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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今天我来解读的这本书,名字叫做《公民文化》它还有一个副标题,叫《五个国家的政治态度与民主制度》这本书相当重要,是西方学界第一次用现代科学的方法对政治文化现象进行研究的成果这五个国家是英国、美国、意大利、墨西哥、德国
我先把结论告诉你作者认为在英国和美国存在着一种支撑民主制度的公民文化而在其他三个国家意大利墨西哥与德国就没有类似的情况了解了其中的区别你就会发现除了法律之外西方民主制度得以实现的另一个关键维度
这就是公民文化的重要作用结论虽然简洁但是背后的学问可就多了下面我就来为您详细的解说
咱们先来从最熟悉的地方说起不同国家的人给别人的印象大不一样比如英国人似乎比较古板重视传统法国人好像很浪漫很开放德国人恪守规矩美国人则追求个人主义意大利人情绪多变有学者就把这种差别叫做国民性的差异
这些差异会影响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当然也包括政治领域古今中外有很多学者观察到了这种差异也试图给出合理的解释有诉诸人种的有强调环境的有看重气候的有强调宗教的也有说是制度塑造了结果他们都很有启发不过都不够科学
他们常常会遇到很多难以解释的反例还会因为众多学者看法不同把我们都搞糊涂了但是在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西方政治学发生了一次大革命学者们开始借鉴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考察影响人类政治行为的主观因素
重视数据的收集与整理,一般运用问卷、访谈、抽样、模拟实验、统计分析等等手段,这种方法逐渐就取代了传统的哲学思辨式的研究,成为现代政治学的主流。《公民文化》这本书就是这股科学大潮当中的第一个里程碑,它出版于 1963 年,作者是加布里·埃尔·阿尔蒙德·
和西德尼·维巴阿尔蒙德是美国著名的政治学家曾先后任教于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他在比较政治学和政治文化研究领域是宗师级的人物维巴最早是阿尔蒙德的博士生后来两人一起进行了许多重要研究
你一定知道同样的制度比如代议制民主有些国家运行的很好有些国家却困难重重制度成活和生长的环境非常重要但环境究竟是指什么呢它跟制度的成活和生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阿尔蒙德的研究就很好地回答了这些问题关键就在于每种制度都不是凭空建立并且运转起来的它需要一种与之相匹配的政治文化如果把国家比作是一台电脑那么各种政治制度
就是电脑的硬件光有硬件的电脑是无法运转的还必须有各种软件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操作系统软件与硬件必须匹配把 windows 装在苹果电脑上虽然勉强能用就无法发挥硬件的最佳效果
政治文化就像是一个国家的操作系统,它影响和协调人们的政治行为,让他们与政治制度的需求保持一致。不过,一个国家内部也不可能是整齐划一的,就好像说法国也有不浪漫的人,英国也有不喜欢传统的人。当我们说一个国家整体的政治文化时,就是一种宏观的把握,
我必须建立在大规模数据调查的基础之上今天我会围绕三个问题来讲这本书第一政治文化的三种基本类型是什么第二以意大利和美国这两个代表性国家为例具体来讲政治文化
第三告诉你为什么是一种混合的公民文化支撑起了现代民主制度咱们先来看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政治文化的基本类型所谓政治文化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人怎么看待国家的各项政治制度还有怎么看待他在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要进行科学的量化研究首先必须确立一些判断标准再在这套标准的基础上设计一堆的问题
不能过于笼统的直接去找一个美国人或者是英国人,问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国家和政治制度,那样啊就太没有章法了。这里所说的看待实际上包含了三个不同的层面,用科学的语言说,就是包括认知取向,情感取向和评价取向。除了在主观的取向层面进行分类,还要把客观的政治本身分成四类。
3 乘以 4,总横 12 项,非常的复杂。我这里直接的来跟您讲最后的结论,也就是全书最精华的部分。作者把政治文化分为了三种类型,村民性、臣民性和参与性。
先来说第一种村民型政治文化,所谓村民型政治文化,就是说人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国家的公民,他们认同的是类似村一级的地域性团体,对于国家他们没有什么自豪感,也不抱太多的期望,他们不关心政治,没有什么政治知识,也很少谈论它。
他们既没有参与政治的热情也缺乏参与的能力举个例子在非洲的部落社会里人们从小只生活在自己的家乡只关心很小范围内的事情又比如在一个很大的帝国里人们只能模糊的意识到一个中央政权的存在他们对于这个政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今天的一些历史资料和图片显示,八国联军围攻北京时,有不少北京普通的居民在一旁围观,有些是冷漠的注视,好像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有些人甚至在叫好、喝彩,
其实在现代世界里也有一些人他们沉迷某项事业或者是爱好之中不关心政治不了解政治也不参与政治这些人虽然是现代人虽然生活在大都市里却仍然属于村民型的政治文化还有一个词来专门的描述他们叫政治血巨人住在洞穴里的现代人是不是非常的讽刺呢
第二种类型是臣民性,相比于村民性,这种类型的人们认为自己是国家的臣民,多少也关心一些政治,不过他们对国家没有太多的自豪感,他们认为自己只是在同地方官员打交道时才能够影响政治,他们并不经常的参加各种社团组织,参与政治的能力也不高。
陈民行的政治文化在历史上很常见,一般存在于中央集权型国家,那里的政治活动,尤其是政策制定,被垄断在少数一些人或者少数集团的手中,大部分的人被排除在外。在民主制度建立以后,陈民行的文化并不会自动消失,人们也会去投票,但是没有投票的热情。
他们关心谁在选举当中获胜,而不是选举如何进行。他们关心谁在立法当中受益,而不是立法如何通过。第三种是参与性政治文化。这种类型的人就是你身边那些很懂政治,也积极参与政治的朋友。他们认为自己是公民,对自己国家的政治制度感到骄傲。他们了解各种国内国外的大事,
新的政策出台之后就能迅速的向你分析利弊影响,而且还积极的参与社区的治理,非政府组织,公益活动,参与基层人大代表的选举等等。你现在可以对照一下三种类型,看看自己属于哪一种。当然了,这三种类型都是抽象的理想类型。
现实当中很难发现纯粹的村民、臣民或者参与者我们自己往往都是这些类型的混合者或者在不同的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特点而一个国家整体的政治文化也就表现为这三种类型不同程度的混合只不过混合的程度与方式存在着差异
接下来我们可以看看现实当中的一些国家究竟属于什么类型这是我们第二部分的内容在这部分里我会着重的给你讲解两个例子也就是意大利和美国作者选择了五个国家去调查也就是美国英国德国意大利墨西哥他们覆盖面积比较大又具有很强的代表性美国和英国相对来说是比较成功的民主国家构成了一级
通过对他们的研究很容易说明什么样的政治文化支持民主政治的稳定运行不过你要注意作者选择例子是根据他写这本书当年的情况也就是上世纪 60 年代的情况来的今天我们再来看这些例子当然会有些区别但我希望你注重整体的趋势比如意大利和墨西哥代表的是民主制度还没有充分发展处在转型之中的国家他们构成了另一级
当年的联邦德国居于中间,它代表的是建立了比较稳定的民主制度,但公民文化的发展还不充分的国家。研究人员在五个国家里分别进行了大约一千次,总共五千次的访谈。
在每个国家都试图得到一个全国性的横截面的样本访谈的时间在大约 40 分钟到一个多小时多一点有些情况可能会长很多访谈主要是按固定的格式进行的就是我们常见的问卷
比如调查者会问请你想一想你们国家的中央政府你觉得它的活动它通过的法律对你的日常生活有影响吗是有很大的影响有一些影响还是没有影响呢从
从数据来看有 41%的美国人回答有很大的影响 40%回答有些影响两项数据都在五国当中排名第一只有 11%的美国人回答没有影响相比之下在墨西哥这个数字是 66%这些数据就是分析的基础此外约有 10%的问题是开放性的自由回答对于一些有深度挖掘价值的访谈者也进行了更长时间的调查
我们直接来说结论,下面重点介绍的是意大利和美国,意大利的政治文化是以村民性和臣民性为主,混合了少量的参与性,意大利人最突出的特点是一种对于政治的疏远态度,这表现在很多的方面。
比如 62%的意大利人表示自己从不关心政治和政治事务的报道在五个调查的国家当中排名是最高比如一个出租车司机在被问到中央政府对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影响是就不耐其烦的回答政府当然有影响力可我们没有影响力政府官员有影响力去填满他们的口袋我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我对政府不感兴趣
意大利人也缺乏强烈的民族自豪感,调查显示,仅有 3%的意大利人对自己国家的政府与政治制度感到了自豪。意大利人参与地方社会事务的责任感很弱,面临政治压迫时,他们很少想到去联合其他的人一起行动,他们很少选择社会形式的业余活动。
对社会环境缺乏信心调查显示只有 10%的意大利人积极的参与社区活动在五个国家当中排名最低当被问到如果政府正在制定一项不公正的法规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发挥影响来改变它吗就一半的意大利人给出肯定的答案又在五个国家当中排名是最低
公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影响地方政府?仅有 7%的意大利人表示自己会组织非正式团体,鼓励朋友和邻居写抗疫信,写请愿书。
从政治制度上来说,意大利是一个民主国家,也有选举,但超过一半的意大利人表示,自己对竞选活动从来没有什么感情,既不高兴,也不愤怒。意大利最大政党的选票,主要来自那些并不积极参与政治的天主教家庭妇女,考虑到意大利的政治史,这些特征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在国家实现统一之前,意大利经历了太久的分裂与外来的暴政统治。二战期间,莫索里尼的法西斯统治又加剧了人们对政治和政府的不信任。显然,这种文化难以支持一个稳定有效的民主制度。和意大利相反,美国的政治文化是以参与性为主,混合了少量的村民性与臣民性。
调查显示美国人频繁的谈论政治参与政治 80%的美国人表示自己关心政治此外他们对国家制度的自豪感很强 85%的美国人对政治及政治制度感到了自豪不但在五个国家当中排名第一而且远高于以 46%排名第二的英国他们对政府的特定行为也抱有很高的满意感他们充满激情的参加竞选也积极的参与社区活动
充满社会责任感并且相信自己有能力影响政府决策超过 75%的美国人表示如果地方政府正在拟定一项不公正的法律他们是可以施加影响的
美国人乐于与社区伙伴们合作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在选择行动方式时有超过 50%的美国人表示会组织非正式团体鼓励朋友和邻居写抗议信写请愿书这个比例在五个国家当中排名第一就像一个美国家庭女佣人所说我可能先和别人讨论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跟我有相同的想法
我们可以每人写一封信给主管的政府官员让他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或者写一封信然后找很多人来签名
公民的参与热情与合作能力是良好的民主制度的主要标志但这里要注意美国的政治文化并非只有参与性一面臣民与村民的角色也依然存在例如虽然大部分的受访的美国人认为自己可以影响中央政府的活动但其中只有小部分人曾经尝试这样做过又比如有 50%的美国人认为普通人应该积极的参与自己社区的事务
但在业余时间真的参与社区活动的只有 10%简单来说呢村民、臣民、参与者三者之间的混合构成了美国的政治文化天平相对而言更偏向于参与者的一端英国与美国类似也是以参与性为主区别在于英国混入了更多的臣民性文化前面说过意大利那种参与性不发达的文化无法有效的支持民主制度这点啊你比较好理解
有趣的就是在美国和英国这两个相对来说比较成功的民主国家数据调查显示他们的政治文化都不是纯粹的参与性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支撑民主制度的是这种混合型的政治文化呢这就是第三部分的内容在本书写作的年代当时流行的看法是一个成功的民主制度肯定是要求公民积极的参与政治
并且默认公民在决策,特别是投票的时候,一定会细心的分析证据,权衡整种方案,三思而后行。有一个形象的比喻叫做选举市场理论,就是说选民去投票站像是去市场购物一样,只不过钞票变成了选票,选购的商品变成了各种候选人与政策的主张。
这种看法会把那些消极的公民不愿投票的公民或者冷漠的公民看作是民主制度不发达的标志
这本书有力的质疑了这个理论很明显民主国家当中的公民很少能够完全的符合这个模型这个模型没有准确的反映在英国美国调查发现的那种公民文化要知道美国总统大选的投票率基本上在 56%左右也就意味着有一半左右的美国人不去投票当然了在英美两国当中的积极公民确实是比意大利墨西哥这些国家多了一些
阿尔蒙德并不是要否认这一点,而是强调它只构成了公民文化的一部分,臣民型、村民型在公民文化当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说到这里,就涉及对现代民主理论和制度的反思。
现代民主的本质是一种代制民主也就是间接民主关于古今民主之间的差别你有兴趣进一步了解的话可以去看西方史纲的五十讲在课程里详细的讲解了现代民主和古希腊民主的重大区别在代制民主之下民众并不直接的行使权力他们主要通过选举产生的代表来统治这种民主政府的矛盾就在于它一方面要对民众负责
另一方面又要像其他类型的政府一样必须有权力有领导要做决策如果要精英有权力能够做出权威性的决策那么普通人的参与积极性和影响力都会受到影响简单的说身为民主政体下的公民理想的状态应该是该参与的时候就参与该服从的时候就要服从该积极的时候就积极该消极的时候就要积极
民主制度要维持下去,当然离不开公民的积极参与,然而过多的参与并不是一件好事。其实,在一个运转正常的社会,政治生活不应该也不可能成为现代人的主要兴趣,我们的生活都有更重要的目标去追求,也许是经济,也许是艺术和别的什么目标。反过来讲,如果人人都不间断,
不停歇的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政府人员应接不暇极大的损失了效率没有任何的时间和空间来制定和执行长远的政策再退一步说过于密集的参与其实也不能彻底化解分歧任何一项决策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
举个例子禁止在公共场所吸烟的法律不论制定的过程多么的民主终归还是剥夺了吸烟者的自由这时候人们就需要有一种妥协的精神来接受那些自己不喜欢的政策否则小的分歧就可能转化为大的对立威胁到社会的稳定
参与性的文化占据主导地位保证了在需要公民参与的时候他们能够挺身而出与此同时村民型和臣民型的文化又缓和了公民政治参与积极性的强度比如村民型的态度让我们关心家庭社区
他们给个人带来生活意义和期望,臣民性的态度带来对政府的服从与支持。总之,三者各自发挥了他们独特的作用,权宜不可。听到这里,你就明白了,一种混合了村民性、臣民性、参与性的公民文化恰恰适应了现代民主制度对于公民的意义。
这种矛盾要求换句话说呢二蒙德这种混合的公民文化理论实际上是从一个新的角度挖掘现代民主制度的矛盾本质总结我们来总结一下今天所讲的内容一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就是该国的大部分成员所表现出来的政治制度政治文化可以在理论当中划分为村民型
臣民性参与性三种类型而现实当中各国家的政治文化则往往表现为三者之间不同程度的混合公民文化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混合的政治文化其中参与性占主导地位但并没有排除另外的两种类型村民性与臣民性文化对于公民文化来说必不可少
阿尔蒙德最后证明了一种混合的公民文化最适合现代民主的文化特质当然了这项研究进行的比较早数据有些过时后来的学者对其中的观点也提出了一些批评与反思不过他提出的政治文化概念三种政治文化类型以及科学的研究方法却没有被动摇这本书仍然是现代政治文化研究不可跨越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