候 镜头 切 到 外星人 来到 地球 的 新闻， 女主角 漠不关心 地 穿过 人群 来到 他的 课堂 准备 上课。 观众 看到 这个 地方 会 怎么 想 呢？ 肯定 就 认为 这件 事儿 是 发生 在 他的 女儿 去世 之后， 他 对 四周 漠不关心 的 状态 好像 也 说明 了 这一点。

接下来 军方 找上门来， 请求 女主角 去 协助 他们 破解 外星人 的 语言。 观众 会 继续 认为。 女主角 就是 要 通过 参与 外星人 的 这些 工作 来 摆脱 伤痛。 随着 故事 的 推进 不断 的 插入 女儿 的 镜头， 观众 就会 一步一步 加深 这样 一种 错误 的 印象， 认为 女主角 是在 工作 当中 怀念 女儿。

是 一直到最后 来了 一个 大 反转， 让 观众 发现 了 原来 之前 的 理解 都是 错的。

差不多 是 到了 3分之2 的 地方， 有 一段 关于 女儿 的 回忆， 回忆 打 引号， 实际上 它 不是 回忆， 是 未来。 这里 女儿 就 问 了 一个 词， 就是 那个 非 零和博弈。 男主角 之前 也 说 了 这个， 此 观众 看到 这里 就会 有一个 错愕， 这 怎么回事？

在 后面 女主角 和 外星人 最后一次 见面， 他 就 问 外星人 我 脑子 里面 想到 的 那个 小女孩 是谁？ 观众 才 突然 发现， 你不知道， 原来你 这个 不是 回忆， 我们 之前 理解 的 时间 关系 可能 是 错的， 是不是 反 了？ 后面 观众 果然 知道 是 反 了。 原来 女主角 是因为 外星人 事件 之后 才 认识 了 男主角。 这个 男主角 的 身份 之前 也是 保密 的， 我们 从 镜头 里面 看不到， 原来 他 就是 这个 男主角。 因为 这 两个人 通过 这个 事儿 认识 之后 结婚 生 孩子， 所以 生 孩子 是在 外星人 事件 的 后面， 时间 关系 是 这样的。 观众 终于 恍然大悟， 关于 这个 降临 的 叙事 创新， 波 德威尔 曾经 有 一篇 博客 文章 讲 的 更加 详细， 听 友 有 兴趣 的话 可以 去 看一看。 总之 维伦 纽 瓦 在 这部 电影 做了 这样 一件事， 他 把 原著 里面 3种时态 的 关系 这个 基础 设定 转化 为 电影 需要 创造 的 一个 惊奇 效果。

问题在于 电影 是 怎么 处理 原著 里 的 现代史 的。

这个 现代史 它 内容 比较 少， 只有 很少 的 几个 镜头 放在 了 电影 的 最 开头 和 最 末尾， 这个 和 原著 的 写法 是 差不多 的， 开头 的 应该 是 第一个 镜头 吧， 就有 一个 湖边 的 小木屋， 桌子 上面 摆 着 两杯 葡萄酒， 到了 快 结尾 的 时候， 有 男女主角 在 喝 葡萄酒 的 镜头， 这个 就 明显 是 接着 开头 这个 镜头 来 的， 男主角 就 问 我们 要不要 生小孩？ 这个 就是现在 时态， 而且 维伦 牛 瓦 在这里 故意 的 用了 相似性 剪辑 来 混淆。 他 把 现在 时态 里面 两个 男女主角 之间 的 拥抱 和 过去 时态 就是 外星人 来了 又 走掉 之后 两个人 的 拥抱 混 在一起 剪辑。 观众 如果 不 仔细 看 的话， 不一定 分得 清楚。

他 就是 要 故意 达到 一种 中国人 说 的 不知今夕何夕 的 感觉。

对了， 仔细 看 的话， 降临 里面 它 几个 不同 的 时空 的 视觉 状态 是 做了 区别 的。 就 外星人 事件 这个 期间， 因为 这个 是 整部 电影 的 主体 时空， 它的 机会 就 更加 稳定。 色调 上 是 偏蓝 的 色调， 有 一种 危机感 和 冷峻 感 或者 紧张感 吧。 未来 的 时空 就 不一样 了， 摄影机 的 运动 比较 自由， 比较 热烈， 色调 也是 偏黄 的。

暖色调， 就是 表达 家庭生活 的 温暖。

而且 基本 是 前景 深， 有一点 晃， 有一点 模糊。 刚好 又 因为 它是 一种 遇见， 所以 画面 给 人的 感觉 是 脆弱 不稳定， 不是 那么 清晰 的 发生 在 当下 的 感觉。

总体上， 我 认为 维伦 纽 瓦 的 这个 叙事 策略 是 为了 表现 未来 对 当下 的 影响， 而 不是 当下 对 未来 的 影响， 确实 很 有 针对性。 阿伦 雷 奈 当年 拍 的， 去年 在 马里昂、 巴德、 莫里哀 也会 出现 各种 闪 进 啊、 闪回 啊， 但 路子 完全 不一样， 他 要 拍 的 是 人的 记忆 绵延 有关的 这样的 一种 叙事 方式， 更 接近 普鲁斯特 的 那种 叙事。 维伦 纽 瓦 这种 好像 是要 更加 强调 有 那种 客观性 的 那种 效果。

还有 这种 叙事 技巧， 它 也 不仅仅是 玩 一个 花火， 它 实际上 对 塑造 人物 是 有 帮助 的。 当我们 一开始 被 欺骗 的 时候， 我们 对 女主角 先入为主 的 理解 是 他 要 怎么 摆脱 失去 女儿 的 伤痛。 但是 搞清楚 导演 的 这个 叙述 轨迹 之后， 我们 来 重新 的 理解 这个 故事， 就可以 把 它 理解 为 女主角 本身 是一个 潜心研究 有点 孤独的 怪人， 是 外星人 事件 这个 经历 让 他 打开 了 自己的 生活。 这样一来， 女主角 开场 的 时候 那种 很 漠然 的 状态， 就可以 用 两种 完全不同 的 原因 来 解释。

我 补充 一个 信息， 就是 降临 的 视觉 风格 是 参考 了 一个 瑞典 的 图片 摄影师 拍 的 一些 照片。 你可以 想象 一下 北欧 的 那种 冷冰冰 暗沉沉 的 视觉 风格， 好像 一年到头 都 看不到 太阳 那种， 用 这种 调性 来 表现 女主角 那种 忧郁 的 气质。

说 起来 加拿大人 和 北欧 人 会不会有 一些 共同语言， 因为 他们 都 生活在 高纬度 地区， 他们的 视觉 审美 可能 都 习惯了 这种 比较 单调 的 自然环境， 就是 饱和度 可能 会 比较 低 一点， 画面 比较 冷淡 一点， 这个 是 相通 的。

就是 那种 急救 急 夜， 那种 那种 就是 白天 跟 黑夜 不成比例 的 那种 时间 感， 我 觉得 是 有 这种 共性 在 里面 的。

维德 纽 瓦 的 这种 欺骗 的 策略 是 误导 了 观众 对 不同 时空线索 之间 的 理解。 在 国产片 里面， 这样的 片 也是 有的。 有一个 最好的 例子， 大家 都 看过 的 一部 电影 零号 的 心花怒放， 他 这个 实际上 比 降临 还 早 一点。

你说 国产片 我 就 知道 你 肯定 要 讲 这个 片子 了。

心花怒放 的 做法 就是 他 一直 在 黄渤 和 袁泉 两条 叙事 线索 之间 平行 剪辑。 黄渤 离婚 了， 很 郁闷， 要 到 大理 去 散心， 而 袁泉 呢， 也是 在 去 大理 的 路上， 两条 线索 慢慢 逼近， 中间 有 很多 暗中 呼应 的 细节， 观众 自然而然 就会 产生 一种 预期， 这 两个人 最终 会 在 大理 相遇， 产生 一段 新的 爱情， 帮助 黄渤 走出困境， 但是 到 最后 观众 才发现， 原来 在 平行 剪辑 的 两条 线索 根本 就 不是 一个 时空， 源泉 的 时间线 是在 五年 之前， 袁泉 的 这个 角色 刚好 就是 黄渤 离婚 的 前妻， 所以 源泉 去 大理 其实 是 往事 的 闪回？ 这个 谜底 揭晓 之后， 观众 的 心里 是 经历 了 从 期待 到 遗憾， 最后 释然 的 这么 一个 过程。 心花怒放 这部 电影 是 有 一些 别的 问题， 不过 从 叙事 技巧 来说 还是 很 不错 的对。

宁浩 的 叙事 技巧 一直 是 国内 最强 的 水平， 他 本人 是 非常 喜欢 琢磨 这件 事情 的。

不过 降临 这部 电影 有一点 我 觉得 挺 遗憾 的， 他 把 那个 原著 里面 很 精彩 的 一段 关于 光 的 折射， 走 的 是 最 短距离 的 这个 例子 给 拿掉 了。 原著 里面 地球 人和 外星人 之间 不仅仅是 做 一些 语言学 的 沟通， 他们是 全方位 的 沟通 了 数学、 物理 各种 科学， 所以 他 才 需要 一个 物理学家 前往。 电影 是 把 这个 东西 去掉 了， 弱化 了。

据说 是 拍 了， 但是 没有 放进去。 原因 可能 是 怕 解释性 的 东西 太多， 拖 慢 掉 电影 的 节奏。 电影 和 小说 的 叙事 毕竟 是 不一样的。

那 去掉 之后， 预知未来 这件 事 就 变得 像 一个 玄学， 好像 只要 学会 了 外星人 的 语言 就可以 预知未来。 如果 物理学 的 这些 例子 保留 下来， 可能 会 理解 的 更 清楚 一点。

不是？ 好像 电影 就是 这么说 的， 学会 一门 语言 就 改变 了 思维， 所以 可以 和 7只桶 一样 预知未来。 那 我 再 想 问 一句， 原著 到底 有没有 解释 预知未来 的 原理？

也没有 解释 这个 原理， 毕竟 这个 是 科幻， 它是 带有 幻想 成分 的。 但是 原著 讲 了 一点 物理， 就会 让 读者 觉得 不明觉厉。 现在 电影 拿掉 了 物理 元素， 等 于是 把 让人 觉 力 的 这部分 去掉 了。

另外一个 和 原著 的 区别 是， 原著 里面 外星人 最后 直接 就 走掉 了。 他是 一个 没有 特别 剧烈 冲突 的， 没有 特别 强烈 的 戏剧性 的 这样 一个故事。 电影 毕竟 是 电影， 它 还是 需要 一个 戏剧性 的 高潮 的。 所以 就 增加 了 一个 即将 爆发 冲突， 女主角 再来 化解 冲突 的 这个 情节。

就是 因为 部分 国家 对 提供 武器 这 句 话 产生 了 一个 很大 的 误解。

对我 不 反对 增加 戏剧性 的 冲突， 不过 他 这里 还是 稍微 有一点 笨拙。 你看 为什么 中国 的 将军 要把 他 知道 的 那个 信息 重新 再 透露 一遍 呢？ 而且 还 牵涉到 一个 很 复杂 的 设定 问题， 预知未来 能不能 用来 改变 未来？ 它 实际上 是 主动 改变 了 未来， 但是 回到 女儿 的 悲剧 这件 事， 他 已经 预见到 了 未来 又 什么都没有 做。

改变 未来 是个 bug， 把 原来的 命题 自由意志 和 命 定论 的 冲突 给 破坏 掉了。 女 主对 女儿 什么都没有 做， 是 符合 这个 冲突 设定 的。 女主 是因为 情感、 亲情、 爱情， 这是 情感 的 存在， 人间 值得 嘛， 要 感受 这个 过程。 熵 将军 最后 改变 决定， 也 是因为 情感， 就是 妻子 的 临终遗言， 战争 只会 留下 孤儿寡母。 这个 处理 是 有点 俗套 的， 和 诺兰 星际穿越 那个 里面 父女 之 爱 穿越 五维空间 是一个 级别 的 俗套。 我不知道 是因为 这种 商业 电影 的 商业 考量， 要 满足 大众 的 这种 需求， 还是 导演 自身 认识 问题， 导致 这样的。 反正 我 觉得 如果 是 库布里克， 他 绝对 不会 这么 操作 的。

原著 对 女儿 的 死 处理方式 其实 不一样， 可能 这 里面 也有 观念 的 区别。 原著 里面 女儿 是在 25岁 的 时候 攀岩 意外 去世 了， 但是 这个 结果 是 来源于 母亲 一直 在 做 这样的 梦， 梦见 女儿 摔下 悬崖， 但是 母亲 不 不知道 这件 事 具体 什么时候 发生， 所以 他 时时刻刻 想 保护 女儿， 这 反而 激发 了 女儿 的 叛逆 和 冒险 的 性格， 从此 就 更加 喜欢 攀登， 结果 导致 意外 发生。 这个 实际上 是 大多数 时间旅行 或者 预知未来 的 故事 经常 采用 的 一个 套路。

相当 套路。 就是你 虽然 想 改变 未来， 但是 阴差阳错 你 所做 的 所有 事情 正好 就 推动 了 你 所 知道 的 那个 未来， 最终 还是会 发生。

这个 也没有 办法， 所有的 小说 也好， 电影 也好， 在 讲到 过去 和 未来 这个 关系 的 时候， 他 一定 是要 进入 到 这样 几种 模式 的。 未来 不可以 改变， 命中注定 会 发生， 就 一定 会 发生。 小说 是从 科幻 的 角度 来 阐明 这个 自由意志 是 存在 的， 或者说 人生 还是 有意义 的。 电影 稍微 有 一点点 区别， 同样 也是 表达 知道 一个 悲剧 要 发生， 但是 还是 要 影响 他。 它的 区别 就是 把 攀岩 这个 意外 改成 了 绝症， 这个 可能 是 为了 排除 母亲 要 做 点 什么 来 改变 这个 结局。

既然 是 绝症， 他 就 没有 办法 了。

而且 改成 12岁去世， 这个 也 还 挺 重要 的。 因为你 只有 缩短 了 这个 时间 间隔， 女主角 的 年龄 变化 比较 小才 能够 实现 她 去世 的 时候 想 误导 观众 的 目标， 让 观众 来 混淆。 生 女儿 和 外星人 事件 的 相互关系。 否则 你 要 按照 原著 女儿 活 到 25岁 的话， 那 一个 30岁左右 的 学者 和 一个五十多岁 的 母亲， 演员 状态 上 是 不可能 一样的， 那你 就 没有 办法 欺骗 观众 了。

我 再说 一下 自由意志 和 决定论， 这 本身 是 西方哲学 的 一个 古老 命题， 和 我们 刚才 讨论 过 的 在线 议题 也是 联系 在 一块 的。 比较 笼统 的 说， 在 20世纪 之前， 决定论 是 大体上 占 上 分 的。 也就是 相信 有一个 外在 的 力量 在 决定 着 事物 的 发展 轨迹， 落实到人。 就是 人的一生 有一个 写 好的 剧本， 但是 你 看不到。 不过 到了 20世纪 之后， 随着 现代 物理学 的 发展， 还有 哲学 认识 的 发展， 基本上 是 扭转 了 主流 的 看法。 现在 的 科学界、 哲学 界 大多数 的 人 是 更加 认同 自由意志 的。 江风 南 后来 更 有意思 了， 他 写 的 这本 呼吸 这个 小说 是 引入 了 盖亚 假说。

呼吸 是个 很短 的 小说， 翻译成 中文 的话 就 一万 字 多一点。

他的 小说 都不 长， 好像 就 没有 写 过长 的。 他 这个 假说 关键 的 一个 意思 是 说， 生物体 和 环境 是 互相 影响 的。 地球 上 最早 的 生命体 是 靠 最早 的 细胞 偶然 合成 的， 这些 初始 细胞 之后 不断 的 新陈代谢， 这个 过程 是 改变 了 地球 的 化学平衡， 最终 是 创造 了 可以 让 生命体 存在 的 环境。 法国 的 现在 非常 红 的 社会学家 拉图尔 也是 不断 的 在 叙述 同样 的 一套 理论。 这些 理论 和 维伦 纽 瓦 的 影像 创作 是 一拍即合 的。 他 那么爱 拍 怀孕， 爱 拍 人和 环境 的 互动。 说到 怀孕 我 还 想想 到了 片名 江枫 男， 原来的 小说 直接 翻译 过来 就是 我们 刚才 说 的 你 一生的故事。 维伦 纽 瓦 是 觉得 这个 名字 听 上去 太 像 一部 爱情电影 的 名字 了。

他 觉得 不够 科幻， 商业性 弱 一点。

对他 就 改成 了 降临。 降临 既是 外星人 降临 的 意思， 也可以 理解 成 怀孕， 理解 成 诞生， 这个 隐喻 是 很 容易 理解 的。 不过 话 又 要说 回来， 降临 这个 电影 在 哲学 层面、 形而上 层面 走 得 并 不远。 对于 自由意志 和 决定论 的 冲突， 影片 并没有 给出 多么 深刻 的 解答 与 回应， 他 就是 一个 接受 这个 事实， 他 没有 怎么 去 质疑 他， 或者 换 一个 什么 深刻 的 角度 去 理解 他。 决定论 最大 的 敌人 就是 偶然性， 影片 实际上 是 回避 了 这个 问题。 实际上 银河映像 的 意外， 郑 宝瑞 拍 的 这个 意外， 在 这个 议题 上 是 走 得 非常 远 的， 他是 一直 揪住 了 偶然性 这个 问题， 不 放谈 这个 偶然性 和 必然性 之间 的 关系。 在 这个 维度 之外， 他们 还 把 这个 偶然性 和 97以后 的 意识形态 挂钩 起来 讨论。 不过 这里 我们 就 不 展开 了。

我 觉得 降临 这个 电影 最 有创造力 的 地方 不是 哲学 层面 的， 还是 空间 造型、 空间 调度 的 想象。 我 个人 觉得 最 精彩 的 是 两位 科学家 主角 面对 七只 筒 的 那个 场景 设计， 那个 长方形 的 空间， 两位 主角 隔着 一个 白色 的 屏幕 和 7只筒 对话。 这个 空间 一看 实际上 就是 一个 影院 空间。

像 一个 电影 剧目 是 吧？ 就是 他 那个 长宽比 太大 了。

对的， 而且 是 他们 后面 还 放了 一些 箱子， 然后 还有 其他 的 一些 物体。 反正 大家 看电影 看到 这个 场景 肯定 有 印象， 给我感觉 好像 这 两个人 在 拍电影 一样。 这个 影院 空间 是 强化 了 观看 交流 的 感觉， 当然 也有 一种 自反 的 效果。 电影 是 虚幻 的， 但 虚幻 中 又 潜藏着 启示 和 可能， 拍电影 就是 创造 一个 世界， 看电影 就是 和 另一个世界 沟通。

另外 有一点 啊， 老板 你 有没有 觉得 七只 筒 的 造型 有点像 宿敌 里 的 大蜘蛛？ 大蜘蛛 我们 刚才 分析 过， 是 有 卵巢 生育 的 意涵。 就是 尾 轮 牛娃 还是 放弃 不了 这个 造型， 所以 又 用了 一次。

他 那个 脚 像 蜘蛛， 身体 是 根据 鲸鱼 来 的。

肯定 不是 完全 一样， 就是 会有 一些 变化 的， 但是 整体 我 还是 觉得 很 像 的。 还有 西 之 瞳 的 语言， 我 感觉 有 一定 的 东方 意涵 在 里面， 毕竟 小说 作者 江枫 男 是 华人。 有始有终。

创世纪 末日审判 这种 线性 的 时间 观念 是 来自 西方 的， 是 基督教 的那 传统 中国人 的 时间 观念 其实 是 无始无终， 地老天荒， 是一种 混沌 一片 的 高远 的 意识。 所以 中国化 追求 的 最高 的 境 也就是 这种 高远 的 意识。 这 里面 根本 的 区别 就是 东方 没有 造物主 这样的 观念， 包括 佛教 也是 的那 还有 涉及到 7只筒 的 语言， 又是 会意字， 又是 黑白 水墨， 就 给 人 非常 东方 的 感觉。 而且 这种 字体 是 写 完就 消失了， 消失了 又 出现了， 好像 是 烟花 一样。 在场 与 缺席， 生 和 死 就 刹那 的 这种 转换， 循环往复， 像 生命 一样。 维伦 牛 了 在 这方面 的 视觉 创造力， 我 觉得 真的 是 爆 强。

这个 字体 我 看过 资料， 电影 里面 外星人 的 这个 语言， 它 不是 语言学家 设计 的， 而是 数学家 和 电脑 科学家 借助 了 数学语言 的 思维 来 设计。 他 把 数学 规律 放进去 了， 它 并不是 那种 完全 没有 意义 的 鬼话， 桃符 它 确实 是 有 一定 的 语法 规则 的。 这么说。

我 觉得 这 里面 还是 有 一种 结合， 东西方 的 结合 在 里面 的， 有 这种 考量 在 里面 的那 就 到 这里 就 说完 了， 降临 了。 最后 就 我们 说 一下 银翼杀手 2049。

银翼杀手 2049 是对 银翼杀手 的 延续 和 推进， 这个 没有 问题。 这 两部 电影 都 算是 后 人类 主义 的 电影。 银翼杀手 第一部 讲 的 是 人和 复制人 之间， 虽然 他们 有 生物 上 的 隔离， 但是 决定 人和 复制人 区别 的 是人 有 情感。 复制人 没有人， 为什么 有 情感 呢？ 因为 人 有 经历 有 记忆， 但是 复制 人的 寿命 只有 短短的 几年， 他们 没有 对 成长的记忆， 也没有 情感。 电影 里面 就 出现了 一个 新的 复制人， 就是 瑞秋， 他 可以 被 植入 人类 的 记忆， 获得 像 人类 一样的 情感。 这个 区别 是， 电影 里面 生产 复制 人的 泰瑞尔 公司。

规定 的这 一 设定 其实 很好 理解， 就是 弗兰肯斯坦 情节， 人类 害怕 被 自己 创造 的 怪物 伤害。

但是 我们 看 了 电影 就 发现 情况 并不是 他们说 的 这样， 复制人 其实 也是 有 情感 的， 即使 是 那些 寿命 只有 几年 的 老款 复制人。 被 追杀 的 四个 复制人。 就是 情侣 关系 里面 有 一个情节 是 有 个 复制人 想 去 拿 回 他的 照片。 照片 就 代表 了 一种 往事， 照片 对他 很 珍贵， 这个 就是说 他们 有 记忆， 有 自己的 生活， 或者说 有 主体性。 最后 巴蒂 的那 句 经典 的 台词， 我见 过 你们 人类 难以置信 的 是我 见过 太空飞船 在 猎户星座 的 边缘 被 击中 燃起 熊熊 火光， 我见 过 C 射线 划过 唐 怀 瑟 之门 那 幽暗 的 宇宙空间 站。 这个 台词 并不是 临死 的 时候 纯粹 为了 抒情， 他 就是 想 表达， 虽然 复制 人的 生命 很短， 但 只有 三四年， 但是 他们 经历 了 人类 没有 经历 过 的 事情， 这些 精彩 的 经历 让 他们 拥有 远 超人类 的 生活 回忆， 所以 他们 拥有 更加 强烈 和 更加 真实的 情感。

巴蒂 最后 死去 的 场景 还有 一定 的 仪式化 的 行为， 又是 手上 钉钉子， 又是 白鸽。 这就 好像 耶稣 受难 一样， 有 一种 非常 强烈 的 自我 神化 的 那种 意味 在 里面。 就是说 不仅仅是 情感 层面 要 超越 人类。

到了 2049， 复制 人的 寿命 都 达到 和 正常人 一样 了， 也都 被 植入 了 记忆。 那 复制 人和 人的 区别 到底是什么？ 还 剩 最后 一道 防线 就是 生育 隔离， 他们 认为 复制人 没有 办法 生育 后代， 互相 之间 不行， 和 人类 之间 也 不行。 罗宾 奈特 演 的 K 的 上司 有 一句 台词 很 关键， 他说 世界 建立 在 一堵 墙上， 就是 物种 的 分离。 如果 这 堵墙 不存在 了， 就会 产生 冲突 和 屠杀， 这是 这部 电影 最 基础 的 一个 设定。

科幻小说 史 上 很 重要 的 一个 主题 就是 用人 种 的 融合 来 影射 美国 历史上 的 种族问题， 美国人 对 异族 的 敌意 是 由来已久 的， 而且 是 制度化 的， 19世纪 还有 排华法案， 歧视 黑人 的 法案， 上个世纪 60年代 才 废除 掉。

好莱坞 科幻电影 为什么 喜欢 拍 各种 后 人类 的 身份 认定 是 有 社会 原因 和 历史 原因 的。 2049 呢 就是说 复制人 可以 怀孕， 这就 打破 了 这个 隔离。 2049 相比 第一部 银翼 杀 总裁的 另一个 推进， 就是 不仅 提出了 复制， 人和 人类 之间 的 界限 正在 被 打破， 甚至 他 引入 了 A I 一种 没有 物理 实体， 只 存在 于 全息投影 的 虚拟人。

那 这个 数字 人 是否 有 人权， 是否 应该 被 视为 人类 呢？ 他 有 记忆 也有 情感， 不过 他的 情感 和 记忆 是一种 出厂 设定， 是 被 造物主 赋予 的， 而 它 最终 的 主体性 就 体现 在 它 超越 了 出厂 程序 的 设定， 超越 了 这个 限制。 他 对 客户 的 爱 似乎 是 升华 成了 一种 真正的爱情。 这种 爱情是 可以 违背 触屏 公司 的 设定 的， 某种意义上 这个 就是 人性 的 一面。 至少 在 这部 电影 看来， 数字 人 也是 应该 有 人权 的， 在 数字时代 他 也 应该 拥有 主体性。 这个 结论 和 斯派克 琼斯 之前 拍 过 的 这部 电影 叫 他说 的 就是 一 回事。

对他 也是 应该说 是 本世纪 以来 相当 重要 的 一部 科幻片， 它 触及 到 的 议题 是在 科幻片 里面 非常 前沿 的， 斯嘉丽约翰逊 在 里面 是 扮演 了 一个 虚拟人。 刚才 说到 界限， 2049 要 探讨 的 界限 问题是 维伦 纽 瓦 所有 电影 里面 所 涉及到 的 最 深刻 的 就是 复制 人和 人类 之间 到底 有没有 界限， 全息投影、 虚拟人 与 真人 有没有 界限？ 这些 问题 本质 来说， 蔻 问 的 就是 虚拟 和 真实的 界限 在哪里？ 这个世界 到底 还有 没有 绝对 的 真实？ 德勒 兹 说 现代 世界 就是 一个 拟 像 的 世界， 意思 是 说 以 同一性 为基础 的 那种 古典 的 在线 模式， 在现代 世界 是 消失了， 你 向 世界 有着 无限 的 差异， 但 里面 又有 重复， 这是 赛博朋克 最 核心 的 一个 问题。

说到 这个 人和 复制 人的 界限， 我在这 里面 有 印象 很深的 好几个 细节， 就是 复制人， 他 总是 会 一不小心 就 暴露出 自己的 人性。 罗宾 内特 演 的 凯特 上司 就 跟 他说 了 一句话， 你 没有 灵魂， 也可以 过 好 一生。 K 的 反应 就是 表情 非常 的 沉默， 这个 没有 表情 的 表情 也很 能 说明 问题。

另外 就是 K 对 华莱士 的 助理 负责人 love 他说 了 一句话， 华莱士 先生 喜欢你。 这个 时候 laugh 的 嘴角 就 出现了 一个 非常 轻微 几乎 看不见 的 抽动。 所以 我 觉得 他们 对于 情感， 对于 灵魂 肯定 都是 有 想法 的。 这个 love 它 作为 一个 杀人 工具， 好像 是 没有 任何 的 感情， 但 其实 不是 的。 他 有 句 话 就是 他 认为 自己是 最好的 复制人， 这个 就是 他的 动机， 他 要在 人类 面前 体现 自己的 价值， 体现 自己 对于 华莱士 的 重要性。 他 好像 已经 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了， 地位 很高 了， 但是 还是 没有 安全感， 生怕 被 取代。

这个 里面 有 一场 戏 是 他 看到 复制 人的 样品 被 杀死， 能够 看到 他是 在 压抑 自己的 表情 的。 还有 他 后来 杀死 那个 警察 的 时候 也 在 流泪， 所以 他 有个人 的 情感。 还有一个 关键 的 地方 是， 就 当 K 以为 自己是 真人 之后， 全息图 像 的 那个 女朋友 就 满足 不了 他 了。 这个 时候 就有 一个 实体 的 复制人 加入 进来， 他们 三个 发生 了 关系。

这个 设定 也很 有意思， 好像 有 个 意图 是要 再次 定义 人类 猿 之 为人， 还是 要有 一个身 心灵 的 互动 的 这么 一个 过程。

然后 我们 从 视觉 层面 来 聊聊 这 两部 电影吧， 就是 把 老版 的 原著 也 放进 了 一起。 这 两部 电影 除了 他们 都有 丰富 的 色彩 这一点 之外， 其实 他们的 视觉 风格 是 很 不一样的。 首先 从 天气 来说， 银翼杀手 主要是 一直 在 下雨， 所有的 环境 都 湿漉漉 的 很 肮脏。 2049 也有 下雨， 更 多是 一直 在 下雪。 如果 从 剧情 的 内部 来 解释， 这个 就 对应 了 两个 时代， 生态环境 的 变化。 2049 所处 的 时代， 因为 经历 了 核战争， 整个 地球 的 生态环境 更加 恶化 了。 加州 的 这个 地方 本来 不应该 下 这么 大雪 的， 这个 就 表示 气候 反常。 气候 的 反常 也会 带来 很多 农业、 生产 这些 方面 的 变化， 所以 才 会有 一 开头 那种 蛋白质 农场 的 设定。 正常 的 农作物 已经 没有 办法 生长 了。

不过 如果 从 创作者 的 角度， 这种 区别 应该 是 为了 追求 一种 视觉 的 变化。 因为你 不可能 去 重复 上 一步 的 视觉 质感， 你 肯定 要 做 一点 新意 出来。 下雨 和 下雪 整个 室外 空间 的 色彩 质感 就 完全 不一样 了。 有点 是 反过来 的， 下雨 会 显得 阴暗 视线 不好， 但是 下雪 的话 整个 空间 会 发 白发 灰， 饱和度 会 比较 低。

2049 还是 想 制造 一个 维伦 纽 瓦 非常 酷爱 的 那种 末世 感。

银翼杀手 有一个 说法 是 它是 新 黑色电影。 它的 这个 低调 的 曝光， 阴暗 的 室内空间， 不光是 有 下 不 完 的 雨， 还有 到处 弥漫着 烟雾。 它 跟 传统 的 黑色电影 有一个 区别 是 传统 黑色电影 里面 主要是 只有 一个 强烈 的 烛光。 但是 银翼杀手 就 引入 了 很多 具备 方向性 的， 飘忽不定 的 那种 强烈 的 硬 光源。

这 里面 确实 是 光线 做了 非常 多 的 工作， 传达 了 很多 不言而喻 的 表达。 比如说 光线 可以 用来 混淆 室内 和 室外 的 界限。 这 里面 还有一个 公寓 大楼， 它的 那个 走廊 和 楼梯 好像 就是 暴露 在 户外 的。 还有 那个 复制人 住 的 酒店 的 房间 的 隔音 效果 也很 差， 外面 下雨 的 声音 是 可以 清晰 的 听得见 的。 最 典型 的 是 永远 也 不知道 光源 从 哪里 来 的， 强烈 的 灯柱 像是 探照灯 一样 旋转跳跃， 你 没有 办法 阻挡 它它 可以 射 到 任何 的 地方。 即便 是在 你的 家 里面， 即便 是 人们 正在 发生 亲密 的 关系， 他 都 可以 射进来， 所有的 人都 对它 习以为常 了。 这个 场面 其实 让 我 很 有 感触， 因为我 小的 时候 住在 江边， 就 经常 遇到 可能 是 轮船 的 探照灯， 从 外面 扫射 进来， 室内 的 光影 变幻 非常 的 神奇。

不明 方向 的 光源 打造 的 光， 是要 强调 一个 人工化 的 世界， 这个世界 是 非常 变幻莫测 的。 人 在这个世界 里面 有 一种 不安定感。

就 完全剥夺 了 人的 隐私， 还有 到了 最后的 一场 高潮 大战， 就是 在 塞巴斯蒂安 的 那个 公寓 大楼， 什么 墙壁 管道 都 暴露 到 外面 的 被 雨 冲刷。 总的来说， 这部 电影 里面 是 没有 任何 个人隐私 的， 所有人 的 私人生活 都 受到 了 很大 的 限制 和 监控。 那个 无处不在 的 光柱 就可以 认为是 那个 时代 是 处在 一个 公共权力 主宰 性 很强 的 社会形态。 从 电影 语言 的 角度 来说， 这个 灯光设计 也 非常 厉害 啊， 因为 它 就 好像 暗示 存在 一个 位于 画外 的 未知 的 主宰者， 就 一下子把 整个 画外 空间 都 激活 了， 我们 看不见， 但是 我们 可以 想 一下 那里 有什么。 这部 电影 就是 在 用 摄影用光 线 来 表达 这种 政治 含义。 到了 2049 也是 用 光线 表达 含义， 但是 也 存在 明显 的 不同。 罗杰 迪 金斯 就说 过， 2049 并没有 从 视觉 上 参考 上 一步， 或者 我 觉得， 他们 很多 地方 是 故意 反 着 来 的这。

一点 我 有 不同 看法， 但是 你 先 说 下去。

你 觉得 参考 了 是 吧？ 有一个 明显 的 区别， 就是 那种 室内 和 室外 之间， 因为 光线 构造 出来 的 空间 张力， 到了 2049里面 就 被 取消 了， 室内 的 照明 更加 充足 了， 大面积 的 色块 是 非常 稳定 的， 公寓、 档案馆、 警察局， 每个 地方 都有 某种 占据 主导地位 的 颜色， 它的 这些 室内空间 是 非常 稳定 的。 2049里面 还有一个 细节， 倒是 让 我 想起 了 上 一部， 就是 它 里面 沿街 有 那种 半透明 的 玻璃房， 里面 好像 是在 进行性 交易， 从 外面 是 能够 看到 和 听到 里面 的 这种 把 公共 空间 和 私密 空间 混淆 起来， 就 很 有 第一部 的 风格。

我 刚才 说 我 有一点 不同 的 看法， 主要是 我 觉得 这 两部 电影 在 视觉 上 还是 有 一些 共性 的。 这个 共性 就是 复古 未来主义， 这是 来自 当代艺术 的 一个 概念。 所谓 的 这个 复古 未来主义， 顾名思义 就 知道 这个 意思 了， 就是 同时 存在 复古 和 未来 两种 看似 矛盾 的 风格。 这个 矛盾 的 风格 出来， 之所以 会 产生， 是从 两个 视角 出发 造成 的， 就 是从 过去 看 未来， 从未 来看 过去。 两部 银翼杀手 都 充满 了 这种 风格， 明明 都 已经 是 未来的世界 了， 但 却有 很多 复古 怀旧 的 气氛、 影像 景观 存在。 银翼杀手 最 精彩 的 就是 借用 了 香港 的 城市 景观， 复古 又 未来。 这个 真的 是 香港 很 特殊 的 一种 气， 在 全世界 都 算得 上 是 独一无二。

要说 的话 两部 电影 都在 从 东方 寻找 视觉 参考， 上 一部 是 参考 了 香港， 这个 大家 都 知道 2049 的 城市 景观 建筑风格， 据说 是 参考 的 雾 霾 时候 的 北京。

西方 科幻片 为了 表现 异域 感， 它 偶尔 是 会 到 东方 来 取景 的。 塔 古 斯基 的 飞向太空 里面 有一个 大概 十分钟 的 段落， 他是 拍 了 日本 的 高架 那段， 感觉 就 非常 的 有 科幻 观感。 斯派克 琼斯 的 他是 到 上海 来 取景 的。

2049 这个 事情 比较 搞笑， 是 雷德 利 斯科特。 他 2015年 来中国 宣传 火星 救援， 正好 赶上 了 十年 一 遇 的 北京 雾 霾 事件。 他 觉得 太美 了， 就让 维伦 纽 瓦 参考。 他 跟 狄 金斯 也 讲， 反正 就是 逢 人 就说。

你说 他 这个 到底 是在 夸 还是 在 黑？ 有点 搞笑。

我 觉得 还有 一个点， 我 觉得 还 有点 肉糜。

对， 真的 是 有点 肉 迷。 还有 一个地方 让 我 觉得 挺 有 深意 的， 就是 这部 片 里面 的 一些 生活 场景， 比如 开头 的 农场， 还有 K 的 公寓， 它的 室内装修 风格 这些 就有 一种 模块 感 或者说 玉 质感， 不是 那 这么 舒适 的， 就是 人 住在 里面 不像 一个家， 可能 这个 就 代表 了 当时 那个 社会 条件下 私人生活 的 一种 状态。

就是 那样 吧。 据说 K 的 公寓 设计 是 参考 了 日本 和 香港 那种 非常 局促 的 风格， 这种 风格 会 经常 给 住在 里面 的 人 带来 那种 紧张感、 压抑感。

就是 因为 生活空间 狭小， 家庭 设施 也 只是 用来 满足 最 基本 的 生活 需要， 就会 有一点 生活 感 不足 的 感觉。 因为 比如说 香港 就有 不少 人， 他 在家 里面 是 不 做饭 的， 不 洗衣服 的， 都是 茶餐厅、 洗衣店 来解决， 所以 家 里面 的 陈设 就 显得 很 简单。

我 感觉 这个 室内空间， 它的 这个 线条 是 参考 了 日本 的 风格， 就是 明 净值 2049。 里面 还 大量 出现了 1960年代 的 文化 符号， 猫王、 梦露、 弗兰克 辛纳 屈、 纳博科夫、 微 暗 的 火， 还有 虚拟人。 开场 的 时候 一出场， 他的 造型 就是 60年代 的 造型。 复古 未来主义 的 本质 就是 合成 装配， 它是 对应 了 赛博朋克 关于 人机 互动 的 想象。

这个 地方 我想 借用 一个 王家卫 的 词， 就是 时间的灰烬， 猫王 这些 人的 出现 就 代表 时间的灰烬， 在 这个 反乌托邦 的 故事 背景 下面， 可能 已经 不存在 文化 艺术 了， 不存在 什么 美好的回忆 了， 这些 全息 影像 是 用来 和 城市 夜空 当中 那些 巨幅 的 没有 灵魂 的 立体广告 对比 的。 这些 来自 上古时代 的 文化 碎片 也 只能 出现 在 哈里森福特 这个 被 放逐 的 人。

隐居 的 地方。 我 觉得 这个 可能 还是 和 维伦 尼瓦 个人 的 成长 背景 有关。 从 他的 访谈 里面 我是 感觉 出来 他 对 60年代、 70年代 还是 比较 迷恋 的， 反反复复 的 提到 那个年代 的 电影， 那个年代 的 小说、 音乐。

这 两个 电影 色彩 上 还有 相同 的 一点， 就是 用 冷 暖色调 的 区分 来 强调 人工 世界 和 虚拟世界 的 差异。 在 银翼杀手 里面 是用 幽 蓝色 来 强化 虚拟 感， 就有 一种 幽灵 的 感觉， 用 黄色 光 来 强化 人工 世界。 巴蒂 去杀 泰瑞尔 的 那场 戏， 甚至 出现了 古典 世界 感 非常 强 的 烛光。 那么 在 2049里面， 冷光 就 不是 简单 的 幽 蓝色， 不是 简单 的 蓝色 了， 而是 各种 不同 色彩 的 冷光， 有 白色、 绿色、 蓝色 等等， 还有 其他 一些， 还有 维伦 牛 瓦 标志性 的 黄光， 像是 一种 生命体 的 存在 的 颜色。 那 能够 创造 复制 人的 华莱士 公司 的 内部空间 就 全 是 铺天盖地 的 暖色调 的 黄光。

这个 是 太阳光， 至少 电影 是 这么 设定 的。 我 后面 还 打算 来 详细 讲 一下 它 这个 太阳光。

最 明显 的 是 高 司令 杀 完 莫顿， 就是 刚刚 开场 的 时候， 两个人 打完 了高 司令 杀 完 莫顿 要 离开的时候。 在那 棵 树底下 发现 了 一株 黄色 的 很 鲜艳 的 小花 爆 出来 了， 是一种 生命 的 象征。 这个 小黄花 的 下面 就是 那个 箱子。

我想 补充 一下 的 就是 高 司令 区 莎 莫顿 这件 事对 他 来说 是一个 很大 的 冲击。 因为他 是一个 新款 复制人， 莫顿 是一个 更 低端 的 老款， 这 里面 可能 还 存在 某种 鄙视 链。 但是 他 去了 之后 就 发现 莫顿 的 生活 比 他 过得 好啊。 他的 家 是一个 什么样 的 家？ 我们 刚才 已经 讲 了， 那 莫顿 的 家 就有 情调， 家 里面 还有 钢琴， 有 花花草草。 这个 对于 高 司令 作为 一个 复制 人的 世界观 是 有 很大 震撼 的。 对于 他 后面 的 转变 也可以 说 从 这里 就 埋 下了 伏笔。

还有 一个地方 可能 是我 过度 解读 了， 就是 高 司令 在 机器 面前 查询 DNA 档案。 这个 过程 当中， 他 开始 意识到 自己 可能 是 真人 之后， 站在 一旁 的 虚拟人 女朋友， 她的 身上 披 了 一件 透明 的 黄色 外套。 这个 外套 这个 黄色 不是 那种 大 黄色， 就是 它 有 边缘 的 部分 有一点 黄色， 是 点缀 性质 的 那种 黄色， 它 带来 的 是一种 过渡性 的 模棱两可 的 这种 黄色 光。 这种 处理 颜色 的 方式 就是 这种 过渡性 的 色彩， 其实我 在 希区柯克 电影 里面 是 经常 见到 的。 大家 感兴趣 可以 看一下 希区柯克 最后 一部 电影大 巧 局， 他是 怎么用 那个 白色 的 整个 电影 就是 关于 颜色 的 一个游戏。 2049 这个 高潮 的 戏份， K 高 司令 去 赌场 找 哈里森福特 的 那场 戏 是 黄色 光。 但 这个 黄色 光 不是 华莱士 公司 的 那种 暖光， 而是 雾 霾 沙尘暴 似的 那种 黄色 光是 死亡 的 意象， 但是 也 刚好 暗示 了 这个 地方 隐藏 着 一个 生命力 最强 的 人类。

我 想到 另外 一点， 就是 这 两部 电影 的 空间设计 和 照明设计， 是 可以 让 我们 大致 感受到 这 两个 时代 的 政治 和 社会 环境 存在 一定 的 区别。 银翼杀手 就 会有 一种 社会生活 轻微 失控 的 感觉。 政府 虽然 是 入侵 了 私人生活， 到处 都有 老大哥 看着你， 但是 政府 对 社会 层面 的 掌控力 是 有点 不足 的。 到了 2049 这种 掌控力 就 强 了 很多。 所有 D N A 数据 都有 存档， 政府机构 的 办公 环境设备 都 证明 它的 运转 是 很 顺畅 的。 共同点 是 大公司 都 拥有 如同 政府 一样的 权利。 泰勒 尔 和 华莱士 这 两个 公司， 它 不仅 有 经济 权利， 也有 政治权利， 华莱士 甚至 都 还有 导弹， 它 可以 随便 杀人， 在 警察局 大开杀戒 也 不怕。

是 监控 社会 的 隐喻。 隐喻 杀手 是 有 点1984 的 模式， 强调 公权力 是 自上而下 压迫 的。 2049 就是 大 数据管理 模式。

就是 两个 时代。 更加 能够 证明 这种 掌控力 的 地方。 我 想到 一点， 就是 这 两部 电影 都 包含 对 太阳 的 特殊 处理。 首先 是 如果 是在 普通人 的 场景， 我们是 看不到 太阳 的， 太阳 基本上 只在 一种 情况下 出现。 前 一步 是 出现 在 泰瑞尔 公司 的 办公室， 作为 落地窗 前面 的 一个 巨大 的 背景 光源。 后 一步 是 出现 在 华莱士 公司。 这就 给 人 一种 感觉， 只有 掌握权力 的 人才 有 资格 享受 太阳。 甚至 到了 2049里面 隐含 着 一种 对 太阳 的 控制。 高 司令 他 到 华莱士 公司 去 调查 那个 love 带 他 穿过 公司 在 经过 两排 复制人 标本 的 那个 走廊 的 时候， 太阳光 顺着 他们的 行动 一直 在 头顶 移动， 他们 走 到哪里 就 跟 到哪里。 这个 设计 真的 太棒了。

这个 场景 在 大陆 版， 因为 要 躲避 那些 标本 的 露点， 画幅 是 裁剪 过 的， 不仅 标本 看不到 了， 你说的 这种 光线 的 移动 也 不太 明显 了， 明暗 对比 差 了 很多 了， 所以 这种 删减 怎么 可能 不 影响 对 电影 的 理解？

是的， 接下来 的 那个 镜头 更 棒 了， 两个人 走到 一个 侧面 脱光 的 走廊， 阳光 是 透过 这个 栏杆 继续 随着 他们 移动， 两个人 身上 一直 明暗 交错。 这场戏 是 有一个 源头， 它是 来自 奥森 威尔斯， 根据 卡夫卡 改编 的 审判， 这部 电影 被 很多人 认为是 威尔斯 最 棒 的 一部 电影， 但是 看过 的 人 比较 少， 这 里面 最后 有 一场 戏 就是 安东尼 珀金斯 在 法院 里面 吧， 他 有一个 光 条 构成 的 通道， 他在 里面。

奔跑 审判 的 那个 角色 也 叫 K 可能 是一种 致敬。 卡夫卡 为啥 管 主角 的 名字 叫 K 呢？ 因为 它 有 一层 意思 是 讲， 有 现代性 特征 的 体制内 生活 的 压迫 力量 对 人的 异化， 使得 人都 成为 了 一个 空心 的 代号， 人与人之间 没有 任何 区别。 K 是 复制 人是 有 这么 一个 对应 的。

应该 就是 致敬 刚才 说 的 移动 的 阳光 还没有 结束， love 紧接着 去 见 他的 老板 华莱士， 这 一场 戏 也 非常 的 精彩， 他 沿着 这个 台阶 向上 走， 阳光 还是 跟着 他 移动。 但是 因为 华莱士 的 办公室 被水 包围， 所以 阳光 上面 叠加 了 一种 水波荡漾 的 感觉。 他 走进 办公室 的 时候 呈现 为 一个 剪影， 慢慢的 走 出来 跟 他的 老板 汇报工作。 华莱士 这个 时候 也是 完全 的 在 阴影 当中 慢慢的 走 出来， 我们 看到 他的 眼睛， 发现 这 应该 是一个 忙人， 可能 这个 就是 他 习惯 躲 在 阴影 当中 的 原因， 而 这样 一个 盲人 又 热衷于 对 太阳 的 控制， 这个 就 非常 的 意味深长 了。

这场戏 维伦 纽 瓦 是 使用 了 他 最爱 的 黄、 黑 交叉 瑟。

我们是 可以 把 这场戏 跟 1982年 那一 版 做 一个 对比， 也是 瑞秋 和 他的 老板 泰瑞尔 出场， 两个 版本 都 非常 精彩， 但是 我 不得不 说， 续集 可能 在 光影 效果 上 做得 更好， 不过 老板 在 这个 地方 的 处理 细节 更 强大， 因为 老板 多 一个 人物 嘛， 哈里森福特 演 的 男主角 也 在， 他的 戏剧 冲突 是 更强 一点 的， 甚至 这 里面 还 可以 看到 一点 爱情 的 酝酿。 那 我们 就 只 做 人物 的 出场 好了。 那个 时候 福特 和 瑞秋 在 说话， 这个 时候 泰瑞尔 就 从 远处 从 众生 走了 进来， 他 插 了 一句话， 片中 的 人物 和 观众 一样， 事先 听到 了 他的 声音， 才 看到 他 迎 着 太阳 这样 走过来。 特别 棒 的 就是 太阳光 迎 照 到 他的 眼睛 上 一闪一闪 的。 首先 这里 就有 一种 很 神秘 的 感觉， 但是 又 比较 生活化， 比较 真实。 并不是 那种 故作神秘 的。 到了 续集 里面， 华莱士 的 亮相 就 明显 有点 故作神秘 了。

这 两个 老板 的 区别 其实 也 体现 在 他们 对待 太阳 的 态度 上。 泰瑞尔 还 只是 在 利用 太阳 的 光线 作为 照明， 他 会 从 暗处 走到 亮 处， 他是 跟着 太阳 在 移动 的。 华莱士 就 反过来 了， 他 好像 就 已经 驯服 了 太阳， 让 你 照射到 哪里 就 照射到 哪里， 太阳 是 跟着 他 跑。 这个 就 不仅仅是 科技 的 进步， 也 隐含 着 一种 人格 的 膨胀 吧。

华莱士 就是 把 自己 当做 创造 人类 的 上帝 了， 说话的 语气 也 特别 狂妄。

从 视觉 上 来说， 这部 电影 我 还有 一场 非常 喜欢 的 戏， 就是 开头 的 时候， 高 司令 到 农场 去 追杀 巴蒂斯塔 扮演 的 那个 复制人 莫顿， 因为 这个 是 这部 电影 里面 少有 的 非常 接近 传统 电影 的 一个 场景。 它 没有 那么 强 的 未来 感， 它的 光源 环境 都 和 日常生活 差不多， 不是 那么 的 五颜六色。 这场戏 的 亮点 是在 窗户。

迪 金斯 是 窗户 爱好者。

他 怎么 拍 的？ 整个 房间 都 非常 的 阴暗， 但是 窗户 的 反差 很高。 莫顿 从 外面 回来， 他 走到 柜子 的 前面， 他 面前 是一个 窗户， 就 跟 他 形成了 一个 剪影 式 的 效果。 高 司令 这个 时候 坐在 远处， 他的 旁边 又是 另外 的 一扇 窗户， 它 也 形成了 一个 剪影 的 效果。 这 两个人 两个 剪影 没有 动画 面上 的 运动 元素， 主要 就是 炉子 上 的 锅 在 喷出 蒸汽。

还有 声音 的 配合， 声音 在这里 配合 的 也 非常 好。 这场戏 就是 要 达到 以静制动 的 效果。 这个 真的 就是 维伦 纽 瓦 的 招牌 手法 了。

非常 的 有 张力。 我 有 个 结论 就是 第一部 银翼杀手 在 视觉 层面 它 最 成功 的 是 它的 城市 光线 的 设计， 是 外景 和 内景 的 勾连。 但是 2049 就有 一点 反过来 了， 他的 视觉 层面 最 成功 的 还是 它的 内景 光线。

这里 我 想到 狄 金斯 讲 过 的 一件 事儿。 他 拍戏 是 会 先 在 网上 做 大量 的 搜索。 他 就 找 了 很多 严酷 的、 现代 的、 野蛮 风格 的 混凝土 建筑 的 资料， 来 研究 他们 如何 利用 自然光 作为 这部 戏 设计 的 一部分。 前面 也 提到 过 囚徒 的 时候， 他 也是 在 网上 找到 的 那个 加油站。

的 参考 建筑 和 布景。 这些 应该 主要 就是 美术 部门 的 工作 了。

是 美术 部门 的 工作。 不过 已经 是 作为 摄影师， 他 关心 的 是 这种 大型 的 建筑 在 设计 的 时候 怎么 考虑 光线 和 照明， 就是 自然光 和 窗户、 采光井 这些 的 关系， 它是 可以 用到 的。 说到 美术， 我想 顺便 提 一 嘴， 维伦 纽 瓦 作为 一个 视觉系 的 导演， 他 最 固定 的 合作伙伴 还 不是 摄影 指导。 摄影 指导 从 早期 的 图 潘 到底 金斯 到 沙丘 的 弗雷泽， 他 也会 换。 其实 他们 每个 人都 合作 的 不错， 但是 美术 指导 他 就 基本上 不 换 了。 他 合作 的 美术 指导 一直 非常 固定， 从 宿敌 囚徒 开始， 一直 都是 加拿大 的 帕特里斯 氟 米特 这个人 他是 通过 沙丘 得过 奥斯卡 的， 氟 米特 也是 魁北克 人。 不过 他 跟 韦德 牛娃 没有 从 早期 的 法语 电影 合作， 他们 是从 英语 片 开始 合作 的， 只是 错过了 银翼杀手 2049， 其余 的 电影 都是 跟 他 合作 的。

这个 和 王家卫 有点像， 王家卫 在 90年代 换 过 不少 摄影师， 有时候 甚至 是 一部 电影， 他 换 了 好几个 摄影师。

王家卫 的 电影 数 下来 大部分 都是 这样， 是 多个 摄影师， 外界 主要 记得 杜可风， 但是 还有 李冰冰、 刘伟强 都 帮 他 拍 过 好 几次。

对， 甚至 花样年华 的 时候， 关本 良 还 拍 了 一些 呢。 但是 王家卫 的 美术 一直 是 张叔平。 王家卫 说 张叔平 最大 的 本事 不是说 提供 的 物件 这个 道具 有 多么 的 美， 而是 他 能够 创造出 一个 电影 化 的 场景。 我 听说 繁华 的 美术 指导 差点 疯了， 人 瘦了 几十斤， 就是 被 王家卫 疯狂的 折磨。 因为他 做 的 东西 王家卫 始终 不 满意。

是 做 过 妖 猫 传 的 图 男 对的。

但是 张叔平 的 东西 一 出来 就是 王家卫 要 的。 我 觉得 有一点 很 重要， 美术 是一个 底子。 底子 完善 了， 到位 了， 那 视觉效果 导演 是 可控 了。 不好 就 换 一个 摄影师， 有什么 大不了 的。 但是 如果 底子 不好， 摄影师 怎么 努力 怎么 换 都 没有用。

说白了 就是 美术 这个 东西 做好 了， 它是 要钱 的， 你是 不可能 换 的。 你 要 换掉 的话， 那 成本 就 完全 不 可控 了， 已经 花掉 的 钱 就 废掉 了。 所以 美术 是真的 是 非常 关键， 它 跟 那个 预算 的 掌控 是 有 很大 关系 的。 美术 是 不好 的话， 你的 预算 就会 失控。 我们 今天 讲 维伦 纽 瓦 的 视觉 风格， 原本 也是 可以 从 美术 自己的 角度 来 聊 一下 的， 伏 比特 对 维伦 纽 瓦 创作 的 贡献 是 非常 大 的。

前面 提到 了 宿敌 运用 野兽派 建筑， 还有 边境 杀手的 红布 窗帘 都是 它的 功劳。 囚徒 看上去 不太 明显 啊。 如果我们 多 留意 它的 室内环境 的 布置 也是 很 出色 的。 至于 降临 和 沙丘 就 完全 不用 强调 了， 非常 突出， 过目难忘。

2049 这个 电影， 我 最后 说 一个 细节， 但 我 有点 感动， 纯粹 是我 个人 的 联想， 这个 跟 导演 都 没有关系。 就是 高 司令 他 去了 那个 孤儿院， 然后 从 那个 洞 里面 掏出 来， 他 以为 他 小时候 玩 过 的 木马。 严谨 一点， 应该 这么说， 这个 就让 我 想起 了 尼古拉斯 雷 的 游龙。 这部 电影 里面 有一个 差不多 的 情节， 罗伯特 米 彻 姆 也是 离家 多年以后， 他 钻 到了 房子 底下， 掏出 年轻 时候 藏 着 的 一把 枪， 这 两个 电影 完全 没有关系， 但是 这种 物品 存在 记忆 的 感觉 让 我 很 感动。

你说的 桃木？ 这场戏 我也 要说 一下， 2049 之所以 票房 惨败， 这场戏 很 能 说明 问题 就是 节奏。 我 从来 没有 看到 过 一部 2亿美金 成本 的 大片 敢 这么 拍 的。

高 司令 找到 木马 那场 戏 有 差不多 大概 两分钟 的 时间， 这 两分钟 的 节奏 是真的 让 我 想起 了 塔可 夫斯基 的 电影， 镜子、 乡愁 这些 极度 的 缓慢， 缓慢 到 凝滞。 高 司令 又是 招牌 的 没有 表情 的 表演， 维伦 纽 瓦 是要 表现 高 司令 恢复 记忆， 依稀 找寻 记忆中 童年 场景 的 过程， 就是 这个 记忆 恢复 的 过程。 他 要把 这个 过程 拍出来， 那 真的 就是 雕刻时光 了。 但是 对于 商业 电影 来说， 这个 节奏 实在是 太慢 了， 他 就是说 没有 任何 暗示性 的 一个 目标性 的， 就是说 他 为什么 要 这么 慢 的 走， 反正 这个 真的 是 商业 电影 是 不会 这么 拍 的。 而且 整个 电影 就 开场 和 结尾 是 有 打斗 戏 的， 算是 勉强 满足 一下 这个 类型 的 观众 需要 这个 2亿美金 的 大片， 对不对？ 你你你 一场 打斗 戏 也没有 也 不行。

高 司令 和 哈里森福特 那个 算 打斗 戏 吗？ 我 觉得 这个 都 算不上 是 打斗 戏。 我 对 这部 电影 有一个 小小的 不 满意， 是 他 最大 的 悬念。 高斯林 不是 哈里森福特 的 儿子， 这件 事 是 负责人 领袖 告诉 他的。 这个 就 有点像 焦土之城 里面 最大 的 那个 秘密， 是 那个 军阀 告诉 那个 弟弟 的， 说明 这个 秘密 早就 有人 知道 了， 只是 观众 和 主角 不知道 而已。 他 不是主角 主动 去寻找， 根据 证据 自己 得 出来 的 结论 是 别人 告诉 他的， 所以 我 觉得 来 的 有点 太 容易 了。

有点 生硬。 就是 有 那种 创作者 自己 从 作品 跳 了 出来， 强行 告诉 观众 的 这种 感觉。

瑕不掩瑜。 我 对 2049 这部 电影 总体上 还是 很喜欢 的。

我也是 我也 挺 喜欢 这部 电影 的。 到了 结尾 的 时候， 高 司令 躺在 那个 台阶 上， 我 还是 挺 感动 的。 他 触及 的 就是 有没有 绝对 真实 这个 话题 我是 非常 有 兴趣 的。 就是 我们 在这个世界 上 活着， 存在， 我 觉得 这些 真的 是 非常 切身 的， 尤其 在 当下 的 这个 时代， 在 这个 虚拟 网络 的 这样的 一个 时代， 我 觉得 这个 电影 真的 还是 相当 好的。

而且 他 躺在 那个 台阶 上， 他 作为 一个 复制人 去 帮助 其他人 完成 这样 一种 情感 的 相认， 应该说 是一种 牺牲 精神。 我 觉得 这就是 对他 作为 一个人 的对 他的 人性 的 一种 升华 的 认可。 到 这个 时候， 如果你 再 认为 他们 不算 人， 那你 就 简直 不是人。 我 有 这种 感觉。

我我我 认同 我 认同， 我 觉得 老马 你 这个 说 的 非常 精彩。 那 我们 就 把 维伦 牛 娜 全部 作品 就 讨论 一遍 了， 我们 聊 的 也 比较 久 了。 最后 我们 可以 来 总结 一下， 还是 得 总结 一下， 就是 维伦 纽 瓦 成为 今天 好莱坞 的 一个 现象级 导演， 我们 来 分析 一下， 再 总结 一下 这个 现象级 导演。 我 有 四个 结论， 我 一个 一个 来说 一下。

第一个 结论 是 维伦 纽 瓦 是一个 迷你型 的 导演。 这 期 节目 前面 讲 了 很多 他在 视听语言、 场面 调度 这些 方面 的 功夫， 很深的 功夫。 但是 原因 是什么？ 我 觉得 非常重要 的 一点， 甚至 最 主要 的 一点 就是 他是 一个 迷影 人， 从小 热爱 电影。 刚才 老马 还 讲 了 他 小时候 画 故事 版 解馋 这个 事情。 他 不像 很多 想 拍电影 的 年轻人， 用 写 剧本 来 练手。 他是 画 故事 版， 虽然 不是 亲手 画， 还有 钻研 王家卫 春光乍泄 的 视觉 风格。 这个 点 这些 我 都是 第一次 听说， 这个 两点 是 太 能 说明 问题 了。

就是 说明 他是 对 电影 的 形式， 电影 的 视听 特性 感兴趣。

对的。 另外 我 肯定 不会 认为 去 好莱坞 发展， 获得 了 商业 上 的 成功， 拍 了 10亿美金 票房 的 电影， 或者 拿了 奥斯卡 最佳导演 拍 的 电影 拿了 奥斯卡 最佳 电影， 这就是 电影 人的 终极 成就 了， 就 上天 了。 我不会 这么 认为。

那 肯定 我们 始终 是 根据 作品 本身 来 判断 的。

我是 觉得 维伦 纽 瓦 和 好莱坞 之间 是 非常 良性 的 一种 互动， 他 保留 了 自己的 风格， 也 为 好莱坞 大片 注入 了 活力， 而且 我 认为 这 里面 是 有 一种 必然性 的， 维伦 纽 瓦 的 美国 电影 素养 是 非常 高 的， 2001 太空漫游、 教父 这种 电影 他说 都 看 了 几万 遍 了， 这些 经典之作 肯定 都 注入 到了 或者说 内化 到了 他的 电影 血液 里面 了。

他 身上 是 有 欧洲 艺术 电影 和 好莱坞 电影 的 两种 影响 的 交汇 和 融合， 可能 魁北克 的 成分 是 刚好 令 他 会有 这种 优势， 他 看 法语 片， 看 好莱坞 都很 方便。

这个 相当 重要。 所以 他 本身 作为 一个 导演， 一直 是 处在 艺术 电影 和 商业 电影 之间 的 模糊 地带。 出道 的 时候 偏 艺术 电影 多一点， 参加 一些 影展， 后来 偏 商业 电影 多一点， 交织 在 这 中间。 他 早期 进 影展 的 艺术 电影 当中， 是 包含 了 商业 元素 的， 包含 了 类型 片 的 元素 的。 后来 到了 好莱坞 拍 的 商业 电影， 哪怕 是 超级 大片， 也是 保持 了 一些 艺术 电影 的 风格。

我 想到 一个 问题， 就是 作为 一个 视觉系 的 导演 委， 内牛 瓦 做到 了 很多 导演 做不到 的 事情。 如果我们 把 视觉 风格 手段 当做 一个 工具， 那 他在 拍 艺术 电影 的 时候 用 的 很好。 但是 很多 视觉 手段 强 的 艺术 电影 导演， 一旦 拍 商业 电影， 他 这个 视觉 风格 就 看不出来 了。 维伦 纽 瓦 是 做到 了 把 他的 这个 视觉 手段， 这个 工具 移植 到 商业 电影 之后， 依然 可以 发挥 很大 的 能量， 甚至 是 更大 的 能量。

这个 可能 是因为 它的 视觉 手段 特别 善于 用来 拍 宏大， 天然 是 可以 用到 大片 里面 的。

是 有 这个 因素。

第二个 结论 是我 觉得 维伦 纽 瓦 在 电影 之外 的 文化 素养 非常 高。

这个 就是 中国人 说 的 功夫 在 室外。

差不多 是 这个 意思。 最 显著 的 一个 特点 是 它的 阅读 能力 非常 强。 我们 刚才 讨论 到 的 宿敌 降临， 包括 沙丘 这些 改 的 都是 很 经典 的 小说， 而且 都是 他 自己 发现 的， 或者 是 自己 吃透 了的。 那你 要 对比 的话， 当年 香港 那 批 导演， 徐克、 刘伟强、 林岭东、 陈可辛 这些 导演， 其实 他们的 视听 能力 也是 非常 强 的， 能够 创造出 别具一格 的 视听语言 来。 波 德维尔 的 书 里面 也都 分析 的 非常 多。

但是 当年 香港 的 这些 导演 去 好莱坞 几乎 全部 都 失败 了。 根本 的 一点 是 文化 上 没有 办法 适应， 工作方法 上 没法 调整 过来， 或者 主动 的 或者 被动 的， 反正 就是 没有 办法 调整 过来。 香港 那 一代 的 导演 普遍 来说 阅读 能力 都 非常 差， 说 难听 一点 就是 文化 素养 一般。 即便 是 陈可辛， 他 看上去 比较 有 书卷气， 对 吧？ 但 他 自己 也 承认 的， 他的 中文 和 英文 都是 半吊子。 唯一 成功 的 是 吴宇森， 但是 吴宇森 只 能够 拍 动作片。 吴宇森 后来 回 内地 拍 大片 是 想 转型， 他是 想 拍 有 深度 的 严肃 的 电影， 他 觉得 好莱坞 一直 没有 给他 这个 机会。

吴宇森 为什么 要 回国 的 这个 经过 张家 镇 的那 本 回忆录 里面 写 的 比较清楚。 但是 我真的 觉得， 即便 好莱坞 给 了 吴宇森 一个 拍 严肃 电影 的 机会， 恐怕 还是 不行。

大 概率 是 不行 的。 吴宇森 的 英语 都是 到了 美国 之后 才学 的， 可能 日常 交流 没有 问题， 但 肯定 是 没有 办法 进入 到 西方 文明 的 核心 地带 的。 包括 王家卫 这种 导演， 视听 能力 很强， 全世界 的 导演 有 一阵子 都 学 他， 对不对？ 但是 他 对 美国文化 的 了解 就 很 一般 了， 拍出来 的 蓝莓之夜 就是 荒 腔 走板 了， 甚至 包括 雷诺阿 这样的 顶级 大师。 欧洲人 文化水平 是 绝对 没得说的， 但是 他在 好莱坞 拍 的 电影 和 法国 时期 比， 水平 是 公认 的， 相差 是 相当 相当 大 的。 根本 的 原因 就是 他 对 英语 文化、 美国文化 不太 了解。

雷诺阿 的 原因 就 很 复杂 了， 但 确实 也有 你说的 这个 因素。

再有 就是 刚才 我们 也 提到 过 的， 维伦 纽 瓦 不是 只看 好莱坞 电影， 从 博格曼 到 王家卫 到 日本 动画， 他 都 广泛 涉猎， 这个 底子 特别 重要。 很多 英语 国家 的 电影人 对 其他 地区 的 电影 文化 涉猎 特别 少。 维伦 纽 瓦 还有 过 周游世界 的 经验， 这种 全球 旅行 对 打开 眼界 是 特别 有 帮助 的。

这个 文化背景 反映 到 电影 里面， 就是 他 和 一般 的 美国 的 主流 导演 的 区别 了。 有的 美国 导演 他是 经常 就会 暴露出 一种 很强 的 排 他的 美式 文化 的 那种 狭隘 粗鄙 的 感觉。 这个 缺点 我的 牛娃 恰恰 避免 了。

对的， 那么 再说 第三个 结论， 就是我 发现。 维伦 纽 瓦 的 自我 调整 能力 特别 强， 这个 体现 在 他 很 有 反思 能力、 扩充 能力、 提升 能力。 我 发现 他 电影 的 主题 是 一直 在 延展 在 扩张。 最早 几部 是 拍 非常 个人化 的 女性 创伤， 接着 是 魁北克 社会性 的 创伤。 在 下面 就 一下子 跳 到了 黎巴嫩， 拍 宗教 冲突、 文明 冲突 引发 的。

创伤 跨度 很大， 一直 在 放大 自己的 视野。

到了 好莱坞 之后， 他 最早 的 两部 电影 都是 比较 美国化 的 主题， 酷刑 私刑， 美国 要当 世界警察 这 一类 他 站稳脚跟 之后， 又 开始 扩张 了， 拍 普 世 化 的 科幻片 主题 这个 一步步 的 发展 轨迹 是 相当 明确 的。

换 个 角度看， 我 觉得 他 这个 职业规划 的 能力 真的 是 每一步 都很 稳 很 准确。

还有 一点， 他 会 主动 叫停 自己 最早 拍 了 两部 电影， 他 觉得 自己 水平 不 到位， 那就 停下来 充电， 停 了 九年， 这个 很少 导演 能 做到。 这个 过程中， 他 发现自己 写 剧本 的 能力 一般， 就 开始 采取 改编 策略。 他在 好莱坞 的 选材 也 比较 慎重， 最 开始 两部 都是 悬疑 犯罪 类型， 这个 类型 的 很难 发挥 视听 长相。 再 后来 2049 是 它 比较 大 的 一个 挫折 了， 因为 就是 让 片 方 亏了 快 一个亿 的 美金。 那 到了 沙丘， 他 就 增加 了 动作 场面。 这个 不管 他 自己 愿意 不愿意， 肯定 要 拍片 方 肯定 也会 施加压力。 但 这个 动作 场面 也 不是 简单 的 应付， 而是 和人 与 环境 互动 的 主题 是 联系 在一起 的。

听 你 这样 分析， 我们 这 期 节目 是 可以 切入 到 一个 职场 成长的 赛道 的。 维伦 纽 瓦 的 这个 职场 的 成长 对 我们的 参考性 还是 比较 大 的。 这个 职场 成长的 赛道 比 电影 赛道 的 受 众多。

自我 规划， 什么 求职 这种。 这么说 的话， 我们 第二期 节目 讲 张艺谋 其实 就是 一个 最 经典 的 职业生涯 案例。 而且 张艺谋 的 生涯 是 起起伏伏， 和 国际 国内 各种 复杂 的 外界 环境 博弈， 比 维伦 纽 瓦 的 成长 参考性 大 太多。 我们 早就 是 这个 赛道 的 人 了。

行， 所以 以后 电影 播客 做 不 下去 了， 我们 就 转型 一下。

可以， 完全 没问题。 最后 再说 一下 第四个 结论， 我想 跳出 维伦 牛 瓦， 跳 到 另一面 就说 一下 好莱坞 的 问题。 我是 觉得 维伦 纽 瓦 的 出现 是 体现 了 好莱坞 的 自我调节 能力。 说 大点 就是 资本主义 生产 体系， 它是 有 强大 的 自我调节 能力 的。 好莱坞 这几年 看上去 不 太行， 但是 也没有 衰败 到 无药可救 的 地步。 好莱坞 自我调节 的 能力 有 很多， 这里 就说 两条。 一 是 内容 的 调节， 他们是 发现 什么东西 拍 烂 了 马上 就 换。 好莱坞 验证 过 的 成功 赛道 有 很多， 超级英雄 不行了， 可以 拍。 老马 你说的 意识形态 马上 就 切换。

因为 好莱坞 的 市场调查 能力 很强， 他 还是 比较 了解 市场 终端 是 怎么 想 的。

第二条 就是 对外 来 人才 的 吸收。 这 不仅 因为 好莱坞 是 全球 电影工业 的 中心， 全世界 拍电影 的 人 自己 主动 的 都想 往 好莱坞 那边 跑。 而且 是 美国 这个 国家 的 优势， 就是 一个 大 熔炉 移民 国家。 然后 我 分析 了 一下， 去 好莱坞 发展 的 外国 电影 人上 手快 的 一般 都是 视听 能力 特别 突出 的。 这个 可以 弥补 你的 语言 劣势， 还有 那种 对 他国 文化 的 那种 理解 的 劣势。 狄 金斯 当年 能够 和 维伦 纽 瓦 一拍即合， 这个 就是 英雄 识 英雄。 他 这样 一个 风格 特别 突出 的 摄影师， 肯定 也是 特别 希望 和 视听 能力 特别 强 的 导演 合作。 尤其是 这个 影人 还 特别 具有 潜质， 还没有 完全 爆发 出来 的 时候， 那 真的 是 绝佳 的 时段。

我想 外国人 到 好莱坞 发展， 如果 他的 文化 和 语言 能力 没有 跟上， 那 又 没有 技术 能力， 他是 不会 马上 就 变成 成功 的 导演 的。 比利 怀尔德 可能 就是 一个 例子， 它 需要 中间 过渡， 怀尔德 就 过渡 了 至少 七八年 的 时间。

主要 哈尔德 的 英语 是 到 美国 以后 学 的。

但是 如果你 有 技术 能力， 立刻 就能 上手。 吴宇森 就是 他 去了 好莱坞 直接 就 拍 了， 虽然 先拍 的 是 B 级片。 关于 这个 好莱坞 的 自我 改变 自我调节 的 能力， 我 稍微 补充 一下。 这里 也可以 参考 我们 上 一期 讲 奥斯卡。 上期 节目 也 相当于 是 把 美国 电影史 当中 的 一些 关键 节点、 关键 事件 介绍 了。 好莱坞 的 发展 是 一直 可以 用 危机 解决 模式 来 理解 的， 就是 先 出现 某个 危机 或者 困难 或者 瓶颈， 整个 行业 找到了 解决 的 办法。

往 最早 说 就是 独立 电影 逃避 爱迪生 的 专利 打压， 这 导致 了 好莱坞 的 诞生。

那 你说的 这个 就 太早 了， 后面 反正 一直 也是 这种 危机 解决 模式。 比如说 30年代 有 审查 压力 解决方案， 就是 海事 法典 的 自我 审查。 50年代 是 冷战 反共 的 压力， 黑名单 就是 一种 自我保护 机制。 黑名单 这个 事情 肯定 是 错的， 它 产生 的 原因 是 好莱坞 为了 自我保护。 还有 同时期 面临 电视 的 竞争， 那就 发展 彩色 宽 荧幕， 实施 大片。

按照 这个 思路 的话， 70年代 也很 明显， 就是 产业 人才 老化 解决方案 就是 创作者 集体 更新换代。

对 引入 新好莱坞 的 年轻人 要 换血。 这样的 例子 有 很多， 就 不再 一一 赘述 了。 那 现在 好莱坞 的 危机 就是 一内一外， 那 就是 原创 能力 不 太行， 下降 很多。 外 就是 媒介 竞争。

媒介 竞争 是 进入 到 近代 以来 从来 没有 停止 过 的 一件 事情。 早期 的 时候， 电影 是 代表 影像 媒介 去 和 文字 媒介 竞争， 到 后来 影像 媒介 内部 也 分化 了， 电影 面临 很多 来自 其他 影像 媒介 的 竞争。 其实我 有一个 问题， 代表 电影 来 扛 这个 大旗 的， 参与 媒介 竞争 的， 就 真的 只 能够 是 好莱坞 吗？ 就 好莱坞 是 唯一 的 选择， 我们 是不是 可以 打开 思路， 欧洲 艺术 电影 可不可以？ 中国 电影 是不是 可不可以？ 以后 手机 化 的 独立 电影 可不可以？ 不一定。 只有 拍 高强度 沉浸 的 大 场面， 拍 奇观 效应 才能够 代表 电影 的 竞争力。

你说的 很 有 道理， 完全 有可能。 我 就 想到 美国 学者 汤姆 甘霖 的 一个 观点， 他 有 一句话， 电影 曾经 有 许多 未曾 选择 的 道路， 他 指的 是 以前 摆在 早期 电影 面前 的 发展道路 有 很多 条， 最后 电影 是 选择 了 叙事 电影 这条路 作为 最 主要 的 道路。 那 今天 我们 也 面临 类似的 情况， 电影 该 选择 什么 道路？ 所谓 的 大片 可能 不是 天经地义 的 唯一 道路。

要 破除 一个 迷信， 就是 我们 所 走 的 路 真的 就是 唯一 的 路 吗？ 这 句 话 不仅仅 适用于 电影 的 历史。

至于 中国 电影， 我 有 另外一个 问题， 你 觉得 他 有没有 好莱坞 的 这种 自我调节 能力 呢？ 就是 中国 电影 的 发展 历史 能不能 应用 危机 解决 模式 来 理解？ 好像 不 太行， 因为 它是 另外 的 一种 发展模式。

对， 首先 是 中国 是 怎么 定位 电影 的 问题， 这个 是 最 根本 的， 对不对？ 所以 这个 问题 还是 要 回到 深层次 的 机制 问题。 好莱坞 产业 的 本质 是 资本主义 经济 的 一部分， 又是 美式 资本主义。 全球 资本化 程度 最高 的 资本主义 是 和 华尔街 连在一起 的， 它 能够 调整 过来， 就 说明 美式 资本主义 在 今天 还是 有 活力， 那 中国 电影 就 肯定 不是 一个 纯粹 的 产业 机制 了。 这个 大家 都 明白。

它 不是 产业， 所以 它的 调节 和 变化 是 另外 一种 复杂 的 多重 博弈 模式。

中国 电影 的 博弈 模式 比 好莱坞 要 复杂 非常 非常 多， 因为 它的 参与 因素 很多。 这个 问题 我们 实际上 第一期 就 聊过 了， 该 说 的 都说 了， 这个 就 不 重复 了。 我 还是 把 话题 拉回来， 就是 好莱坞 电影 到底 是不是 扛 大旗 的 代表， 肯定 还是 选择 之一。 我 看到 沙丘 第二部 现在 全球 的 票房 距离 7亿美金 还 差一点， 后面 肯定 会 到达 这个 数字 的。

从 上面 的 讨论 出发， 沙丘 系列 在我看来 就是 好莱坞 商业系统 的 一种 自我调节、 自我 改变 的 产物。 他 跟 本世纪 前 20年 的 其他 主流 商业 大片 是 不一样的。 如果 它 能够 持续的 成功， 就 说明 全球 电影 观众 对 这种 有着 丰厚 的 人文 话题， 并非 是 纯 娱乐 的， 并 所以 是 纯 爆米花 的。 它是 成年人 类型 的 大片， 观众 还是 愿意 买单 的。 这种 类型 的 大片 是 有 生存空间 的。 沙丘 是一个 非常 好的 示范 效应。

不光是 人文 话题， 而且 它 发展 出了 一种 新型 的 视频 表现 能力， 这个 非常重要。

对， 为什么 重要？ 因为 它 保持 了 影院 大片 作为 活动 影像 的 最高 等级 这个 地位。 我 刚才 说 不一定 只有 拍 沉浸 大 场面 才 代表 了 电影 的 竞争力， 但是 影院 大片 也 一定要 让 这个 优势 持续的 进化， 这个 优势 肯定 不 能够 丢。 这样 才能够 和 各种 游戏、 短 视频、 虚拟现实 的 影像 竞争 的 时候， 多 一种 武器。

西方 的 理论界 早就 有 个 术语， 管 在 古典 时代 的 影院 里面 的 这种 观看 行为， 叫 凝视。 管 后面 起来 的 各种 非 影院 环境 下， 各种 视听 媒体 形式 的 观看 行为 叫 偏 是 撇， 就是 惊鸿一瞥 的 撇， 就是 简单 扫 一眼。 现在 大家 就 喜欢 简单 扫 一眼。

说到 这里， 我 有种 很 奇怪 的 感觉， 你知道吗？ 因为 这种 感觉 就 像是 各种 影像 媒体 形式 正在 争夺 用户 的 时间， 而 代表 电影 这种 媒体 出战 的 就是 维伦 纽 瓦， 当然 也 还有 诺兰， 也可以 认为 有 詹姆斯卡梅隆 这样 一些 人 吧， 维伦 纽 瓦 的 竞争对手 已经 不是 其他 电影 了， 而是 暗黑破坏神， 是 疯狂 小杨 哥， 是 我在 80年代 当 后妈 这样的 作品。

对 对对对， 不 夸张 的 说是 关系到 电影 的 生死存亡。

不要 瞧不起 80年代 后妈 的 观众。 虽然 看 维伦 纽 瓦 的 观众 和 看 这种 作品 的 观众 他 不是 同 一批 人。 但是 在 广义 上， 电影 是在 和 一切 别的 影像， 别的 娱乐 方式 竞争。

确实 就是 这么 回事儿。

我们 今天 就 聊到 这里。

差不多 了 好吧。 最后 就是 几句 结束语， 再一次 感谢 各位 听众 对 电影 巨变 的 长期 支持， 你们的 支持 对 我们 继续 创作 非常重要。 如果 大家 觉得 咱们 这 一期 节目 聊 的 还 可以， 大家 听 完 有一点 小小的 收获。 那 可以 通过 小宇宙 或者 喜马拉雅 的 赞赏 功能 对 我们 表达 肯定， 或者 点 赞、 收藏、 发表 评论 都 可以 分享 到 社交网络， 更是 非常 欢迎， 谢谢 大家 了， 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