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Dive
为什么张钊维选择拍摄抗战时期的飞行员故事？
张钊维选择拍摄抗战时期的飞行员故事，因为战斗机飞行员的故事紧张刺激，容易吸引观众，且飞行员的形象通常是高富帅，自带主角光环。此外，他们的生命短暂，容易引发观众对他们的命运和故事的兴趣。
《冲天》这部纪录片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冲天》讲述了抗战期间从杭州笕桥中央航校走出的1700余名飞行军官的故事，其中有接近四分之一在战争中阵亡。影片通过这些飞行员及其亲友的书信和回忆录，展现了他们在空中奋战的经历和情感故事。
张钊维如何收集《冲天》的素材？
张钊维通过阅读大量的战史和作战记录，收集了约两米高的文献资料。此外，他还通过飞行员亲友的书信和回忆录，找到了许多珍贵的个人记录，尤其是女性亲友留下的书信，帮助他更好地理解飞行员的生活和情感。
刘粹刚和许希麟的故事是怎样的？
刘粹刚是中央航校二期的毕业生，被称为“空中赵子龙”。他在火车上对许希麟一见钟情，并通过飞机特技表演追求她。许希麟最终接受了他的追求，但在1937年10月底，刘粹刚在山西高平阵亡。许希麟后来嫁给了刘粹刚的同事，并保存了刘粹刚写给她的情书。
飞行员在战争中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飞行员在战争中面对的是命悬一线的日常，他们必须专注于当下的战斗，无法回忆过去或思考未来。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孤独和危险，但同时也展现出一种潇洒但不风流的态度，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兄弟情谊。
张钊维如何看待抗战时期的飞行员？
张钊维认为这些飞行员是螺旋桨时代的现代贵族，他们面对生死抉择时展现出贵族精神。他们本可以选择其他生活道路，但毅然决定冲上天空，誓死报国。他们的选择体现了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是现代贵族精神的体现。
张钊维如何理解本省人与外省人的故事？
张钊维通过共情的方式理解外省人的故事。他认为，通过换位思考和同理心，可以感受到外省人所经历的孤独、危险和情感，从而更好地理解他们的生活和选择。
- 讲述抗战时期空军飞行员的故事
- 选择战斗机飞行员作为纪录片主题
- 飞行员面临高阵亡率
Shownotes Transcript
各位好我是张昭伟我是一个纪录片导演今天我们演讲题目叫轻度观山千万里这是一句歌词 1946 年
抗战刚结束的时候写给中国空军的一首歌叫《西子姑娘》我是在 2015 年的时候也就是抗战胜利的 70 周年那一年我做了《冲天》这部纪录电影那个时候台湾有一个单位叫做中华文化总会会长叫刘兆玄
他的父亲也是在抗战时期的空军将领
所以他就非常的期待能够在 70 周年的时候我们透过空军的故事来纪念那一段历史的岁月还有那一群年轻人这场战争我们知道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 13 人数最多的一场战争到了 2025 年就是结束的 80 周年
我那时候在做《冲天》的时候我跟一个欧洲的纪录片的制片人聊到说我正在做这个题材他就问了我一个问题就是你知道吗战争结束 70 周年
跟 80 周年有什么区别可能你们心里面都有答案那就是当年参与过那一场战争的年轻人们到 70 周年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存在着我当时候在访问一些飞行员的时候他们最年轻的是 95 岁最老的是 102 岁
从天完成到现在已经是九年明年就十周年我影片中访问的这些飞行员他们已经都到天上去了空军这个军种各位也知道
因为这几天珠海航展各位可以看到我们中国这几年来所发展的各式各样的空军的飞机这里头有战斗机 有歼击机 有运输机 有侦察机 有轰炸机我一开始就选定了说我想要讲战斗机飞行员的故事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战斗机的飞行员各位知道如果各位有兴趣或者有机会看过一些战争的电影就是第一个他们在空中战斗的时候都是一对一的厮杀然后那个情景都是非常的紧张然后都是千军一伐很多时候就是会让你肾上腺素飙涨
所以战斗机飞行员的故事它肯定是非常抓人眼球的第二点是什么战斗机的飞行员我们知道那个年代的飞行员基本上都是男性都是高富帅我都不需要去选角任何一个抓出来都是可以当男主角的那种范儿所以战斗机飞行员就变成了我的首选
但是它有一个天然的短板就是它们容易死它们很容易在空中缠斗的时候就被击落了阵亡率非常高比起其他的你说轰炸机运输机都来得高在这么短暂这么短的生命的过程里头它能够留下什么故事让我们来讲呢
我并不希望说这个影片变成是一个简单的文献片又或者是专家学者来讲评的去诠释的一个所谓的战争的纪录片各位看到这个图片是我在台湾的空军博物馆里面收集到的材料之一
正宗日记就是每一个大队中队他们在每一天他们出勤务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我们为了要去准备这个影片的制作我们在策划阶段阅读了各种战史阅读了各种作战记录我们阅读的量有多少呢大概有两米高吧这样子
堆起来那些书包括我方的也包括敌方的但是我并不是想要根据这些文献资料去结构这个故事我想要的是要讲人的故事也就是真正在第一线作战的这些人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自己可能非常短暂的人生那么因此我就得要想方设法去找到这些非常具体的个别飞行员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告诉各位非常非常的少但是有另外一群人留下了他们的记录就是这些飞行员他们的女性的亲友
不管是这些飞行员的爱人 太太 姐姐妹妹母亲或者是女儿因为他们是在后方他们肯定比飞行员要活得久但相对的他们也要承受更长久的痛苦但是在这个过程里面他们的确留下了蛮多的书信
然后乃至有回忆录因此我就是根据包括文献在内包括这些女性所留下的书信去找到我们想要去描述想要去书写的这些男性飞行员他们曾经在天空中奋战的故事所以其中有一段话我想念给大家听就是
是一个可以开着飞机追女朋友的年代这是真的我听过不止一个故事是开着飞机去追女朋友甚至开着飞机去投递情书的这个就是我们影片当中的一个截图各位可以看到那个飞机那就是那个男的开着飞机在那边显摆
所以很幸运地我们找到了几个其实也不多了《飞行员》的亲友们他们所留下来的记录第一个故事就是关于刘翠刚与许希林的故事刘翠刚他是中央航校二期的毕业生就是现在在杭州捡桥已经是空军基地了他的战斗技巧非常的高超
他被称为空中赵子龙又是中国空军的所谓四大金刚之一有一天他在杭州那边放假的时候打火车在火车上碰到了一个姑娘就是许希林
当年许锡林 19 岁刘翠刚看到许锡林的时候就一见钟情所以他就开始狂追许锡林所以我们看到画面的右手边这一封信就是刘翠刚写给许锡林的第一封情书初遇城战获赌方知娟秀温雅令人看目简直是可以今天作为这个情书的典范
但是许青霖那时候接到这封情书他的反应是怎么样他 19 岁但是他那时候已经是杭州一所小学的校长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回信但是刘翠刚我刚刚说上面这个画面他就驾着飞机飞到他们家上空去做各种特技表演我不知道有没有翻跟斗这样子
然后就惊动了许希林的母亲然后许希林的母亲就跟许希林说这个男生蛮执着的看起来不错你就跟他交往吧许希林就得到了父母的许可但是他父亲很担心他就跟许希林说你知道飞行员是干嘛的吗你知道他将来有可能会怎么样吗许希林就是
用筷子在酒杯里面沾了酒然后在饭桌上面写下这八个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都是在卢国桥事变发生爆发之前的故事这个是 1937 年 10 月 12 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那时候住在南京然后那一天南京空战日本的飞机要来轰炸南京我觉得是在世界的航空史或是空战史上面都是非常非常少见的
就是你可以想象吗假设你有一个亲人不管他是你的男朋友你的老公还是你的爸爸还是谁他是一个飞行员然后他的飞机就在你们家上空在跟敌人缠斗你会怎么样我们看一下这个影片一阵狂热的心叫声响声无效我尽头出动直进远处阳台上的老百姓正跳跃着挥舞着双手我的双腿几乎支持不住全身的重量
两边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多少快乐多少心酸的泪刘瑞刚他的技术非常的高超虽然他那时候一开始是被日本的这个王牌战斗机追击那时候日本的战斗机是要比中国的战斗机要先进许多的但是他还是应用他的飞行技巧呢在最后最紧要的关头呢
把那个日本的飞机给击落了许希林就在阳台上面看到了这所有的一幕那隔天那个刘翠刚就回到家里面然后他就懦无其事的样子你知道男人都那样吗就是假装没什么事然后就跟许希林说你有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吗许希林说我知道我不仅知道而且我都看到了
那刘翠刚就说那你为什么要看呢你为什么不躲到防空洞去呢
许希林说了一句说你在天抗战斗而我躲到环空洞去我觉得这是对我们两个的一个非常大的嘲讽讥讽我做不到所以许希林跟刘翠光的故事就构成了冲天的第一组人物故事女孩子对于飞行员很多女孩子啦我不是说全部啦都会有一种憧憬吧至少会有一种好奇那但是呢
飞行员他们会面对于这个女孩子他们的这一种说白了就是追求吧飞行员心里面会怎么想陈炳进航校 12 期的毕业生我访问他的时候他就跟我讲了一些故事这张照片就是我在香港访问他的时候拍的一张照片我今天早上在看脸书的时候我才发现说今天
2024 年 11 月 16 号是我访问陈炳进的整整十周年就是那天他拍下的照片他那时候已经是 96 岁了那他年轻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帅就是他跟我讲很多女孩子要倒追他包括有一天在昆明他隔天就要升空去出任务了
但是前天晚上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来找他然后一屁股就坐到他的床上然后跟陈敏俊说我今天陪你一个晚上好不好陈敏俊拒绝了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贪图这一种露水姻缘然后隔天他升空去万一不幸
阵亡了那对这个女孩子会是多大的伤害所以在整个战争期间陈炳清他都没有结交女朋友他一直到战后才结婚的
所以我会称之为这群飞行员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呢可能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但是的确飞行员里面他们有一种状态会是叫做潇洒但不风流我看过一个记载就是你们知道飞行员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同学或者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很久没碰面了碰面的第一句话打招呼会是什么呢
可能不是如我们所熟悉的这种你吃饭没你最近过得好吗你交女朋友了吗不是的他们打招呼是说你还没死啊那这个听起来有点好笑对吧
但我在讲另外一个故事就是跟这一件衣服有关的一个故事这件衣服是当年的一个飞行员他在湖南上空跟日军作战的时候被日军击中打中他的下巴那个血就流到了衣服上面这就是他留下来的那件血衣这件衣服现在还保存在台湾高雄的空军博物馆里头
这个飞行员他在被击落之后各位知道飞行员至少在那个年代飞行员是比一架飞机还要来得珍贵的敌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这个飞行员他跳伞之后呢
降落到地面地面上日军就开始追击他受了伤就一路往南逃终于逃到了有一个美国的传教士所开的教堂里头去然后过了几个月他的伤是痊愈了他就又回到了他原来的空军基地去
回到基地的时候他在基地的那些同事们同僚们看到他的第一眼并不是上去说你回来了我抱抱你吧这样子不是 扭头就跑进了那个广播站然后抓起麦克风就跟整个基地做广播说各位 那个谁谁谁他没死 他回来了
你们手头上那谁拿了他的手表拿了他的箱子拿了他的鞋他的裤子的赶紧通通把它还回来
对啊这个故事听起来很好笑我当时候在听这个飞行员的儿子跟我讲这事的时候我也觉得是蛮好笑的但是你就看到了飞行员他们这个群体里面的一个某一种你说是一个文化或者是一种对于生活跟生命的态度这个态度是什么呢
就是我的东西是可以跟我的好兄弟可以分享的甚至在他的预先写好的遗书里面都会有这么一句话就是万一我阵亡了请我的兄弟们我的同事们好好地照顾我的女朋友或者是我的太太当然并不是说老婆或女朋友是我的东西不是这回事情
前面提到的这个许希林跟刘翠刚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故事刘翠刚在 1937 年 10 月底的时候他在山西的高平阵亡我还曾经到他阵亡的地方去评调阵亡之后呢许希林过了几年呢他就嫁给了
刘卓刚的一个同事然后他们就生了有女儿这样子那么我们后来在做这个影片的调研的过程里面非常幸运的能够跟这个许希林的女儿能够联系上她手头上还保存了厚厚的一叠这一个刘卓刚写给许希林的情书
所以我们才能够看到那些情书的原件那个女儿告诉我说他们从小就知道有一位刘叔叔存在
每年过春中秋的时候他们家团聚在院子里面吃饭 喝酒 烤肉这个许其林都会倒一杯酒撒在地上然后就是跟大家说这个是要献给刘叔叔的这是飞行员的一种状态另外一种状态会是什么呢我们看到这位老先生我访问他的时候是 99 岁他是金士杰
老师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因缘所以我们这个影片的主要的主述的旁白是由金士杰老师来担任的金英先生他在抗战期间是航校的飞行教官所以我就问他说你在飞行的时候你觉得你手握那个操纵感的感觉像是什么
他说手握操纵感的感觉就好像你跳舞的时候手要揽着你的女性的舞伴的那种感觉既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太松的话你可能在紧急的状态里面做不出该做的动作太紧的话你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动作你在太紧跟太松之间你要面对的是你在当下在那个机舱里面你的四周围的周遭环境是什么样子你要时时刻刻都要专注在当下
那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这个关于当下的故事这位帅不帅这么小声啊陈炳进这是我刚刚讲的就是好多女孩子要倒追他那位我忘了这是哪一年就是他出任务的要起飞的前一刻他在地面上的有一个美国的同事说你今天要起飞了我帮你拍张照片好
就留下这张照片他起飞之后执行任务就是很平安的就回到基地然后他才想起说为什么我在起飞之前你要帮我拍这照片呢然后他同事就跟他讲说今天是 13 号星期五我很担心你一去就不回来了所以我就帮你拍了一张遗照你知道美国人都蛮迷信的对吧
十三号星期五但陈炳进他事实上的确经历过这个生死的一瞬间
他最后一次出任务是在越南的上空也是跟日军缠斗他击落了一架临时战斗机临时战斗机是当时候世界最顶尖的战斗机所以你就知道陈炳进他的战斗的技巧他击中了那个临时战斗机那个战斗机冒烟他就想说冒烟了我是不是应该上去再补一枪
他就探头去看一下那一架战斗机到底有没有往下掉就在这时候一堆子弹就打到他的后面的座位因为事实上你击中对方的敌机的时候你应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扭头去看你后面有没有人打中他座位的那颗子弹有一颗就反弹打中了他的右肩
所以他受伤如果他不是探头去看那架飞机的话那颗子弹会打到哪里去就是这里我就没有办法在十年前的今天跟他做访问所以飞行员所面对的就是所谓命悬一线命悬一线就是这么样的非常的特殊的情况
我们一般人是不太容易会碰到这种情况可是对于他们来讲这是他们的日常所以有这些故事我就可以开始理解或者是形成我对于这一群人的一种感受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群人我在收集这些材料的时候我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其实蛮意外的
这个是当年在中国的空军杂志上面有一个飞行员写的一个飞行员的字数他叫做汤普森这个飞行员他也是航校二期的是刘翠刚的同学这篇文章很长当中有一段话我又用在影片里面我们与环境做生命的挣扎时我们是孤单的遥远的在离人群极远的空中我们的痛苦和喜悦
只有我们孤单的享受
同时在痛苦的事像我们围攻时却更残酷的不容许我们去回忆和思索任何一件往事就是说我刚刚在说面对当下的时候的意思是你在非西里面你就只有面对你自己还有面对那个天地你既不能去想说我昨天洗的那个袜子忘了拿出来晾怎么办或者是明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该送她什么礼物呢
你既不能想过去你也不能想未来你只能面对此时此刻所以它就有点像是达摩面壁的禅宗里面的达摩面壁的状态所以我觉得他们在那个狭小的机舱里面的状态在天空中这么孤单的飞行的时候就像是一个被迫修行的年轻人的状态但与此同时呢
他们又是带有另外一种性格性质或者是品性的一群人他们大概都是出生在武士运动的年代就是等于是辛亥革命之后出生成长的第一代人然后就要面对这场非常残酷的战争那进到航校去的这些年轻人很多是官二代
富二代 学二代比方说南开大学校长张柏林的儿子或者是他们本身就是学霸或者是他们是归国的华侨他们就是回来加入战斗的行列他们的这个出身背景即便碰到了战争时期
他们都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不一定非得上战场不可他们也可以出国去留学他们也可以进入政府去工作他们也可以在大后方去找到一个位置对吧但是没有他们就进到了航校然后一进入航校就有一个精神堡垒就告诉他们未来的命运是什么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他们一踏入航校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而他们依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我称之为螺旋桨时代的空中决斗因为他们一对一的这种状态就有点像是欧洲古典时代的贵族的决斗因此我会称之为现代的贵族古典时代贵族都是因为王权因为血缘的关系因为封建就是什么是现代的贵族为什么我们还需要有现代的贵族精神
我提出了三个层面第一个叫做生死之变你要去想你为何而生你为何而死你会在面临什么情况的时候你在什么位置上的时候需要去考虑这个问题第二是毅力之变什么是公义什么是利益当两者之间有冲突的时候你怎么取舍
第三个是你做的事情是不是一件可持续是不是对于国家民族或者对于社会或者对于更大的一个集体是有一个可持续的发展有做出一些贡献的
即便在我们现在比较和平的时代里面我们还是需要或者甚至我们每一天都会看到这样的贵族精神在很多的角落在产生比方说在疫情期间那些奔赴低线的疫区的这些医护人员我们知道里头他们有些人就是因为感染了
病毒就过世了对我来说他们就是属于现代的贵族跟七十年前那一群冲上天空的年轻人是一模一样所以对我来说冲天不仅仅在说一群飞行员以及他们的女性亲友的故事
这个也还寄托了我自己个人对于当前社会的一种期许跟向往最后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是有时候有些人会问到我说我是一个本省人你怎么会去拍一个外省人的故事 1945 年之前就已经去到台湾的从大陆去到台湾的汉人就会被称为是本省人
而 1945 年之后跟着国民党去到台湾大概有一百多万的军民他们被称为外省人其实本省人的生活跟外省人的生活之间也不是说有隔阂而是他们的生活圈子是不太一样的
那个生活的形态也不一样我的祖先是在大概将近两百年前从福建泉州那儿搬到台湾去的所以我是一个非常道地的本省人
我生活的地方是台南市就是台湾最古老的一个汉人的城市它基本上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本省人的城市我从小在那边长大我一直到念高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在我的同学里面有外省人而且他们还不懂得怎么说闽南话而且抗战的故事仿佛对于本省人来说是有距离的
我作为一个本圣人我怎么样去理解外省人的故事呢我的回答就是这两个字就是共情你怎么样去跟一个你所不认识的一群人产生共情的感觉在这里我要跳出来讲一个大家可能知道的一个歌手他跟我说过的一件事情
这个老歌手叫胡德夫你知道他是高山族吗他生活在台湾东部的海边他们民族在台湾已经生活了上千年了他说他小时候他的父母告诉跟他讲过一个事情当国民党的这些部队他们来到台湾然后就要散步到台湾的很多的角落去
然后经过他们部落的家门口的时候这些高山族的父辈的人就会跟那些部队说你吃饭没 你肚子饿了吧你要不要来吃饭就是一种非常回到人的共情一种同理心一种非常素朴的状态他跟我讲这事情的时候我非常非常的难忘而感动
有这种共情或者换位思考我们就有可能去感受到说那一些飞行员他们在飞行机舱里面所面临的那一种孤单寂寞或者是不知所措的一种情况也
可以去感受到她们所面临到的生死威胁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去感受到她们那些在地面上等着她们平安回来的女性的亲友们她们那种焦灼的心情接到她们的阵亡通知书的时候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这个痛它是一辈子的各位如果你有机会去看齐邦远的《巨流河》
你就知道到了八十几岁他在写这次回忆的时候他经历过那个战乱的痛他在心中留下了多么大的一个创伤而如果我们没有这个最基本的最根本的共情的话我们是不可能去抚平这个创伤的而这个创伤就会一再地发作
这个是我们这一代人应该要去面对然后要去处理的这就是我在做冲天的时候的一个非常根本的一个心情最后我要说我在访问这一些飞行员的时候我刚刚讲他们都已经是 95102 了然后他们在讲他们 70 年前的这些经历他们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时候的这些经历
历历在目可是我在访问的现场我就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不太可能活到九十岁我如果可以活到八十岁我就觉得老天给我祂眷顾我活到九十多岁的时候的一个状态是你身边的很多亲友你的同辈人大概都已经走了甚至我访问的这些人他的子女有些都已经走了
所以当他在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跟他之间是有隔的一个生命阶段而那个生命阶段是我可能这辈子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那种感觉就是好像一个从来是来的人在讲他前世的故事给现世的我听所以在现场我都有一种恍惚迷离的感受了
他们年轻时候的很多的这些经历其实带给他们一辈子的刻骨铭心的一些体会所以我就问这个飞行员杜凯木说你在年轻的时候在天空中出生入死过了七十多年你觉得那个经验给这辈子留下了什么他就给我回答了 16 个字要做到无孔无惧
无忧无虑无苦无愧无怨无悔我就以这十六个字献给大家谢谢大家